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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桃和沾沾     一滩鸥鹭记txt下载     一滩鸥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七章 立誓

    刚好这会儿路边有个卖桂花糕的小摊子,看摊的老婆婆听了谢宜江这话,撇着嘴低声跟旁边的老头子表示她的不屑:“这城里人,一看就是五谷不分的,竟然连桃花是什么时候开都给忘了!”这会儿桃林里只剩已经开始变黄的叶子,能有啥风景可赏?

    “老婆子懂什么?”老头赶紧拉了她一下示意别说了:“人家小伙子,又不是光为了赏桃花,桃花难道城里没有吗?”再傻的人也知道桃花是春天开的嘛。

    “那你说他到这里来看啥?看人头么?”老婆婆表示不服气,也替旁边那好看的男装打扮的姑娘捉急,这小伙子不靠谱啊。

    “嘿嘿,这个么…”老头子咧出一嘴豁牙,谁还没年轻过啊,这小伙子的心思一看就明白了嘛。

    眼看着那两人骑马走远,老婆婆再次摇摇头,那姑娘倒挺靠谱,穿着打扮虽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买自己的桂花糕竟然还坚持讲价,唉,白便宜了那么个愣头小伙子!

    这些想法那马上的两个人自然不知道,这会儿还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一起品尝刚买的桂花糕呢。

    “哎,这桂花糕不错,比京城的糯,也没有那么甜,等下咱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再买一点带回去。”季雨菲觉得味道不错。

    谢宜江自然是听在心里,同时眼里还往两边注意着,看有没有那种成片的桃林。

    可惜这桃花江盛名在外,能成片的桃林,要么给圈了起来变成了私家园林,要么就是变成了集观赏娱乐休闲等一体的商贾之地,如今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大都人来人往挺热闹。

    于是东挑挑西看看,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到最后,季雨菲干脆下了马。

    “清妹妹,怎么了?”谢宜江一看也赶紧跟着下了马。

    “没事,我是觉得,咱俩就随便找处地方坐坐吧,反正还是同一条桃花江,这会儿又没有桃花,还不是都一样,刚好也可以让小雨它们喝点水。”季雨菲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地牵着小雨往江边去。

    谢宜江虽然有点遗憾,觉得自己没找对地方,但也还是听话地跟着季雨菲往江边走。

    走了一段,季雨菲便挑了处看着还挺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下也觉得满意,旁边有几棵桂花,闻着还有点香味,又可以下到水边。

    于是两人便松了缰绳,让两匹马儿自己往水边去。

    说起来,这两匹马儿也算老相识了,同款黑色,当初在京城时又没少一起跑过,所以这会儿也是一起很温驯地低头相伴喝起了水。

    谢宜江这会儿已经在草地上铺了自己的外衣,示意季雨菲坐。

    “没关系,这草地上又不脏,回头你这衣服还得穿呢,我不要紧的!”说完了,季雨菲就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了,并且还望着不远处那两匹坐骑笑了一声:“哎,像不像咱们当初有一次去京郊骑马的时候?”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可是自己第一次亲清妹妹呢,想到此,谢宜江的脸有些发红,一脸傻笑地低下了头。

    季雨菲自然也想起了那次的情形,眼珠子一转,头便凑了过去,在低头的谢宜江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下,谢宜江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这本就是他一路所求,于是自然的,便你来我往起来…

    一番温存下来,两人便靠在一起头碰着头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浮云,凉风习习,还挺惬意。

    这会儿要说点什么吗?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季雨菲甚至还枕着谢宜江的胳膊打了个盹儿。

    醒来一眼见到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谢宜江,季雨菲只觉这趟来中南道简直太值了,嘴里便情不自禁地说了声:“真好!”

    谢宜江替她温柔地把脸上的几丝头发拂掉,不禁又亲了她一下。

    唉,可惜还得再等一年多才能真正生活在一起,季雨菲又叹了口气。

    谢宜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好又亲了她一下。

    “不过咱俩也算好的,好歹已经定了下来,如今我有点担心阿宁,生怕陈…皇上到时乱点鸳鸯谱。”季雨菲嘴一滑,差点说成“陈长安”。

    之前赵佳武的事谢宜江知道,张天成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照季雨菲的话说:“就算是桃花,那也是烂桃花!”

    又说起二公主的事,虽说这只是顺嘴说到的事情,不过季雨菲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的:长公主夫妻不和,驸马专宠小妾;二公主则遇人不淑,驸马是个不顾人伦的禽兽;虽然三公主驸马不知在何方,但季雨菲也是想以此试探下谢宜江的态度,看他对宋昊哲的事如何反应。

    谢宜江听了后先是坐起身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半晌没做声,害得季雨菲不知他是什么个情况,只隔着衣裳感觉出他急促的心跳声。

    之后因为附近传来的一些人声,谢宜江才赶紧松了手,然后便拉着季雨菲的手颓然倒了下去,仰头看着天上又是半晌没做声。

    “哎,你怎么啦?”季雨菲的头靠在谢宜江的胸脯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不知这人怎么回事。

    “清妹妹,对不起,让你身涉险境,”谢宜江有点生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只手则抚摸着季雨菲的头发:“没想到,邸报上的事,背后竟然如此!”

    末了,一声叹息,伴着一声用力的砸地声。

    季雨菲没说话,作为臣子,谢宜江没法说皇帝不是,但,心里想必还是不甘的。

    过了会儿,感受着谢宜江胸口的起伏,上面又传来了一句:“还有,清妹妹,无论如何,我,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季雨菲还是没说话,其实有些东西是没法靠说的,虽然像宋昊哲那样的人毕竟少见,但,季雨菲相信谢宜江,更相信,凭借自己,也不会过上二公主那样的生活。

    谢宜江却急了,毕竟从讲完事情的经过后清妹妹就一直没说话,当下便拥着她又坐了起来,想了想,又拉着她站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季雨菲的眼睛说了句:

    “真的,清妹妹,我如果辜负了你,老天爷就罚我—”

    “罚你如何?”季雨菲也一本正经地严肃问他,天打雷劈么?这种概率其实很小啊。

第五百九十八章 队伍

    “就罚我孤苦一生,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子孙满堂、幸福白头…”谢宜江忽然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季雨菲听了,忽然也很想哭。

    这种惩罚,光想一想就很残忍啊,要换做自己,看着谢宜江娶妻生子、幸福一生,MD,不能想!

    于是两个悲从中来的年轻人,就这么抱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

    先缓过来的还是季雨菲,拿出帕子给自己擦了下眼泪,又看了下谢宜江被自己眼泪濡湿的前襟,很不好意思地把帕子往上递了递:“擦一下吧!”

    自己则依旧抱着谢宜江,嗯,如此温(心)馨(心)美(相)好(印)的时光,真想让它多停留一会儿。

    谢宜江擦完了,顺势又亲了下季雨菲的发顶,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拉着她又坐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相互靠在一起,觉得感情又进了一层。

    想了下,季雨菲便把之前自己跟康王以及沈家外祖父后续讨论的情况也跟他说了。

    沈家的事季雨菲曾在给谢宜江的为数不多的信中有提及,这次既然当面说起来,谢宜江不免也多问了几句,季雨菲便说了她家外祖父对三公主的预警:

    “我觉得,外祖父毕竟以前也是在朝中的,虽然我当时有点不以为然,但这些天想了想,他老人家的见识肯定远胜于我,所以不管是阿宁也好,你也好,确实都需要做点打算,毕竟,照外祖父所说,新帝如今正需要立威。”

    见谢宜江点头,季雨菲便干脆全都说了:“再还有,父王和我都觉得,转眼之间,宋国公府就这么倒了,虽然是他们咎由自取,但之前还有清远伯府和卫国公府,也就那么没了。”

    “当然,他们都是因为犯了事,不过也不好说,然后宁国公府远在东北边境,但毕竟是前太子妃的娘家,这次皇上登基大典受邀也一个人都没来,感觉他们家也是迟早要有事。”

    “宜江,我可能有点杞人忧天,但凡事总做万全之策不为过,当然,老夫人和伯父都是高瞻远瞩的人,想必也不用我在此操心—”

    “不,清妹妹,你想得都对,”谢宜江打断了她,一脸的柔情看着她:“父亲和家中虽都有打算,但你这一片挂念之心…”

    说到这里,脸又探过来吻了她一下,然后温柔地说了声:“只能以此为报!”

    哎呀,好好的一个少年,如今竟然什么话都张嘴就来!

    嗯,不过很受用就是了,季雨菲便也回吻了下。

    谢宜江自然又打算再次“回礼”,好在这时候旁边又有了点人声,两人才堪堪打住,继续刚才的话题。

    季雨菲便说起了三公主之前吓死人的说跟自己有关的另外一个话题:

    “说是宋国公的两个儿子要清君侧,还列了个名单,然后我父王和伯父都在上面,这也是我刚才说的要防范的原因。”

    “再还有,既然宋国公府这个样子,朝廷得派人去镇压他们吧?也不知会派谁,不会派你去吧?”

    季雨菲其实对此有点隐隐的担忧,无它,陈长安对自己那么一副神经病的态度,万一借此由头打发谢宜江去西南道,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季雨菲心头一动,又想到了之前那桩王应钦让自家庶出女儿去“勾引”谢宜江的事,按说这人也知道谢宜江跟自己这康王府郡主定了亲,日子都定下了,只不过是被守孝给耽搁了,以这人之前据说是老好人般的风评,怎么着也不会鬼迷了心窍让自己女儿来当这个要担骂名的“小三”吧?

    季雨菲如今对这个世界的阶层分级已经很清楚了,那王应钦的女儿,因为是庶出,就算真被谢宜江给看上了,也顶多是个贵妾,除了让自己以后进门时多添一份恶心外,其实也动摇不了自己正妻的地位,还没得让王应钦自己招人诟病不说,搞不好还影响家中其余未出阁姑娘们的亲事,毕竟这种类似于当年静娴郡主的情形,男方可以像当初清远伯夫人那般理直气壮,静娴郡主作为正室后来也有理由跟皇太后告状,唯一落不着什么好的只有那位妾室。

    所以让王应钦这么不顾身份地逼迫女儿做出此等有失体面之事,季雨菲觉得,搞不好他自己也是受人指使。

    至于指使的人,除了皇帝陈长安,想必也没人能指使得了他这位宣抚使了。

    怪不得那位王姑娘在首饰铺子里说宣抚使大人上赶着,那可不得上赶着嘛,有利可图呀,大好前程呢,牺牲个把庶女算什么,乐意之至!

    这么一想,季雨菲顿觉豁然开朗:不错,应该是这么个前因后果!

    MD,看来以后真的要防火防盗防陈长安这个变态!季雨菲暗自咬了咬牙,又对一脸思索的谢宜江叮嘱道:“回去后这件事还得跟阿宁也说说,之前她那虎贲卫指挥使不是白当的,皇伯父也给她留了后手,反正你俩平日里也有联络的,回头好好讨论一下。”

    说到此,季雨菲简直恨不能立马就回去找三公主讨论,当下便想起身,被谢宜江给拉住了:“不用这么着急,晚上在跟三公主说吧!”

