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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字微言     回到秦朝当皇子txt下载     回到秦朝当皇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鱼齿锋依旧【二更完毕】

    ( )鱼阳古神色淡淡,听了那名胥吏的传来的消息仍旧不变。~挥手让人赏赐了些钱财,摆摆手,房间内只余下寥寥十数人。

    鱼阳古端坐正中,鱼阳古的两个儿子鱼协,鱼录则恭恭敬敬站在鱼阳古身后。坐在左下的便是四位须皆白的族老,只看这四人眉头深深皱着,窃窃sī语不断,脸上担忧之色难以掩饰。而与族老对面而坐的却是三个身材壮硕如牛的彪形大汉,此三人一身匪气,不过此时却极力掩饰,反而多了几分蹑手蹑脚的不自然。

    当中的鱼阳古此时睁开眼睛,看着七人,道:“鱼家,或灭亡,或振兴。最为休戚相关的,便是你们了。我所言,可对否?”

    四位族老纷纷将目光看到为年龄最大的那位族老。此族老是鱼家现存之人辈分年纪最大的一位,名作鱼姜,年岁已有八十有九,威信极高。

    鱼姜年岁大了,脑子却不糊涂,对鱼阳古也不如其余人那般畏惧。虽说鱼阳古刚一回家便杀了十数个违逆他命令之人,其中还有两个算起来是鱼姜一脉的子弟。但鱼姜可没因为这一点而对鱼阳古的态度有多大改变,活了八十九个年头,鱼姜思考的不仅是一人一脉的处境,而是整个宗族的未来。而今鱼家遭逢大难,若不能将全部力气集中到一起,实难渡过难关。

    稍一沉yín,鱼姜开口道:“族长所言确实,此番鱼家大难,事涉身死存亡,谁都不能躲避出去。唉,也怪我,若是当初反对兴建武陵,也不会让鱼家有这等大隐患了。”

    鱼姜身旁一人,唤作鱼启,素来是鱼家内部的智囊人物。【叶*子】【悠*悠】此刻开口微带苦涩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言说的可正是一针见血啊。要说鱼家不想图谋那位置,扪心自问,谁能否认?况且,只要度过这一难关,未必不能成功!到时候,武陵反而是我们鱼家最大的倚仗”

    鱼阳古摆摆手,道:“两位叔伯就不要争执了。这些事情,既是上代已然定下的事情,就自当我鱼家全力以赴达到。武陵已经建成,就算是想要拆毁也难。更何况,里面的东西可是鱼家费尽心机三代人积累而成,至关重要,怎能放弃?既然如此,此事也不必再作争执,不然不过徒劳无用罢了。”

    鱼姜鱼启点点头,都是不语。

    此时鱼姜对面最下一名武将开口道:“为何九弟没来?九弟身居郡丞重职,此等决定宗族未来之大事,怎能少了九弟参议?”

    这名武将也是鱼家子弟,不过却是鱼家出了五服的旁支。虽说是旁支,可鱼家本家杰出子弟不多,旁支反倒是人才出了不少。鱼家各地产业,包括军中将校,地方官吏,其中鱼家旁支便占颇多的比例。故而,鱼家宗族上层一直都留有两名名额给与这些旁支的代表人。其中,这名作鱼朝的武将便是旁支代表中的一人。而另一人,便是身居郡丞要职的鱼朴。鱼朝鱼朴因为同是旁支子弟,素来jiao好,抱成一团。此番,鱼朝一看鱼朴竟然被排除了这等机密的大会,顿时打抱不平了。

    掌握着鱼家情报耳目的鱼启冷哼道:“事情涉及鱼家生死存亡,鱼家每一个人都逃脱不了。鱼朴倒是好,竟然还想抱住那扶苏的大tuǐ,妄想置身事外。真是愚不可及!”

    鱼朝顿时双眼圆瞪,针尖对麦芒道:“鱼启,我敬你是族兄,这才对你客客气气。可若是你要辱及兄弟情义,那我便饶不了你。九弟为宗族辛辛苦苦三十年,你竟极尽栽赃陷害之能事,今日若不说个清楚,你休想走出此屋!”

    鱼阳古原本还压抑着不满,此时听到鱼朝最后一句话,却徒然爆了出来。一声断喝:“鱼朝,给我闭嘴!”

    鱼朝原本怒不可遏的表情徒然凝固,哼哧哧跪坐下,犹自喘着粗气。

    鱼阳古一见鱼朝服了软,面上神情也缓和了许多。解释道:“没有去救鱼访这孩子,的确是我的决定。我也知道此事对九弟太过苛刻,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是此时还做fù人之仁,便是我鱼阳古对我鱼家上下一千六百七十三口人的不负责!要知道,我鱼阳古为了宗族存续,也舍了一个亲子啊!”

    说道最后,鱼阳古也是流1ù了真感情。鱼迟浩身为鱼家下一代掌门人的不二人选,为了抢夺密盒以及烟雨鱼阳古等一大帮人的出逃,已经被扶苏手下亲卫头领期泽斩落马下。而此时,扶苏又亲自追到了陇西。鱼阳古却仍旧要族人对扶苏好言悦色,这得是多大的讽刺?

    鱼朝面上jī愤的神色也渐渐消逝,原本鱼朝的jī愤只不过是以为本家又要欺压旁支了,这才不得以做出的jī烈回应。要知道,宗族最为核心的八人。除了族长,四名掌文事的族老,三名掌武事的武将,除了两人旁支,其余都是本家子弟。一个兴盛的宗族,本家旁支牵连数千人,宗族的利益再大,分出去也不会让每一个人满意。若是主事人太过贪心,往往就只有旁支利益被不断消弱。而如今,既然确定了不是要对付旁支,鱼朝面上的jī愤也无需保留了。

    只不过本着数十年的jiao情,鱼朝还是对本家如此排斥鱼朴感到不满。要知道,鱼朴位居郡丞,论起对鱼家的贡献,也是族中前三的啊。鱼家竟然如此对待,未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此时辈分最高的鱼姜清咳一声,要开口解释了。毕竟,眼下鱼家内外要团结起来,不能因为一个已经叛变的人而陷入内1uan之中。清咳一声,道:“鱼朴身居郡丞之职,又素来是机敏之人。对武陵之事,就是猜,也应该猜到了一些。妄想借着鱼访之事来投效扶苏,到时候将鱼家出卖获得生机。此人,是叛徒无疑了。”

    鱼朝皱皱眉,神态恭敬疑huo道:“族长与族老事事言必族中生死存亡之际,鱼朝有些许疑huo,还望族老解答。吾观扶苏公子这些时日在狄道的动作,未有对我鱼家族灭的心思。纵然扶苏公子对鱼家存了敌视,也应只是与胡亥公子之间的争斗。我鱼家身为陇西豪族,脱身之法,想必也无需解释过多。而今日,九弟并未做了什么动作,扶苏公子最后对鱼访也不过略施惩戒罢了。既然如此,就算公子yù针对鱼家,我鱼家到时候改换门庭即可,何必如此严正以待,如临大军来袭?”

    鱼姜苦笑一声,道:“你可知武陵之事?”

    鱼朝摇头声道不知。

    鱼姜正yù解释,却被鱼阳古打断。面向众人,鱼阳古齐声道:“此时暂且按下,等会,我亲自解释。若不是墨家来人,武陵之事随时可能被墨家人查到。不然,我也不想如此急匆匆下手。嬴政此人,心志坚定,非你我能猜度其心思。咸阳那次,能够容忍我至今,不过是为了要历练扶苏,若不然,咸阳尚有十万卫戍军,怎可能没有兵而来?而今,于我鱼家而言,死中求生,只此一次。”

    ………………

    樊篱护卫之下,月芷被从后面追过来的李家家主李请到了李家大宅。而此时,月芷身边还有hua娘shì奉左右,这让双目有些红的李连暗自握拳不已。

    当然,李在侧,李连不敢有何异动,自顾自跑到校场练到全身累的一丝气力都无这才回了自家屋中。

    隆重的迎接仪式上月芷表现自如,丝毫未堕门g氏子弟的风仪。倒也没让人怀疑起月芷的身份来。

    月芷在李府中住了七天,却没有现丝毫异动。

    另外,这七天中。扶苏的威信逐渐在郡署中树立了下来,至少逐渐开始掌控郡署这一块。门客之中诸多文士虽说大能力没有,可应付一下日常庶务还是可以的。

    七日后,扶苏和月芷以及狄道城中诸多官吏知名士绅都收到了鱼家来的信函,鱼阳古贺寿!

    “鱼阳古六十寿辰?”扶苏将精致请柬丢到一旁,默默念了几声。心中琢磨,此时伏承却来报:“公子,hua娘来访。”

    扶苏徒然回身,一眼便看到立在庭院之中,灵秀动人的庄户女hua娘。

第七十三章:谁知巾帼意【首更送达】

    ( )【昨晚昏头了,竟然没有定时。~非常抱歉,晚两小时送达】

    hua娘来访,或许要加上两字,秘密来访。依旧那般灵秀的女子静静立在庭中,扶苏书房之中大门一开,入目便望到了。

    使人将hua娘带入书房中,扶苏心中也多了几分疑huo。hua娘眼下是月芷的shì妾,或者说是未来的平妻。按说,这种秘密进行的事情,月芷若要和自己联系,还有什么比起她自己过来和自己秘密?

    扶苏rourou额头,有些想不明白hua娘来的原因。毕竟,按照扶苏对月芷xìng子的理解,并不会这般主动找上门来。

    左思右想想不出头绪,hua娘却已然踏入了门内。

    身量育得不错,年岁双九的hua娘事实上已然育颇为完全。只不过以前因为李连的缘故,故而一直都没有许人。不然,庄户之家,十三四岁换做fù人髻的笔笔皆是。

    也许是经历颇为特殊的缘故,hua娘一入书房,并未有见到大人物惊惊乍乍的样子。至少,颇为从容。一入书房,hua娘双手jiao叠放在小腹,目视下微屈膝作一万福道:“hua娘见过扶苏公子。”

    扶苏微微颌,道:“免礼。”

    hua娘起身直视扶苏,或许是觉得这样有些无礼,便转而看向扶苏手上拿着的洁白光滑的物件。

    扶苏轻笑一声,道:“嗯,是门g兄让你来的?哦,这个是纸张,眼下还只有我这里有些存货。市面上要到明年才能购到,这个,是书写的用品,可以代替竹简。(叶子·悠~悠.YZuU.)”

    hua娘杏口微张,有些吃惊地捂了捂小嘴。扶苏笑而不语,静静看着。hua娘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定神,道:“并非是越止娘子的吩咐,是……郡丞大人的吩咐……”

    扶苏微微皱眉,先还是hua娘的称呼上。印象中,自明清后才会称呼官员为大人。而此时节,大人都是用来称呼长辈的,如: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故而,稍稍有点自尊的人都不会称呼官员为大人。而hua娘这般说,当然意味着hua娘跟这位鱼朴郡丞的关系并不为世人所知那般简单。这般想着,扶苏不自觉却为月芷担忧了起来。

    这么一个心思灵巧,颇有城府的女子呆在月芷身边,会不会让月芷出现什么隐忧?

    扶苏的思考却让hua娘有些惴惴了,这般话说出口,hua娘就知道也许会让扶苏给误会她是鱼朴细作之类的。而扶苏的沉yín更是让hua娘的惴惴不安更为深了许多。

    好在,hua娘的忧虑并未能持续多久。

    扶苏看到hua娘的表情便猜到了许多,轻笑一声,道:“鱼郡丞有甚事情,竟让你孤身而来。而且想来,你与鱼郡丞还是有些牵连的。不过这种牵连应该不深才是,这般看来,鱼郡丞定然有要紧的事情让你告知于我。”

    hua娘稍稍愣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乖巧点头应道:“公子所言甚是。郡丞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也就欠了郡丞一份恩情。昨日郡丞大人派人告知于我,让公子小心鱼家的动作。【叶*子】【悠*悠】近日,鱼家似要对公子不利。”

    扶苏眼睛微眯,心中却迅计算了起来。稍稍分析,扶苏便排除了这个是障眼法的可能。hua娘眼下并非只是单纯和自己有点点不深的牵扯。关键hua娘眼下已然成了门g月芷的平妻,单单这层关系,并不会比自己轻上多少。再说,若说要算计自己,扶苏实在想不清楚自己在手握宫骑精锐,而李家又掌握郡兵的情况下,鱼家能算计到自己什么?既然如此,鱼朴与其白白得罪门g家和自己,还不如来对自己伸出的橄榄枝善意回应。

    这样的话,hua娘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扶苏心中这般想着,面上的笑容也就越亲和了起来,道:“郡丞可还说了其余的?鱼家若要动作,似乎,鱼朴也是鱼家人啊。”

    hua娘心中有些紧张,面对扶苏不算严苛的诘难,hua娘却感到了极大的压力。红net轻启,道:“郡丞大人说,鱼家在外养的sī兵最近调动颇为频繁诡异。而鱼家支出又大了往常三倍。而且,鱼家派往武陵守卫的人也多了一倍。至于最后公子所问,郡丞大人说他只是鱼家出了五服的旁支,并未完全算得鱼家人。况且,公子救下了鱼朴独子,此恩,自当相报。”

    扶苏微微颌,算是应下。稍稍回味,疑huo道:“武陵是何意?”

    hua娘稍一沉yín,道:“hua娘也知道不多。只是听郡丞大人说武陵是鱼家历代先祖所葬之处,也是鱼家崛起之地。风水之选上佳,还有什么龙脉之类的。”

    想了想,hua娘接着道:“只是武陵防卫森严,鱼家设立了护陵队,并不让寻常之人入内。”

    对于龙脉,扶苏也是知晓一些。风水中借龙的名称来代表山脉的走向、起伏、转折、变化。因为龙善变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隐能现,能飞能潜。山势就象龙一样变化多端,故以龙称呼

    不过更多的却是触了扶苏敏感的神经,历史上颇多借助这些带着神幻之事而图谋不轨之人。而且,鱼家内部支出大了三倍,武陵又加了一倍的人手防御。此事,让扶苏徒然感觉到一股子诡秘的味道。

    若按照最坏估计论,三倍支出应该是战备准备。军备支出平时与战时区别极大,战时光是军器的损耗就是一大笔,再加上军士伤残抚恤,好酒好rou又是一大笔。而武陵更是扶苏怀疑的又一个焦点,平常争斗,就算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政争也没谁说要挖谁祖坟。

    扶苏猜不懂到底是鱼朴的情报能力太够强大还是鱼家保密水准太过低下。不然,这些至关重要的消息怎么能够从hua娘口中传到扶苏耳中?

    hua娘最后留下了一小片锦帛后便离去了。上面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却让扶苏多了几分了然。

    樊篱负手而立,身边一个紫衣女子走过来。

    樊篱也未回头,道:“那个小丫头做得如何?”

