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即将找上门
京城一处装潢精致的餐厅包房里，JUDY富姐正和几个外地来的朋友吃饭。
“JUDY，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还好嘛？在忙些什么呀？还做英语老师嘛？”
“嗨，和以前一样瞎玩儿呗，不过刚把英语老师的事儿给辞了，音乐网站的事情太多，顾不过来了。”
“音乐网站？是上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提到的那个嘛？”
“哎呀，JUDY你真厉害，说了别生气，我本来以为这个音乐网站你做不起来呢。”
“嘿嘿，我要干的事情哪有半途而废的！”
“不过有访问量嘛？我有个朋友也在做网站，结果费了好大的劲儿做出来，根本就没什么访问量，把他给急坏了。”
“弄点访问量这么困难？我记得我那个网站访问量每天都挺多的啊，上万肯定有的。
好像可以更多，但是我负责技术的朋友跟我说先把内容丰富起来再加大流量就行，这段时间我天天在忙的就是到处找人把他们的原创歌曲往网站上传呢。”
说“我有个朋友”的朋友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JUDY你是怎么引流的？做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听上去你想要多少流量就有多少流量？”
“怎么引流？额……”JUDY有些懵，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为所谓的“引流”操过心啊。替自己把关技术的阮正特别靠谱，网站相关的工作早就全部交托给他了，自己主要是联系一些歌手，偶尔和阮正见面时会听他同步一些网站的运营数据。
“我改天问问我负责技术的朋友吧，你说的引流啥的我还真没有操过心，哈哈！”JUDY笑着对朋友说到。
但是朋友可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问道：“JUDY，能不能现在就把你那位负责技术的朋友请来让我请教一下啊，拜托了拜托了。我说的那位朋友……其实是我男朋友啦……看他天天着急上火我也挺着急的……”
“嗨呀！小浪蹄子找了男朋友不先跟姐坦白！……”JUDY大笑着直接上手去拧朋友的脸蛋。
很快，接到JUDY电话的阮正赶到了JUDY和朋友找到的咖啡馆里。那个应答速度……幸亏陆道升不在场，不然一定会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充满了失望。
到了咖啡馆里，迫不及待的JUDY朋友马上向阮正打听起了是如何做到能给一个没啥名气的新网站引到每天几万的流量的，而且看样子想引更多流量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早在JUDY向陆道升咨询音乐网站的事宜时，陆道升就提过一嘴有办法给网站引流。
之后佛系技术大佬阮正受JUDY“魅惑”加入，负责起了音乐网站的建设。早就对技术大佬垂涎三尺的陆道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套近乎的机会，在阮正开始介入音乐网站开发时就以自己也是JUDY姐的技术顾问为由和阮正保持着联系。
之后更是提出手上有引流的手段，来让这个音乐网站做出来后有流量，红红火火。只要阮大佬需要，马上流量奉上，好让JUDY开心。
早就看出阮正对JUDY起了心思的陆道升就希望大佬能为了爱情而欠自己人情，一系列的沟通压根就找过JUDY，都是直接和阮大佬互动。
也因此，对于网站建设和引流的细节JUDY基本上一无所知，而老早之前见陆道升时陆道升提过的可以引流也因为当时在意的是搭建网站，没考虑过流量问题，所以JUDY也没留下什么印象。
判断了一下JUDY确实是想给她的朋友帮忙，阮正也没藏着掖着，如实相告道：“引流这事儿是朋友帮的忙。”
转头看着JUDY，阮正问道：“JUDY，陆道升你还记得吗？就是通过他的网址导航网站来引流的。”
“陆道升？记得啊。”
“网址导航网站？我只知道有个hao123的网址导航网站……”
阮正解释道：“hao123网址导航就是他的，根据JUDY的音乐网站的运营情况来看，引流效果非常好。”
……
陆道升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单广告业务就要找上门来了，即使知道，也不会有多意外，因为为了这天自己已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前世李兴平创建的hao123直到2000年6月才接到第一笔广告订单，据说是一个音乐网站的人专程上门，愿意每个月出500元来给自己的网站打广告，李兴平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hao123网址导航网站可以用来赚钱。
这一世，陆道升对hao123的主动传播力度远超李兴平。不同于李兴平早期一味地只维护hao123，基本依靠口口相传来扩散hao123导航网站，陆道升从一开始就在积极推广hao123，包括：初期去网吧推广，还通过左文杏、或是找狼哥等魔改软件扩大传播力度，老早就有意和各路站长建立联系，积极进行资源互换给hao123引流等等。
一切的努力，就为了让hao123早点扩大流量好吸引来广告业务，帮助自己形成现金流，以支持各项创业开销。
不仅在催熟广告业务上投入颇多，陆道升也一直在为迎接广告业务做准备。最近的一次准备就是，借着和阮正进行音乐网站引流测试的机会，把音乐网址在不同的位置都放置了一遍，借着阮正的反馈获得了第一手的引流效果数据，对不同位置的引流效果有了很直观的认知。
陆道升虽然也很佩服李兴平白手起家做出hao123，但不觉得500元卖一个广告位是一个很漂亮的操作。
不难判断，前世2000年年中的时候，技术有限的李兴平当时对hao123的引流能力缺乏深刻的认识，对各个位置的引流效果并不清楚，刚开始卖广告位时其实卖得心里没数，别人给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李当时对hao123引流效果的不清晰和hao123采用极致精简的静态网页，无法有效搜集用户行为数据有关。但陆道升懂技术，也知道数据对于业务判断的重要性，所以会主动搜集。
虽然距离2000年6月这个前世hao123第一次接到广告业务的时间还早了七八个月，但陆道升的准备已经比前世七八个月后的李兴平强太多了。
除此之外，陆道升还有不少进一步强化数据搜集的项目想上马，就等广告主上门送钱提供所需资金了。
……
第120章 世纪之交
1999年12月31日，二十一世纪开启前的最后一天。
浦外的元旦晚会也安排在这一天。
千年一遇的世纪之交，这次元旦晚会受校领导和师生们的重视程度都不同以往。
校园里已经布置了彩灯、横幅，校园超市、理发店、小书店等商铺的门口都贴了彩纸。
傍晚刚刚开始，天色并不算暗。
路灯亮起，伴着黄昏晚霞，搭配起校园布景，映照着三三两两言笑晏晏的行人，任谁在这里，都会感到心情受到了节日氛围的浸染。
陆道升一个人走在浦外的银杏大道上，远处即将举行元旦晚会的操场上不时传来调音校准的音响声。
左文杏老早被陆道升支开了，用的是他根本无法抗拒的理由——千年一遇的世纪之交，你真的不想陪在林筱笑身边吗？
孩子太年轻，轻轻松松就着了道，老早开始就疯了似地去约林筱笑，希望能陪她一起跨年。让左文杏意外让陆道升不意外的，林筱笑点头答应了。
于是今天一早左文杏就消失无踪了。
同一寝室的两位室友，见到左文杏成功约到了浦外十大美女之一跨年，内心已经极度躁动了。
然后前几天，陆道升微笑着，用轻飘飘的语气地对两人说：“一条单身狗跨年是寂寞，一群单身狗在一起跨年也只是一起寂寞，世纪之交的千禧跨年能跨个寂寞……嗯，多年后你们回忆起来肯定不会后悔的。”
不说本来就喜欢嚷嚷要给妹子们带去幸福的史凯旋，就是老是念叨自己要认真学习的王贤亮都被陆道升这话给彻底打破防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顶着黑眼圈一宿难受地没睡的孩子亲切问候了陆道升，然后……就悲愤地冲出寝室门要打破命运强加给他们的单身狗狗链了。
浦外是个女生多的学校，跨年之夜，此时基本上每个男生身边都有女生相伴而行，除了陆道升。
孤零零地走在银杏大道上，衬着出双入对令陆道升显得格格不入的路人，配着枝叶凋零的银杏，颇有些凄凉的感觉。
两条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处，遇到了结伴而行陈悦薇和陆思佳。
看出了两女想邀请自己一起的意动，陆道升没给她们机会，说了两句话走了。
虽然陆道升不是真的钢铁直男，但是在需要的时候会装做是。
……
踩着自行车出了浦外，陆道升不紧不慢地往家里骑去。
元旦晚会什么的，自己这个老大叔看多了不好，周围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容易被带动得太心潮澎湃，陆道升在红绿灯前停下，自嘲一笑。
外面路上的节日气氛就没有学校里那么浓郁了，也让陆道升稍感平静了些。前世自己年轻在校的时候，不也是被校园里的千禧跨年节日氛围带动得激动不已么。后来逐渐才明白，世界缺了谁都一样转，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校园里的一切也只是社会里的一个小小拼图。
吃了几口汽车尾气，继续陪着身边的叔叔阿姨骑行。
今年过年比较早，考试周近在咫尺。即使陆道升前世有认真学习过课程，捡起来没有那么困难，但是由于诸事繁忙，留给复习功课的时间有限，拿个过得去的分数不是难事，想各科成绩优秀就痴人说梦了。
陆道升有点惆怅失落，前世高中成绩不错，哪怕到了大学更加自由，但是对学习成绩的重视并未减轻，依然保持了很好的学习态度，过年回家说取得的学习成绩都是能让父母高兴的。重活一世，这次的大学成绩是做不到了。
不是个好学生了，前世人到中年曾那么后悔为什么读书的时候只知道埋头学习不知道抬头看路，重活了一次，没想到路看得清楚，内心还是对当学霸有一丝眷恋。
苦笑着摇了摇头，骑车在路上也没人瞧自己，陆道升只当是自己笑话自己矫情了。
还好，虽然没功夫把成绩弄好，创业上总算有些起色，不至于让自己过不去自己这关。
亿安科技正在复现前世牛股走势，证券账户的账面市值快速攀升。
hao123的广告业务已经顺利展开，现在每个月都有数千元入账，还在快速增长，很快就会破万。
预计在这轮发自美国的互联网泡沫破灭之前，广告收入增速都不会降下来。
网吧管理系统的开发也在稳步推进，目前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陆道升的希望是，在正式推出之前积累足够强的技术领先优势，让后来者想抄都得耗费不少时间，给自己建立龙头地位争取更多时间。
借盛大的东风方面，进展同样令陆道升感到满意。
1999年11月，陈天桥就带着夫人雒芊芊从证券公司辞职，用从股市里赚的近50万元和弟弟陈大年等一起创立了盛大，运营网上社区游戏。
最开始公司成立时，技术人员极度不足，主力开发陈大年几乎天天通宵，996在他面前都要跪着唱征服。此时陆道升拉着左文杏主动提出搭手帮忙，凭借一手好技术极大缓解了陈大年的开发压力，为游戏社区争取到了珍贵的先发优势，而且只象征性地拿了点实习工资。
之后游戏社区的运营非常顺利，很快用户就接近百万大关，在此期间陆道升还友情提供过不少技术上的建议，少说也帮陈天桥省下了20%的资源开销。
现在，陈大年已经私下透露，哥哥陈天桥正在和中华网商谈融资事宜，估计不会是个小数目。等融资成功了，庆祝会上一定要请陆道升一起来。