    之后便大致含糊地说了下谢家的情况,意思是他们家从当初婉拒二皇子跟谢家大小姐谢玉珠的婚事开始,之后他二叔谢远将军主动请命去了西北,他爹护国公谢遥则辞了差事让他刚娶了亲不久的大哥谢宜海开始立门户,并在他祖母的提议下开始私下组建了一支亲兵队伍。

    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一开始是在他二叔那边,天高皇帝远,借着西北军的队伍编制打掩护。

    等到他去了西北,谢远将军便把这事跟他讲了,那些人也都跟他见了面,之后谢远将军也有意让他跟着这支队伍一起出任务,磨合默契度。

    两年时间下来,彼此便都很熟悉了,当然,有一点谢宜江没好意思对季雨菲说,其实主要他自己也争气,博得了这支队伍的认可,于是在谢宜江回京后不久,在他因为行宫之事进入宫中禁卫军之后,谢老夫人便发话让队伍里的大部分人秘密潜回了京城,之后又有部分跟着他到了中南道,平日里就执行来往联络的任务。

    “这件事,以前皇伯父不知道吧?”季雨菲赶紧问了句,死了的皇帝如果都知道,那搞不好现在的皇帝陈长安也就知道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心思

    对此,谢宜江诚恳表示,虽然他们行事小心,但大行皇帝其实是早就知道的,去年因为张皓然的事情召护国公进宫时就敲打过一次,好在当初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护国公又咬死了只是老二谢远不放心家中老母亲,想多派点人手回京看家护院;

    之后张皓然那件事,事后也证明主要是跟三公主有关,想必这也是皇帝在生前并没有拿他们护国公府开刀的原因,说白了也就是私卫或者家兵嘛,谁家还没有几个,西南道的安国公府,或者东北的宁国公府,军队跟府兵估计早就分不清了,而且搞不好手还伸得挺长,直接整了一堆人在京城呢。

    那倒是,季雨菲听了也觉得,之前她那位皇伯父,因了二皇子的死,去年的下半年主要是在查图纸的事,后来又很快得了病,护国公府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他大动干戈。

    换句话说,去年下半年皇帝要收拾的人太多了,护国公府还没排上号。

    当然,不收拾并不表示不记在心里,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帝王之术嘛。就像三公主所说的皇帝对康王府和沈家的长期监视,护国公府作为开国四大国公府之一,想必应该也在监视名单上,这一点,从谢宜江的话里也得到了印证。

    据他说,现在的皇帝陈长安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三公主作为前虎贲卫指挥使是知道的,所以今年在皇帝驾崩后不久就找上了护国公府,开门见山说要用一下他们家的这支联络队伍。

    谢宜江没明说,但季雨菲听了不禁心中一乐:想必谢老夫人也好,护国公也好,当时肯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那我们俩这次前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季雨菲又歪着头问他,得知确实一点儿都不知情,季雨菲点点头,三公主这家伙很分得清场合嘛,或者说公私分明,这倒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那行,我有点饿了,咱们去找家吃的吧,想必这会儿过了饭点人应该少了!”季雨菲起身拍了拍衣裙,又拉一把谢宜江:“走吧!”

    果然,过了中午最繁忙的时间,这会儿哪一家都有空座了,两人便找了家刚好有江边雅座的酒楼,就着一江秋水好好地吃了顿名声在外的桃花鱼,还别说,肉质鲜美,确有令人赞叹之处,只是价格也相对贵了点。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说到了昨晚三公主吃的不知道多少个肉饼,当着季雨菲的面,谢宜江也不好多说,但这位三公主,说起来确实是个奇人,哪有皇家公主这么不开眼地一晚上连吃这么多个路边摊买的肉饼?味道好不好先不说,关键是你得有这么大胃口给吃得下去啊。

    而且哪怕是现在,他家清妹妹还特意调皮地眨着眼睛叮嘱:“这样吧,宜江,咱们先串一下口供,就说中午在这里没吃到什么好吃的,人太多了!”

    “回头阿宁要是问起,搞不好要拉着咱们再来一次,这地方来一次就够了,还不如直接带她去城里找家酒楼吃饭了事。”

    但是说也奇怪,他家老祖母也好,父亲也好,加上眼前的清妹妹,都对这位三公主的能力深信不疑,他家老祖母甚至说,一定要与三公主消息共享,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啊。

    当然,谢宜江对这位三公主的能力也是很佩服的,别说女的了,就是男的也没几个敢像她那样,半夜出宫直接去二公主府杀了宋驸马、活捉了宋国公吧?

    关键听清妹妹说,三公主出宫之前还挺兴奋,完事以后也没事人一般,这可是真的杀人啊,谢宜江都不能确保自己能保持如此沉着冷静,毕竟皇上都发话了,万一失败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也就是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

    行吧,谢宜江觉得,跟三公主这么个人才彼此混搭也没什么不可,再说了,三公主的做派,反正跟女孩子差别太大,把她当个男儿看也未尝不可,而且还深得清妹妹的信任,也不用愁生出什么误会。

    说完了三公主,两人又说起了何总督,这也是季雨菲比较关心的事,之前不是发生过信件中断的事么,也不知现在情形如何。

    但谢宜江却说,如今估计是因为皇帝又纳了两位妃子的缘故,何总督现在改了态度,还挺想拉拢自己的,对自己很不错,之前中秋节要不是被王应钦先邀请了,本也想让自己到他家中过节的,那何家老大何鸣琦也一直跟自己称兄道弟。

    说到这里,谢宜江觉得,王应钦应该是皇帝的人,所以虽然明面上跟何总督哥俩好,但如今看来却是各怀鬼胎,何总督自然是想让自己成为皇后一党,毕竟皇后无所出,现在应该挺有危机感,护国公府如能交好,也是个挺大的助力,但王应钦难道是想借着他家庶女来让自己成为皇上那边的人?

    这一点谢宜江不太确定,但就算让他得了手,无非就是让自己和康王府生分,老实说,这样对皇上有什么好处?

    要么就是借此打击自己的名声?但这种打击对自己也好,对护国公府也好,其实也没有太大影响,倒是对自己跟清妹妹的感情会有很大影响,虽然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想来想去觉得想不通的谢宜江,便打算跟他家清妹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这件事,反正一来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谢宜江觉得自己君子坦荡荡,二来以前清妹妹也说过,两人要坦诚相待。

    本来谢宜江是做好了被责怪的准备,谁知他家清妹妹一点都没有这种意思,相反还安慰他,说肯定是皇上多心,搞不好要借这点小动作来调动他的职位,并再次叮嘱他要提防着皇帝派他去对付西南道。

    谢宜江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皇帝刚登基不久,自然想要培植自己的人手,护国公府家大业大,不好直接下手,想要找自己这个小兵先试探试探也是可能的。

    至于西南道的事,倒确实需要提防着,毕竟宋国公府既然敢觊觎本不该觊觎的东西,那该做的准备肯定也是一样不少的,这是个烫手山芋,这个差事不好干。

    想来想去,谢宜江觉得,还真的得跟三公主商量商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虽然自己年纪轻资历浅,但好歹在西北军中锻炼过,在宫中禁卫军待过,现下又是一个地方道的宣抚副使,照他家清妹妹的说法,不一定让他当主帅,但让他当个副手还是没什么人会质疑的。

    也是,谁会质疑皇帝起用自己未来的堂妹夫呢?不过想到此,谢宜江又觉得,其实真要让自己去也不错,到时好好干,不就可以更快地为清妹妹挣得那份自己一心想给她的荣耀么?

第六百章 密令

    怀着这样的心思,谢宜江反倒觉得很是兴奋,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来这世间自当为了建功立业,否则做个碌碌无为之人,年老了,也只能跟刚才那对路边卖糕点的老夫妻一般图个温饱。

    很多年以后,等谢宜江再次经过中南道,蓦然想到当年与他家清妹妹在桃花江边的浮生半日闲,想到自己当初对那对摆摊老夫妻的不以为然,不禁悲从中来:夫妻俩如能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实在是千金难求的莫大福气啊!

    但当时的谢宜江也好,季雨菲也好,自然都不会想得那么远,两个年轻人悠哉悠哉地吃喝完毕,之后便慢悠悠地往回走,午后有些小摊贩卖完了货就收摊回去了,便连带把桂花糕也忘了买。

    进了城回客栈之前,谢宜江倒是心细地特意找人问了下城中善做桃花鱼的酒家并定了晚上的雅座,这才把季雨菲送回了客栈,自己则打马去了府衙。

    好在如今也不知怎的,王应钦和何总督的关系比较微妙,但两人对自己都做出了态度一致的亲和,所以这段时间并没什么事,谢宜江早上才大着胆子溜出来陪他家清妹妹。

    结果等他刚在府衙门前下马,就有人急着上来禀报,说王大人和何总督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谢宜江心头一凛,这两人竟然联袂来访,怕不是什么好事,当下也来不及多问,就赶紧匆匆进了府衙。

    那两人显然也是等得急了,见他进来,都没问他为何大白天地不在衙门里,只同时迎了上来,何总督手里还拿了封密令递过来:“谢大人,驿站午间送来的紧急公文,皇上下令平叛西南道反贼!”

    谢宜江一怔:这么快?竟然给清妹妹给言中了!看来皇上是想让自己参与平叛?而且宋国公府已经被定性为反贼了?

    当下也来不及多问,先接了密令打开,果然,号称“清君侧”的宋国公府兄弟俩,已被当今皇帝定性为“宋氏双贼”,称其心怀不轨之心,在其父宋国公被羁押的情况下公报私仇,陷西南道于不义,此行为人人得而诛之,为此特命京畿道神策军副统领黄平带军平叛,中南道宣抚副使谢宜江及兵部侍郎汪浩为副手,七日后于京畿道挥师南下。

    谢宜江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看完,心里也有了点数,看人选,黄平曾是禁卫军统领、大行皇帝心腹,兵部侍郎汪浩,记得他的侄女做了孝献太子的侧妃并育有一女,由这两人可知,自己在皇帝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好在之前已经跟清妹妹讨论过了,再怎么样,这也是一次机会,功劳是靠实力得的,既然给了机会,那后面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眼看谢宜江一脸镇定地接了密令,何总督和王应钦对看一眼,对这位本来以为是靠着裙带关系火速蹿升的年轻人也不禁刮目相看,王应钦更是觉得后悔,早知道应该对女儿逼得再狠一点,那搞不好现在都已经有了好结果了。

    何总督则觉得庆幸,幸亏自己为了皇后对皇上的命令阳奉阴违,没把这年轻人及背后的护国公府给得罪了,想到此,更是发自内心地拍了拍谢宜江的肩,一脸赞叹地夸了句:“谢大人年轻有为,何某就等着不日迎接大军凯旋!”

    谢宜江谦虚了几句,送走了两人,自己又拿出这封密令细看了下,鉴于要到京畿道跟大军会合,便让下属赶紧打点行装,自己则拿了密令就往客栈来。

    这边季雨菲刚回到房中没多久,见三公主和白流苏也不知去了哪里,便打算自己打个盹,谁知刚有点迷糊,就听到有人扣门,细听竟然还是谢宜江的声音,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反正大白天的也没什么要紧,就披了外衫开了门。

    饶是有心理准备,在得知之前讨论的事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特别是知道了平叛大军的三个领头的人选,季雨菲也是又气又怕:MD,看来陈长安就是想要借此清除异己啊。

    反正赢了,他自不亏;输了,他也不亏,这三人估计他没一个看着顺眼的。

    再说了,就算输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呢?

