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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桃和沾沾     一滩鸥鹭记txt下载     一滩鸥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二章 原来如此

    也是,抛开末世营地头领这么个背景,这个时代的金贵公主,谁会相信她能独自一人在风雪夜大胆出逃、且到现在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作为这阵子跟三公主形影不离的人,昭慧郡主说自己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呵呵,大家表示一点都不相信!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季雨菲看了下周围,连长公主都避开眼神低下了头,无力反驳、爱莫能助啊。

    倒是皇后何梦瑶,眼看季雨菲已经被陈长安等人说得一脸无助,还是硬着头皮帮她说了句:“皇上,臣妾觉得,兴许还有一种可能,三公主一时意气用事,出去后走了一阵可能就怕了,然后一个人躲在了什么地方…”

    可惜,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底气有点不足,而且没等陈长安不爽的眼神扫到她那边,旁边某位武将就恭敬地及时回了句:

    “皇后娘娘,微臣已经着人把当时方圆数十里的所有障碍物都查看过了,没有三公主的任何躲藏痕迹。”

    几人来回说话的时间,季雨菲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手不禁都有点颤抖了,照陈长安这边人的意思,看样子他们是想要给三公主安一个罪名:

    三公主是跟什么人里应外合、有预谋地潜逃了!

    至于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也许很快就要指向西南道的黄平和谢宜江了,毕竟他们刚在宋氏一案中合作过,而且合作得很成功,且都是听凭三公主行事,谢宜江又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反正三公主跟自己感情好,那边肯定联络过了。

    这一点,刚才闻太师已经明明白白地提醒了大家,当然,也不一定就是西南道,但谢宜江等人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毕竟,现下跟三公主交好、又有权势能调动兵马的可不多。

    那么三公主为什么要潜逃呢,不就是招驸马么?这么好的事,都让她自己选择了,还逃什么逃?连父皇的奉安大典竟然都不参与了?

    这个可能,季雨菲觉得,三公主是单纯为了逃婚,这一点自己能想通,但近到旁边的康王和长公主等人,远到京城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理解并接受。

    所以本来就很是想不通的群众们,被这么刻意一“点拨”,顿时疑窦丛生,顺着陈长安等人的思路就想到了别的可能性。

    至于这可能性是什么,那就不好说了,反正肯定是很大的事,大到能让三公主甘愿冒着被世人唾弃“忤逆不孝”的罪名和一个公主最大的荣华富贵…季雨菲自己都不敢想下去了。

    看来陈长安要借此把三公主往死里逼啊!

    或者说,三公主这么活着走了,陈长安势必要让她死在外头!

    想到这里,季雨菲自嘲地想:所以按21世纪宫斗剧80集的体量来算,难道今儿已经是79集,转眼自己和三公主就要被团灭了?

    反正三公主如果没了,到时肯定会给自己安个知情不报啥的罪名,谢宜江么自然是外援之类的帮凶,然后连累康王府和护国公府,唉,想来陈长安这两天也是好好整理了思路,连带自己以前得罪他的事情一起报了…

    思绪混乱之间,季雨菲只听得康王言辞恳切地说了声:“皇上,清儿对于此事断不知情,知女莫若父,臣敢保证!皇上放心,等回到京城,臣就会对她禁足,阿宁一日不回,清儿的禁足就一日不解—”

    “婉清,你有什么话说?”陈长安打断了康王的话,似是无可奈何地转头问她。

    TMD,还不是你说了算,现在还来假惺惺地问我!季雨菲努力不让自己显出愤怒的神色,低头叩首表示遵从:“臣妹无话可说,一切听凭父王和皇上做主便是。”

    于是就这么着,从这一刻起,除了晚上睡觉,康王几乎就和女儿待在一起,父女俩看着没什么问题,但两人其实都明白,皇帝已经无形中软禁了他们,而这件事让其余的人都觉得很满意。

    “父王,你说,”季雨菲心里很是担心:“阿宁不会真的去西南道了吧?”

    这会儿,她已经悄悄地把三公主走之前拿了自己一大包干粮的事告知了康王,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两个人商量,还能多想点主意。

    “不知道!”康王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三公主是个有主意的人,老实说,听了大殿内的那番话,他自己也怀疑,这整件事搞不好真不是三公主的心血来潮,但你要说她早就有预谋,似乎又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不过么,自打三公主在西南道一事上亮出了先帝遗旨后,康王觉得,自己对三公主已经有点摸不透了,而且从陈长安的角度来说,如今这番行事,他也不是不理解。

    但是真要就此事牵扯到西南道,康王又觉得要警惕了,毕竟那边的二把手如今是自家的准女婿,陈长安今日这番话颇有所指,不知他是不是要借此对护国公府下手了…

    想到此,康王心里很是着急,不过如今护国公也在送葬之列,三公主这事想必很快也会有所耳闻,甚至陈长安也会召见他询问情况,可惜自己现在没法跟他见面,唉!

    想到此,康王对于自家那位如今已经在皇陵里“安享太平”的皇兄也是心生怨言:

    三公主充其量也就是个姑娘,何况在死后还要拉她下水!要不是遗言交代她去灭了宋国公府,何至于让陈长安心生忌惮。毕竟如今陈长安才是皇帝,皇兄也不想想,当年他连自己这个闲散无职的弟弟都防得跟什么似的,如今陈长安根基未稳,又怎么能不提防当过虎贲卫指挥使还能千里绝杀的妹妹呢?

    不过,他家皇兄,康王又自嘲地想,可不想自己想得这么简单,当初能让阿景出来教导阿宁,想必就已经没存什么好心了!

    对了,阿景!

    想到此,康王赶紧吩咐女儿:“清儿,咱们得设法跟你景姑姑通通气!”顺便再跟她打听下,阿宁到底是什么个心思。

    还别说,康王如今也对陈长安那边的说辞动了心,自己女儿不知情,但吃住都跟三公主在一起的阿景会毫不知情?阿宁可是开口闭口“我师父说”。

    反正如今皇帝那边对自己父女俩起了疑心,刚好也可以藉此洗刷一下清白。

    谁知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景姑姑担心三公主成疾,高烧不退,如今已经被皇帝令人马不停蹄地送回京城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怨

    父女俩顿时面面相觑,也不知此事有几分真,几分假。

    “父王,你说…”季雨菲犹豫了下,终是低声问康王:“皇上,不会是对咱们和宜江他们家…”终于动了杀心吧?反正四家国公府如今已经收拾完两家了,另外一家太远,那只能先朝近的这一家下手了。

    连景姑姑这等完全依附于皇家生存的人,似乎都已经碍了皇帝的眼,那他们两家…也是真碍了眼了。

    话都不用多说,这方面父女俩还是挺有默契的,康王一看女儿的眼色就明白了,叹息了声:“那就要看阿宁的造化了!”

    “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在何处,是生是死,可照现在这情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有她现身了,或者被找到了,咱们两家,也才算洗脱了嫌疑…”

    “否则…会怎么样?”季雨菲心一沉。

    “否则的话…”康王摇摇头没再说下去,还没发生的事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不管怎样,此次回去,清儿,咱们得想想办法自救了!”不能再整天自我麻木了。

    怎么个自救法,康王没有多说,千头万绪的,其实一时也没想清楚,便只说等她回去了,就老老实实禁足在家做个姿态给大家看。

    当然,在这之前,还要先进宫给太皇太后请个罪,虽然此事是三公主一人惹出的祸事,但好歹两人也算朝夕相处,先不说三公主出走女儿毫无所觉这事说不说得过去,就说单纯招驸马一事,康王觉得,从他对自己母后的了解,以及对大家固有心思的了解,这件事皇帝做得可说是仁至义尽了,绝对让人挑不出错。

    所以作为已经定了亲的人,清儿没有在第一时间努力劝说阿宁挑选驸马,就是她作为堂姐以及皇家人的失职,这一点,康王反复交代了很不情愿甚至一度跟他争执的女儿,让她到了慈宁宫务必先认了这桩错。

    季雨菲倒也不生气,只是对古人的这个逻辑无语:“父王,阿宁不是阿桃那样的小孩子了,连阿桃,她不想吃东西,大姐姐还拗不过她呢,更何况是阿宁那人,你也知道,但凡她想做什么事,连以前的皇伯父都拗不过她,我何德何能啊?”

    “再者,这事也不是吃饭之类的小事,吃了就吃了,这是事关她一辈子的大事,我去劝她,万一以后有啥不好,可是要我负责的啊,父王你说,我算啥,再怎么没脑子,我敢吗?”

    但这样的话并没有得到康王的认可:“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皇上作为皇兄,能如此为她精打细算,别说皇家公主了,就算是平常人家,有哪个姑娘家能如此?就算姑娘家父母答应,人家男方家长也不答应啊,还不是因为是皇家,皇上特意压下来的?”

    “父王跟你说,阿宁就是之前当过虎贲卫的指挥使,当得太随心所欲了!那会儿你皇伯父也纵着她,结果搞得一不顺她的心,就要使性子!”

    “这事啊,没完!阿宁没想过具体后果,她师父也是,阿景毕竟也是没嫁过人的,有些事情难免就异想天开了些,这会儿肯定是又心疼又后悔,这才病倒了的!且看着吧,你看她回京城后怎么跟你皇祖母交代!”

    康王本来还想继续说,眼看女儿已经被说得一声不吭了,便也就停了嘴,毕竟是自己女儿,其实她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有些事,别说女儿了,就是自己,也还是想得太天真了,唉!

    跟来之前比,一来天气好转了,二来好歹也是轻装上路了,所以回去的时间就快了很多,等大队伍回到京城,景姑姑的烧都已经退了,季雨菲便坐她床前大肆诉苦:

    “我一进慈宁宫,就很识相地跪下了,结果好嘛,皇祖母竟然让我从头跪到尾,不过还好,嘿嘿,姑姑,我有我们家嬷嬷给我事先准备的护膝,又暖和又舒服,但等到出来时,我也差点起不来,还是流苏扶着我的,她自己其实也一瘸一拐的,啊,我们俩出来时,简直太狼狈了!好在幸亏没有见到宫里其他什么人,尤其是那个张琳,要不然她肯定得逮住机会笑话死我,本来她就看我不顺眼,现在又加了她哥张天成这么一桩,还不得恨死我,虽然都是阿宁干的事!”

    “对了,如今在府里整天关着,都忘记让人去打听张天成的事了,也不知这人现在什么个心情,唉,张天成算是被阿宁这家伙给祸害惨了!另外那几家驸马人选的名字,估计内阁那边也不会不识相地说出来,就一个张天成,这下满大街都知道了!”

    “唉,这也就算了,我自己还自身难保呢。我倒不是怨阿宁,谁让我们俩整天混一块儿呢,有福同享么有难也得同当,我后来想,要换做我,当时搞不好我也得做出点什么事儿来。主要是这次进宫,皇祖母其实都没见我,就我一个人在那里跪着说,也不知她听到了没有,姑姑,咱们有一说一,阿宁这家伙出走,谁能想到啊?再说了,就算她当面亲口告诉我,姑姑你不算,就我,我能拦得住吗?唉,早知道,我应该假装被她打晕的,这样倒也省事了,但是这也说明我真的事先不知道啊,陈…皇上拿着信进来时,我都懵了!”

    景姑姑没说什么话,一直静静地听着季雨菲发牢骚,听到后来,倒是也难得地笑了笑,说了句:“你这孩子!”

    “现在可怎么办呀,姑姑!”季雨菲如今也是愁,本来还想待在王府的,结果就被康王动静挺大地赶了出来,说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三公主府里好好反思。

    这也没什么不可以,但三公主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个未知数,季雨菲如今担心远在西南道的谢宜江,人家可是什么也没干啊!

