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真正的「古代帝王」！
他指着的方向，坐镇着一口威武庄严、古朴沧桑的四足方鼎。
方鼎较长的两侧，有两个石凳，鼎口则被方正的实木板盖住，整个看起来，似乎正履行桌子的职责。
让林辰在意的是，桌上摆放着一盘黑不溜秋的枣子。
“让阁下见笑了。”
待林辰悠哉坐下后，像极“古代帝王”的男子才跟着落座，然后说，“这荒山野岭，也找不到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
“唯有这阴枣，对人类来说有益无害，阁下不妨尝尝，或许对你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哦？”
闻言，林辰好奇地拈起一枚，用神识扫过之后，发现其内部全是纯净温和的死气，确实没什么危险，便毫不客气地将它一口吃下。
味道嘛…
有点像半生不熟的青枣，比较涩口。
吞下不久，林辰就感到腹部一阵清凉，凭空多出一大股死气。
他自然不会任其侵入身体，而是暗自运功，将它们全都炼化、卷进丹田。
自打进阶筑基，他丹田内的‘气旋’便转化为‘液珠’。
平时修行，需要先让死气浓缩成湿润雾气，再被液珠吸纳。
而液珠的发展壮大，就代表着他修为的精进。
不过这会，一口气炼化的法力过多，导致那滴墨色液珠不一会就涨得圆润饱满，不肯再吸收。
见这一幕，林辰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微微一动道：
遇到瓶颈，该进阶了！
当然，身旁有外人，不适合突破境界。
所以他稍稍压制丹田，锁住死气，然后一挑眉梢，赞叹道：
“这阴枣倒是不错，对我都颇有效力。”
黄袍帝王坐得端正，淡淡笑着回道：“既如此，我还存有几十颗，稍后也一并赠送给阁下吧。”
“嘿，我过来，可不是蹭吃蹭喝的。”
林辰用手撑住脸庞，半倚在桌面上，懒洋洋地接着说，“我跟你所说的‘色欲’，有点过节，你要是不能撇开与他之间的关系，但今天，咱俩肯定得做过一场。”
“呵呵，跟阁下这般强大的存在为敌，实在危险。”
黄袍帝王仍然保持着笑意，不疾不徐道，“好在，我跟‘色欲’是敌非友，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别说交手，恐怕借此结为盟友都是极有可能之事。”
林辰不以为意，眯眼道：“细说。”
“阁下…”
“我叫林辰。”
“那我可否称一句林兄？”
“你随意。”
“如此甚好。”
黄袍帝王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在下姓郑名夷，乃“古代帝王”之一的‘食欲’。”
“色欲，食欲…”
林辰好奇插嘴道，“你们“古代帝王”，一共有七位？”
“非也，仅有四位——”
郑夷脸上的笑容收敛，面带肃穆，一字一句道，“白袍之‘善念’，黑袍之‘恶念’，黑袍之‘色欲’，以及黄袍之‘食欲’。”
说完，他又紧接着道：
“想必林兄也知道，死气复苏的冥灵，多是由近些年来的怨念所成，毕竟那些琐碎记忆，也撑不过太久的岁月。”
林辰微一点头。
“而我们四位冥灵，准确来说，是“古代帝王”的形成，很是特殊——”
郑夷终于将话题引到正途上，““古代帝王”的根源，就是远在公元之前，近在封建废除之日，中间这数千余年全部的君主残念！”
“有着如此深厚的底蕴，“古代帝王”本该成为一位举世无双、超越冥王的绝世强者，但无数君、王、帝、黄，都各自有各自的霸道，他们根本不愿意融合在一起。”
“起初，众多君主残念按照善恶站队，化为两部分，彼此对抗。”
“而在对抗的过程中，‘食欲’与‘色欲’这两股意志，由于出自生物本能，难辨善恶，再加上它们比较强大，所以站在善恶的争斗中，侥幸逃脱出去，未被同化。”
“后来，食欲成为我，色欲就是你遇见的那位“古代帝王”。”
一口气将“古代帝王”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后，郑夷又接着道：
“我们四冥灵，不是任何一位皇与帝，但却继承着大部分君王根深蒂固的本性。”
“所以我猜，那位‘色欲’应该是在选妃、进阶冥王的过程中，跟林兄你打了交道，惹你不快。”
林辰没直接回答，只是默认地问道：“他的选妃，究竟是什么？”
“是他用于增强自己‘权柄’的手段，通过让妃子孕育‘龙种’，来扩大领域，让自己变得更强！”
郑夷毫不隐瞒道。
再次听到‘权柄’二字，林辰潜意识就觉得它相当重要，于是追问道：“冥灵权柄，又是何物？”
“简单来说，是‘存在感’，是‘存在的证明’。”
话说到这，郑夷的表情倏然变得落寞。
显而易见的，他的嘴角也变得苦涩，“说到底，冥灵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跟真正的生命抢夺资源。”
“所以，冥灵的发展，如逆水行舟，要是不想办法壮大己身、坚守意志，就迟早会被纷杂的怨念扭曲成思维完全混乱的怪物，最终，再死一次。”
“好在，‘权柄’一物，让我们的生存有了意义。”
说着，郑夷失落的目光逐渐明亮，“对于我而言，权柄就是满足食欲，因此，自从我复苏、尝尽天下美食后，便来到这片曾发生过大饥荒的土地上，准备在饥饿中进化为王。”
“我的食欲越强…”
“得到满足的那一刻越畅快…”
“从而，我‘活着’的实感——即存在感，就越发强烈。”
“同理，‘色欲’也是如此。”
“然而，早已注定，我和他必须弱肉强食、活下更强者，才具备跟善恶争锋的资格。”
“这就是为何，我跟他是敌非友。”
原来如此。
林辰心中恍然。
他就说嘛，那么多强大的冥灵，若是一起出世，以现阶段的人类，肯本无法阻拦。
就是此刻的他全力出手，也未必抵挡得住。
而他们龟缩起来的原因，竟是忙着增加自身的‘存在感’、忙着寻找‘生存的意义’…
“冥灵还挺有趣的…”
林辰心中轻笑一声，由此，转而想起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第九十章 小兮的危机
抬手一招，从卡内唤出小兮。
她刚一现身，似乎就从郑夷的身上察觉到什么，小脸顿时露出恐惧之色，连忙惶恐地躲到林辰身后。
“郑兄，她身上的不详气息，可与那位色欲有关？”
说话时，林辰将右手按在小兮娇弱的肩膀上，传出一道柔和的死气，好让自家书童放松些。
小兮果然不再瑟瑟发抖，甚至用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黄袍男子。
反观郑夷，自打小兮出现，便面露凝重神情。
此刻一听林辰的发问，又细细打量少女两眼，沉声道：
“她周身残留的，正是‘色欲’的权柄！”
嗯？
林辰不禁眉头一皱，疑惑出声道：“我肯定，已经将那道纠缠她的分身斩杀，如此都驱散不了那所谓的权柄吗？”
不仅分身，他连对方的本体都消灭了，甚至领域冥器也夺了过来。
都做到如此地步，对方居然还阴魂不散…
“权柄毕竟是‘世界意志’认可的，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驱除。”
郑夷摇摇头道。
“所以，想除后患，必须得将他斩草除根？”
林辰眯起眼，眸中划过一抹冷色。
倘若这幅神情让熟悉他的修士瞧见，定会心中暗想：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林老魔盯上，命数不长矣！
“我能隐约察觉到，林兄你很强。但‘色欲’十分贪生怕死，到处寻找妃子人选、留有分身，想将他彻底赶尽杀绝，难难难！”
郑夷一连用三个‘难’字表达自己的无奈，随之叹息道，“唉，否则我也无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阶，只消吞了他便是。”
“呵，我既能斩杀他第一次第二次，自然也能将他彻底消灭。”
此刻，林辰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过些时日便结合死气，修炼一门万里寻踪的法门。
到时候，任凭色欲分身千万，他也尽皆一力杀之！
郑夷显然感受到林辰周身的肃杀之气，他心中惊骇，脸上却露出感激的神色，说道：
“林兄若是真能做到，便算帮了我的大忙…”
“咳咳，另外，冒昧问一句，倘若林兄得到他的冥晶，能否拿来与我交换？”
“哦？”
林辰略带笑意地扫郑夷一眼，“你需要他的冥晶，才能更进一步地完善自身权柄？”
“是啊！”
郑夷重重点头，嘴角含着苦涩的笑容道，“善恶两人，都是无限接近冥王的顶尖强者，他们虽说也被困在一片类似“地狱”的领域中，无法超脱而出，但却能隔空出手。”
“先前我就差点被两人抓去，那次切实体会到，他们的实力，比那些进阶到最终一步、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五星级“大灭绝地狱”之主，还要强横得多！”
“他们一旦合体，恐怕立刻就能在冥王层次称王称霸！”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尽快进阶冥王，早日吞噬色欲的权柄。”
哦。
听到这，林辰恍然。
原来那天掷出玉玺、帮助色欲的，就是善恶两位“古代帝王”啊…
得亏他已经将玉玺炼化，放在折扇中的阵法内，否则若是让郑夷察觉到它的气息，估计得被狠狠地震惊一番。
惊讶于林辰的实力，已然能从他畏惧不已的敌人虎口拔牙！
“冥晶我也需要，你用什么交换？”
说着，林辰再度拿起一颗阴枣，递到小兮手中，示意她放心吃下。
“放心，我绝对不会占林兄便宜，定会支付同等价值的报酬…”
郑夷说到一半，见怯懦的少女将阴枣吃下，略一犹豫，还是出声提醒道：“林兄，短时间内，你最好不要让她的权柄继续增强。”
“？”
林辰疑惑地看向他。
“据我所知，色欲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册封一位妃子。”
“因此，当他物色好妃子的人选后，第一时间不会动她分毫，只是会将她放在一片死气浓郁的区域，任由她自由成长。”
“正常来说，A序列的冥灵才有比较高的几率能被册封成功，假使林兄你培养这位小姑娘太快，我担心色欲会拼着鱼死网破，强行出手。”
郑夷毕竟跟色欲出自同源，对其了解，远非常人能比。
听他这么一说，林辰一挑眉梢：“如果她晋升B序列，色欲有出手的可能性吗？”
林辰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小兮如今正位于C序列顶端，距离B序列仅有一步之遥。
估计再过几天，就能进阶。
服下阴枣，或许还能进一步加快速度。
“基本没有。”
郑夷迟疑地摇摇头，见林辰和他身旁的少女都盯着自己，便随之解释道，“B序列莫说正式册妃，只怕连第一阶段的仪式都撑不过去。”
“更何况，如今还有林兄你护着她，色欲如果没打算自寻短见，肯定不会冒着微末的成功几率，来招惹你。”
“我明白了，多谢告知”
林辰目光闪动。
一侧目，发现小兮勾着脑袋，小脸不安。
便摸摸她的头，轻声道，“你是我的书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其他的，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这一举动，效果显著。
顾小兮的表情，果然轻松许多。
虽然死过一回，但她从心理层面，仍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她渴望着依靠。
而林辰也不是第一次庇护后生晚辈，自然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
所以三言两语，便将她安抚好。
接着，林辰再次看向郑夷，嘴角翘着道：“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
三天后。
一个身材挺拔，面貌还算帅气的年轻男子，走出“饥荒地狱”。
不一会，他拿出一个叮铃作响的手机，面带诧异地看着上面几百个未接来电，而后接通电话，慢悠悠地说道：
“老张，几分钟打我一次电话，什么事这么急啊？”
“呼！”
电话那头猛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一连消失三天，一点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呢！”
打来电话的，正是纠察司忙碌的大队长、张诚。
而漫不经心的年轻人，自然就是满载而归的林辰。
三天前，他跟郑夷交流过后，决定在核心地带待一段时间。
一来，借着那里浓郁的死气，好好修炼一番；
二来，他需要冥材，而堂堂“饥荒地狱”的主人又有求于他，索性，便留在那，让郑夷派人搜集所需材料；