    谢宜江看她脸色不对,便赶紧拉住她的手安慰:“别怕,这件事咱们既然料到了,心里有了准备,总是好事,何况有黄平统帅,他是老将,经验丰富,那位汪侍郎,在兵部多年,皇上选他,自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他选中我们几个,肯定也是觉得有胜算的,到时兵马粮草也肯定都是鼎力支持,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这可是实打实的打仗啊,主要那西南道是筹谋多年,不是一时意气用事起的兵,季雨菲便还是咬住了唇没说话,她怕自己一说话就要掉眼泪。

    好在两人正这么相对无言、谢宜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时候,楼梯口咚咚咚一阵响,三公主和白流苏很及时地回来了。

    “哟,你俩竟然这么快就回来啦?”三公主这次倒没有带什么大纸包,只看到白流苏手里捧了个大柚子。

    谢宜江行了礼,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把密令递给了三公主。

    三公主迅速看完点了点头:“不错,这反应才正常,我就说嘛,这路上的人都在传了,皇兄怎么还不动手。”

    一边把密令交还给谢宜江,一边拍了拍他的肩:“黄平可以,汪侍郎我也认识,才干不错,你跟着他们好好干!”

    又拍了拍坐在桌边不说话的季雨菲:“咱俩这一趟来对了,刚好可以跟宜江一道回去,怎么样,什么时候动身?”

    后面的话是对谢宜江说的,得知明天一早动身,三公主点点头表示认可,再得知今晚还有顿桃花鱼可以吃,更是高兴得连连点头:“嗯,幸亏刚才流苏让我不要买饼回来!”

    一边说一边吩咐白流苏:“流苏,趁着人都在,咱们把那柚子给剥了吃吧!”

    白流苏:…行吧,虽然我是吃不下了,但郡主和谢大人希望可以,当然,三公主也还是可以的。

    于是三人围着桌子一边吃着柚子一边讨论起了宋国公府的事情,中间季雨菲想起了当初三公主让西门北以后去西南道找什么人的事,虽然这事按说应该保密,不过如今也顾不得了,毕竟去的人是谢宜江,便盯着三公主意有所指地问她:“哎,阿宁,你好像在那边有认识什么人对吧?”

第六百零一章 知道

    三公主倒也痛快,点点头表示确实有。

    季雨菲便紧追不舍地问她:“那,认识的人还给力的吧?要不要介绍给宜江认识下?或者干脆让他去送个信?”

    没办法,面子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对谢宜江有用。

    三公主未置可否:“等到了京畿道再说吧,黄平也知道这事,回头大家一起商量下。”

    那就行,看来还是有指望的,季雨菲舒了口气,朝谢宜江一眨眼睛:“晚上那酒楼,做桃花鱼可是一绝,对吧?”

    从头到尾都只是听不敢插嘴的谢宜江,总算有机会开口了:“哦对,那家做桃花鱼是出了名的。”这是实话,看那价格和就餐环境就知道了。

    这话三公主爱听,便兴奋地问起了桃花鱼的味道,对此,两人先前已经串过了口供,季雨菲表示自己也没吃过,很是期待,谢宜江则拿出了他世家子弟的本事,开始给两人描述那桃花鱼的历史渊源和做法讲究,说到后来,连旁边听着的白流苏都觉得有点馋了,而季雨菲则觉得自己中午可能吃了顿假的桃花鱼,便赶紧找了个借口让谢宜江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回去看下行李的收拾情况,毕竟晚上要吃饭,明早却就得出发。

    谢宜江一听自然从命地先走了,约好了晚上酒楼再见,三公主这边便打了个哈欠打算睡一觉,却被季雨菲一把拉住:“咱俩也商量下怎么走吧?”

    三公主盖着嘴的手放了下来,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明早一起走啊?”既然来中南道是为了看谢宜江,那对方明早走了,还呆在这里干嘛?

    旁边的白流苏:说起来,三公主真是让人敬佩,昨晚吃了那么多肉饼直夸好吃,中午也一直说这里的饭菜好吃,结果现在竟然能眼睛不眨地说要走,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季雨菲有点难为情:“是这样,阿宁,我想让你和宜江一起走,毕竟你俩速度快,我怕拖累你们,军情紧急,也耽误不起…”

    白流苏:郡主也是让人佩服的,当断则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然后又很勇敢,中秋那晚哪怕腿脚打颤,却也依旧照做不误。

    三公主听了季雨菲的话,想了下表示同意:“也行,我确实想要早点回去,还得找袁伯他们呢,那行,你在后面慢慢赶路吧,反正有流苏在,要么让谢宜江再派两个人一起!”

    说定了,三公主便还是回去睡了一觉,反正她们昨天刚到,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大风对于这样的赶路也挺能胜任,这会儿酒楼也还没营业。

    季雨菲想了下,觉得自己也得睡一觉,虽说速度到时比不上宜江他们,但最好也要早点回去,不知怎的,季雨菲总觉得京城那边会有些事儿在等着她。

    于是继续上床睡觉,之后被早醒来的三公主叫醒,迫不及待地去了离她们客栈还算近的那家酒楼,等到桃花鱼上来,谢宜江也及时赶到了。

    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三公主吃得很开心,为此谢宜江也是特意让伙计又打包了一份酒楼特有的桂花糕点,准备明早在路上给三公主当干粮吃,席间也商量好了三人出发的安排。

    于是第二天一早,四人出发分两拨往京畿道赶,等两天之后的傍晚,风尘仆仆的季雨菲带着白流苏赶到沈家,便见到了一脸如释重负的康王。

    偏三公主还在旁边拿了张饼一边吃着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看,叔王,我算得挺准吧?”又朝季雨菲竖了个大拇指:“行啊!准时赶回,孺子可教!”

    还会成语了,季雨菲来不及回她,赶紧问康王:“父王,出什么事了吗?”这会儿都不避嫌地亲自跑到沈家来接自己,看着情况不妙啊。

    这一问才知,宫中皇后娘娘又病倒了,然后住在行宫的五公主似乎身体也不太好,接连叫了两次太医,皇上想让三公主去行宫探望周太妃祖孙三人,又说皇后娘娘跟康王府郡主亲近,想让她进宫陪伴一段时间。

    结果找来找去,发现这两人竟然都不在京城,而且康王也说不清这两人跑哪里玩去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很生气,康王便只得借着寻找她们来了沈家这个中转站。

    对此,三公主表示,本来她的事情都办完了,还想早点回京城,不过既然如此,那就得大家一起,好在沈家好吃的太多了,再晚两天回去也没关系。

    季雨菲则觉得莫名其妙,何梦瑶之前不是让张琳给“陪伴”好了么?如今张琳就在宫里,干嘛还来劳动她?再说了,走之前这位皇后娘娘神采奕奕没见怎么样啊,怎么又病倒了?

    不会是陈长安家暴属性又发作了吧?唉,何梦瑶这皇后当的也是前无古人。

    不过,就算是这个原因,自己也坚决不能进宫去住啊!想到此,虽然看着康王一脸忧虑,季雨菲倒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趟差事,便安慰他:“没事,父王,刚好何总督这次又让宜江给皇后娘娘捎了点东西,回头我进宫给她,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于我的。”

    至于陈长安,那是个变态,先不要去想有的没的。

    见女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康王叹了口气,行吧,那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三人串了口供,只说是一开始两人想要去温泉庄子上,后来心血来潮来看阿济,便在沈家住了几天。

    在自己外祖父家住天经地义吧?不过,季雨菲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从中南道出发的时候,很明显,何总督已经知道了自己在那里,这才一大早让人给谢宜江捎了东西,说白了就是想让自己转交给宫里的何梦瑶。

    何总督既然知道,那么王应钦估计也知道,毕竟自己和三公主那两匹黑马招人不说,跟谢宜江也一起在酒楼吃了饭,那两人有心的话,一打听就知道了。

    既然那两人都知道,不管是谁告诉的,想必京城里的陈长安也知道了。

    但,季雨菲又安慰自己:那又怎样?中南道又不是叛军所在地,我就去那边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婿又怎么了?而且也不是光我自己,旁边不是还有个三公主陪伴么?只要太皇太后不知道,别人知道了又如何?

    不,就算太皇太后也知道了,那也无所谓,自己又没做啥丢人的事,让她们说两句就是了!

    主意打定,季雨菲便笑着转头跟三公主说话:“明早回去,今晚你还能再捞一顿外祖家的好饭好菜!”

第六百零二章 适合

    这话说得三公主嘴一咧,嘿嘿,再也没有比听到这种话更开心的了!

    果然,晚饭非常的丰盛,因着康王是今天午后才到的,这晚上的一顿饭,沈家也特意用心招待了,毕竟,这是多年后翁婿再次重新坐在一起。

    饭桌上,两人内心也都很是复杂,便只能借着酒菜来掩盖,好在还有三公主、季雨菲和阿济三人,场面也算热闹。

    季雨菲一直在关注康王的酒杯,她家父王不知怎么回事,看着有点失态,话说得不多,酒倒喝得不少,以至于到了后来,看着已经有了些醉意。

    想必是又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然后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吧?季雨菲便赶紧指使阿济:“亲,帮姐姐一个忙,拉你叔父去外头走几圈,散散酒!”

    阿济有点不乐意,不过这桌上也就数他最小,又是男孩子,而且傍晚才到的婉清姐姐之前还让自己骑了两圈小雨,这总得有来有往嘛,便听话地拉着康王的手出门去了。

    这边厢,眼看康王跟着阿济出了门,见她家外祖父似乎也情绪不佳,季雨菲便很识相地拉着本来还想继续吃的三公主,跟她家外祖父道了晚安:“不好意思哦,外祖父,主要我这两天赶路有点累了,想要先回屋去歇着了!要不我去请外祖母过来再陪您喝两杯?”

    这话一说,季雨菲就见她家外祖父被成功地逗笑了:“你这促狭孩子,明明知道你外祖母不让多喝!”一挥手:“去吧,让外祖父清静会儿!”又起身跟三公主告罪。

    季雨菲便出来告诉了候在外面的沈大舅,总不能让老人家一个人喝闷酒嘛,沈大舅一听,先吩咐人去叫沈二舅,然后自己赶紧进去陪老父亲了。

    季雨菲便放心地出来了,跟三公主两人慢慢地走着。走了一段路,三公主突然莫名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到目前为止,谢家和沈家是最棒的家庭!”

    又拍了拍季雨菲的肩:“你运气不错!”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季雨菲先呆了呆,然后顺着三公主的话想了下,也是哦,一个是自己外祖家,一个是未来的夫家,这两家都是和和气气、快快乐乐的…呃,正常人家。

    “阿宁啊,”想到这里,季雨菲觉得还是得跟这姑娘解释一番:“其实在我那个时代,这种家庭占绝大多数,普通人家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夫妻恩爱,子女孝顺,要不然你说成家干什么?还不如自己过,就跟静娴郡主那样。”

    “咱俩主要是因为落在了皇家这个特殊的地方,不是我说,皇家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结构的普通人家,所以里面的成员也就不是普通的家人关系,自然就没有那种温馨和睦的氛围,皇权大于天嘛。”要不然也不会有后世那么多的宫斗剧了。

    当然,说到这里,季雨菲再次老生常谈:“所以啊,回头你自己的驸马一定要好好挑,到时你成亲了、有了孩子,便也可以过上这样的家庭生活啦,不用羡慕人家,自己的幸福自己创造!”

    季雨菲觉得自己的说法没问题,不过三公主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低头嘴一咧:“不过我可能不太适合过这种家庭生活。”

    什么叫不太适合,你这家伙不是向来信心爆棚的么?季雨菲撇撇嘴正想反驳,歪头看一眼旁边这家伙的样子,也是,哪怕是家人,彼此之间也应该是相互成全的,就像这沈家,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其实都是有来有往,才能合力建设成一个完整的美好家庭。

    而像三公主这样,似乎家庭里作为妻子的职责,除了生孩子这一项无法避免、必须由她来完成外,其它的应该都不太能指望她。

    “你看我干嘛?”三公主看她一眼。

    “没啥,”季雨菲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我同意你的看法,阿宁,你还真是挺适合当营地头领的,说实话,我都无法想象你做什么‘洗手作羹汤’的家庭主妇。”

    “说句肉麻一点的话,你就是适合驰骋疆场、做个叱咤风云的人!”