    “说起来,这事其实是姑姑的错!”景姑姑总算开口了,许是生病的缘故,不再是以前自信笃定的样子,很是自怨自艾:“是姑姑平日里纵得阿宁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她自己天下第一,这才让她有了胆子风雪夜也敢单枪匹马出逃。”

    “婉清啊,姑姑对不起你皇伯父的交代,这次阿宁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只好随了她去了…”说着说着便落下了泪来。

    季雨菲无语,看来三公主这次真的玩大了,这个不孝女!

    不过,凭借末世里的生存经验,这厮…应该会活着回来的吧?

    只是,还是得早点回来啊,再不回来,别说景姑姑了,自己和谢宜江都生存堪忧啊!谁知道古人的脑回路都很不一样,然后这种脑回路还被皇帝陈长安给尽情利用了。

    唉,一时间,季雨菲也不知是该怨自己的穿越呢,还是怨那位拍拍屁股走人的小风头领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解

    之后几天,反正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了,而且很快就要过年了,季雨菲便收起了心思不作他想,先把年给过了吧!

    好在,过年之前,一起跟着去皇陵送葬的周娘娘和五公主被皇帝留在了宫中过年,连带住在行宫的贵太妃也被皇帝派人接了回来,于是据说太皇太后心情好歹有所好转了,加上宫里又有了五公主这么个孩童,也算热闹了一些,为此,连康王都松了口气,反正只要注意力不要集中在他家姑娘身上就好。

    只是鉴于先帝及先太子等人刚在皇陵入土为安,这一年的春节也只是一般性的热闹,宫宴象征性地举办了几场,内外命妇这边,都由皇后何梦瑶主持,苏高两妃协助,所有皇宫的活动,季雨菲都没有被允许出现,倒也乐得跟景姑姑两人在屋里涮火锅自在。

    许是朝夕相处,如今两人也算是无话不说了,而且许是触景生情,这当中,季雨菲听了一些景姑姑年少时的事,包括在这所昔日太子府邸里住过的那段时光。

    季雨菲有心,听着景姑姑颇为怀念,感觉那时候她犹如一个独生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而她口中的那位先帝太宗皇帝,对她很是疼爱有加。

    也是,当初太宗皇帝用她做诱饵是真,但估计对着她这么个小姑娘,疼爱也是真,毕竟太宗皇帝自己没有女儿,也没有姐妹。

    言谈之间,季雨菲便也提到了康王跟她说起的以前的事,说起了那位太宗皇帝的早夭小庶妹,康王的小姑姑。

    季雨菲其实就是那么顺嘴一说,本意还有点“老陈家又没几个女孩子,竟然还不好好珍惜”的抱怨之意,不想景姑姑却听得很认真,连带对那早夭的小姑娘的年龄啊、身份啊、当时死去的具体情形啊,还问了几个细节问题。

    季雨菲一开始也没多想,反正吃着火锅不就是为了聊天嘛,不过为了怕有所偏差,也还是提醒了下景姑姑:“姑姑,这件事我是从我父王那里听说的,但他也是从袁伯那里听说的,年代久远,估计有些细节当不得真。”

    景姑姑却似不知触动了什么,眼泪成串地往下滴落,止都止不住。

    季雨菲一开始是不敢劝,以为她在怀念太宗皇帝,好在很快心念一动,想到了自己很久以前对两人关系的想入非非,便也就不劝了,想来这位姑姑是想到了什么。

    景姑姑的痛哭却一时半会儿地眼看停不了,到后来更是捂着嘴回了自己房间,看得季雨菲也是五味杂陈,唉,这年过得。

    又想到不知在哪里的三公主和远在西南道的谢宜江,思念和担忧之情一起涌上来,眼前的火锅顿时也觉得不那么有滋有味了,便也令人撤了,自己恹恹地回了房。

    等到了晚上,正想着还要不要派人去请景姑姑一起吃饭,那边的人却过来了,说姑姑身子有点不适,已经歇下了,晚饭让她自己一个人吃。

    季雨菲想着景姑姑对自己说的事可能一时半会儿地想不明白,便也就答应了声,自己解决晚饭了事。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季雨菲满以为自己还是一个人吃了,谁知景姑姑居然就过来了,而且令季雨菲大吃一惊的是,跟昨天的痛哭失声相比,今儿的景姑姑不但若无其事了,甚至还可说是心情甚好。

    虽然不好意思多问,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想通了,而且是想得很透彻的那种,季雨菲决定哪天找机会问问。

    两人便这么云淡风轻地一起吃完了早饭,又在景姑姑的提议下,到不算近的云湖边散了会儿步,可惜天真心挺冷的,虽然出了太阳,对着湖畔的衰草和枯木,走了会儿之后,季雨菲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便很是委婉地表示有点想回去了:

    “唉,这会儿要是阿宁在,好歹能到演武场那边骑会儿马活动活动暖和暖和身子,不过好像也没办法,小雨和大风都被留在庄子上了,唉,早知道就…”

    当时虽然为了打猎,把两匹黑马都带到了庄子上,不过来去倒是都坐了马车的,当时把马儿留在庄子上,也是考虑那边草料比较新鲜,而且有空也可以让两匹马儿在山林间多跑跑,在京城确实有点委屈这两匹千里马了,更主要的是,三公主当时怎么想的不知道,季雨菲自己是打算着过了年再继续去泡温泉的,多好的享受啊,那就省得来回骑马的寒冷了。

    结果谁能想到,现在别说骑马泡温泉了,自己连出门都困难!

    颇有兴致的景姑姑,也是没想到,旁边的郡主,三言两语竟然又说到了不痛快的事情,呆了下,有点啼笑皆非地回了句:“也许阿宁很快就回来了,大风可是她的宝贝。”

    是啊,那家伙搞不好想念大风的时间比想念她们还多,季雨菲撇撇嘴:活该她在外头骑一匹灰色破马!

    因为时间过长对三公主如今有点无感的季雨菲,想到这里的时候还脑补了下三公主在野外漂泊的“落魄”形象:

    一匹垂头丧气瘦骨嶙峋的老马,上面的三公主也是饿得眼窝深陷,嘴里还捧着一颗野果子吃,哦不对,这个季节没啥野果,应该是嘴里叼着两根发黄的枯草!

    “回去吧,这天还是挺冷,中午咱们再吃个羊肉锅子暖暖身子吧!”景姑姑感觉现在心情好,胃口也挺好。

    两人便慢慢又走回了院子,沿途景姑姑又改了主意,说羊肉最近吃太多了容易上火,要么中午就简单点,下点配蔬菜的面条之类吃下得了。

    说到吃,自然又想到了三公主,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在野外吃草,“唉!”两人不禁同时叹了口气。

    “算了,不去想她了,估计到时想要好吃好喝的,就主动回来了!”景姑姑苦笑一声。

    说这话时,两人都没想到,三公主庄子上的管事这会儿正到了宫门前,抖抖索索地说着自己的身份,说请宫门口的大哥们谁去皇上那儿禀报一声,昨儿晚上三公主去庄子上了!

    鉴于这位管事是在宫门前说的,嗓门还挺大,加上过年期间确实也别的什么事,三公主回来了的消息,顿时如一阵狂风,也就一两个时辰,到了中午,该知道的便全都知道了。

    季雨菲顿时高兴坏了,好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出门了:“行啊,姑姑,等这家伙回来了,咱们把她绑起来,然后当着她的面吃火锅,吃到她馋得流口水跟咱们求饶为止,哈哈!”

第六百四十五章 狠心

    季雨菲这边的消息是康王派人送过来的,可惜等啊等,从一开始的高兴一直等到焦虑再到怀疑,三公主还是没出现,于是季雨菲派了白流苏回王府找她家父王再次确认,这家伙别是被陈长安给直接押入大牢了吧?

    没过多久,康王急匆匆地上门了,女儿如今出不了门,只得自己亲自过来说明,彼此见了面,康王第一句话便是:“阿宁没回来!”

    啥?那之前让满京城都在传三公主回了温泉庄子的那位管事,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皇帝给气得直接杀了?这种话都敢乱说,失心疯了不成!

    康王一看女儿的表情,赶紧解释:“别急,是这样的,父王也是到现在才了解清楚:阿宁确实回了庄子,这是昨晚的事,不过当晚就已经走了!”

    “太晚了城门早就关了,所以管事的今儿大清早赶紧出来禀报,当然,阿宁去哪儿了,他也说不清,大晚上的,只说骑走了她自己那匹黑马。”

    “都快一天一夜过去了,那黑马神骏,现在想必也是追不上了。”

    原来如此,景姑姑和季雨菲对看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失望,唉,白高兴了一场!

    不过,嗯,最起码,现在总算知道了三公主还活着,而且应该还活得挺好的,所以,跟西南道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季雨菲便问康王:“皇上那边可有问那管事,阿宁有没有说她之前去了哪里?”这个事情很重要啊,外援的嫌疑可就全靠这个给洗刷呢。

    康王摇摇头,表示这事还是他设法打听出来的,其余的事情,据说皇帝亲自找那管事询问了,个中内情不得知。

    “父王,那,你说我可以解禁了吗?”这事应该跟自己没啥关系了吧?

    康王再次摇摇头:“还是再等等看吧,不知皇上有没有问出什么。反正这阵子天也冷,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行吧,反正天也确实冷,大家都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呢,不过得知三公主的情况,心里还是轻松多了。

    之后很快到了元宵,虽然依旧有花灯,不过一来季雨菲还是没有解禁,二来康王自己也没心思,于是三公主府也好,康王府也好,连门前的灯栅都没有扎,如果有人经过,看着也是不禁暗自摇头:这两处府邸都是多么显赫的人家啊,大行皇帝刚入了皇陵,转眼这边就门前冷落了呢,唉,兴亡一时啊!

    季雨菲在里头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景姑姑觉得姑娘家应该热闹些,便还是让人去街上买了一些花灯来挂着,结果反倒让季雨菲想起了那句耳熟能详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的千古名诗,平白无故生出了些“不见去年人”的喟叹,当然,这去年人,既有谢宜江,也有三公主。

    但这首诗的意思好像是指两人分手了,季雨菲觉得不能用来类比谢宜江,再说了,如今两人不得见,那是因为陈长安这外力的作用,罢了,先不去想。

    又觉得这次禁足不能看花灯是因为三公主,结果这家伙果然是末世里养成的性格,心肠硬得很,回来了都不顺便来见一面,好歹让管事捎封信来也行啊,真是气死人了,季雨菲便恨恨地说了句:“姑姑,阿宁太狠心了!”

    虽说那家伙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牵挂,但自己好歹也算跟她有些姐妹情谊吧?就这么一走了之,季雨菲如今是又心疼又生气。

    “是啊,这个狠心的孩子!”景姑姑也是一声感叹,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摸了下季雨菲的头发,微微笑着说了句:“这一点,阿宁真是随了她的皇祖父。”

    来了,时机到了!季雨菲赶紧不动声色地追问了一句:“皇祖父?姑姑你是说皇祖父也是个狠心的人么?”狠心地抛弃了你?