陆道升就笑笑，庆祝会看来是有吃大餐了。
要知道前世中华网在这个时期可是土豪得很，300万美金直接砸盛大的脸。可惜不能和陈大年装逼，不然就要来句：“自信点，把估计去掉。”
校园里，学生社团也走好流程建立起来了，只不过大多时间是三位女同学在运营以及和相关的老师和校领导打交道。
校内BBS论坛也被开发出来，和校领导层达成一致后，由学校进行指导，托管给陆道升和左文杏进行日常管理维护。
想想还是干了不少事情，陆道升欣慰自己的大学考试分数没有白白牺牲。
到了家里，一大家子人都在，开心地吃饭聊天。
晚点再给芮青通个电话，免得老师一个人在外觉得难受。
这次的世纪跨年，过得比前世满意多了。
嗯……希望老左也是。
……
第121章 不要钱要人
2000年2月1日，年关将近，柯晓雯（JUDY富姐）的音乐工作室中。
陆道升对从录音棚出来的柯晓雯笑了笑，问道：“晓雯姐，这首歌可还满意？值两张春运软卧的火车票吧？”
关系又近了一层后，JUDY就会让人改口叫她的本名了。
柯晓雯心情非常好，嘴角一扬，说：“道升弟弟，姐姐知道你肯定还藏着不少好歌没告诉我，你多告诉我两首，今后你和你芮老师的火车票姐姐我都包了好不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陆道升大笑道：“晓雯姐好眼力啊，我是还知道不少好歌，比这首《一笑而过》好的多了去了，不过不打算换火车票。”
区区一首2001年的十大金曲上榜歌曲，在陆道升看来显然不算啥。
“那你想换什么？钱多少都好商量！”柯晓雯眼睛一亮。
有背景的大家族出身，富贵无忧，但其实压力也大，因为起点高，普通人觉得咂舌的成绩放一大家子牛人里根本不够看。难得误打误撞现在自己的原创音乐网站做得有声有色，柯晓雯也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想把网站经营得更上一层楼。
现阶段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拿出拳头原创歌曲，打响知名度。可是身边的文艺青年们聊天吹牛可以，真刀真枪干的时候有料的却没几个，这让柯晓雯愁得很。
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在陆道升这个工科男这里找到了破局点，代价只是两张春运去浦江的火车票。
对没有门路的人来说，这年头想抢到一张火车票都是得凌晨顶着寒风去售票厅排队，还不一定抢得到票。
但对柯晓雯来说，只要自己想，买到票真不是什么难事儿，陆道升这几乎是白送自己一首好歌。
更坏的是，陆道升这家伙除了把《一笑而过》这首歌送给自己之外，还掏出了另一首更棒的《不将就》，要求自己帮忙替他注册版权。充分证实了他手上还有很多精品佳作，只是没拿出来而已。
但从透露出的歌曲的质量来看，说小点可以让自己的网站风靡全国声名大噪，说大点那就是可以引领音乐潮流了啊……
由于一些客观情况的限制，柯晓雯知道自己不论是从政还是在家里传统深耕的领域经商都不太能出头，平日里只能用恣意妄为和玩世不恭来伪装和麻痹自己。
但想到父母因为自己忍受的白眼，家里老人家对自己的操心和期许，在看到自己的音乐网站有所起色后，柯晓雯现在无比希望自己能有声有色地做点事情出来，也让自己成为一次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发现陆道升这个“宝藏曲库”后，柯晓雯的胃口被狠狠地吊了起来。
“不要钱。”
陆道升摇了摇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阮正，看上去阮大佬和柯晓雯关系进展的不错啊，都能陪着一起来录音了。
“年后我还会来BJ，到时候再商量吧。”
……
走到洗手间的陆道升发现阮正也跟了过来。
“阮大佬。”
“我猜你把歌给柯晓雯的条件是我加入你的创业公司吧？”阮正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道升这次来BJ期间就透露过自己年后要正是设立创业公司的事情，结合此前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对自己垂涎三尺的态度，阮正不难猜出来陆道升真正想要用歌曲换的是自己这个人才。
确认了一下洗手间没有其他人，陆道升也不藏着掖着了，说：“是的，阮哥，我是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创业公司。
我也看出来了，阮哥你喜欢晓雯姐对不对？”
“是……”
阮正承认了，但是后面的话讲不出来了。
“阮哥，你家庭条件不错这个我知道，你现在工资收入看上去不高，实际上只要你想，随便接点私活儿，月入过万都不是问题。
换一个女的，你这个条件就是金龟婿了，但是晓雯姐的家庭条件太好了，说了阮哥别生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不够和晓雯姐门当户对。”
“呵……这有啥生气的，你说的是事实。”阮正苦笑一声答道。
陆道升正色道：“阮哥，因为你帮忙维护音乐网站，咱们俩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嗯。”
“行，那阮哥对我为人和技术水平应该心里有数，我想创业，阮哥不至于认为一点希望没有吧？”
“其实从你的为人处世、做事态度还有技术来看，我个人觉得你将来肯定是有所成就的人。”
“好，谢谢阮哥，我们说回你吧。
阮哥你继续像现在这样下去，如果不出意外，你和晓雯姐的差距是拉不近的。
阮哥你继续帮忙音乐网站的建设，哪怕这个网站做出来了，你也占不到大头，和晓雯姐的差距反而会拉大。因为对音乐网站来说，技术不是核心生产力。
阮哥你和我合作，创业成功了，你的个人财富会暴涨，到时候从财富的角度讲，可能就是晓雯姐配不上你了，你追到晓雯姐的机会就能大一些。
老实说，晓雯姐现在就是吃喝不愁好车开着，阮哥你维持现状下去，可能多年积累的终点不过是人家现在的起点。
让女生为了爱情吃糠咽菜降低生活标准，这个也不合适嘛。”
见阮正在点头，陆道升接着说了下去：“创业不确定性大，现在就要求阮哥你彻底绑上我这趟车别说阮哥你会担心犹豫，我都觉得操之过急。
所以我开出的条件是，阮哥你先来给我帮忙一年，保底我给你20万，8万签完合同就打到你的账上，剩下的每个月工资一万，奖金另算。
不用担心我的资金问题，不信回头我给你看看我的股票账户。
一年后，如果阮哥你觉得公司靠谱，我们重新签合同，觉得可以再看看，我第二年保底给你30万，提高50%，奖金还是另算。如果觉得我这里不靠谱，阮哥你直接走人我也不拦着。
除此之外，我同意阮哥你每周五天工作日里，专门留出一天来给晓雯姐的音乐网站做技术顾问，也方便你和晓雯姐继续保持联系。
我在浦江，你在BJ，我希望阮哥你能来浦江和我一起工作，租房问题我给你解决，不用你操心花钱，额外一年2万的交通补助，想回BJ就花钱买好点的软卧。”
最后，看着阮正的眼睛，陆道升说道：“阮哥，你的技术能力很棒，我真心希望和你一起把握时代赋予我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
第123章 一路向南 【沉默加更】
P.S.袁老您辛苦了，一路走好！
……………………
夜幕深沉，行驶在旷野的火车车轮和轨道碰撞着轰隆作响。软卧车厢的联结处，芮青和陆道升相对而立，都没什么睡意。芮青是高兴，陆道升是脑子里事情多睡不着。
“谢谢你啊，陆道升。”
长时间的相对无言，芮青率先打破了沉默。
陆道升笑了笑，也不知道黑暗里芮青看不看得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既然是自己为了扭转前世遗憾，插手把芮青送到了BJ逃婚，如今尘埃落定，把人再送回浦江也是责无旁贷的。
稍又沉默了一会儿，调整了下状态，笑呵呵地说：“老师不用谢我了，要谢就谢那位李绍坚同志在不靠谱方面特别靠谱吧。”
芮青直接逃婚，李绍坚想娶都找不着人。急于让李绍坚这次回国落实婚姻大事的李家二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很快就为李绍坚物色了新的结婚对象，这次则是顺利地快速完婚。
李绍坚刚完婚那会儿，芮父芮母可是如坐针毡，日子难过。
毕竟芮青这么一逃，让二老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不说有失信于人之嫌，女儿逃婚说出来也是一桩丑事儿，更别说李绍坚的新结婚对象一家时不时会得意洋洋地人前人后踩上芮家一脚。
李绍坚的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真没啥好挑剔的，要不是芮青“眼瞎”，怎么也轮不到这家人“捡漏”，这家人对能把女儿嫁进李家这事儿可是得意得不行。
但捡了便宜未必卖乖，这家人对芮家多有冷嘲热讽，李家也很是看芮家不顺眼，让芮父芮母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
可谁知风云变幻太快，新年还没过，这家人已经和李家闹得不可开交，女儿天天闹着要和李绍坚离婚。而且闹得颇激烈，已经演进到互相揭短各种曝狗血内幕的程度了。
得知了李绍坚不是良配后的芮家二老此时心底一片冰凉，自己之前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又有一丝庆幸，多亏女儿聪明逃婚了，这事没成。
剩下的，就是在芮青给家里电话的时候，芮家二老声泪俱下地给她道歉，希望女儿能原谅他们之前的不智。
芮青能和家里和解，陆道升喜闻乐见。
寒假后，和柯晓雯确认了能搞定火车票，立刻奔赴BJ，要陪芮青回浦江，以最大化享受扭转前世遗憾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真的舒坦。
听陆道升开起玩笑的芮青并没有被逗笑，摇了摇头，没有陆道升，自己就是那个以身试雷的倒霉姑娘。
“我很幸运，有你这么个学生。陆道升，你人很好。”
陆道升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晰，撇了撇嘴，摇着头说：“分人的，只对个别人，我看上去待人不错。”
虽然看起来早了些，但多打打预防针不是坏事，免得到了某一天，芮青会因为看到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不如早点打低预期。
陆道升不是傻白甜，对人好也是分人的。
对家人至亲、芮青、左文杏这样前世证明过值得珍惜信任的人，陆道升不吝啬关怀和用心。
前世的经验告诉陆道升，人生是一条通往孤独的道路，因为种种原因，心中在意的人会在生活中出现得越来越少。
直到突然有一天，例如一个人坐在深夜末班车的地铁中，噪音和报站声充斥着耳畔，世界却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才会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么多重要的人，都已经好久没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悲凉。
能尽心时多尽心，聚散难强求，才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无悔于心。
何况陆道升也清楚，自己早就不是一个内心热忱对世界充满期待的年轻人了，装在身体里的充其量只是一个有底线最多还带点良知的油腻灵魂，再对谁敞开心扉很交朋友是很难的事情。
所以，这些值得珍惜的人就是稀缺且不可再生资源，一定要加倍地对他们好。