    紫衣女子媚笑一声,双手够上樊篱的脖子,应道:“有我出马,对付一个雏儿有何难事?”

    樊篱不着痕迹将紫衣女子的手卸开,摇头道:“有你出马,我当然放心。可要是让那个姑nainai看到了,我又要头疼了。”

    紫衣女子被樊篱这般卸开双手,也未有着恼。掩嘴笑道:“要说我,你樊篱行走江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竟然会被一个朝堂之人给缚住手脚,还被配到了这边陲之地。来给他门g家带娃娃,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樊篱被紫衣女子批了这么一通,脸上颜色也未有变幻,回道:“门g毅此人,你未接触过,自然不好评价。若我说,门g家兄弟的确皆为世间第一等伟男子。再说,流1ang江湖十数载了,你就没想过要安生一些?况且,都是墨家子弟,何必分那么多彼此,分那么多正统溯源。”

    紫衣女子一提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未有变化,笑容依旧,可话语却分明冷了几分:“墨家一门,天下显学。如此衰落之斯,谁人能不难过?而今墨家沦落为他门g氏一门走狗,更是令墨者不齿。连当初墨家宗旨都忘了干净,还谈什么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樊篱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墨门衰落,何尝没有墨门自己的缘故?墨守成规,还执拗于当初的教条。殊不知,墨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活力,门人匮乏。若不是门g恬此任巨子,墨门早已世间除名了。”

    紫衣女子脸色徒然一冷,道:“好你个樊篱,转换话题的功夫倒是学了个精深,怪不得要将那小女娃放到李家那个安乐窝里去,生怕摔打坏了,你可真是怜香惜yù啊!”

    樊篱脸上的苦色更甚:“忠人之事罢了,紫姑,你又想到了哪里去?”

    名作紫姑的紫衣女子xìng情忽冷忽热,完全凭借xìng情。让樊篱一阵头大,却一点都没办法,互相熟稔,紫姑的武艺可还要在樊篱之上。

    紫姑也不听樊篱的解释,转身便走,末了留下一句话道:“莫要小看了扶苏,也别高估了他。不然,小心门g家那小丫头也跟着送死!”

第七十四章:寿辰藏剑光【加更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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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阳古虽说诡异致仕,看上去鱼家也要走下坡路了一般。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小觑鱼家在陇西的地位。于是,鱼阳古这六十大寿仍旧是办的热热闹闹,请帖一发,莫不以为荣幸。

    车马喧嚣,门庭若市。如今,便是形容鱼家大门处最恰当的词汇了。够资格的客人被恭恭敬敬请到鱼府内,不够资格的,则在管事之人那里将贺礼留下,登记名字后便自行离去。

    扶苏当然不会去忙这些东西,门下便有管事之人去理会这些俗物。带着贺礼在鱼家人恭恭敬敬的迎接下入了鱼府。

    而今的鱼府虽说是喧闹非常,可整个陇西地位煊赫之人都在这里,保卫措施自然严密非常。边墙之地,民风彪悍,鱼家也有护卫队,不过按律只能有简单刀剑之类的武器。强弓硬弩都是不准配备的。

    扶苏身旁颇多专业人士,一眼便看出鱼家护卫之人颇为骁勇。伏承身为特科科首,更是眼光毒辣,在扶苏身旁轻声道:“公子,鱼家护卫之人,恐怕配有强弓硬弩。这些武士训练有素,不当仅仅只有刀枪剑棍。而且,属下观几个老成些的武士,背部略有弯曲,极可能是多年习弓之人。”

    扶苏哦了一声,算是应下。神色也未有变化,心中却是嘀咕了起来。常年拉弓之人,对脊椎伤害颇大,故而,很多神射手过了些年岁便会有脊椎弯曲的病变。

    伏承说完便退了下去。事实上,伏承也并不怎么担心在鱼府的安危。除非鱼家此刻就要扯旗造反,不然整个陇西的贵人都在此处,他们本身的护卫就是一支足够的力量,鱼府之内但有一丝危险鱼家都要有倾覆之祸。

    更何况,负责此次鱼阳古寿辰贺典的不仅仅是鱼家自己的护卫队,还有李超统领下的郡兵。秦朝立朝此去不过十数年,军队的战斗力依旧强悍。不说强悍的边军和精锐的京师卫戍军,作为秦朝另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郡兵的战斗力也同样强悍。更何况,陇西郡历来都是边郡,一旦西陲征伐,这些郡兵也要转为边军的。故而,陇西郡兵历来都是一支不弱于边军的军力。

    伏承身为特科科首,这些消息了解得极多。一千陇西郡兵进驻鱼府负责安保,伏承并未有太多的担忧。

    先扶苏早来一步的李超、蒙家代表樊篱都到了鱼府。作为身份最为尊贵的客人,扶苏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一通繁文缛节的礼节问候让扶苏有些无奈,心中嘀咕:鱼家倒是做足了富贵的样子。

    “这位校尉,小人着实是凤舞阁的东主呐。这不是两位小姐忙了多时这才准备好了《九歌》啊。以致,竟然误了时期,实在该死,还请校尉多多包涵”说着一个服饰富贵之人对着一名百人主塞过去一袋钱财,神情谄媚。此人是凤舞阁的管事名作商浮。凤舞阁是陇西以及周边郡县最好的歌舞坊,此次鱼家邀了这歌舞助兴,当然挑了最好的。

    被称作校尉的军官实际上只是个百人主,论起军功爵,也不过是个大夫。比起统领数千人的校尉当然比不上。许是因为这番好话和袋中的重量,这军官挥挥手,就要放人进去。

    却在此时,来了一名五百主傅封,也就是这百人主的直属长官。直属长官一来,百人主便连忙将钱袋子退了回去。却被五百主傅封摆摆手打断:“既然他要送你,你受着就是。”

    挥开那名军官,这名身材有些消瘦的五百主傅封定睛看向商浮,道:“是凤舞阁的舞姬?”

    商浮神情越加谄媚应道:“回将军话,这些都是凤舞阁邀来的舞女和歌姬。还有一应打杂之人。”

    五百主傅封神色不动,一挥手,身旁亲卫便要去掀开帷幕之下的箱子。商浮的表情似乎有些紧张,直愣愣盯着,一动不动。五百主傅封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

    几个大箱子都被一一打开,都是些服装道具之类的东西。直到最后一个箱子,商浮的表情突然十分紧张了起来,作势要阻拦,却被五百主傅封喝止:“怎么,那箱子难道还有违禁之物?”

    商浮神色越发紧张了,就连说话也有些磕磕盼盼。咽了咽口水,商浮大胆道:“将军……里面都是些首饰……这……”

    五百主傅封轻蔑一笑:“难道我还会贪图你这些戏子的钱财不成?瞪大你的狗眼,给我开!”

    五百主傅封一声令下,数个士兵用力一掀,却抛出了一些刀枪武器。五百主傅封赫然一愣,转而便是大怒:“商浮,你竟敢私藏武器?来人……”

    “且慢!”五百主傅封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一身细薄紫衣,衬着窈窕的身姿越发魅惑,紫姑淡施粉黛,下了车来。轻翘嘴角,一股子魅惑人心的滋味传来,让五百主傅封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才道:“这位娘子可是京中来的紫姑娘子?此言所谓何事?”

    紫姑掩嘴轻笑一声,眉眼带笑道:“校尉难道就不过来仔细摸摸?”

    五百主傅封有些目瞪口呆,磨磨手,大步踏过来,伸手朝着紫姑就要摸过去。却被紫姑灵巧一转身躲过,似带嗔怪道:“讨厌,校尉可莫要轻薄与我。小女子说的可是那些武器……”

    傅封神色也不带一丝尴尬,嘿嘿笑着狠狠看了一紫姑,这才转身去了那箱子处。这紫姑乃是咸阳乐府的头号歌舞姬,舞姿歌喉当世难得。就是鱼家想要请来,也破费了些时日,而且若不是紫姑刚好来了西县采风,鱼家还未必能请得到。别看刚才守门的百人主敢对凤舞阁的管事呼来喝去,毫不在乎。可这紫姑出来了,就是门内的千人主来也要客客气气。

    傅封暗自骂了色令智昏,便拿起大箱子中的一把秦戟。刚一入手,五百主傅封便皱眉起,这哪里是一柄杀人夺命的武器,分明就是一个木头漆制的道具嘛。

    面上多了几分讪讪,眼下既然紫姑出面了,五百主傅封也不好去阻拦。一挥手,凤舞阁的上百号人便入了鱼府。

    回想起,紫姑那惊艳的身姿。傅封哼了哼歌,犹自乐的起来。虽说只是一个娼妓,可这种顶级的女子一生来,能见得几回?

    府内寿典已经开始,一大通繁文缛节下来,扶苏也有些头疼。不过好在继承了原先主人的所有记忆,倒也不会因此怯场。

    培养十数年的贵族气度和公子风仪,加上扶苏这这副丰朗神骏的皮囊,也颇为镇住了不少第一次见到扶苏的人。

    寿典开始不久,扶苏身旁便聚气了一群人的讨好式交谈。扶苏不胜其烦,却也不可能拒绝。不然,白白得罪人不说,也让人笑话皇家的教养。

    汉朝初立的时候,刘邦宴请宾客,乱糟糟成了一团乱麻。其间固然有臣子多是草莽,不懂礼仪的问题。其实也有刘邦不过首代富贵,难有底蕴的缘故。秦朝立国七百年,底蕴不可谓不深厚。而秦国强百年,不仅在军事上,人才储备也是充裕。自然,鱼家身为秦陇之地首屈一指的豪族,这贺典自然是盛大而且进行得也颇为有序。

    鱼阳古端坐在华贵富丽的寿星椅上,而寿星背后则硕大一个寿字以笔走龙蛇般的书法写出,一块上好蜀锦便费去不知多少。

    “寿”字下面摆放着一张礼案,摆放有福、寿、禄三星、鲜寿桃等祝寿物品。:寿品左右则是烛面印有金色“寿”字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吉语。祝寿时置于寿堂香案烛台之上,寿礼开始时点燃,既有祝贺之意,又增欢庆气氛。

    相传孙膑学成归家之时,其师给了一枚桃子令其孝敬老母。孙膑老母吃了这桃子后,竟然瞬即回复了青春。人们听说孙膑的母亲吃了桃变年轻了,也想让自己的父母长寿健康,便都效仿孙膑,在父母过生日的时候送鲜桃祝寿。但是鲜桃的季节性强,于是人们在没有鲜桃的季节里,用面粉做成寿桃给父母拜寿。

    扶苏颇有趣味地看着这流程开始,一套套程序下来,扶苏倒也不觉得多么无趣了。当众人拜寿完毕,最后的歌舞宴会终于要开始了。

    简易的梳妆台后,紫姑有些无奈道:“小姑奶奶,你这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紫姑美目望去,三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一身武装,如临大敌一般。

第七十五章:九歌舞铿锵【三更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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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坐定,鱼阳古面南而坐,扶苏居与樊篱面东坐,李面北坐,余下地方士绅之声望卓著者面西而shì。

    鱼府管家高声道:“歌舞起!”

    两队人徐徐入场,一列人执各类乐器,一列人则是身姿优美,面色秀丽的歌姬舞女。第一个节目便是袖舞。

    古有词语长袖翩翩便是出于袖舞长袖飞舞,飘渺俊逸之姿。舞姬身着彩衣,长袖纷飞,彼此舞动,美目望来,看的一众人都是眼神直。

    倒不是说这些舞姬舞技不行,而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过缺乏。在net秋时期,舞乐是严格控制的,普天下,只有周王室有资格授予你有歌舞队的资格。一般地区,除了各国国君,是没有歌舞队的。也就是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听过歌舞。而那个时代的娱乐手段实在匮乏,寻常些的就围棋,射箭就这些了。

    就算到了战国乃至秦一统天下后,一些豪族世家都有了自己的歌女舞姬,对于寻常人来说,高水准的舞蹈欣赏仍旧是难得的机会。

    众人听得入神,扶苏却看着有些无趣。且不说脑中扶苏历来看的歌舞都是水平极高的,看不上这些地方普通水准的歌舞。就是来自后世意识的扶苏,也是看不懂这些将袖子挥来挥去有什么意思的.

