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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湘夜雪     追风年代txt下载     追风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6章 解困(二)

    “你这家伙胡编乱造,说的瞎话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丁存笑不满的把手臂上的汗毛抚平下去。

    “我个人觉得没什么技术含量,这段瞎话完全不能体现你平时逗女同学哈哈大笑时的水平,说得难听点就是:垃圾!”钱重淡淡说道。

    “住口!不要像老师教训学生那样来说我,我这个人脾气很不好的,上小学的第一天我就朝我的同桌发火了,因为她不想离开爸爸妈妈来学校读书,她不想来上学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忍受她那抽抽搭搭没完没了的哭泣,老师要我把擦鼻涕的手绢借给她拭眼泪,还要我安慰她不要哭了,我又不是她的丈夫,真是够了!”唐天让说道。

    “哼,哥来给你们讲一个吧。”丁存笑喝了口水顿了顿惊说道。“那时候我刚刚搬入机械厂去住,周围总是有许多野猫,半夜的时候都能听到它们的叫声,有一回到了半夜,我正在床上睡得迷糊,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呜咽的风声,然后接连听到有野猫凄厉的叫声,喵啊喵的,那声音夜里听起来格外的瘆人,我被吵得睡不着,起来点了支蜡烛,从门后拿了一根棍子走出去准备把这些烦人的野猫赶走。”

    “猫是一种很阴森的动物,没事不要去招惹它们,我们沦落至此不就是忘了那些恐怖的民间传说吗,你妈睡前没给你讲猫脸老太太的睡前故事吗?”钱重问道。

    “是的是的,我听人讲,猫从九层楼那么的地方摔下来也会平安无事,可邪乎呢。”路思远点点头说道。

    “无稽之谈,它又没练过轻功,怎么能摔不死,这不符合重力学的科学规律嘛。”唐天让表示不信。

    “哼,我妈才不会说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她只会在我快睡着的喊我起来撒尿,免得尿在床上……当时我困的要死,却它们像婴儿没吃够奶的那种叫声叫的心烦,我出了门,好在外面是满月夜,四下一片雪白明亮,所有看见的物什都被蒙上了一层惨白的光芒,我循着叫声来到一处垃圾堆前,一大群毛色漆黑的野猫在那里吃东西,边吃边发出惨叫声,我心想老话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些小家伙真是不懂礼貌,吃个东西还要鬼喊鬼叫的,非得教训下它们不可。拿着棍子打过去,把它们从垃圾堆上赶开,只见它们散开时回过头来看我,嘴巴上是鲜红的一片,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玩意,而墨绿的眼睛肿投射出怨毒的凶光,有点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孩,临走时忿忿不平的留下场面话,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好瞧的。可那时的我,什么没见过,哪里会把这些野猫放在眼里,走上前捡棍子发现垃圾堆里竟然躺着一个人,我当时吓了一跳,莫非这些野猫在这里吃死人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具服装店的模特,也不知道被谁丢在这里。那假人衣衫褴褛,身上被野猫啃得到处都是窟窿,脸蛋还算完整,看上去很年轻像个女学生,睁着一对如死鱼的眼睛,被月光一照白森森的还有点吓人,不过既然是个假人我也就不去管它了,捡起棍子正要离开,发觉她的眼珠子好像转了下,我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它还是原来的样子躺在垃圾上,兴许是我看错了,一个假人的眼睛怎么会转呢?当时我实在是太困了,也没多想回去后直接倒在床上睡了,等第二天醒来想想昨天的事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模特脸上的表情诡异,跟真人一样。我起来后再去垃圾堆看时,发现那假人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那些野猫吃完或者扯到其他地方去了吧。后来有学生家长在校门口张贴寻人启事,说家里小孩失踪了,我上前去看那启事上画着的人不禁大吃一惊,她正是昨夜见着的那个模特啊。听,我好像又听到有猫叫的声音了,喵……”丁存笑说完举着蜡烛阴测测的一笑,吓到其余众人汗毛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你这故事没头没脑的,也不吓人,没劲。既然都说到女学生了,就不能再增加点香艳的男人喜欢听的情节呢。比如那女学生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用全是白骨的手掐住你的脖子,在你脸上乱啃,你拼命挣扎嘴里喊着,不要……不要啊……嗯嗯嗯……噢噢噢……不要停……”唐天让吃着饼干说道。

    “你的口味怎么这么重呢?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手上。”丁存笑皱眉说道。

    “那我也讲一个吧。”路思远举起手来说道。

    “哟,小黑也会讲故事?快讲快讲。”唐天让带头鼓起掌来。

    “不过我讲的故事,可能不太吓人。”路思远说道。

    “没事,你讲吧,我们听着呢。”钱重也鼓励道。

    “小时候,我每年都会跟着爷爷在山里住上一段时间,有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最深的地方那雪能没到我的腰间来。我跟着爷爷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山里,检查那些布置好的陷阱,山里的动物都躲在洞里猫冬去了,接连看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有猎物的痕迹。直到我们走到一处灌木丛后面,那里放置着一个很大的捕兽夹,夹子铁齿上夹着一条动物的断腿,旁边的雪地上还有一滩血,爷爷检查了下那条断腿告诉我,是那只独眼狼。这只独眼狼极为狡猾,它总是能在不触发机关的情况下叼走里面的诱饵,而且时常袭扰山区周边的村民,偷鸡叼羊,还伤过人,是附近一大祸害。虽然也有组织人手抓它,但每次都被它靠着天生机警的嗅觉逃出重围。没想到这次会被捕兽夹夹住,可惜还是让它逃脱了,当时我很惊讶,没想到它既聪明又果断,会为了求生而将自己的腿咬断,爷爷蹲在雪地里,用手掬起一把带血的雪放在手里搓了搓,嗅着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说道,这血还很新鲜,这狼断了一条腿在冰天雪地里逃不远,我们循着雪中若有若无的血迹寻找着它的下落,最后在背风的山窝窝前发现了独眼狼的尸体,它半靠在坡前的石头上,身形极为羸瘦,全身就靠着一张皮包住骨头了,而那块被爷爷当做陷阱诱饵的腊肉,被它叼在嘴里却一口也没吃,我很好奇它为什么没吃,爷爷说这肯定是它叼回去给它的狼崽吃,说着爷爷带着我在附近搜寻,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个狼窝,里面蜷缩着三只幼狼,原来它拼死咬断腿叼肉回来是为了它的崽崽,我跟着爷爷打猎以来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央求爷爷救下这三只小狼崽,爷爷摇摇头告诉我狼是养不熟的,就算带它们回去长大以后也一定会伤人,这是老天爷定下的规矩,不过爷爷最终还是没杀幼狼,在洞口留下了些肉干任它们自生自灭去了,又在雪地里挖了个浅坑把独眼狼和他的断腿一起给埋了。”路思远娓娓道来的将故事说完了。

第047章 解困(三)

    “讲得不错,胖子听得津津有味哈喇子直流。”唐天让赞道。

    “是不错,比天让那什么半夜看见死狗的故事强多了。”钱重说道。

    “小黑,你可能还不大了解我,其实我也是个狂热的户外远足爱好者,有时间咱们俩好生亲热亲热。”唐天让说道。

    “好吧……”路思远擦擦汗说道。

    “胖子,我们三个都说了,你是不是也说个啊。”丁存笑说道。

    “行吧,我也说个雪天发生的故事吧,那还是我读小学时发生的事情,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全部隐去真实姓名,我在里面叫胖子。”钱重想了想说道。

    “那年冬天,期末考试结束后,我们搞了大扫除领了寒假作业,回到家里边看动画片边写寒假日记,大多都是注水吹牛,比如今天又看一本书,然后再抄点那本书的主要内容,引用一些名人名言,叉叉曾经说过,子以前曰过,显得既有意境又有文采。”钱重说道。

    “这种玩意我也写过,我最擅长的是人物描写,我的姨妹,我的堂妹,我的表妹……我妹妹脸蛋红扑扑的,有一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很多人都偷偷给她写情书,找她借自动铅笔,约她去喝汽水……然后我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去了,问我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哎,说实话的好孩子总是这样命苦。”唐天让说道。

    “老师比较反感才子佳人的文章,这种风花雪月脂粉气太重的题材,都快被人写烂了,不是纯情美少女迷恋隔壁班不爱学习整天搞事的酷黄毛爆炸头流氓小哥,就是乖男孩爱上坏女孩喝醉酒抱着吉他在学校草坪上哭着喊着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你可以写点情趣盎然的自然生活,比如养点小动物什么,今天养蚂蚁,明天养蚱蜢,后天养条黄鼠狼,号称远近闻名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养殖专业户……然后这些可怜的小动物都逃不过宿命无一例外的意外死亡,你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翻过一页后又开始开开心心的养新动物……”钱重说道。

    “这有什么好写的,我就爱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写个流水账,可但老师总夸我写的好:今天早晨,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高高兴兴的去学校上课,走在路上忽然蹦出几个满脸菜色营养不良的黄毛崽,拿着锈迹斑斑的水果刀要抢我的零用钱,我恼羞成怒羞怯难当,当场就翻脸了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铁皮玩具枪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突突突,把他们全部打翻在地,然后又高高兴兴的去学校了。”丁存笑说道。

    “你除了炸炸炸就是突突突,咋就这么暴力躁动呢?能不能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像个普通的中学生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呢。”唐天让问道。

    “比如呢?”丁存笑问道。

    “比方说吧,你可以这么写,早晨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臭水沟边的野花盛开了,散发出醉人的芬芳,如此灿烂又顽强的生命,完全不顾及路人的目光,肆意的生长,出烂泥而不染尘埃,这让我想到了自己,对,我就是不写作业又怎么样,很多科学家小时候读书成绩也不好,甚至不懂木工连小板凳都不会做,做独特的自己,做最好的自己,做唯一的自己……在这颗美丽的星球上,有个不凡的少年正在不慌不忙的走路,哪怕下一秒他就要因为迟到而站在教室外面,可他依然执着不屈,咬着牙关目不转睛的看着刚刚经过的小姐姐,这世上有许多比念书更加重要的事,天道轮回而人心不死,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泪流满面哭的一塌糊涂,抬头把脑袋歪成二百四十度角仰望天空,这一刻灵魂升华了身体挥发了……今天,是崭新的今天,而自己,也是全新的自己……”唐天让说道。

    “二百四十度角?你就不怕把脖子扭断么,你又不是街霸里的达尔锡?”丁存笑皱眉道。

    “达尔锡也没他那么扭曲自我,这强行煽情的桥段,老师们看多了也烦。”钱重说道。

    “强行煽情这种事哥不擅长,强行搞笑我倒是挺拿手的。”唐天让说道。

    “你还会强行表白,强行插队说各种没营养的废话……”丁存笑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早晨我穿着洗得通红闪着金光的校服去上课,忽然从路边的垃圾桶里蹦出几个奇形怪状带着透明玻璃罩的章鱼,拿着激光枪说要把我抓起做研究,我哇的一声哭了,哭得那么投入那么自然那么措手不及,把这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外地人吓坏了,左哄右哄我都止不住哭,那眼泪就跟坏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哗啦啦,流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溪流,最后他们送了我一个飞碟才把我哄住,可我没上过驾校不会开,只好把它卖给了废品站,换了一支橘子味道的棒棒糖,可好吃了呢,我舔着棒棒糖,高高兴兴的去学校了。”钱重说道。