    “是啊!”景姑姑望着远处的夜空略有点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先帝平时看着很是随和,你要提点什么要求,他都随你,且从不问原因,但只要是他觉得要去做的事情,就变得铁石心肠,谁都动摇不了…”

    有原则一点的人不都这样么?季雨菲觉得景姑姑对三公主是爱屋及乌了,这家伙,说她狠心,还不如说她是一根筋呢。

    季雨菲便想对这个话题来一番深入的探讨:“姑姑,什么样的事情能让皇祖父铁石心肠呀?我觉得我就不行,老是狠不下心来。”

    “放心,阿宁也好,你也好,甚至你的父王也好,你们都是先帝膝下的,关键时刻啊,心肠都能硬得起来!”景姑姑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招呼着她一起去看花灯上的图案了。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季雨菲便也不再多问。

    年就这么过去了,过了两天,季雨菲被陈长安召进宫,给了她一封信,说是三公主写的。

    季雨菲一看,上面还有火漆印呢,看来还没打开过,好吧,错怪她了,这家伙还是记着自己的。

    三公主在信里没说自己这些天在外头是怎么过的,只说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该体验的也都体验过了,这次是想好好出去游历一番,时间可能会有点久,但不用替她担心,反正自己的生存能力挺强的。

    信写得挺短,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风格,只在结尾处难得地加了句,说此事其实自己思虑已久,想来季雨菲也是能理解她的。

    季雨菲看完,也不说话,就很痛快地直接交给了陈长安,这人想必也挺想知道信件内容的。

    果然,陈长安接了信件当即就看了起来,看完后沉默了会儿,然后问她:“如果让你回信,你会怎么回?”

    季雨菲直视着陈长安微微一笑:“我会跟她说,是的,阿宁,我能理解你,你不是个一般的姑娘,你也并不贪恋富贵荣华,既然来到了这个世间,你是要好好出去走走,看看这不一样的山川大地、风土人情,才不枉来过这一遭。”

    “当然,我也担心你,所以希望你能每日固定三餐,不要再风餐露宿,然后,我还真诚地盼望着,在这一路上,你能找到一个彼此情投意合的人,他并不知道你是公主,只是单纯地喜欢陈婉宁这个人。”

    “所以皇上,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如果可以,我衷心希望阿宁不会再回来,因为那就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第六百四十六章 绝情

    这一刻,季雨菲感觉,自己是如此地理解那个末世里跌打滚爬才勉强生活下来的同龄姑娘,以至于,说到最后差点就哽咽了。

    外面看着一片花团锦簇,其实内里一个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落个惨淡收场,这种生活,谁过谁知道,皇陵里一个接一个在等待下葬的棺椁便是证明。

    所以,如果这时候能够像三公主这么个有生存能力的人,有机会安然无恙地离开,季雨菲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这个世界的人所看重的那些东西,在一个只以生存为第一要义的末世人的眼里,在另一个娇生惯养无忧无虑长大的21世纪平民姑娘眼里,其实都没有那么舍不得。

    没办法,两人都不是土著,见识过了另外不一样的世界,再回过头来体验土著姑娘们生存链顶端的生活,好像,也就那样吧。

    一开始是新奇而有趣的,甚至也是满足的,但再接下去呢?就看看那站在最顶端的皇后何梦瑶吧,又过得怎么样呢?

    季雨菲穿越过来一年又半载,眼看着锦衣玉食中一个接一个的人死去,说不怀念往日里那种点外卖、刷手机、放假四处游玩、回家好吃好喝的日子是假的。

    虽然,这里如今也有了令人留恋的人和事,但,还是21世纪的生活更自在、更痛快。

    而三公主呢,也许是她对人生的要求本来就不高吧,又或许,是因为末世里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吧,风雪是常态,何况如今这世界起码没有丧尸,那么,骑着她的大风四处行走,也就变成了一件无比惬意的事。

    比招个驸马开府过日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季雨菲觉着,三公主应该也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吧,又有前头两位公主的失败例子做活生生的参照物,于是陈长安的最后通牒也让她最后下定了决心。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所谓身不由己,季雨菲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保持敬意和理解,这跟末世里的生存其实是一个道理,如果能有所选择,如果跟三公主一样身无牵挂,相信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也都乐得管自己自在逍遥。

    就连现在的陈长安,在听完季雨菲说的这番煽情之词后、略带沉痛地说的那句:

    “所以婉清,你是在怨朕吗?朕虽是天子,却也有不得已,父皇生前交代了朕,务必要照顾好你们,朕也确实是想替她找个合她心意的驸马啊,那几个人选都是内阁精心挑选,朕也是亲自—”

    季雨菲也表示理解,父亲生前交代要照顾好家中姐妹,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也确实有压力,只是,这皇家又不是一般的家庭,凡事都渗透了些算计,于是很多东西都变了味道。

    不过,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就算陈长安自己不想,后头也有一堆人在推着他往前想。所以,给三公主准备驸马人选也好,连带后来陈长安下诏收回了对三公主的那些赏赐,包括双倍俸禄和“宁国公主”尊号也好,季雨菲都觉得没什么问题,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嘛。

    正因如此,当时在听到陈长安这番类似辩解的话时,季雨菲微笑着截了他的话:“我明白,想必阿宁也明白。”

    只是,也就仅此而已,理解并不表示可以接受,更不表示逆来顺受,你有你的立场,那我也有我的坚持,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陈长安听了这话,沉默了下,然后喉咙滚了滚,盯着季雨菲了句:“那你呢?你又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我?”季雨菲有点自嘲地笑了下,没去理陈长安话里的那么一丝讽刺腔调,趁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好:

    “我不一样,有的人,可以跟草原上的雄鹰一般自由自在地飞翔,她们有那样的能力,但我不行,我只是个平凡又不够勇敢的人,真要比喻,嗯,也就是一只满足于吃草的羊吧,所以,这辈子,我没啥别的想法,只想孝顺父王,然后跟谢宜江相亲相爱、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季雨菲觉得自己还说得挺顺的,结果刚说到这里,赫然发现前面的陈长安一声不吭,抄起御案上的纸镇就朝自己扔过来。

    MD,纸镇有什么错,动不动就砸人家!季雨菲心疼御书房里前赴后继一再被当做凶器砸人的纸镇,眼看这一次的纸镇又要粉身碎骨了,也是条件反射,可能也是因为刚才一直在讲三公主吧,竟然就没跟以前那样直接躲开、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接它。

    而且竟然也接住了!

    不过,因为纸镇是玉做的,又有点分量,两只手的手指都挺疼,看来这事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饶是如此,因为成功地接住了它,季雨菲还是挺高兴的,甩了甩手,之后努力学着三公主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走过去把手里的纸镇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还很顺口地说了句:“皇上息怒!”

    罪该万死啥的就免了,太没诚意。

    陈长安想必也是气得狠了,对季雨菲怒目而视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声:“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一边说一边又在季雨菲警惕的目光里忽然抄起了御案上的一杯茶,在季雨菲赶紧往后一跳紧急躲避的时候猛地往地上用力一摔。

    “啪!”唉,又一件精致的瓷器碎成了好多片,暴殄天物!季雨菲在心里暗自摇头。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怕,也许是以为刚才一直在说那个勇敢追求自己人生的姑娘吧,大家都是同龄人,也不能被比得太差了不是?

    反正今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是时候把话都说清楚了,再说了,御案上看着也没什么杀伤力比较大的凶器了,季雨菲就看着陈长安无比诚恳地说了句:“你是皇帝,拥有四海,就成全我们两个小女子不行么?何况这跟皇伯父的遗旨也不相背啊!”

    说出这话,季雨菲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摆得够低的了,反正其余的有的没的都不用再多说,大家彼此心里都明白。

    可惜,明白是明白,但明白并不表示可以接受并照做,陈长安也不知怎么就突然被刺激到了,“哗啦”一声先是把御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扫到了地上,然后咬牙切齿地盯着一脸愕然看着自己的季雨菲迸出一句:

    “休想!”

第六百四十七章 转变

    季雨菲最后是从满地狼藉中主动离开的,再这么待下去,谁知道陈长安这人还会发什么疯!

    也是从这一刻起,她对这位皇帝的非常人心思算是彻底放弃了沟通的心,觉得回去后是得找康王好好商量下该如何自救了。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为此,季雨菲甚至还在出了御书房后又镇定地拉着一脸惊恐的白流苏去了趟慈宁宫,跟太皇太后备了个案,说皇帝已经恩准自己不用再禁足了,反正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三公主回来过了嘛,那后面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这次老太太终于肯见自己了,只是少不得落了好生一顿埋怨,出来时倒是又收到了陈长安派人送来的三公主的那封信。

    “没事啦,流苏,你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坐在回王府的马车里,季雨菲一边再次看着三公主给自己写的信,一边好整以暇地安慰旁边的白流苏。

    这会儿看第二遍信的时候才发现,三公主这家伙,竟然在信尾盖了那颗超级女生的章,刚才没见陈长安对此提出质疑,想必也是以为只是三公主画的什么鬼画符,毕竟那印章图案是黑色,又是桃子又是大嘴又是英文的,也没人看得懂是什么。

    看来回去后自己也得把那印章找出来,反正除了长公主母女就没人再知道这枚印章的意思了,可惜现在也不知道三公主跑哪里去了,要不然两人还能相互通信落款互识呢。

    见自家郡主神色如常地看着信,并非是在刻意掩饰,白流苏毕竟是个心理素质比较过硬的姑娘,很快也就缓解了下来,等到两人下了马车,便都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了。

    回到王府的季雨菲,自然对康王是报喜不报忧,康王得知女儿解了禁,也是很高兴,等得知女儿还是想要住回府里来,更是高兴,要知道,这些天他进进出出、一日三餐都是一个人,其实很是寂寞啊!

    景姑姑那边,季雨菲后来也过去了一趟,把信给她看了。

    景姑姑一边看一边感叹,然后在把信交还给季雨菲时还微笑着说了句:“你看,阿宁就是这么个狠心的人!”

    这倒是,信里没写多少事,还尽说她自己的想法了,也就最后说了句让大家不要为她担心,确实是个狠心肠的坏姑娘。

    怪不得陈长安特意在自己出了慈宁宫后才把信送过来,想来也是不想让此事被太皇太后知道,要不然老太太会更生气,少不得也要说三公主是个狠心的不孝孙女。

    不过,之后季雨菲也狠下心,跟景姑姑说了自己要住回王府的决定,理由一半是想要陪伴她家父王,一半是不太喜欢后来被内务府改得奢华的室内装饰。

    景姑姑自然是笑着同意了,为此少不得也开玩笑嗔怪季雨菲是个同样狠心的姑娘。

    解决了三公主的事,自己也解了禁,刚好天气也暖和起来了,京城里的花儿们也都陆续开了,一时间,季雨菲觉得心情很是舒畅。

    自那次御书房出来后,陈长安便没再召见过季雨菲,季雨菲也很识相地只在小范围里活动,譬如偶尔去长公主府里跟阿桃玩一天啊,跟景姑姑在云湖边赏赏花啊,那位静娴郡主就算了,不想再有交集,不过可能是因为上次陈佳宇没有跟着阿济一块儿转学到沈家书院的缘故,如今这位堂姑母也是跟她们很少走动了。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中间有一天康王有点小激动地回来给女儿分享一个八卦消息,说张天成今儿在御书房里被陈长安训斥了一番,原因是他想要辞了官去某个郊外的小书院当教书先生。

    当然,这事后来没成,这不是大材小用嘛,更何况,作为皇帝的亲表弟和张家未来的顶梁柱,明摆着是要当大用的。

    事实上,陈长安不仅没让他辞官,还直接把他调到了翰林院,看样子是让他走张大学士那条路了。

    季雨菲有点同情这位张大才子,家世外貌才学样样匹配,可跟三公主就是没有缘分,你说能怎么办?

    康王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又觉得不用太过同情,照他的话说,男人嘛,年轻时多受点挫折也是好的,一旦想通了、开悟了,那就了不得了,尤其是张天成这样的好底子,等把心力都放到正事上了,那可绝对是国之栋梁。

    季雨菲自然不以为然,什么叫正事,难道娶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不叫正事?再说了,什么叫想通了,万一死活想不通怎么办?求而不得,搞不好就成了心头一根刺了呢。

    当然,张家的事,哪怕深表同情,也还是袖手旁观的好,这一点父女俩是意见一致的。

    另外一件意见一致的事是,父女俩都觉得,以后要少进宫了,因为这当中,宫里也出了一件事,而且还是好事—

    高妃有喜了!