但对其他人和事，能不能温柔以待，陆道升保证不了什么。人的感情和精力也是很有限的，如果是实干不口嗨，那么能照看到的人数也很有限。
陆道升补充了一句：“对其他人就不行了，老师别把我想得太好。”
想换个话题，陆道升问道：“老师，你既然已经和家里和解了，那会打算回浦江实验继续当老师吗？新东方这边不干了？”
芮青摇头，说：“不回浦江实验了。好不容易在新东方这里适应了，暂时不想换地方……”
陆道升补充了一句：“在外地是挺辛苦的，不过……也比较自由安全……唉。”
芮青苦笑道：“是啊，我也害怕，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怎么办。”
和解归和解，但是芮父芮母之前的一番操作还是会伤人心的。陆道升极限也就是保住芮青人没事儿了，至于她和家里的裂痕，还得时间来慢慢平复修补。
就算不计较父母之前的不理智操作，以芮青的性子也是不想再陷入那种身不由己的困境。再回到浦江实验，还是会被罩在芮父的羽翼之下，未必就能让芮青心里完全舒服。
电视剧里各种犯浑父母花式作死给男女主角整事儿，然后最后又被强行原谅和好如初的段子陆道升每次看到都会犯恶心。
还好，芮青的脑回路挺正常的，看书和思考多，也不是那种被愚蠢的条条框框自我限制的傻姑娘，知道自我保护。
没再说话干扰芮青的好心情，陆道升面带微笑，很享受这种扼住命运咽喉的快感。
莫名的，一阵又一阵的紧张感开始冲击着心灵，陆道升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春节之后，亿安科技的妖股嘉年华就要结束了，自己也要套现离场了。
一旦套现离场，第一桶金到位，那么创业就要提速进入快车道，陆道升提前感到了压力。
对自己的能力，陆道升觉得不算太差，应该是够成事的。毕竟多是时势造英雄，有些人的成功并非如同媒体报道中所说的大头靠个人性格和能力，更大的推手是时机和大势。
时机在我，认知在我，这要死都不敢搏一把，实在是太怂了，陆道升暗暗道，紧张感又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兴奋。
算了不想了，先好好过个春节。
……
第124章 股市套现
春寒料峭，参考父母说的春捂秋冻，陆道升裹着厚厚的棉衣出门。
但一走进证券交易所，挤满了人的交易大厅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让陆道升感到额头冒汗。赶忙走到了周广生的大户室里，方脱下外套松了口气儿。
“周总，谢谢啦！”陆道升进门先冲周广生笑着道谢。
周广生的大户室里有两台计算机，一台常用一台备用。平时周广生其实只用一台，这两天就把备用计算机借给陆道升使用。
今天是2月15日，也是亿安科技股价突破百元大关的日子。陆道升要趁这两天最后的疯狂盯紧了出售手里的股票。
周广生笑起来招呼道：“你可是小财神，这次亿安科技也帮我赚了不少，用下电脑有什么好客气的！”
但之前和方静雅联系，却发现由于这段时间股市行情太好，大户室竟然都被申请完了，再没有空着的大户室临时可用。
幸好周广生这里有备用电脑，听说陆道升要操作卖出了立刻表示愿意提供自己大户室里的电脑给陆道升用。
之前周广生也是听了陆道升的一番论述后，自己考虑了考虑，最后也用大约一成的仓位买入了亿安科技。并和陆道升有君子协定，陆道升先卖然后自己再出手，陆道升则表示在出手卖亿安科技的时候会和周广生打招呼，让周广生提前有所准备。
见周广生如此热情，陆道升笑了笑，挂好外套就往备用机走去，早就站在一旁的方静雅连忙给陆道升把座椅拉开。
作为陆道升的客户经理，方静雅很清楚陆道升现在的市值可不是买亿安科技之前刚刚摸到大户的门槛的情况，已经翻了几倍了。而且之前帮自己家里说是要投资回本，现在看肯定也做到了，自己于公于私都应该要殷勤一些。
“小方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陆道升连忙快走两步拿住椅子，并不习惯这么被人伺候。
方静雅也只能放弃给陆道升拉椅子，转头去给陆道升取了瓶饮用水。
见陆道升开始噼里啪啦地操作电脑，周广生好奇地问道：“小陆啊，今天看上去破百是没问题的，你不考虑再多拿一会儿嘛？我看这个量能走势，恐怕还是有一定上行空间的。”
陆道升头都没回，边操作电脑边回答道：“再往上估计也就是20%到30%的空间了嘛，我得趁大家还都想要的时候把筹码卖了，不然开始往下跌了，稍微卖一点股价就砸穿了，我这么些筹码不定能卖多少钱呢。
关键是，大头我都赚了，剩点边角余料懒得操心了，不要了图个省心，嘿嘿。”
周广生套出了陆道升对上行空间的判断，和自己的判断大体一致，稍微保守一点罢了，心下更笃定。
边角余料，周广生也是被逗笑了。20%到30%的涨幅居然被当做边角余料了。
要知道这可是现价基础上的20%到30%，如果换算成陆道升的初始本金，那就是100%往上的幅度，一百多万，放几个月前都够进大户室了。
陆道升能知道早些收手止盈的道理，看来确实是个不贪婪还谨慎的，周广生不禁高看了一眼。
“小陆，你这回把亿安科技卖了，后面有看上别的股票吗？”问完周广生都有些面上发烧。
都怪陆道升选的这只亿安科技过于厉害，从说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涨了有6倍，周广生只配置了一成仓位，就给总体市值带来了五成多的增长，创了他持仓股翻倍的记录。
而且周广生还知道，陆道升在买亿安科技之前还买了一只叫综艺股份的票，赚了4倍多。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看着胡茬子都没长齐的小年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全仓操作了两只股票，一只4倍，一只6倍，直接就把本金翻了24番。
这个战绩哪怕是放在最近妖孽丛生的大牛市里也足够把一众大佬惊得下巴都脱臼了。虽然不是没有听说过极个别的案例可能盈利的幅度更大一些，但是无一不是上了高杠杆的结果。
陆道升可是一点杠杆都没用纯靠选股持股达到的24倍，这种怪物周广生表示从未亲眼见识过，这下真是开眼了。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波操作方面陆道升完爆自己，虽然还想着有可能长期下来姓陆的小子收益率不会一直保持，但是有实力是肯定了。所以周广生见陆道升要出清亿安科技，下意识地就想知道陆道升准备换成啥股，自己这次无论如何要多跟点仓位。
只是周广生在这边心里打鼓，陆道升却恍若未觉，开口来了句：“我要创业，不炒股了。”
周广生就感觉一口气儿堵住了上不来，颇有种自己特别重视的东西被人看轻的无奈感。
自嘲一笑，周广生问道：“那小陆你准备创业做点啥啊？资金够不够？我可以帮忙的。”
陆道升这回把头扭了过来，咧嘴同周广生笑了笑，说：“够了，谢谢周总，开几家网吧而已，用不了多少钱。您如果有认识的关系能方便我申请网吧证的，那对我倒是更有用。”
“你是说开网吧吗？我前段时间也有认识的朋友投了几家网吧，他应该有门路，我回头帮你问问。
不过小陆啊，我那位朋友说，现在是想上网的人多网吧不够，所以开网吧才容易挣钱。但网吧是个门槛不高的生意，只要有钱，想开都能开得起来，时间长了，肯定会供大于求的，也就是短期赚个快钱，长期看挣不了大钱的。
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陆道升看得出来周广生还是很器重自己的炒股能力，觉得开网吧收益率差自己炒股太远了，去干不划算。
不过陆道升开网吧也不是图靠那点上机费赚钱，而是为了给自己的网吧管理系统提供一个实测场所，进一步完善系统能力，确保在大规模投放市场之前就打磨出好的用户体验，尽量封杀抄袭者超车的弯道。
说闲话的当儿，亿安科技股价开始了新一轮的上涨，一份份挂单被汹涌的买单潮吞噬。
……
第125章 猜对一半
先算一笔账，陆道升之前投资综艺股份，期间又抽资买过Foxmail股份，刨掉这部分，换算出来相当于陆道升初始投入本金10万，舅舅张瑞安投入本金15万，左文杏投入本金5万，共计30万。
之后，综艺股份一路暴涨至37元以上，陆道升是建仓平均成本为10.65元，出售平均价格为37.32元，市值从30万提升至105万，翻了3.5倍。
接着，全仓亿安科技，初始建仓成本为17.56，后偶尔做过高卖低卖操作降低了少许成本，最终成本为17.48元，而最终清仓的平均价格为106.56元（约6.1倍），此时市值提升至640万元。
另外建仓亿安科技的同时，为了帮方静雅，接管了她家剩下的4万资金，这部分现在也增值为24万。
清理一下，相当于：
陆道升自己投入10万元，分得213.33万元，获利203.33万元。
舅舅张瑞安投入15万元，分得320万元，获利305万元，按照获利平分的方案，最终应分得15+305/2=167.5万，陆道升分得152.5万。
左文杏同理张瑞安，本金5万，分得106.67万，获利101.67万元，最终应分得5+101.67/2=55.83万元，陆道升分得50.84万元。
方静雅从亿安科技开始投资，本金4万，分得24万，获利20万，最终应分得4+20/2=14万，陆道升分得10万。
汇总除去零头，这次投资，最终每个人回收的资金为：陆道升416万，张瑞安168万，左文杏56万，方静雅14万。
在家里把卖完股的账算好，陆道升长舒了一口气儿，把草稿纸折好揣进兜里。
下面就是享受胜利的时刻了，前世从没赚钱赚这么高效过的陆道升做不到风轻云淡，说白了，就是抑制不住地嘚瑟了起来。
先是和父母交代了一下情况。
父亲陆建国听完没说话，实在是冲击力大了些，需要消化。
别人家小孩还得几年才能慢慢地独立起来，工作后钱越赚越多，当父亲的才会慢慢意识到自己赚钱养家遮风挡雨的责任可以渐渐卸下了。可自己儿子这才多大？一口气赚了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这个落差真需要点时间消化。
当然，陆建国小小失落是有，更多的还是吃惊、高兴、欣慰、自豪和放松。
儿子这是长大了有本事了，还比自己本事大多了，自然是吃惊、高兴、欣慰和自豪。
同时重担在肩的压力骤然小了，毕竟平时挣钱养家心里也是有压力的，生怕饿着娘俩，这么多钱摆着，无形中这种压力感就小了很多。
母亲张瑞琴的感觉和父亲陆建国类似，但是吃惊还更多些。
因为陆建国是从不接触股票投资这些事情的，但张瑞琴对陆道升这不到一年不用杠杠赚了二十多倍的惊世骇俗程度有更清晰的认知，本能地就觉得不可思议。
但架不住陆道升信誓旦旦，而且这个第二天去证券营业部一查便知，或者查查银行卡里的余额即可，根本没有什么撒谎的空间。
一家三口相对而坐，一时都没了声音。陆建国和张瑞琴是需要消化消化这震惊的消息，陆道升就是陪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陆道升觉得也差不多了，开口说道：“爸、妈，你们平日里也辛苦了，日子过得挺省的，今后对自己好一点吧……”
话没说完，陆道升自己突然情绪绷不住，眼泪哗地就留了下来。
前世陆道升挣钱的本事不行，父母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就想替自己多存点钱买房让他生活压力小一点，陆道升心里很过意不去。
今天，靠着这近一年的大牛市，一朝超脱，陆道升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也许是之前神经绷太紧，也许是前世夙愿得以达成，总之就是眼泪绷不住，从无声泪流变成捂脸大哭。
别的不说，陆道升这一哭倒是让父母都回过神了，连忙安抚起自家小子。
好容易三人都平复了一些，陆道升看看父母的精神状态，也不放心让他们去厨房切菜煮饭，哑着嗓子说道：“妈，帮忙给舅舅打个电话约他们今晚都来一起吃晚饭吧。
然后最近新开的太子酒轩是不是味道还不错？或者您老看看找一家其他档次更好口味更好的餐厅，我们一大家子人去吃顿好的。”