三来，他顺利突破筑基中期后，肉身仍需磨练，于是便跟郑夷交手过招，图个方便。
不得不说，有龙气护体的“古代帝王”，身躯也很强悍，而且又身处主场，所以全力以赴下，郑夷带给仅凭身体作战的林辰十足的压迫感。
多亏于此，他顺利完成炼体第三步的‘炼脏’。
如今，无论是肺的呼吸、还是心脏供血，亦或者肾脏等器官的排毒，林辰都进步颇大，实力有着相当显著的增强。
他这恐怖的提升，让郑夷好一阵惊叹与艳羡。
最终，在付出一些灵丹灵果、又承诺将色欲的冥晶带来与他完成后续的交易，林辰带着几颗A序列的纯粹冥晶，以及大量低阶冥晶，还有一堆冥材、冥器……
总之，满载而归。
前不久，他上传了最后一个有关“饥荒地狱”内部各大区域的地形视频，顺带在视频结尾留下一个自拍图，绑定出尘面貌与“半仙”的身份后，便心满意足地遮掩原貌，走了出来。
谁知，刚恢复信号，他就收到了张诚不间断的来电。
面对老张的担忧，林辰轻笑一声，坦然道：“我没事，只是这里的主人太热情好客，我便多留了几天。”
“……”
一阵死般的寂静，几秒后，先是一道咽唾沫声，才是张诚的发问：“你说的主人，不会是“饥荒地狱”中那位正在进阶的S序列吧？”
“你说呢？”
“……”
张诚哑口无言。
换个人来接电话，肯定觉得林辰在吹牛。
但他明白，人家真有那个实力！
他无言，是因为心累，他心累是因为……害，这几天，白担心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要事，开口道：“林辰，你这几天没出现，论坛里都觉得你…总之，你最好上去看看，不然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哼，瞧不起谁呢！”
林辰才懒得去解释，而且，他发的那个视频足以证明“半仙”的强大。
“不仅仅是这件事，还跟西国联盟有关。”
张诚强调道，“总之，有人在借势打压你。毕竟，西方出现‘穿越者’这件事，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第九十一章 神界穿越者
“穿越者？”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词汇一入耳，林辰眸中登时精光一闪，追问道，“你是指去过其他世界的人？”
“没错！”
提起穿越，年过四十的张诚不由感慨道，“我年轻那会，娱乐方式不多，其中看小说算是最方便、最能打发时间的手段，因此我一度很痴迷。”
“那时候，穿越类型的小说还没有烂大街，首次阅读到这个类型时，我夜里激动得睡不着觉，总想着，要是我能穿越到玄幻风格的世界，坐拥美人、争霸天下，该有多好啊！”
“一晃二十年过去，我是真没想到，不但经历了死气复苏，还亲眼见证了穿越者的归来…”
“这个世界，真是魔幻啊！”
啧啧。
同是穿越者…
也是强者回归么…
林辰陡然对此产生极大兴趣。
说不定他听过对方、或者对方听过他的名号呢！
想到这，他略带期待地开口交待道：“老张，我现在正往别墅赶，你派个可靠的手下，帮我到云科大接个人，送到我那。”
“没问题，碰巧我找好了中间人，对方是一位孟婆，实力强大，你还跟她见过一面。”
张诚顺势提起这件事。
“呃，不会是前几天地下商场那位吧？”
林辰的脸色有些古怪。
““半仙”大佬料事如神呐！”
得知林辰没事，承担诺大压力的张诚心头一松，难得语气略带调侃。
“也行，她实力我见过，还凑活，你让她过去吧，我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转交给她。”
林辰说的自然是白雪璐。
他估摸着，要是顺利的话，等自己赶回家时，白雪璐差不多也到了。
…
挂断电话，林辰顺手预定一辆网约车，等待期间，他好奇地打开冥间论坛，查找西方穿越者的相关信息。
“呵。”
刚扫两眼，他就颇感有趣地笑出声。
正如张诚所言，论坛上乱作一团。
风波，起源于三天前，他上传的“饥荒地狱”攻略视频。
一开始，帖子前排全是好评和赞词。
但随着他的销声匿迹，先是担心他安危的粉丝发言，再是谣传他陨落的谣言，紧跟着，质疑他实力不够、冒然闯进“地狱”深处的阴阳怪气也纷纷涌现。
事情发酵一段时间后，各大有关“半仙”的帖子内、众多关注此事的猎冥者，在某些人故意带起的节奏下，分出旗帜鲜明的两大阵营。
林辰的粉丝，自然坚决拥护他，声称：“半仙”连人身自由的S序列的领主都能击败，又怎么会败给处处受到限制的“地狱”之主？
而另一派，明显是反串黑，反复以“我们承认“半仙很强”，但他或许有些过于自大了”这样高高在上的理性口吻分析。
当然，到此为止，还是粉丝的话语权更胜一筹，毕竟再怎么说，林辰的实力，是被官方认证、毋庸置疑的。
键盘强者，可没自信到能与他相提并论。
然而没过多久，“半仙”死亡的谣言愈演愈烈，也正是在这时，有个匿名的发言者站出来，一踩一捧地发帖加入探讨中。
他的言辞相当缜密尖锐。
首先，他抓住“半仙”在帮官方做事、却并不具备官方身份层层分析，认定“半仙”只是一位特立独行的猎冥师，声明“半仙”或许根本不想理会普通人的死活，只是因为一些利益交易，才来到云海市。
随后莫名其妙地提起、前段时间讨论激烈的‘西国联盟内陆湖浮现尸骸、诞生恶魔’事件。
并贴出一系列图文、视频证据，宣称那只恶魔被‘神国天使’杀得抱头鼠窜，逃进一个即将演变成功的“大灭绝地狱”中。
事情到这本该结束，毕竟当今全球能威胁到半步冥王的人少之又少，这其中，更罕有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去找恶魔的麻烦。
由此，那只恶魔时而躲在“地狱”内，时而跑出四处流窜作恶，让西盟的一干强者很是头疼。
可就在一天前，不知怎么的，赫然出现一条背带双翅的赤磷巨龙！
巨龙口吐烈炎，霸道无匹地悍然闯入“大灭绝地狱”中，然后不消片刻，便叼着奄奄一息的恶魔飞出！
尔后，它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将恶魔吞入肚里，更神奇地是，它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西方语言开口道（视频字幕如下）：
“我主听闻家乡有难，特地从异界归来。”
“那是一个存在‘魔导师’与‘龙骑士’的世界，那是有着真实主神与至高神的无上位面！”
“我主带回一些神奇的魔法卷轴与魔兽蛋…”
“我主带回一些储物戒指和圣器…”
“我主…”
赤色巨龙一连说出许多只存在奇幻作品中的物品，然后话锋一转，“以上这些，你们都有机会从我主手中获得！”
“来吧！”
“跟我前往神山，高诵我主‘圣奥斯’的名讳吧！”
…
“有意思。”
林辰看得忍不住发笑，“还以为是另一位修仙者，没想到，只是个图谋信仰的神棍罢了。”
以他的经验判断，巨龙的主人，应该的确是一位穿越者。
自己穿越到仙界位面，而对方，却是穿越到神界位面。
林辰之所以对此了解，是因为他在飞升仙界之前，曾访问许多灵界古老种族，探听仙界传闻。
由此他才得知，仙界的前身，正是神界。
早先的神界修炼体系，依托于‘魔法’和‘血脉’，成长到一定地步后，圣域魔导师与圣域战士便开始钻研天地奥秘和自然法则，意图凝聚神格，破碎虚空，飞往神界。
也有一部分天赋不出众的，先是依靠‘信仰之力’成圣，再炼化神格成神。
理论上，神与仙是同一层次，并无高下之分。
但实际中，神界发展到鼎盛时，曾引来一群游离在位面虚无地带的天魔。
这种极为特殊的域外天魔，无视魔法攻击和物理攻击，连大部分法则攻击也能免疫，由此，对神界造成了灭顶之灾。
正在此时，另一群注重炼魂修心的修行者横空出世，他们在一位天资卓绝的领袖引领下，一举将天魔覆灭，并在浩瀚位面中，开辟了一片全新的世界，其名：
仙界。
而那位仙界领袖，为了警示后人，还特意活捉一些域外天魔，封印在一件至宝中，专门用于磨练那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强者道心。
这件至宝，后来慢慢演化出灵性，获得了一个更广为人知的称谓：
天劫。
再后来，神界没落，附属的低等世界也纷纷转修仙道，如今可能还不如一些超级灵界强大。
要说里面还有主神、至高神级别的存在，林辰是不大相信的。
当然，林辰也不敢肯定自称‘圣奥斯’的家伙，一定是来自他所知的神界。
万一人家穿越到鼎盛时期的神界了呢？
那……
也没事。
反正从对方号召门徒、凝聚信仰的行为，再加之巨龙展现的实力，综合看来，他肯定尚未踏足圣域。
而修仙者手段众多，大乘期足以压着超越圣域的半神打，一个圣阶以下的龙骑士，还不至于让林辰感到威胁。
“希望如巨龙所说，你的确是来帮助家乡的吧…”
林辰眯着眼，轻声吐出一道话语。
然后，便不再关心此事。
他接着往下看，发现匿名者突兀提起这件事，是用来赞扬圣奥斯无私的行为，同时，贬低“半仙”的私心重、还利用攻略视频收割名望的举动。
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一来，穿越者的名头，巨龙的存在，都令人瞠目结舌；
二来，圣奥斯本人不屑出面，坐下宠物便轻易在“大灭绝地狱”随意进出，格调可高多了。
这种鲜明的对比下，一些“半仙”的拥护者，纷纷改旗易帜，打出‘圣奥斯’的大名。
由于“饥荒地狱”核心区域的视频还没通过审核、被同步放送到冥间论坛，所以那些嘲讽的网友无从得知，“半仙”已然悄然回归，正翻看他们的帖中回复——
‘扫墓…’
‘上香…’
‘“半仙”生前是个体面人，大家吐口痰再走…’
‘呵呵，我说他视频里怎么对冥灵那么好呢，原来啊，是有能力却只顾着自己……我呸，无耻小人！换成是我，早就奋不顾身、去扫荡各大“地狱”，将那些怪物斩尽杀绝了！’
……
诸如此类，更过分的言辞也有。
还有甚者，还有人专门发私信给他，或是留言痛恨自己信错人，或是直接开口辱骂。
林辰首次遭遇‘网络暴力’，感觉倒是蛮新鲜的。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面说点什么，好让那一小撮、一如既往帮自己说话的铁杆粉安安心，却见手机屏幕倏然一花。
兹拉兹拉。
钻心刺耳的响声过后，一张惨无人色的鬼脸，在屏幕中浮现出来，死死地盯着他。
第九十二章 「虚拟刽子手」
““半仙”，你不觉得气愤吗？”
鬼脸幽幽说道，声音仿佛来自于深谷，空洞且冰冷。
“你哪位啊？”
林辰用手指戳戳屏幕，发现触碰不到鬼脸，轻挑眉梢道，“冒然入侵到我的手机里，窥探我的隐私，信不信我把你干掉？”
“哼，消灭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鬼脸淡漠出声，语气毫无波澜，“只要人类尚存，只要互联网还在，只要网络暴力一日不止，“虚拟刽子手”就永远不会消失。”
“哦哦，原来是榜一大哥，真是失敬。”
林辰顿时起了兴趣。
他对“虚拟刽子手”这个名号，印象还是挺深的。
毕竟在生死簿上，这位A序列冥灵的所有技能，都处于‘无法描述’的状态。
乍一看，可比S序列还唬人呢。
““半仙”，你不觉得气愤吗？”
“虚拟刽子手”并没有理会林辰的调侃，而是仿若复读机一般，重申一遍自己的见面语。
“气愤？”
林辰眨眨眼，“你是指有人在论坛上骂我这件事？”
“没错！”
“虚拟刽子手”的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我最厌恶那些在虚拟世界中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家伙！”
“他们总是图一时爽快，将一些极具杀伤力的词语扔到网络上，插进别人的胸膛里！”
“正如此刻，你明明站在他们一方，做出诺大贡献，他们却罔顾事实，非但不心怀感激，还刻意诋毁…”
“哼，该杀！”
听完这番义愤填膺的话语，林辰一乐，“嘿，听起来你倒是很有正义感。但在我看来，那些人，非蠢既坏。”
“坏的，是收了钱，故意带节奏激化矛盾，跟他们计较，纯属浪费时间；”
“蠢的，则是由于自身信息面接触不广，轻易被煽动，还自以为正确地去指责他人。这类人在现实中也容易听风就是雨，想必吃尽了苦头，我自然更不会把一群弱者放在心上。”
“所以，谈何生气呢？”
林辰当然不在意。
别说他，随便一个在修炼界饱受洗礼的人，都不会将百姓的无知言论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是自己的修为境界，而非外界评价。
“你强大，所以你清高。”
屏幕中，鬼脸幽幽地说道，“但很多普通人，他们因为网络暴力，暴露现实身份，饱受异样眼光，最终被逼到绝路上，选择一死了之。”
“我因他们而诞生，也有义务为他们复仇。”
“哦…”
听到这，林辰了然，“这就是你的‘权柄’吧……不过，你找我作甚？”
“……”