    第一个节目的袖舞在众人看来十分短暂而扶苏看来十分漫长的过程中结束了。~接下来的歌舞都是平淡,扶苏神色淡然跟着众人似模似样地欣赏着。

    到了最后,便是最为重要的压轴戏了。不过当看到管事人念出名字的时候,在场之人都是面色古怪起来。

    “《九歌》?”扶苏暗自念叨着。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看向立在门外的伏承,暗自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观赏起歌舞来。

    《九歌》是《楚辞》篇名。原先是远古歌曲的名称,楚人屈原根据民间祭神乐歌该作加更而成。一共十一篇。多数篇章是描写神灵间眷恋,表现深切思念或所求未遂的伤感。作用么,则是用来祭祀的。跟祝寿完全搭边不上,扶苏对这些都是清楚。其余人就更是清楚了,且不说秦楚之间多少年深仇旧恨,就是这出歌舞剧也谈不上贺寿的氛围。

    众人疑huo之时,鱼阳古却开口了:“各位不必疑huo,鱼家祖上,原就是故楚之地之人。这《九歌》作思祖地之用。况且,我已命人耗时日久,做了改动了。”

    众人听罢,都是疑huo渐去。坐在扶苏身旁的樊篱却是丝毫不信。眼角一瞥现扶苏仍旧神色淡然,表情不变。不知是这个扶苏公子太过笨蛋还是太过城府深,竟然一点信息都不能看出。

    暗自琢磨,樊篱却是丝毫不惧。自持武力不说天下第一,可千军之中自由出入的本事还是有的。就算鱼府之内郡兵尽数倒戈,樊篱也能突围而出。

    心中想到最坏处,樊篱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愣了起来。

    正在樊篱楞的时候,舞姬们已经开始演奏了。~

    人群之中,最为耀目的便是一名紫衣女子,其余人都是身着彩衣,huahua绿绿一片,好似群蝶纷舞。而紫衣女子则是一身紫服,淡妆也胜三千粉黛。身姿飘逸优美,婉转之间,总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宛若一只紫色天凰。

    此女的舞姿就连眼光极高的扶苏也为之折服了,嘴角噙着笑,静静看着,心中却不知琢磨些什么。

    《九歌》是楚地祭祀的歌舞剧。大致内容则在此处生了改变,

    除去了不合时宜的篇专做祭祀的《东皇太一》。到了其余《云中君》对云神的思慕之情。第三篇《湘君》中湘夫人思念湘君那种临风企盼,因久候不见湘君依约聚会而产生怨慕神伤的感情。如同歌曲中众人喜欢的以爱情为主体的流行歌曲一般,此时秦汉年间民风开放,这种表现情爱感情的舞蹈歌曲一样受众人喜爱。

    紫衣女子歌喉美妙,婉转动人。九歌十篇一一唱来,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整个房间之中只剩下紫衣女子的歌声,舞姿风起之声,再无其余杂音。

    《九歌-湘夫人》《九歌-大司命》《九歌-少司命》《九歌-东君》《九歌-河伯》《九歌-山鬼》依次而来,陶醉的众人只觉得时间彷佛只剩下了这如在神界才能听闻的歌舞一般,忘却了凡间俗事。

    终于,除去了《礼魂》的最后一篇《国殇》开启的时候。整个宴会的达到了高netbsp;cao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jiao坠兮士争先

    …………

    原本柔弱不堪,怨艾不已的神女徒然转变成了巾帼不屈,坚定不移的女战神。美妙动听的歌喉之中,一句句传递出的截然不同刚才的铿锵之声,如刀剑相击的战场之音。

    扶苏此刻已然惊醒了。手中袖箭机弦徒然紧。灯火漫天的鱼府之中突然生出一股股整齐的脚步之声,耳尖的甚至能够听到脚步之中铠甲与刀剑碰撞的叮当撞击之声。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国殇》进行到了最后,绝多数人依旧沉醉在美妙的歌喉和舞姿之中。浑然听不到歌声中的金戈铁马的声音。

    鱼阳古从寿星椅上起来,有些感慨道:“好,好一个‘子魂魄兮为鬼雄’。楚人声誉世间当为真英雄,死于黄泉也当为鬼雄,鬼雄啊!”

    扶苏冷眼看着鱼阳古。樊篱则面无其事,反倒是李神色凝重。其余鱼朴等士绅官吏都是面色茫然,却感到一丝不妙的意味。

    却见鱼阳古感慨完后,老眼一转,紧紧盯着扶苏道:“公子袖中利器老朽的确畏惧,不过这袖中箭纵然在是犀利。不知能否救下公子这几位故人!”

    众人听罢徒然起身,鱼朴更是厉声道:“族长,你得了失心疯罢。竟然敢威胁公子?”

    李和樊篱对视一眼,都是心中谨惧。鱼阳古真的疯了不成?鱼阳古此时一举一动莫不是无礼嚣张之行。难道……

    李暗语手势令身旁的卫士开始戒备,而樊篱则是默默计算着自己和鱼阳古等一干鱼家人的距离,出手之时能否一举将期间某位大人物劫持下来。以及逃出此处的最佳途径。

    而扶苏的亲卫头子伏承更是早已刀剑出鞘,百余位精干shì卫煞气四溢,冷冷盯着一干鱼家族人。

    扶苏不在沉默了,冷声道:“鱼家这是在自求灭亡!”

    鱼阳古面色有些凄然道:“我本楚人,眼下国都亡了,还谈何族兴?更何况,鱼家与你赢氏早已没了生机,无论是你扶苏还是胡亥都会想着置鱼家于死地,既然如此,不过是死中求生罢了。”

    扶苏冷笑:“以商君之能,尚且车裂。而今四海皆为秦土,你鱼家纵为鲸鱼鲲鹏,也不过被碾为筛粉罢了。”

    鱼阳古不再和扶苏争执,而是直接丢出三人。赫然是三个身负武装的女子,皆是身姿优美,面容秀丽的女子。其中一人,更是眉眼微微蹙起,倾国倾城之姿色,一眼看去,在场所有男子都有一股子想要怜惜珍爱的感觉。而鱼家人竟然用手指粗细的绳子死死绑住,缠得紧紧,勒出一道道红色细痕。看得人一阵痛惜,不过此时他们也顾不得这三个女子的舒服问题了。极目远望,已然剑光闪现,自己的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

    “呜呜…………”两个小丫鬟痛苦地看着扶苏,一遍遍对扶苏示意向月芷的方向。而月芷,则是痛苦地闭着眼睛,不看扶苏这边。

    扶苏袖中弩箭已然上弦,左手轻轻抬起,只需轻轻一按,这般近距离就算鱼阳古是大罗神仙显化,扶苏也有信心一举击杀。然后扶苏另一只背负着的右手则不断握得紧紧,青筋毕1ù。

    “扶苏,你降是不降!”

第七十六章:风云变狄道【首更送达】

    ( )这章的新鲜程度高的很。。。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趁热着,吃了~记得留下红票呐~~~~】

    “降你妹啊!”扶苏一声怒喝,双手袖中弩箭徒然激发,一支射向芷珉身上的绳子。另一支则射向鱼阳古的额头.迅雷不及掩耳,扶苏身若离弦,猛然冲出,屋外卫队猛士徒然冲进堂中,身旁亲卫更是紧紧跟随。

    扶苏动作快,鱼阳古动作竟也不慢。扶苏身子一动,鱼阳古伸出双手护住头上要害,叮当两声,鱼阳古的大袖之上竟布有软甲。

    动作闪电迅疾。鱼阳古逃得大难,扶苏更是一剑斩去,月芷身上的绳子尽数断落。而另一处的芷珉已然用靴中匕首将芷伊解救了过来。

    来不及叙旧,也来不及问着这三个傻妮子为何会落入鱼家人的手中。扶苏道了一声:“撤!”便在亲卫的护送下猛然冲开四周人群,不退反进,朝着鱼府后院而去。

    “刀斧手,出击,拿下这等贼寇!”鱼阳古一声大喝。房屋四处徒然冲出五百余身披铁甲,手持大刀重斧的武士。这些身形彪悍的武士踏着沉重的步子,齐声大喝奔来,屏风猛然倒塌,地上也被震出一道道细缝。

    其间但有不降者,统统被刀斧手一刀砍去,一斧劈开性命全无。

    房中徒然一片混乱,狭小的地方已然被惨烈厮杀的众多武士占据。扶苏早早有所预料,一百余精锐亲卫早早准备,房内乱象一起,不管是否会误杀人,猛然一齐冲了进去。

    一百余亲卫皆是军中精锐选出,粮饷充足,且百战余生之人。扶苏身旁的几个贴身亲卫更是有百夫不挡之勇。

    徒然之间,鱼家武士精锐落了下风。鱼阳古身边为了卸去众人戒心,并没有几个武士护卫。其余鱼家本家旁支子弟更是不准带有兵械。徒然起事,更多底层的鱼家族人并不知道高层之间的决定。

    鱼阳古心中冷笑一声,挥手让人不着痕迹间给扶苏避开逃难的退路。专心对付起了房中其余落下的地方士绅。

    “蒙家涉嫌谋反,今日鱼氏一族匡扶正义,逮捕蒙氏余孽。敢有阻拦者,格杀勿论!”一个嗓门颇大的鱼家族人高声对着惊惧浑身如同筛糠一般的士绅道。

    一名心性正直且素来亲近蒙家、李家的官员站出反驳道:“大家不要信鱼家叛贼。鱼家之人,谋杀扶苏公子,图谋反叛。诸位,匡扶大秦江山就在今日!”

    这名官员腰间佩剑还未抽出,便被鱼阳古一名嫡子一斧砍来,尸首分离。

    站在血肉淋漓的地板上,鱼阳古的嫡子眯着眼睛目露凶光,冷冷道:“此乃攀诬栽赃之举。我鱼家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杀谋逆之人,敢有阻拦者,这便是下场!”

    最后一句,此子猛然提高声线。传的就连跑出一段距离的扶苏也能听到。

    扶苏跑得快,李家动作更是不慢。不过扶苏是心知鱼家既然胆敢叛乱就定然不会在前院给扶苏留下生机,相比防卫更加森严后院,扶苏相信前院绝对是有死无生的地方,反而看上起非常危险的后院才会有一线生机。

    李家更是心知肚明,鱼家人下了狠手,定是要叛乱了。这般叛乱,秦朝也并未少见。陇西之内,能对鱼家造成致命威胁的只有李超掌握的这个郡尉之职了。郡尉执掌郡兵,一击之下,鱼家腹地就有随时被狠狠捅一刀的危险。

    虽然知道前院定有危险,可李超仍旧领着身旁卫士冲出去。那里,还有一千执掌鱼府保卫的郡兵。

    染血而出,李超从一名刀斧手中抢来的重斧也出了数个缺口。冲出百步,却仍未见到一名守卫的郡兵。

    李超心中不安更甚。果然,在众人簇拥之中,鱼阳古背负双手隔着老远,脸上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李超喘着粗气,高声喝道:“鱼家子,今日你早早自缚双手,不然只有族灭的下场!”

    鱼阳古嘲弄着摇摇头道:“你们说来说去难道就只有这点言辞?族灭!既然坐等下去只有族灭的下场。我鱼家也定会在你李家族灭之后!李超,念在你家中那老家伙还有几分用处,你若降我,日后裂土封侯,未尝没有你李家的一份!”

    一口血沫吐出,李超坚定道:“我李家,生是大秦之民,死,是大秦之鬼。你鱼家这昌平君的余孽,就随那楚国一并烟消云散!”

    鱼阳古面色徒然一阵阴沉,冷冷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李连,出来。”

    身披重甲,脚步沉重的李连步入场中。身后,则是一名发髻显示为五百主的军官,立在身后,便是这部守卫鱼府的郡兵军官。看着不足全数的军官,李超脸色一变。

    “李论,李益,李伟……”李超一个个喊出口,却发现没有一人回应。最后,李超压抑着怒气盯着李连道:“李连!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竟敢背叛我李家,还难道忘了你父给你的期许了吗!”

    李连神色不动,一旁鱼家的族老鱼启开口道:“李家小儿,也许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在说这些话。”

    李超一眼瞪过去,目眦欲裂:“好你个阴狠的鱼家,连我李家这等败类也能寻到。”

    鱼启面上风轻云淡,好不将李超的话放在心中。一挥手,只余下七百余人的郡兵反过来便将李超等人围了上去。

    看着眼神似要噬人的李超,鱼启十分好心的解释道:“原本,我告诉连儿他是我鱼家子弟,是我安插在你李家族内嫡孙的时候。连儿是不信的,只可惜你李家太过心急,太过自以为是。竟然为了讨好扶苏而好生生的将一对情侣拆散了,可怜的连儿这才洗心革面,认清了血脉之中的红色到底是姓鱼还是姓李。不然,若真要这般反掌可易地拿下郡兵守卫,还真不是易事。哈哈!”

    鱼启猖狂得意的笑容在李超的眼中此刻格外地刺耳,盯着李连,李超手中利剑握得有些发颤。

    李连此刻也打破沉默,抽出佩剑,道:“我为先父振兴门楣,未必是振兴陇西李家的门楣。”

    李超心都在滴血:“鱼家果然好算计,竟然连我的兄弟都能成为细作!”手中利剑反转,竟然就要割喉自刎。好在眼尖的身边侍卫死死按住,这才作罢。

    鱼阳古轻语一声:“李超败了。”

    “此刻不降,更待何时?”

    “缴械不杀。”

    “投降免死!”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昔日的部署徒然倒戈一击。李连纵然是万夫不当的猛士也突围不出,颓做地上,脸色灰暗不已。

    扶苏领着一众亲卫,冲入看似严密的后院之中,却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后院之中抵抗虽然极其激烈,可战斗人员并不多。反倒是鱼家内眷为数不少,但扶苏所见,并未有衣裳华贵,仪态雍容之人。抓了几个舌头一问这才知道那些重要的内眷早已被鱼家之人找到了安全之处。

    扶苏脸色不变,心中的谨慎却更加多了几分。不过此刻逃亡之时,来不及细想,只想尽快开拔到鱼府后门去。鱼家发生了这般大事,特科留守之人定然会发现,报告给城外庆倪、期泽两人,自己就能反掌将鱼家碾压成碎屑。对这些城外之人,扶苏信心万分。因为,萧何已经赶到了狄道陇西!

    一路冲杀而来,遭到的抵抗意志虽说强烈,却没有足够强力的危险等待扶苏。心中的谨慎越发严重了,扶苏喝令一众人停下。

    “此刻到了何地?”扶苏问向伏承。

    伏承回忆了一下鱼府建筑图纸,道:“快要到了后门。”

    扶苏眼中狠色一闪,道:“回撤,去北门!”鱼府身处狄道城的东北角,而狄道城则是地处洮河渭水交界之处。狄道地处两河交界出的东南角以备防患北方的草原民族。自然,狄道城的北门就是渭水。

    扶苏这是要跳水出去啊,上游的渭水湍急非常,此时节又是冰冷彻骨,再加上水中变化万千,到时候极可能就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跟上扶苏保卫左右。

    扶苏下了决定,众人不敢忤逆。伏承心中还犹自可惜只要能逃出东门后院便能求生何苦折腾。却不知,一千由鱼朝率领,鱼家子弟骨干组成的鱼家私军早就就埋伏在后院门外!

    水门之外,迅速赶到的鱼阳古盯着水门上跳下的人影,眼中阴霾顿生。鱼家大族老却是眼中兴奋不已,轻声朝鱼阳古道:“族长,扶苏他九霄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投。水下便是武陵,若不知其中关窍,定然被水中漩涡吸尽。必死无疑啊!到时候,也无需担心扶苏不肯相从了!”

    鱼阳古心中的犹豫没有说出,众人士气高昂,自己徒做这种灭自己威风的事情有害无利,转而道:“陇西而今尽入我手,尽快兵发西县。还有,派几个精干的子弟随同鱼朴一起去月氏那里交涉。哼,到时候交代在塞外,也算不得我手刃宗亲!”