……
太子酒轩的包厢里，满满一大桌美味佳肴，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张瑞安见饭菜已经上齐，服务员也退出去了，开口问道：“道升，你刚才说等上齐了菜服务员不在再说事情，今天这么大的一餐，是有什么喜事嘛？”
陆道升笑笑，看了看父母，嗯，事先打好了预防针，一会儿能稳得住场面，说：“舅舅，最近股市不错嘛，前两天刚把股票都卖了，落袋为安了，也是时候庆祝一下了。”
张瑞安面露喜色，夸道：“道升真有本事！”
毕竟也在陆道升这里放了十五万本金，对张瑞安来说，真不是一个小数目，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看今天的排场和外甥的表情，应该是收益不错，张瑞安也一颗心放了下来。
“我知道舅舅其实一直想开个餐馆，但是为了支持我，十五万都放在了我这，让我来炒股。谢谢舅舅！
嗯，炒股结束了，舅舅你要不要猜一猜你的十五万现在变成多少了？往大了猜哟。”
陆道升眉开眼笑地说道。
张瑞安也是对股票有基本了解的，这一段时间是大牛市，听过不少三倍五倍的传说。但传说终归是传说，张瑞安就没见过真能赚这么多的。
想想猜高了陆道升会难堪，猜太低了也扫外甥的兴，张瑞安试探地问道：“我猜是翻了1倍？”
陆道升笑着说：“猜对了一半。”
翻1倍是猜对了一半，那不就是翻了2倍嘛，加上本金有45万了。这可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自己今后想开店的资金一下子宽裕了好多！
张瑞安两眼放光，高兴地说：“翻了2倍这么多？！道升你太厉害了！”
陆道升摇了摇头，说：“舅舅你理解错了，猜对一半我指的是你只说对了1，少了个0没说，你的投资翻了10倍！168万，明天和我去银行把帐转一下吧。”
……
第126章 分钱
最后是陆道升一家三口人陪着着舅舅一家回的家，又在舅舅家里坐着聊了好久，这才离开。
看上去张瑞安受到的冲击也不小，而且资金量远超预期，很多原有的规划全部都得推倒重做，脑子里乱糟糟的也需要缓缓。
陆道升也没说什么给舅舅增加思维负担，就嘱咐了一句如果出去盘店面一定不要租，一定要买下来。
持续二十多年的房地产大牛市已经悄然而至，陆道升是不愿意看着舅舅辛辛苦苦忙到最后发现是给房东打工。
再说手里有了铺面，哪怕生意失败了，靠收租照样可以小日子过起来，今后温饱无忧。
第二天，陆道升在爹妈的陪同下拉着张瑞安一起去银行办理好了转账手续。
顺带让张瑞安取了3万现金带回去零花，自己这边提了73万现金，父母各孝敬1万，帮忙带1万给外婆，孝敬她老人家的。剩下的70万，56万现金准备给左文杏，14万现金是方静雅的。
然后就打发父母陪同舅舅一起回去了，三个人一起路上更安全。自己则留在银行的贵宾室里等左文杏过来。
昨天提前预约大额取款的时候，银行那边的客户经理注意到陆道升的存款余额后，瞬间热情无比。今天专门在银行门口等着陆道升一行人，忙前忙后地帮着办理好各种手续不说，还专门留出一间贵宾室供陆道升使用。
过了没多久，左文杏到了，推门一进来就愣住了，陆道升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捆好的百元大钞。
“老左，站着干嘛？来这坐啊。”
“老陆？你是抢银行了？！”左文杏一脸震惊地看着陆道升。
陆道升白眼一翻，说：“老左你想啥呢，正常一点！还记得你之前投给我的五万块钱嘛？赚钱了，这份是归你的，一共是56万，你数数吧。
我建议你直接在这家银行办张卡就地把钱存了。估摸着十多斤重，提来提去也比较累的。”
“这……这……我要这么多钱干嘛……”左文杏总算挪着步子走了过来，缓缓坐在了陆道升身边，呐呐地嘀咕着。
“要不……老陆，还是先放你那里吧，我平时没啥想花大钱的地方啊……你创业需要资金吧？”
靠，陆道升心里直接骂人了，老左你别这样啊，会让我很感动的，见鬼。
“咳……嗯，那个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花呢，我给你个建议吧。”
陆道升清了清嗓子说：“创业是个长期过程，中间得时不时享受一下，体会体会快乐，才能保持动力。
我能给你赚这么多，我自己肯定也没少赚啊，所以现在不用担心我的资金问题，你就安心把归你的钱拿去痛快花就行。
我的建议呢，你要实在是觉得不知道怎么花，浦外旁边不是有个新楼盘马上就要开盘了嘛，你这钱去买套大房子绝对够了，估计装修钱算里面都够。”（注：参考2000年上海的房价均价为3326元/㎡）
“买房？”左文杏完全跟不上陆道升天马行空的思路。
“对啊，大学旁边买套房啊。不明白？”陆道升冲左文杏眨眨眼睛。
“不……不明白啊……”左文杏依然很懵圈，问道：“我买房干嘛呀？平时不是住学校的宿舍嘛？”
一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在陆道升心中油然而生。
陆道升眯着眼压低声音说道：“老左，你没想过哪天你和林筱笑关系发展到一定程度了，你俩会想要一个离学校近方便来回的二人世界吧？
寝室里都有室友当电灯泡吧？出去开房怕不干净不正规吧……”
“打住！打住！”反应过来脸上泛红的左文杏连忙制止了陆道升继续说下去。
做贼心虚似地往门口看了看，扭捏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陆道升，忐忑地问道：“老陆，我不会看房啊……要不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那个售楼部看看呗……”
陆道升：“……”
老左的计算机天赋真的很棒，但是不是以追妹能力为代价的？陆道升开始怀疑这点。
这种时候你看房先拉我干嘛？你肯定第一优先级去找林筱笑陪你看啊！我滴个天哪孩子你是真不会还是就今天智商不在线了？
陆道升耐着性子又指导了一番，之后找客户经理帮忙左文杏办了新卡和存款，把归他的现金存入了他的卡里，左文杏这才带着对未来充满了美好憧憬离开了银行。八成是想着找林筱笑去了，问都没问要不要留下陪陆道升吃中午饭。
老左走后没多久，方静雅也如约而至。
方静雅是陆道升的证券客户经理，看着陆道升的账户市值在买了亿安科技后如同坐火箭似的一路飙升，事先就清楚自己这次不仅能把家里之前被弟弟弄出大窟窿填上，还能赚上不少，所以没有像左文杏那样震惊。
但是看到十四摞一摞一万的百元大钞堆在自己面前，心情还是激动了起来，一个劲地向陆道升道谢。
陆道升抬了抬手示意方静雅先打住，又指了指桌上的钱，说：“小方姐，咱俩还挺投缘，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对于这些钱，我有个建议，采不采纳完全看你，因为钱都是你的，只有你能决定怎么用。”
“嗯，陆道升你说。”
“我建议呢，你留6万给自己，只带8万回家里。”
“啊？”
“小方姐，我就有话直说了，就是从朋友的角度因为看不过眼多句嘴，可能说得不对，你姑且一听。
你们家的情况呢，我觉得老人家太宠你弟弟了，什么都顺着他来，有好处是他的，出问题就找你来抗，我认为这是不好的。
我觉得小方姐你人不错，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所以我建议你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留一点保障，不要什么都给家里付出，到最后自己什么都没落上。
当然，如果你被这么家里这么对待还是甘之如饴，那你继续，我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
陆道升说完就看着方静雅，方静雅沉默了。
……
第127章 QQ出售之谜
分钱完毕，已经到了中午饭点。陆道升先向今天给自己服务的客户经理道了谢，再应方静雅的邀请吃了顿饭。
吃完后回到浦外，借助自己是计算机机房的学生助理之便，直接跑到没人的计算机机房里把自己关了起来，借着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400万在手，时间是2000年2月19日，这个时间点很微妙，陆道升不确定是不是切入QQ的时机。
只要是个了解互联网的重生者，只要有些微的机会，都不会不考虑对QQ下手。无他，基于QQ发展出来的社交护城河实在是太过强大，令人垂涎三尺。
从最早的3Q大战开始，自创立起就在教主周红衣带领下无往而不利，打得传统杀毒软件厂商节节败退的奇虎360在QQ面前折戟沉沙。除了舆论方面还能和腾讯叫嚣一二，旗下做到了超高装机率的国民级软件360安全卫士差点被QQ的“艰难的决定”（即在装有360软件的电脑上停止运行QQ软件）直接给送上绝路。
之后，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利用QQ积累的社交优势为微信引流快速逆转，让同时期雷布斯力推的米聊手握先发优势也徒唤奈何，惨败收场，并确立了腾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社交霸权地位。
在BAT变为AT，移动互联网时代顶部巨头仅剩阿里和腾讯两家后，老马动员起整个阿里系的力量搞“Allin无线”，投入海量资源推广即时通讯APP“来往”，企图能打入社交领域，改变在和腾讯竞争时的不利态势，把战火烧进腾讯的本土。结果“来往”迅速陨落，徒留笑柄，关键是在阿里打动干戈的期间腾讯连像样的应战都没有组织，来往自己就跪了。社交粘性带来的护城河恐怖如斯。
一代代的互联网强人霸主想打破腾讯的社交壁垒，最后却都被摁在地上摩擦。
而且社交护城河不仅仅是防御力让人绝望，攻击力同样让人瑟瑟发抖。
以游戏领域为例，曾经叱咤风云的棋牌游戏平台一哥联众，在腾讯于2003年推出QQ游戏平台后，仅仅一年时间，QQ带来的流量与推广优势的冲击下，联众就被拉下神坛，QQ游戏平台完成反超，成为全国第一棋牌游戏平台。
盛大在传奇之后代理运营且红极一时的泡泡堂，在腾讯推出模仿作QQ堂后迅速降温。与之类似的还有模仿跑跑卡丁车的QQ飞车，模仿反恐精英CS的穿越火线CF，模仿开心农场的QQ农场等等。无不是借助社交流量的优势后来居上。
只要有社交基本盘在手，对一些门槛不高或者核心设计缺乏有效保护措施的游戏或者应用软件，腾讯都可以凭借其拥有的社交流量实现对原创的弯道超车，多数情况都是走原创的路，让原创无路可走。
相比社交基本盘带来的恐怖防御力和攻击力，昔日三巨头中百度的搜索基本盘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越来越没有存在感、阿里的电商基本盘则是被京东、拼多多等竞争对手日复一日的蚕食骚扰，远远没有坐拥社交基本盘的腾讯舒服。可以说，社交护城河是互联网行业里最强的护城河，没有之一。
作为一个重生者，如果能早两年重生，陆道升不会留给小马哥任何机会，一定会亲自下场抢QQ的首发。不过重生的时间还是晚了点，彼时小马哥已经开启了腾讯创业之路，而陆道升还是个行动没甚自由度的高中生，也只能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小马哥的QQ狂飙猛进，一边赶紧积累自身实力。
QQ的产品力原强于同期竞品，在市场层面的扩张一直非常顺利，QQ用户的增长速度非常迅速。但在腾讯创立的早期，飞速增长的用户数量给系统带来了极大压力，几乎每周都要购置新的服务器。
然而腾讯的创业团队早期资金有限，QQ本身在那时也没有任何变现渠道，小马哥不得不带着队伍接各种活计来挣点外快，用以补贴给QQ这个销金兽，可惜QQ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小马哥的创业团队拼了老命挣的外快也只是杯水车薪。