“虚拟刽子手”沉默片刻，最终选择坦白道：“我如今只是A序列，需要得到当事人的许可，才能执行生杀权柄。”
“唔，但我根本就不在意他们…”
“他们的背后，有地府高层的支持。”
榜一冥灵见林辰不为所动，当即迫切地补充道。
“哦？”
林辰微一皱眉。
他的神识一直笼罩着“虚拟刽子手”，所以大致能察觉到它的气息波动，从而判断出它是否在信口雌黄。
气息稳定，显然，对方这会并未撒谎。
“理由是？”
皱眉过后，林辰倒也不算太惊讶。
他在修仙界，可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了——
明明你一心为宗门，却总有门内长老，尽情利用、剥削打压，甚至在你失去价值时，稍有得罪，便来个人间蒸发。
人心叵测，为了利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据我所知，参与这件事的地府高层，几乎都与‘自由联盟’有关，更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忘川河’之上的情报库，以目前的我，无法突破。”
谈起‘自由联盟’这个组织时，鬼脸的神情中，很明显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看来，即便作为一只冥灵，它对这个联盟也毫无好感。
“原来如此。”
林辰一听就知道，肯定跟他捣毁的黑手套有关。
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真麻烦。
他心中一合计，决定找个机会，将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行，我可以应下这份因果，只是，有两个条件：”
林辰在手机屏幕前，晃动两根手指道，“一，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恶人，你行事，分个三六九等，保证只诛首恶，其余等人，根据他们的言论，稍作一些小惩罚即可……比如，让他们失明、瘫痪，诸如此类。”
“……”
鬼脸听得一脸呆滞。
你管这叫……‘小’惩罚？
“二，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后续留个联系方式，如果我有什么情报需求，你可得随叫随到。”
“？”
第一个还好，这第二个要求，“虚拟刽子手”可不能忍，“明明我是在帮你…”
“少来这套。”
林辰无情打断道，“你依靠这次的热门事件，想必能大幅度增强权柄，朝S序列迈进一大步。真以为，我会将你当作惩恶扬善的‘好’冥灵？”
“哼！”
面对林辰的揭露，鬼脸虽然不爽，但却并未反驳什么。
最终，屏幕再度一花，鬼脸逐渐变得模糊。
临别前，它留下一行字：
“如你所愿。”
…
网约车上，林辰给父母打了通电话，让他们安心，顺便询问老家有没有异常情况。
“小区附近没有，不过南边的森林公园里，好像发生一些事，已经被封锁了，不让游客进去。”
“那我稍后查一查，看看什么情况，你们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呆着，尽量不要外出。”
“晓得。”
谈完正事后，林辰想起某位小丫头，便问道：“老爸，小妤呢？走的时候哭哭啼啼，这会儿，她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吧？”
“唉，学喊哥哥，也一点都不用心…”
林辰的语气里，难得满是郁闷。
“说起这件事，我得告诉你…”
“啊？”
“小妤她，其实，已经能清楚地叫出‘哥哥’了…”
林天有些犹豫地说道，“你妈跟我说，前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细碎的‘哥哥’声。”
“起初，她以为小妤是在说梦话，可睁开眼一看，这小丫头正抱着手机，眼睛睁得大大的，冲手机摄像头小声喊‘哥哥’、‘哥哥’。”
“你妹一见你妈醒了，又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所以，我们猜测，她或许早就会喊了，只是心里明白，你外出有事要做，她不想靠‘哥哥’这个称呼，就让你不顾一切地飞奔回来。”
“她…”
“在等你自己回家。”
第九十三章 小偷与无头案
“这丫头，喂她一缕神念，都快成精了…”
林辰心中笑骂，可一向散漫的眸光，这会儿，情不自禁地柔和许多。
“老爸，转告她，我会尽快回家，到时候，可一定要用最标准的‘哥哥’来接待我。”
笑吟吟地说完，又跟另一头闲聊两句，林辰才挂断电话。
随之，他立刻给张诚发信息，询问有关神秘领主的情报。
“回家的话，解决那只领主倒是其次…”
躺在网约车后座的靠椅上，林辰微眯着眼睛思索道，“关键在于，我得确保实力无敌，以避免在家中修炼，导致息城沦为重灾区…”
“嗯，炼制出飞剑，再将修为推到筑基圆满，顺便让元婴再提升一些，应该就差不多了。”
等林辰心中合计得七七八八时，手机一震，张诚来了回信：
“你还记得上次江暖和父亲相见时，临别前，你告诉我的那个地址吗？”
“天祁山，羊咩乡，风家凹？”
以林辰的神魂强度，怎么可能会遗忘事情。
他稍一回想，就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他坐高铁来云海市时，途径的一个死气漫天的偏僻地点。
“对。”
张诚速度飞快地打字回道，“我派人调查之后，发现那里压根没有死气，但想着可能有冥灵潜藏起来，于是留几个人在附近巡逻，准备过段时间仍无异常就放弃观察。”
“而就在刚刚，那里产生了很强烈的波动，并且，我的人全都失去了联络！”
“以我的经验判断，风家凹，很有可能就是那只神秘领主留下痕迹的地方之一！”
“哦，这么巧？”
林辰莫名心头一跳，眉毛一皱，发信吩咐道，“如果真的跟他有关，立刻联络我。”
“好。”
张诚简单回复，想来他现在正忙碌着。
隔了一会，他抽空又发一句话：
“林辰，我代表云海市人民，谢谢你。”
呵。
我可不是担心你们，只是想速战速决罢了。
林辰才不想担着救世主的名号。
他在修仙界，也曾在丧心病狂的邪修手下，解救过许多无辜百姓。
但坦白来讲，每次厮杀的缘由，要么是他被邪修盯上，被迫出手，要么他出来历练所需的物品，就在邪修手里，不得不因利益驱动。
救人，那是顺带的。
…
刚刚得知的事情，让林辰相当满意。
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完成与地府之间的交易，待实力有所精进后，就可以回到家中，蛰伏起来，一鼓作气、重返修为巅峰！
心情一舒适，林辰便想摸出一些酸甜的零嘴，打发接下来的路途时间。
可还没等他想好先吃哪个，手机就又响了。
“何事？”
林辰懒洋洋地接通道。
“学长，那个很飒的美女，是你派来接我的？！”
白雪璐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短发，冷冷的？”
“嗯嗯！”
“那就没错，你快点跟她过来。”
“不是吧？”
小学妹好像深受打击，“学长你居然能使唤得了这么帅气的小姐姐，凭什么呀！”
“？”
林辰眉梢一挑，有些认真道，“如果你下次打电话，再聊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我就把你拉进黑名单。”
“别呀学长！”
白雪璐慌忙解释道，“是这样，咱们主城区最近发生了几起‘无头案’，培英班的指导老师说，很有可能是冥灵在作案，让我们出门的时候小心一点，尤其注意，不要跟陌生的人离得太近…”
“所以，我才电话跟你确认小姐姐的身份，绝对不是找你聊八卦！”
“无头案？”
搁平时，林辰肯定懒得打听这种事，不过现在，无聊嘛。
“问了吗？”
电话那头，左禾冰冰的声音突然横插一脚，打断两人的交谈。
“嗯嗯。”
白雪璐似乎正用力地点头，并弱弱说道，“对不起啊小姐姐，让你久等啦…”
“上车。”
左禾向来不喜欢废话。
一阵窸窣的动作声。
约莫半分钟后，白雪璐小心翼翼的话语声再次传来：
“学长，你这几天在干嘛，新闻天天播报的‘无头案’，你居然不知道…”
“我刚认识一位朋友，在他家玩，他那信号不好。”
林辰如实说道。
“朋友？男的女的？”
少女清脆的声音陡然变得兴奋。
“？”
“咳咳，对不起学长，我不该打听你的私事…”
赧然一笑，白雪璐果断转移话题道，“‘无头案’起因于一个小偷，他在拥挤的车站偷了一个包，很重，以为里面装的是昂贵的电子产品。”
“可等他回去打开一瞧，却骇然发现，包里裹着一个冰冻的人头！”
“虽然自首坦白，会因为偷窃被定罪，但他身为小扒手，无论如何也不敢冒着大案子的风险，于是他……”
在白雪璐绘声绘色的讲解中，林辰对这件‘连环斩首杀人案’，逐渐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听得津津有味，因为他觉得这个故事中的小偷，似乎跟他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目前，已经是第九起了，官方还没发现受害者的规律，更没有行凶者的半点线索。就连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位小偷，也在几天前离奇失踪，至今害没找到。”
“反正整件案子挺诡异的，要不是学长你主动约我，我才不肯出校门呢！”
白雪璐略带幽怨地结束叙述。
“呵呵，要是真有什么冥灵在四处作恶，那我这里，几乎是云海市最安全的地方，你倒是来对了。”
抵达目的地。
林辰走下车，关上车门，轻笑着回道。
“切，学长，你可能很厉害，但你才成为猎冥者多久啊？我们班的指导老师都不敢说这种大话！咦…”
正讲着，白雪璐话语一顿，惊喜道，“学长，“半仙”更新视频啦！先不跟你聊了，我们马上就到~”
嘟。
电话被挂断。
“话说，那个冷冰冰的孟婆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
林辰不在意地笑笑，收起手机，缓缓走向别墅庭院，漫不经心地想道，“听白雪璐这么说，想必她心中肯定十分不解。”
“不过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多嘴说什么。”
其实，说了也无伤大雅。
倘若接下来，白雪璐当真有灵根，那他或许要借此做些什么，恐怕得跟她透露一些秘密。
咔嚓。
钥匙打开锁的心，林辰转动门把手。
刚一推开，他就赫然看到玄关正对门口的过道上，摆着一颗头颅。
一颗，似曾相识的头颅。
第九十四章 《十个摸不着脑袋的人》
啧。
我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小偷，还真是无头案中的那位张三啊…
林辰心头一动，用神识对着前几天还曾有过短暂交锋的头颅扫来扫去。
让他略微惊讶的是，这颗脑袋，明明用眼睛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以神识观察，反倒什么都瞧不见！
“涉及到S序列级别的权柄么…”
林辰眉梢一挑，面色稍加认真。
神识无法彻底穿透的这种情况，他只在‘色欲’和‘食欲’遇到过。
显然，无头案背后的存在，绝不简单。
更重要的是，对方已然盯上自己。
念及此，林辰不由摇头轻叹道：“我刚刚还很自信地跟小姑娘保证过呢，你们这群家伙，真会给人添乱…”
他总算是体会到，自己对于冥灵的吸引力，有多打了。
张诚所说的‘强者遇强’的规律，不是没有道理啊。
…
“哇，这比我家好看多了，学长的品味不错嘛！”
白雪璐刚一下车，就被竹林前的一排独栋别墅惊艳到了。
这也难怪，毕竟港口区再怎么说，也是为云海市的超级富豪准备的，要不是项目计划破产，即便是官方想拿到一套房子，都很有难度。
自然不是息城那种只知道吃吃吃的十八线小城市，所能比得上的。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就脱离了房屋本身。
她愣愣看着，悠哉坐在躺椅上的年轻男子，以及正喂他吃小块菠萝的貌美女子。
“傻站着作甚？”
林辰伸个懒腰坐正，指向陆筱筱道，“你先跟我的丫鬟进去，参观一下里面，选一间卧室。”
丫鬟？
听到前半句，白雪璐眨眨眼睛，而到后半句，她有些为难地说：“学长，究竟是什么事啊，我必须在这住下吗？不瞒你说，我过几天还有猎冥者必修课，来回路途这么远，不太方便…”
“未必需要住下。”
想了想，林辰坦然道，“如果你没那份机缘，也就不用留下，跟着我进行入门修行。不过，你先进去，我有事跟你身后的人单独谈谈。”
“哼，什么事都瞒着我还让我过来干嘛？”
白雪璐轻跺跺脚，噘着嘴，一脸不忿地跟着柔媚的陆筱筱走进屋内。