    季雨菲替何梦瑶松了口气,这下大家不用整天再盯着她肚子了,虽然她自己肯定也无意于此;又替张琳着了回急,好歹她是最早跟皇帝的,不过不管宫里的人是怎么个想法,父女俩都觉得,之后宫里肯定是不会跟以前那样了,多多少少会有心思开始浮动,所以能不去尽量不去,要去也只去慈宁宫。

    这会儿,大家对那提前避居行宫的两位周娘娘都表示了佩服,省了多少事儿啊。

    这一点,其实都不用康王说,季雨菲也看得很明白,21世纪的宫斗剧里,花样最多、最标志性的剧情,就是宫妃们的各种花式堕胎了,既能突出演员演技,又能博取观众们的同理心,反正没有落过胎的宫妃就不配称为宠妃。

    所以季雨菲是早就下定了决心,但凡迫不得已要进宫、要碰见高妃,毕竟上半年的节日之类有好几个,那也绝对要保持起码三米远的间距,以防被人暗算栽赃。

    不用进宫,空闲的时间就很多,尤其现在又没了一个三公主一起玩,为此季雨菲还去了趟护国公府,借着给谢老夫人送点自家庄子上生产的瓜果之类,跟谢家打听谢宜江在西南道的情况,得知都还顺利,便也放下了心。

    那就等吧,等这一年过去就好了。

    到时高妃如能平安生下孩子,最好还是个儿子,那么陈长安搞不好就会转变性情,三公主么也差不多会回来了,等守孝期满,也许,一切便都好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训练

    康王在女儿回来住之后不久,派人把她的黑马小雨给带回了京城,说这么好的马得多骑,顺便也可以多陪陪景姑姑,再者,姑娘家,尤其如今已经定了亲的人了,还是得做点姑娘家的事情,譬如说,给未来的翁姑做点女红之类。

    把个季雨菲听得也是很无语,这是要自己文武双全么?康王最近是太闲了么?

    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如今朝堂里闻太师之流占据主导地位,虽然有左都御史那样的刚直之臣在努力制衡,但加上两位妃子的娘家之类,反正一贯是富贵闲王的康王已经早就不在他们眼里了。

    宗室里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是那日在皇陵里夫妻联手的礼亲王,有小道消息说,本来担任宗人府令的仁王爷,可能过段时间就要让贤了,反正仁王爷年事已高嘛,那么下一任宗人府令,看来就要着落在礼亲王头上了。

    对皇陵那日的情况,季雨菲便也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两夫妻看来是有所图谋啊。

    至于康王呢,本来就不是个会来事的,以前还仗着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太后的亲儿子,现下皇帝可是既有母家又有岳家,更有倚重的大臣和宗室,偏生季雨菲这位康王府郡主又与犯了错的三公主姐妹情深,自然而然的,康王这位现任皇帝唯一的亲叔叔就没有那么让人待见了。

    虽则准女婿在西南道当了二把手,不过大家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四家国公府已经倒了一半,谢大人可是护国公府的四公子,好不好坏不坏的,还不是旦夕之间?

    没看当初鲜花着锦般的三公主,如今也不知在外头过得怎样呢,说是为了逃婚,呵呵,当过虎贲卫指挥使的人,谁知道逃的是什么呢。

    所以康王如今很闲是正常的,康王府的郡主如今很闲也是正常的。

    所以虽然对自家父王这种奇葩的要求抱怨归抱怨,反正如今确实很闲,抱着体验一番的心情,季雨菲便很听话地跟着府里的绣娘开始学着做鞋,就当体验古代传统文化了嘛。

    还别说,一旦学起来,季雨菲这个21世纪的姑娘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在指头上不知被扎了多少个洞后,终于亲手纳完了一双鞋底,又借着季嬷嬷等人的全力“协助”,终于给康王呈上了一双还算像样的朴素布鞋。

    为此,季雨菲也是有自知之明,特意交代翻来覆去看得一脸惊奇的康王:“父王,这鞋吧,你就在屋里穿穿当个睡鞋,可千万不要穿出门去!”

    那就太丢人了。

    康王却不以为意,穿在脚上试了试还觉得挺合脚:“不错不错,这样吧,做一双是做,做两双也是做,干脆,你再多做几双练练手吧,那什么,尺码什么的,回头父王给你拿过来,然后让季嬷嬷她们一起帮忙!”

    听到这话,季嬷嬷心里就有数了,说起来也是有点令人心酸,王爷这是操着王妃的那份心在教导即将出阁的女儿呢,毕竟虽然贵为郡主,但谢大人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尤其如今又是两地分隔的,搞不好王爷这是借着此事让郡主先把以后进门要给的见面礼给慢慢准备起来了呢,当然,现在时间还有的是,可以先做一双给谢大人的“睡鞋”,增进增进小两口的感情。

    心领神会的季嬷嬷,为此便在后面的日子里尽心尽力,帮助自家郡主又完成了一双技术明显比康王那双要好很多的朴素布鞋,转头交给了康王,康王转头又交给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府么自然转头赶紧派人送去了西南道给了谢宜江。

    这事,季雨菲其实也是能猜到的,毕竟两双鞋给的尺寸不一样啊,而自己好歹是个郡主,郡主做的鞋哪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穿的?除了康王,想来也只能是谢宜江了。

    当然,既然季嬷嬷她们都这么贴心,季雨菲便也不说破,假装一无所知继续按照康王给的尺寸练习,哪怕后来给的尺码越来越小,一看就知道是给谢家小阿勉和他妹妹的…

    红红火火练习做鞋手艺间隙的某一天,白流苏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年前已经跟着新婚夫婿出门历练的丁香寄给白夫人的。

    纳闷的季雨菲觉得丁香跟自己的感情没到要写信的地步啊,打开一看却看到了那枚熟悉的超级女生印章,顿时一阵惊喜,没想到三公主竟然跟西门丁香有联络,更没想到,她还能通过这种曲折的方式给自己写信。

    三公主在信里并没有说他们彼此是如何碰到的,只说最近这段时间会跟着西门丁香一起逛一逛,所以如果有什么想要联络的事情,可以把信件交给天香楼的掌柜,他们知道如何把信送到西门北那边。

    这倒也挺好的,季雨菲便赶紧坐下来给三公主写了封信,写得有点啰嗦,说了自己最近在练习做鞋的事情,说了宫里面的情况,也说了张天成的事,甚至还问了三公主大姨妈有没有来的事,毕竟这姑娘要在外头不知多久,并教了她如何应对及操作方法,过了年,三公主已经算虚岁十七岁了,该来的总要来。

    零零碎碎说了一大堆,末了,季雨菲郑重地盖上同款超级女生印章,很是满意。

    不过本着不给西门家添麻烦的原则,季雨菲决定此事连景姑姑都瞒着,反正三公主那边一切正常,没啥要紧事。

    寄出了信,季雨菲便接着继续锤炼自己的做鞋手艺,而在三公主寄来的第二封信中,难得的,竟然还对此事进行了肯定和表扬,说这是最佳的生存技能训练。

    虽然觉得以后不一定用得上,好歹是郡主嘛,谁还能自己做鞋不成?但也被三公主夸得热情高涨,一时间,季雨菲甚至给慈宁宫里的太皇太后也很用心地做了一双鞋,也总算缓和了之前有点紧张的祖孙关系。

    眼看该有的人都已经人手一双鞋准备妥当了,之后康王便再次要求女儿“顺便”再学另外一项三公主眼里的最佳生存技能—

    做衣服。

    “我的天哪,康王爷是最近实在闲得慌,便也怕我闲得慌吗?”季雨菲在给三公主的信里抱怨道:“还是说,他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切换成末世模式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生存

    多年后,再次看到这封被三公主保存下来的信,季雨菲一时情难自已不禁痛哭失声,要知道,多亏了当年她家父王的有心之举,让她学会了各种生存技能,才能在后来艰难的岁月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啊。

    好在再次回忆起那段“学艺”的岁月,季雨菲唯一庆幸的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对康王的安排感到厌烦,而亲手做的第一双鞋、第一件衣服,也都是给康王做的,虽然做得都很糟糕,但康王却很开心,连带还跟人夸耀,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有了康王的如此鼓励,季雨菲便也做完了鞋子接着做衣服,从最朴素的亵衣到最复杂最体面的外衣,也都做得有模有样了,虽然离真正的专业水准还有很大差距,但,谁还指望着一个郡主真正动手做衣服呢?

    当时所有的人包括康王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令季雨菲遗憾的是,她的学艺之路并没有延续多久就戛然而止了,满打满算,其实也就学了个皮毛。

    好在季雨菲在家政方面估计确实有点天分,做菜方面能自己琢磨开发新菜式,而做鞋子也好,做衣服也好,后来也算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因为形势所迫,也因为对身边亲人的爱,后来通过自己的摸索也是做得挺不错的。

    只是在拿起针线的时候,季雨菲总会时不时地想起康王,想起他穿上自己给他做的那双难看的鞋子时咧着嘴不断夸奖的高兴模样,可惜,世事沧海桑田,时间再也回不到那时候了…

    说回当时,康王虽然把女儿拘在府里学习女红,自己也总算穿上了女儿孝顺的心意,不过在外面,他也还是平常的样子,一个郡主会做鞋子做衣服,康王自己也明白,说出去是没人信的,大家肯定都以为是府里绣娘们帮着做的,顶多就是在收尾时让郡主意思意思缝两针。

    当然,康王自己的本意也并不是借此四处炫耀女儿擅长女红,就跟之前女儿会烧菜的事一样,连长公主其实都对此不以为然呢,又不是贵族小姐们装点门面的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之艺,这种女红也就是平时添个趣罢了,要真的认真去钻研,说出去没得还惹人笑话,所以连带季雨菲之后做的那些大小鞋子,除了给谢宜江的那一双,其余的康王也还是自己收着,没有给谢家送去,清儿可是尊贵的昭慧郡主,如今可还没过门呢,且等着!

    只不过,空闲时拿出来看看,康王心里倒是挺开心,想象着翻过年孝期满了,到时女儿成亲后第二日呈上这些见面礼、谢家人啧啧赞叹的场景,物以稀为贵嘛,想必谢家人也肯定会跟自己一样珍惜这份礼物的。

    当然,话又说回来,康王当时的初衷其实也只是想让女儿给谢宜江做一双,鞋子只是个形式,关键是用它来表达感情嘛,没听后来他家谢大哥代为转达的,说小四收到后都舍不得穿,可见对清儿的爱重。

    至于衣服,穿在外头的衣服想必做起来有点难度,穿在里头的…好像现在就让女儿做有点不妥,那就先等等吧,反正技多不压身,回头成了亲,他们小两口相亲相爱,清儿如果想做也不是不可以,嘿嘿…

    康王想得挺美,到后来甚至看着给谢勉做的小鞋子开始幻想他日自己的小外孙会是什么个可爱的模样,唉,要不是被皇兄耽搁了,本来这会儿搞不好都能跟宫里什么高妃有喜同步了,咳咳!

    春天进入了最美的时候,处处鸟语花香,坐在窗前认真缝着衣裳的季雨菲,偶尔抬起头来看窗外那株盛开的灼灼桃花,然后揉一揉自己有点酸痛的脖子,问旁边的白流苏:“流苏,这都有一阵子了吧?”

    白流苏心领神会,郡主在问三公主那边的信呢,便笑着回答:“可不,丁香贪玩,西门少爷还是挺顺着她的,估计都没想到我娘在家中惦记着呢!”