    “是!”众人神色凛然,藏不住期间的兴奋。

第七十七章:旖旎地下夜【二更完毕】

    ( )冰冷彻骨的滋味传来,扶苏被这寒冷一激悠悠转醒。甫一醒来,听得耳边的脚步声。下意识一握手中剑,却在此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我”。声音软软糯糯,此刻却多了一分不同昔日的坚毅。

    扶苏听出来人的身份,有些愣神,突然回想到了神农山那次逃得大难后的露营。心中翻起的愧疚和怅惘让扶苏一阵失神,看向一身素装清丽依旧的月芷,不知如何开口。

    扶苏不知如何开口,月芷更是没理由去主动理会扶苏。冷着悄脸,不复往日那个精灵般的女子,犹若冰山雪人。

    某位先贤说过,男女这种事情,总该男人主动的。

    扶苏此刻深有体会,挑起话头道:伏承,芷珉芷伊他们去了哪里?

    月芷沉默了许久,才摇头道:“我水性好些,回过神来,就没有发现他们了。周遭寻了一遍,也未看到。”

    扶苏心中微沉,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嗯了一声,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逃出水门,如扶苏的意料应该能游出渭水,然后调集大军剿逆了。可事情发展并不如意,甫一跳水,扶苏才知道实践出真知的大义。时节入冬,一般的河流本该平缓许多才是。可渭水在狄道此处跟上游不远,又因为防卫所需被刻意弄得湍急。

    好在秦时四处遍布大河湖泊,军中子弟多习水性。不然一群旱鸭子就难为了。

    可如此仍旧出了大问题,彻骨的冷水加上湍急的渭水竟然硬生生将所有人都给得四散

    扶苏最后更是只来得及将月芷拉住不至于分开。而更加令扶苏惊惧的事情发生了,一圈圈逆时针的的漩涡在扶苏和月芷的身下旋转,强大的吸引力让扶苏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

    这些,便是那时扶苏脑中最后的画面了。好在,扶苏入水前便考虑到了一些。此刻,当有数十波信使奔向西县面诉萧何。扶苏眼中恨色一闪,此次鱼家定要夷七九族方泄心头之恨!

    扶苏嗯了一声的回复让月芷有些不满,哼了一声离了扶苏远些,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禾。

    扶苏也未发觉,看到火堆,问道:“这里何处寻的柴禾?难道能通深山不成?”

    想到此节扶苏的眸光亮的厉害,看着月芷如同一只饿了半月的恶狼。

    却不料,一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扶苏公子此时却遭了冷遇。月芷冷着悄脸,翻滚着湿漉漉的外衣在火堆上烤干。只着单衣的月芷,整个身子的曲线毕露,穿着浸水半透的小衣,偶露的春色令人有些目炫神离,舌齿发干。

    额前发丝由水贴着雪肤,鬓角则散乱着披肩。脸上专注的神情反倒柔化了刻意作出的冷漠,当真是清莲如妖的倾城女子。

    此刻的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敷衍的话语很是可恨。身子一动,此刻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湿透,失笑一声,将湿漉漉的外衣取下,凑到火堆前。又找了几根稍稍粗大的木枝,架了起来,将衣服放上去,甚是省力。

    人凑了过来,尴尬的气氛却是一点都没解开。扶苏清咳一声,出声道:“闲着无事,我来讲个故事。从前啊,城外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扶苏稍稍停顿看到月芷脸上稍稍变化的表情,拉长嗓子继续道:“庙里有两个和尚,一个老和尚,一个和尚,对着篝火烤衣裳。”

    月芷喜欢听故事,扶苏一早就知道的。毕竟是少女心性,未必能一直将脸板起来,投其所好之举,正好中的。

    而月芷听得扶苏第二句话,脸上原本期待的神情顿时化作了羞怒,抄起手中的衣裳就当作马鞭打过来,娇喝道:“你才是老和尚呐!”

    扶苏笑着躲避,看到月芷脸上冰山渐溶的灵动表情,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愉悦。那是心灵枷锁松动的愉悦,对月芷扶苏总是愧疚满怀,无奈感伤的。

    许是这种密室内,两人下意识不想回想过去感伤的往事。两人间关系也终于不在冷漠了。

    开心打闹了会,月芷奇怪问道:“庙不是祭祀之处吗?怎么会有和尚,还有…和尚是什么意思啊?”

    扶苏以手抚额,心想自己实在太过大意了。寺庙这些,在古代并不如后世的意思。

    寺一直到东汉白马寺建立之前,都是官方机构的意思。如眼下的寺人便是宫人的意思。另外,最初也是宫廷内侍卫的意思。至于庙,原本则是供奉祖先的地方,此时与后世寺庙相近意思的此刻叫做神社。一直到了汉代,才有庙和神社逐渐结合的迹象。

    至于和尚,那更是没边的事情。

    扶苏心中急剧思考,开口道:“这里,呃,这个庙跟神社差不多,咳咳,那个,和尚就是,就是未结婚的恋人的意思!”

    月芷微张着小嘴,可爱得紧。徒然眯着眼睛,索性将烤火的木棍抽出,一棍子打在扶苏身上,当真是恼羞成怒的典型。

    打闹完,似乎也觉得这密不透风,生不见活人,死不见死尸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可憎的。

    虽说扶苏身上还有些行军用的干粮,腰间也要有一个能用两三天的火捻子,清水也能寻到。但这些东西都只能供扶苏和月芷两人一天半所用。若不能找到出口,一样只有死在这如同冥域一般的地方。

    扶苏和月芷约定相距不离开百步,举着火把四处走了走,发现两人身处的地方竟然是这里最中心的一点。其余四处走出百步竟然发现了八个出口。抬头一望,发现头上竟然有数人之高,按照公制计算得有十米。这般高的距离,扶苏也不想着能从上面出去了。

    将衣服扯断一截,当做拳套裹在手上。五指紧握,一拳击出,却痛得扶苏直吸气。又强忍着手指上的疼痛,两手并用,整个其余所有墙壁都一个个敲了个遍,却发现都是坚实不已,而且竟然没有一个是空心的。

    两人回到篝火余灰的原点,扶苏首先开口道:“都是实心,没有一个空心的。四方八向都看过了,八条路,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先不要去。”

    月芷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此刻却是紧张严肃的表情,扶苏问了,也未有回答。摇摇头跟扶苏所说也是一般。

    篝火重新燃起,火种被掩在灰烬下面,若是不能及时续火,浪费火捻子总是不好的。重新燃起的火光上照亮了漆黑的世界,好在,这个地下世界还有些许通风孔,也不虞燃烧耗尽氧气让两人尽数死在此处。

    此刻,外衣已然干了。用扶苏的外衣和几个木棍做成一个小屏风,月芷走到屏风后。一件件衣服抛出。一件件女性私密的小衣被挂在屏风之上,换上了烤干的外衣。

    扶苏看的直咽口水,恨不得哪里吹来一阵风将这该死的屏风吹去。心中恨恨,却知道这的确是不可能的。只好看着火光照映下,月芷美妙的曲线透着自己的外衣显现出一个S形的身影。

    看着月芷走出来有些不适应地提了提显得宽松的衣服,扶苏干笑了一声,也不知在掩饰些什么。

    月芷白了扶苏一眼,走过去将小衣架到火堆上去烤干道:“你也去将你这身衣服换了,湿漉漉的,小心伤风感冒之类。”

    扶苏只觉得此时俨如管家婆的月芷当真是浑身都散发着光芒,想到此节,却忽然有想到咸阳那个等候自己的女子。浑身的感触突然都消散了个干净,无言走到屏风后,将衣服换好。

    而此刻,相比沉寂的地下世界,狄道城却喧嚣沸天。

    这章是现码现发的,新鲜着~】

    九月份,十月份。一共发了461438。单独把这些数字列出来,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个月,对于一个新手和事件并不充裕的学生而言。这些数字真的很多诶。每天两更的日子要结束了,四级来了,期末来了。。。泪奔中。】

    好,吐槽就到这里,只想说一件事:下月单更,努力存稿不太监】

    期待年底或者明年的爆发~

第七十八章:檄文起烽烟

    ( )八点准时送达】

    “吾本庄王之后,当周末乱离,群雄角逐,披冒霜露,栉沐风雨,攻城野战,亲赴矢石,身被创痍,勤劳艰难,危苦甚矣。然后强霸天下,立纲陈纪,建楚万世之基。不幸暴秦无道,不悯苍生,征伐天下,杀人盈野。而今天下一统,诚为幸事,吾顾念百姓,不堪战乱之苦,辛勤尽职,

    造福乡里。然今奸臣当道,佞臣作祟。不以苍生为己念,迎上瞒下,致使苍生疾苦,百姓弃离。而今以己鱼氏基业尽付公子扶苏手中,共推扶苏为太子,请诛胡亥,新立秦皇,福泽天下,解万民于倒悬…………”

    嬴政听着赵高一字不漏,清晰可见地将西县县令的奏报中的檄文念出,心中暴怒不已。冷冷盯着喧闹的群臣,嬴政只觉得胸中发闷得厉害,脑中一阵阵隐隐作痛。恨不得亲自带兵,直去陇西,亲手将鱼阳古碎尸万段!

    “尔等身为朝臣,国之倚助,就是如此无能空食国俸吗!”始皇嬴政一声幽冷质问,盯的众人都是心中发毛。

    殿中臣子都是身居要职之人,人数不多,只三四十余,也不虞消息走漏。

    听了始皇的训斥,都是齐声拜下:“微臣无能!”

    嬴政挥着长袖,有些厌恶地摆摆手。转向几个肱骨之臣,道;“尔等暂且留下。其余人,退朝!”

    说罢,嬴政起身走下龙座,回了书房之中。蒙毅,李斯,冯去疾,冯劫,胡亥都是面面相觑。

    “丞相,我等还是尽快随陛下去书房。陇西之事,尚需慎重。”蒙毅沉吟一下,对李斯说道。

    李斯神情不变,转看有些幸灾乐祸的胡亥清咳一声道:“蒙将军所言甚是,陇西之事。乃是昌平君余孽裹胁扶苏公子所为。为陛下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胡亥公子,斯此言,对否?”

    李斯一双颇为平和的眼眸盯着胡亥,却让原本心中愉悦非常的胡亥感到一股股沉重的压力。面上笑容渐渐收敛,心中隐怒压下,清咳一声,道:“如丞相所言。”

    一直保持沉默的冯去疾和冯劫此刻却不等三人,反而先一步起身,走向嬴政书房。

    五人来到书房,却发现国尉尉缭子早已到了书房。看到始皇古井无波的脸上已然收敛了怒气,众人都是暗自松口气,转而看到如同阴影立在一旁的尉缭子,一阵不满涌动。国尉虽说是武臣之首,可尉缭子这个国尉在军事职能上被无限弱化,反而是始皇监视天下的一只猎鹰,这个国尉可不遭人喜。

    屋外的寺人走出房中,将大门关上。房内之语,除此七人,再无入第八人之耳。

    西县。

    萧何而今不再是一介白身,而是以扶苏首席幕僚的身份成为秦朝在册的高级官员。虽说只是一名并无实权的谏议大夫,可论起官秩仍旧要超过陇西一干官员。更何况,眼下在西县,官秩最高西县县令也难以企及。

    秦陇之地,素来是秦朝腹心,重要之所。而今鱼家伪装扶苏的身份起兵要来诛杀自己兄弟抢夺自己的父亲的位置。行迹,如同叛乱。

    鱼阳古自立丞相,尊扶苏为太子,又大肆分封“群臣”。就连萧何也被套上一个御史大夫的帽子,可以说此时萧何得以执掌西县此处的兵马,还是让咸阳一干人颇为异议的。

    鱼家尽起陇西之地的郡兵,又拿出整个鱼家三代的底蕴招募了两万余人。整合起来,兵马超过三万,为图声势浩大,声称十万大军。

    而今,这个十万大军正在开拔攻向西县。

    处于鱼家的预料,西县并非只有驻守当地的县兵。除了扶苏手下悍将期泽三百宫骑没了踪迹,其余步卒两千驻扎西县,严正以待。

    而从咸阳发来的一万援兵三日之后就能赶到。只要萧何能够坚守七日,陇西之变就能被局限到一地而不扩散出去。

    要知道,咸阳为了将陇西的消息封锁在陇西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费去的力气差点没将尉缭子弄疯。

    因为陇西之事乱传的更是杀了不知凡几。

    因为陇西地处秦国腹地,一向不是眼下秦朝战略主攻的方向。所以,七日之后,中央才能将在岭南的南方边军和在九原的北方边军调来围剿。京师的卫戍军又是要震慑随时都可能因为陇西之事而蠢蠢欲动的山东之地,勉强挤一挤也只有一万卫戍军来支援。

    萧何为此,不知数了几次头上的白发。仍旧变不出更多的兵力。苦笑着看向一丝不苟的庆倪。看向西边,忧愁不已。

    “陛下对公子已然是关怀备至了。若不能为公子争一口气,只怕陛下再如何偏向公子,朝野风潮一起,也会让那胡姬之子得逞。只可惜不知公子眼下处境如何啊!”萧何心想这般想着。不由回望一眼咸阳的方向,心知那位同僚此刻只怕已然焦头烂额。

    鱼阳古纵然私下坐实了裹胁扶苏的罪名,可扶苏此时踪迹不明,“身陷”敌营的状况仍旧让许多对扶苏期待非常的官吏士绅颇为失望。

    鱼家起兵的消息传到咸阳,参与决策的朝臣连许谨都没有资格介入。不过令许多幸灾乐祸的胡党成员吃惊莫名的是,最后结果竟然没有一丝对扶苏负面的消息。诏令既下,也只是严密控制消息罢了。同时命令上官牟整军从北地郡西南而下攻向陇西,再就是蜀郡郡尉升职为临洮太守领蜀郡驻扎的京师卫戍军北面攻向陇西。明眼之人一看,都知道这些都是利好苏党的啊。

    萧何的思路从这些挪开,目光回到西县中,开始部署防御事宜。西县城小,此时已然全力增加城防。虽说地方官尽职尽责,百姓也没有不愿。可城池就这般大,也只能增加多少算多少了。

    西县兵少,算上庆倪这支劲旅两千人,加上民夫都不到四千。这仗,难为喽。萧何自嘲一声,却透着坚定的自信。

    狄道郊外一个隐秘的小村庄中,看着撤离出来的墨者,樊篱即使恼怒又是羞愧。再看向屋内浑然无事的一袭紫衣女子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鱼家既然要起事,为何你不告知于我?连累的扶苏和月芷一齐都失踪去了!!!”