此刻，发着小脾气的她，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向导，并非人类。
拥有冥眼的左禾倒是一眼看出，并且发现了站在林辰身后，正帮他捏肩膀的另一只娇小冥灵。
““半仙”大人，你对待冥灵的态度，是否有些过于和善？”
嘴上叫着尊称，但左禾抱着双臂，语气不冷不淡，并没有摆出尊敬的模样。
“冬雅书屋的那个孕妇身上也有冥灵，你为何不尽快驱除呢？”
林辰嘴角一翘，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左禾神色陡然一变，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莫非小雅在车上遇到那个让座的学生，就是你？！”
“拜托，是我在问你话。”
“……”
面对林辰的悠然自得，左禾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她深吸口气，平静说道，“那是她的丈夫，死于空难，他的愿望就是保护妻子，见证孩子的出世，暂时无害……”
说打一半，见林辰似笑非笑，明显意有所指，左禾捏捏刚痊愈的拳头，面无表情道：
“抱歉，是刚刚问出那句话的我不对，我不该双标。”
“很好。”
林辰轻点点头，露出满意之色，“你很识相，那我们来聊聊正事吧。”
说着，他将脚边一个装着东西的圆滚滚布袋，踢到左禾身前，然后接着道：“打开看看。”
左禾紧抿嘴唇，身形微蹲，敞开布袋口一看，眸光陡然一凝。
“无头案跟你有关？”
她当即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跟他在公交上见过一面，今天刚回来，就发现他的头摆在玄关里。”
林辰又躺了下去，眯着眼望向灰蒙的天空，轻声道，“看来，对方想找我麻烦。所以，说说吧，这件案子什么情况。”
他之所以向左禾发问，是因为她可是孟婆，工作内容大多都跟冥灵情报有关。
想来，应该对这件事了解不少。
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左禾蹙眉出声道：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案子，很有可能跟一位推理小说家有关。”
“哦？”
林辰兴致大起，“你们已经确定了犯案冥灵的身份？凶手是领主么？”
“不，这些都不清楚。”
左禾摇摇头，皱眉解释道，“仅有的线索，也只是内部人员中、碰巧有个侦探迷发现，这件无头案的案情，跟一本名为《十个摸不着脑袋的人》的推理小说内容高度重合。”
“在那本书里，凶手是个因家庭原因，患了暴躁症、分裂症、反社会性格障碍症的人。”
“某天，他一时冲动，对父母动手，摘下他们的头颅。”
“但却因为惧怕孤独，时时将它们带在身边，并做了冰冻处理，以免腐烂。”
“结果有一次，由于车站买票的人太多，有个小偷趁拥挤，靠着熟稔的顺手牵羊技巧，偷走了那装着两颗脑袋的背包。”
“等到了无人处，他打开一看，当时就被吓破胆，主动跑去报案。”
“虽然有他的证词，但那是一本多年前的小说，故事背景没有监控可调，各种刑侦手段不成熟，因此破案难度颇大，凶手逍遥法外。”
“而弄丢日夜相处的父母后，凶手的精神状况愈发不稳定，他渴求陪伴，于是在一个雨夜，悍然袭击落单的路人，再得一颗头颅。”
“从此，他开始迷上了有‘人’相伴，且不会像经常大打出手的父母那般、对他大吼大叫的生活。由此，他开始连续犯案，收集各个年龄段的脑袋，试图组建一个大家庭。”
“最终，当他进行第十次作案时，被系列丛书的侦探主角顺藤摸瓜找到，并加以阻止。”
“眼看即将被抓，情绪失控的凶手毅然决然地割下自己的，凑足了十人口的大家庭。”
一口气说到这，左禾才停下来。
“听起来，确实很像…”
林辰饶有兴趣地问道，“这本书的作者呢？”
“死了。”
左禾干脆答道，“完成了一系列的推理故事后，他就自杀身亡。只不过，前些天挖开他的坟墓后，发现棺材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跟他脱不开干系…”
林辰若有所思，对左禾提醒道，“你跟地府内部反应一下，就说，这件案子的主凶，很有可能是一位领主级冥灵。”
“好。”
左禾没有多问，一口答应。
见状，林辰闭上眼睛，随意地朝她摆摆手道：“行，那你回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不过，左禾并没有动身。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然莫名其妙而又庄重地说：
“谢谢。”
“？”
林辰疑惑地睁开眼，歪头道，“因为那颗糖？”
左禾无声地摇摇头。
第九十五章 林师弟
随后，她脑袋微垂，一绺绺的发丝披洒下来，眼帘也半遮半掩。
做完这些，掩藏住双眸里的似水温柔，左禾轻声说道：
“因为，你救了周文雅。”
周文雅，即是那位被冥灵守护的孕妇。
这句话倒是让林辰有些意外，不过他稍加思索，便联想起遇到“撞死鸟”那天，左禾骑着摩托隆隆赶到，好像的确是为了寻找某人。
再一寻思，周文雅在被他救下之前，打的电话，貌似正是在通知左禾。
“你们是姐妹？”
林辰眉梢微挑，随口问道。
“不。”
左禾藏起来的眼神中，温柔愈发浓郁，连带着她一向冷冰冰的声音，也仿若初春融化的雪水，清凉中带着一丝暖意，“我曾在云科大学习过一段时间，她，是我的老师。”
说着，她似乎伴随着自己的话语，沉浸在某些美好的回忆中，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变得柔和。
林辰眉头一皱。
左禾很少流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乍看之下，他竟莫名觉得，自己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紧抿嘴唇思索片刻，林辰眸光一闪，恍然道：
“哦，准确来说，是我见过‘以前的她’。”
他想起来了——
前几天，观星峰上，他用琐碎记忆拼凑出的邪教自焚案中，那个侥幸逃脱的悲惨小女孩。
“是她呀…”
林辰内心不由感慨，这世界可真的小。
这时候，左禾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顷刻间收拾好表情，再度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本来我只是因为上面的吩咐，公事公办…”
撩拨发丝，整理到白嫩的耳根后，再度露出自己的平静面孔，左禾才淡淡出声道，“现在，算我欠你个人情，你在云海市这段时间，我会竭尽全力帮你处理好地府那边的事情。”
“我们孟婆，独立在两大体系之外，只听从‘孟婆神’的号令，所以你无需担心我偏向他们。”
“这话我爱听。”
闻言，林辰轻声一笑，抬手朝左禾弹出一物。
左禾下意识接下，发现又是一枚糖丸。
“这颗给你老师服用吧，它的效果很温和，对孕妇也大有裨益，唔，算是我额外支付给你的小费。”
林辰懒洋洋道。
尔后还不等左禾说些什么，便朝她再度挥挥手，“走吧走吧，我接下来还忙着呢。”
左禾看着手心躺着的黑色糖丸几秒，最终，将简短的几个字咽进肚中，点头示意一下，便坐上车，扬长而去。
待引擎发动的声音彻底消失，林辰慢悠悠起身，往屋内走去。
“辰哥哥，那个糖好吃吗？”
跟着后面的顾小兮，仰着小脸，好奇问道。
她时不时就能看到林辰嗑一颗，早就对它很感兴趣，只是以前关系还没那么好，对这位大哥哥充满敬畏，没敢问。
“你可以尝尝。”
林辰如今身价不菲，区区洗髓丸自然不会吝啬什么，当即掏出一把，递到顾小兮手中。
“谢谢辰哥哥~”
小兮顿时开心不已，双手捧着一堆糖豆，雀跃着跑进厨房，找到一只干净的小碗，将它们都放在里面。
林辰做事，讲究随心所欲。
只是他的这番动作，落到某人眼里，可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客厅内，等待已久的白雪璐，站起身朝他走来，面色古怪道：“学长，你在干嘛？”
“给冥灵吃糖。”
“？”
闻言，白雪璐登时肩膀一抖，结巴问道，“学、学长，你这屋里，有隐身的冥灵？！”
“对呀。”
林辰理所当然地补充道，“而且，刚刚带你参观房间的那位，也是冥灵。”
白雪璐的皮肤本就白皙，一听这，脸色愈发惨白地、扭头看向陆筱筱。
只见，这位谈吐不凡的貌美女子，笑眯眯地点头，大方承认。
“这…”
白雪璐感觉双腿有点发软，赶紧扶住林辰。
她上过冥灵必修课时，那些导师可都言之凿凿地讲过，冥灵就是怪物，其中不乏有吃人的存在，很可怕的！
“胆小鬼。”
林辰嫌弃地在她额头上轻轻劈了一下，然后径直坐到沙发上。
“你又没提前跟我说，我害怕嘛…”
白雪璐委屈地揉揉额头，但她心里清楚，时代将变，如果不勇敢一点，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于是，她双拳紧握着，安抚着自己坐到林辰对面，皱着俏鼻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学长？”
林辰看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似乎在竭力避免，用那副文绉绉的语气说话？”
“对啊。”
不提还好，一提白雪璐立马有些不开心，脸蛋更是像受惊的河豚一样，气鼓鼓回道，“不是你说，那只是梦，就算不是梦，也早已物是人非、不值得留念吗？”
“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努力活成白雪璐，而不是白灵呀！”
“有道理。”
林辰点点头，却又一转话锋道，“可如果我告诉你，那些事是真的，而且我的确是一名修仙者，并能传授你给长生之术，你将作何感想？”
“呵呵。”
白雪璐很勉强地牵起嘴角，敷衍地笑两声，“学长，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
“当然，酒店电梯那次不算。”
“……”
白雪璐无语一段时间，见林辰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她终于忍不住追问道：“学长，你认真的…”
她话刚说到一半，便看到林辰闲着的另一只手上，陡然升起一簇蓝汪汪的火苗。
“火球术…”
林辰随意地把弄着火焰，边说道，“身为修炼天才的你，应该很熟悉吧？”
白雪璐不吭声了。
她比前些天还要晶莹水润的容颜上，浮现一抹迷茫之色。
茫然中，潜藏着一缕追忆。
良久，待林辰茶喝得差不多时，她才再度开口——清澈双眸，紧紧盯着他的脸庞，“你…当真是赤枫谷的林师弟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林辰放下茶盏，与白雪璐平静对视。
“是的话，我…”
白雪璐红润的小嘴微张，神情中出尘的气息正欲占据上风。
可很快，那个不懂世事、心思纯净的小学妹便重新掌管身体，忙不迭地摇摇头。
与此同时，她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道：
““半仙”大人最可爱，“半仙”大人最帅气！我不能移情别恋！过去的就过去了，而且，白灵虽然很在意那位林师弟，但二人又没发生什么…”
“更重要的是，我是白雪璐，不是白灵！”
念叨完，她深吸口气，再吸一口，初具规模的胸脯起伏不定。
好一会，她才忿忿不平再次出声道：
“学长，你总是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真狡猾！”
“哦？”
林辰捧着下巴，微眯着眼，看着她说，“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
“我是。”
第九十六章 测灵根
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
它张狂地拂过大地，将院前竹叶拨弄得凌乱不已。
对！
一定是风声太大，叶子簌簌太响，导致我很烦躁！
白雪璐心中抵触白灵的记忆，表面则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学长，所以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呵。
本打算告诉你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这可是你自己选择装傻的哦。
林辰嘴角微翘，抬手唤来小兮，示意她继续帮自己揉肩。
唔，肉体进一步增强，小书童的手劲跟不上啊……看来，还是得让她进阶。