    这是主仆俩人事先商量好的暗号,连季嬷嬷都瞒着。毕竟,三公主这么一走,从陈长安上次在御书房咬牙切齿说的“休想!”两个字来看,一旦让他得知三公主的落脚地,肯定是要去抓捕回来的,那么连带帮她传信的西门丁香都要被无辜牵连。

    季雨菲可不想为此连累他们,为此,也郑重问过白流苏,说如果她们觉得有风险,可以随时终止。

    白流苏却笑笑说没关系,说白夫人那边也问过了,母女三人都一致觉得没有问题,当然,也会多加小心的。

    季雨菲心里自然还是想的,说了几次后见白流苏也挺坚持,又想着三公主那边应该也会注意这些问题,便也继续跟她用这种曲折的方式通着信。

    转眼清明节到了,想到去年这时候,二公主刚刚见到她的未来夫婿宋昊哲,如今两人却都魂归不知何处,季雨菲不知道,今年宫里还会不会安排什么活动。

    活动还是有的,季雨菲也需要进宫,不过,鉴于一直陪伴在因为送了双亲手做的鞋而对自己很是和颜悦色的太皇太后身边寸步不离,倒也没碰到什么幺蛾子。

    而且季雨菲冷眼看着,这位高妃的肚子都已经看出来比较大了,看来有好几个月了,这么一算,其实这位高妃应该是在大行皇帝下葬之时搞不好就已经怀上了。

    季雨菲也是呵呵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陈长安作为大行皇帝的亲儿子,守孝期间能把自己的妃子搞大肚子,却不许自己这个大行皇帝的侄女成亲?古代人的脑洞也是可以。

    冲动之下,季雨菲差点想当面借着向高妃恭喜有孕之时讽刺两句,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万一这高妃后面有啥事,那就说不清了,现成的把柄,陈长安肯定饶不了自己,便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脾气。

    太皇太后却很开心,言谈中三句不离高妃。

    不过,季雨菲冷眼看着,毕竟是在后宫浸淫大半辈子的人,夸归夸,自己也是离高妃有点远,只一味吩咐旁边已经恨不得直接手拉手围成一个圈来保护高妃的嬷嬷宫女们要“眼珠子一丝不错地看着娘娘”。

    这么一来,苏妃也好,张琳也好,表情里都能明显看出很不是味道,连带皇后何梦瑶,季雨菲都觉得,有点淡淡的不以为然。

    也是,好歹明面上她才是中宫诶,又是最早跟了皇帝的人,如今让一个进宫最晚的妃子给抢了先,面子上估计也有点挂不住。

    而且,季雨菲想着,就凭以前中南道何家那边的殷勤样子,如今何梦瑶应该从里到外都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吧?

第六百五十章 压力

    因了这么个同情的念头,在活动结束大家各回各宫之前,何梦瑶忽然上来拉住了季雨菲的手,笑着跟太皇太后讨了个人情,说想让清妹妹跟她回长青宫尝一尝她家从中南道那边捎来的明前茶。

    季雨菲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向来是跟个粗人一样把茶当解渴工具的,什么时候竟然被这何梦瑶当做了品茶的知音?偏偏何梦瑶还在跟太皇太后解释:“皇祖母,那茶您也觉得好喝吧?清妹妹肯定也喜欢!”

    老太太最近心情不错,而且似乎也挺喜欢看到她们这种(塑料)姑嫂情深的画面,听了何梦瑶的话,便笑眯眯地跟季雨菲解释了句:“皇后家中送来的茶叶确实不错,回头你可要细品一品。”

    季雨菲一边应付着一边迅速扫了眼周围的人,高妃因为被人团团围着没看仔细,苏妃看着笑得挺官方,而张琳么,自然还是跟以前那样,自以为没人看得出似的悄悄翻了个白眼。

    行啊,反正这一阵子在家待着确实也闷得慌,何梦瑶想必也是因为最近压力大有话要跟自己说,季雨菲便行了礼辞别了太皇太后,跟着她去了长春宫。

    如今穿来这么久,季雨菲虽然还感叹过“由奢入俭难”,但也不得不承认,好的东西尝得多了,确实也是喜欢的。

    就好比如今何梦瑶亲手呈给自己的这杯茶,季雨菲细细品了品,也是觉得滋味甚好:“多谢娘娘,这是你们中南道特产的名茶吗?”

    何梦瑶笑着给她介绍:“算是名茶吧,茶叶看生长环境,也看采摘时候,刚好这茶挺耐寒,开春过后不是有阵子倒春寒么,也没给冻坏,我父亲就让人采了一些请有经验的师傅给精心制作了那么几罐,着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我这里来,算是图个新鲜。”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父亲啊,还特意叮嘱我,说无论如何得给你也拿一罐,说谢大人当初在中南道,办事也好,平日里相处也好,都让他挺欣赏的,跟我那兄长也谈得来,可惜现在被调去了西南道。”

    原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个,季雨菲也不便评说此事,只笑嘻嘻地接了茶叶表示谢过:“哎呀,那我岂不是沾了谢大人的光啦?受之有愧啊!”

    何梦瑶瞪她一眼:“你个促狭的!难不成没有谢大人,凭咱们俩的交情,我就舍不得送你区区一罐茶叶啦?”

    那倒是,季雨菲想起皇陵里的事,肃容诚心诚意地谢了她:“多谢你,当时那种情况下还能帮我说话。”真心难得,可惜何梦瑶是陈长安的皇后。

    “谢什么谢啊,不过多一句话的事,何况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再说了,当日如果换做是我,难不成你就袖手旁观啦?”何梦瑶似乎对两人的友谊还挺有信心。

    呃,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季雨菲觉得有点信心不足,如果何梦瑶被陈长安发难,那搞不好自己还真会努力克制住。

    见季雨菲犹豫,何梦瑶倒是没生气,只苦笑了下:“也是,换个位置,你也挺难的,想必这也是你如今不大来宫里的原因吧?我是听说,上次解了你禁足那天,那人在御书房内发了好大的脾气,害得你后来还去慈宁宫躲避了,没怎么样吧?”

    其实也不是去慈宁宫躲避啦,不过难得何梦瑶如此善解人意,季雨菲便也跟她大致地说了下:“真是个变态啊,还想拿纸镇砸我,亏得我以前见阿宁从皇伯父那里徒手接过,这次算是堪堪避开了,唉!”

    话不用太多说,两人都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所以默然半响后,何梦瑶叹口气说起了三公主:“真是羡慕她啊,能说走就走,脱离这个四四方方的牢笼…”

    “是啊,”季雨菲如今也算是感同身受,自动接了话:“她反正如今无父无母,自己也有本事,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挺潇洒!”

    “是啊,”何梦瑶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可咱们不行啊,有爹娘,有亲人,有各种牵绊,当然啦,咱们本事也不行!”

    这话一说,两人相视一笑,倒是难得地觉得又有了一种还算贴心的感觉,何梦瑶更是笑着朝季雨菲眨了眨眼说了句:“看来本宫这罐茶叶送得值啊!”

    这么一说,季雨菲便也笑了起来,俏皮地回了句:“皇后娘娘送的茶叶,自然是极好的,千金不换呢!”

    眼看两人的感情又重新热络起来了,何梦瑶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说到了高妃她们身上:“今儿你也看到了吧?啧啧,高氏如今真是金贵,之前怕她出什么差错,本宫就免了她的日常见礼,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好吧,果然是来找自己八(发)卦(泄)的,季雨菲只得跟了句:“怎么说?”

    何梦瑶一脸不屑地冷笑了声:“高氏也不推辞,说记着本宫的情,说反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她的孩子,便也是本宫的孩子,啧啧,当时气得本宫差点要去找太皇太后,后来还是嬷嬷们给劝下来的,我当时也是气得狠了,呸,是不是皇长子还不一定呢,竟然就开始肖想着要当嫡子了!”

    季雨菲对何梦瑶这番话觉得有点无语,看来女人们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乎的,当然,对那高妃,也算是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印象中那位高妃长得不算好看,但胜在肤色白皙,而且好像总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想必挺能得太皇太后这样的老人家的喜欢。

    所以何梦瑶没去老太太那边说理是对的,高妃这话真论起来,其实也有些道理,看你怎么理解,最主要的是,这种关键时候,何梦瑶作为堂堂皇后,如果为这点事情计较,不免会被人认作有气量小之嫌,很容易被做文章。

    所以季雨菲真心实意地劝她:“算了,皇长子就皇长子吧,左右你是元后,谁也越不过你去,真论起来,高妃生出来的孩子,以后确实得尊称你一声‘母后’,再说了,也许就是个长公主呢,对吧?”

    这话把何梦瑶给说笑了:“那还是皇长子吧,老实说,我也是被二公主、三公主的事给…女孩儿家不容易,哪怕贵为公主,一样身不由己!”

    这话也是肺腑之言,季雨菲点点头表示同意,看来何梦瑶心肠还是不错的,而且听着对自己生孩子已经不抱希望了,或者说,她是真心不想跟陈长安生孩子了,想到此,不禁生出了一番恻隐之心…

第六百五十一章 工具人

    如果当初没有被陈长安家暴流产,现在的何梦瑶应该是个快乐的母亲了,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季雨菲便觉得,何梦瑶对那位高妃就算有所嫉妒也是正常,毕竟自己也曾经拥有过,但却失去了,而且可说是永远地失去了。

    至于高妃说的那番话,季雨菲觉着,从她的立场来说,也勉强过得去吧,当然,如果她知道何梦瑶曾经小产过,那这话就肯定不会说了。

    同样的,知道何梦瑶曾经小产过的自己,对她能说出“那还是皇长子吧”表示挺钦佩,毕竟,作为以后不太可能有自己孩子的中宫皇后,能有如此雅量也实属不易了。

    “所以现在连带那张氏,”何梦瑶自己倒是没啥感觉,转而又说起了张琳,看来也是憋坏了:“如今看她也是挺可怜的,贵人位份没给升,如今行事也变得小心翼翼了,有时候看着,她对那人…简直算是在刻意讨好了,唉,你说她总是自家表妹,如何就…如今高氏有喜,想来最不开心的也就是她了!”

    这倒是,作为曾经全副身心都在自家亲亲表哥身上的姑娘,先是得了个不高的位份,又被当众训斥送回娘家,如今又让别人抢先怀了孕,也不知张琳背地里如何感想呢。

    但季雨菲对张琳是一直无感,所以说不上什么同情不同情,何梦瑶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句,长春宫不易久待,这一点两人都清楚,于是季雨菲喝完了茶便客气告辞了。

    回到王府把那罐茶叶交给自家父王,一边泡茶一边顺便说了下宫中当日情形,康王呵呵一笑:“何总督看来也是急了,皇后娘娘被个妃子抢了先,得赶紧帮她找点助力呢。”

    这事季雨菲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只不过也有点疑问:“父王,这何总督按说是老江湖了,应该也了解如今的形势,干嘛现在还要拉拢宜江他们?”皇帝搞不好以后就要给护国公府找事了,谁还这么没眼色地上赶着拉拢谢家公子啊。

    “谁说是拉拢宜江了,就一罐茶叶?”康王有点惊(得)奇(意)地看了下女儿,这次女儿竟然没看清形势:

    “本就是后宫之事,宜江是朝廷官员,掺和啥?何况真要拉拢,一罐茶叶就打发了?你自己也说,何总督是老江湖了,出手哪里会这么小气?”

    这倒是,自己当时也想了,为此还特意按照现代反腐剧的套路拿起那茶叶罐里外都检查了,还真就是纯粹的茶叶,里面没有银票啥的,茶叶也不是金子做的,呵呵。

    “所以,”既然康王提到了后宫,季雨菲谨慎地一边想一边试着说了自己的想法:“何总督是想拉拢我?”我有这么大的价值吗?