    “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你在宜江他们家的演武场里骑大风,你披散着头发,穿着那身大红色的骑服,黑马红衣,长发在风中飞扬,哇,我就觉得,你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后宅太小,不是你的天地…”

    也许是刚才陪着外祖父和父亲喝了点酒,这会儿有点上头,季雨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对三公主夸赞的话,末了,还依偎在三公主的胳膊上来了句:“唉,可惜,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要在我以前那个世界,搞不好你就当总统、当首相、当女王了!”

    三公主嘴一咧,没说话,摸摸季雨菲的头:“那你呢?”

    “我呀,我是没什么本事的人,就是个平凡的姑娘啊,以前在我那个世界,我从小成绩也就是中等偏上,才艺么会几样,但也只是自娱自乐的水平,就这还是爹妈花钱让我去上兴趣班学出来的,然后大学也挺一般,专业也一般,最失败的是大三了还没脱单,要不然也不会整天在宿舍里做蛋糕,然后被辅导员发现,然后就…”

    说到这里,季雨菲也仰头看了下星空,古代空气纯净,这会儿满天繁星,好看极了:

    “所以我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吧,首先呢,是脱单了,谢宜江什么都好,然后我父王把我当成命根子一般护着,如今又找到了外祖家,当然,还有你,小风同学,你我穿越千年相遇,这是最不可多得的缘分!”

    说到这里,季雨菲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吸了吸鼻子,连带眼角也有点湿润:

    “我就是有时候会想我爸爸妈妈,很想很想,恨不得就飞奔到他们身边,好像感觉隔了一条街就能见到他们似的。”

    “但我也知道,也许这辈子,只有死了,我才能再次见到他们…”

    “所以,”用手擦掉眼角的泪,季雨菲对着一脸严肃的三公主笑了:“既然见不到他们了,那我就努力让自己过好,嗯,我想,这辈子,我就希望能跟谢宜江成亲,然后我对他好,他对我也好,我们俩再生几个孩子,哦,两个就好了,一儿一女,我每天给他们做好吃的,谢宜江带他们骑马、射箭…”

    “不错!”三公主点点头:“小雨同学,你是个脚踏实地的好姑娘!”

第六百零三章 演戏

    “对啊,人要看清自己嘛!”季雨菲对自己这一点也挺认可,也许是因为以前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吧,所以一直都不太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再者,自己在这个世界过得好,无形中也是安慰自己,这样可以让爸爸妈妈少担心,这一点,虽然三公主表示不太能理解,但也还是拍了拍季雨菲的肩以示鼓励。

    当下两人这么一边说着,一边回了房准备洗洗睡了,中间季雨菲不放心又找白流苏问了下,得知康王已经带着阿济回房了,说王爷说了,反正就一晚,挤一挤就行了,沈家也不宽裕。

    不错诶,这样跟父子也差不多了,还能增进感情呢,季雨菲便也放心了。

    第二天父女俩便跟沈家诸人辞行回了京城,中间季雨菲还犹犹豫豫地提及是否要去看下谢宜江,被康王给严肃制止了,说事关西南道平叛,还是不要多掺和了。

    季雨菲便只好忍着跟三公主一起骑马走了,康王自己则坐着马车落在了后面,反正两边的方向也不太相同。

    两个姑娘是先骑马去了行宫,赶到那里差不多也到了中午,还别说,皇家行宫果然环境一等一,犹如住在一处森林公园里,而且行宫里宫女、太监成群,装饰奢华也不逊于皇宫,别有一番天地,比住在没几棵树的皇宫里强多了。

    五公主虽然看着情绪不高,但据说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见两人去,还挺高兴,努力下床跟她们俩玩了会儿。

    午后季雨菲陪着五公主打了会儿盹,周太贵妃则找三公主说了会儿话,估计是关于西南道的事情,毕竟这位太贵妃当年也不是普通宫妃。

    等从行宫出来,三公主还又得了周娘娘给她的一大包糖,反正如今五公主生病,太医叮嘱说不能多吃糖,正好便宜了她。

    “阿宁,等会儿你要么跟我一起进宫去探望下皇后吧?”眼看已经是未时末了,季雨菲本来不想进宫的,但又生怕自己这么先大咧咧地回家被人说对帝后不敬,毕竟之前陈长安已经派人叫过自己了,想了想,决定还是一鼓作气进宫去算了,到时如果来得及,刚好可以回府跟康王一起吃晚饭。

    这样也就今日事今日毕。

    又怕自己一个人去长春宫碰上陈长安被他为难,便想拉上三公主。

    “行啊!”三公主一口答应,本来打算直接回自己府里见师父的,不过也不差这么点时候,再说皇后生病也是要去看下的。

    于是两人便进了城进了宫,先去了慈宁宫见太皇太后,季雨菲解释了下自己跟三公主两人兴之所至从温泉庄子再转到京畿道的事,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下,太皇太后脸色如常,没觉得有什么不高兴,后面站着的欣娘也一直挂着笑容,看着没什么问题。

    虽有没有往日那种你来我往的聊天,但只要太皇太后不说什么,自己这趟便是寻常郊游。

    松了口气,之后两人便很快告退去了长春宫。

    令季雨菲惊讶的是,长春宫里一股药味儿,看来皇后娘娘还病得不轻,更令她惊讶的是,陈长安新纳的两位妃子虽然不在,但张琳竟然在。

    这是终于想通了么?觉得自己位份低、想要走皇后的路子来曲线救国?但陈长安如今应该不怎么来皇后宫里吧?那张琳这么努力做给谁看?

    不过如果陈长安不怎么来,何梦瑶又怎么会莫名生了病呢?怀着这样的心思,季雨菲跟三公主进了内室。

    好在这次看着,何梦瑶不是以前那种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是看着比较虚弱,时不时地咳嗽两声,据旁边的乳娘说,太医诊断说是底子比较虚,刚好又受了风寒,需要静养些时日。

    看来是陈长安小题大做,既想让大家看到他对皇后的看重,又想借此找自己的茬,季雨菲在内心冷笑两声,罢了,既然皇后娘娘底子比较虚,那刚好。

    季雨菲便上前走到床边朝何梦瑶使个眼色,说自己带了些补品来,刚好用来补身体。

    一边说一边就把谢宜江转交给自己的一支盒装人参交给了乳娘,然后附在何梦瑶耳边简要地说了下转交的情况,没把自己给扯进去,只说谢宜江如今回到了京畿道受命准备西南道平叛之事,反正这种曲折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一听就明白。

    何梦瑶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之后又让乳娘把那盒子拿过来打开看了看,是一支上好的人参,跟上次那支无论是成色还是年份看着都差不多,便也朝季雨菲看了下,交代乳娘拿去收好。

    之后靠在枕上闭目不知道在想什么,季雨菲想着天下父母心,这做女儿的想必也是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三公主觉得无趣,便朝季雨菲使了个眼色,自己出去了,估摸着是惦记着外头那些摆着的果盘,季雨菲便赶紧吩咐旁边站着的宫女出去看看。

    何梦瑶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见室内这会儿没什么人了,便招手叫坐在不远处的季雨菲过去,然后低声问了她一句:

    “之前,我曾给你一张纸条,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啊,现在还留存着呢,“陈三心疾远离之”嘛,季雨菲点头表示记得。

    “那,咱们来演一场戏吧,也省得动不动就叫你进宫!”何梦瑶说完,刚好看到那宫女进来跟季雨菲复命,忽然就冷笑了声,然后声音也高了起来:

    “婉清妹妹,这就是你给本宫赔礼的态度?”

    啥?季雨菲还没反应过来,一下瞪圆了眼睛。

    何梦瑶便拍了下她的手,自己坐了起来,然后一脸生气的样子,吩咐那刚进来一脸懵不知出了什么事的宫女:“送郡主出去吧!”

    季雨菲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看来这何梦瑶还可以,是想借此让自己赶紧出宫、免得受陈长安骚扰吧?时不我待,便也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利索地朝她行了礼打算撤了。

    “哎呀,这是干嘛呢?”外头却传来了张琳的声音,一听就是幸灾乐祸的样子,果然,之后进来的张琳开始阴阳怪气地说季雨菲:“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太医都说了,须得宁心安神静养着,怎么你这刚一进宫,就惹她生气了呢?”

第六百零四章 发作(上)

    这都说的什么胡搅蛮缠的浑话,季雨菲不想理她,也不想行礼,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谁知这张琳却越发来劲了,身子一扭,竟然又拦在了她前面,还一脸的冷笑:“哟,还说不得呢?之前架子大得很,皇上传召也不进宫,如今怎么又上赶着来了?”

    听着怎么一股子怪味儿,季雨菲懒得跟她解释,好在身后的何梦瑶已经看不过眼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张贵人,让郡主走吧,本宫不想看见她。”

    皇后娘娘都发话了,你还不依不饶?季雨菲便瞪她一眼,直接从她身前走过,顺便把张琳的小身板给撞了个趔趄。

    奇怪,三公主没在外头吃水果么?怎么这么大动静也没见她过来?

    “陈婉清!”张琳顿时气得大叫了声,并一把推开了那位看着依旧一脸懵想要来搀扶的宫女。

    “哎,三公主呢?”季雨菲依旧没理她,只回头问那位宫女。

    “回郡主,三公主刚才说想起来长春宫的小花园里有棵秋梨树,往小花园里去了!”那宫女这下不懵了,很是利索地回了话。

    季雨菲便点点头,一言不发就往小花园里去了。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等季雨菲拉着摘了两个秋梨的三公主出来时,便刚好碰到了皇帝派来的一位大太监,说是让她们俩去趟御书房。

    唉,猪队友、猪对手,全都赶上了,就差那么一会儿啊,季雨菲很想仰天长叹,要是听了何梦瑶的话立马就走,那就不会被陈长安给截胡了啊!

    气得掐了下三公主的胳膊,又朝依旧一脸幸灾乐祸的张琳狠狠地瞪了眼,连带一路上都在懊恼,进了御书房的时候,脸上便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里面等着她们俩的陈长安看着也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在两人行了礼后也不说免礼,就那么一脸阴沉地站在御案后面问她们:“知道回来了?”

    三公主觉得无所谓,一边回答“对啊,回来有点晚,不过早上我们还去行宫看过了,放心吧皇兄,五公主没事,能吃能睡好着呢!”一边就自己找椅子坐了。

    季雨菲一看,管它呢,便也若无其事地跟着坐了。

    陈长安想必早就了解了行宫的情况,听了三公主的话也没多问,长春宫那边皇后的病情想必更加清楚,反正何梦瑶本来也没多大事儿,便坐在御案后面没吱声。

    不说话是吧,那就比着看谁能忍更久,季雨菲无所谓,便也低头不吭声。

    三公主么,拿出刚才摘的一个秋梨,先管陈长安解释了一句:“皇后宫里摘的,看着挺好吃!”然后就管自己开吃了。

    一时间,御书房里便只剩了三公主啃秋梨的“吭哧”声,季雨菲悄悄瞥了下,貌似那个太监总管也不在,行,三公主慢慢吃吧,就当背景音了!

    就在这“吭哧吭哧”的声音里,陈长安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吧,为何去京畿道?”