念头一闪而逝，林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好整以暇道：
“我说了，要教导你修仙法术。”
“可是，为什么？”
白雪璐忙顺着话茬问道，“而且想踏上修行之路，需要灵根吧？”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林辰悠然道，“我目前因为某些原因，体内的灵力转化为死气，只能算半个修仙者。而我携带的那些法宝，很多都必须灵力来掌控，因此我想收你为徒，将你培养到一定境界，借你之力炼化它们。”
一听到这，白雪璐呆愣片刻，脸霎时就变得红彤彤的。
她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不是想通过双修，来引渡我体内的灵力？”
“……”
林辰被噎了一下。
他小幅度地翻个白眼，无奈道，“你说的这个双修之法，效率一般，大多是低阶修士所用，以我的能力，有的是替代的手段。”
“哼，什么低阶修士，你以前修为还没我高呢…”
“别嘀嘀咕咕，我听得见，总之，原因我已然讲明，说吧，你是否愿意测验灵根？”
林辰恢复淡然，分析利弊道，“你的冥灵天赋5分，高不成低不就，想成为一名强大的猎冥者，难度不小；”
“而若是有灵根，无论优劣，我都可以帮助你一飞冲天，成为小小元婴，都不在话下。”
“至于化神之上，还要看你对天地的感悟，如今的我没有绝对把握，不过，元婴足够你在蓝星自保无虞。”
他这番言辞，是偏向于吸引白雪璐的。
因为，抛开自己所说的原因外，一旦助她踏上修行路，林辰还可以重启自己的再造灵根计划！
到时候，他在体内孕育灵根，同时修炼‘灵气’和‘死气’，岂不妙哉？
遥想当初在灵界，尚未登临巅峰时，他就钻研过兼修各大修炼体系，诸如佛、魔、鬼、妖等，对此道很有经验。
“呃…”
白雪璐听得目瞪口呆，有一瞬间，甚至怀疑眼前这位学长，是不是听了她的梦境，结合幻想，编造出来一套故事，特意拿来晃点她。
虽然他以往表现得并不像如此无聊的人，但张口元婴、闭口化神，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等等，‘化神’是什么？
比元婴更高的境界？
天呐，难不成学长去过传说中的灵界？！
白雪璐思绪纷乱，目光复杂地弱弱开口道：
“那个，如果梦是真的，上一世身负天灵根的我，也才假丹境界，学长你认真的吗？”
她这番表现，林辰倒也不意外。
换做是他筑基时，突然有人跑来，跟他说杀元婴如杀鸡、斩化神如屠狗，他也决计不肯相信的。
因此他略作思考，稍加解释道：
“天灵根资质绝佳，想成就金丹并不难，甚至都无需借助太多外力。”
“据我所知，你上一世修为不高，只是因为不肯委身与九剑宗的宗主结为道侣，导致太上长老不喜，才克扣你的修炼资源，并将你屡屡派往极度危险的地方，致使你过早陨落。”
“若是你能待在安全环境下，安然修炼，道心再坚定些，足有五成几率进阶元婴。”
闻言，白雪璐下意识用手遮住两瓣樱红，难掩惊色道：“学长，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当初，你不是叛逃宗门，流浪海外了吗？”
“很简单。”
说到这时，林辰眸光微微变冷，“我修成金丹后，又跋山涉水，返回九剑宗，彻底了结往日恩怨！”
“顺便，也帮你报仇了。”
“啊？”
白雪璐一愣，“可是，太上长老是元婴老怪…”
“愚蠢，我又不是对他动手。”
林辰一副‘低阶修士就是见识浅短’的表情，更进一步说明道：“当时，大齐修真国正举行百宗盛典，九剑宗主和那位待我‘恩重如山’的辛长老，他们作为九剑宗最强的一脉，自然要代表九剑宗参加典礼。”
“我便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好杀、幻、困叠阵，一切按照计划执行，将他们一网打尽。”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却是那老妖婆，甚得宗内元婴老怪的宠爱，居然随身携带一件他的救命信物！”
“后来，我为了躲过那老怪的追杀，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日后我元婴大成，轻松便将他斩杀了事。”
若是跟常人说这些，林辰可能并无感触。
但在他面前的，毕竟是另一位故人，因此一时间，他心中颇有些唏嘘。
而时至此刻，白雪璐也终于意识到，林辰先前跟她所说之事，没有丝毫的玩笑。
因为他这番话透露出的人与事，显然不是靠胡编乱造，就能巧合对应上的。
“原来那些，都是真的呀…”
白雪璐抱住膝盖，身体缩成一团，下颌轻靠在腿上，双眸变得空洞。
她的思绪，已然飞到另一个神奇的世界，在那里细数酸甜苦辣。
但总的来说，苦涩占据大部分篇章，少数能让她觉得酸甜可口的时光，也只有那段能无忧无虑品尝多姿多味的辟谷丹、沉浸于修炼的静好岁月吧……
所以，她很快回过神来。
“师…学长。”
白雪璐表情平淡许多，脆声问道，“我们先测灵根，之后的事，之后再谈，可以么？”
“没问题。”
林辰点点头，又悠然补充道，“放心吧，倘若你身怀灵根而不愿修行，我亦不会勉强。”
其实，对于他而言，证明灵根存在、灵气的存在意义最大。
借助白雪璐的灵根促成某些事，还在其次，倒也不必强求。
“那…我该怎么做？”
“喏，吃下这颗丹药。”
林辰早有准备，从储物卡中取出一个锦盒。
白雪璐接过，打开锦盒，发现其内静静躺着一颗金灿灿的丹药。
“此丹，名为‘显灵丹’。”
而还不待她发问，林辰便主动说明道，“在修仙界，某些修行者由于自身伤势，导致子嗣先天虚弱的话，他们的子女可能刚一诞生灵根就受损，变为极不稳定的‘虚灵根’。”
“这种灵根，用寻常的手段难以察觉，因此他们便请教炼丹大师，托他们炼制出一种能增强灵根具现的奇特丹药——”
“也就是你手中的，显灵丹。”
“显灵丹比秘法测试、法宝测试的功效更强，不是什么奇怪的小药丸，放心服用吧。”
见林辰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白雪璐嘴角微微翘起，略带一丝俏皮地浅笑道：“学长，解释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说着，她拿起丹药，毫不犹豫地将它放进口中。
“含在舌下，能尽快吸收它的药力。”
“喔喔！”
嘴里含着东西，白雪璐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而接下来，静静等待片刻即可。
第九十七章 林师兄
林辰估摸着，得盏茶工夫，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才两三分钟过去，白雪璐的脸色便红润许多。
细细一看，只见她清澈的眸子微微朦胧，还不时浮现一些虚幻的璀璨光点，仿佛映照着晴朗星空。
“学长，有好多游离在空气里的金色光点呀…我好像记得，它们就是灵气…”
白雪璐痴痴说道。
蓝星，当真有灵气！
林辰闻言心头一动……看来，利用‘四象化气诀’也没感受到，果然是因为我没灵根。
“它们密不密集，游动得快不快？”
白雪璐能这么快就触发灵根、感应灵气，要么，她灵根资质上佳，要么，蓝星的灵气密度可观，再或者，两者皆有之。
所以林辰如此发问，想初步判定一下情况。
“很稀疏，不过游得倒是很快…”
白雪璐宛如说梦话一样，神情呆滞地回答道。
“灵气稀薄，但是还算活跃么…应该跟死气复苏的缘故有关。”
林辰若有所思。
紧接着，他直视白雪璐。
随后亲眼见证，一缕柔和明亮的光芒，从她体内爆发而出，将她浑身雪白肌肤，映照得愈发晶莹红润。
林辰当即眸光一闪，神识顺着光源的中心，追溯而去。
片刻之后，他终于再度见到昔日熟悉无比的东西——
灵根！
只是与他初始时斑驳杂乱的五色灵根不同，白雪璐的灵根，外状宛如精致小巧的人参根茎，通体淡蓝，须发整齐，澄澈无比。
“冰属性…天灵根！”
林辰呼吸一滞，瞳孔轻轻颤动。
灵根的颜色代表属性，纯净程度象征着资质。
显然，白雪璐的灵根品质相当优秀。
而真正让林辰抑制不住惊讶的是，它竟与前世白灵所具备的灵根，一模一样！
“她若是投胎到这里，怎会连天赋也随之带来？！”
林辰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此事，毕竟无论是他穿越过去，还是被遣返归来，可都孑然一身，仅有魂魄。
尤其是回来的时候，还挨了雷劈，魂魄里蕴含的奥秘都消耗殆尽。
“看来诸多世界位面，尚有许多隐秘，值得我一一探索…”
从这一刻起，林辰散漫的心情稍加收敛。
他直觉感到，自己日后的敌人，绝非那些序列冥灵，也不是蓝星人类，而是更加难以捉摸的神秘存在。
“学长，这种感受，好熟悉呀…”
白雪璐仍沉浸在显灵丹带来的奇妙体验中。
不得不说，修炼、将灵气纳入体内这一过程，确实美妙，这也正是修仙的魅力之一。
啪。
林辰轻轻一掌，拍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醒醒，该聊聊后面的事情了。”
“呜…”
就像大冬天被人从软和的被窝里拽起来，白雪璐发出一声悲鸣，脸蛋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的眼神恢复清明。
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打扫空气，白雪璐残留一分呆萌地，朝林辰期待问道：
“学长，怎么样？”
“冰属性天灵根，与你前世分毫不差。”
“啊，怎么会这么巧？”
她檀口微张，睁大眼睛道，“学长，你的情况也跟以前差不多吗？”
“我比你稍微特殊点…”
林辰懒得说自己是被天道劈回来的，解释起来太麻烦，于是径直问道，“你的灵根天赋很出众，更适合修仙体系，那么，你的选择是？”
说时，林辰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一旦白雪璐拒绝，他就会用一些手段，将其脑海中有关他和白灵的记忆抹去大半，以免自己的事情被人发现端倪。
换作十分钟前，他或许都不会谨慎到这般地步。
但自打刚刚有股不妙的直觉，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慎重一些。
“……”
白雪璐似乎有些纠结，视线时而锁定对面坐着的某人，时而飘到外面游荡。
半晌，她才眼神复杂道：“学长，如果我选择修仙，由你教导我，那日后，我是不是该称呼你‘师父’啊？”
林辰一怔，想了想，点头道：“我教你修行、传你道法，按照修仙界的规矩，我们确有师徒之实，你叫我一句师父，也是应该的。”
罢了，他又补充一句，“刚好，我与你父称兄道弟，再有师徒这层关系在，辈分正合适。”
“可是…”
白雪璐弱弱道，“你能不能代师收徒，让我当你的师妹啊？”
“哦？”
没去琢磨她为何有此要求，林辰眉梢一挑道：“你愿意修仙？”
“唔，刚刚脑海里多出一些别的记忆，我或许，有着非修炼不可的理由…”
白雪璐含糊其辞地回答。
“原来如此。”
林辰没多问，轻点下颌，只是表情转冷。
他并不介意代师收徒，给对方一个平等的辈分。
然而，纵观他从草根崛起、直至纵横灵界的一生，很难找到一位值得他尊重孝敬的师父。
他第一个名义上的师父，正是那位将他看做灵力炉鼎的辛长老。
对方教导他不少功法以及修士见闻，甚至还给予他九剑宗外门弟子同等的待遇，如果不是顺便给他下了咒术，定时掠夺他体内灵气，还准备在进阶时将他当作人形补药吸干的话，林辰恐怕真对她怀抱感恩之心。
但，没有如果。
辛赠予他的一切，都是为了索取更多。
林辰自然不会将她当作自己的恩师。
而后来，逃出九剑宗后，他陆陆续续加入一些宗门，也拜了几个便宜师父。
可要知道，他的天赋不佳，那些人愿意收下他，无一不心怀鬼胎。
结果，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地轮番上演‘父辞子笑’。
林辰对于师父这个角色，也愈发失望与冷漠。
仅仅提起，他便觉得心中不爽。
“要不，随手扔给她一门功法，不沾传道受业的因果？”
林辰眉头一皱，思索道，“尔后，再以修行法和部分资源作为交换，从她身上获取我想要的事物？”
恰在此时，许是由资源联想到丹药，他的脑海里，陡然浮现一道孤僻的身影。
就着这一记忆片段，思忖片刻，他抬头，发现白雪璐此刻有点像换了新主人的小猫咪，神情惴惴不安，就干脆地点头回道：
“我认识一人，与她亦师亦友。”
“她自身资质一般，但悟性极强，曾自创一门《万丹妙法》，倒是挺适合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道，助你修行。”
“你便拜她为师，修她道法，日后，称我师兄吧。”
“嗯！”