据说当时腾讯公司情况非常窘迫，工资快发不出，水电费、办公点的租金、硬件开销又是硬性支出无法削减，公司随时都可能倒闭，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几个股东情绪都很焦虑，经常拍桌子吵架。
根据前世的各种媒体报道，此时腾讯创始团队被QQ烧金烧得苦不堪言，小马哥一行人因此萌生了出售QQ的想法，可惜在出售时屡屡碰壁。对于这一时期的故事众说纷纭，比较常见的有以下四种桥段。
小弟の拒绝：根据21世纪经济报道的记者报道，2000年，QQ的团队找到了刚刚成立的联想投资筹备小组，希望能获得投资。结果连报告都没递到负责人朱立南手里，就被下面的小弟以计划书写得让人看不懂为由把小马哥一行人给打发走了。
大佬の拒绝：据某些媒体报导和书籍的记载（例如《小QQ大帝国：马化腾传奇》），马化腾自1999年10月开始准备商业计划书并开始寻求投资，拜访了搜狐张朝阳、网易丁磊、新浪王志东等彼时的互联网顶级大佬，但是无人看好。张朝阳表示找几个大学生来做这个软件也能做出来，小马哥开出的300万价码并不值。丁磊也是认为QQ这个软件技术含量太低，认为空间有限，更看好邮箱。
广东电信开价太低：据说当时腾讯开价100万，而广东电信只愿意出60万，马化腾最起初还答应了，但当广东电信的人来办公室收拾桌椅板凳的时候，马化腾后悔了，于是没有卖。由于马化腾创业之前就和SZ市电信部门颇有交集，这个版本也被很多人相信。
其他的机构：中华网，21CN等，也有流传，要么没有很确信的报道无法确认，要么就是当时以看不清QQ未来的盈利渠道为由拒绝了。
但是前世仔细研究过腾讯发家史的陆道升却认为，真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
第128章 不甘心
大部分情况下，能吸引眼球才是媒体的饭碗所在。今天对我爱答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的桥段更让大众喜闻乐见，所以小马哥想贱卖QQ遭到冷遇，多年之后昔日大佬全部在企鹅帝国脚下瑟瑟发抖的故事是流传最广的版本。
但细究腾讯创业早期各个重大事件的时间线和创业团队表现出的态度后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第一是很多报道中事件的发生节点存在问题。
腾讯在1999年年末到2000年初（1999年11月到2000年4月，具体时间点说法众多）开始接触到VC风投，也就是IDG和盈科资本，并且在不晚于2000年4月得到了220万美金的资金到账。
过了这个时间节点，腾讯资金充足了一段时间，和缺钱完全不搭界。
之后到2000年年末，由于QQ用户数量的增长速度过于疯狂，很快把第一笔融资给烧得见底，短暂出现了一个缺钱的时间窗口，但很快又有MIH入场提供了大笔融资。
所以自2000年4月后，腾讯缺钱的时间窗口非常小，且已经接触了海外资本的腾讯具有比之前更为广阔的融资选择空间，以及对业务的理解，再发生“想贱卖而不得”的情况很缺少土壤，之后类似桥段的报道很可能就是小编们为了吸引眼球的臆想。
第二是对创始人团队的态度把握不准确。
实际上，腾讯推出QQ后，用户增长迅速，创始人团队对未来的信心很足。为了解决资金不足问题，一致同意把股本从50万元增加到100万元。当时腾讯最早的五位创始人（马化腾、张志东、曾李青、许晨晔、陈一丹）不仅主动将薪水减半，还增加了个人的资金投入。
另一个事实是，随着第一次融资后，QQ用户数量的增长速度继续疯狂增长，很快又把第一笔融资给烧得见底，但在后来和IDG与盈科资本的进一步的融资谈判中，马化腾非常坚持要保持对公司的控制权，导致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可见，腾讯创始人团队不仅一开始就对公司信心比较充足，随着公司发展，虽然短暂地出现了困难，可能信心动摇，但是总体来说是信心越来越足的这么一个趋势。
所以，想贱卖而无门的桥段，随着QQ用户数的疯狂增长给创始团队带来信心，越往后越不可能。
综合能得到的信息，陆道升推测的真实的情况大概是这样。
首先在腾讯创立之初，也就是腾讯只有小马哥、张志东两人蜗居在出租屋的阶段，两人合力完成了OICQ（QQ前身）的开发。
结合一些记载，可以看出小马哥之前是一个颇为成功的程序员，通过开发如股票分析软件等操作获取了大笔的创业资金。
不难推测出之前的成功经验让小马哥此时对软件生意模式的理解还停留在开发软件、售卖软件和获取报酬这样的三步走模式上。
小马哥开发OICQ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卖给电信公司，以此获取一笔不错的收入。
在孵化QQ的过程中，马化腾、张志东又为初生的腾讯吸纳了三位股东：曾李青、许晨晔、陈一丹，形成了日后被称为“腾讯五虎”的创始团队。
五人的初始股份比例为：马化腾占了47.5%的股份，张志东占20%的股份，曾李青占了12.5%的股份，其他两个人各占10%。
其中曾李青曾就职于深圳电信，有一定电信的人脉关系，在OICQ开发完成后，就帮忙联系OICQ参与电信寻呼项目的招标。只是没想到深圳电信开出的标价太低（据说连小马哥预期的一半都没有），将OICQ出售给电信的想法破灭了。
也正是因为电信的拒绝，心有不甘的小马哥决定自己下场来把OICQ相关的通信业务做起来，这才有了后来的OICQ发布。
这里插一句，要注意很多历史事件的背后的隐藏假设，才不会被宣传创业者的勇气和执着的鸡汤文给坑害。
小马哥之所以当时敢下亲自下场的决心，除了有对OICQ付出心血的热爱执着之外，自身有出众的技术实力和前期积累的资金打底，其优渥的家庭背景也是敢踏出一步进行尝试的重要底气来源。
富贵人家的孩子承担得起犯错的成本，穷苦人家的后代折腾错一步可能就是一辈子甚至加上后代几辈子都难以翻身，在面临抉择时一定要足够冷静地想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折腾的资本。
在OICQ发布后，QQ用户疯狂地增长，加服务器烧钱烧得飞快。但看着飞一样的用户增长速度，腾讯五虎都感到信心慢慢，主动降薪增资，助力公司业务发展。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QQ的用户增长速度过于恐怖，增资眨眼就被消耗一空，五人主动出去接业务帮人做开发挣钱补贴也显得杯水车薪，公司由于业务体量增长过快且缺乏变现手段，迅速陷入了随时可能资金断裂的窘境。
困境之中，日后的大佬也不过是普通人，各种压力争吵纷至沓来，小马哥一度萌生了卖掉腾讯的念头。但是充其量是压力下的违心念头，并不是真的就放下了想卖掉腾讯。
最后，在腾讯濒临弹尽粮绝的最后一刻，IDG和盈科资本的融资资金到账了，腾讯绝境里逃生，过上了一段不缺钱的舒坦日子。
虽然其后QQ的成长再次将腾讯公司推入资金耗尽的险境，但此时小马哥的神经已经更加坚强，卖点股份换取生存所需的资金没问题，但是对公司的控制权已经视若珍宝，再没有卖出腾讯的想法。
也就是说，腾讯真正脆弱的节点恰恰是在其初创到得到第一笔融资的阶段，错过了这个时机，腾讯就会如同加满燃料的火箭开始狂飙猛进，别说狙击这个站住了社交基本盘的怪物了，就是想不被拉开差距都是千难万难。
眼下是2000年2月19日，即可能是腾讯最黑暗脆弱的阶段，也可能已经和IDG还有盈科资本谈判出了眉目，开始看到了曙光的阶段。
陆道升在计算机机房里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坐着敲打着桌子。
陆道升从重生之初研究创业发展路线时就反复确认过，自己初期实力积累速度不够，在腾讯真正脆弱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金钱和社会关系积累来对其发动攻击。
就算现在手上资金匮乏的问题初步缓解，但是腾讯脆弱期的窗口即将关闭，几乎就是按天在倒计时。
完全收购QQ这种事情陆道升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可行，但如果能在QQ最脆弱的时候参股或者干脆打击之，拖慢它的发展速度，那么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可就不一定了。
可现在别说参股或者打击了，陆道升头疼现在除了兜里比普通人多一点钱之外也没啥能影响到腾讯融资的门路，只能干瞪眼。
不甘心啊……饶是早就推导出了眼下这个情况，且自重生之初就一直在提醒自己要脚踏实地，接受现实，但看着这么诱人的社交神器从自己眼前飘过还是感觉难受，特别是银行账户余额刚刚暴涨了一波，不断刺激着陆道升的野心。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铃……”
陆道升兜里的手机铃声此刻响起。
……
第129章 股权分配
“老左，抱歉，这么着急把你叫来。”
陆道升家里，陆道升的卧室。
“老陆，你这是怎么了？”
左文杏打量了陆道升一会儿，又看了看陆道升卧室里的状况。打开的行李箱，拉开的抽屉，叠起来的衣物，摆明了是要出远门在收拾。
不久之前接到陆道升打给自己的电话，隔着无线信号都能听出陆道升语气的凝重，电话接通陆道升就说了一句话：“老左，我有特别要紧的事要和你商量，你现在能赶来我家吗？”
给左文杏拖了一把椅子，又取了瓶矿泉水递给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陆道升也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叹了口气儿，说：“老左，本来想的是这几天找时间多考虑考虑，想更清楚了然后再找你商量。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刚想到些事情必须马上去做，做之前必须先和你达成一致，所以只能现在把你叫来了。”
左文杏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陆道升在说什么。
“老左，下面我说的话，你先听，听完了有什么想法我们再讨论，让我先说完。”
“嗯。”
陆道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开口说道：“我想和你商量商量持股比例的事情，你先听我说。
我有意拉你一起创业，这是你早就知道的。但是呢，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没有就持股比例的问题和你有个明确的讨论。
当然，我有我的考虑，之前不讨论是觉得时机不够成熟，现在我觉得也差不多了，最多是后续手续上可能短期没有充裕的时间来处理，但是从讨论持股比例的问题上讲，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
陆道升之所以之前不和左文杏讨论持股比例的问题，确实是觉得时机未到。
第一，之前左文杏自身没有完成成长，无法对互联网和创业有比较到位的理解，不具备和陆道升就创业公司股权分配问题进行讨论的认知基础。同时，也不具备让陆道升吸收他进入创业公司共同工作的实力。
是陆道升自重生以来一直在引导、指导，帮左文杏拿了计算机竞赛一等奖得到了他家里对学习计算机专业的支持，经常辅导左文杏计算机相关知识，还有带左文杏加入E-Port等计算机兴趣组织结识各路技术大佬，拓宽眼界加深认知。
当然，左文杏也没让陆道升失望，计算机天赋不是盖的，进步速度堪称神速，经常给陆道升一种遇到玄幻仙侠小说里逆天的主角的感觉。
现在，左文杏在长时间的悉心指导和耳濡目染下，自身技术和对互联网的认知都已经大幅提升，多数时候都跟得上陆道升的思路。