    果然是知道了,季雨菲抬头看了下三公主,应该不能指望这家伙回答,而且这会儿陈长安已经又发话了:“不用看她,朕问的是你!”

    行吧,回答就回答,又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季雨菲便抬头看着陈长安很认真地答了句:“回皇上,臣妹外祖家在京畿道,这几天去探望几位长辈。”话不多说,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旁边的三公主听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了句:“对的,她外祖家的饭菜好吃!”

    陈长安听了便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谁,停了下,又问:“那你们俩这几天就在京畿道待着么?”

    呵呵,果然,看来去中南道的事是知道了,季雨菲反正也不打算瞒着,依旧很认真地答了句:“回皇上,中间去了趟中南道。”

    这话一说,三公主还没来得及点头附和说中南道的辣子风味呢,只听得“咣当”一声,一个茶盏砸在了她们俩不远处的地上。

    今年过了中秋还有点热,所以御书房里并没有铺上地毯,茶盏摔在地砖上,陈长安估计也是用了力的,当下便碎成了好多片。

    好在三公主是个不会被吓到的,季雨菲这会儿一直抬着头看着陈长安,而且回答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被吓到。

    于是候在外头的太监总管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模糊的碎瓷声,却没有听到什么人声,便又放心地继续站岗了,反正是两个皇上的妹妹,虽然之前看皇上情绪不佳,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但里面的陈长安这会儿其实已经满脸怒容,把个三公主给惊讶的,手里拿着半个未啃完的秋梨直愣愣地问他:“皇兄,干嘛生气?”

    “你给朕闭嘴!”陈长安指着她一声怒喝,又指着傲然看着他的季雨菲:“你…你就这么想去中南道?”

    意思是自己这么想去中南道见谢宜江?季雨菲点点头很痛快地直接回答:“对啊,我们俩半年多未见,我很想他啊!”

    这么一说,三公主便更惊讶地看到,陈长安把御案上的那个白玉纸镇也给砸到了地上,底座摔了个粉碎。

    妈呀,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父皇用过的那个,不是说挺珍贵的么?三公主赶紧跑过去捡起来看,还好,上面的那条龙基本没什么损坏,便一手拿着梨,一手拿着那纸镇放到了自己旁边的茶几上。

    奇了怪了,三公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在嘀咕:不就去了趟中南道见谢宜江么?至于发这么大火?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陈婉清不是也经常跟小四见面么?难道这国丧期间不能成亲也算了,两个人连面都不能见?这也太奇怪了,回去得问问师父,然后不是说皇帝的话一言九鼎、大家都得听么?

    三公主想到此,张嘴便说:“皇兄,虽然有规矩,不过这事问题不大吧?再说了,你是皇帝,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别人肯定都听你的—”

    “放肆!”陈长安再次怒喝了声,可惜这会儿御案上没有再扔的东西了。

    偏偏三公主见了还嘴一咧,然后以自己的思路开始劝他:“皇兄,以前父皇也朝我扔过东西,后来他才知道是冤枉我了,那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又回身一拍季雨菲:“好在就我们俩,上次陈婉清也在,当时王洪发都吓得不行了,不过我们俩没事儿,哎,皇兄你干嘛?!”

第六百零五章 发作(下)

    季雨菲抬头看着,陈长安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想来是气得狠了,虽然,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尤其是在一身皇帝青色常服的衬托下。

    哼,长得好看又如何,斯文败类!

    季雨菲头一低,心里暗自骂了声。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是皇帝呢?谁让自己除了自己,还有康王、谢宜江还有沈家那些人呢?

    万一这个变态迁怒于他们,那不是无妄之灾嘛,人家又没做错什么。

    反正宫斗剧里常演这些忍辱偷生的戏码,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王者,这会儿不用太计较。

    想到此,季雨菲牙一咬,便走到中间,找了块碎瓷和玉渣比较少的地方,又用手帕拂了拂,低头跪了下来。

    三公主本来还在惊讶皇帝的发怒,这会儿又惊讶于季雨菲的表现了:“咦,陈婉清,你干嘛下跪啊?”走过去想拉她起来,可惜被推开了。

    不就去个中南道么,有这么严重嘛?三公主便站在季雨菲的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两人看。

    上面的陈长安冷冷地看着,也不说话,下面的季雨菲就那么低头跪着,也不说话,三公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

    那就先看着吧,记得末世里围猎暗处的野兽,大家也都是这么耐心地等着。

    果然,过了会儿,上面的陈长安终于又说话了:“父皇遗诏让朕看顾好你们,结果你俩却让朕如此失望!即日起,康王府郡主陈婉清,禁足府中半月,罚抄《闺门千训》十遍,半月后交朕过目。”

    啥?让我也罚抄书?行啊,你要对我这毛笔字看得下去,那我就抄呗,季雨菲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谢皇上!”

    季雨菲心中不满,声音里便带着股自以为察觉不出的嘲讽,听得陈长安又是面色一紧,怒其不争地瞪了眼下面那个只看得清后脑勺的人,然后又更生气地瞪了眼旁边那个一脸若无其事站着看热闹一般的:“你呢,阿宁,可知道错了?”

    三公主虽然不知道那个《闺门千训》是什么,不过听她家皇兄的意思,反正她俩去中南道总是不对的,又听到了对陈婉清禁足的处罚,便赶紧先下手为强:“对对对,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陪着陈婉清去中南道!”

    陈长安也给气笑了,如此痛快认账,不就是为了逃避处罚么?但对这位能干的三皇妹,陈长安也不想罚得太重,毕竟人家也说了,只是陪同,始作俑者是陈婉清,何况宋国公府的事,当时也是她出了大力。

    便打算就这么算了,谁知三公主却已经又抢先说了:“皇兄,那什么,不会让我也禁足吧?”

    “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要禁足,”陈长安便顺势点点头:“那就跟婉清一样吧!”要不然难免被人说厚此薄彼。

    “那没问题,”三公主表示可以接受:“不过皇兄,你也知道的,我在宫里待不住,要不让我去外面府里禁足吧?”

    然后不等陈长安说话,又赶紧补充了句:“这样好了,如果让我去自己府里禁足,时间可以延长一点,嗯,就二十七天怎么样?”

    二十七天,你当守孝呢?陈长安无语,不过三公主这么一说,原来生气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便板着一张脸说她:“你可想好了?二十七天可一天都不能少。”

    “没问题!”三公主嘴一咧表示同意:“皇兄你看着好了,一个月内我绝对不出来!”

    跪着的季雨菲听了撇撇嘴:哄谁呢,府里可以骑马、射箭、划船,又整天吃吃喝喝的,如今天气又好,还有景姑姑陪着,搁谁谁乐意。

    便也抬头朝陈长安请示:“既然如此,那,可否请皇上恩准,臣妹也想在自己府里禁足。”那府里不是有一半也是自己的地盘么?准就准,不准么,呵呵,自己也没啥损失,待王府里照样吃喝舒服。

    可惜,陈长安还真没有恩准,说在王府里才能让康王给好好看着,季雨菲也无所谓,磕了个头就直接起身了,NND,再跪下去,膝盖受不了了。

    “皇兄,那我们要不就回去禁足了哈!”三公主拉一把低着头的季雨菲打算走人。

    “记住,”

    “慢着!”陈长安叫住了她们俩,之后又叫了那太监总管进来,当着她们俩的面吩咐说去拿什么进贡来的秋梨和石榴等水果,回头一起送往两人府里。

    季雨菲在心里再次撇撇嘴,打一巴掌给两颗水果?谁稀罕啊!便不情不愿地谢了恩。

    三公主却很是高兴:“皇兄,过两天还有么?进贡来的水果特别甜!”这一点她很了解,但凡说是进贡来的,味道好不说,有时候还只有皇帝和慈宁宫有。

    见陈长安忍无可忍又要发作,便赶紧拉了季雨菲挥挥手走人:“皇兄再见,我们禁足去啦!”

    说得季雨菲都忍不住又掐了她一把:是禁足不是秋游好吧?

    “喂,陈婉清,你怎么又掐我!我陪你去中南道,又陪你禁足,你还掐我…”伴随着前头三公主大呼小叫的声音,陈长安看着后面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口。

    怔怔地看了会儿门口发了下呆,摇摇头,终是又回到了御案上要看的折子…

    这边厢,两人又去了下慈宁宫跟太皇太后告辞,毕竟,好歹要起码半个月不能跟她老人家请安了,当然,季雨菲也本着去上眼药的心思,陈长安这做法,摆明了是“公报私仇”,但,自己好歹是有父亲的人,康王还在呢,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管教!

    谁知太皇太后听了她一番努力做出来的泣诉,却很是欣慰般地点点头表示认同,又怒其不争地指了指她们俩:“是该好好罚你们,好好的两个姑娘家,竟然就敢胆大包天地跑那么远的地方!这要真出点什么事,清丫头,皇祖母问你,你外祖家也好,你父王也好,甚至那谢家,你让他们如何自处?”

    “皇上早就来慈宁宫亲自说了,这处罚呀,罚得好!要皇祖母说啊,阿宁,你也得罚抄《闺门千训》!不过你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让你禁足一个月也是好的!”

    “都别在这里杵着了,各回各处好好禁足吧,听说刚才你还惹了皇后娘娘生气,最近这段时间不进宫也是好事!”临了,太皇太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对哦,季雨菲眼睛一亮,最起码也可以半个月避开陈长安这个变态,可以啊!

第六百零六章 禁足

    两人出了宫,眼看已是满天晚霞,三公主便理所当然地跟着季雨菲去了康王府吃晚饭。

    席间听说两人被禁了足,令季雨菲无语的是,康王竟然点头认同皇帝的做法:“他是你们的皇兄,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多少还是要做出点姿态来的,要不然,就该有人说他纵着你们为所欲为了。”

    又吩咐女儿:“阿宁都主动说了要禁足一个月闭门不出,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你也在府里待一个月吧,好好抄写那《闺门千训》,回头别说皇上要看,父王也是要过目的。”

    行吧,反正本人社交圈比较窄,禁足半月跟一个月其实也没啥太大影响,你们开心就好,再者,既然你们一定要本人展示书法实力,少不得,让你们开开眼吧!

    季雨菲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听着三公主一直在感叹怀念中南道的桃花鱼,跟康王说当时在那酒楼吃的鱼肉有多嫩多鲜。

    不就是水煮鱼么,多放点辣椒就可以了,季雨菲瞟她一眼:“行了,别再咂嘴了,明儿我给你做!”

    “真的?!”三公主喜得赶紧拿了旁边的茶杯敬她:“多谢!”

    第二天一早,季雨菲便吩咐厨房出去买鱼,之后便在厨房跟师傅合作,一起烧了两大盆水煮鱼出来,给三公主的那份是放了很多辣椒的,给自家这边的则是清汤。

    结果送鱼过去的流苏,很快就回来跟她禀告了一件事:“郡主,奴婢刚才过去的时候,见巷子口围了好多人在看一个告示,奴婢想着出来再看,结果一看,您才怎么着?那告示竟然是三公主写的!”

    “说是因为您和她最近惹了皇上和皇后生气,自罚禁足一月,在此期间闭门谢客,但如果有人做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请尽管往府里送,来者不拒。”

    说到后来,白流苏不禁抿嘴笑了,三公主也真是可爱,亏她想得出这种自娱自乐的法子。

    季雨菲也笑了:“我也想跟她呼应一下,不过父王肯定不同意。看告示的人挺多么?”