    紫姑脸上神情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身子如美人蛇一般贴到樊篱身上。却被樊篱灵活躲开,紫姑也不以为意。靠近了些,身子转到樊篱背后,双手前勾,红唇凑到樊篱耳边道:“怎了,心疼那个小丫头了?早提醒你了,让你小心那个丫头跟着他的情郎一齐去死。你不听,那让小女子有何办法?”

    樊篱压抑着怒火,此时却徒然散发。自诩智计无双的樊篱结果连一个小女人都保护不了,不仅任务没完成还把自己的BOSS给弄丢了,这让樊篱情何以堪?

    此刻看到紫姑的奚落,再也仍不住。一把推开紫姑,低吼道:“你明明可以救下月芷!我十步杀六十七人,可就是挡不住扶苏竖子将人带走。你离得那般近,以你的身手,凭何救不下?”

    紫姑眯着眼睛,一双极美的眼眸闪现慑人的眸光,声音依然发冷:“我凭什么要帮你?就因为你这个无能透顶的阉人?”

    樊篱原本散发到极点的怒火此刻如同被一同冰水泼下消散得干干净净。

    看着紫姑离去的身影,此刻的樊篱萧索无比。两人都是墨家门下之人,而樊篱也并不是生理上被阉割的男人,而樊篱与紫姑也并不是陌路之人。

    如果说的更加贴切些,两人是名非路人,胜似路人的夫妻。

    樊篱学武不成之前,与紫姑本是夫妻。却不想兵灾一起,乱兵四窜。不知世事的樊篱不甘于小农家的生活,抛弃了当时方圆百里都艳羡的娇妻梁紫以及梁紫想给他一个惊喜腹中的新生命。樊篱一意孤行,只家中留下足够钱财和寥寥数字便外出学武,却不知他这一出去,外面乱兵一起。整个庄子都被乱兵洗劫,初怀幼子的梁紫甚至还被乱兵污了清白。

    而那时,樊篱在县城之中知晓了乱兵过境。一心出人头地的樊篱明知家中可能有危难,却仍旧上了稷下学宫去学武。

    被乱兵奸污的梁紫腹中胎儿流产,身心具伤的梁紫不知从哪里学了一身武艺。孤身跑到稷下学宫十招将樊篱放倒在地,随即便飘然而去。

    从此,秦国多了一名歌舞无双还无人敢惹的采风使。而世间也多了一名名作樊篱的墨家大侠。也正因为樊篱做下的事情,紫姑一直都将樊篱当做一个从骨子上被阉割的寺人:没有男儿的担当和血性。

    正当樊篱双目泛红,各种负面情绪交杂的时候。村外却窜出一股人马。樊篱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被紫姑奚落的复杂情绪。翻身上马,身后十数骑跟随,奔到村外。

    高声喝止:“来者何方人士,所谓何事!”

    为首一人头发披散手持长枪,横身而立道:“我乃扶苏公子帐下亲卫,你是何人!”

    樊篱大吃一惊:“是伏承?”

    伏承身后只有了十数人,总共百余的亲卫分成了十二路出去传送消息。伏承便是最为主要的一路,看着熟悉的面容,伏承也顾不得疑惑樊篱为何会在此处,高声道:“正是伏承,吾家公子并未落入鱼家手中,还请速速带我去西县面见萧何先生!”

    开头的那个檄文让我头疼欲裂】

第七十九章:八卦破迷城

    ( )地下迷宫。

    围着篝火,扶苏将怀中的行军干粮取出。拿着两把月芷贡献的匕首支着烤了起来。一边烤着一边道:“还好你还留着匕首,不然这干粮硬邦邦的,可不好吃下去。”

    月芷抿嘴浅笑没有言语,只是从扶苏手中拿来一份,两人开始了到地下世界后的第一次就餐。

    眼下是难得的清闲时期,聊着聊着,话题也渐渐发散开了。还是首先扶苏开口,道:“月芷,那个紫衣女子是何人,此番若不是她出手挡了一会,要想挡住鱼家死士还真不容易。”

    扶苏说着,却没注意到月芷脸上有些奇异的颜色。看到月芷久不回答,扶苏望过去,恰巧看到月芷玩味的眼神。干咳一声,道:“我,咳咳,以为你们是旧识。若是下次见到,总要感谢一番才是”

    月芷打破了沉默,道:“我只知道她叫紫姑,是樊大叔的妻子。我求了她,让她带我进来的。”

    扶苏眼色突变,道:“是鱼家的走狗?”

    月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像。”

    扶苏轻叹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只怕你这个樊篱大叔的婚姻并不幸福。那个紫姑,歌舞双全,是乐府在西县的采风使。据我所知,其身份只怕不这么简单。若是照你这般说,还是一名墨者。可既然是墨者,怎么还会陷害于你?”

    月芷有些头疼地摇头,捂着小脸,表情有些痛苦。那些事情,令月芷很是丢脸,心中的小骄傲被再次打击。使得此刻在扶苏面前,月芷并不想被人提起。

    扶苏失笑一声,说道:“眼下这地下迷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天。此刻,还有什么隐瞒的。多知晓一些其中的原委,纵然是死了,也能闭眼。”

    月芷扭过头去,整理了一下发丝。和扶苏对视一眼,看到扶苏脸上毫不在乎的表情,眼中却是一股子坚定。心知扶苏当然不是如他所说随波逐流了一般。

    心中的介怀有些溶解,良久,打破了空中的沉寂:“我来陇西之前,不知道你也要来。”

    扶苏哑然失笑,心中猜到月芷的小骄傲。也不点破,静静听着,十分专注,嗯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要来陇西的。也许,这就是神社里的人说的缘分。”

    月芷疑惑道;“什么是缘分?”

    扶苏看着月芷清澈若秋水的眼眸,道:“就是,上苍也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你和我一起相遇。”

    月芷轻哼了一声,下意识要反驳一句:“等出去后,也是会分离的。”

    扶苏轻轻笑了笑,道:“至少眼下,是相遇一起的。”

    两人笑闹了会,月芷也回到了正题,道:“田樊叔回到神农山后,我就没有合适的事情做了。而陇西这里又传出了墨家子弟消失了事情,墨家子弟稀少。这件事情十分重要,难度又并不大,加上相交甚厚的李家照拂,也不怕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樊叔就让我来了陇西,调查墨家子弟消失的事情。”

    扶苏眼中有些光芒闪动,听了月芷的停顿,道:“然后呢?”

    月芷白了扶苏一眼,煞是可爱,喝了口清水继续道:“没想到,到了陇西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你这个冤家,差点还被你给抓到大牢里去打板子了。”

    扶苏干咳一声,进城第一时间就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会面,扶苏也是心中惊讶非常。至于打板子,看来月芷那日审判也是一直都呆着看啊。

    月芷看着扶苏发憷的表情,一阵轻笑,声音轻柔,好似三月扶柳一般挠在扶苏的心间。笑完,继续道:“后来还是樊篱大叔帮我离开的。樊篱大叔和田樊大叔一样不想我去危险的地方,于是我又去了李家调查是不是李家想要做祸水东引的事情。结果呆了七天都没有发现一丝踪迹。最后,让我们遇到了来狄道的紫姑,从紫姑口中知道了鱼家有请许多墨家子弟设计武陵地下陵墓的事情。”

    扶苏突然朝四周看了一眼,觉得眼前的一层迷雾有些消散。

    月芷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后来,我便央求紫姑带着我们三个去鱼家暗中调查。最后进了鱼家就被抓住了。”

    扶苏摇头失笑:“紫姑应该和鱼家是有牵扯的,你们三个小丫头也是乱跑乱动,鱼家狼子野心,肯定知道你我的关系。你们这送上门来的小羊羔又怎么会被放过?”

    月芷听得扶苏口中的调笑,轻哼一声低下头来。

    扶苏稍稍一整理月芷说的话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那你调查墨家子弟消失的事情是否有了线索?”

    月芷一听到了自己忙了半月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道:“当然查到了一些。到了鱼家,芷珉武功好,在鱼府鱼阳古的书房找到了许多设计图纸呢。”

    扶苏眼睛一眯,道:“素听闻墨家精通匠作之艺,那些图纸,是否是墨家所谓,娘子应该一眼就能看出。”

    月芷听了,笑着点头。浑然不知道被扶苏占了个小便宜,此时称作女性有女公子,小娘子的普遍称呼。不如后世,娘子就是夫人的意思。

    月芷虽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莽撞事,可看到扶苏脸上坏笑的表情,皱皱眉,压下奇异道:“那些图纸我都看了,的确是墨家工匠的风格。”

    扶苏示意一抬头,月芷跟着抬头看上头顶。再一联系事情前后,却浑然没有一点真相大明的笑容。

    扶苏笑容顿时僵了,扶苏何等人物,联系到第一次查探的表情,道:“你已然知道了?”这话一说,扶苏直感觉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盛。

    果然,月芷点点头,道:“第一次看到这地下迷城,我便猜想到了应该是那些失踪的墨家子弟所设计。”

    扶苏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道:“若是墨家子弟所为。那,墨家内部分工明确。那些墨侠,墨辩怎么也消失不见了?”

    月芷神色仍旧不变,说道:“应该便是死在了这地下迷城。”

    扶苏轻轻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这个诡异寂静的破地方有些可憎了起来。怪不得月芷刚才也不愿意说,这破地方可是有他同门数十上百条人命填下。

    而且鱼家做事如此决绝,此次纵然侥幸活命却又如牢笼,是否能出去还正是两说啊。

    扶苏心中想的沉重,面上仍旧自信颇足的样子。道:“月芷,你也是墨家子弟,对这地下迷城,有何看法?”

    月芷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道:“一线生机,远在天涯。”

    扶苏轻轻闭眼,点头有些僵硬。对于墨家的机关术,扶苏也有些了解。论机关术,墨家机关术与公输家机关术同为世人称颂。不同于公输家的霸道决绝,墨家机关术纵然是要困杀人弄得坚不可摧,可仍旧会给人留一线生机。

    墨者的兼爱主张在实践到机关术这些匠作之艺的时候也有体现。这座地下迷城自当同样给困在其间的人一丝活路。这些,就算是执掌鱼家武陵建造的人也不会察觉到的。

    可这些粗浅的事情扶苏知道,鱼家人当然也有明眼人看得出。既然如此,恐怕鱼家人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找到这里面的出路。

    扶苏苦笑一声,将怀中的所有干粮都热了一下,分给月芷,又拿出一个竹筒装满清水。月芷的信心有些不足,怀念地看了眼一眼火堆,也准备启程跟着扶苏闯一闯出路。

    扶苏起身举起一支简易火把,四周照去,八条道路显现。

    月芷看了一眼,开口道:“这是八卦阵。”

    扶苏点点头《易经》扶苏是研读过的。八卦也知晓一些,八卦之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gèn)代表山,巽(xùn)代表风,兑代表泽。

    扶苏想了想,开口道:“天地,水火,雷、山、风、泽。这些应该都是一一对应的。”

    月芷接下去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这是先天后天八卦口诀。这些我都知道,可到底走哪一条路才能出去?”

    扶苏仔细回想,道:“八卦相生相克。应时而对,应有生路可走。乾、兑属金。震、巽属木;坤、艮属土;离属火;坎属水。”

    月芷旋即接下八卦相生:“乾、兑(金)生坎(水),坎(水)生震、巽(木),震、巽(木)生离(火),离(火)生坤、艮(土),坤、艮(土)生乾、兑(金)。”

    扶苏会心一笑,说出八卦相克之决:“乾、兑(金)克震、巽(木),震、巽(木)克坤、艮(土),坤、艮(土)克坎(水),坎(水)克离(火),离(火)克乾、兑(金)。”

    月芷听得扶苏说完,有些颓丧,道:“这些说了,又有何意义?相生相克我都知晓清清楚楚,可还是指不出哪条路来呀?”

    扶苏哈哈一笑道:“为何指不出?而今入了冬季,要知道,乾、兑旺于秋,衰于冬。这武陵之地定有活人看守,四季运转,此时,生门就在乾、兑两门之一!”

    月芷一听,眸光一亮,欣然笑道:“那定然是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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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飞石起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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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稍稍一想有些了然,不过看到月芷得意的神色,心中窃笑配合道:“那月芷女侠可否告知其中玄妙,也让小生开开眼界呀?”