第二，在519行情兑现之前陆道升没有完成自身实力的展示。
对于创业公司，陆道升要的是绝对控制权，这点毫无疑问不容商量。
但是要让左文杏心甘情愿心服口服地接受这一点，并接受与之相应的股权分配上的小比例，这就需要展现出过人的实力，让左文杏认识到自己对创业公司的绝大贡献才行。
从创建hao123并取得广告盈利，到519行情一年不到21倍收益的“壮举”，陆道升相信自己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说服力，可以让左文杏意识到两人实力的悬殊，不要对自身的占股比例有过高预期。
第三，就是在519行情兑现之前，陆道升赚的钱还不够多，不太想负担高额的代理和律师顾问费用，只是随意地找了个公司注册代理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一个公司方便对外接业务而已。
如今钱已经到位了，请律师找代理啥的都不会觉得囊中羞涩，也是时候找左文杏好好聊聊，得到一致结论后也好最终完成法律上的确认。太早聊了干等好久也没意思，反而容易想法多。
左文杏看出陆道升是真的认真了，不自觉地坐正了，也开始认真起来。
陆道升于是接着说道：“我先解释解释股权和融资。
从控制企业的角度来讲，参考我国公司法的规定，有三种股权分配类型，分别是绝对控股、相对控股和不控股。
在此之上还有很多变通的策略来在没有足够股权占比的情况下达到控股效果。但变通终归有代价，我只谈根本的控股方式。
我的底线是，如果创业，那么我对创业公司的要长期保持绝对控股，也就是股权始终在67%以上。
因为只有持股比例不低于67%，其他的股东的股份加起来都不超过33%，就算全部联合起来都不具备一票否决的权利，这样绝对控股人不管是在公司运作还是股东会议上都能有决定权和否决权，一个人说了算。
之所以我有这个诉求……是因为不如此，我即使知道正确的方向，也没有办法保证公司照着路线走。
握住资本的缰绳，很可能我们辛苦到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沦为资本的捞金工具，却不能利用公司自身的影响力来承担更多和能力匹配的责任。
这个说起来可能需要长篇大论才能讲清楚，就这么两句你听着有些虚无缥缈……不过，尝试去理解，真的很重要。”
见左文杏没有疑问的意思，陆道升举杯又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融资我以前和你解释说，无非就是有人给你的公司一个更高的估值，然后花钱按照这个估值买一定比例的股票。你以股权比例被稀释为代价获得了一笔资金，以及持有的股票获得比之前更高的账面价值。
关键是，稀释股权。
我是不乐意稀释股权的，但是有时候可能不得不做出妥协，通过融资获取发展必要的资金。
而且很可能你不要融资，资金转头就把钱送给你的竞争对手，此消彼长，徒增困难。所以有时候形势所迫，也得接受融资。
但不论如何，未来的日子里融资很难避免，那么股权难免被稀释，如果我一开始就只有67%，那么无法保障绝对控股。
因此，我必须在一开始多占持股比例留下缓冲才行。”
陆道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啊。”
……
第130章 破局之始
“我就很头疼，这样的话，你的持股比例会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哦，还没说还得留一部分股份出来，因为可能吸纳新人加入的时候要给他们分配股权，这部分通常是10%~20%，就算15%吧。
说了你别生气，我想拿80%，预留15%，初始留给你的就只有5%的持股比例。
后续如果你成长起来，担负更多的责任，我会想办法给你加到10%，但是老左，10%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陆道升顿了顿后提了个问题：“老左，如果不考虑创业这条路，就按部就班地读书找工作，你估计你一辈子能挣多少钱？算了，不说一辈子了，就说你工作二十年后，你觉得你能挣多少钱，不用考虑有花钱的地方。”
左文杏顺着陆道升的问题想了想，答道：“如果是打工的话，你之前给阮正开的工资是我见过最高的了，假设还有涨工资发奖金什么的，老板都和你一样大方得流油，平均一年给我25万，如果这么干20年……500万咯。
嗯，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做生意，也许有点渺茫的希望，打工哪里找钱这么多的。”
边说左文杏边摇了摇头。
“假设20年后货币发行量是今天的20倍，也就是说未来的20块钱当今天的1块钱，那么二十年后的100亿是今天的5亿，你觉得你二十年后赚得到100亿，也就是等价现在的5个亿，能行吗？”
“老陆你疯了吧……变魔术都没你这么变的。”
陆道升又开始揉太阳穴，沉声说道：“老左，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一起创立的公司未来的估值突破1万亿人民币毫无问题，你算算到时候1%的股权可以值多少钱？100亿啊！
我现在跟你说，我们创办的公司以后是万亿估值，你估计只会觉得我是疯子。
但我真的认为这是可以实现的，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
我之所以给阮正开那么高的工资，是因为我觉得公司的股份值钱太多太多了，现在拿股份给他我舍不得，开高工资是种变相补偿。
等今后公司发展好了，股票值钱了，再分给他，既能减少分配的股票比例，还能让他觉得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感到高兴。
但我是真希望你现在就能多分点原始股，以后有个几百亿身家不成问题。
当然，如果现在不多占点股份，不用到万亿市值，就千亿百亿哪怕几亿的时候，都可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我手上那么大比例的股权，感觉大头的好处全让我占了。”
陆道升又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直视左文杏的眼睛：“但是老左，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比如公司就我俩，你我出力是一样多的，虽然我持股比例更高看起来获利更大，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应得的给你补上。
这点我希望你信任我，我不会因为持股比例而决定获利比例，一定会有调整的。”
长叹了口气儿，陆道升笑了，说：“讲到最后，归根结底一句话，给你5%的股份，和今后按贡献公平分配利益的承诺，老左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创业吗？”
陆道升没说的是，归根结底其实就是老左你够不够信任我。
哔哩啪啦说了一大通话，其实也是陆道升自己有些紧张，也知道肯定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
如果时间充裕，那么陆道升一定会慢慢地和左文杏沟通，详细地阐述自己的顾虑，看看左文杏的想法，并不断加强自身对股权结构的学习理解，慢慢调整方案，最后达到一个两人都能接受的方案。
可是现在情况有变，陆道升必须赶紧南下，可能面临着一系列潜在的商业谈判。在没来得及完成各种手续和公司注册方面的调整之前，陆道升必须先和左文杏达成一致，才能放心地在谈判桌上做出承诺。
因此也顾不上循序渐进了，只能直接把左文杏拉过来赶紧讨论。
左文杏就笑了，说：“老陆，跟着你我成长了不少，没你就没我今天。我知道你一直想拉我和你一起创业，我还知道其实没有我你也可以创业，一直到现在基本上是你在为我做贡献，我没给你帮多少忙。
所以别说给我5%了，给1%都会跟着你干啊！”
陆道升就怔怔地看着左文杏，这小子，不是早就想过，肯定不能回答的这么顺溜。
“我爸做生意的，之前你拉着我去接电信的活儿的时候就找我讨论过这个事情。
我爸说看你就不像一般人，很有可能成大器的，告诉我能坐火箭上就别太在意是卧铺还是坐票还是站票，上火箭是最关键的。
而且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
陆道升：我决不承认内心狂喜……老左我先前没白疼你啊！
几句话讲明白了，陆道升冲上来就给了左文杏一个熊抱。
左文杏只能接着，然后见陆道升激动劲儿稍平，开口问道：“老陆，你这是怎么了？突然把我叫来说这些事情，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嘛？”
陆道升冷静了下来，在屋里踱了几步，转身看着左文杏，严肃的表情再次浮现，问道：“老左，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聊过腾讯这家公司还有他们的OICQ软件吧？”
见左文杏点点头，陆道升接着说道：“对这样的公司，最好就是能彻底取而代之，其次就是大比例控股，确保有足够的影响力，再不济就是持有一定的股份，坐等财富增值，最糟糕的就是看着干瞪眼。”
深吸了一口气儿，陆道升示意左文杏坐下，自己也坐下，一脸凝重地说：“你也知道，我一直认为我做不到去取而代之或是大比例控股，最多混点股份，但是这也非我所愿，有这个钱不如发展自身实力实在，还不如就视而不见。
但就在刚才，张小龙，也就是你的技术偶像小龙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似乎我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在这里和你慢慢解释了，路上再说吧。
你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和家人打声招呼，跟我去赶最快一班的火车去广州！”
……
第131章 这是片酬
离张小龙住处不远的一家酒店客房里，陆道升、左文杏、张小龙三人在一起讨论博大递出收购Foxmail的橄榄枝的话题。
两天前，张小龙打电话告诉陆道升，博大联系了自己，提出了收购Foxmail的邀约。
陆道升前世对张小龙的经历关注颇多，对博大收购的过程和过程中的弯弯绕绕还是了解的。
之前提出让张小龙不要回应雷布斯的金山公司对Foxmail收购意向（仅要15万元都嫌贵），就是因为博大提出的条件要比金山公司好上太多（公开信息称以1200万收购）。
当然，即使博大比金山的条件好上不上，但陆道升也不觉得真就是值得张小龙举双手欢迎的。
首先，虽然公开宣称是1200万元的收购价格，但实际上张小龙并没有得到这么多钱，据能找到的只言片语的报道称，一直到了几年后博大被腾讯收购，也只支付给张小龙一小部分，博大公司并没有完全兑现合约与承诺。
其次，博大公司并非只收购Foxmail，而是要求连张小龙都要加入博大。
虽然听起来给予张小龙CTO职务，授权其组建研发团队进行工作，给了很大的权力，但实际上是对张小龙进行了人身绑定，限制了他的职业选择空间。如果不是日后Foxmail被腾讯盯上给收购下来，张小龙只能和越来越日薄西山的博大公司一起沉没。
最后，那就是博大的前景注定黯淡，长期看并非好选择。
博大背后的真正金主是英豪科教，英豪科教大老板陈忠联被称为教育狂人（也是博大公司的真正掌舵人），是中国第一个创办贵族私立学校的人，通过从事教育行业完实现了资本积累。
但就是这么一个狂人，最后却因沉迷资本操纵，在股市中搅风搅雨却不慎资金断裂，直接导致博大资金短缺走向没落。
有这么个大老板坐镇，博大的前景必然黯淡。陆道升之前和张小龙拉关系的想法之一也是等到博大找上门来要收购Foxmail时能掺把手，避免张小龙重蹈前世被博大绑定套牢的覆辙。