    “这篇还不错,有理有据逻辑严谨,进行了有温度深入的思考,带着南域魔幻主义风格却又贴近宇宙天空流的日常生活,丁某也是学识渊博才富五车之人,写过无数寒暑假日记,却也自叹不如羞愧难当,不愧是千古佳作名家手笔,值得反复研读才能体味其中真意,连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黑都露出备受推崇大加赞赏的神色,真是令人信服令人陶醉无可挑剔无话可说,晚餐给你加个鸡腿。”丁存笑点头说道。

    “听我的听我的:我在上学路上看见一只惨死人脚的蚂蚁,便停下了脚步,跪在路边泥地上,挖了个坑将它好生埋葬,有赶路的同学笑我,你是不是神经病,为什么要去管一只死了蚂蚁,我站起来好整以暇回答道,君子仁善德才兼备,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富有天下便是天下的主人,仁爱之人看这世界也是仁爱的,如今我看见了这只蚂蚁,便是蚂蚁的主人,我的良心不允许看着它横尸街头曝尸荒野……”唐天让说道。

第048章 解困(四)

    “我看你不是有神经病,你只是被野狗咬了,还不肯去打防疫针。”丁存笑点点头说道。

    “我就像荒野山林里的一株野生植物,没有人指引我,点拨我,帮助我,欣赏我……我自个儿撒着欢,肆无忌惮的生长,无可挽留的衰败,悄无声息的死亡。直到某个电闪雷鸣凄风冷雨的夜晚,我半夜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穿衣柜的镜子说,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得改变,重新拾起丢失的玩具,找回过去的自己,做那些我曾经热爱痴迷的事情……”唐天让叹着气说道。

    “我觉得还行,在我早年的写作生涯中,也比较迷恋魔幻色彩和荒诞风格,喜欢化用民间传说古典哲学和教室里咬耳朵流传出来的花边新闻,尝试着采用过去主义、现在主义和未来主义等先锋流派的笔法架构,故意写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你想怎么就怎样的话语,刻意撕裂阅读的顺滑感,让学院派解构流拥有更多发挥过度解读的空间,让读者沉浸式阅读成为一种可能……”钱重说道。

    “不过日记也不能总是写上学路上的故事,写文章讲究的是移情换景点射投映草灰蛇线打怪升级,总写一个地方容易看腻,应该从占领幼儿园写起,再到称雄小学,再到制霸中学,再到统一大学,再到震慑全国,再到征服全世界,再到秒杀太阳系,再到碾压全宇宙,再到吊打整个宇宙群,最后发现宇宙群竟然是远古神龙脖子上的一颗玻璃球,你透过玻璃球看向外面,一群写完作业的孩子正在开心的玩泥巴……”唐天让说道。

    “别扯远了,连宇宙群被这样我没听过概念性词语都被你整出来了,还远古神龙呢,什么破烂玩意啊?”丁存笑说道。

    “那是你头发长见识浅,啊呀嘿!啊呀嘿!哟咯哟咯!拳打爆甘尼米,脚踢冥王星,眼神杀死北河三,摧毁天蝎心宿二,制衡猎户参宿四,尿遍整个银河系……而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仙女星系将在几十亿年内就会和银河系发生无法避免难以预测的撞击,整个人类的命运就像去向何处无人知道,也许会像恐龙那样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彻底从食物链上被抹杀。可是学校方面却好不关系这事,校领导完全就没有引起重视,整天只想如何提高学习成绩,如何做出政绩保住官位,我打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写一篇《大灾难将至!警醒吧,愚蠢的人类!》这样的学术文章,如何联系地下印刷社批量生产,联系黑心供货商走暴利多销的渠道批量售出,卖给那些闲的蛋疼整天忧心忡忡担心天会塌下来的杞国人,希望能唤起人们的良知和关注,成建制批量建立面壁人和思考者选拔体制,从而改变大家一直死读书的悲惨命运……成亿上兆的未知星系悬浮在宇宙的虚空中,一个个超星系团虎视眈眈,隐藏着无数手段残忍又相貌丑陋的外星人,整个宇宙网上密布着不计其数的诡异星系,宇宙微波电流四处流散,大爆炸的余晖照亮天际,拥有不同自然规律的平行散性宇宙,多元宇宙群煜煜生辉……”

    “胖子,我想打人,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丁存笑喊道。

    “打吧打吧,我没意见,我和小黑还能趁着混乱打黑拳下黑手。”钱重点点头说道。

    “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先锋科幻风,也可以采用复古青春风,即便在小小的教室也能随便写出个几百万字来,三四十个人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什么样的人没有,什么样的事不会发生,长年累月日久生情,耳鬓厮磨擦枪走火,会生出各种事端与矛盾,复杂纠葛的人际关系,沉重巨大的学习压力,初中高中的冷漠对峙,文科理科的长期敌视,男生女生的飞扬青春,墨绿色的藤蔓枝条嗅到春风里隐藏的暖意,曲折蜿蜒顺着窗台攀爬上装满爱心的房间,在午夜的月光下开出冷幽寂寞的花,随着风摇曳柔软的腰肢浅吟低唱喃喃细语,吸引那些精力旺盛逆反心强的小蜜蜂小蚂蚁前去玩耍,只可惜一场游戏一场梦,终有厌倦和烦腻的一天,却又割不断舍不下放不开手,贪恋枕边的余温指间的余香,那些茎脉流淌着绿色汁液充满了涌动与不安,无数次惊醒又睡着,想不起自己是醒是梦,记不住自己是活是死,梦里花开又花落,春宵苦短孤夜恨长,最后只得狠心的关上花房,将这些小家伙活活闷死在香甜的梦中……魔幻与现实,宣泄与隐忍,争夺与勾引,手段与计谋,铅笔依偎着直尺画出无数或明或暗的线条,墨汁滴落在充满隐喻和陷阱的试卷上,一个字不光有多种读音还有多层含义,跳动洒脱的阿尔法遇见了神秘多变的爱克斯,所有的情绪在这里汇聚又四散开去,构建属于各自的人生,再不会相遇,再不想见面,再不要黯然神伤心碎了无痕,为作文的宏大叙事带来积极可能性……你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制造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复杂情节,只需要从极细微的小地方着手,故事就从三五个性格矛盾的人物中展开:甲,既是学霸又是凌霸,老师心里的乖乖仔听话娃,学生心里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做什么坏事老师都不会相信的,平日里委曲求全装出柔弱无助的书呆子,谁要不服他就会暗地里下阴手逼对方要么退学滚蛋要么跳楼自杀;乙,既是学渣也是天才,虽然期末考试门门功课不及格,可却是三千年难遇到的超级天才,不但攻克了市面上所有的数学难题,还发明各种新颖的经济学理论,并且精通各种冷门乐器,还抽空自学了一百多门外语;丙,看起来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实际上他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目前正在扮猪吃虎潜伏发育,时不时的露出猪脚光环装装逼,惹得大家一惊一乍的;丁,没啥本事,也就是家里有点矿还是个拆迁户,属于带资入组,没事就从口袋里掏出点钱收买人心,还算混得不错,虽然没有主角光环,但能活到唱片尾曲。戊,背负着全族被杀的血汗深仇,是个暴躁狂,只要有人说到他心里的敏感词就把人摁在地上打,目前正在班上暗中培植实力等待最佳出场时机;己,出生权贵世家,家里人不是做大官就是做大生意,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天生就有种优越感特别骄傲,完全看不起班上其他同学,因为剧情需要阴差阳错,爱上了穷小子后逐步洗白,由傲娇野蛮小公主变成天真善良圣母女;庚,是个喜欢拉偏架的卑鄙小人,口头禅就是别吵了我来说句公道话,为什么他要欺负你不去欺负其他人,苍蝇从不叮没缝的蛋,要怪就怪你自己怂包软蛋内向爱哭,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才可能打架,各打五十大板不服气我就告诉老师去……”唐天让打开了宏大叙事模式。

第049章 解困(五)

    “行了,你要是再说下去,天干地支都不够用的。”丁存笑打断道。

    “你的文字里充满了这样那样的荒谬和悖论,却带着对学生生活敏锐的洞察力,虽然是在描写学生生活,可又并非局限在校园中,可谓人生百态大千世界都被你浓缩在小小作文本中,这对当下校园文学流行风向以及高考作文命题趋势的反思性书写,应该是有启迪和引领的。作文有两种,一种是写给自己看的,一种是写给老师看的,有时候老师也知道你的作文是虚构叙事,可依然强忍着睡意顽强的看完你那又臭又长的作文,纠结一番后终于给你打了个零分,强行切断各种隐喻折射和黑色幽默,免得授人以柄留下污名。”钱重说道。

    “噢噢噢!也许我们能趁着年轻演绎出完全不同的中学生活来:我们不断的犯错,不错的重复,不断的留级,将自己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高中二年级,告别了不成熟不稳重的一年级,远离了纷争不断压力巨大的三年级,定格在这最绚烂最艳丽的一刻,春游秋游,野炊露营,运动会,足球赛,辩论赛,唱歌比赛,舞蹈比赛,作业大奖赛,帆船模型比赛,计算机编程比赛,生物实验比赛,中学时发明创造比赛……我们都是生病的孩子,只需要每年去神经病疗养院更新一下无法升学的医学证明,我们停留在原地慢慢老去,我们惧怕长大痴迷过去,我们不敢踏出学校半步,我们是怪胎,是畸形,是奇葩,是过期的眼药水,是打不开的橘子罐头,是长了毛的霉豆腐,是不中用的订书机,是下不了水的旱鸭子……这里是我们的舞台,亦是我们的家园,从来没有哪部中学作文敢这么大胆的颠覆传统开拓进取,也没有哪位少年作家对枯燥机械的学生生活有如此深刻的反思和忏悔……”唐天让说道。

    “我觉得你去当个演员挺合适的,给自己编的台词极具渲染力。”钱重点点头说道。

    “大哥,我活了十几年,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优秀的人才,麻烦你们两个不要再强行装逼相互吹捧了,继续听胖子扯淡吧。”丁存笑说道。

    “话说那个寒假开头极其无聊枯燥,中间十分苦闷蛋疼,结局异常惨淡灰暗。但有一件事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那是个漆黑的夜晚,学校附近的印刷厂突然失火了,火光冲天半边天空都被映红,虽然消防署的人及时赶来了,可那火实在太大了,好在印刷厂位置特殊又修了高墙,大火没有蔓延到周边去。等大火被扑灭后已是第二天了,天空下着鹅毛大雪,火灾现场被埋在了白皑皑的积雪中,我跟着虫子还有其他一些玩伴赶紧跑去捡宝贝。”

    “这个消息还是我告诉你的,你还毫不知情傻乎乎的在家里看妙探史马特,忽。”丁存笑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突然领悟豁然开朗,捡起了丢失许久的一块记忆碎片,遵循着旧日足迹将人生的裂痕填补完整,我终于想起来那个冬天我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写寒假作业,是受了何人撺掇……是虫子!是他从树上摘下有虫眼的烂苹果,蛊惑了我引诱了我,让我犯下滔天大罪,让我出走半生,让我迷失在红尘阡陌,做了个贪玩的孩子……”钱重说道。