白雪璐如释重负，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道，“嘿嘿，师兄，咱们师父的名讳是什么呀？”
“呵，你这称呼替换得真是一点都不生硬啊…”
林辰瞥她一眼，转而目露一丝怀念道，“她在灵界稍有名气，有人叫她丹疯子，有人叫她丹仙子，就连她自己，也早已忘却自己的凡世俗名。”
“你便称她……”
“丹真人。”
关于更新
首先，跟大家道个歉——
对不起！
这个月中旬的时候，编辑突然跟我说，准备准备，上架吧。
我一愣，想拒绝。
因为当时只有十几万字，而且只混了两个垫底的推荐位，基本上算是扑了。
所以，我想多写点免费的，让大家看清楚这本书的脉络，以便决定是否订阅，省得浪费钱。
而且，月中上架也没全勤，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于是我问问编辑，能否推迟。
编辑人很好，告诉我，推迟可以，但之后可能没推荐了，不上架，继续裸奔下去没必要。
但我还是坚持。
结果，推迟到下个月、也就是八月一号，
我本打算两更到八月，期间存点稿，到时候一口气把第二卷发完。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生活中遇到一些事，打乱计划。
刚开始，还能一更三更这样还上，后来只能勉强维持一更，甚至剧情之类的也受到影响。
就这样，马上到一号了，编辑又说，后天可能上架，你做好准备（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我更新减少，追读下降，中间也没推荐，不太稳，按照目前情况是能上架的，只是月末也是周末，起点没人，没法确定）
可我又不想上架了，因为存稿还不够，欠大家的还不起啊！
所以，再次暂缓上架！
全勤什么的，哪比得上天天给我投推荐、时不时还有月票和打赏，更有各种加油鼓励评论的可爱读者呢？
欠你们的，我一定还！
而且从明天开始，恢复双更~
顺便老规矩，我不爱在正文末说些废话，就在这里，感谢大家不间断的支持，尤其是有几位活跃的读者……呜呜，真的感动！
爱你们~
第九十八章 丹真人
灵界，千嶷山。
一干气势不凡的长袍修士，联袂而至，神色肃穆地仰视着不远处的巍峨山脉。
“诸位道兄，千嶷山内凶兽颇多，属于人族疆域附近的三不管地带，我们当真要进去？”
其中，有位身材魁梧、额头长角的黑袍男子，面露犹豫地开口道。
“昆道友何出此言？”
离他不远处，一位面貌俊朗的白衫青年，打开折扇，挥动两下，仿若来此度假的翩翩公子。
只是皮肤上整齐排列的密集墨色鳞片，暴露了他非人的身份。
但听他慢悠悠地接着道：“那人从下界飞升而来，斩杀不少你我同族的族人。如此深仇大恨，怎可因为一些小小阻碍，就停滞不前？再者，各位道兄都神通广大，岂会怕那小小蛮荒野兽？”
“哼，蛟道友说的倒是好听！”
另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模样侏儒，忽然冷笑一声，“你们海妖内部大发悬赏，若是能以化神境界，诛杀此僚，可获得一颗增加三成几率进阶‘炼虚’的‘五行造化丹’。”
“如此重赏，你当然愿意冒险进去，不过老夫族内小气，在下就不奉陪了！”
五行造化丹！
在场各族修士，闻言尽皆心头一动。
他们几乎都位列化神之巅，弱些的也有化神后期境界，自然听过这种丹药的鼎鼎大名。
五行造化丹可是少数一种，增加几率极高、且能对灵界大半种族奏效的灵丹妙药，但凡得到它的化神修士，稍作准备，都将拥有足足五成以上的可能性，一举突破成功！
由此可想而知，它对于在场修士的诱惑力，该有多么大。
登时，白袍青年神色一变。
再一观察四周气氛，发现有些人对他暗自留意，他当即心中暗骂那侏儒，面上的表情也冷了三分：
“蛄道友，我们来之前可是说好了，这次联手过来……”
他正心头不忿地说着，陡然间，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庞大气势碾压而来，伴随于此的，还有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们这些异族真聒噪，这里是本真人的地盘，都给我滚！”
霎时间，诸多神通广大的化神修士七倒八歪，险些跪倒在地。
而先前心生退意的侏儒老者，此时不由暗暗叫苦道：“我听族中前辈偶尔提及，这千嶷山内有位不惧生死、几近疯魔的‘丹疯子’，所以不想进去……没曾想，对方的实力，竟比前辈描述的还要强横！”
“恐怕这丹疯子，已然半只脚踏入‘合体大能’的境界！”
…
千嶷山，某处隐秘山洞。
神识一扫，见那些异族小辈仓皇逃窜，丹真人提溜着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年轻人，往日冷若寒霜的脸上，难得泛起一抹笑意，轻声喃喃道：
“尽管我因为与那群家伙理念不合，离开人族，但对于你小子的所作所为，还是相当满意的…”
“更何况，你也并非灵界人，而是飞升而来，既如此，我便不一掌将你拍死了。”
…
“呼。”
林辰身体无法动弹，但神识在神秘的残破剑灵庇护下，还保持着微弱的清醒。
眼前这位神秘大能并未选择将自己斩杀，他心中大松一口气。
“我虽还有一张底牌，能对炼虚修士产生威胁，可拎着我的这位前辈，实力深不可测，能不与她为敌，自然最好…”
轻松之余，林辰又颇为郁闷，心道：
“早就听说，我们下界一位飞升的前辈，妖孽无比…”
“他来到灵界后，由于逃命能力极强，四处猎杀与人族敌对的那些种族，甚至面对一些合体大能的后代，也丝毫不手下留情，导致那些异族，恨得牙痒痒，便以磨练中阶修士为由，联手堵在灵界通道，想让我们人族断掉一脉……”
“可我是万万没想到，打败那些化神异族之后，他们居然不要脸皮地安排炼虚修士的分身，在暗中偷袭！”
“一群老不修！”
林辰咬牙道，“待我日后修为大成，定要找你们清算！”
话虽如此，他如今的状况可谓糟糕至极。
成功杀穿灵界通道，抵达灵界后，为了逃命，他不计后果地使用数门透支潜力和寿命的秘术，还磕了好几瓶后患无穷的魔性丹药，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要是找不到起死回生之法，即便这次他侥幸不死，恐怕以后修为也很难再进一步。
正忧虑着，林辰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杂乱的洞府中。
这里到处摆放着瓶瓶罐罐，遍地都是黄澄澄、白莹莹的丹药。
“赤龙丹、圣灵散、饲妖丸、昊元无常丹……”
林辰本身也是炼丹师，只一眼，便看出地上堆积、宛若草芥的丹药，竟无一不是能让下界哄抢的珍品！
紧接着，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神秘的女修大能，打开洞府中央的高大炼丹炉，从中取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丹药，一口塞到他的嘴里！
“嘿嘿，小子，我能察觉到你识海内微弱的意识。”
强大女修先是说出让林辰心头一惊的话语，而后直爽道，“不瞒你说，我最近想突破瓶颈，但捣鼓出来的这批丹药有点诡异，我自己都不敢吃。”
“索性，先让你试药，看看能否吃死人。”
“当然，就算你一命呜呼，也别怨我。毕竟以你目前的情况，只有我耗尽家底，才能让不留任何后患地活下来，可我凭什么救你？”
“痛快炼化这些丹药吧，炼制它们的天材地宝，随便拿出一两件，都不是你这种化神修士买得起的，所以，这既是你的危局，也是你的机遇。”
“且看你如何抉择。”
…
云海市，港口区。
“《万丹妙法》共有两大篇，其一，以身为炉，熔炼天下丹药，滋补修为；其二，以丹为道，将丹药视作天地道果，全力感悟，以其推演成仙契机。”
“这两者都可以保你修行到元婴期，你选哪个？”
林辰带着些许回忆时感慨，声音悠悠问道。
“师兄，我听不太懂…”
许是有了名分，便有了亲近的底气，白雪璐的语气比以往亲昵一些，“师父她老人家传道的时候，师兄你是怎么选的呀？”
“她并非传道与我。”
林辰略有一丝怅然，“她是走上绝路，即将拼死一搏，又明知九死一生，所以用这门功法交换，希望当时在人族有一两分话语权的我，能说动那群老怪物，允许她重返人族境内。”
“到时，无论好歹，至少能死在家乡。”
“明明只要提起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定当二话不说就帮她这个忙，可偏偏说当初用我做实验，已然互不相欠，唉，性子真是固执啊！”
说着，他不由摇摇头，轻叹一声。
“那师父她最后…”
白雪璐脸蛋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我亲手帮她收的尸。”
“……”
听到这，白雪璐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得与师兄相顾无言。
林辰却率先打破沉默，道：“她当时主修‘以身为炉’，最终虽突破大乘失败，但临死之际，也一举补全功法弊端，因此这一条路，简单明朗，直指大乘；”
“而‘以丹为道’是她为以后做准备的，残缺，尚未补全，因此到化神期，你就需要自己感悟功法、再续后路。这一篇修行起来很艰难，但有相当大的把握，能够成仙。”
“我选第一个！”
刚听完两者的利弊，白雪璐就即答道。
见状，林辰嘴角一抽，面带轻视道：“你好歹也是天灵根，未免也太没志气了吧？”
“哼哼~”
白雪璐对于自己的选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憨笑着说，“师兄，好高骛远可是大忌，我现在还没学会炼气呢，就想着成仙，未免也傲慢了吧？”
“就连师兄你，不也——”
“呀！”
第九十九章 炼制飞剑前的准备
林辰面无表情地赏白雪璐一记手刀，打断她的话语。
“好高骛远确实不是好事，但修仙同样需要一往无前的锐气。”
作为过来人，他深有体会道，“倘若一份天大的仙缘摆在你面前，你却过分贪图稳妥，不敢触碰分毫，日后又能有什么成就？”
“好吧，那我选第二个。”
面对师兄的‘压迫’，白雪璐很识趣地更改了决定。
“不，还是第一个。”
“？”
“其实这两者在前期并无差距，如果你更中意第一个，却因我强行更改的话，以后若是遇到瓶颈，久久无法突破，说不定会心生怨气，从而导致心魔滋生。”
“太夸张了吧？”
连金丹都未曾企及的白雪璐，很难理解心魔的存在。
紧跟着，她眨眨眼睛，摸摸额头，有些委屈道，“打我又不让我换，那我岂不是白白挨了一下？”
“哦，你有意见？”
林辰淡淡地扫她一眼，再度举起手刀。
“没有没有，师兄教训的是！”
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忍！
白雪璐悄悄握起拳头，心中暗暗劝慰自己道：“哼，臭师兄的天赋肯定不如我，而且他还需要我帮忙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我变强，一定要敲打回去！”
林辰自然无从知晓，刚收的小师妹，这会正美滋滋地心生‘反骨’。
虽然即便知道，也完全不会在意就是了。
他转而提起另一件要事：“我现在就将‘万丹妙法’，通过神念传输给你，顺便翻看一下你的记忆，瞧瞧蓝星灵气的情况，你放松心神，不要反抗。”
闻言，白雪璐顿时心生警惕，抱着自己的肩膀，抗拒道：“师兄，你不会趁机窥探少女的秘密吧？”
“我没那么无聊…”
林辰眉梢一挑，淡淡道，“另外，你再废话，我就将你打晕，同样能达成目的。”
“那…师兄你来吧！”
白雪璐紧咬银牙，抿住嘴唇，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
林辰无语。
他双指并拢，按在白雪璐的眉心处——这里距离孕育魂魄的场所最近。
随之，他分出一缕细微的神念，携带着《万丹妙法》中基础篇的全部内容，尽量轻柔地融入白雪璐的意识。
与此同时，他神识迅速查找白雪璐前不久的记忆。
很快，他就看到了记忆片段中的灵气，金灿灿地，零星聚在一起，到处活跃地游动着。
“比我想象的还要稀薄啊…”
林辰眸子微眯，暗道，“看来，仿制灵根后，我也得借鉴《万丹妙法》，利用钟内的资源，来完成灵气上的修行…”
得到想要的情报，林辰正欲抽出神识。
不过记忆片段紧密相连，所以离开之际，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一句少女的心声：
“我，真的是白灵吗？”
他当即眉梢一挑，对这句话，以及话中蕴含的意义略升起好奇心。
不过既然先前已经答应对方，他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于是干脆利落地完成功法传输和记忆探查，没有对此事进行追究。