过上几年博大因为资金短缺公司里人心惶惶未来无望的时候，对一心想把Foxmail做好且已经投入了大量心血的张小龙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痛苦。
毕竟张小龙是自己前世挺推崇的一位技术大佬，能帮一把也算圆个心愿。
只是陆道升都没预料到的是，博大会在这个时间点把橄榄枝抛出来。在和张小龙电话里说了几句话后，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似地意识到，这也许是狙击腾讯的一个机会？
……
客房里，围绕着博大收购，话题已经越聊越深入。
“小龙哥，Foxmail现在已经是中国用户数量最大、最著名的共享软件了，在邮箱方面说是国内邮箱领域第一品牌毫不为过，所以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也别因为一直以来Foxmail都是开源免费没给你挣什么钱而低估了它的价值。”
听完张小龙对之前和博大接触情况的介绍，以及自己对Foxmail的一些看法后，陆道升先给张小龙打了气打气。
“另外呢，博大主业是提供WSP（WebnetServiceProvider，网站系统服务提供商）服务，现阶段在电子邮件方面的技术团队听说是用JAVA语言，小龙哥你过去可能需要适应适应。
公司主要做的是大型群发邮件系统，为企业做在线营销，也就是发广告邮件，提供支持的。听说客户遍及自美国、台湾和国内的一些知名公司。
不知道博大公司有没有详细给小龙哥你介绍这些情况，总之从这些基本的情况来看，博大公司是一个具备一定研发能力，主要业务方和电子邮件有关联，主要从事2B（ToBusiness，对企业用户）业务的这么一家公司。
Foxmail本身是一个非常成功的2C（ToCustomer，对个人用户）产品，对于博大来说呢，吸纳你和Foxmail，技术和产品上能从现在的邮件服务业务扩展到企业邮箱业务，还可以借助Foxmail和你的名气刷一波人气，一举多得。”
张小龙又被陆道升给震惊到了，如果眼前这年轻的小伙子没空口说白话，那么他的见识和知识量是从哪里来的？
陆道升也没留时间给张小龙多想，语气严肃地说：“但是小龙哥，我觉得Foxmail是否出售给博大不是最要紧的，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就是你是否也加入博大。”
“博大公司背后的金主其实是英豪科教，大老板陈忠联，在中国第一个办贵族学校的。”
张小龙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但是我们国家现在经济发展水平离发达国家还远着呢，贵族学校未必开不下去，但是能挣多少钱就不好说了。
之所以现在陈忠联手里的资金多，主要还是他在资本市场的各种运作带来的。
博大本身的业务体量其实也不够支持它这么豪气地开出1200万的价码来收购Foxmail，主要还是依靠英豪科教提供资金。
但是小龙哥，英豪科教的资金主要是靠陈忠联搞资本运作得来的，而不是主营业务就有这么强的造血能力。
这段时间资本市场机会多或者行情好，但如果过段时间不再是这样了呢？常在河边走和容易出岔子的，到时候英豪科教还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捞钱吗？还能继续为博大公司提供资金支持吗？
如果博大没了资金支持，小龙哥你在博大里面想做事情还能推得动吗？”
见张小龙开始皱眉沉思，陆道升也先收起了话头。
又过了片刻，陆道升开口说道：“小龙哥，考虑这个也不急于一时，你有时间再想。我这次着急忙慌地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说着，从手边的背包里抽出了一封文件袋，递给了面带疑惑的张小龙。
“小龙哥，这个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之前我们签的Foxmail股份购买协议。
博大之前报价说至少1000万以上，不论最后是不是这个价，说明这点股权应该还是值钱的。
我想以这两成股权加上50万为报酬，请小龙哥配合我去找一次IDG风投，小龙哥你看行吗？”
……
第132章 赌他舍不得
看着摇着头把文件袋递回来的张小龙，陆道升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在生活最窘迫之时也拒绝给Foxmail加广告牟利，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接受自己送上的大礼（两成Foxmail股份+50万现金）。
张小龙的履历在陆道升心中飞速放映，为了说服眼前这位纯粹的技术人配合自己行动，陆道升知道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张小龙，1969年生于湖南一个穷苦的农民家庭。兄弟两人一龙一虎，小虎活泼好动，小龙则是打小就好静，喜欢读书，喜欢一个人想事情。
之前说过，毕业后的张小龙放弃了电信机关的铁饭碗，转身投入了互联网行业，去了当时全国最热闹的广州。
但是，日后的超级大佬并没有一开始就顺风顺水，反而是一身出众的能力受限于工作内容得不到施展。这令张小龙非常痛苦，开始寻求开发自己感兴趣的软件。
白天枯燥地上班，晚上回家叼根烟开始撸自己喜欢的代码，几个月下来，一万多行代码写就的Foxmail1.0版本诞生了。张小龙并没有停下，不久之后，七万多行代码写就的Foxmail2.0版完成。
相比于当时的邮件软件头牌OfficeOutlook，Foxmail更加轻巧、简洁且功能丰富毫不逊色，加上是中国人开发的软件，让国内用户非常有亲切感。也因此，Foxmail一经推出就大获成功，风靡全国，成为当时国内最出色的邮件软件。
因为软件太好用，张小龙每天收到成堆的邮件请求，不得不开放语言包，让粉丝们翻译成各种语言支持Foxmail国际化。很快，Foxmail就被推广至20多个国家，获得了超过200万用户。
Foxmail让张小龙一朝成名，甚至得到了当时一众互联网大佬的关注，比如雷布斯、周教主、小马哥等等。
说起来，雷布斯因为发现了Foxmail的BUG而和张小龙结识，当时发给张小龙的邮件是这么写的：“邮箱密码14位，老出错，我将密码改成9位就好了，改成10位就又有问题，我估计这个Bug出在密码长度上。”
用技术和技术男沟通就是容易获得技术男的好感，定位到BUG的张小龙很是惊喜，和雷布斯也交流得很好。
雷布斯很欣赏Foxmail，如果不是当时金山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倒闭之危让雷布斯无暇他顾，只能交代自己的助手去找张小龙联系收购事宜，而助手又盲目自大觉得Foxmail不值15万那么多，雷布斯不至于和张小龙失之交臂。
而创立奇虎360的周教主和张小龙的故事更能体现张小龙的品性。
在注意到Foxmail后，周教主通过人引荐见到了张小龙。两人更熟悉一些后，看到手握超人气软件Foxmail，坐拥200万用户，却生活窘迫的张小龙，周教主几次劝张小龙说：“你要学会（Foxmail）加广告，要盈利！”
张小龙只会梗着脖子声影地回复：“为什么非要这样？我有用户，有情怀……”
没有广告，就不赚钱，不赚钱，就只能艰难度日。很多人嘴上说情怀，但有捞钱的机会时决不手软，可张小龙就放着Foxmail这个唾手可得的捞钱机会，忍受着生活的困窘，真正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情怀的追求。
陆道升想让张小龙一起帮忙打配合的是，同意自己借Foxmail的名义去向IDG提出风头请求，借此来拖延IDG给腾讯的融资进度。
据陆道升所知，此时IDG进入中国没几年，在中国的人员规模非常有限，负责互联网领域风投的相关人员数量就更少得可以了。
只要亿Foxmail的名义冲出来要求得到关注，凭借Foxmail的口碑和影响力，如果商业计划书还能写得好，绝对可以抓住IDG互联网风投团队的注意力。
历史上，IDG表达了投资意向者后，腾讯五虎之一的曾李青又通过关系联系上了香港盈科，这才有了后来IDG和盈科资本的共同投资。
从前世盈科资本在MIH入局时一点不留喜滋滋的退出就能看出，盈科对腾讯的投资价值根本没有上心研究，那么只要拖住IDG，曾李青也没有什么抓手来说服李公子一起投资。
至于能不能写出一份吸引眼球的商业计划来让IDG关注，呵呵，陆道升就笑了，当哥重生前白混互联网的嘛。
不过话说回来，去联络IDG有个问题在于，可能会给博大收购张小龙的事情平添变数。一旦博大得知了Foxmail想找IDG投资的消息，是一怒之下放弃收购还是着急忙慌加价收购，陆道升真把握不了。
也因此，陆道升才又掏出了50万的真金白银，其实是为张小龙加个保险。
如果因为自己的操作导致Foxmail被博大收购的事情黄掉了，不至于让张小龙颗粒无收。
不过，博大开出的是1200万价码，就算扣除陆道升的2成也还有960万。如果因为陆道升借Foxmail去找IDG风投导致收购失败，陆道升退回的2成Foxmail占股实际上对张小龙一分钱好处都没有，仅有50万现金算是能用。
50万收益对960万的收益，陆道升哪来的自信张小龙会选择答应自己呢？
这里依凭的，就是陆道升知道，张小龙不是心甘情愿地想把Foxmail出售给博大。
根据前世看到的资料记载，Foxmail出售给博大公司的消息宣布后当晚，张小龙写下了一封充满伤感情绪的信。
信中，张小龙将Foxmail比喻为他精心雕塑的艺术品：“从灵魂到外表，我能数出它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典故。在我的心中，它是有灵魂的，因为它的每一段代码，都有我那一刻塑造它时的意识。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反悔的冲动。”
之后，张小龙用博大给他的收购款买了辆车，去了一直想去的XZ。
可以说，由于对情怀的坚持，不嵌入广告的Foxmail始终无法给张小龙带来足够的现金流支持不断复杂的开发维护，迫使张小龙不得不变卖Foxmail以求让这款软件继续活下去。而同意博大的招揽绑定，也是为了能继续照看Foxmail健康成长下去。
钱，50万不是个小数目，足够张小龙再支持一段时间。
把Foxmail完整地留在他的手里，不用让他和自己费尽心血创造的Foxmail告别，相信这对张小龙的吸引力绝不会小，这也是陆道升敢提出未来的让张小龙配合自己行动的依凭。
呼……做了个深呼吸，准备开始细聊自己的方案来尝试打动张小龙。
都从浦江千里远行到广州了，这时候只能放手干，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了。
陆道升赌张小龙心里深处一定舍不得Foxmail。
……
第133章 我不知道
深圳，IDG的办公室里。
IDG技术创业投资基金合伙人及IDG广东太平洋技术创业投资公司董事总经理王树正翻阅着商业计划书，时不时抬眼打量一下坐在对面的张小龙、陆道升和左文杏三人。
IDG技术创业投资基金又称IDG资本（简称IDG），是最早进入中国的外资投资基金，在九十年代初为中国引入了“风险投资(VC)”概念。
1996年，IDG通过其控股的广东太平洋技术创业公司涉足深圳信息产业，王树被美国IDG集团派到广东开展业务，主要负责IDG在深圳的第一批投资业务。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今后被无数人各种脑补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投，在初入中国时也是相当水土不服举步维艰。