    “确切的说,是何总督授意皇后通过拉拢你来让太皇太后等人满意。”康王一锤定音。

    这话言简意赅,季雨菲想了想,但也还是不算太明白。

    康王只得跟女儿细细解释他的看法:就目前来看,何总督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跟何梦瑶表达了心中焦虑,毕竟那高妃娘家也挺好,如今又头一个怀上了孩子,搞不好很快就要晋升位份了,这事对无所出的女儿是个极大的威胁,帝后感情一般这事如今早就不是新闻了,何况之前何梦瑶也一直身体欠佳。

    所以为长远计,何总督觉得应该给皇后娘娘树立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怎么树立呢,自然是从孝顺长辈、姑嫂情深开始,这一点,太过刻意不大好,但所谓细节打动人嘛,今儿这一出,“你自己也说,皇祖母笑呵呵的挺开心不是?”

    那倒是,季雨菲点点头,而且就一罐茶叶,确实一点都不引人注目,康王便进一步给她分析:“阿宁出走多时,你皇祖母说不心疼、惦记是假的,都是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看到你其实就会想到阿宁,何况你又是禁足多时难得进一次宫,皇祖母肯定也心疼你,当然,她肯定会顾及皇上面子不会怎么表示,但眼看皇后跟你感情好,定然也感到欣慰。”

    “皇后在高妃的事情上表现大度,现在又疼爱你这妹妹,你说皇祖母会不会觉得她挺懂事?一个无所出的中宫,如此表现就是合格的皇后,别人不管怎么想,你皇祖母肯定是这般心思,尤其是现在皇上登基刚不久,前朝也算稳定,后宫便更不可再出乱子,想必这么一来啊,何氏的后位暂时是稳当的。”

    一罐茶叶里还有这么个乾坤算计啊,季雨菲想了想,便干脆把两人在长春宫里的对话也跟康王交代了。

    果然,康王听完便呵呵笑了:“你看,父王所料不错啊,这何家人果然都是脑袋灵光的,何家那长子何鸣琦挺不错,没想到这何氏也不错,也不知他们父女俩在这件事上是怎么彼此通气的。”

    又提醒女儿:“皇后的话半真半假,就指着博取你的同情呢,中宫无所出,盼着妃子生皇长子?也就是说个冠冕堂皇的话罢了。你忘了刘妃当日所说的当初徐贵妃让她娘家嫂子找人买药催产的事啦?皇长子的地位不言而喻啊。”

    “在皇家,嫡出庶出最终谁胜谁负咱先不论,这头一个皇子,长公主也行,不管怎样,就跟普通人家一样,第一个孩子肯定是最让父亲感到新奇欢喜的,就凭这,高妃才有底气说出那番话你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父王当初第一次抱着襁褓里的你时,那眼泪都控制不住,还怕被人看出来,就偷偷用你的小手擦,呵呵,就跟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似的,那心头的欢喜啊,满满的都觉得无处可盛放!为人父母者,哪怕贵为君王,人心都是肉长的,多少都会如此。”

    季雨菲一听“噗嗤”一声乐了:“父王你真哭啦?”画面…好像有点难以想象呢。

    康王脸一板,用力咳了一声,倒是没否认:“没大没小!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

    “好啦,对不起啦,父王你喝口茶润润嗓子再继续?”季雨菲其实心里明白,便赶紧给康王递上了已经不再滚烫的茶。

    康王也赶紧借着这杯茶顺利往下说:

    “所以皇后失了第一步,那她便得扳回一城,先在外面打造个贤良大度的形象,让众人对她无可指摘,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后面高妃有啥不妥,起码大家也不会对她来个先入为主,再者,真要有什么事,你刚才也说了,何氏不是也试探过你了,她当初帮你说了话,他日如果换做是她,你会不会袖手旁观?好在你没给她直接答复…”

    “等下父王!”季雨菲听到这里也是给惊呆了,照康王这分析,今儿这趟进长春宫,自己其实只是被何梦瑶当做了一个工具人?

第六百五十二章 离开

    得知自己只是个工具人的季雨菲,浑身一阵发凉:

    果然,宫斗剧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啊!

    如梦方醒之后,因着陈长安对自己的那层变态心思,季雨菲便比她家父王想得更深了:

    怪不得,皇陵里何梦瑶要替自己“解围”呢,其实也是算准了陈长安并不会对自己太怎么样吧?太皇太后还在呢,那个等着下葬的皇伯父交代要好好照顾的遗旨还在呢。

    唉,自己当时也是对三公主关心则乱,而何梦瑶是旁观者清啊。

    而且当时何梦瑶说的那句话,看似在帮自己说话,其实也只是照实在说三公主出逃后避寒这么一种可能性,对人也好,对事也好,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所以与其说是帮自己,还不如说是在劝皇帝,作为皇后,这本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啊!

    更何况,结合高妃现在的大肚子,搞不好出殡那会儿何梦瑶已经知道她怀孕了,季雨菲回想了下,出殡途中确实不太有见到高妃的印象,一来是没注意,二来也是被三公主的事分了心,但何梦瑶是后宫之主,这种事情如何能瞒过她?如果那会儿高妃已经知道怀孕,就算何梦瑶一开始不知道,陈长安肯定也知道,那势必会交代何梦瑶这个皇后要精心照顾。

    所以那会儿何梦瑶搞不好就在想自保皇后之位的方法了,刚好自己在大殿里被礼亲王等人逼问得孤掌难鸣,便做出了一副解围的姿态,希望从自己这里博个好感,来日也能帮她说点好话。

    MD,也是自己固有的想法在先,还管她道谢!

    想必今儿听到道谢的话,何梦瑶肯定心里乐死了,正中下怀啊,自然是马上就想拿话接着套死自己。

    好在成也陈长安、败也陈长安,御书房被陈长安拿纸镇砸人的事,个中内情何梦瑶其实并不清楚,所以虽然被她利用了一把想拿来做同情分,但也还是激发了自己对陈长安的厌恶感,导致最后险险没做出什么承诺。

    心中遗憾的何梦瑶估计犹不死心,接下来便说到了什么皇长子的话题,还拿了二公主和三公主打情感牌,说什么女儿家的身不由己,这话倒也可能部分是有感而发,不过如今想起来,何梦瑶毕竟是这世界的土著,转述高妃的话本意可能是想引起自己的共鸣,回头可以传话到太皇太后那边,可惜自己一个穿来的外来人士,对此不是很认同,也算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何梦瑶可能觉得今天收获满满,一罐茶叶就轻松换了郡主的姐妹情和太皇太后的怜惜,却没想到,自家父女俩是整日里凑一起有(喜)商(欢)有(八)量(卦)的,一通讨论分析下来,竟然就给识破了她的想法。

    “清儿,以后少去长春宫,这何氏不可小觑啊!”康王喝着茶感叹,不过这何总督送来的茶叶味道倒确实挺不错。

    那还用说么,宫中太可怕了,处处都是坑,张琳这样的人能存活下来真是奇迹,对了,何梦瑶也提到了她,还说什么“如今高氏有喜,想来最不开心的也就是她了!”,这是在暗示张琳接下来会有什么骚操作么?

    对女儿的这个疑问,康王又是表示不敢苟同:

    “张琳怎么着都是自家嫡亲表妹,以前又是整日里往张妃宫中跑的,她什么性子,你都清楚,皇上会不清楚?说起来,父王觉着,皇上其实是护着她的,你想啊,要是一开始就给了她高位份,那张琳照你以前所说,还不尾巴翘到天上去!搞不好就惹出了什么乱子。还好,现在皇上看似冷落她,位份也低,只好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做人,这其实是为她好。”

    也是,季雨菲点头同意,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陈长安不是很喜欢张琳,但看在张妃的份上,也还是不会让她过得太差的,除非张琳自己找死犯了什么大错,不过何梦瑶自己也说,张琳现在都在刻意讨好陈长安一般,想来也不至于有胆子犯什么大错。

    所以有了这一层考虑,康王觉得:“何氏话里藏刀啊,这话要是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不,哪怕你平日里随便跟阿淑她们提起,对张琳来说,都是要命的事情啊!什么叫‘最不开心的就是她了’?意思是张贵人嫉妒高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但凡今后高妃的孩子有什么问题,那张琳岂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天哪,这简直是杀人不见血啊!季雨菲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何梦瑶这是死过一次后彻底黑化了么?

    想到此,不禁又犹豫着问康王:“父王,那你说,这何氏…会不会对高妃的肚子…下手啊?”

    然后让倒霉的张琳背个锅?

    对此,康王摇头表示不确定,但也坚定地表示,只要涉及到皇嗣,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前二皇子是如此,先太子是如此,以后也依旧会是如此,所以怎么想都不为过:“反正清儿啊,咱们以后还是少进宫的好,是非太多!”

    可是清明过后不是还有端午么,那不是还是得进宫?季雨菲愁眉苦脸表示压力很大。

    好在两个节日之间隔着两个多月呢,康王安慰她:“你不是说那高氏已经显怀了么,回头到了端午,估计月份就大了,不一定会出来,放心吧,这种事,高氏自己应该最担心,能不出来肯定不出来。”

    这倒也是,这会儿估计还想着显摆一下或者怕太皇太后怪罪啥的,回头人也老练了,肚子也大了,自然就能躲则躲了,季雨菲便又放下了心来。

    行啊,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事,还是多跟阿宁通通信、了解了解她那边的情况吧,要么给她做点亵衣带过去?呃,好歹是公主,这种衣服不好让人经手的,还不如在信里面多放点银票有用,有钱什么买不到。

    说干就干,季雨菲之后便磨墨铺纸开始给三公主写信叙述这次清明节进宫的发现,写完信后便塞了张大额银票进去。

    可惜这一次信后,三公主的信倒是很快来了,但也在信中说,之后可能有段时间不会来信了,自己打算往北边去看看。

    北边具体哪里,三公主没明说,只说以后看情况再联络。

    这家伙,看来日子过得还挺潇洒嘛,但是这样漂来漂去的,是真不想回来了么?也不知陈长安会怎么想,季雨菲心底的担忧不禁又泛了上来…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何处不相逢

    陈长安当初暴怒喊出的那两个字“休想”,其实会时不时出现在季雨菲的脑海里,让她总是有点忐忑,生怕什么时候又会出事。

    所以虽说当初很是解气地在陈长安面前说希望三公主不再回来,但也许是穿来后这段日子的相处,季雨菲发现自己其实挺依赖三公主的,因此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盼着三公主安然无恙地回来,当然,最好带着一个自己看上的驸马,而陈长安居然对此无可奈何。

    没错,三公主在自己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强大的可以依靠的存在,这方面,比康王强,甚至跟谢宜江比,也强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上,季雨菲还挺佩服太皇太后的,清明节进宫,老太太居然只字不提三公主,感情克制得很是成功,感觉已经把这亲孙女抛诸脑后,就等着喜滋滋地抱曾孙。

    这种时候,季雨菲也会想起三公主曾经说过的话,说凡事还是要靠自己,虽然关键时刻她也会在的。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季雨菲觉着,还是只能靠自己了,这姑娘眼下都不知“北漂”到哪里去了。

    好在经过上次御书房的大发雷霆后陈长安就没来找过自己,想必现在的关注重心应该是高妃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舒了一口气,于是在不知抽了什么风的康王督促下,季雨菲在学做女红之余还去三公主府上骑马,当然,也算是陪伴景姑姑。

    除此之外便是在清明之后不久又去了一趟京畿道的沈家,带去了自己做的给两位老人的鞋子,这也是康王的意思。

    本来季雨菲还有点难为情,怕自己做的太差了:“父王,我也就刚学会不久,当然,季嬷嬷她们也都帮我了,不过还是跟绣娘她们做的差距太大啊,针脚一看就看出来了,要不等我再练习几次好不好?”拿不出手啊,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康王却呵呵笑着表示没关系:“真要做的跟绣娘一般好,一来你也做不到,早着呢;二来么,你外祖父母难道图鞋子好看吗?他们图的是你这外孙女亲手做的!针脚看得出来才好呢,多好辨认哪,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那双。”

    行吧,既然大家都不嫌弃,那我也就豁出去了!鉴于是给两位老人家,季雨菲还是跟上次给太皇太后的那双一样,挺用心地做了,好在等到最后送到两人手上时,听着两人眼眶湿润不住口地夸赞,也算是放下了心。

    阿济感觉开始长个儿了,也就过了一个年,现在感觉已经高出季雨菲的肩头了,放学后就一直跟在她旁边不停地说着话,又有点好奇地问起三公主:

    “姐姐,三公主姐姐还是没回来吗?”