    “妈的,明明就是你自己定力不足,说什么受我引诱,你又不是小女生,我又引诱你干什么!”丁存笑勃然大怒的道。

    “虫子说的很有道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贪恋的?”唐天让说道。

    “自然有很多宝贝,俺不告诉你们。”钱重笑道。

    “哼,青石巷里玩耍的孩子多了去了,凭什么要怪到我的脑袋上,这口破锅哥不背!”丁存笑说道。

    “别忿忿不平了,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降,人活着嘛总会被人往身上泼脏水往脑门上扣屎盆子,正常得很,关键是要放平心态,回去洗个澡撒点花露水又是香喷喷的,胖子继续说。”唐天让安慰道。

    “总之,我和虫子把书包里的书都倒了出来,拿着空书包跑到废墟里找宝贝了,就是一枚枚像印章样的铅印活字。我们到达现场的时间比较早,很快就在那些未烧化的木匣子里找到不少。但是方圆数百里的小孩子都闻讯赶来了,越到后面越难捡到。”钱重继续说道。

    “这玩意有什么用?不就是蘸点墨水印个字嘛。”唐天让问道。

    “还不是胖子,他看有走江湖的,用那些报废的铅铝汽车零件,融化后灌入沙土倒模中制作出脸盆来卖,他看了觉得有趣也想着自己试试。”丁存笑说道。

    “当时你不是也赞成吗。”钱重说道。

    “我是想等你实验失败了,好好嘲笑你一番。”丁存笑说道。

    “哟嘿,看不出两位从小就想当科学家啊,不过把这种铅印活字融化了做脸盆有点暴殄天物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应该上交给警察啊。”唐天让笑道。

    “老师说,在路上捡到了奇怪的东西要交给警察叔叔的。”路思远也点头说道。

    “我家有不少亲戚是警察,以后你们捡到什么值钱的宝贝,都给我吧,我帮你们转交。”钱重说道。

    “休想,你这无耻之徒,臭不要脸的淫贼!”唐天让说道。

    “后来呢?”路思远问道。

    “当时虽然挖到了不少,但离制作脸盆还差得远。于是我朝着印刷厂的深处走去,这座印刷厂极大,虽然就在学校附近,但我从来没有进来过来,厂区也分了很多区域,越往里走人越少,有不少地方还冒着阵阵青烟。我在废墟堆里这边翻翻那里找找,在一处满是断砖碎瓦的墙角寻到一个大家伙,那些铅印已被大火烧融化成一坨半埋在雪地里,我激动万分赶紧叫虫子,结果这家伙不见了……”钱重说道。

    “我的棉鞋被雪打湿了,脚冷的要死,叫了你也不见人回答,我以为你回去了,就也回去烤鞋子去了。对了,那被雪打湿的鞋子烘烤时散发出来的味道,闻了会叫人上瘾呢。”丁存笑解释道。

第050章 解困(六)

    “恶心!是你自己没准备好,都说了要穿专项作业鞋:橡胶捅捅鞋,走到那里捅到哪里。我喊了半天虫子也不见他人来,只好自己动手挖,从旁边的烂木头堆里抽了块板子把铅块周围泥土积雪铲出来,慢慢的把整个铅块挖了出来,我把铅块翻过来一看差点没被吓尿裤子,只见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孩被那铅块包裹着,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和一只小手出来,身体其他部分已完去和铅块熔在一起了,那孩子的眼角还有汩汩血水不断流出来,我心中大骇再也顾不得挖什么铅块了,拔腿就跑,结果越是着急越是出差子,刚走出一步脚就踩进雪窟窿里陷在那里拔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被卡住了,而身旁那边残壁断亘被卷着雪的大风一刮径直朝我身上压下来,屋顶的木头椽子一根根落下,我只得拿手撑住墙壁不让它倒下来,而那近在咫尺的小孩突然睁开了眼睛,朝我咧嘴一笑,那笑容要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我的手像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又酸又麻快要断了,那扇巨大的墙壁随时会压在我的身上,我咬紧牙关将挎着的书包扯下来,那书包上有我妈亲手锈的平安纹,我把它丢在小孩头上盖住那诡异的笑容。说来也奇怪,这时我脚下一松,卡住的脚拔了出来,我赶紧拔腿就跑,不要命的跑回了家。”钱重说道。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后来你再没提做脸盆的事了。”丁存笑说道。

    “住口!你这个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家伙,这事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钱重说道。

    “哈哈!哈哈哈!胆小鬼!”丁存笑干笑几声。

    “那后来呢?”路思远好奇的问道。

    “我脚上被卡住的那里有个被人手用力握过的青紫指印,过了许久才消失。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妈,后来警察署派人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只把我丢在雪地里的书包给捡了回来。不过听人说,着火的那天,附近确实有户人家的小孩走失了,说是玩躲猫猫捉迷藏,结果再没回家,很有可能是在印刷厂里迷路了。”钱重说道。

    “那被铅块裹住的小孩上哪里去了呢?”唐天让吓得吃起手来。

    “可能被那些走江湖的捡走了,把小孩连同铅块一起熔化了做脸盆,别人一用脸盆洗脸就会听到小孩子的惨笑声:耳朵眼没干净,好多耳屎……”钱重说着拿着蜡烛诡异一笑。

    “假的,一听就是太假了,还有封建迷信的成分,一听就是你胡乱瞎编的。”唐天让说道。

    “哼,你想听真事?可寒碜人了呢。”钱重说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少爷活了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恐怖故事黑暗童话没听过。只要不是故意瞎编出来的,就没什么好怕的。”唐天让哂笑道。

    “我已经竖起两只耳朵,更好的接收来自外界的信息。”丁存笑说道。

    “说起来,我父母亲还是因这个案子而结缘的。那是有一年的夏天,天气十分炎热,我父亲当时在刑侦队,接到报案说有人在铁路的隧洞中发现了尸体,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的碎片,只有部分的躯干。报案的人,是检修铁轨的工人,在进洞检查时闻到了腐肉的味道。那涵洞极深,附近山民宁可翻山过去也不愿走隧洞,所以等到发现时尸块已经高度腐烂了。我父亲带着人前往查看,夏日炎炎铁路晒得发烫,走在上面即便穿着鞋子都能感受到炙热。那是一个地域偏僻的涵洞,前后都是山区,极少有人经过,外面热气蒸腾让人汗流浃背,可走进洞内就顿时凉快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阵阵寒气趟过,伴随着一股似有似无令人作呕的臭味,那个涵洞很长,在里面打着手电筒走了许久才走到凶手抛洒尸块的地方,尸块被人用塑料薄膜包着,用尼龙绳捆得很紧,因为发现的时间太晚,尸块已经完全腐烂,不断的有尸水渗出来,洞里不通风,那个恶臭叫人难以忍受,虽然是办案多年的刑侦人员,可大家还是忍不住呕吐起来,那里只有一包尸体,在附近寻找半天,没发现其他尸块,这才出来用专门的口袋把尸块运了出来。尸体腐烂得厉害,交到法医处化验时,基本上就是肉泥和尸水了,当时我妈就在法医处,把所有的尸块清洗后过,用细小的筛子过滤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为了寻找其他尸块,我父亲与同事从发现尸块的隧洞向两端延伸,沿着铁路线在其他的隧洞里寻找,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在陆陆续续的在别处涵洞里找到了尸体的其他部分,最后在法医处拼接出两具尸体来。在隧洞里找到两具尸体的事很快就在民间传开了,当时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轰动一时的事情,上级领导也很重视这件事,要求限期破案,尸体虽然找到了,可没什么头绪,整理出来的线索很少,两具尸体高度腐烂,难以判断准确的被害时间,也无法识别被害人的身份,只能从拼接的尸体推理出些基本信息,都是年轻女性,两人个子不高,均未生育,根据面部骨骼大致画出两名女子生前的画像,在抛尸地点附近几个城镇中张贴,看看哪家有失踪的女性,告示贴出很长一段时间,虽然陆陆续续有人来认领,但最后都被排除了。到底死者是谁?凶手又是谁?这个人为什么要杀她呢,为什么又要分尸呢?且听下回分解……”钱重笑道。

    “饭特!我正听到兴头上呢,快讲快讲!”唐天让骂道。

    “就是,不要吊人胃口,这故事我都没听过啊。”丁存笑也不满的说道。

    “胖子,快讲快讲,好精彩的故事。”路思远说道。

第051章 解困(七)

    “这个案件十分棘手,有价值的线索太少了,抛尸的这条铁路线虽算不上有多少繁华,但每天过往途径的火车也不少,所有的站点加起来有上百个,凶手可能会其中任何一个站上车,然后从另外一个站下车,人海茫茫,如何追寻凶手无疑是大海捞针。那时候我父亲几乎每天都泡在法医处,想从有限的资料中寻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为死者洗刷冤屈。两名女性的骨骼发育正常,腐肉中的组织很健康,没有什么特别的疾病,从骨头断口处可以大致判断出分尸的工具是锯子一类的。要说区别的话,也是有的,其中一名女性的胸骨有被利器刺伤的痕迹,痕迹很新,但无法确定是不是致命伤。案件侦办陷入了僵局,倒是我母亲提醒了我父亲,她说这包裹尸块的塑料薄膜和尼龙绳虽然都很普通,但也不是随处都能买到,尼龙绳的样式很新,是新近才出的,能同时出售这两样东西的只有农用物资公司的门市部,去沿线几个城市问问说不定会有收获,于是父亲与同事在铁路沿线几座城市走访,还真就问到了。当时买这两样东西的个人比较少,在一处县城的物资公司门市部,售货员回忆道,不久之前有个男子急匆匆的来这里买了不少的塑料薄膜和尼龙绳,解释说是帮乡下的亲戚带的,因为当时那个男子付钱的时候,用的是崭新的百元大钞,还去隔壁副食品公司破了钱,所以印象比较深刻,那个男子是骑自行车来的,买的薄膜和尼龙绳就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我父亲分析,骑车的话,至少不是外地人,能有自行车,家里条件也不算差,根据售货员描述的外貌,又画了男子的图像,在这座县城里大量张贴,并且与当地警察一起四处走访,排查寻找有用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死者的家属。有个老汉找到他们,说他的一对女儿失踪了,跟告示描述的条件很像。大女儿已经结婚了,住在丈夫家,小女儿还在读大学,放暑假回来了。听女婿说,两个人出去旅游去了,前段时间也听到有人在议论隧洞里发现尸块的事情,贴出的画像跟自己的女儿完全不像,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两个女儿出去有段时间了,一直没跟家里联系,眼看着暑假都要结束了,也该回来了,女婿的行为举止也有些古怪,这才想起报案。于是警察到大女儿住处进行搜查,在房间里发现了极为细小的血液溅射痕迹,突击审查她丈夫,这个长相与售货员描述差不多的男子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小女儿放假到姐姐家里玩,他当天喝了不少的酒,看见小妹子青春靓丽美丽动人,当时起了心思想要强奸她,小女孩拼命反抗却难敌成年男子,正在两人厮打过程中,大女儿下班回家看见这一幕,不禁气得发抖,用桌子上的水壶狠狠砸在丈夫背上,丈夫也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连刺大女儿数刀,女人血如泉涌倒在了血泊中,男子一不做二不休,又掐死了小女儿。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铸成大错,他前思后想最后决定抛尸,换了干净的衣服,骑车出去买了钢锯,塑料薄膜和尼龙绳,在自家的厕所里用钢锯进行了分尸,把尸体锯成一截一截的,洗干净后拿薄膜包裹了用尼龙绳捆好,然后装在旅行袋里。因为两个人的尸块比较多,就把其余用盐水泡在澡盆里,分成几次坐火车,躲在厕所里在过隧道的时候,将尸块从窗户口扔了出去,因为他经常出差,对于铁路沿线的隧道比较熟悉,选择的抛尸点都是那种比较长很少人走的,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把尸块抛完后,又把三个人带血的衣服放在灶里烧掉,把分尸的锯子和两人的一些物品远远的都扔进垃圾桶,又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都擦洗了一遍,岳父来问只说是两人出去旅游了,他也没有怀疑。据说警察找上门的时候,这个男子正在用曾经泡过尸体的澡盆洗澡,不知是他内心变态还是心理素质太好了。尸块被发现后,男子也曾紧张过,但张贴的画像根本不像,人们议论一阵后又去说别的事情了,他也就松了口气,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警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来。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之人终会被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世间之事大多如此。”钱重终于把故事说完了,而他的父母因此案结缘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人,真是可怕。”路思远说道。

