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宁琛一时也是意外。
来回话的太监十分尴尬的点头，“回皇上，招供就说是康王府，奴才们起先也是不信的，故而多上了刑罚，可那婆子就咬定是康王府的谢侧妃，并不像是说谎。”
“这谢侧妃又不在园子里，怎么与她连上线呢，可还招供了什么别的？”元九追问。
传话的太监忙点头，“说是一早就安排好了，贵妃娘娘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就找到了她，因为确实有点本事，所以略找了些门路就给送到宫里来了，只说到了时候便会有人来找她，后来她去太医院拿药，就有一不认识的宫女给她递了这药。”
“她可认得那宫女。”宁琛道。
太监摇头，“只见过一回，说了几句话，宫女们穿着打扮又都差不多，不记得有什么特征，兴许...兴许当面看，还能记得起来。”
这话一说，元九就犯难。
不为别的，皇宫里头伺候的宫女有一万多人，灵犀园里人少，也有将近五千宫女，这不是如大海捞针一样。
只是宁琛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道。
“那就一个个查，先从嫔妃们身边查起，一个都不许漏，全都带去叫曲氏一个个指认！”
“奴才遵命！”元九拱手，立即就去传话了。
而此刻，一只不起眼的灰色小信鸽扑扇着翅膀从秦婕妤的院子里飞了出去。
悄悄地给宫里传了信，铃兰才回了屋里。
“都办妥了吗。”秦婕妤背对着她，低声问道。
铃兰点头，“已经给贤妃娘娘送信了，只是曲嬷嬷被抓，恐怕奴婢是逃不掉了，不知婕妤有何打算，宫里头还有五皇子呢，婕妤为着孩子，也当多想想。”
秦婕妤转身。
因为站在暗处，阴影笼罩着她的肩膀以上，叫人看不出情绪。、
事实上，此刻她的脸上也的确没有表情。
“你在威胁我。”
“奴婢不敢。”铃兰微微垂眸，却又接着道，“这件事，里里外外婕妤都知道的清楚，早就与娘娘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过此时若婕妤挡下这一劫，可换五皇子平安长大，娘娘也希望二皇子身边能有个兄弟助他一臂之力，定然不会亏待了五皇子。”
秦婕妤看着眼前宫女，只觉得心里恨极了，可她却没有办法。
她既然生下了孩子，就不可能不想着孩子的一切。
半晌，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知道了。”
这声音轻的犹如一片虚浮的羽毛，像是疲累至极，又像是觉得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一般。
铃兰这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不过婕妤也请放心，若皇上没有查到这一步来，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毕竟宫外还有一位谢侧妃呢。
可这个话也就是听听罢了，毕竟贴身宫女做出这种事情，皇上会相信她这个主子没有参与其中吗？
再者，侧妃能把手伸进宫中，没有人接应也是不好成事的。
所以铃兰的话根本不可信，她这一回就是要去做替静贤妃的替死鬼的。
而此时，谢侧妃已经不在宫外了，叫人从康王府押回了灵犀园审问。
不过谢氏显然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所以很快就招供了一切。
当年废后谢氏倒台，整个谢家都被流放了，而她是出嫁女，又嫁在皇室，所以没有受到牵连。
彼时谢侧妃怀着身孕，艰难产下一女，便是由曲嬷嬷接生的，两人也就此相识。
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当今皇后的嫡亲堂妹，比之王妃的身份也不差多少，可如今却一下变成了罪臣之女，再无依靠。
她本就不得宠，生下女儿后日子也不及从前，便将这一切的变故都算到了叶筠头上。
若不是叶筠狐媚惑主，惹得皇后出手，最后谢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如今的叶筠不仅圣宠不衰还怀上了第二胎，她更是恨极。
于是使了手段将曲嬷嬷送进宫来，凭着过硬的手艺，果然成功的做了叶筠的接生嬷嬷。
而她的计划原本是用药让叶筠昏迷，无法正常生产，再通过曲嬷嬷的手艺，将胎位揉按偏移。
这样一来，孩子就不能顺利的生下来，闷在肚子里，一尸两命。
只是她没有料到，叶筠因为曲嬷嬷的手艺反而生了一分提防之心，没叫近身伺候，而皇上又居然没顾及后妃身份，让太医这些外男进了产房。
如此一来，叫叶筠捡回来一条命。
这些供词和曲氏所说的一样。
不过眼下宁琛要查的还有一人，就是那个给曲氏送药的宫女。
依照谢侧妃交代，是去年除夕进宫的时候搭上线的。
宫女名叫铃兰，如今在秦婕妤身边伺候，与她身边的贴身丫头是同乡。
这一交代，事情进展就更快了些。
很快，另一边正在挨个辨认宫女的曲嬷嬷面前就被扭送来一个女子，正是铃兰。
结果自不必说，当场就指认了。
不消片刻，搜查的人就来了秦婕妤处，在铃兰的住处找到了迷药。
而秦婕妤也被带到了宁琛面前。
她平静的不像话，以至于押着她来的奴才都意外的看了好几眼。
“说吧，此事你知道多少。”
宁琛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凤眸中一片黑沉。
只是他没想到秦婕妤没有辩驳。
“臣妾都知道，臣妾一早就发觉了铃兰的异样，并且也参与其中，否则她一个时时要当差的宫女怎么会进出如此顺利。”
宁琛看了她一眼，眸中杀意更盛，“明贵妃与你无冤无仇，未曾刁难过一回。”
“可她是贵妃就足以叫人嫉妒的发狂！”秦婕妤忽的抬头，拔高了声调，“她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为什么还要再生，我出生平平，也无宠爱，五皇子若是占着幼子的名分，皇上还能多想起他一二，可她又要生，我的五皇子还没长大，她此刻生了，谁还会记得我的孩子！”
“朕记得！”宁琛猛然起身，周身的气压只叫人不敢抬头，“后宫还有其他人，还会有孩子，难道你要一个个杀尽吗？”
“是啊，皇上且看着，若无臣妾，也有其他人，总会有人的！”秦婕妤一改往日的和顺模样，此刻分外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