    得知那家伙不知在哪个地方潇洒着,阿济顿时一脸神往:“所以三公主姐姐现在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吗?这么好啊!”

    “什么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也得看本事。”季雨菲怕误导小朋友,万一有样学样哪天逃学跑出去玩就糟糕了,以前电视新闻里有看到过熊孩子出走的,此风不能长啊:“三公主是谁啊,人家骑射功夫样样好,千里奔袭一箭射中那宋家逆贼,这样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看姐姐我,我就乖乖地呆在家里。”

    怕小朋友不相信,又吓唬他:“真的,一般人,连姐姐都比不上,马也不会骑,光靠两条腿走,那走个一天脚就走不动了,再遇上山贼啥的,跑也跑不动了,你说是不是?”

    见阿济一脸同情地点点头,季雨菲一乐:“所以你要好好读书,跟着外祖父好好学习,三公主这样的人很少,再说了,她现在也不一定潇洒,搞不好又累又饿,饥一顿饱一顿的!”

    如愿看到阿济一脸幻灭的表情,季雨菲略心虚地摸摸他的头:“没事,三公主很坚强的!”

    这是实话,当然,土著小朋友不一定懂。

    事实上,根据后来三公主的回忆,这会儿她确实有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原因在于当时自己心太大露了财被小偷惦记上了,季雨菲之前给的那张大额银票就这么给偷了。

    小偷这行当,末世里来的人之前不知道,毕竟那个世界里真要看上了别人的东西,营地里是按需分配无需偷窃,营地之间则是明刀明枪,根本不会让人想到在如此繁华世界居然还有人会偷别人的东西。

    好在大风是偷不走的,加上三公主自己的野外生存技能是一等一的,于是虽然过了一阵子真正的风餐露宿生活,期间三公主靠着把自己打来的猎物换钱改善生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而之所以只是过了一阵子这样的生活,原因是在一次追逐猎物的过程中,三公主误打误撞看到了某处山峰上的一处建筑物。

    照三公主的话说:“真是稀奇了,这种偏僻的地方居然也有人住?刚好那会儿我也有点饿了,便想找人家借点盐,就地生个火烤下刚打来的松鸡,还记得以前咱们在行宫时你做的叫花鸡么,多好吃啊,我就想自己做一回,可惜身上没有盐。”

    季雨菲忍耐着问她:“那你后来借到盐了吧?那叫花鸡味道怎么样?”说来说去竟然又说到吃的了。

    对此,三公主遗憾表示:“唉,别提了!谁能想到啊,那地方不是人家,是一处道观,然后我提着松鸡刚进门问了声‘有人吗?’就有人走了过来,你猜,那人是谁?”

    这话听着有点惊悚,不过好在三公主刚才的话里提到了一个关键的词“道观”,于是季雨菲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猜得到:“不会是,当初油锅里泡着骗人的那位清什么,哦对了,清谷道长?!”那可真是太巧了。

    当时那事害得清虚道长都要亲自上门来赔礼道歉。

    这么一想,又不对啊,当初清虚道长来道歉时说清谷已经被官府抓走按律发落了,总不会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啊?

    季雨菲就有点拿不定了:“不会是清虚道长本人吧?”世上道士那么多,可是她们也就只知道这么两个啊!

    结果三公主点点头:“不错,还真是如假包换的清虚道长本人。”

    说到这里却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可惜,就因为这臭道长,后来那叫花鸡也还是没吃成!”

第六百五十四章 相见欢?

    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呢,据三公主说,自己看见清虚道长时虽然觉得很是意外,也还是出于礼貌跟他“哈喽”一声打了个招呼,可是那仙风道骨的清虚道长却明显是很受惊吓的样子,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好在道长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道士,眼疾手快及时把他老人家给扶住了。

    “三公主,你、你为何会出现在此?”清虚道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当初他离观云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那清谷犯事害他上门跟眼前这尊大佛赔礼道歉,然后旁边那位看着也是挺尊贵的姑姑提醒自己乾元观从此就欠了三公主一份人情,生怕三公主之后真有事情找他,加上京中确实事情挺多,清虚道长便干脆避到了此地他家师弟的道观中小住。

    从自己离开京城到此地,也就半年左右吧?谁知竟然就又跟三公主有(狭)缘(路)相(相)遇(逢),还真是巧(怪)了!

    当然,清虚道长毕竟是太皇太后都乐于奉为座上宾的人,在被小道士们及时扶住了之后便一甩手中佛尘也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得知三公主是自己跑了出来四处游玩的,更是放下了心来。

    之后对三公主手里拎着一只垂死挣扎的松鸡、后面连个侍卫都没跟着的情况也就没再追问,想着此地虽然离京城有些路途,但好歹是皇家公主,如今天气日渐暖和,这位有本事的三公主想必是闷得慌出来逛,那就权且招待一下吧,想必她那黑马神骏跑太快了,过个一天两天的,侍卫们自然就会找来了。

    于是清虚道长便再次佛尘一扫,管三公主见了礼,唬得他身后那两个一直住在山中道观里没怎么出去过的小道士都给惊呆了:不是吧,眼前这位看着穿着打扮都很朴素的面瘫姑娘竟然真的是皇家公主?公主出来打猎还亲自拿着猎物呢?

    三公主呢,自然不知道这些心思,只是见那两人行礼时多看了自己手里的松鸡几眼,便想起来要管他们这道观借点盐,结果手一抬刚想问,那两小道士就赶紧上来接过了自己手里的松鸡。

    三公主嘴一咧,看来这里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叫花鸡,便只吩咐了句:“再弄个汤可以不?有蔬菜的话放一点。”跑了这大半天,有些渴了,而且这阵子吃的确实比较一般,倒是有些想吃小雨同学平常老劝自己多吃的蔬菜了。

    于是乎,三公主后来跟季雨菲很是遗憾地说,就因为当时没有多问,结果等到那松鸡炖蘑菇汤端上来时,自己还没意识到叫花鸡已经做不成了呢,正想开口问,小道士又赶紧端来了一盘子蒜泥青菜,味道是挺不错,但后来就再也没菜了。

    好在清虚道长估计也交代过,对三公主打来的松鸡算是物尽其用,所以之后在吃完饭的三公主依旧意犹未尽一般砸着嘴似在期待什么时,小道士们又端上来了两只烤鸡腿,才让这姑娘心满意足地吃了个饱,顺带暂时放弃了叫花鸡的执念。

    只是三公主充其量也就带了一只松鸡来,一顿饭之后,便得由道观来招待吃喝了。

    而在看三公主好吃好喝地住了三五天之后,清虚道长就觉得有点问题了,倒不是嫌弃三公主蹭吃蹭喝,而是怀疑她一个人落单了:“公主,您出来时,可有跟侍卫们交代到此山中?”按说皇家侍卫们不至于如此无能啊,那就只能是眼前这位公主任性行事了。

    果然,得知眼前这位三公主来此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清虚道长也是暗自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先继续好吃好喝地多招待几天吧,虽然她一个皇家公主住在这么个略偏远的山中道观里不是很好,但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现在知道了实际情况,也不太可能让她一个人走掉,万一在山中出事怎么办?还不如派小道士到附近的府衙通知一声。

    谁知三公主一听,却摇头表示不用,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想让皇兄他们知道。

    毕竟久居山中,哪怕到这个时候,清虚道长也是没有想到,三公主嘴里所说的“偷偷跑出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闲极无聊带着人出来打猎的意思,“不想让皇兄他们知道”也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公主任性怕皇帝责怪。

    于是不以为然的清虚道长一边安抚三公主,一边暗中派了两个小道士往山下府衙报信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饶是知道后头没什么事,季雨菲也还是有点紧张地问三公主:“那后来你是怎么发现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如何逃脱的?

    三公主便嘴一咧,说其实在那道观里好吃好喝地呆了几天,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便想着要离开,只是离开之前,想到之前那只松鸡的遗憾,觉得问题是在于当时身上没带盐,如果有的话自己当时就可以就地取材现场做叫花鸡了。

    于是离开之前,三公主觉得可以去厨房管负责做菜的小道士讨一点盐巴随身带着。

    然后就在厨房门口听到了小道士们的闲谈,甲正安慰乙:“好啦,顶多再忍两天,意良和意修两人昨儿不是已经下山去府衙报信了么?既然是皇家公主,那府衙里的大人肯定巴不得借此讨个功劳,等知道了,定然快马加鞭速来迎接了,那时候,肯定对咱们观里有赏赐,别说这几天的饭钱了,到时咱们让大师兄帮着去说说,兴许能给个一年的饭钱呢!”

    这话,三公主自然听得懂,不过据她后来跟季雨菲讲:“那也没什么好着急的,我得先看看这附近的路,那道观选的地方不错,在山峰上呢,易守难攻,不用太着急,人马还没到,上面就知道动静了,倒是那盐巴,本来我只想拿那么一点的,后来我就拿了挺多的,呵呵。”

    意思是怪道士们去报信了?季雨菲觉得人家也不容易:“都这么免费招待你好几天了,而且人家也不知道内情,你是公主,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

    三公主眉毛一扬:“对啊,我没说他们不好啊,是我后来要带着清虚,那盐巴不是得带双份了么!”

第六百五十五章 同行

    这事,眼看季雨菲露出了很是惊讶的神色,三公主嘴一咧:“放心啦,我没把他怎么样!”

    “当时我在厨房门口听了小道士的话,也没进去要盐巴,就想着先找清虚问问:出了这山林,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我跟你说,其实道士这行当挺不错的,哎呀,当时忘了问有没有女道士了,他们道观里没看到。但清虚你别看他年纪大,精神挺好,我刚一问好吃好玩的,呵呵,他就立马开始跟我讲起了他多年来去过的地方,足足跟我说了一个多时辰,到吃午饭了才停。”

    “原来他们这些道士,只要是道士,就跟清谷一样,到别的地方,只要是道观,就可以免费吃喝,你说还有这等好事!”

    “我就问清虚,那他去过的地方,哪个道观的饭菜味道最好?清虚就说起了他一个师兄当观主的道观,在北边,说那边的人都挺豪爽,又因为天气冷,饭菜都是分量很足的。一到冬天,反正道观里也没什么事,大家就支了几口锅子,在暖和的炕上一边看着外头下雪一边在里头吃热腾腾的锅子,味道可好了!”

    “清虚一边说一边砸嘴,听得我也心痒痒,本来我是想自己找去的,结果起身时清虚自己感叹了句,说他那师兄多年不见,想必已经作古了,如今当观主的应该是他师侄,也不知还有没有这等好事。”

    “我一听,那我去了人家估计都不认我,万一那师侄说自己不认识什么清虚呢,我便问他想不想再去一次那道观,清虚自己说的,说挺想的,呵呵,那我就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季雨菲:笑死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那时候清虚道长乱糟糟的心情吧?