    扶苏说话之时,动作也不老实了起来。移步而去,凑到月芷身边,脑袋凑近,令月芷的耳根有些发红。细微之处,月芷能清晰感应到寂静空间中两人加速的心跳,以及扶苏说话之间撩起的鬓角发丝。

    月芷心中银牙暗咬,有些着恼地挪步移开。轻哼一声,虽说扶苏这暧昧的动作让月芷小鹿乱跳,可扶苏这姿态还是月芷心中的小骄傲得到极大的满足。开口解释道:“乾为天,兑为泽。天上便是迷城之上,当然是出路,而我们又是被河中漩涡吸进的,当然是死路。”

    扶苏听得认真,不过也是已经想到了的。面上当然没有吃惊的样子,月芷看到,眉头微皱。扶苏很快便发现了月芷的表情,顿时化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月芷娘子可真是明察秋毫,小生佩服,佩服啊。”

    月芷作势粉拳奉上,空旷死寂的地下迷城顿时多了几分粉色的生机。

    冀县。

    城外,旌旗蔽天。鱼阳古立于帅帐高台,举目四望,看到手中雄兵数万,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不过当看到身旁一个有些坐不安生的年轻男子之时,稍稍有些皱眉。

    那年轻男子一见此,赶紧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衬着身上华服盛装,倒也有几分威仪之态。当然,这个的前提是要将另一个更见威仪的鱼阳古撇开之后再论。

    扶苏赴宴,门客都在郡署中处理政事。侍卫则大部跟随去护卫,郡守府中防卫本来就不多。于是鱼家一起事,便命人将郡守府接收了过去。阻碍倒也不多,除去几个对扶苏死忠不已的门客力战而死,投降鱼家的倒也没几个。倒不是说扶苏王霸之气随时随地笼罩陇西,而是大部分门客都不看好鱼家,也没确认扶苏死掉。既然扶苏在九原那般危险的境地下都能生存下来,鱼家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扶苏。更何况,秦帝国眼下仍旧是强盛无比的外在,数万人的叛军不过是翻掌可压。所以,大部分的门客仍旧是四散逃去,就算被捕的,也未选择倒入鱼家。

    这样的情况下,扶苏的居住的郡守府很快就便鱼家接受了。扶苏留下的除了随身携带的小私印,其余都被鱼家一股脑地到了手。其中,便有扶苏手中绝大部分的公文,来往文书,以及代表扶苏身份的官印,旗帜等等。

    鱼家为了死中求生,为之一搏,已然准备了一个面像与扶苏有五六分相像之人来冒充扶苏,借以披上扶苏的虎皮。不过这个计策并不能瞒过一些与扶苏相熟的人,毕竟扶苏继承的是原先扶苏的灵魂,自然不会暴露。而这个新产假冒的扶苏却根本没有扶苏那种气质、仪姿。就算和扶苏不算很熟悉的庆倪一眼也能分出真假。

    可鱼家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仓促行事,这个假冒货的训练还未及完成,便就要拉出来使用,其余的,也只有随身跟随的“丞相”鱼阳古来纠正了。

    陇西西部以狄道城为中心,是鱼家势力的大本营,经营百年,传檄可定。不过到了冀县境内,便是李家掌握的地域了。

    李家家主以及一干族中精粹被尽数击破擒获,可李超事后却死咬着不肯投降。陇西东部因此便难入鱼家手中。

    大军自狄道城出,第一个目标便是要拿下冀县,尽快威胁到咸阳地区。这样,才能逼迫咸阳那帮子居住在六国宫的贵族联络山东之地起事。

    这便是鱼家真正的战略目标。

    鱼家从来没有想过一己之力能敌得过富有四海的始皇,手下十万大军看似声势浩大。可真正精锐的不超过一万人,这些都是鱼家宗族子弟支撑进起来的底子。其余的郡兵勉强可用,死战却不能为。再就是其余的民夫壮丁,更是不能依靠。至于其余七万,就是没影的事情,虚张声势罢了。

    鱼阳古长年居于咸阳京都,执政高层,对眼下这个帝国的虚弱之处知晓得十分清楚。整个帝国的基层廉政被不断挑战,东方六国故地的统治力被不断削弱,官员的意志被红粉腐蚀,腐化的程度愈演愈烈。而随着军备的持续支出,大规模工程的连续开动,帝国的财政陷入困境,不断加高的税赋使得民众的压力持续增大,生活难以为继。严苛的律法被生搬硬套施展到了山东故地,强硬的政策缺乏弹性空间来软化抵抗意志。到了眼下,只有高层才知道整个帝国的困境发展到了何等惊心地步。若不是整个中央因为始皇的存在良好运行,帝国的统治能否延续都还是问题。

    而作为帝国财政的重要源地,山东六国的统治并不如寻常人想的那般稳固。六国的王公贵族从来都不会将一生的未来丢在那片小小的六国宫中。他们的野心和期许从来就没有从六国故地中挪开过。

    事实上,这些东西扶苏也猜到了。后世秦末纯粹的草根势力自从陈胜吴广爆发后相当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迅速被秦政府镇压下了。其后和秦庭对抗的都不是纯粹民众为了求生而爆发的农民起义。如刘邦,是地方豪族世家的代表,别看刘邦身份不过一流氓浪荡子,可其岳父就是地方极有影响的人物,能够和县令有平等交往资格的人如何会平庸到哪里去?至于项羽,身份更是清晰,其父项梁就是击破李信贰拾万大军伐楚的关键性人物,当时年岁不过二十的蒙恬就是在与项梁相抗的过程中迅速成熟的。

    秦末乱世中,除去坚持到最后的刘、项两大势力外。六国遗族几乎都复国成功了,如田儋反秦首难便成功建齐,恢复了齐国当初的地域。并且,迅速成为刘、项之外的第三大势力集团。而秦国的第一大敌人楚国更是耀眼了,千代留名的钜鹿之战之时,项羽的身份仍旧是楚将。而非霸王。

    距离秦末乱世而今不过两年之数。历史即使有了改变,也不会对天下大势发生变化。鱼阳古知道国事维艰,地方暴乱一起,极可能引起群聚效应。鱼家也能借此翻动天下大势,让整个帝国的基石发生动摇,到时候,天下群盗并起,六国王公贵族谋国复位,那鱼家,不说生死无忧,便是一个侯爵也少不了了。

    视线从对未来的期许中回到了现实,一万郡兵,整军列阵,开始攻城。

    站立高台,十余团涌动的人影汇聚在石砲周边,吆喝声,呼喝声接连不断。这些动辄需要数十人的投石机威力巨大,对于并不稳固的城池而言,杀伤力颇大。

    十余架投石车,威力稍逊的则用人稍少,需百人左右即可。至于那种巨型投石机,一砲之下城墙倒塌,人马皆碎的则需要六七百不止。而且一发之后,极易损坏,频繁更替之余,也对攻城一方的技术手段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故此,对于拥有城池保护的农耕民族才能在中国历史上想当初的一段时间内保持优势。而后市蒙古人相对于其余草原民族最为强悍的地方就在于对技术手段的重视,比起当时技术极为先进的宋而言,蒙古的军事技术实力上并不落下多少。

    巨石飞天,重重砸在冀县只两丈余高的城墙之上。巨石砸在城墙上的巨响拉开了攻城一战的序幕。

    车高高立起,鱼阳古吩咐左右“照看”好“公子扶苏”便登了上去。居高临下,才能有效掌握战场动态。

    鱼阳古居高而视,一排排轒辒车藏着十余名士兵向城墙推去。士兵冲到城墙边却还要面对冀县的护城河。

    冀县建在渭水边,一来为了生活用水和城市卫生,二来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这护城河之用了。渭水被引到冀县,水面到不算多宽广,可也足够一个县城防卫所需。而今,狄道那边的友军成了个敌人,骤然之下,河道的宽度已然不足使用。

    果然,第一批下轒辒车的竟然不是士兵。而是一群群畏畏缩缩显得颇为胆怯的民夫,不过民夫之后下来的便是身形剽悍的士卒,这些士卒下来第一件事竟不是攻城。而是在轒辒车的掩护下,抽出皮鞭打向畏缩不动的民夫。

    果然,一鞭子下去,吃痛的民夫在寒风凛冽下穿着单薄的衣裳从轒辒车中取出一袋袋泥土,开始作业:填护城河。

    又一批披甲执锐的士卒在轒辒车的掩护下,手持步弓开始配合投石车对冀县季姓火力掩护。

    站在高台上的鱼阳古极目远眺,手持一动,身旁旗手旗帜挥舞。很快,更多的投石车开始布置,直至数目增加到三十左右的时候便开始向西县依次轰击起来。

    比起耗时耗力却见效似乎不大的投石机,民夫的填河作业成效颇大。这些民夫都是陇西郡人士,城上守军本土乡人居多,要屠刀举向乡人,感情上难以跨过。比起城上有些衰弱的抵抗意志。民夫在皮鞭和刀剑的威逼下则要进展迅速许多,城上的强弓硬弩没有发力,而督战的士卒刀枪却从未软过。

    加上鱼家弓弩对的骚扰,一时间,东门护城河的填补进度已然完成了三分之一。

    鱼阳古微皱着眉头,看向东城上那个一身青衣朴素的男子。遥遥对视,似有神助一般,双双对视一眼,都下了高处。

    鱼阳古下了望是要整顿步卒,一旦护城河被填平,他便要居中掌握,大兵压下一举覆灭冀县!

第八十一章:复国谋大业

    (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每破诸侯,写仿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

    始皇横扫八荒,一统寰宇。所灭六国之后,并未将这些从前六国的王公统统杀死,而是将这些人仍旧保留了诸侯国君主的待遇。史记这一段所载,可以说始皇是历史上诸多帝王之中十分仁慈的了,也是历史上绝少几个不杀功臣的帝王。既然对自己人都这么大方,对敌人,始皇当然也没下辣手。

    六国王公是始皇在山东之地最大的威胁,对于这些威胁,始皇并没有一杀干净。而是每一灭国,便仿造被灭之国王宫的风格样式复制建立了一座王宫。这样,六国尽灭之后,这些亡国的王公贵族都住进了始皇为他们修建的宫殿中。并且,将战争中收得的六国美人都充实了进去,去服饰那些王公们。

    这样的待遇,可谓是极为优渥了。不过,嬴政这般做了,那六国贵族们都领情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从临淄开往咸阳的马车中,坐着一个三尺长须的中年人。一身青衣,相貌堂堂,田儋在摇晃的车上也不忘捧着一卷竹简。

    只是,这竹简之中并非是寻常书籍,而是一封密报。六国的王公贵族尽数被迁到了咸阳六国宫,待遇上虽未落下,可实际上已然严加看管,严密监视。但这并不代表六国王公对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若说前些年严密监视被得到充分实行,眼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帝国的财政困难最大的两头,一在军事支出,一在大规模工程建设。而历代军队都脱不了的一个便是军费上的黑暗,秦朝腹心之地远离战争已经有百年之久了。没有战争的危险,军事训练上也开始了懈怠。而负责看守六国宫的军队也是如此,被贿赂的军官让六国王族和外界开始连结了上来。

    六国王连接接外部的通道并不是身在六国宫的他们,而是同为散落在六国故地的诸多王族后代们。古代通讯极不发达,虽说秦朝建了驰道、直道,甚至还有雏形的驿站。但这些并不能解决六国遗族们沟通六国潜藏势力的问题。

    故此,这些身份贵重的王公们便将权力转化影响力转移到了并没有被强制迁入六国宫的王族后代。

    而田儋,便是齐国王族之后。身为王族之后,而今却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要时刻隐藏自己的身份来暗中谋事。这种滋味对于田儋而言十分难受。

    不过,这种事情传到田儋手上已经是第二代了。齐国是六国之中最后一个兼并的,抵抗力度也还没有燕国大。燕国国力远弱于齐国,却一再迁都抵抗。而齐国却轻而易举被秦军给攻陷了。对于自认富裕文明的齐人而言,从骨子里,是看不起秦人的。再加上诸多消极情况交杂,齐地对于秦朝的统治是个什么看法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了。

    而此次,田儋便是要远赴秦都咸阳,联系其余王族后代,共谋复国大业。

    马车驶入咸阳,田儋掀开窗帘,却发现此刻的咸阳如同一个沉默噬人的巨兽一般。街头巷尾,一队队士卒虎视狼顾,盯着进入咸阳的东方来客们。

    田儋冷笑一声,马车驶入安国坊的一间平凡无奇的小院中。安国坊居住之人颇多是驻扎在山东之地郡县的军属们。出于对六国故地的忧虑,始皇在大规模迁徙六国遗民到岭南之地后,同样在六国故地驻扎了许多秦陇川蜀之地的秦人士兵。

    事实上,天下一统后,原本因为诸国分裂而造成了隔绝已然消失。秦陇之地真正的老秦人比例降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而身为帝都的咸阳,更是天下之民具居之。田儋伪装为齐地一派遣军官的家属来到安国坊,一点都没有惊动咸阳之内的任何大人物。

    田儋从马车中下来,身旁一名壮仆立刻走到门前敲门。

    吱呀……

    大门探出一个老仆白发苍苍的脑袋,待看明了来人。连忙打开门恭敬施礼。田儋也没有管他,径直走入。

    与田儋身负同样使命的人还有许多,这些人或为商户,或为落魄文人,纷纷进入咸阳城。

    翌日一早,休息了一晚的田儋洗漱完毕后便走入了书房。吩咐仆人不得放人入内后,便走到书架之后。

    田儋走到第三个书架,拿起第二排中的一卷竹简,将竹简之下的一个倒三角形的按钮左转一圈半,又右转两圈。

    不多时,轰隆一声,书架旁边的地板徒然移开一个七尺长宽的洞口,而洞口之下便是一级级向下的阶梯。田儋面不改色,走入阶梯之下。

    走到地下密道之中,摸出火捻子,一吹,燃起的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田儋将火捻子探到墙边,顺着墙边走了些许,燃起了布在墙边的火把。

    用长袖甩了甩,驱散了一下地下密道中污浊的空气。将火捻子熄灭,举起火把,走向狄道的深处。

    走了不多时,约莫六七十余步。田儋便停住了步子,用手摸着墙壁,探到了墙壁上一处安置火把的钩子,将钩子一扭动,轰然一声,钩子对面徒然打开了一道门。

    田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整理了一下衣着,将火把放到外间钩子上。昂首步入了密室之内。

    室内颇为简陋,人却不少。看衣着,都是富贵,举止仪态也是端端正正,昂然之间一股贵族的气质。

    一代富贵,三代贵族。说的,便是一个家族内在修养的形成。室内之中,便是齐国权贵之后,一代代下来,这底蕴沉淀自当雄厚非常。

    田儋一入内,众人纷纷注目而视。也不怯场,年岁只不过三十余的田儋越过众人,在所有人或艳羡,或嫉恨,或欣赏,或期待的目光中做到了主位。

    虽说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田儋无疑都要落这群人一大截,但被限制居住在六国宫的贵人们除了身份上的尊贵,早已失去了对故地的掌握。那些散落于故地的钱财,人力早已不在掌握。而今同为一族,同谋复国,道相通路相合,自然彼此互相协力。故此,主位也就落到了田儋身上.

    田儋目视众人,道:“我自临淄而来,听闻陇西巨变,致使秦庭疲于奔命,有复国之机。不知,你们谁了解陇西之事?”

    场内之人纷纷僵目光投到一个相貌普通,座次也靠后的中年人身上。这中年人名作田盖,本是斥候出身,犹擅消息打听之事。

    田盖本也是齐国王族之后,不过论起血亲来却是旁支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血缘之上已是淡薄,身上衣服也颇为简陋。看起来,生活并不阔绰。

    起身,田盖开口道:“据我所查。陇西的鱼家应当是叛乱了。据说鱼家得罪了扶苏,又恶了王贲。还被自己的主子胡亥所抛弃。期间当有**,不过我查了一会折了三四个人都没有打听到消息,便不再去查。”

    田儋微微皱眉,田盖的情报当是无误,却未必是鱼家反叛的理由。开口道:“若单单如此,鱼家也不当反叛。鱼阳古身为九卿重臣,怎可能轻易这般起事。”

    田盖张张嘴,有些犹豫。田儋一看,口气略重道:“有何不敢直言,但说无妨,今日之言,不会传到他人之耳。若有人胆敢泄密,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口人!”