而白雪璐则是全程沉浸在《万丹妙法》浩瀚的经文中，一时间毫无察觉。
“方才找好休憩的卧室没？”
林辰收回手指，轻声问道。
“嗯…”
白雪璐揉揉一下子接收太多讯息而有些发胀的脑袋，晕乎乎地应道。
“这是一包‘引灵散’，你应该不陌生。”
林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塞到白雪璐手中，“带着引灵散上去，等消化完功法，你就尝试用它进行修行入门。”
“在成功之前，我不会让你踏出这里半步。”
林辰平日对待晚辈相当和蔼与随意，可涉及修行之事，那便相当严厉了。
他这番话的口吻，显然裹挟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知道啦…”
好在，重新尝到修炼滋味的白雪璐，此刻宛如乖乖女，相当顺从，没有半点的抵抗。
…
安排好白雪璐的事情，林辰取出“人骨狐皮扇”，将聚冥阵布置在客厅的空旷处，直接启动。
然后，他盘膝在阵中，依次取出数件物品，凝视着它们，思量接下来的计划。
“一把本命飞剑，足以让我的实力成倍增长，值得我多花费些心思…”
“最基本的‘剑胚’，早在第一次开启荒古日月钟时，由于时间仓促，我随手带了出来，那可是用S序列级别的高浓缩冥晶开启，取出的这件‘天晶剑胚’，珍贵程度还要在‘化魔符箓’之上，现阶段使用，自然绰绰有余。”
林辰相当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其次的‘剑体’材料，待金精、银精、铜精浸染完毕后，以它们为主，再配以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冥材，应该基本足够，若是还缺乏什么，大可以通过佣兵联盟和官方渠道搜集…”
“嗯，我因为发布攻略视频，赚取了一批官方奖励的‘冥币’，用在这里正合适，也省得再向他们开口索取，亏欠因果。”
除去剑胚和剑体，想打造一柄完整飞剑，还需要微型剑阵。
不过此物，林辰早在“饥荒地狱”首次开启荒古日月钟时，就特意取出，自然无需再费心思考虑。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炼器的技艺。
准确来说，是炼制冥器的技艺。
虽然作为炼器大师，林辰可以借鉴修仙界的炼制技术，但冥器似乎蕴含某种特殊规则，这可是一般法宝无法具备的。
也正因如此，他特意弄来几件冥器，想先用它们研究一番，等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再正式着手打造飞剑。
不过想达成这个目的，又有一个前置条件——
得想办法，掌控胃口极大的长明古灯！
“孕育死气火种的古灯，最适合炼制冥器，必须解决它的问题。”
林辰盯着身前平平无奇的莲花灯台，苦思良久，暂且也只得出一个方法，“先暂缓炼体，全力修行吧！”
“六合冥法，我目前已经推演到筑基圆满的水准，姑且一口气修炼到极致，看看到时法力倍增，情况是否会好上一些…”
“另外，我得问问小钟，是否有类似化魔符箓这种无需改造、就能直接利用死气的宝贝，多取出一些作为底牌，尽量确保过些时日，能毫无损伤地干掉那只藏头露尾的S序列领主。”
简单整理完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林辰就欲运转功法，沉浸于修炼。
却倏然察觉一股还算熟悉的气息靠近。
“今日有事，不便待客，阁下请回吧。”
林辰朝门前院子，传出一道淡淡的话语。
“你走廊里的那颗脑袋，我知道一些讯息，不如请我喝杯茶吧。”
苍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回应道。
第一百章 「美食家」与‘侦探’
喝过林辰的茶，又住在这片别墅区内，不用多说，正是那位能变出大量冥晶、生前乃是商业巨头的老者冥灵。
略作思考。
“小兮，去泡茶。”
吩咐完，林辰站起身，来到院子里。
此刻，那颗袋装头颅还在躺椅旁边，老者正直勾勾地盯着它。
“琴女，出来弹两首曲子听听。”
“遵命~”
得到陆筱筱欢快回答后，林辰指着院内的茶桌，朝老者道：“你也待在这片别墅区，咱们便算半个邻居，坐下聊吧。”
“哼，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面露一缕不悦之色，但老者还是径直走进院子，坐在茶桌旁。
林辰轻轻一笑，随之坐下，懒洋洋道，“茶马上就好，先谈正事。”
“小子，不会等我说完，你就撵人吧？”
老者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林辰耸耸肩膀，诚恳道，“至少会让你喝完那杯茶的。”
“……”
无语片刻，老者没有废话，直奔主题道，“事情发生在两小时前，我本来是打算到你这蹭…我闲来无事，散步路过此地，远远看见，一个诡异的‘人’。”
“应该是人，如果是冥灵，我认得出。”
说时，老者瞥一眼端坐在不远处，正摆好一架朱砂斑驳的古琴，轻抚弹出悦耳响声的陆筱筱。
他苍老又古板的脸庞，因那清澈的琴声，不禁浮现一抹讶然。
不过很快，他就再度恢复成严肃的表情，接着叙述道：
“那人拎着自己脑袋，一步步走到你的门前。”
“他空着的那只手，一碰门的把柄，就将它轻松打开，然后，他走进屋内，将自己的头放在走廊，便带上门又走出来。”
“我好奇地跟了一会，发现他慢吞吞地走到别墅区边缘的道路旁，就突然栽倒下去，在我离开前，他还在那。”
一口气讲完，老者神色略带希冀往门口看了看。
可惜，他期待的那道身影，并未出现。
而散漫的林辰，听到第一句话时，便轻抿嘴唇，心头升起一抹凝重。
因为‘两个小时前’，正是他走出“饥荒地狱”的时刻！
“盯上我的无头案真凶，会是那位扬言毁灭云海市的领主么…”
林辰结合这段时间的遭遇，细细分析道，“他并未蛰伏，如此另类地张扬做事，不是别有目的，就是性格使然，所以，听说云海市请来外援——也就是我，想要戏耍一番，倒也在情理之中…”
林辰阅历不菲，遇到过各形各色的存在，诸如此类的纯纯乐子人，更是见过不少。
这些家伙，往往抱着‘有趣’的想法，做出一些常人匪夷所思之事，行为举止捉摸不定，很是令人头疼。
“可倘若当真如此，他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莫非，又是利用某种奇妙的规则？”
林辰摸摸下巴，略显烦恼。
目前的他，尚未参透冥灵权柄以及蓝星规则，面对这类诡异的事件，还真没有妥善的应对手段。
“嘿嘿，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没有好方法，就用笨方法嘛。
轻笑一声，眉头舒缓，林辰索性将被遣返回来后的全部经历，尽皆放映在脑海里，重新审视一遍。
随后，果然从中，发现一些略显生硬的疑点。
“其一，我在佣兵工会门口与手套党发生冲突，满打满算不过一分钟，甄橙身居要务，工会内忙得团团转，她为何一早就出现，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其二，救下逃命的华夏学生后，那妖冥使向我质问，当时他看似因为悲痛丧失理智，可现在想来，他遇见我时，竟然一丝意外都没表现出，仿佛早知我在此地一般…”
悠扬的琴声中，林辰眯起眼睛，继续深思道：
“以上两点，还能稍作解释一番…”
“可当我接连教训完“食人魔”和“贪吃鬼”，并从它们身上搜刮物品后，“美食家”远远见到这一幕，明知道有可能会被发现，仍冒险旁观，还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冥器…”
“他似乎，就是想将冥器，赠送与我！”
想到这，林辰眸中精光一闪，立刻取出银质汤匙，细细打量。
“咦，并无丝毫异常……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或许他能凭借此物，锁定我位置。”
类似的手段，林辰可知道不少。
不提别人，单说他自己。
很久以前，他初入修行界，对于修士的人心险恶尚不了解。
某次，他满载而归地从公共坊市出来，明明在交易时，竭力避免钱财露白，可刚一走出大阵范围，他却立马被一群境界更高的修士堵住。
后来才知，竟是店家与这群修士通力合作，主动将顾客信息透露出去，先吃白道，再吃黑道，非要将没有背景的修士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好在当时林辰有些江湖经验，惜命如他，毫不犹豫地将储物袋中的东西掏出，四散乱扔，借此吸引那些修士的注意力，然后使出一张珍贵的疾风符箓，拼命拔腿开溜，最终逃过一劫。
只是，此事不算完。
他丢弃的宝物中，有一件从宗门换取的上品法器——
乌鳞子母钺。
乌鳞子母钺由一把母钺和数把子钺组成，它的神奇之处在于，操控母钺，能隔一段距离，感受甚至驱使子钺。
林辰带着母钺逃离，回到宗门，越想越气。
于是便向替他贩卖风味辟谷丹的谷秋雨，借了一笔灵石和灵丹，疯狂推进修为。
待实力足够，他立刻重返坊市周边，以母钺暗暗寻找那些仇人，终于报仇雪恨。
试想，以林辰那时炼气的修为，都能凭借一把法器，追踪索敌，“美食家”作为A序列前百的存在，未必不能借助冥器，暗中观察自己。
“姑且假定，“美食家”是以此物确定我的位置，可他小小A序列，到底想作甚？莫非，是‘食欲’背后示意…”
“辰哥哥，茶来啦。”
顾小兮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林辰略一沉吟，先用死气将银匙包裹一层，再以神念覆盖一层，然后将其收在储物卡的角落内，又端起小兮递过来的茶，才对老者道：
“快些喝，稍后带我去那无头尸首的所在处瞧瞧。”
“你可真会使唤冥灵！”
老者面露不快，可当小兮按照林辰教导的待客礼仪，将热气腾腾的茶盏送到他面前时，他顿时和蔼许多，接过热茶的同时，不忘递出一把浑浊的冥晶道：
“这是给你的小费。”
“哦…”
小兮悄悄瞥一眼自己的辰哥哥，发现他浑然不在意，于是昂着开心的小脸接过，并很有礼貌地回道，“谢谢老爷爷。”
尽管她知道，林辰已经不太缺冥晶，但只要能稍微帮到他一点，她就快乐不已。
…
“饥荒地狱”，中心区域，一处破落的老宅内。
“美食家”不知从哪弄来一台留声机，正沉浸在随着唱片转动，缓缓流淌而出的优雅音乐里。
不时地，他用餐刀切开盘中生肉，用叉子扎起，缓缓放入口中。
“人类，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享用完，“美食家”拿起餐巾，擦擦猩红的嘴角，忽然想起什么，目露向往之色地喃喃道：“不过，真正让我惊艳的，还是前几天，与‘侦探’交换得来的糖丸呐！”
“啧啧，那滋味…”
正回味着，“美食家”身体一颤，有些讶然道，“不愧是‘侦探’，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我的手段，这么一来，想再时刻把握他的踪迹，可就难喽！”
眉头拧成两个疙瘩，苦恼一阵，他倏然吃吃笑道，“嗬嗬~也是时候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了……”
“希望这位‘侦探’，能一举找到‘真凶’吧！”
第一百零一章 无头案渐起波澜
“想我17岁那年，家里困难，又不是农收季节，辍学后只能到镇上找小工做…”
“活不好找，直到走进一家化肥厂，负责人虽然嫌弃我个头矮小、不收我做苦工，但感觉我口才不错，就让我帮忙到街上、附近的村里推销化肥…”
“刚过中午饭，我就回来了，他以为我干不好，准备给我两个馒头打发我离开，我却说，已经卖出去一批，这趟回来，就是准备提货的。”
“负责人问：‘你卖了多少？’，我说出一个数字，然后，他露出一个我至今也忘不了的震撼表情，扔掉还剩小半的烟头，又狠狠问道：‘多少？！’，我重复那个数字，平静又自豪——”
“‘1000袋，他们答应从我这买1000袋。’”
“负责人的神情从惊骇到生气，以为我在拿他开玩笑，直到跟我预定的农户们纷纷找上门来，他终于心服口服地按照每袋一分钱的分红，结算给我十块钱。”
“那时的十块钱，不少啊！也正是靠着这第一桶金，我…”
老者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奇幻的人生经历。
林辰倾听之余，更希望他快点说得口干舌燥，将茶水喝完。
倒是小兮为他揉捏肩膀的同时，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而且，自打成为冥灵，已经很少有人跟她讲故事了。
而当老者讲述自己在镇上富甲一方，准备踏足天地更广阔的城市时，林辰忍不住咳嗽两声，打断道：
“咳，先停一下。”
“小子，你不会想出尔反尔吧？”
