大冷的天,周欣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伯父并没有告诉他,这位师太是什么人,只说是萧七少要见她,让她去慈恩寺悄悄把人接出来,再悄悄送回去。
这是慈恩寺里的人啊,怎么就变成了鞑子奸细了?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说什么是什么!”周欣四下看看,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虽然离皇城不远,可却非常冷清,这会儿只有几个看热闹的不远不近地站着。
除了轿夫,周欣身边也只带了四个人,这四个人虽然都有武功,可是人数太少了,那个小旗带的人不仅是一个旗,足有两个旗,二十人。
小旗懒得再与他理论,大手一挥,军汉们抬了轿子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那几个正在看热闹的人,忽然如离弦之箭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周欣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被疾冲而来的人撞得飞了出去!
五个人,五柄剑,风驰电掣一般,眨眼前便到了轿子前面,军汉们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这五人踢翻在地,与此同时,五柄剑一起从不同方向刺进了轿子。
轿子里的人一声哀嚎,与哀嚎声几乎同时,五柄剑一起从轿子里抽了出来,就像来时一样,五个人如闪电一般,疾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旗从地上爬起来,找到掉落在地的帽子,惊魂未定。
妈的,小栗子这个小崽子,好差事不找他,偏要把这种装怂包的活儿派给他,嗯,见到姑娘时一定要给那崽子告一状不可。
还好,跟着他一起来的二十个人,虽然有几个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一看就没有大碍,顶多就是被踹断胁骨。
周欣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他是被撞飞出去的,也不知道是磕在了哪里,满脸是血,鼻血。
四个随从把他搀扶起来,周欣顾不上自己,指着轿子说道:“你们快去看看!”
四个随从连忙小跑着过去,小心翼翼撩开轿帘,登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轿子里的人身上被刺穿了五个窟窿,鲜血正在窟窿里汩汩涌出,眼看就要流出轿子,流到街上。
而那个人,早就没有了气息。
“死了!”一名随从哀声说道,如丧考妣。
虽然不知道这位是什么人,可是人是他们护着的,现在死了,他们难辞其咎,何况这人还是要抬去慈恩寺的,慈恩寺啊!
抄家灭门也不为过。
周欣面如死灰,他顾不上脸上鲜血淋漓,便冲到小旗面前,指着那小旗道:“都怪你们,你们一定是和刺客一伙的,我要带你们去见官!”
小旗无奈地耸耸肩,周欣这才看清楚,那小旗脸上有道疤,看上去十分狰狞,刚刚他竟然没有留意。
小旗说道:“行啊,都依你,不过现在我要把人抬走,对了,我叫张万琪,琪是王字旁一个其字,报官的时候你千万不可写错,嗯,我们走了,你忙着啊。”
说完,叫上那几个抬轿的军汉,抬着那顶轿子和轿子里的死人向着京卫司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四个大汉从宗人令府的后门出来,其中一个扛着一只大口袋。
后门停着一辆驴车,四个人把那只大口袋往驴车上一丢,对赶车的说道:“你们先走,我们几个随后就到。”
赶车的也不耽搁,赶着车出了后巷,四个大汉小跑着跟在后面。
萧韧回到京城秦王府,洗了个澡,又喝了碗茶,小栗子就回来了。
“七少,大刀疤问那死人抬到哪儿?”
萧韧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碗扔出去,吼道:“他爱抬哪儿就抬哪儿,只是不要抬到这里和杨柳胡同就行。”
小栗子转身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七少,人带回来了。”
萧韧脸上那副杀人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他道:“去找找这座王府里有没有地牢密室,有的话就关进去,如果没有,就先绑了放到岳阳屋里。”
小栗子一怔,把人放到地牢密室他能理解,可是为何要放到岳将军屋里啊?
岳将军要审?可这不是七少自己揽的活儿吗?和岳将军也没关系啊。
半个时辰后,岳阳就气冲冲来找萧韧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把个老尼姑放我屋里做什么?”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劳累,也不要乱走动,就在屋里待着吧,顺便看管那个老尼姑。”萧韧难得地笑容可掬,只是这笑容在岳阳看来无比扎心。
“为什么不放到你屋里?”岳阳怒道。
“我又不在屋里待着,万一她跑了怎么办?对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还有人要杀她,所以你也小心一点,免得和她一起被人杀了。”萧韧说道。
“那要放到什么时候?”岳阳气急败坏,他长到二十几岁,还是第一次和尼姑共处一室,而且还是一个老尼姑,一个脸上有疤的老尼姑。
这若是传到西安,被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臭小子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他还要不要回西安了?
“找到密室或者地牢,就把人从你屋里搬出去,你手下有懂机关暗道的吗?有的话让他过来一起找,我手下没有这样的人,只能乱敲乱翻。”萧韧说道。
岳阳大张着鼻孔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说:“懂机关暗道的没有,可有一个擅长盘炕垒灶的。”
“行,就那个盘炕垒灶的吧。”萧韧说道。
结果,还真是这个会盘炕垒灶的,找到了秦王府的暗道,除了暗道,还有一间密室。
终于把老尼姑从自己屋里请出去了,岳阳拽着萧韧,一定要让他把这件事说清楚不可。
萧韧无奈,说道:“这个老尼姑就是传闻已经死了的那个党夏王母,她被太皇太后藏在慈恩寺里,我今天把她叫出来问话,送她回去的路上,忽然出现五名刺客,把我事先安排的替身给杀死了。”
岳阳大吃一惊,岳家是武将,他自幼长在西北,对于党夏王母的事情自是也知道,谁能想到刚刚那个老尼姑就是大名鼎鼎的党夏王母呢。
“谁要行刺她?对了,你是如何知道的?”岳阳呆怔怔地问道。
萧韧微笑:“这是彤彤猜到的,至于谁要行刺她,老尼姑心里一定清楚,但是她肯定不会说,所以我就只能把她先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