    “这家伙不但残忍还很狡猾,差点就被他给逃脱了。”丁存笑说道。

    “算我嘴贱,硬要听什么真事,今晚只怕是睡不着了。”唐天让摸摸手上的汗毛说道。

    “这些也是我以前蹲在我爸办公室里听别人说的,大概就是这样。”钱重说道。

    “胖子,你经常听到这些骇人的故事,不害怕吗?”路思远问道。

    “他会害怕?他小时候就贼胆大,过年的时候敢把鞭炮拿在手里放,用手指尖掐着炮仗屁股拿香签子去点,让它在手上炸开花,结果有次被他爸看见了,当场就解下皮带抽他,抽的那叫一个惨啊,满脸血呼啦扎的,好吓人的。”丁存笑说道。

    “住口!你能不能不要把你悲催的童年换个名字拿出来卖弄,我什么时候被我把抽的满脸是血了?我跟你们说,虫子小时可喜欢玩菜青虫了,经常到河边菜地里去抓来玩,有一回他抓了五六条回来,塞在屁股口袋里准备带到学校里去玩,路上看见个漂亮妹子就把事情给忘记了,走进教室一屁股坐下去,我的老天爷!那真叫一个恶心,猪仔虫墨绿色的汁液脏器从口袋里喷射出来,绿油油的流了一凳子,那些猪仔虫死得好惨啊,身子都完全被压扁了。小白鹿童鞋还发出了足可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声:老师老师!不好啦!虫子哥哥屙绿色的稀粑粑在身上了……”钱重恨恨说道。

第052章 归途(一)

    “那件事纯属意外,而且事后我不还专门刨了个坑厚葬了它们吗!”丁存笑解释道。

    “没错,都是些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趣闻雅事,童年无忌,童言无忌,嘻嘻……”唐天让笑着说道。

    “胖子当时见了大惊失色,也是,毕竟他还是屁大点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当时被吓得面如土色青筋暴起,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起来,嘴里喃喃着,祸事了,祸事了,如何是好啊……”丁存笑咧嘴一笑。

    “还有一回呢,这家伙在教室里捉住一只黑不溜偢的虫,问我这蝉为什么不会叫,我凑过去一看骂道,靠,这特么是蟑螂,会叫才怪!”钱重说道。

    “得嘞,不要再拿我少不更事的童年出来说笑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再不爬出去我们就该变成失踪人口了。”丁存笑尴尬的笑了笑,揉揉发麻的屁股说道。

    “我觉得我们真是填补时间空白的天才,要去拍电影,甚至都不需要外景和道具,只要需要一张沙发一杯热茶,就能坐在那里嘚吧嘚吧的演一天。”唐天让说道。

    “放心吧,这个创意在未来某天会有人帮你实现的,等到以后大家看腻了那些爱恨情仇的剧情片,大概会放慢自己的前进的步伐,静下心来看看这种有深度的对话类电影。”钱重说道。

    “说的没错,我以前做梦就梦到过一个很厉害的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丁存笑说道。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如果我们赶不上外语早自习,又该挨陶陶的教训了。”唐天让说道。

    “我怎么觉得身上有点痒。”钱重抓了抓脖子说道。

    “是哦,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也痒起来了,完了,我们是不是在一起待久了,得了传染病,一定是胖子,这家伙经常神出鬼没彻夜不归,肯定是在外面找了野女人,带了野生的跳蚤回来繁衍后代。”唐天让也开始抓起后背来。

    “住口,我只是偶尔去打打游戏机,哪里是找野女人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钱重破口大骂道。

    “呵呵,那是你技术太菜,即便拼尽全力有些关卡你依然过不去。游戏室的大门一开,你一只脚踏进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丁存笑冷笑道。

    “唉!毕竟,我们都只是孩子,拒绝不了诱惑,就像大人决绝不了甜美的爱情。把磨得发亮的游戏币灌入机器投币口,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那绚丽的画面,五光十色,那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游荡的杂兵,叫嚣的波丝,眼花缭乱的技能,振奋人心的血量条……这世上,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得了,绝没有……”钱重满面忧伤的说道。

    “呵呵,多年以后,一个步履蹒跚老态龙钟的退休干部,拄着拐杖微微颤颤的走进游戏室,用老伴给的日用零花钱兑换了些游戏币想去打街头霸王,叫嚣着要叫别人怎么低调做人,结果被一群屁大的孩子用放电的野人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丁存笑淡淡笑道。

    “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题吗?”唐天让抓着背不解的问道。

    “天让,你不打电子游戏吗?”路思远问道。

    “哼,我才不玩那玩意呢,我不想玩我玩不明白的游戏,我性格倔强不肯认输,要是去打电子游戏,非得把那些游戏机给拆了不可……我觉得全身又痒又痛还有点爽,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上了爷的身,难道是饥渴难耐的女色鬼?可我不是进京赶考寄宿破庙的读书人啊,我的考场就在大礼堂……”唐天让直伸手在身上又抓又挠。

    “是蚂蚁!快看,它们在吃地上的零食碎渣。”路思远拿手电筒照了照说道。

    “妈的,我就说今晚这么不顺利,全都是你们两个的破嘴,一张爱吃零食一张爱说废话!以后不要找我玩了,我们不熟!”丁存笑骂道。

    “那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很珍惜粮食的,说不定是天让,他是个超级大嘴巴,喜欢边吃边说,容易跑冒滴漏!”钱重将衣服脱下来抖了抖,掉出不少的蚂蚁。

    “随你怎么污蔑,我要承认算我输,你当我是什么人,什么都不懂的中学生吗!明明就是你,上半场招来大老鼠,下半场惹哭小蚂蚁,还不知道加时赛我们将要面对什么呢,万一这条地下隧道通向校长他老人家的卧室,才叫好玩呢。”唐天让冷笑道。

    “噢噢噢!好痒好痒!我们是不是闯进了蚂蚁窝啊!这些家伙全跑出来吃夜宵了。”丁存笑不停的在身上拍拍打打。

    “不好,大家快退!快快快!前面来了好多蚂蚁难民,看样子至少饿了三年,它们的腰细的简直看不见了,头上两根电视天线正在搜索食物的信号!”钱重拿手电筒照了照,前面漆黑的一大片正在快速移动过来,直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退?这里又不能转身,总不能让我们倒着爬吧,我们硬闯过去,用我们强大的身体碾压过去……哎呀,这些小家伙的牙口好厉害,敢咬我!真是反了天了……老子跟你们拼了!”唐天让往脖子上噼噼啪啪的拍打着,顺手掏出一把漆黑小刀来,骂骂咧咧的喊道。

    “靠,你们躲在后面说风凉话,它们饿得皮包骨头肯定不会挑食,胖爷我浑身是肉首当其冲,就像电影里那样,黑色军团退散后,我就成一副干净的骨架子了。你们忘记大象是怎么被蚂蚁伸出腿绊倒摔成三级伤残的吗!”钱重骂道。

    “我当然知道,据说后来还有很多蚂蚁排队去给大象献血。可一将功成万骨枯,任何成功都要付出代价的,你变成枯骨能换我们功成身退也是值得的。”唐天让说道。

    “退着爬回去吧,我们退到岔路口去,那里宽敞些。窝尿制造出防虫墙隔离带,大概可以阻止蚂蚁军团来势汹汹的进攻,这些小家伙好些年没吃顿好的了,胖子虽然肉质肥美也架不住它们人……蚁多,啃完了就该吃我们了。”丁存笑说道。

第053章 归途(二)

    “啊啊啊!它们来了,快快快,哎哟哟……”钱重见那些蚂蚁忽然加快速度,如潮水一般涌过来,也顾不得唐天让就在他身上,忙不迭的趴在地上快速倒退。

    “我草!慢点慢点!胖子你的大屁股快把我的脑袋挤扁了!”唐天让喊道,他只好跟着往后快速退。

    “天让,你的屁股也好不到哪里去,黏糊糊的全是臭汗!全都蹭到我脸上了,我刚刚舔了下嘴唇,咸死了!小黑,你快点爬,我快被齁哭了!”丁存笑说道。

    “不行,我……我的脚……抽筋了,我刚刚太紧张了……”路思远在后面也快哭了。

    “啥!小黑你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虫子这家伙太猥琐了,竟然在黑暗中舔我的裤子,我的天!这种恶心事要是传出去,我的一世英名将会毁于一旦!”唐天让说道。

    “完蛋了!没想到我钱重才智双绝心怀寰宇,竟然会死在一群小蚂蚁手里!”钱重看着那些蚂蚁涌过来顺着手臂往身上爬。

    “都是你小时候拿放大镜在太阳底下照他们的先祖,把它们活活烤成了蚂蚁干,他们这是要以牙还牙报仇雪恨啊!”丁存笑说道。

    “闭嘴,你还不是拿卫生球戏耍过它们,还用风油精画出跑道强迫它们跑马拉松,还把苍蝇的翅膀摘了涂上糖水拿去和蚂蚁军团打架……”钱重骂道。

    “好啊!你们这些不听大人话虐待小动物的熊娃子,破坏自然生物链,老天爷这是要收拾你们,我是造了什么孽要跟着你们受这苦!我们现在的样子太奇怪了,首尾相连环环相扣,千年以后被挖掘出来以为我们是被科学怪人抓去做人体蜈蚣的试验品,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唐天让说道。

    “住口!还不是你要来找什么破打火机,不然我们能在这里吗!都怪你!全都怪你!”丁存笑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啦!都是人家的错了啦,好了吧!”唐天让说着乱踢着腿硬生生挤出两颗精致的泪水来,在黑暗的洞穴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不好,你哭哭啼啼的哪里像真诚的道歉,完全就是小孩子耍无赖,还学人家小女生卖萌,简直就是无耻!”丁存笑说道。