    田盖听田儋此言,顿时没了后顾之忧。按说,田盖也是在战场上见惯生日的人,只一死并不足惧。只不过眼下要养活一大家子老小,就有了顾虑,自然小心了许多。做情报工作之人,不单单要勇气。还要足够的谨慎。

    田盖整理一下,开口道:“根据盖某的调查,鱼家应当是失窃了一具十分重要的东西。这东西,来路还不正当,极可能是从王家手里盗来。而这东西也是十分紧要的物件,对于王家十分重要,故而王家失窃之后对鱼家恨之入骨。至于扶苏,也和这件东西有些牵扯。故而,鱼家等若是一下子捅了马蜂窝,一齐得罪了扶苏,王贲。扶苏身为皇子,朝中势力颇大,而王贲更是天下名将,功勋卓著,势力庞大。只不过令盖谋疑惑的是,至今查不到胡亥为何会突然放弃鱼家。”

    田儋细细想想,道:“既然如此,鱼家反叛便当是真的了。”

    来到场中座位仅此田儋的老人突然清咳一声,显然也要发言。这老人年岁看上去也有六十余了。算是场中年岁最大的。

    清咳一声,道:“若是鱼家,也就错不了了。鱼家在陇西崛起之时是昌平君为秦国相的时候。鱼家祖上本就是流落在秦地的楚人,祖上和昌平君也颇多渊源。要真算起来,也算得楚庄王七子之后。秦楚之间的恩怨纠葛,想必,也无需我做多赘述了。况且,既然连担任过秦国相的昌平君都能反秦归楚,那为何鱼阳古不能谋复楚之大业?”

    田儋思虑良久,道:“那便联系鱼阳古,允其入我等共谋复国大业。伐无道,诛暴秦!”

第八十二章:迷城疾凶险

    ( )整个秦陇大地一阵阵风潮涌动,而我们的扶苏公子此刻却在和月芷妹纸在地下进行艰难的求生之路。

    单单只是缺衣少食还不严重,这座地下迷城虽说暗不可见天日,却也隔绝了外界的寒风凛冽,虽说温度不高,一天下来平均的温度也不算低,不至于冻死人。而且不知建这座地下迷城的时候是否是图了省心省力,许多废料木屑都有留存,而这些东西刚好就在中央,被寻了一并烧火,也不虞寒冷的问题。

    外部气温还在其次,若真冷了,两人依偎一起彼此取暖说不定还是扶苏心中暗自偷笑的事情。

    真正重要的还是饮食问题,猝然遭逢迷城,扶苏手中只有行军带上的三日分量的干粮。而月芷身上更是只有一些女儿家的小物件和两把匕首一个火捻子,吃食一个都没有。三天的干粮,纵然再如何节省也只能保证十天之内能有东西吃。但十天后被活活饿死对扶苏而言是根本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按照眼下的用度,两天就是极限了。

    再者,以后扶苏后世的阅历而言。吃饭问题又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饮水问题。离开了中央那片地区,一旦进入乾门,极难再回去。这样的话,若是不能在其余地区寻到水源,短时间内,扶苏就要面临缺水的难题。比起硬挨饿死下去,干渴会更早将两人变作这座迷城下的新增亡魂。

    将干粮烤热,变得更加软些好能入口。塞入怀中,扶苏并立月芷旁边,身上徒增一股气势,一股子凝然决绝的气势。此番,若不能寻得求生之路,只能化作两具白骨于此陪伴那些被引诱坑杀于此的墨家门徒了。

    月芷默不作声,身子却有些靠近了些扶苏。此刻,扶苏散发的一种令月芷十分安心的滋味,月芷正因为知晓墨家匠作水平的高度,才知道逃出生天的机会有多么渺小。不过感受到扶苏带来的安全感,却让月芷一阵子心神摇曳。毕竟是个女子,这种时代,女子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安稳坚实的臂膀依靠罢了。

    做了一只简易火把,拉着月芷,两人走入乾门之中。说是门,还不如说是条小道。走到乾门口,扶苏忽然蹲下身子,将地上的灰尘涂去吹散,一个甲骨文字体清晰可见:乾。

    扶苏轻呼一口气,和月芷对视一眼。点点头,走了进去。

    入了这座地下迷城,扶苏左右可见的便是坚实的石壁。入手触感一阵冰冷,敲了敲,发出坚实的闷声。

    扶苏和月芷向前走着,抽出佩剑,时不时将佩剑往前敲打着石板地面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突然,一声不同刚才叮当声的敲击声响起。扶苏伸手止住两人的动作。将有些孱弱的火光凑过来,一照之下。

    月芷却猛然跑到扶苏背后,遮住双眼。扶苏也是皱眉,看着地上。竟然是一块头骨。扶苏也是骇了一跳,却没月芷那般惊惧。

    好歹也是战场上厮杀,尸山血海里走出的人。不至于被一块死人头骨给吓住,轻轻握了握月芷有些发亮的小手。点点头,握着佩剑,前行了数步,火把凑过去。赫然还看到了一副完整的骨架。

    扶苏轻轻皱眉,仔细看了看。心中估计这副骨架至少也有数十年的时间了。再看骨架上的麻布烂衣以及些许配饰,起码是孝文王时期甚至以前的样式风格。

    扶苏暗自琢磨:这座地下迷城极可能就是花娘所说的武陵了。既然是陵墓,却不见墓葬样式。反而更多像是一座用来困杀人的牢房。

    既然鱼家对这座武陵如此看重,还专门派了军队看守,当然不是无足轻重的地方。这般想着,武陵之中定然有极大的秘密,不然不可能被鱼家如此重视。而鱼家人显然还对这座陵墓十分信任,不然,也不会把扶苏这个大敌丢到这里来。

    再看这武陵的时间,应当不止近年修建。看死在这里的尸骨也有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年份了。甚至不可能是鱼阳古这一代人主持修建的。用数十年,一个家族一代甚至两三代的时光来积蓄、秘密营建这么一座武陵,里面的秘密到底有多大才能让鱼家为之如此疯狂?

    扶苏越来越对这武陵感兴趣了。眼睛微眯,身子已然起立。既然鱼家人这般疯狂要做殊死一搏,那么我便顺势将鱼家这头疯狂的野狗一棍打死罢了。

    而这武陵,定然有令扶苏感兴趣的事情,到时候,不知鱼家看到自己从武陵出来该是什么表情。

    扶苏拍拍手,向身后紧贴自己的月芷轻笑一声。感受着月芷身上淡淡的清香,有些醉人。开口解释道:“这人应当至少是三十年前的尸骨。想来,鱼家在墨家零乱尚未让蒙将军整合之前就开始建造这武陵了。”

    墨家自从墨子之后一段时间内就越发颓势,到了后来,甚至分裂成了三部分。到了战国末期,再次分裂融合成了两部分。彼此对立,互相瞧不顺眼。此间,墨家门徒离散天下,一直到蒙氏兄弟,这才使得墨家再次有了兴盛的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不过仍旧有一部分墨家门徒没有回归。而这陇西一部,便是神农墨家最近收拢的一部分。

    至于这陇西的门徒之前十年三十年发生了什么,难为人知。就连神农墨家都追查不到,若说那时候就被鱼家招揽了,也不足为奇。

    月芷听了,喃喃道:“若是这般,那就对了。”

    扶苏轻轻点头,心中叹了口气,看蒙恬的安排,只怕是要让月芷继承墨家了。这般一个可人儿,却要担负一个学教门派的兴亡,未免太过苛刻残酷了。

    月芷显然已经猜到了真相。鱼家在陇西成为一郡之内的势族,而后便大兴土木,修建族陵。而恰好此时墨家门徒散落天下,陇西的墨家弟子同样难以为继,故此便让鱼家给招揽了过去。鱼家用心不轨,在武陵此处修建一座八卦迷阵藏下了惊人的秘密。而随着时间的转移,墨家的处境渐渐好转,在陇西的墨家门徒也不再困于生计。墨家门徒在生计问题解决后便感觉到鱼家的用心不轨,故此开始对鱼家产生疏离。

    鱼家觉察到了墨家门徒的疏离后,自然要施展强制手段。墨家当然也不会屈服,故而陇西这些墨家门徒浮出水面去接触神农墨家。神农墨家当然非常欢迎,可世事难料。扶苏陷入坑儒案其后朝争一起,墨家被牵连入内。在陇西的墨家再次陷入困境,鱼家此时凌厉出手,一举将陇西的墨家弟子裹胁进了谋反大业。

    这,便是陇西墨家失踪的真相!

    扶苏突然伸手将月芷揽入怀中,搂着月芷的香肩,在月芷耳边道:“若有难处,尽管跟我说。我永远在你身后。”

    月芷笑若雨后彩虹,轻轻嗯了一声,如同一只终于回到避风港的小船,像只回到老巢的慵懒小猫一样窝到扶苏的怀中,不用去管港外多滔天的风暴。

    扶苏轻笑一声。转眼看到火把上孱弱的火光,心想这时候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心中轻叹,手中反握将月芷的左手握住。提步向前,进入了黑暗的深处。

    枯骨的小插曲过去,扶苏的行进却更小心了。刚才在那骨骸之上扶苏并没有发现创口,也没找到毒药之类致命的东西,显然是被饿死渴死在此处。

    看到了这位先例,扶苏当然不会自以为是认为里面一点危险都没有。

    果然,走了不远。扶苏一眼便看到了墙壁细微之处的孔洞,咔嚓一声……

    扶苏按住让月芷不动,两人对视一眼。扶苏点点头,移步过去将被踩到发出声响的地板踩住。让月芷先行走开,移步到安全角落,随即猛然跑开。

    墙壁细微之处猛然发出机弦绞动的声音,一通疾风暴雨一般的箭雨袭击而来。好在扶苏和月芷此刻已经逃到了安全之所。加上手中佩剑舞得飞快,倒也没有被箭雨伤到。

    扶苏和月芷对视一眼,眼中的谨慎更加深了。

    乾门继续走去,路上的机关更加频繁。若是不注意,也许身旁的某个墙壁之上就隐藏着弩机猛然一通箭雨袭来。也许左边某个地方就布着陷阱,一脚踏去,下面如林的尖刺就能让人洞穿立毙。

    其余陷坑,弩箭,毒药,甚至蛇虫蝎蚁都有发现。

    好在月芷身为医者,对付这些蛇虫倒也不惧,身上香囊揭开,竟然有避虫蚁的香粉。好不容易逃过大难,扶苏庆幸道:“还好月芷娘子你带了香粉可以驱虫,不然,一不小心被蛇虫盯上了,也是一件大麻烦。”

    说完,眼中满是庆幸。对付狮虎猛兽扶苏都是不惧,可这些千千万万的蛇虫过来,扶苏就难为了。纵然剑光舞得再急,也遮不住蛇虫。到时候被这些毒物咬上一口,月芷就算大罗金仙显话,也没有办法在一点药材都没有的情况下救下扶苏。

    哒哒……

    狭隘的小道中扶苏和月芷终于来到了一个略微安全点的地方。密道也走了六七百步,沿途陷阱无数,毒物万千,终于闯了过来。

    扶苏和月芷刚刚庆幸逃过毒物一关,却没想到,整个迷城却徒然一震轰鸣响起。骇得两人相顾失色。

第八十三章:巨仓有万粟

    (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整个地下迷城也是一阵摇晃。扶苏强作镇定,拉着月芷的手在墙壁徐徐蹲下。两人抓住墙壁放置火把的钩子,感觉到一阵污浊的空气袭来,呼吸徒然粗重了起来。

    扶苏示意月芷镇定,看着摇晃的墙壁。却发现整个地面都开始下沉,墙壁交界之处细微的水渍流淌,扶苏略微皱眉。心想还好地面没有倾斜,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扶苏刚刚想完。却发现整个地面又开始摇晃起来。扶苏一阵瞠目,道:“地震?”

    月芷也是心中一沉,两人手上用力,抓住钩子,却发现钩子竟然也被摇晃之下损了基底,一用力,两个钩子陆陆续续都脱落了下来。

    扶苏目光一沉,拦住月芷的腰间。佩剑往地下猛然一扎,青石地板之间的细缝一丝不差被插入了一把精铁宝剑。

    扶苏揽住月芷柔软的腰肢,紧紧握住剑柄,地面猛然倾斜起来。两人身子被甩到地上,扶苏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拦住月芷。倾斜的角度还不算厉害,剑身却略微弯曲起来。月芷担忧地看着剑身,从怀中抽出两把匕首。叮当一声插入地中却发现怎么也钻不进那个微不可见的细缝。

    扶苏清晰感觉到整个地面越来越倾斜起来,不断稳住剑尖向青石地板底下探去。看到月芷的举动,手肘勾住剑身,迅疾从月芷手中拿来一把匕首,猛然插到青石地板上。短噌的一声,匕首扎下,严丝缝合,只余匕首柄留在地板之上。

    月芷赶紧去握住,此时不断加高的倾斜角度已然到了七八十度的倾斜。几乎让整个地面毫无依靠之处。月芷沉住性子,另一把匕首贴着细缝插入青石之中,手握住匕首柄。整个身子这才稳了下来。

    心中稍稍一放心,转而去看扶苏。却发现扶苏刚才左手缠住剑身的手肘部分细细鲜血流出,月芷轻呼一声。却被扶苏止住:“无碍,只不过皮外伤罢了。”

    月芷有些愣神地看向扶苏。扶苏却没心思管这些,扶苏身着内甲,这宝剑纵然锋利也不会把自己伤了。只不过宴会那会瞬杀几人之时不查被几个蟊贼伤了左臂。本来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到了眼下徒然又裂了开来。

    扶苏不在意,月芷却心中暖流涌动。不过也只是涌动了些许就被更大的地面震动打断了。

    轰隆……

    青石底板面猛然开始滑动,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地面的颤动。轰隆一声巨响,青石板猛然开始碎裂。扶苏只来得及抓住月芷的胳膊,反身垫到月芷身上。却不想,两人身下的青石地板徒然碎裂,身子凌空。两人自由落体而下,扶苏心中猛然下沉,如触寒冰。

    只来得及再看月芷一眼,发现月芷眼中泪花涌动。轻笑一声,紧紧抱住月芷的身子。两个人徒然触地,扶苏只觉得胸腔之中一阵血气翻涌,反震袭来的剧痛让扶苏一阵轻哼。死死按捺住喉中的鲜血,压住胸中翻涌的气血。这时才发现,这“地面”柔软得异常。入手所触,竟然是一阵柔软腻滑,愕然望过去,扶苏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摸错了地方。

    刚刚支起身的月芷看到扶苏一只手在自己胸前探过来,五指起合,红晕涌上双颊。反手却是一声轻响将扶苏的手拍开。右手举起,正要一巴掌将扶苏这个登徒子教训了,看到扶苏脸上的苍白,眼帘垂下,右手从怀中摸索起来。

    扶苏心中既是窃笑,又是惴惴生怕月芷再要一巴掌过来。看到月芷的动作,紧张的小心肝这才放了下来。

    刚刚放心了,却压不住刚才强压而下的血气。身子一侧,一口淤血喷出。扶苏轻轻咳着,将残留的淤血吐出。徒然感到整个身子一阵虚弱。

    半侧身,左手支起,却发现眼前伸过来一只芊芊玉手,玉手之中握着一个玉瓶。扶苏正在愣神,却听到耳边熟悉暖人的话语:“这是神农药谷特制的药丸,可以安养血气,治疗内外伤。整个神农山也就那么十几粒,快些服下。”

    扶苏支起身,看到月芷清丽无双的面容,正要起身,却发现左臂伤口崩裂,一阵剧痛后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月芷轻呼一声,赶忙过来。走到扶苏身旁,将扶苏扶起,头放到怀中,取出小瓶中的药丸,狠狠倒入手中。一咕噜却倒了好几粒。扶苏看得直摇头,道:“这些东西珍贵得紧,怎能这么浪费?”