    白流苏再次笑着点点头:“可不,又是在巷子口,挺多人看的,大家一边看一边笑,奴婢听着,倒都是夸三公主的,说公主是个不让须眉的性情中人。”

    既然性情中人贴了这么个告示,季雨菲便也做做样子,隔三差五地让人送点吃的过去,这样日子倒也过得规律:早上做菜,下午抄书,自我感觉过得还挺充实。

    只是那罚抄的书名字里带了个“千”字,里面竟然也真的有实打实的一千条训诫,抄得季雨菲不以为然直翻白眼,总算在第十四天的晚上点着灯给抄完了。

    抄完一整本书的季雨菲很有成就感,感觉俨然回到了中学时勤奋苦读的时候,为此,虽然旁边伺候着的季嬷嬷和白流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季雨菲还是很满足地亲自把它装进了盒子里,等着明天让人送进宫交给陈长安过目。

    康王就先不给看了,好歹是自家父王,别吓着了他老人家。

    其实季嬷嬷和白流苏的样子她也看在眼里,不就是觉得自己写的字跟螃蟹爬似的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不过,要的就是这效果,只要能让陈长安生气,季雨菲觉得不用太羞愧—

    确实是她一笔一划亲手写的啊,诚意很足呢。

    你说堂堂郡主怎么会写得跟鬼画符似的?不好意思,去年不是落了回水、连人都不认识了么,所以以前怎么写字也想不起来了呢。

    自以为胜算在握的季雨菲,便带着这么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感洗洗睡了,第二天还睡了个懒觉,起来心情甚好,便又给三公主做了份糕点,让人给送了过府。

    中午吃完饭,还跟季嬷嬷等人感叹:“唉,本来稍微睡个午觉就起来抄书,今天竟然不用了,还觉得挺空虚的呢!”

    季嬷嬷只得勉强陪笑:“那您好好歇一歇,这么多天一直抄,也是累了。”其实今早起来开始,她就觉得右眼皮一直跳,实在是,郡主那书抄得…忒吓人哪!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主仆俩正这么说着,宫里来人了,说皇帝宣郡主进宫。

    季嬷嬷一听,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赶紧陪着笑问那大太监:

    “公公,郡主不是还在禁足期么?不知皇上是想找郡主即刻进宫回话呢,还是等过两天解了禁再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啊,反正今天进宫肯定不妙。

    可惜那大太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来了一句:“皇上宣郡主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然后又看了她一眼:“嬷嬷,你也跟着进宫吧,兴许皇上也要问你话呢!”

    这话说得季嬷嬷差点腿一软,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于是惶恐无助的季嬷嬷,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她那不知何故看着还挺兴奋的主子一道进了宫到了御书房。

    “没事,嬷嬷,你在外头候着就行!”季雨菲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小遗憾,要是三公主也一起来就好了,那就人证物证都齐全、绝对能气死陈长安!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御书房的季雨菲,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迎面飞来的一个东西给砸到了胳膊。

    这还是因为她反应快,再怎么着,脸还是最重要的,便本能地用胳膊一挡。

    等那飞来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低头一看,赫然就是自己抄写的那本《闺门千训》,赶紧捡了起来拍了拍,这可是自己十来天的辛苦结晶呢。

    那边的陈长安已经在冷笑着叫她了:“怎么,陈婉清,还挺舍不得呢?这是叫了你们康王府哪个丫鬟或者小厮帮你代写的?”

    “不管是谁,朕今日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欺君之罪,此人死定了!”

    “皇上!”季雨菲心里笑死了,脸上却努力做出了一副无比震惊的表情:“这,这可是臣妹亲手一笔一划抄好的呀!”

    “住嘴!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陈长安气得起身拍了下桌子:“陈婉清,你别以为朕不敢收拾你,朕告诉你—”

    “可是皇上,真的是臣妹写的呀!你要不信,可以把候在外面的季嬷嬷叫进来问下,从头到尾,她都是一直在旁边伺候我的。”季雨菲依旧一脸震惊的表情。

    气吧气吧,气到发狂最好,然后我再给你亲笔演示下本人的鬼画符书法水准,保准你看了后当场吐血三升!

    可惜这时候,陈长安出乎意料地竟然又冷静地坐了下来,淡淡地问了她一句:“朕最后再问你一次,陈婉清,想好了再回答,那本子上的字,可确定是你本人书写?”

第六百零七章 变一个人

    “千真万确啊,皇上!”季雨菲暗自掐了下自己的腿,可不能笑场:“你要不信,臣妹给你当场写两笔呗,只是我这水平太差了,等下你别太惊讶哈!”

    一边说一边就往那御案前走,打算拿支毛笔当场演示了,真是的,还是以前那皇帝好,无论何时王洪发都在,伺候得很周到,要这种情形早就主动拿了笔墨过来了,这会儿御书房里竟然就他们两个人,少不得季雨菲还得自己走到御案那边跟陈长安面对面。

    结果等她信心满满地刚抬脚往前走,“啪”的一声,又一个小盒子朝她飞了过来。

    这次季雨菲反应不及,所以小盒子打在了她的胳膊上,挺疼的。

    季雨菲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一边低头往那盒子里飞出来掉落在地的一封信看去,这一看,不禁蹲下地把它捡了起来认真地看了看。

    不错,虽然这字迹不算太熟悉,但里面的内容很熟悉—

    竟然是自己让阿济代写的给谢宜江的一封信。

    呵呵,怪不得后来谢宜江让自己不要写了,原来他已经感觉到有问题了!

    季雨菲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竟然截我的信?!”这斯文败类又把自己的下限拉低了一截,真是不要脸,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在信里说些肉麻死人不偿命的话,可惜执笔者是阿济,少儿不宜,唉!

    “你还有何话说?”陈长安避而不答,只继续淡淡地问她话:“现下你让个下人来代你抄写,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季雨菲这会儿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这次幸亏自己没让人代写,要不然,但凡跟阿济的字迹不一样,哪怕是让个书法家来写,那也会被陈长安直接定论为犯了欺君之罪。

    想到此,季雨菲便行了一礼,镇定回答:“回皇上,这信是臣妹听说洪表伯家的阿济弟弟不肯练字而特意哄他写的,本来就是瞎玩的,写完了就给丢了,不知怎么就到了你这儿。”

    想让我生气?没门!想让我承认给谢宜江写信,好让你有借口来惩罚谢家或者谁?做梦!

    “是么?”陈长安看着还是不相信,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皇上要不信,可以派人去取阿济弟弟的字迹,一看便知。”季雨菲觉得底气很足:“你要再不信,刚才臣妹已经说了,可以当场写给你看。”

    “呵呵,”这次陈长安竟然还笑了:“就算是你所写,陈婉清,你写成这副三岁孩童都不如的样子,是在藐视朕么?”

    对啊,虽然这字迹不代表什么,但我心里藐视你是真的,季雨菲一边腹诽一边又行了一礼:“臣妹不敢!”

    “还敢说你不敢?!”陈长安忽然就爆发了,唉,变态的性情确实不可捉摸,然后快步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了季雨菲的面前,咬牙切齿一般地说了声:“你不就仗着朕…喜欢你么?”

    妈呀,言情剧里的台词和霸道总裁人设都出来了,可惜本姑娘一点都不感动,不仅不感动,还引以为耻,堂兄喜欢堂妹,还说得这么深(恶)情(心),简直了!

    季雨菲便后退两步,淡定地回了句:“多谢皇上厚爱,臣妹惶恐!”并特意把那个“妹”字说得重一些,你妹的,摊上这种破事儿!

    顿了下,生怕这变态手再伸过来不知干什么,终是又解释了一句:“去年落水后,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连笔都不知该如何握了,阿宁也是如此,皇上见谅!”

    “是么?”陈长安停了下,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半晌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你就忽然会做菜了,阿宁开始骑马射箭,是这样么?”

    对啊,是这样的,思路反应还不错,季雨菲点点头。

    “也就是说,落了回水,你们俩都跟变了个人似的?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陈长安盯着季雨菲,双眼发亮,一副不知想到什么的样子。

    没错,其实是变了一个人,季雨菲不作他想,又点了点头,反正穿越这种事匪夷所思,就算说了别人也接受不了。

    谁知陈长安见她点头,却猝不及防地又跟以前那样伸了手过来,这次竟然是捉住了季雨菲的手:“好,清妹妹,好!”

    MD,好什么好,你能别这么吓人么,季雨菲立马想要甩脱他。

    可惜陈长安的手抓得挺紧,一下还挣脱不了,不仅挣脱不了,见她挣扎,竟然还一下抱住了她,吓得季雨菲立马低声威胁他:“陈长安,你要再这样,我,我要喊人了!”

    陈长安没说话,只依旧那么抱着她,吓得季雨菲浑身僵直,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也就过了那么一会儿,一阵轻笑,陈长安终于放开了她:“清妹妹,你帮朕想了个好法子啊!”

    什么好法子,什么帮忙,季雨菲直觉不想问,见他一松手,行了礼一句话都不说立马转身往外走,NND,这御书房太瘆人了,每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不,应该说,以后都要少进宫,进宫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忐忑不安候在外头的季嬷嬷,见她家主子白着脸快步出来,也是吓了一大跳,之后急匆匆跟在简直想跑步一般的季雨菲后面,更是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

    好在快到王府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一般的季雨菲总算睁开了眼睛并低声嘱咐了她一句:“嬷嬷,回头父王问起来,就说没事。”

    行吧,反正总算安然无恙地回家了,季嬷嬷高兴地直点头:“是!”

    一头扑倒在床上,季雨菲发现自己的心情依旧乱糟糟的,MD,这陈长安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什么好?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再者,今天这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

    季雨菲叹一口气,翻身仰天看着账顶,只觉心里无比的郁闷。

    季嬷嬷在外头也很是担心,虽然郡主没有明说,但刚才在宫里的表情和动作是骗不了人的,一定是被皇上怪罪了,也是,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就算皇上宠着这个妹妹,毕竟也只是堂妹,哪能不生气!

    但郡主既然吩咐了,季嬷嬷虽然心里担忧,也不能去跟康王说,想了想,终于在晚饭后,大着胆子给依旧没精打采的季雨菲提了个建议:“郡主,您这会儿不是已经算解禁了么,要不,明儿去找三公主说说话?”

第六百零八章 害怕

    三公主说禁足一个月那是她自己定的,皇上其实只给郡主定了半个月,再者,两府之间也就隔了一条街,这么过去一下,其实也没什么要紧,毕竟也没见外人嘛。

    季嬷嬷不是个拘泥的人,觉得为了触怒皇帝的事,自家郡主还是得去找三公主商量一下,凭借以往的经验,季嬷嬷觉得三公主可以帮着扛一下。

    季雨菲未置可否,其实这件事她之前从宫里刚出来时就想到了,当时都冲动得恨不得立马直接去找三公主。

    但是找到她后说什么呢?又怎么说呢?