    “呜呜呜……人家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只有大人才会把带血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强作欢颜在心里哭。”唐天让说道。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这家伙的后面,至少我不是被你烦死的,我会很死的很宁静很安详,像个睡着了的孩子……我一直憧憬着自己会寿终正寝死在床上,床边跪着一排子子孙孙嚎啕大哭,一家人为了几百亿的家产打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那样多热闹啊……”丁存笑说道。

    “你就是死在一万多平方米的弹簧床上,身上戴满了翡翠玛瑙珍宝首饰,旁边跪了几个方阵的美女在哭,又能怎么样,来的赤条条走的光溜溜,身前不留名死后不留财,我要是嗝屁了,顶多陪葬时多放两盒音乐磁带。”钱重说道。

    “就是,我的想法就很简单,变老以后自然死去,就像是被煮在温水里的青蛙,泡在温泉里一边和老友谈笑风生一边喝着防止中风的药酒,没有痛苦没有知觉,把头一歪嘴角上还挂着笑,无声无息的死去……”唐天让哼唧着说道。

    “你简直是异想天开!”丁存笑冷笑道。

    “你才是痴心妄想!”唐天让喊道。

    “你的存在,重新定义了肤浅这个词!”丁存笑喊道。

    “你的出现,重新诠释了庸俗这个词!”唐天让也不甘示弱。

    “你们都少说两句,这时候我们应该精诚团结通力合作,小黑,你别着急,试着用脚抵在洞壁上缓一缓。”钱重说道。

    “好的,我觉得稍微好一点了。”路思远说道。

    “胖子,我可警告你,这时候你要敢放屁!我非杀了你不可!”唐天让喘着粗气喊道。

    “要是再不快点,迎接的可就不是一股徐徐清风了,而是液体攻击固态炸弹了,你不知道很多人临死前都会失禁吗!”钱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强忍着身上各处又麻又痒的强烈触感。

    “我不管,是气体你给我夹着,是液体你给我憋着,是固体你给我缩回去,要不然我就把我的胡椒枪塞进你屁股里去……对了,胡椒枪!你用我的胡椒枪对付这些看似弱小其实很威猛的小东西……”唐天让拍拍脑门掏出胡椒枪来。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害我差点被蚂蚁给咬死。”钱重拿住胡椒枪一阵乱喷,把涌过来的蚂蚁驱散了不少。

    “胖哥,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我的考试,我的作业,我的余下的漫长学生生涯……”丁存笑喊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过马路记得左右看看……”钱重擦擦汗说道。

    “亲爱滴小蚂蚁胖友们,胡椒枪是天让带来的,动手的家伙叫胖子,我是迫于淫威被他们拿刀架着裹挟而来,我外号叫做虫子,是和你们一样的弱势群体穷苦孩子,四海之内皆兄弟,天下虫儿本一家,愿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身体健康,大发横财桃运连连……”丁存笑一边拍打身上的蚂蚁一边念叨着。

    “你这甩锅小王子,叽叽咕咕的念叨个啥呢,别以为把责任都推卸给别人就万事大吉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袜子,一个教室里的同学,一个地洞里的土拨鼠……”唐天让说道。

    “我的腿好像恢复了。”这时路思远已经缓过劲来,他又开始慢慢往后爬。

    “当初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走右边,古人云男左女右,我们几个大男人应该走左边才对,我站在你的左边,我想离你的心房更近一些……”唐天让边爬边说道。

    “你土腥味十足的情话,听得我直作呕。”丁存笑说道。

第054章 归途(三)

    “别做马后炮了,当心头上的土疙瘩。”钱重说道。

    “你们俩就是冒险探险扫把星,那啥管道冒险一定也很不顺利吧。”唐天让说道。

    “哼哼,不要你管。”丁存笑哼唧道。

    “为什么你们会想出这么奇葩的主意来呢?”唐天让问道。

    “因为一些平凡的人,需要一些不平凡的经历来点缀自己的人生。”钱重淡淡说道。

    “转念一下,你说的貌似也有点道理。”唐天让想了想点头道。

    “大家不要停,岔路口也有好多蚂蚁。”路思远在后面说道,他在岔路口转了个身继续往前爬。

    “这是先前算卦时遗落的饼干渣,这些蚂蚁今天算是欢度佳节了。”丁存笑看了看说道。

    “哈哈,只要生活在胖子周围,每一天都是过节……咦,哎呀!不好了,刚才的卦象被蚂蚁军团破坏了,六爻皆断开,全阴是为坤卦,上六动,阴极阳尽,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再不收敛必将踏入亢龙有悔之境,酿成大祸……”唐天让盯着地面看了看大惊失色的说道。

    “收个屁,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怎么收,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快点往前爬,别在卖弄你那半瓶水的迷信知识了!”钱重舔了舔嘴唇恼火的说道。

    “天让,你裤裆湿漉漉的,不会是被蚂蚁军团的气势吓尿了吧。”钱重说道。

    “我谢谢你,我夹了成人尿不湿,就算吓尿你也不会知道。这是汗,从我背上淌下来的,刚刚虫子还尝了点。”唐天让说道。

    “天让,你长得有点小帅,家里有点小钱,要是能像小黑那么性格内向眼神躲闪笑容腼腆,应该会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丁存笑说道。

    “虫子,你的腚部虽然没有胖子那么夸张,可也相当的饱满,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挂着亮晶晶的汗渍,叫人浮想联翩……靠,我邪恶了,一晚上啥也没干,净特么欣赏屁股了。”唐天让说道。

    “他整天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屁股早就进化成坐垫了。”钱重说道。

    “烦死了,能不能说点别的?不要总是把屁股挂在嘴边上,显得我们嘎里嘎气的。”丁存笑说道。

    “我来给大家讲个课文里寓言故事怎么样?”唐天让说道。

    “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聊胜于无,请开始你的表演吧。”钱重说道。

    “那我就班门弄斧抛砖引玉献丑了:故事叫《胖鸟喝可乐》,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肥嘟嘟的胖鸟,它飞了很远很远的路,觉得口渴了就落下来找水喝,发现了一个装着可乐的瓶子,可是瓶子的可乐不多只有小半截,瓶子口又很小,胖鸟的胖嘴伸不进去,它喝不着急得双条胖脚直跳,胡乱搧动秃毛的肥肥肉翅原地打转,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要不要叫妈妈?要不要告诉老师去?正在发愁时,它看见旁边地上有很多羊屎蛋,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想出一个鬼主意来,它用嘴巴把羊屎蛋一颗颗衔起来丢进瓶子里,瓶子里的可乐渐渐升高,胖鸟终于喝着可乐了,拍打着翅膀兴高采烈的唱起歌来:呱呱呱,嘎嘎嘎……”

    “算了吧,这故事根本就不严谨。需要考虑瓶子的形状和石头的堆积方式,如果它遇到那种倒锥形容器,而身边的石头形状又不规则,扔进去后之间的空隙太大,水面不会上升多少……除非它学过六方最密堆积法,或者懂点三维空间密铺,用截角八面体的石头进行紧密堆积。如果它能找到传说中的二向箔那又另当别论了,直接把自己和水瓶压扁到二维空间中,平面中圆形的最密堆积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那这只胖鸟通过衔羊屎蛋就有很大概率很喝到水了……”丁存笑掰着手指头说道。

    “???”唐天让惊呆了。

    “饭特!老子也给你讲个《唐小子背课文》:从前有个老师,总让学生们整整齐齐的坐在教室里摇头晃脑背诵课文,只听得朗朗读书声响彻校园,老师拿着戒尺端坐于讲台上,心里洋洋自得十分高兴。而这些学生因为课文背得流利整齐,个个受到老师表扬,都被奖励了大红花,使得其他班的学生大为羡慕。这件事被唐小子给知道了,他背着手在垃圾场附近转圈,心里想着老师喜欢听大家一齐背课文,那谁会背谁不会背,谁背得流利谁背得结巴,他自然是分辨不出来的。既是如此,我何不混进去,也得一朵大红花呢,计较妥当后他就请求插到这个班,老师听了很欣慰觉得孺子可教,就收下了他。其实唐小子根本不会背课文,每逢要背课文时他就混杂在学生当中,双手并拢摆在课桌上,撕心裂肺面红耳赤的对口型装样子,就这样他也受了表扬得了漂亮的大红花。后来,班上换了一个老师来上课,他也喜欢听学生背课文,不过他不喜欢大家一齐背诵,会把学生单个叫到讲台上来背诵,唐小子听到后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背课文,要是一个个的背诵,肯定会露出马脚来,于是赶紧收拾了新买的文具盒和没翻过的课本从教室后门偷偷溜走了。这个故事教育我们,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要信口雌黄随便放屁,要诚实守信善良做人。”钱重想了想说道。

    “嘁……”唐天让不屑的说道。

    “也有点意思。”丁存笑点点头说道。

    “嘻嘻,那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大约是在春天,虫子妈妈对孩子说,春天来了,小树都发嫩芽了,小花小草也从地里冒出头来,到森林里去玩耍吧。小虫子是个慢性子,走累了还会打盹睡觉,走得非常慢,走了好久才走回来,他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妈妈!森林里的小树长满了叶子,绿了吧唧的,地上长了很多蛇莓,红不溜秋的。他妈妈说,噢,已经是夏天了,快去采点蛇莓回来吃吧。小虫子又出门了,走啊走啊走了很久才回来,他嗲声嗲气的说,妈妈,妈妈!树叶全变黄啦,蛇莓没有了,地上长了些乌漆嘛黑的蘑菇,旁边还死了好多蛇。妈妈说,噢,已经是秋天了啊,那你就采几只蘑菇回来吃吧,最好是蓝瘦的香菇。小虫子走啊走啊,走了很久才回来,他扑到妈妈怀里说,树叶全掉了,蘑菇也没了,连死蛇都不见了,地上全是厚厚的雪。他妈妈说,噢,已经是冬天了,哎,你还在家里乖乖的写寒假作业吧……”唐天让笑着说道。

第055章 归途(四)

    “呵呵,真是个精彩的小故事,要不然你再给小黑编排一个,等回到地面上,我们三个也有理由摁着你毒打。”丁存笑冷笑道。

    “我凭本事编排,你凭什么打我?”唐天让说道。

    “那我也凑凑热闹,给你们讲一个小学生过河的故事:一个胖乎乎的小学生染了黄头发,大家都叫他黄毛仔,他一生气就会掏出削笔刀刮自己的脚毛;还有个家里挺有钱的小学生,染了红头发,大家管他叫红毛哥,他一发火就会用二逼铅笔捅自己的耳朵眼。黄毛仔和红毛哥住在河边上,一个住在河东,一个住在河西,哗啦啦哗啦啦,河水一天到晚的流淌着。两人之间隔着的这条河深不可测,掉进水里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河上架着一座很窄很窄的独木桥,每次只能过一个人。这天天气很好,雨后初晴,一道绚丽的七色彩虹横跨在天地之间,黄毛仔看着彩虹心里想,这样好的天气,我去敲诈些幼儿园小朋友的零花钱打电子游戏吧,而这时红毛哥哼着小曲出门,原来他约了女同学去公园里一起吃棉花糖。他们两个一个朝东一个向西,走着走着就在桥中间碰到了,黄毛仔走不过去,红毛哥也走不过来,黄毛仔气愤的掏出削笔刀挥舞着喊道,退回去退回去,快给大爷退回去!你知道吗,爷可是社会人,瞧见没,爷脑门上纹着忍字,忍字头上一把刀,你惹不起的。红毛哥也不甘示弱,掏出二逼铅笔塞进耳朵眼里转了转就把铅笔削尖了,拿在手里指指戳戳喊道,你退回去你退回去,哥额头上纹了个色字,色字头上也有一把刀!为什么要我退回去,社会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满大街都是社会人,你吃了屎吧,脑子里全是屎?麻痹的,谁先上桥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特么是小学生吧,听不懂人话?黄毛仔冷笑道,你少逼逼,我就是小学生,你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就现在弄死我,不然我就跟你没完。红毛哥大怒,放肆!是我先上桥的,你应该退回去!黄毛仔震怒道,你这不要脸的贱婢,真是没大没小不懂规矩,敢这样跟主子说话!红毛哥讥笑道,你这古装戏脑残粉,一脸奴才相,没长半月板的软骨头……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大吵起来,在桥上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吵到最后两人更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一个低头露出毛茸茸的黄头发,一个低头露出乱糟糟的红头发,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两个人的头撞在一起,跟着听到噗通噗通两声,两人一齐掉进了波涛汹涌的河水中……”丁存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了个故事出来。