比如1992年，当时IDG资本首席合伙人熊晓鸽（也是个大佬，看过中央电视台《赢在中国》节目的人应该对他有印象）决定在银湖宾馆开个风险投资研讨会，向深圳很多企业发了通知后，居然没有一人前来。
没人来的原因是当时大家都没听说过风险投资，熊晓鸽无奈只好想了一个招，说成是研究计算机产业的投资机会，研讨会就这样开成了。
等到王树刚来深圳主持IDG事物时，业务刚起步阶段，他的大部分时间是去深圳、珠海、中山等地的科技园亲自找项目，压根没有后世风投从业者人在海边躺着晒太阳业务自己求上门来的惬意。
到了科技园，王树会打开企业花名册，凡是公司名称里有“科技”两字的，都去拜访。
当时让王树很尴尬的一个情况是，大多数企业家对风投完全没有概念，需要他从最基本的常识开始讲起。
据王树回忆，很多次他和企业家说可以给你钱支持企业发展，企业家会问你给钱的话要担保吗？说不用，企业家又问要不要付利息？说也不用，只要股权。
这时候企业家就会觉得很奇怪：“股权能当饭吃啊？万一我经营不下去你的钱不打水漂了？”
总之，IDG的风投业务就在这种种困难中逐渐展开了。
虽然IDG在深圳第一批投资的公司基本惨淡收场，但是很快之后IDG对当时国内最大的财务管理软件厂商深圳金蝶软件公司的投资彻底改变了业界对IDG的看法，树立了中国风险投资史上的首个典范案例，也让国内的投资者知道了做风险投资正确的打开方式。
在金蝶软件的案例中，IDG投资了2000万，只要了金蝶软件25%的股份，并且在随后的时间里，坚持不谋求控股，不参与经营，还不断地通过一些有益的辅助工作，如利用自身的关系资源介绍专家给金蝶软件作报告、开研讨会、为企业做决策咨询、提供发展方向的建议等，来帮助企业发展。王树本人作为被IDG委派的对金蝶软件进行监控的董事，也从来不过问公司的经营。
得到了IDG提供的资金和先进管理知识的金蝶软件发展迅速，时至今日，早已上市的金蝶软件总市值超过1000亿港元（折合越860亿人民币），为IDG的这笔2000千万元的投资带来了千百倍的回报。
在此之后，IDG又相继投资了很多家喻户晓的成功案例，不乏家喻户晓的企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腾讯了。
而看着眼前正在仔细读商业计划书的中年人，虽然远没有流量明星们的家喻户晓，但前世带给中国的影响，全体鲜肉们加起来都比不过——前世，正是王树经手的对腾讯的投资，为小马哥送去了救命的资金，让腾讯活了下来。
这也是为啥这次陆道升不肯假他人之手，一定要盯着王树递送商业计划书的原因。只有拖住这位大佬，才能最大程度地给腾讯的融资增添变数。
说起之前，如何找到IDG的大门，并把关于Foxmail的商业计划书投递给王树，对没有人脉的陆道升来说，着实有点犯难。
陆道升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去IDG的办公楼大门口蹲守王树，先来个鸡血故事中经典的拦路大佬然后被青眼相加的桥段，再被现实打醒面临保安或者看守所的问候。
结果，左文杏一个电话给解决了。左父做生意，在深圳有些人脉，托请起来比陆道升的蹲点计划有效率多了。
除了感慨自己人脉有限以后要注意拓展，陆道升心里默默地给左文杏记了一大功。
放下手中的商业计划书，王树看着张小龙三人，发话问道：“看了你们的商业计划书，完全没有通过广告或者收费用户的方式来获取营收的计划，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小龙同学不愿意呗，陆道升内心想象了一个撇嘴表情。
为此陆道升不得不用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打磨商业计划书。
由于面向普通用户进行广告变现和收费这条路行不通，陆道升只能借鉴日后谷歌的GoogleWorkspace（谷歌办公空间）办公服务套件的概念，准备了一个以Foxmail为起点，逐步加入各种如云端硬盘、日历服务、文档服务、内部特化通信工具等，通过使用免费的软件来培养用户习惯，再通过做2B的企业服务来获得盈利。
成立于1998年9月4日的谷歌公司此时还在头疼如何给自己的服务器集群增加更多硬件资源以应对疯涨的搜索量，无暇发展其他业务。标志着GoogleWorkspace诞生的关于Gmail的专享邮箱服务实验一直到2006年2月10日才在圣何塞市立大学发起。
陆道升这套计划放在此时此刻可以说相当的超前大胆，王树看了心里也颇有震撼，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想打广告，也不想收费……做软件总要有点情怀……”
张小龙干巴巴地回答道。
“那这样的话，组建公司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收入，完全得靠融资的资金来支撑公司运营，那么你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把握吗？”
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和投资人的聊天，小龙哥依然干巴巴地回到道：“我不知道……”
……
第134章 双管齐下
听着小龙哥诚意和干货满满的回答，坐一边的左文杏差点想晕过去。
饶是他自己没有和风投打交道的经验，但是平日里有父亲做生意经验的潜移默化，有陆道升时不时的分享铺垫，下意识就觉得张小龙这样太不合适眼下的场合。
这么实在是要车祸现场啊……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被保安丢出去摔地上的时候会有多痛。
瞥了陆道升一眼，一副扑克脸，也没什么表示，左文杏牢记陆道升之前的叮嘱，也只能默不作声继续看对话进行下去。
王树听了张小龙的回答后盯着他打量了片刻，似乎是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那么你计划书里这个600万美金的估值是怎么算出来的？为什么你觉得你们未来的公司值这个价？”
张小龙实在是有点不适应，加上这个问题要不是他回答得了的，转头看向了陆道升。
坐了半天没吭声的陆道升开口答道：“我不知道该估值多少钱，要支持Foxmail企业版的研发、公司的日常运转、还有之后的市场推广一直到公司盈利，安全起见需要2000万人民币。
为了不让Foxmail发展偏离轨道，必须要保证控制权。考虑到IDG一贯以来的投资风格，不会干涉企业经营，所以可以退一步，不追求绝对控股，只保证相对控股，我们可以让出40%的股份。
结合现在的美元人民币汇率，40%股份换2000万人民币，估值就得是600万美金。”
王树没有说话，陷入了思考。
一旁的左文杏觉得陆道升也被张小龙传染得“过于实在”了，写商业计划书时，自己看着陆道升的种种想法都觉得激动不已，现在直接一句不提，就干巴巴地算起账了。
但陆道升没法告诉左文杏的是，和眼前的王树大佬打交道“实诚”点也没事儿。
据前世的报道记载，小马哥就是用“实诚”打动了王树，为腾讯换来了救命的资金。
当时腾讯账目资金告急，公司危在旦夕，腾讯五虎之一曾李青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系上了王树，并争取到了和王树见面会谈的机会。
当小马哥和曾李青与王树会面时，小马哥说道：“如果IDG现在没有投资我们，腾讯可能会死。但即使你给我们钱，未来仍然是不确定的。”
王树问小马哥对腾讯未来的看法，小马哥回答说：“我不知道。”
王树又问小马哥：“腾讯凭什么值550万美元？”小马哥答：“因为我们缺200万美元”。
小马哥不知道腾讯能估多少钱，但需要200多万美元，又不想放弃控制权，于是就以让出40%的股份倒推出550万美元的估值。
多年后，王树回忆道：“那时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脚踏实地的领导者，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即便这是在公开出版的《腾讯传》一书中的原文，但陆道升前世多年的互联网经验见识过太多“为胜利者讳”的事情。
小马哥有没有真的这么“放弃治疗”似的实诚，王树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小马哥实诚表现而觉得可以投资，对此陆道升深表怀疑。
都是老江湖，做事下判断这么能凭感觉，真实性非常存疑。
反而是当事人为了更美好的形象采取了美化，或是《腾讯传》作者为了引人入胜做了修饰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饶是如此，陆道升也一点不虚，照样敢放任张小龙“实诚”、自己也跟着“实诚”。赌对了自然可喜，弄错了也没啥大问题。
陆道升知道，自己写的创业方案实际上硬伤还是很多的。
比如公司都还没有成立就跑过来要钱。
比如作为主要申请人的张小龙完全没有企业管理的经验，除了Foxmail其实眼下的工作履历也乏善可陈。
比如放弃唾手可得的广告变现等盈利手段，几乎是让风投方承担了绝大部分风险。
有这些硬伤在，IDG最终给张小龙投资打造围绕Foxmail的公司几乎是不可能。
但没关系，本意上陆道升就没觉得一定要拿下风投，陆道升的目的就是接触，占据IDG的视线，拖延腾讯和IDG接触发生的时间。
正当陆道升三人在IDG和王树天南地北地聊着时，深圳华强北的一处办公室里，腾讯的创始人团队正聚在一起开会。
前世的此时此刻，腾讯的账目上已经没多少资金可用了，整个团队一边在焦头烂额地进行技术救火，不断地为因为喷涌增长的用户量而状况频发的系统救火，一边在火急火燎地四处借钱救急和寻求投资，以让QQ活下去。
但此时，似乎五人（小马哥、张志东、曾李青、许晨晔、陈一丹）的神情都比较放松，不复几天前的紧绷焦虑。
“前几天有位老……姓陆的年轻人，就叫小陆老板吧，找到我，提出是我们的粉丝，很看好QQ，很看好腾讯的发展，希望能入股我们公司。”
曾李青率先开口，本来想叫老板，但是想想找上门来的明明就是个看着很小的年轻人，叫一声老板总觉得别扭，只得加个小字。
“这位陆老板表示可以按照100万、150万、200万的档位来给我们投资，但是也希望投资的越多，我们估值上给的折扣越多，让他以更便宜的价格多买股份。说穿了就是买得多便宜点的意思。”
“陆老板的诚意我看还是有的，看着也挺懂技术，说你们QQ这么流行，后台资源消耗肯定不小，会比较缺钱，为了让我们能安下心来考虑他的提议，当场就给了我们10万块救急……”
“所以，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接受这位小陆老板的提议呢？如果接受，按照什么方案来让他注资呢……”
作为IDG的负责人，王树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即使有左文杏父亲找关系帮忙介绍，陆道升一行也是等了快二十天才得以和他见面。
在等待的时间里，陆道升除了打磨商业计划书，和张小龙、左文杏交流想法，自然也没放过双管齐下的机会。直接去华强北找到了腾讯的办公地点，向接待他的曾李青表述了自己参股腾讯的提议。
前世正是曾李青在腾讯弹尽粮绝之际四处奔走，先联系IDG再拉上盈科，才有了腾讯的绝境逃生，陆道升首先要安稳住的就是这位。
另一边，王树和陆道升一行的谈话已经到达尾声，就在王树准备开口送客之际，陆道升突然问道：“王总，我可以邀请您去浦江考察一下我手上的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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