    虽然,季雨菲自认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觉得自己被陈长安这么摸过手、拥抱过有什么,虽然有点小恶心,但,就跟之前就犹豫过的一样,跟三公主这么个末世过来的人说,季雨菲生怕得不到自己期望的理解和支持。

    另外,她心中还有点隐隐的担忧,怕这件事一旦跟人说了,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影响到康王和谢宜江乃至如今的沈家。

    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罢了,明儿再说吧!”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下午的冲击还是挺大的,连带晚上还做了梦,梦见自己又被陈长安宣召进宫,进宫后却发现,御书房里张灯结彩,然后王洪发拿了封圣旨,宣布自己是季贵人,说话间,一大堆人从外头涌进来,太皇太后笑呵呵地说从此终于是一家人了,张琳则冷笑着说还不是跟她一样是个贵人,而且按先来后到的规矩,以后自己得管她叫“姐姐”。

    季雨菲怕得厉害,但嘴里愣是发不出声音来,只好到处找康王和谢宜江,可是找来找去,却发现康王被他们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帕子,说是等下拜完天地才能松绑,谢宜江则根本不在,张琳笑嘻嘻地“好意”提醒自己,说谢宜江已经“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归”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在他们让自己穿喜服拜堂之前,赶紧逃出去找谢宜江,梦中的季雨菲绝望又无助。

    好在这时候白流苏还在旁边,拼命挤到自己身边大声地提醒自己:“郡主,快,快去找三公主,她带着小雨在外头等您!”

    对啊,还有三公主,季雨菲又拼命地想往外走,可是人太多了,眼看刚好有一个缝隙,斜刺里却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再一看,是一身喜服的陈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季雨菲,季贵人,放心,你只是长得像陈婉清而已,你是另外一个人!”

    然后后面一堆人窃窃私语:“对啊对啊,皇上说得对,这季贵人跟过世已久的婉清郡主长得真像!”

    “轰”的一声,季雨菲终于从梦中惊醒了!

    “郡主,郡主!”外头是白流苏的声音:“可是做梦了?”

    “没事。”季雨菲答了一声,望着账顶回想刚才梦里的情形,张琳那句“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归”清楚得就像刚在自己耳边说过。

    于是便再也睡不着了,翻来又覆去,心里烦得不行,也许,这就是自己在担心的事情吧?今天下午自以为聪明地说忘记了以前的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就此提醒了陈长安那个变态,让他想着以后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话,最影响的就是康王和谢宜江,再怎么样,自己这具身体是康王如假包换的女儿,康王断然不会容忍自己被陈长安染指,而谢宜江么更是受害者,陈长安如果对自己真起了不轨之心,那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跟自己有婚约的谢宜江,说真的,“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归”,还真是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季雨菲不禁裹紧了被子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得找三公主求助啊,毕竟康王和谢宜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所爱的人啊!

    许是听到了动静,外头白流苏的声音再次试探地响了起来:“郡主,您还没睡着吗?要不要奴婢进来陪您说说话?”

    季雨菲想了想,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也没个结果,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白流苏就摸索着进来了,手里还抱着被子。

    “不好意思啊,流苏,吵醒你了!”季雨菲坐起身说了声。

    白流苏答了句:“没事,郡主,刚才奴婢也一直没睡着。”一边说一边在床前铺了被子躺下。

    这会儿已经是九月中了,蟋蟀在窗前叫着,两个人一开始没说话,但过了会儿,稳重的白流苏竟然难得地先说话了:“郡主,奴婢斗胆,可否问下,今天下午在宫里还顺利吗?”

    季雨菲心里一咯噔,甚至还侧头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和灯光看了下,地上的白流苏仰头躺着,并没见什么异常。

    季雨菲便装作很是疑惑地问她:“很顺利啊,怎么了?”

    白流苏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说这个话题:“奴婢见季嬷嬷回来后神色不安,郡主您看着也是,而且,郡主恕罪,之前您抄写的时候,奴婢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所以这是看见了自己写的那些歪七扭八的字、担心因此被陈长安责罚么?季雨菲温声安抚她:“没事,流苏,皇上没有怪罪。”

    “可是郡主,”白流苏坐了起来,对着季雨菲说了句:“奴婢害怕!”

    “你害怕什么呀?”季雨菲没多想,自动答了句,等反应过来,不禁也立马坐了起来:“流苏,你、你在害怕什么?”

    不会是被这姑娘看出什么端倪了吧?想一想,上次在宫中住宿那晚,应该就是流苏跟着自己,这姑娘向来稳重心细,所以…

    季雨菲再一看,流苏已经跪在了被子上:“郡主恕罪!奴婢,奴婢可能是多想了!”声音听着有点颤抖。

    “不,你没有多想!”季雨菲忽然感觉眼睛一酸,下了床扑了过去抱住了她:“好流苏,你是不是一直在担心我?”

    耳边听得一句带着鼻音的“嗯”,季雨菲再也忍不住,抱着白流苏哽咽着说了句:“神经病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唉,总算有一个知道的人了,而且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季雨菲顿觉心中大定,这桩郁积在心里多时的荒唐事,一时间因为有了个可以诉说和商量的人,便又觉得有了解决的希望:“流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第六百零九章 担忧

    果然,心细的流苏从宫中那晚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长安对自己的不正常,之后便总是努力地尽量不离开自己身边,以保证不让陈长安找到可乘之机,可惜有时候自己进宫并没有带着她,于是今天从宫中回来后便察言观色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郡主恕罪,奴婢不该妄加揣测,可是,可是…”这事实在太不对劲了,白流苏一个姑娘家都觉得说不出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啊。

    “没事,流苏,今天他没对我怎么样,我从御书房里提前跑了出来,所以季嬷嬷才担心的。没事,明天咱们就去找三公主,我决定了,不能再忍下去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季雨菲主意打定,再次抱了下白流苏:“好了,先睡吧!”

    之后两人倒是都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起来,季雨菲便拿了些府里的糕点带着白流苏往三公主府里去。

    鉴于三公主如今算是在禁足中,府门也是难得地紧闭着,流苏上前拍了好几下,那门房才从里头探出头来,一见是季雨菲,倒是“哎哟”了一声后赶紧开门出来行了礼。

    看来这阵子估摸着根本没人上门,季雨菲暗自觉得佩服,三公主还真是那什么“动若脱兔,静若处子”,一边想着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她院子里去。

    进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难不成又开始练字了?还挺会给自己找事儿做的嘛!季雨菲便提高了些嗓门喊道:“阿宁,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没有回应,院子里也没有人,连个丫鬟都没见着。

    “还挺沉得住气的嘛!”季雨菲嘀咕了声,然后又再次喊了声:“在干吗?有好吃的点心呢!”

    眼看都走到正房门口了,还是没有回应,静悄悄的。

    “郡主,好像没有人呢!”提着点心盒子跟在后面的白流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难道是去演武场那边骑马去了?还是去云湖边摘果子了?”季雨菲也不以为意,等下找个丫鬟问一下就清楚了。

    好在刚打算找丫鬟,外面就传来了景姑姑的声音:“郡主来啦!”

    “哦,姑姑,我给阿宁带点吃的来,她去哪里啦?”季雨菲一边自己停下来等着景姑姑,一边示意流苏先把点心盒子拿进屋里去。

    “进屋说吧!”景姑姑先示意季雨菲也进屋去,一边又吩咐跟着她的丫鬟守在外头。

    “怎么,阿宁是偷偷溜到外头逛去了?”季雨菲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呵呵,刚才高看她了,什么耐得住性子、守得住寂寞,美食面前其实一切完蛋,这几天肯定是馋得慌跑出去找好吃的去了。

    景姑姑却依旧不接话,看了下白流苏从盒子里拿出来的点心,笑了笑:“这点心看着就好吃,便宜姑姑我了!”一边说一边就自己坐下来拿起了一块点心开始吃。

    季雨菲主仆俩有点看傻了,景姑姑以前可都是优雅端庄的长辈样子,哪里会跟三公主似的,一看到吃的就用手直接拿了吃?对了,何况正主儿三公主还没吃到呢,等她回来,美食面前,就算是自己亲师父,三公主也要发牢骚的。

    那景姑姑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两个人目瞪口呆的傻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三两下把那小点心给吃了,又用帕子擦了擦手喝了口茶,才招手让季雨菲也赶紧坐下来:“喝口茶,等姑姑慢慢跟你说,先说好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哦!”

    好吧,看来这是又不知上哪里野去了,希望不会闯什么祸,季雨菲一边听话地坐下来喝茶,一边笑了笑:“姑姑放心,阿宁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心里有数着呢!”

    景姑姑再次没接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本来呀,我估摸着,你不是也在禁足么,一时半会儿地不会上府里来,谁知你这孩子也是个胆儿肥的,竟然就这么出来了,怎么,可是给闷着了?还是有事想找阿宁说?”

    季雨菲抬头跟白流苏对看了一眼,笑着回了句:“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儿已经把皇上让罚抄的给完成了,便想着今天过来放松一下,阿宁是出门玩去了?她自己不是说要在府里待一个月么?”

    景姑姑听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姑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然后在季雨菲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压低嗓门说了句让她差点跳起来的话:“阿宁如今人在西南道!”

    “什么?!”季雨菲和白流苏同时惊呼出声,又同时掩住了自己的嘴。

    这事太出乎意料了,季雨菲放下手赶紧追问:“姑姑,阿宁去西南道干吗?皇上知道么?”

    景姑姑赞赏地看了下她,不错,问的都是要点:“皇上自然不知道,嗯,应该说,皇上应该不知道罢?不过,此事皇上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乐见其成。因为呀—”

    说到这里,景姑姑还笑嘻嘻地拿手指隔空虚点了点她:“阿宁此去,也是帮着黄大人和谢大人他们。”

    “最主要的任务,是要在那宋家两兄弟还没料到之前,千里奔袭取他们的项上人头!”

    “咣当”一声,季雨菲惊得立马站了起来,动作过大把个面前的茶盏都给带翻了:“姑姑,你,你的意思是,阿宁和宜江他们俩、他们俩一起悄悄地赶去西南道、赶去西南道刺杀宋家兄弟?”

    季雨菲只觉得嘴里干得厉害,口水吞咽也很困难,说话很不顺畅。

    “不错!”见季雨菲这个样子,景姑姑也终于敛了笑意,严肃地说道:“不用担心,阿宁他们事先做了周密的安排,西南道那边也有人手接应,就算失手,也能保证安然逃脱,当然,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自然应该是有极大把握成功的…”

    …有极大把握?可是这次是在敌人的大本营,不是京城主场啊,一旦失手,如何能保证安然逃脱?景姑姑这是在安慰她吧?

    季雨菲脑子里“轰轰”作响,额角感觉有根筋在一直跳,身上也感觉没什么力气,坚持了下,终于还是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谢宜江和三公主出了什么意外…那,那陈长安岂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六百一十章 焦虑

    想到三公主,西南道那边如今应该都知道宋昊哲是被三公主所杀、宋国公是被她所擒吧?那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而谢宜江则是此次平叛大军的副帅,这两人自己送上门,那宋氏兄弟应该是大喜过望吧?

    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看着对面景姑姑严肃的脸,季雨菲心想,那自己要不还是死了算了,反正爱情和友情都没了,这一生的希望就此破灭,死了搞不好还可以穿越回去。

    季雨菲只觉心在不断往下沉,机械地接过景姑姑再次给自己倒的茶,一饮而尽。

    不行,嘴里还是干得厉害:“姑姑,再给我一杯!”

    景姑姑抓住了她打算给自己倒茶的手:“好了,上次你不是挺镇定的嘛,中秋那一次,时间那么仓促,阿宁也给抓住了时机执行得很成功,这一次,时间更充足,参与的人更多,计划得也更周详,放心,也一定会成功的!”

    见季雨菲依旧沉默不语地盯着眼前的茶盏,景姑姑叹了口气:

    “姑姑给你交个底吧,这次阿宁跟谢大人去,黄统领是派了精锐随行的,以前虎贲卫的人也有一些跟着阿宁去,哦对了,还有袁伯他们,他们应该是提早一点时间就出发的,据说那边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你看,这么多人,别的不说,万一、万一计划出了什么岔子,也定能护得阿宁和谢大人全身而退的,放心好了!”