    “唉,可惜我不再是单纯的中学生,不然此时此刻会给你雷鸣般的鼓掌声和潮水般的浪笑声!”唐天让说道。

    “噢噢,我又想出一个来:从前有个唐公子,得了个打火机,那是他俏丽表妹送给他的,他非常喜欢每天都带在身上,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看,还到处找衣服线头烧。这天他坐船去沄江对面,靠在船舷边望着江上秀丽无边的风景,想起俏皮可爱笑靥如花的小表妹来,不禁拿出打火机仔细欣赏把玩。忽然一个急浪打过来,船身猛地虎躯一震,他打了个踉跄把打火机掉到水里了。唐公子急的直跳脚,差点就要哭了,可看着滚滚江水波涛汹涌,他又不敢跳下水去捞。同船的人见了纷纷劝他:算了算了,再好的女人也不值得为她送命啊,再好的打火机掉进水里捞上来也是废品了。唐公子沉思了下,掏出一把黑漆漆的小刀在船舷边刻下一道痕迹,人们觉得奇怪便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唐公子解释道,这是我打火机掉下去的地方,所以做个记号。等船靠了岸后,人们陆陆续续的下船,而唐公子呢,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脱掉衣服,做完热身运动后噗通一下跳进水里,原来他是按照这个记号,去寻找他的打火机,岸边的人们都禁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有的笑得喘不过气来,有的笑出了眼泪水,还有的把肚皮都笑破了,绿油油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丁存笑拍拍脑袋说道。

    “虫子,你要这么着就没意思了,真的。”唐天让悻悻然的说道。

    “我觉得挺有意思,特别特别的有意思。”钱重说道。

    “要这么说,我也再讲个:从前有个姓丁的人专门卖矛和盾,这天他来到集市摆摊,他举起盾大声吆喝,大家快来看呀,这是举世闻名的盾,坚硬无比,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也休想把它刺穿!过路的人听了纷纷过来围观,有的掏出矿泉水,有的掏出哈密瓜,有的掏出烧饼,还有的掏出烧鸡腿……这丁的商贩见吆喝很有效果,于是又操起矛来比划着说,我的矛锋利无比,就是找来这世上最坚硬的盾牌,它也能一下就轻易刺穿!围观的人听到忍俊不禁都笑起来,有个人肚子上有一道很长缝了很多线的伤疤,他都不敢大声笑生怕把线笑崩开,只能使劲憋着,脸都憋得铁青,而姓丁的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在那里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介绍着。这时有个胖子推开众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指着他的矛和盾奶声奶气的问,照你的说法,你的矛无坚不摧,你的盾又坚不可摧,那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却不知结果如何?那人仰头哈哈一笑:我每天出来做生意,不知会遇到多少像你这样自以为很聪明跳出来抖机灵的,你以为我会瞠目结舌无话可说吗,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用我的矛去刺我的盾?我特喵的有病啊!你又不买捣什么乱!胖子冷哼一声,你是不敢吧,你的话逻辑有问题,前后矛盾解释不通!那人笑道,谁说解释不通,我的矛和盾又叫做薛定谔的矛和盾,它们一旦接触就会永远消失,所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结果,哈哈哈……”唐天让说道。

第056章 归途(五)

    “什么乱七八糟的,连编排人都不会,我看你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钱重说道。

    “省点力气吧,也不知这条路到底是不是对,怎么感觉永远都没有头,我们还能不能重返人间啊!”丁存笑喘着气问道。

    “我们还只是孩子,还是没长大满脸青春痘的孩子,就像行走的跳跳糖,带着满腔无法释放出去的荷尔蒙,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发发慈悲吧,发发善心吧,给我们指出一条光明大道,让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唐天让说道。

    “快看,前面有亮光。”爬在最前面的路思远喊道,几人爬了长长一段距离后终于看见了出口,钻出来却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这是一处较大的房间,延伸到天花板的铁丝网将房间隔成两边,铁丝网里面是许多闪烁着彩灯的机器,发出沉闷嗡鸣的声音,高架子上摆放着体型巨大的变压器,挂着危险勿近的警示牌,这些机器设备运转工作着往学校各处输送电流。

    “此处就是学校核心动力所在啊!”唐天让伸伸腰,透过铁丝网看着仪器感慨道。

    “你说我往里面扔个炮仗,校长会不会让我回去叫家长?”丁存笑好奇问道。

    “应该不会,他会叫你去财务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一下。”唐天让摇头说道。

    “别废话了,找找出口在哪?”钱重四处看了看说道,众人在铁丝网的另一头找到一扇铁门,只可惜铁门从外面锁住了。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又爬回去?”唐天让问道。

    “我可不想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老鼠,在下水道里钻来钻去,我看直接上二踢腿得了,一旦炸掉了这里,学校一定会派工人来这里检修,我们躲在门后面,等他一进来我们就用铁板手敲晕他,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丁存笑说道。

    “炸炸炸!我看你是加里森敢死队看多了,这是整个学校的电力供应系统,只要出了那怕一丁点的问题都不是你我能担待得了的。停电了那些上晚自习的学生怎么办?点着蜡烛看书对眼睛总归是不好的。”钱重皱眉说道。

    “好吧,伙计们,虽然我是个性格开朗的乐天派,一路上尽量说点玩笑开过头的俏皮话来活跃气氛,可这时候也不想再把谎言继续下去,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很不好,我们似乎是身陷绝境了,让我们团了个团,团在一起抱头痛哭吧,用我们的眼泪泛起滔天洪水,淹没这个无情无义的世界……”唐天让说道。

    “就知道哭哭哭,你的泪腺怎么比爱哭的女孩子还要发达呢,我才不甘心呢,这里机器设备如此精良,必定经常有人来检修维护,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出路的。”丁存笑说完沿着墙角找寻起来。

    “你们快来,这里有个小门。”路思远在角落发现了扇门,后面是条狭窄的通道。

    “走,这扇门后一定是光明,是自由,是回家的路。”钱重说道。

    “可能通往臭气熏天的地狱,可能全是袜子短裤的男生宿舍,也可能是烟雾缭绕的老师办公室……”唐天让说道。

    “管它呢,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丁存笑说道。

    “这世上有一种机器,永远不知道疲倦,它们日日夜夜的工作,机械冷漠的执行指令,用冰冷坚硬的躯壳包裹住那颗火热的心,一生只有一次会停下来,就是当它们进入固定资产清理科目的时候……”唐天让满眼哀伤趴在铁丝网上说道。

    “我真想一鞋底子糊到你脸上去,年纪轻轻的哪里生出这么多伤春悲秋的感慨,缺乏一个高中生应有的朝气。”钱重说道,通道内异常潮湿,上面的岩壁还在不停的滴水下来,脚下也是深浅不一的积水,几人的鞋子全进水了,好在通道虽窄但能走人,稍微弯着腰就能走。

    “哥是来探险寻宝的,不是来钻老鼠洞的!”几人在里面弯弯绕绕了一圈,丁存笑有些不耐烦了。

    “虫子,再坚持一下吧,胖子说很快就快到了。”路思远说道。

    “就算我们能走出这地底迷宫又如何,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大人的规划老师的安排,去哪里上学,晚上吃什么菜,预习哪一篇课文,做多少页的计算题,我们像一群孩子,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不敢违拗不敢反抗。低着头默默接受训斥,他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拗曲作直不可侵犯,张口闭口就是为了你好怎么这么不懂事,大的总要毫无理由的让着小的,自家玩具偏要给邻家孩子玩,弄坏了还不许哭;口口声声就是人家孩子怎么样哥哥姐姐怎么样你这样子长大没出息,什么叫有出息,难道那些成绩优秀考上大学留学海外了无音讯的就叫有出息吗?等你老了生病了,还不是身边这些没出息的孩子带着你四处奔波拿药问诊,喂饭倒尿翻身擦背,等你死了还不是这些没本事的孩子摔盆捧像入殓送葬……”唐天让絮絮叨叨的说道。

    “从地图上看,我们进入锅炉房的范围了,也就是天让最爱的女浴室区域。”钱重看看手里的地图说道。

    “有什么爱不爱的,哪个女生会半夜爬起来洗澡啊。”唐天让说道。

    “当然有,比如心情颇不宁静睡不着的,比如做噩梦梦见你在追她吓出一身冷汗的,万一没有的话,你跑到女宿舍楼脚,躲在黑暗中学几声鬼叫,也能把别人吓出汗来。”丁存笑说道。

    “不要吵,有人。”钱重说道,通道尽头的房间敞亮温暖,一个老头正睡在墙边的木床上。

    “是我们学校的守夜人,他们有专属入职宣言:晚自习开始,我开始认真值班,直至破晓;我将不看书,不听歌,不开小差;我将忠于职守,不徇私情。我将拿钱办事,至死不渝。我是抵御蟊贼的保安,是坚不可摧的围墙,是锐不可当的铅笔刀,是照亮校园的明灯,是下晚自习的电铃,是孩子们的小棉袄,我将时间与精力献给工作,按时打卡准点上班……传说他从不杀无名之辈,万一被抓住,切记不可说我们是草丛四泼皮,只说我们是桃谷四仙,你就叫桃花仙儿……”唐天让低声说道。

第057章 归途(六)

    “他应该不会难为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吧,伤害未成年人是犯法的。”丁存笑说道。

    “这房间一定有路通往地面,我们悄悄绕过去,不要惊扰到老人家,人老了睡眠浅,被吵醒后很难再睡着,而且起床气也很大,搞不好会把我们吊起来打。”钱重说着做了个反切策应手势。

    “……”路思远伸出大拇指做了个表示明白的手势。

    “……”丁存笑做了个明天白天到夜里阴到多云有零星小雨偏北风转偏东风三级气温三十五到四十度的手势。

    “……”唐天让双手点头微笑比心,做出个爱你哟小宝贝的手势。

    “……”钱重无语。

    四人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钻出通道,锅炉房里的炉火熊熊燃烧着,屋子里有一股刺鼻呛人的气味。