老者不情愿地一歪杯口，露出里面还剩三分之二的茶水，振振有词道，“瞧，我茶可还没喝完呢！”
说罢，他又慈祥地望向小兮，就欲继续向她分享自己的光辉事迹。
“我是想说，无需我们跑一趟了，因为有人正带着尸体，找了过来。”
边说着，林辰边慢悠悠地站起，手掌交错，往头顶一抻，舒适地伸个懒腰。
“官方的人？”
老者神色微变，腾地一声站起，显然没了讲故事的心情。
“你如果不想招惹麻烦，就尽早离开吧，他们应该来者不善。”
林辰目光看向某处，那里，逐渐显现出两个黑点。
“……”
老者看看小兮，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颓丧道，“小子，我下次……明天，还能过来喝茶吗？”
“可以。”
林辰痛快答应，但又轻笑着补充一句，“记得带够茶水费。”
“没问题。”
老者脸上的沮丧消散一空，连皱纹都平缓不少。
推开栅栏门，刚走两步，他忽又回过头来，说道：
“小子，权柄赋予我的代号是——”
““商业大亨”。”
“礼尚往来，你叫什么名字？”
“星辰林立之‘林辰’。”
“林辰…我记住了。”
“商业大亨”点点头，继而，浑浊眼珠中透露出的柔和目光，飘到林辰一侧的少女身上。
顾小兮不太适应这种视线，于是拽着某人的袖子，往他身后躲了躲。
“跟咱们的邻居，自我介绍一下吧。”
林辰手搭在小兮的肩膀上，示意她不用害怕。
她这才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老爷爷，我叫小兮，顾小兮。”
“好，好，这名字好哇…”
闻言，老者松垮的面皮抖了抖，黯淡无光的眼珠里，倏然闪动一抹晶莹。
他连忙转过身去，哈哈大笑道，“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喝茶！”
说完，他佝偻的身躯挺直一些，大步流星地远去。
…
“小兮，等会有人过来，你要不要先进去？”
“陆姐姐呢？”
“这首曲子我还没听完，就让她在外面待着。”
“那我也要跟辰哥哥在一起，我不怕的！”
“是么……咦，你后面有人！”
“呀！”
刚双手捏拳、放在胸前信誓旦旦保证的小兮，轻而易举就被吓了一跳，连忙闪到林辰的另一边。
“真胆小啊…”
林辰心头一乐，不过见小姑娘好像确实受到惊吓，只得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起来。
…
别墅区外围，竹林小路。
“牛哥，群里的资料显示，这片别墅区死气弥漫，目前是半荒废状态，时不时还有冥灵出现，所以根本没人敢住在这。”
道路上，脑门斜挎着马脸面具的瘦高个青年，背着一具尸体，还忙碌地查询资料汇报道：
“不过，根据小道消息，城隍系某一司的人，好像通过内部协商，在这里弄了一套别墅，更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保密程度很高。”
“呵，跟城隍有关…”
瘦高个身前几米远，有位戴着牛头面具的男子。
只听他冷笑一声，不屑道，“本来无头案这种小破事，我懒得插手，毕竟才死几个平民的案子，能有多强的冥灵？”
“不过既然跟城隍那边有关，我可得过去好好说道说道。”
“呃…牛哥，要我说，咱们还是带着尸体回去吧？”
马面男子有些迟疑道。
“嗯？”
牛头马面小组，与黑白无常一样，都是老带新，所以同组中，牛头算是马面的指导老师，自然听不得学生的指指点点。
“牛哥，你别生气，我不是在教你做事。”
马面赶忙解释道，“主要是我前些日子，按照你的指示收集情报时，曾听过一个传闻。”
“有屁快放！”
牛头不耐烦道。
想当初，他当马面时，办事多利索。
好不容易混到牛头的位置，有了颐气指使的资本，可这手下，一个比一个愚蠢，做事一点也不知道讲究效率、让他舒心。
“这事跟天南十强有关。”
马面拳头一握，语气仍然保持谦卑道，“前几天，咱们整个天南省排名第十的特异类猎冥师、“卜卦师”，似乎因为有人相求，对这件无头案算了一卦。”
“然后呢？”
一听跟如此强者有关，牛头满腔的烦躁，登时收敛不少。
他满是好奇地追问道。
“真实情况我没打听到…”
马面咽了一口唾沫，润润嗓子，才接着说，“但据说，曾经连S序列都能算出点结果的“卜卦师”，这次，刚就着案件的卦象问了第一句，就立刻吐血昏迷倒地，再起不能！”
第一百零二章 「虚拟刽子手」的狠辣
“真的假的…”
牛头眉头一拧，满脸不信道，“就算背后有K序列捣鬼，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真的！”
马面一脸肯定道，““卜卦师”都退榜了，现在第十位，被“半仙”顶了上去。”
“退榜？天南十强，是冥间论坛的用户，按照战绩和声望投票选出来的，怎么退？”
“应该是“卜卦师”自己向官方申请的，牛哥你想，他一个独行侠，原本待在榜单上，能获得多少关注，现在自愿退出，难道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吗？”
“嘶…”
牛头倒吸一口凉气，也不往前走了，转而劈头盖脸地喝问道，“你知道这么多内情，出任务之前，怎么也不拦着我？！”
“那时候我也不清楚…”
“算了！”
他一口打断手下委屈的辩解，扭头就走，“来一趟也好，我们这就带着尸体回去交任务，至于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
？
将小兮再度哄得露出可爱的笑容后，林辰左等右等，神识一扫，竟发现来找麻烦的人溜之大吉了！
“还等着你们将我想要的东西送上门来，真没劲…”
林辰之所以想要那具无头尸体，是打算接下来施展一门神魂秘法，追根溯源，找到无头案背后的罪魁祸首。
哪想到，煮熟的鸭子飞了！
“好在，还有个脑袋，应该也能成功。”
他也懒得再追上去，把人家的功劳抢过来。
而且，陆筱筱正弹奏着《渔樵问答》风格的闲适曲子，颇合他的胃口，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坏了自己的雅兴？
竹林娴静，清风不语。
伴随着曲调的高扬，原本悠然自得的曲风，融入新的音调，在滚拂技法的拨弄下，琴音逐渐变得洒脱无羁，仿佛一位昏昏欲睡的垂钓隐士，陡然痛饮一壶烈酒，豪迈恣意地拔剑起舞。
弹奏间，剑光凛冽，其声簌簌。
待到一曲毕，如那剑归鞘。
天地为之一静。
“咦，你的琴技见长啊…”
林辰略带讶然地看向跪坐在地的陆筱筱。
却见她眉眼一弯，很受用夸奖道，“嘿嘿，主人，这段时间除了修炼，我也没闲着哦！”
“很好。”
林辰满意地点点头，“倘若有天，你的琴声能打动我，我便专门替你量身准备一套功法与法宝。”
“那我就提前谢过主人啦~”
“辰哥哥，我、我也要！”
“你？”
林辰轻笑一声，迈入屋内，“还是先进阶B序列再说吧。”
“我会的，到时候，辰哥哥不许对陆姐姐偏心哦！”
“喂，小兮，主人一直都偏爱你好吧！”
“呜！”
“呀！”
两记手刀下去，激起两道惊呼，林辰一本正经道，“我这个人很公正的，哪里会偏向谁？你们都安静点，跟我过来，我有些事要稍作交代…”
三人的身影没入屋内，连同交谈的声音，也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
““半仙”，从称号就能看出来他的高高在上——‘仙’，呵呵，比我们‘凡人’高贵一等是吧？真不知道官方怎么想的，连这种人都舔着脸求帮助，只能说，根都烂了。”
“也是，死气复苏，就知道一味地掩藏，对人民一点都不信任，对自己的能力也满是质疑，瞧瞧人家外国，全民抗战，多团结？”
“唉，也不知道我这揭露真相的帖子能活多久。”
十几平的出租屋内，蒋凯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一行行字眼，脸上的表情，兴奋无比。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水军，前些年，靠娱乐圈的活吃饭，后来又兼职营销号，凭借舆论站队、洗白抹黑，赚了不少快钱。
但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再加上这段时间，各大社交平台推进显示IP地址等举措，官方又有净网政策，蒋凯虽然不怕事，可雇水军的老板心有疑虑、一再缩减，这行业内卷又强，他还真抢不到报酬丰富的业务。
值得庆幸的是，他冥灵天赋不赖，在这关键节点，侥幸混进佣兵工会，接触到了大人物众多的另一个平台——
冥间论坛！
“那些老板真舍得给钱呐！”
按照要求，发表完有关“半仙”的抹黑言论后，蒋凯得意洋洋地抱住脖子、靠在椅背上，对着刺目的电脑屏幕感慨道，“就这些无伤大雅的评论，一个字值十几块钱，可比那些扑街作者赚得多多了！”
“哟，警告我言论过激？”
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却见个人信息弹出一条官方警告，蒋凯不屑地撇嘴道，“有本事你删我帖子，我就把你截图发到网上，说你言论不自由！呵，什么‘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你能拿我怎么着？”
“我呸！”
他啐了一口，正欲拿着截图去找大老板领取工资，却眼看着电脑界面莫名卡死，鼠标一动不动。
“妈的，关键时候掉链子，等报酬到账，我马上把你砸了换新的！”
蒋凯骂骂咧咧地按下主机开关，想强行关机重启。
然而，他并未成功，桌面非但没有熄灭，反倒‘兹拉兹拉’地变成花白一片。
“什么鬼？”
他一愣，有些惊疑地拔掉电脑插销。
还是没关机！
“卧槽，真见鬼了？！”
毕竟是死气复苏的时代，蒋凯心头一跳，开始联想起一些不好的传闻。
“网络…”
忽然！
屏幕上自动跳出一些字眼！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蒋凯呼吸急促地、缓缓朝门外退去，眼睛却不敢离开电脑，生怕里面爬出什么怪物而自己不知道。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因为有我。”
当句号出现的那一刹那，一张模糊的鬼脸，逐渐在屏幕上显现。
蒋凯惊得连忙拽住门把手，想赶快逃离这间狭窄逼仄的出租屋。
可是，为时已晚。
他感觉自己的两耳处，被一双冰冷的手掌按住。
然后，用力一扭——
…
“兄弟们，我真是服了！”
潘晓丽忿忿不平地转发一张榜单：
天南十强（最新订正版）
1.洛都，城隍
2.大孟婆，唐刀
3.预备阎王，白无常（编号003）
4.兵神营地，樊大将
5.九天佣兵团，团长
6.虞州，城隍
7.卧龙帮，郑护法
8.预备阎王，鬼将（编号011）
9.罚恶司，主司
10.“半仙”
随后，她满腔怒火地打字道：““半仙”这种自私自利的独行猎冥者，也配进入这个榜单？”
“人气榜单，懂得都懂。”
有人赞同地回复道，“除了前几名有点含金量，其他都是靠脑残粉刷上去的。你没看“半仙”的新视频？啧啧，虽然不太清晰，但挺帅的，估计有不少花痴女路转粉了。”
“只能说，饭圈无处不在。”
“帅个屁，滤镜加修图罢了！论真实颜值，娱乐圈顶流偶像，不甩他几条街？只是哥哥们玩真实，懒得P图而已。”
潘晓丽拿着手机，激动地险些将钢化膜敲碎，“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看似在A序列面前牛逼哄哄，结果半只都没干掉！”
“老实说，我甚至怀疑他跟冥灵勾结，两头拿好处，不然他有那个本事，为什么放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冥灵？”
“喂，别尬黑。”
帖子下，有路人忍不住辩解道，““半仙”都说了，他跟A序列硬拼得付出一些代价，那些怪物也没出来作恶，何必死磕呢？”
“哟哟哟，“半仙”忠犬来啦？”
没人回帖还好，一有人冒出来，潘晓丽越发起劲，“人家再牛逼，有好东西也是送给冥灵吃，你替他说话，连口热乎的米田共都尝不到，当狗有意思？”
“真没素质！”
路人毕竟不是死忠粉，懒得跟她争吵，直接退出帖子，拉黑再见。
但这不代表没有“半仙”的铁杆粉丝跟她对线。
“楼主出来！”
“哈哈，笑嘻了，这年头真是什么罕见都有，居然拿娱乐圈的杂鱼跟“半仙”巨佬比，也不怕巨佬一根手指就把你家割割碾压死？”
“人呢？怕了？”
“往好点想，说不定她不是不敢回信息，而是因为突发脑梗、挂了呢？”
“那我只能说好死。”
某座城市，某间宿舍。
一只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手机摔落在地。
碎裂的屏幕上，一条条信息提示，伴随着‘叮叮’声，不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