    “只是有一点,此事不可再让他人知晓,说起来,这几天应该差不多要行动了!”

    …从三公主府里出来,主仆俩脸色都不太好,季雨菲心里乱纷纷的,连带回到自己屋里后还是半天没回过神,好在旁边还有个白流苏,便赶紧吩咐她:“流苏,明天起,你每天早上去一趟那边,问景姑姑要最新消息!”

    之后便倒在床上,看着账顶焦虑,景姑姑说这几天就要行动了,搞不好这会儿刚好在生死打斗…

    午饭没怎么吃,继续对着账顶焦虑,有神策军和虎贲卫的精锐,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宜江上次说过护国公府自己还有一队人手,这次应该也带了去,这么多人算起来也不少了,保护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了晚饭时间,不行,焦虑解决不了问题,季雨菲决定找康王问问看情况。

    康王听说女儿过来了,还挺高兴,顺便还问起了罚抄的事情:“昨儿进宫交给皇上了?可有说什么?”

    提到陈长安季雨菲又觉一阵心烦,不禁皱了眉头:“没说什么!”

    康王察言观色,以为女儿觉得让罚抄丢了面子,还呵呵一笑安慰她:“此次让宜江跟着黄平去西南道,其实也是一次立功的大好机会,等他得胜归来,父王便去找皇上说说,好歹上次你也立了功,这次加一起,看能不能让宜江换个近一点的地方,最好能个把月回来一次,这样的话…”小两口也不至于再闹出这样的事情了,传出去终归不是很好。

    行吧,看来康王还在畅想着后面的好光景,那起码谢家那边还是挺有准备的,就指望他们俩这次一举灭了宋氏兄弟,这样以后也能更有话语权,季雨菲定了定神,跟她家父王不再多说什么,两人相对吃起了饭…

    但晚上便又做起了梦,一会儿梦见当时中秋时的惊险情形,一会儿又是谢宜江挥剑斩杀某个面目模糊看不清长相的“宋大公子”的刺激画面,中间还出现了指挥丧尸攻击“宋家军”的三公主,不光两边人马打得累,季雨菲自己在梦里也看得累,以至于醒来后都觉得累。

    好在当天晚上睡在外头的是另外的丫鬟,这会儿还听见她说了几句呓语,并没有被惊醒。

    醒来后的季雨菲便对着账顶又想了会儿,觉得不能再这么焦虑下去,做人应该乐观一点嘛,没看景姑姑就笑嘻嘻的,心理素质挺强大。

    对了,白天景姑姑还提到了袁伯他们,难不成袁伯和萧梦醒也参与了?怪不得之前三公主回到京畿道就去找了他们,看来是早就有了想法。

    但是要说袁伯参与是说得过去的,毕竟论作战经验,作为前皇帝身边侍卫队长的他是很丰富的,关键时刻能给三公主他们有效的帮助。但萧梦醒去能干什么?这人不是不会功夫么?季雨菲想不出他参与的理由。

    既然想不出,便转而想别的情况。这会儿季雨菲把三公主和谢宜江的优势又仔细回想了下,三公主在末世可说是身经百战,刺杀这种事情虽然不多,毕竟以前针对的多是丧尸,但哪一次不是冒着生命危险?

    再者,根据季雨菲自己从电视剧里看到的,末世里的活人是最珍贵的,三公主别的不管,全身而退这种事,想必她肯定是最为看重也最为擅长的,谢宜江么好歹在西北边境也锻炼了两年,迎敌经验也算丰富,加上跟着他们的精锐们,季雨菲觉得胜算还是挺大的。

    退一步说,如果真失败了,好歹两边还没正式开打,听康王说,大军开拔不算快,如今还没到西南边境呢,那宋氏兄弟,应该会把两人都做俘虏来要挟朝廷交换宋国公而不是杀之而后快吧?

    不错!想到这里,季雨菲忽然觉得信心大增:宋国公还在京城押着呢,宋氏兄弟肯定会拿三公主和谢宜江当做交换筹码的,如果两人被活捉的话!要不然,明摆着能让他们的爹活着却不想争取,宋氏兄弟会被天下人唾骂的,后面肯定就不战而败了。

    希望两人不至于抱着电视剧里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吧,三公主是肯定不会的,谢宜江希望也不会,入睡之前,季雨菲还是发自内心地祈祷了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刚在早餐桌边坐下,白流苏就跟她请示了:“郡主,可要奴婢给三公主那边送点吃的过去?”

    也不知怎的,可能是昨晚被自己的想法给劝解开了吧,季雨菲夹了块看着就好吃的南瓜糕咬了一口,不错,挺香甜的:“没事,流苏,等会儿再过去吧!”

    这会儿城门刚开没多久呢,就算有消息,也应该刚到府里不久,再者,结合上次信件被陈长安截留的经验,大清早就送吃的过去,有点太显眼了。

    最重要的是,季雨菲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焦虑了—

    反正,最坏的后果无非就是当俘虏嘛,虽然这事不算很光荣,但,好歹不用死了不是?

第六百一十一章 开心

    季雨菲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还可以,虽然不能左右远在西南道的三公主和谢宜江等人的行为,但最起码可以缓解自己的焦虑,于是便把它分享给了白流苏,毕竟这姑娘看着也挺焦虑的。

    白流苏听了下,虽然觉得自己无法想象三公主被抓了做俘虏的场景,但,这只是最坏的推测,三公主那么英明神武,肯定不会发生的,所以那就…听郡主的吧!

    于是主仆俩便暂时稳下了心神,开始了一天一次过府送食以打听情况的活动,连着六七天,景姑姑都表示没有什么消息,季雨菲便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中间陈长安让人送来了一些首饰和衣料,说是对康王府郡主静心在家思过的赏赐,把个康王给高兴的,眼看女儿接了礼单在手,还装模作样地当着那大太监的面教导了她一番,意思是不可辜负了皇帝和太皇太后的期望,从此要努力做个贵女典范。

    典范就算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典范,而且典范这词在21世纪都被用来骂人了,季雨菲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连带把手上的礼单也递给了旁边喜滋滋如释重负的季嬷嬷,然后便带着白流苏回了自己院子。

    白流苏觑着她脸色也不敢多说,倒是季雨菲自己,等进屋坐下了,才冷笑了声:“流苏你看到了吧?你说这人…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而且一个守着孝的姑娘,首饰和衣料也用不上吧?典范总不能穿得花枝招展的吧?

    再说了,“后宫里如今好歹也有后妃四个人了,他要再不满足,总有大把的美貌姑娘上赶着,多纳几个就是了,怎么就…”一定要看上我这个堂妹呢?而且还不是远房,是同一个皇祖母的堂妹啊!

    想到此,季雨菲忽然心生一个念头:心病还须心药医,眼看陈长安这么神经兮兮的,万一哪天又被他给单独召见啥的,是不是可以藉此打听下他有啥童年阴影?

    贵为皇子,原生家庭虽然看着让人很羡慕,不过宫斗剧里早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宫廷秘事,也许就那么巧合,有那么一两件让这位当初的三皇子给撞上了呢?毕竟以他那副长相,小时候也应该早就成了后宫各种争斗的活靶子吧?

    或者就是童年时被张大学士什么的长辈给逼得太狠了呢?这个以前自己也想过了,也许下次翻脸时可以拿出来刺激一下?

    当然,上赶着的事情还是不能去做的,真要逼急了的时候才可以,心理有问题的人得慎重对待,尤其这个有问题的人还是当朝皇帝。

    不过,也许是因为得了赏赐的缘故,季雨菲如今又变得乐观了,这件事上,一来可能确实是陈长安长得太好看,二来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暴力行为,再者,在季雨菲的心目中,到现在为止,除了康王已经被认可为父亲外,其余的皇室中人,哪怕是太皇太后,也就是出于尊敬而已,没有什么太大的亲情,严格来说,跟对谢宜江那位祖母谢老夫人的感情其实差不多,反正这两位老太太对她都挺好的。

    所以陈长安这人,从季雨菲这边的心理接受度来说,其实也没有堂兄妹那种心理影响,以至于到现在,季雨菲也有点唾弃自己:虽然讨厌陈长安的行为,但,竟然也没到痛恨的地步!

    看来长得好看确实挺影响人误判的,这要换做一个丑男,呃,那自己估计早就要被气死了吧?结果现在竟然还想着要设法帮他找出童年阴影?

    算了,这种事以后碰上了再说,当务之急还是等着西南道那边传来的消息,好在又过了两天,在白流苏还没出发去三公主府的某天早上,眼看离一个月的禁足期都没剩几天了,景姑姑派人来说三公主请郡主过去做一顿水煮鱼。

    季雨菲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水煮鱼可是三公主走之前才做给她吃的,这次景姑姑让自己过去做一顿,看来是有消息传来了。

    当下便忙不迭地带着白流苏过去了。

    果然,季雨菲刚进屋,景姑姑就满脸喜色地过来捉住她的手:“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两人自然都清楚,当下把个季雨菲给喜得,用力一把抱住景姑姑直嚷嚷:“太好了!太好了!”眼泪随之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好在旁边的流苏听了也在抹眼泪,等放了手看景姑姑,其实也眼角湿润,三个人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看着便带着泪哈哈笑了起来,这些天的焦虑一扫而空,顿觉说不出的开心。

    季雨菲双手一拍:“姑姑,咱们中午就做顿水煮鱼,再喝两杯酒,好好庆祝庆祝!”

    “好,听你的!”景姑姑也高兴地手一挥:“咱俩不醉不归!哦不,醉了你就歇在这儿!”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于是之后就着水煮鱼和酒这一对奇怪的组合,两人真的喝了个半醉,等季雨菲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流苏站在床边抿着嘴直笑。

    “流苏,你笑什么?我,我没说啥醉话吧?”季雨菲顿时有点心虚。

    “没有啊!”白流苏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种时候可不能拆自家主子的台,尽管当时郡主都抱着枕头一直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喊着“阿宁,你好厉害啊,我太崇拜你了!”、“宜江,我太高兴了,啊,我好想你啊!”之类的醉话。

    “那你笑啥?”季雨菲还是怀疑,这稳重的姑娘如今看来也开始调皮了。

    “哦,是这样,”白流苏笑得更开心了:“刚才景姑姑说,早上送来的消息只说计划成了,想是怕大家挂心,刚才又收到了更详细的消息,说宋氏兄弟被杀,西南道叛军群龙无首,已经被黄统领所带大军打得溃不成军了,这事皇上那边都已经知道了,如今街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不明摆着的嘛,要不然怎么说“擒贼先擒王”呢,季雨菲觉得后面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便还是问自己所关心的事:“那他们俩什么时候回来?”

    “哎呀郡主您忘啦?”白流苏觉得自家主子也是被喜悦给冲昏头脑了:“谢大人是黄统领的副手,就算这次计划成了,回头他也得跟着大军彻底平叛了才能回来啊!”

    唉,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季雨菲顿觉喜悦度降低了不少,白流苏便赶紧提醒她:“刚才王爷也派人过来了,说让您赶紧回去,他有话问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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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滩鸥鹭记介绍:
一个只爱好宫斗剧和美食的现代女大学生穿越了;
另一个整天挨饿、只知道杀丧尸的末世女杀手也穿越了;
然后,她们狭路相逢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对有勇无谋的奇葩姐妹花沦落到古代后凭借自己的无知无畏杀出一条狗血路的故事。穿越不可怕,就怕奇葩和没文化啊...一滩鸥鹭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滩鸥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滩鸥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