    这老头也不怕煤气中毒吗?钱重抬头看看天花板处开着一排窗户,此时外面已是乌云散尽天色微亮了。

    “当啷!”走在后面丁存笑不小心碰倒了竖在墙边铲煤的铁锹,那声音在逼仄狭窄的居室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几人的心都蹦跶到嗓子眼了。

    完了,要怎么解释呢?赶紧转个方向假装是从外面往这屋里走,就说误入歧途走错房间了,电视里的爱情片都是这么演的。钱重心想道。

    这下真是糟糕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斩草不除根终究是后患无穷,跪下来向他老人家求情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虐心苦情戏我最擅长了,装得惨兮兮的,只说我们是离家出走的孩子,被家长虐待不写完作文就不给看动画片,身世凄凉来历不明,无家可归走投无路,大半夜的还要出来寻找作文素材,走上这条路也是逼不得已生活所迫,唐天让心想道。

    这老爷爷好像我爷爷,希望他没被吵醒,路思远心里想道。

    这破铲子真是不长眼睛,站在路中间,难道你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好女不养猫好男不跟女斗吗?丁存笑心里想道。

    好在那老人并未醒来,只是翻了个身,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轻轻打开门,顺着石阶回到了地面上,此刻天际依然破晓,道道霞光投射过来,操场的草丛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露珠。

    “却看胖子愁何在,试卷全是双百分!”唐天让伸伸懒腰看着天边绯色朝霞笑道。

    “不要这么没礼貌,随便改古人诗歌,人家也是有版权的。”钱重说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台,如若不死必有续集,回去睡觉去,听说回笼觉睡起来特别香,像是叼着鸡腿在睡觉,会流很多梦口水出来,我可得好好感受下。”丁存笑打了个呵欠说道。

    “身上好脏,回去洗个澡,顺便把衣服洗了。”路思远说道。

    “那就在此别过吧,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江湖再见!吁!驾驾!”唐天让长啸一声,宣告这次惊心动魄别开生面的冲霄楼之行就此结束。

    “哈罗!小伙伴们,你们还好不?”唐天让在家休息了一天,又精神抖擞的回到了教室。

    “我们不好,大概需要睡上三天三夜。”丁存笑趴在课桌上打着呵欠说道。

    “真是亏大了,白忙乎了一晚上,特制请假条还没摸热就用掉了,积蓄脂肪消耗的太厉害,估计半年都补不回来。”钱重啃着小卖部买回的辣条说道。

    “没白忙,我帮你打探到了有用的消息。”唐天让拉着钱重走到走廊上。

    “什么消息?呈上来给胖爷瞧瞧。”钱重问道。

    “你听说过白氏兄弟没有?”唐天让问道。

    “白氏兄弟?我记得白牛好像是独生子吧,哪里冒出来个兄弟呢?”钱重奇怪的问道。

    “自然不是他,是另外一对,白家成双成对可不少,唐家曾推荐过他们……”唐天让说道。

    “哟!你们唐家还兴推荐小伙伴?他们怎么不给你推荐个媳妇呢?”钱重冷笑道。

    “这个嘛……”唐天让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不会吧,他们真给你发了?我的老天爷,难道是她?”钱重看到唐天让的反应大吃一惊。

    “嘻嘻……”唐天让忸怩的扭扭身体。

    “所以,这就是我不喜欢你们唐家的原因。”钱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你就算再怎么讨厌唐家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整个唐家的人都灭了不成?”唐天让看向远处,天空又开始飘落细细的雨丝。

    “唉……”钱重脸上露出忧虑,心中也没有肯定的答案。

    “算了,不说这些了,那份名单上除了白氏兄弟外,也还有你,可我想了想下,没有选你。”唐天让说道。

    “为什么?”钱重倒没觉得意外。

    “我知道你父亲表面虽是死于毒贩之手,可我唐家却难逃干系,只是风家未找到确凿证据而已。我想,你心里应该一直没放弃吧。”唐天让看了钱重一眼说道。

    “只是个大概的想法,没有明确的计划和目标。”钱重叹气道。

    “我没选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喜欢与你做朋友,这样挺好的。”唐天让说道。

    “唔……”听到唐天让这么说钱重心里是感动的,他知道唐天让是个遵从内心真实的人,所以他也愿意跟他做朋友。

    “白氏兄弟从小就因才智出众而闻名,哥哥叫白烬,弟弟叫白棱。后来我才知道,白烬跟了唐天刈。”唐天让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选了白棱?”钱重问道。

    “嗯,随便选了个。”唐天让说道。

    “那么最近对付我的人,就是他哥哥白烬?”钱重说道。

    “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这样了。”唐天让说道。

    “好,很好,我对这事忽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陪他们玩玩也是极好的。”钱重冷笑道。

    “你有什么打算?”唐天让饶有兴致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瓜子嗑起来。

    “你觉得我把白牛放到唐天刈身边去怎么样?他给弄来一个白氏兄弟,我也给他塞个白家捣蛋鬼去。”钱重想了想问道。

第058章 佯斗(一)

    “白牛?这家伙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机深重,未必能如你所愿啊……你有把握做到?”唐天让吐出几片瓜子壳来。

    “我自然有办法,我跟他啊……嘿嘿,可是老熟人了……”钱重讳莫如深的笑了笑。

    “这可是一步险棋……”唐天让想了想说道。

    “险棋出妙局……你不了解白牛,他天生适合做这个,对方不招惹我就算了,要是真来了,胖爷我会奉陪到底让他尽兴。”钱重冷笑起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胖胖的脸蛋上还有一对人畜无害的小酒窝。

    “唐天刈身边有唐天虎,唐天豹,还有白烬,你可得好好谋划下。”唐天让皱眉问道。

    “很快他就没有这些人了,让大牛过去盘盘道,先谋局后谋略,顺势而为谋后而动,会有收获的。”钱重伸伸胳膊说道。

    “胖哥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果然不同凡响,分外妖娆,实在厉害。”唐天让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你这用词欠妥当的马屁拍在我身上,叫人很不舒服的说,俨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钱重说道。

    “那改天请你吃个早饭怎么样?”唐天让问道。

    “这倒是个极好的主意,真的,顶呱呱。”钱重笑了起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春风轻柔的吹拂着,学校旁边的机械厂早已废弃多年,平时很少有人进来,入夜后这里更是一片沉寂。机械厂内有一座水泥修建的高塔,曾经是用来为机械厂供水系统增加水压的,此时孤零零的矗立在荒凉破败的厂房后面。

    钱重走到水塔前,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走进水塔里,水塔是中空的,内壁上嵌着用钢筋简易焊接的铁梯,铁梯锈蚀的十分厉害,看上不并不牢靠,攀爬的时候甚至会有轻微的晃动,胆小的人根本不敢尝试攀爬,钱重却并不在乎,他手脚并用不一会就爬到塔顶,站在塔顶能十分清楚的看到一中的校园,此时已是晚自习时间,操场上没有学生,只有些住在附近的居民围着煤渣跑道慢慢悠悠的散步。

    “我将舌头伸出去,四周却一片空荡……”钱重半边身子靠在水塔顶端边缘围着的铁栏杆,看着下面寂静的厂区自言自语念道。

    “你叫我上来,就是听这个?”一个黑影瓮声瓮气的问道。

    “你这人就是庸俗,俗不可耐。”钱重摇头笑道。

    “别总是讲这些夸奖人的话,我挺不好意思的。”白牛咧着嘴走了过来。

    “哎……”钱重扶额有些无语。

    “废话少说,牛爷很忙的,到底什么事情?”白牛问道。

    “计划需要提前了。”钱重郑重的说道。

    “理由。”白牛简单的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钱重说着把在七眼窟遇蛇袭击和机械厂里的死鼠简单说了下。

    “装神弄鬼,这些下三滥的唬人把戏真是恶心。那个学生后来找到了没有?”白牛想了想问道。

    “说是独自离开去打游戏机了,那件校服也查不出是谁的。”钱重说道,白牛知道他家在警察署的关系,调查出结果也不奇怪。

    “这么说,线索都断了?”白牛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钱重沉吟道。

    “有嫌疑人了?”白牛问道。

    “怀疑就是你的宝贝同桌。”钱重说道。

    “唐天刈?这件事就有点意思了。”白牛后背半靠在栏杆上说道。

    “别大意,他身边有唐天虎和唐天豹。”钱重说道。

    “呵呵,放心吧,都是熟人。”白牛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咧开嘴笑道。

    “还有个叫白烬的,这次的事很可能就是你这大兄弟整出来的,据说此人心思缜密,不大好惹。”钱重提醒道。

    “我白牛就喜欢招惹不大好惹的人,这样才好玩。白烬这人我知道,心思缜密?我看倒是不见得,顶多算歪门邪道,用毒蛇这种活东西来进行袭击根本就不保险,如果当时小蛇打瞌睡了呢?就算没打瞌睡,谁又能保证在那种地方有人触发机关它就一定会窜起来咬人?它身上又没弹簧,想出这法子的人大概是电视连续剧看多了。换我来的话,直接在地上用沙土埋几个特大号的捕兽夹,踩上去咔嚓直接夹断腿,保证你疼得过瘾喊得畅快。”白牛淡淡说道。

    “你这家伙也是个狠人。”钱重叹气道。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唐家的人,没几个好东西。”白牛说道。

    “他们一定还会有所行动的,我等着呢……”钱重凝视着那浩渺的夜空,雪白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而脚下的厂区有块区域始终被灰黑的阴影笼罩着,他又想起失去父亲的那个夜晚来,旧恨未了新仇又至啊。他吐出一口浊气说道。

    当时父亲半截身子被突然滚落的原木压住,身上不断的有血水渗出,在地上滴落成一滩。厂区周围一片安静,小半边惨白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夜空,撒下冷寂的银辉。钱重已经完全傻住了,而父亲当时也没有要他去叫人的意思,只是很珍惜这最后的时间,用不舍的眼神,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眼前这个小家伙长大的一天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向钱重,那是一张夹在钱包里的全家福,他瞧着钱重温和的说,照顾好自己,然后就此死去。

    钱重无数次想起那个画面,当时的他还太小,完全被吓傻了,只知道哭,甚至没再看看父亲,等到救援的人赶到时,他父亲早已断气多时。思念一个人的极致是怎样的?钱重有时候会在半夜起来,坐在父亲曾经住过的房间,用手摸摸他曾经用过的那些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思念的味道,磕碰掉釉的搪瓷杯生出些褐色铁锈,摸上去粗糙就如同儿时莫过的父亲的手一般。这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努力不让自己的孩子感到害怕。

    当钱重找到白牛时,提出这个危险而刺激的想法,白牛没有拒绝,钱重曾经救过自己,而他也讨厌普通乏味的生活,如果人的一生都在没有激情和刺激中度过,读书,成长,工作,恋爱,结婚,生子,老去,死亡……波澜不惊一成不变,那和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晒干了一边就翻个身继续晒另外一边,这样的生活,会让他发疯。所以他选择去大海深处冒险,哪怕那里有失去性命的危险。

第059章 佯斗(二)