    所以等到山下的府衙人马第二天中午过来时,三公主其实已经早一天带着清虚道长带着盐巴离开了。

    这事呢,说起来还是信息的不通畅所造成的,三公主之前神勇无敌,又是虎贲卫指挥使,又是斩杀宋氏一门父子四人的,这些事情可说是人尽皆知,但后来风雪夜出走一事,鉴于此事有点让皇家和那几家驸马人选人家面子上不太好看,就没有太过张扬,连带皇帝派出去的兵马,也只说是找三公主,并没有说具体缘由,到后来更是因为三公主给季雨菲送的信,陈长安把明面上的兵马都给撤了回来。

    所以这山下的府衙,也只是当作迎接一个出来玩不慎迷了路的任性三公主,鉴于那两道士所说的三公主在道观里好吃好喝“赖着”不走的情况,又挺放心,速度就慢了一点,等到知道三公主已经跟清虚道长先行离开,虽然觉得略有遗憾,但也以为是侍卫们早于他们找到了三公主。

    甚而至于,那府衙人马的带队之人,因着“既然都没接到人,那就不说了吧,免得被同行笑话”的心思,回去后也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是远在京城的陈长安,从头到尾竟也毫不知情,一直到后来的宁国公府事发。

    却说当时的三公主,带着无可奈何的清虚道长一路北上,确实是奔着那传说中的北边道观里的暖炕热锅去的,连清虚道长苦口婆心劝她的“公主啊,如今才过了清明不久,端午都还没到呢,这天是一天天地热起来,连烧炕的时候还远着呢!”都置之不理。

    三公主认准了的事,又是关于吃的事,基本没人能说得动,再说了,又不是就那一家道观,又不是就只有暖炕热锅,谁知道这会儿那北边有什么好吃的呢?

    去了才知道嘛!

    清虚道长真是给急坏了,满嘴的燎泡,当然,也是因为跟着三公主被迫赶路给赶的,这辈子那受过这等罪啊,本就是匹普通的老马,自己骑术又不好,唉,真是难啊!只得忍着嘴里的痛一路劝三公主:

    “公主啊,你看啊,你这都出来起码有十天八个月了吧?别说京城里你的皇祖母啊皇兄啊都急坏了,那些找不到你的侍卫们,他们把你给跟丢了,这可是大罪啊,皇上一生气,他们搞不好就要人头搬家了啊,你不替你自己想,也得替这些无辜的将士们想想啊!”

    结果当然的,三公主油盐不进不说,还一脸的诧异:“我都跟你说了,我出来时就我一个人,没带什么侍卫,所以不会有人被问罪的,道长啊,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吧?打从年前我就出来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清虚道长嘴一张,这会儿才总算是正视起了之前三公主说的那些话,虽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三公主,你、你的意思是,皇上竟然放任你一个人在外头逛了这么几个月?”

    这一问,清虚道长便觉出了问题,小心翼翼地客气试探道:“公主,敢问,您、您这是为何…”出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三公主接下来的话,就像一记闷棍打在了本就疲惫的清虚道长头上,打得他差点一头从老马上栽下来:“对啊,皇兄一定要让我招驸马,那几个人选我都不认识,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说到这儿,三公主还自以为挺安慰人地补了一句:“放心,我先在外头逛着,等哪天皇祖母和皇兄都不生气了,我就回去。”

    当然,这话真心只是用来安慰人的,毕竟三公主如今觉得挺自在的,虽然有点想念小雨同学和京城的饭菜,但,回头有空去看看她就好了嘛,饭菜么,京城里的虽然暂时吃不到了,但这会儿不是就要带着道长去北边吃没吃过的饭菜了么,有失有得嘛。

    当然,三公主这话,也没安慰到清虚道长,又不是刚进道观的小道士,乾元观这些年来一直跟宫里有走动,清虚道长一听就听出问题来了,既然三公主都在外头从冬天逛到春天眼看又要逛到夏天了,那别说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再继续逛到秋天,三公主回去的可能性都够呛,太皇太后那边倒不是问题,问题是皇帝。

    清虚道长便暗自叹息一声,再次稳了稳身子抓紧了缰绳:“既如此,三公主且放宽心,跟着老道先游历一番再说吧!”

第六百五十六章 幺蛾子(上)

    握着缰绳,清虚道长有点侥幸地想着,希望那山下的府衙并不知此中内情,也希望师弟道观里见过三公主的道士们不会跟人随便乱说,然后就算真的跟人说了…那,应该也没人知道三公主要带着自己去北边某个道观里享受暖炕热锅吧?所以应该不会有人跟着找过来、自己更不会因此被皇帝降罪吧?

    想到此,清虚道长张了张口腔溃疡的嘴,得,这一路上先赶紧养一养,回头到了师兄那儿,可得好好尝一回那边闻名的杀猪菜,虽然那菜一般都是年关时杀了猪才会做,不过如今身边这位不是堂堂皇家三公主么,反正她这么跑出来,官员们也许还知道,道观里的人能知道个啥?尤其是那远在北边的人。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皇帝在四处找她,既然三公主的公主头衔还在,那到时自己就跟三公主提个醒,那什么,师兄也好,如果还健在,如果是师侄当家么当然更好说话,总得给三公主做一回吧?到时就抹了这张老脸,也跟着吃一回!

    反正如今跟着这小姑娘一路同吃同喝的,清虚道长已经破罐破摔不再讲究什么身份、年龄的差别了,而且那杀猪菜,当年自己也就吃了那么一回,却心心念念惦记到如今,反正现在也算机缘巧合,那就让有的没的都来吧!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这么搭伴朝着梦想中的杀猪菜进发了。这一走,从清明之后开始,足足走了两个月左右,一直到了端午,才总算到了清虚道长师兄所在的那家地处北边的道观。

    而在三公主带着清虚道长往北边去了大概半个月之后,小道士跟某个来道观辟谷的相熟居士偶然间因为吃食提到了亲手提着松鸡进来的三公主,这位半信半疑的居士在辟谷七天后下山,有心通过在府衙任职的家人打听了下,得知府衙竟然还真的派人去过,可惜三公主已经走了,虽然觉得无缘见到三公主,但也就那么随它去了。

    于是三公主在此地现身的情况,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等到后来宁国公府事发,当地但凡知道点情况的人,更是都噤若寒蝉,权当一无所知,倒也算是替道观避过了一场祸事。

    至于说这宁国公府的事情是怎么跟三公主连上的,说来说去,按照三公主本人的说法是:“都怪清虚,非得整天在我面前说什么杀猪菜,说好吃得不得了!”

    季雨菲一听就想翻白眼:那还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杀猪菜,一听这名字,老实说,就直觉不会太好吃,不过三公主么,反正就是怎么分量大、怎么味道重怎么喜欢,说起来,清虚道长也算是找对人了。

    不过找对人的清虚道长带着三公主刚到他家师兄的道观时,其实还是有点小挫折的。

    当时清虚道长先自报了家门,可惜他那久未见面的师兄,竟然真的已经去世有一阵子了。好在也算早有预期,便只是略觉遗憾,饶是那时候,清虚道长也并未多想,满心以为继任的师侄定会对自己和三公主以礼相待。

    谁知两人在客堂等了好一阵子,除了个负责接待的小道士进来添了两回茶水之外,竟然根本就没有人过来见他们,三公主是个不知事的没觉得有什么,清虚道长却是觉得不对了,好歹论辈分自己是这道观观主的师叔啊,如何就被怠慢成这样?

    不过清虚道长既然能在宫里行走,也是个有城府之人,见此倒也不恼,只跟那小道士说,既然观主有事,他就不叨扰了,身边又有贵人,再待下去恐令她生怨,告辞便是。

    “所以清虚这老头就想用你做招牌压他那师侄?”听到这里的季雨菲,有点听不下去了,三公主这是被人当靶子了呢。

    三公主却眉毛一扬表示无所谓:“反正后来我们吃到杀猪菜了!”只要能达成目标就行,过程不重要。

    行吧,只要你开心就好,季雨菲耸耸肩,对那杀猪菜表示敬谢不敏。

    三公主见她如此,便转而问起了京城里同时期的情况:“那会儿你在干嘛呢?”

    那会儿啊,唉,说起来,还是你这杀猪菜之旅比较痛快,起码无忧无虑嘛,不像我,季雨菲叹口气:“那会儿宫里出了幺蛾子,俗称:宫斗剧最经典套路!”

    怎么个经典套路法?当然是高妃的肚子出了问题啦!

    不过么,说起来,跟宫斗剧里的麝香、红花、罚跪、冲撞之类的常规打胎套路比,这次的套路也算是有点小新意。

    按说季雨菲其实是挺避着宫里的,自打清明那会儿去过一趟,后来就没了,反正陈长安如今也不会来招惹,本来日子过得还不错,女红也学得像模像样,没成想,四月初是大行皇帝的周年忌,宫里要进行大规模的祭奠活动,康王府父女俩还是得进宫。

    而且进宫又是大清早,幸亏如今天气已经暖和,倒也不算太辛苦,等太庙里的祭拜仪式结束后,如往常一般,季雨菲去了慈宁宫陪太皇太后并顺便蹭个午饭。

    周年祭是大事,所以按惯例还是会有宫宴,这一次,鉴于如今已经有了皇后,所以外命妇们都去了长春宫,内命妇们则依旧来了慈宁宫,也算是皇帝和皇后的孝心,不至于冷落了慈宁宫。

    于是跟季雨菲一起的还有长公主母女俩,当然,宗室的女眷们也都在,连带行宫里的周太妃,也带着五公主回来了,另外那位贵太妃,则是因为身子抱恙没法前来,不过有阿桃和五公主两个小姑娘在跟前一起玩耍,让太皇太后看得一直笑眯眯。

    从聊天中得知,皇后娘娘体谅孕期中的高妃挺着个大肚子,仪式结束后就让她回去歇着了,但又怕自己招待宫宴没经验,让苏妃和张贵人在旁协助,又替高妃给太皇太后告罪,说自己擅自做主了。

    这话听着没有一点毛病,反倒让人觉得皇后贤德,太皇太后听了也很是欣慰地夸了一句,说这种事情上皇帝可能都没经验不懂,就得她这个后宫之主出来看着点儿。

    太皇太后这话一说,其余宗室女眷们自然一片附和,礼亲王妃自然又是头一个出来搞活气氛:“哎呀,太皇太后啊,想一想,再过几个月,您就可以抱上白白胖胖的小金孙啦!”

    这话说得,季雨菲暗自撇一撇嘴:有本事你直接说是皇子啊!今儿她都没怎么跟礼亲王妃说话,反正自打皇陵那事以后,季雨菲已经不想再去理这个“为老不尊”的所谓叔祖母了。

    不过礼亲王妃似乎也没有什么,依旧拿出她惯常的那套做派对着太皇太后一顿吹捧,加上旁边的人也随声附和,毕竟是新皇的头生子嘛,多大的喜事啊,高妃要是运道好一索得男,搞不好能直接封贵妃呢,于是一片热闹奉承声。

    慈宁宫里正一片欢乐祥和呢,外头匆匆进来了一个大宫女,看了下殿内的人,直接就快步走到了已经主动走上前来的欣娘跟前,季雨菲看着,欣娘犹豫着看了下正乐呵呵听人说话的太皇太后,然后拉着那大宫女去了后面。

    看来是有什么事,不知那大宫女是哪个宫里的,季雨菲正想着呢,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长公主轻轻拉了她一下,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是长春宫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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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滩鸥鹭记介绍:
一个只爱好宫斗剧和美食的现代女大学生穿越了;
另一个整天挨饿、只知道杀丧尸的末世女杀手也穿越了;
然后,她们狭路相逢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对有勇无谋的奇葩姐妹花沦落到古代后凭借自己的无知无畏杀出一条狗血路的故事。穿越不可怕,就怕奇葩和没文化啊...一滩鸥鹭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滩鸥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滩鸥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