    而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在那个夜晚:临近新年,天空下着大雨,他看到言逊的母亲提着一个破旧的油漆桶,里面是用陈米熬的浆糊,她胡乱的裹着一件稻草蓑衣,冒着刺骨的冷雨跌跌撞撞走在街头,粘贴她儿子的寻人启事,她不相信儿子已经死了,他只是暂时走失了,找不到家,她整日在城里四处张贴寻找,她叫儿子的名字,用毛刷子蘸着浆糊刷到墙上,再把启事贴上去,一张又一张的粘贴着,可刚刚贴上的毛边纸随即又被风刮落,可她依旧不知疲倦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期待着自己的儿子看到后能够回来。那个画画令白牛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那种期盼自己孩子回家的眼神,所以他答应了钱重,加入到看上去愚蠢听上去可笑的行动中。

    “有的事情做起来,也许显得多余,却是正确的。希望尽些微薄之力,让孩子们有一个可以做梦的地方,而不像我,常常整夜睡不着。”钱重回过头来,神色凛然的看着白牛。

    “当初我听你说起时,我真以为这只是个玩笑。”白牛收起了笑容,抱着胳膊说道。

    “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吃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又从未如此认真过,是原始的情绪指引了我们前进的方向。”钱重叹气的说道。“白家也想过从唐家剥离出来,你这样做对白家日后是有好处的。”

    “哼!马戈壁的,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白家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那些老头子从来没拿正眼瞧过我,凭什么叫我为白家效力,门都没有。我答应你,不是为了白家。”白牛气愤的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钱重点点头说道。

    “要我怎么配合你?”白牛问道。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钱重低声嘱咐道。

    “听上去还不错,紧张刺激,酸爽带感。”白牛点点头。

    “那当然,好歹也哥也是被唐家领导人器重的人才。”钱重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白牛问道。

    “事不宜迟,就明天吧,就让我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开启这次行动吧。”钱重说道。

    “看来今年我是没有希望评三好学生了。”白牛叹气道。

    “挺遗憾的。”钱重说道。

    “我案底太多,检讨书的事情交给你了,一万字起步。”白牛说道。

    “一万字?”钱重愣了愣。

    “有问题?你总不能叫我出力又丢人吧?”白牛说道。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我找的枪手绝对是世界一流。”钱重说道。

    “对了,明天能打脸吗?”白牛问道。

    “不行!我妈看见了会心疼的。”钱重断然拒绝道。

    “那踢裤裆吗呢?”白牛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更不行,我身上最值钱的宝贝都在那,我又没练过铁裆功,我妈还想抱孙子呢。”钱重坚决表示反对。

    “行了行了,真是麻烦,跟个娘们似的,这也不许碰那也不许摸,打个架都不痛快。记得换套像样点的衣服,提前预约好急救车,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白牛兴致全无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爬下水塔。

    “到时候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钱重撇了撇嘴,他等了一会也下了水塔回到教室。

    “办妥了?”唐天让走过来问道。

    “明天我先和白牛打个架,你临时充当下裁判,见机行事,如此这般。”钱重说着低声嘱咐了几句。

    “你们就放开手脚打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每次看见别人打架,我都会挺身而出说两句公道话,让那些人打得更热烈,恨不得弄死对方。”唐天让拍拍胸脯说道。

    “打完架后估计我们都要写检查,你还得帮个小忙,用白牛的口气给他写份一万字的检讨书,写好后我再改一改。”钱重说道。

    “虾米?小忙?一万字的检讨书?你当我是全自动的打字机啊!”唐天让说道。

    “这对你来说,完全就不是什么事,你平时没人都要自言自语,你就假装面对着全校师生敞开心扉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说废话的能力,哥几个都心知肚明深有体会,你总不能叫瞌睡虫和小黑娃来干这个活吧。”钱重说道。

    “嗯,说的也是,那我勉为其难试试看吧,这样的脏活累活就想到我了。”唐天让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这是充分发挥你的特长,给你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你先尽快弄好我再修改下。”钱重拍拍他的肩膀。

    “叮叮叮……”老师刚宣布下课,钱重就飞一般冲出教室,往楼梯扶手上一晃坐着滑了下去,一气从四楼滑到了一楼,后面的夏佳文看到不禁赞叹,不愧为短道速滑冠军啊,转弯都没有减速,这滑行速度绝对是世界一流的。

    钱重冲进食堂先舀了一碗神仙汤摆在桌上占住座,那里食堂里看悬挂电视最合适的位置,然后拿餐盘到打菜口,打菜阿姨用神之一抖的绝技给他打好饭菜,他看着冒着香气的红烧排骨不禁咽了下口水,满心欢喜的走回来时,脸色变了。

    白牛正在他占的位置上,翘着腿边看电视边吃着饭,他占坐的那碗汤被扔到旁边桌上,钱重走过去看着白牛说,这是我占的位置,请你让开。

    “你占的座?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白牛叼着排骨戏谑的笑道。

    “这么说,你是不肯让了?”钱重把手里的碗摔在白牛面前问道。

    “真是好笑,摆个破碗就不准别人坐了,那我要是在每个桌上都摆个碗,全学校的人是不是都得站着吃饭?”白牛把筷子一扔,毫无俱意的站了起来。

    “算了,胖子,我们去旁边桌子吃吧。”丁存笑看他们话语间火药味十足,赶紧劝道,他知道白牛这人经常和学校外面的混混搞在一起,不是好惹的。

    “不能算,我们又不是算盘,算什么算!不蒸馒头争口气,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不遇老师不认错!一定要跟他说个清楚比个高低争出雌雄分出胜负,人不可意气用事,但要活得有尊严有面子!”唐天让过来拉住上去劝人的丁存笑,火上浇油的说道。

第060章 佯斗(三)

    “天让,拉我干什么,不劝住他们俩,等下要出事的啊。”丁存笑有些着急的说道。

    “就算是出事,也出不了大事,放心吧,我的暴躁小弟!”唐天让在丁存笑耳朵边轻声说了几句,丁存笑皱皱眉头,却没再上去劝了。

    “我看你小子是皮紧了,我免费给你做个马杀鸡怎么样?”钱重卷起袖子说道。

    “哟!你还想跟我动手?好好好,你把脑袋伸过来,我给你看个白家祖传的宝贝。”白牛双手握在一起,捏的骨头咯吱咯吱的响。

    “看你爷爷的鸡大腿!”钱重率先动手,操起一只汤碗用力扔过去,蹦的一声砸在白牛头上,嗡的一下,白牛差点被砸晕过去。

    “你特么这是找死!”白牛揉揉脑袋缓过神来,咬牙切齿的扑过去,一下就将钱重摁倒,两人你一拳,我一捶的在地上扭打起来,食堂里顿时乱成一团,大家都不吃饭了围上来看热闹。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揍他,揍他丫的小舅子!抓他的脸,踩他的脚,扯他头发,戳他眼珠,撩他下阴!呵他胳肢窝……”夏佳文兴奋的喊了起来。

    “用力啊!没吃饭吗……好像是没吃饭,大伙儿可都看着呢,男人打架还偷懒,真是没出息!旁边还有很多崇拜英雄的女生瞧着呢,不能怂!”唐天让拢着嘴喊道。

    这时白散和白鹿两人也挤进人群中来,看到这二人互掐着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碰翻了许多桌上的不锈钢餐盘,汤汤水水洒落一地。而唐天让站在那里,正咧着嘴看的津津有味,就差没鼓掌叫好了。

    “哎呀!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打起来了?胖子哥哥,白牛哥哥,你们别打了,快别打了呀……”白鹿看到两人打得激烈,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谁知道呢,青翠岁月里的热血少年大多如此,盲目而冲动,为了感情什么都愿意付出。”唐天让笑嘻嘻的说道。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决赛现场,我是你们最最疼爱的佳文主播,在食堂为大家带来打架现场的实时报道,今天为我们沉闷生活带来亮丽色彩、进行拳击表演的两位选手分别是:胖娃子和牛哥儿,一个郎心似铁,一个红颜薄命,一个情深似海假戏真做动了真心,一个是逢场作戏提着裤子想走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泼妇遇流氓,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棋逢对手半斤对八两,究竟鹿死谁手花落谁家让我们擦亮双眼拭目以待……目前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来自堪桑尼亚的胖子同学使出他的生平绝学,只见他全身青光闪烁催动元气:阿落根,阿落根,奥利哟根,三千不落根!阿里斯古!阿里斯古!出身挨塞尔比亚的白牛同学也毫不示弱,运用全身气劲凝结出犹如实质的红芒,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技能释放出来:哎葛!哎葛!哎葛宝宝康!扑打孩儿,扑打呸……”夏佳文跳到桌子上,拿着酱油瓶激动的解说着。

    “喂!你怎么在看热闹啊?赶紧过去把他们拉开啊。”白散走过来,拧了下唐天让的手臂说道。

    “哎哟,我也是刚到一秒钟呢。哟个嘿!快看!冷却时间结束了,这是白牛的绝招:庐山升牛霸安的庐山百牛霸……再说了,男人嘛,就应该心胸宽阔快意恩仇睚眦必报加倍奉还,不要留什么隔夜仇给自己找不痛快,谁踩我一脚,我就用立刻上去抽他几个大耳刮,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一味堵塞压制矛盾无法解决根本问题,还需要正确引导情感上的宣泄,斩草除根才能一劳永逸,用真正属于男人的方式解决恩怨,不要打搅他们开怀畅饮直抒胸臆……”唐天让疼的缩了缩脖子。

    “别油嘴滑舌的了,快去扯开他们,要不然我去告诉老师,说他们打架是你挑起的,快去啊!”白散推了推他说道。

    “真是的,怕了你们这些女人了,怎么能随便陷害忠良毁人清白呢。”唐天让无奈的说道。

    “天让,你早就该上去劝架了,你是体育委员,你不去,难道叫我们女生去吗?”这时陶冶子也赶过来了。

    “唉,他们打的这么投入这么忘我,全然不顾大家的感受,我这样冲上去搞不好会受伤会生活不能自理……”唐天让看看白散投过来那犹如实质的目光,无奈之下只好嘟囔着上去劝架。

    “喂!喂!喂!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现在松开顶多是写检查,要再打下去可就要挨处分了。”唐天让走过去抓住两人的手,不让他们再打下去。

    “不是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的吗?”钱重浑身上下全是菜汤饭粒,一只眼睛挨了白牛一拳,已经睁不开了,白牛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有几处火辣辣的疼,脖子里还掉进去几坨红烧排骨,硌的他难受极了。

    “呵呵,我看得太投入把正事忘记了,不过时间太短达不到效果,观众老爷会不乐意的,会嚷着找牵头单位退票。”唐天让用手拿掉粘在他们身上的菜叶子说道。

    “够震撼的了,再不停就该把本地电视台的新闻记者招惹来了。”钱重喘着粗气说道。

    “等下我喊一二三木头人,谁也不许动……”唐天让话没说完,其他围观的人见他们已经停手,涌过来不由分说把他们分开扶起来了。

    “我还没说呢,哎哟握草!谁特么摸我屁股……”话没说完的唐天让被人挤到边上了。

    钱重和白牛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两人被送到校医务室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和上药,弄好后就直接被带到了医务室隔壁的保卫科。

    “不是说好不打脸的吗?”钱重额头破了个口子,涂了碘酒后缠上了纱布,靠着窗户坐着,面前摆着一叠写满字的便签纸,他摸了摸头上的伤,吸了吸冷气心里暗自嘀咕,当时明明是自己先扔出的暗器,为什么额头上会有伤呢,真是奇了怪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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