    左手触之便痛,右手却无碍。只在月芷手心中拿了一粒,吞了下去。药丸入口,一股暖流在肚中流转。扶苏心中惊奇,这才有时间打量起来此处的情况。

    “这是……”扶苏惊讶万分,瞪着双眼看向“地上”周边。

    月芷坐到扶苏身旁,咯咯笑了起来。在扶苏耳边道:“呆子么,才看到?这些,都是粮米草料。我们刚好落在这草料堆里,不然从空中突然掉下来,怎么能活着?”

    扶苏有些难以置信,徒然一个念头闪现脑中。整个人突然沉静了下来,轻轻点头。

    月芷看到扶苏反应淡淡不悦地轻哼一声:“呆子。”便安安静静从怀中拿玉瓶,将药丸防置口中轻轻嚼碎放置手中。

    将扶苏左臂撩起,盯着扶苏道:“老实点,不要乱动。这药丸内服可治内伤,外敷可治外伤。也亏你有福,这里没得别的药材,不然,我可舍不得用这丸子给你治外伤。”

    扶苏轻轻一嗅,只觉得月芷此刻当真是吐气如兰。也不知是用什么柳枝洗漱的,效果惊人,这般好。

    听着月芷絮絮叨叨说着,又细心不已地敷着左臂上崩裂的伤口。

    “听着呐,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不然,伤口刚刚愈合又要裂开了。”

    “吃东西呢,不能吃辛辣油腻的。吃清淡,多吃一些蔬菜。”

    …………

    “下次换药,也不用这种药丸了。有了专门的外伤药,再用这个就是浪费了。唔,你要是要的话,就到京城的越止医馆里去找人,我会留下一些。”

    月芷又将自己的香巾替换了被鲜血沾满的破旧绷带。叨叨絮絮将伤后的注意事项一一说出来,声音不徐不疾。扶苏也是安静听着,只觉得这片空间时时刻刻溢出一股子暖人心费的味道。

    伤口处理完,月芷嘴角勾起,笑着抬起头,却刚好看到扶苏凝目望来的眼神。心中突然一阵慌乱,看向别方,突然道:“其实,咸阳京都那么多的好医生。他们都知道的,你要是忘了,可以问他们。”

    扶苏面色笑容突然淡了许多,声音许是因为虚弱低沉不少,道:“有御医的。”

    月芷啊了一声,眸子有些黯淡,应道:“哦,你是皇子嘛。”

    扶苏苦笑不言,想到了月芷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铭刻在心中的女子。却又想到了在九原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再回想到此次地下迷城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觉得分外羡慕起那些网络小说中的王霸主角来。若真的能王霸之气一散发,后宫宁静无事,那该多好啊。月芷和王芙表面上在扶苏面前都化作柔情似水,可要换了另外一种情况,骨子里的刚强发作起来只怕都不会退让。

    心中轻叹一声,是啊。扶苏是皇子,是世人称赞的扶苏公子,身份尊崇,是时间第二号尊贵的人物。可这样一个人,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去娶了。好在,自己的正牌娇妻也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比起月芷这个自己到这世界第一个铭刻于心的女子而言,终究是令扶苏刻骨遗憾的事情。

    也许是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扶苏看着月芷此刻黯淡的眸子和清丽秀美依旧的美貌,心中这般说着,一股子沉甸甸的东西压得心脏有些沉重。

    将心绪收回,扶苏开始仔细查看起来周边的情况。依照刚才看来,这里显然是一座极大的粮仓。而且,还是在武陵之处。定然是鱼家积累下来的了,怪不得鱼家要严密看守此处,不让人进武陵查看。这般巨大的粮仓,单单一个便有数万石的存量了。

    扶苏心中急剧思考起来。鱼家反叛之心已然显露,这些粮食存起来当然不是为了投机牟利而用,定然是用作军粮。打仗,打得便是后勤。秦朝之所以能够崛起与诸国,和其后勤体系的完善是分不开的。秦朝的农业在七国之中平均水平绝对是最高的。而秦朝国策:耕战耕战,耕为战。耕田下来的粮食就是为了战斗用的。只有这样的秦朝才能支撑起数次数十万人规模的灭国之战。

    按照一个士兵一天吃掉一斤粮食计算。一个士兵一个月就要吃掉三十斤。而秦代一石粮食是三十多斤。也就是说,一个士兵一年需要十石左右的粮食。秦伐楚使六十万大军所需粮草将整个秦国的底子都给掏了出来。

    而今,鱼阳古想要割据一方图谋天下大乱,复楚亡秦。而需准备的粮草同样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光是扶苏眼下看到的这个粮仓就有不少于三万石的粮食。

    而三万石的粮食堪堪足够三千人的军队一年之用。陇西之地,鱼家底蕴再厚,私兵也不出一万之数。纵然加上地方郡兵,乡勇,也不超过三万人。

    三万人,至少需要三十万石的粮草。也就是说,这种规模的粮仓在此处至少还有十个。

    三十万石啊!扶苏心中大吼,三十万石的粮草,一定要到手!想到此节,扶苏心中顿时活泛了起来,急剧思索着怎么将这些都变作自己的粮草。

    月芷此刻却敏感许多,眼角不时看着扶苏。突然,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真是该死啊,地下暗河一冲,竟然把牢城给冲散了。若是坏了粮仓,只怕上头就要怪罪了!”

    扶苏和月芷眼睛都是一亮,竟然有人!

第八十四章:武陵图背刺

    ( )“真是该死,地下暗河一冲,竟然把牢城给冲散了。若是坏了粮仓,只怕上头就要怪罪了!”

    “唉,要怪,也只能怨到族老那里去。若不是要在渭水之下去吸进来一个人进地下牢城,那暗河也就不会冲击武陵。怎么会弄得这般大动静。还将你粮仓都给撞破了?”

    “嘿,一个两个还说不定。还好那暗河不大,只是冲破了一处牢城。若是其余牢城都是坏了,这再动大修,可就是麻烦了。”

    “是啊,那些墨门弟子的确了得,可就是不肯跟咱鱼家一心。这次不知里面还活了多少,要全死了,找谁修去?”

    “这事,还不是我们两个小卒子能去管得了的。先去看看粮仓,若单单只是一个仓顶坏了,也不需去管他。不然要是严查起来少了的那些,谁去填上?”

    “是极是极。那些少了缺的,当然是被水冲走了。走,速速去看看。”

    扶苏和月芷掩在粮仓仓堆之下。草堆之下匆筑了一个小窝,两人窝在里面,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这两个小卒的声音却是一句都没落下。

    小窝弄得匆忙,没有弄得多大,只是堪堪将两人都掩了下来,未被发现。刚才危险在外,两人都没顾得其他。眼下两个守卒都走了,大松一口气的这对男女这才发现两人身贴身,挤成一堆。扶苏只觉得背后的两处柔软滋味**,月芷却是恼羞不已,急急忙忙想要将扶苏推开,却又怕触碰扶苏的伤口。只好装作不知,却掩不住脸上的红晕。

    扶苏轻轻窃笑几声,先行出来。眼下的扶苏左臂大伤,战力等若少了一半,对付两个小卒当然不成问题。可能否将两人尽杀于此而不使逃出报警,扶苏可就没有把握了。毕竟,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处牢城,扶苏可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再落到这群人的手里。处事,总要谨慎一些。

    扶苏小声道:“月芷娘子,你说,还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是被囚于此?”

    月芷琢磨一下,回道:“你是说墨家子弟?”

    扶苏眼睛微亮,道:“听刚才那两个小卒所言,墨家子弟应当并未全部杀死,而是囚禁了一部分。若能找到囚牢,一举全部救出。将这武陵腹地,一举攻下拿到手中。到时候,鱼家后路不靖,粮草不继,必大败而归。”

    月芷少一琢磨,顿时明了。月芷身上流淌的是蒙氏的血液,如此优秀的基因遗传下来,当然也造就了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这般想着,道:“渭水之时,就算鱼家有能力操作制作水下漩涡,也未必能准确抓到你我。这样的话,定然也有一部分侍卫被吸了进来。一并救下,就多了一份力量。把握,当能大上许多。”

    扶苏笑着点头,想了想,思虑道:“这地下粮仓外,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先去弄一个活口过来。”

    月芷此刻却摇头,声道:“不可。”

    扶苏却疑惑了,问道:“怎么不行?这地下交通纵横,若没有一个活口引路,怎么能找到监牢?”

    月芷回道:“这个的确。可这地下人员固定,就算捉了一个活口,若不能及时找到监牢控制整个武陵。守陵军队一来,徒之奈何?”

    扶苏辩解道:“能在迷城之下逃到此处已然是大幸,若事事但求稳妥,那也只有等鱼家被朝廷大军击破,守到那时就我们出去了。毕竟,此处有粮有水,也能活下去。可问题是,如此可行吗?”

    月芷叹道:“当然不行。”

    扶苏一把抓了抓这些军马使用的干草,道:“就是不行,所以才要行险。眼下的境况比起迷城那时已经好了许多,等会主动出击抓一个舌头过来,就算到时候守陵军队大索粮仓,也未必没有一搏的机会。”

    月芷担忧地看着扶苏,问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抢在守陵军之前营救了那些墨家子弟,可他们能为你所用吗?”

    扶苏脸上原来从容的神色终于变了,道:“你是说?”

    月芷可爱的小脑袋垂了下来,双腿屈起,双手抱膝,轻声道:“就算有我神农墨家的名义,也是指使他们不动的。”

    扶苏心下一沉,有些无奈地闭眼沉思起来。心想,好在有了月芷的提醒,不然到时候一招行错,满盘皆输了。自己以己度人,以为在外敌压迫,皇子光环笼罩的情况下,应当可以如臂指使地领着这帮墨家侠客去救下攻下牢城,救出侍卫,然后控制武陵这座宝库,在鱼家的腹背狠狠捅一刀。

    却不知,这些墨家零落的弟子对秦庭根本没有好感。毕竟,秦国兼并天下后,对墨家的打击是谁都看得到的。

    就算看月芷的面上,迫于外敌和自己一道对抗守陵大军,但也不会随自己去救下另一边牢城里关押的扶苏侍卫。最多,也不过是一起突破武陵,逃出生天罢了。

    若能够无声无息逃出去,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般情况下,定然会惊动了鱼家上层。扶苏袭击鱼家腹部已经失去了突然性,效果不是要打的折扣不是一半,而是一半都没有了。毕竟,扶苏手上能掌握的也就那么百十人。突袭之下,已是勉强。

    看着扶苏为难的神色,月芷也是伤神。声音弱弱道:“不如,探路过去。静悄悄的,去找牢城的道路?”

    扶苏哑然道:“眼下我的武艺掉了一半,做贼,也做不成。至于月芷娘子,就凭你这半吊子的功夫,难道也能和芷珉一样像只猫一样地偷到地图?”

    月芷轻哼一声,嘟哝着嘴,嘀咕了几句扭头过去,不看扶苏。

    冷寂的空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说话,只余下两人平缓的心跳和无声的呼吸。月芷因为被扶苏那一通话给堵了回去,心中不乐意,正置气着。此刻看到扶苏不理会了,既是难过又是担心。扭头过去,却发现扶苏一双眼睛越来越亮,突然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看的月芷骇了一跳,道:“你这是做什么,发病了吗?”

    月芷还以为扶苏是得了癫疯的毛病,乱动了起来。

    扶苏听得一阵无奈,良久才从怀中摸出一个长方体扁平的小盒子,对月芷道:“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哎,你这医生当得……”

    月芷轻哼一声,也不反驳。刚才的确是让月芷给吓坏了,扶苏左臂受了外伤,就算有良药敷着,月芷身为医者也是担心的。月芷虽说自负医术不错,可心中也有隐忧。这地下没有足够的清水,纵然用仅有的清水洗了伤口,可效果如何,月芷也没底。

    要知道,古代战场战死之人很大一部分是因伤而死,而非直接死在厮杀之中。一军之中,也许会有几名军医配备。可比例之低,令人难以想象。北方长城军团的军医配比从咸阳拨付的医者来看,三十万大军,只不过寥寥两百余医者。也就是说,大概一千五百人才有一名军医。平均下来,一曲才一名医者。

    可战场之上,一站下来,伤者何止千万。两百余名军医稀释到三十万大军里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一战下来,伤者中除去重伤者几乎必死,能活下来的轻伤者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数目。

    扶苏在肤施城做的卫生改良,就是为了对付古代医疗水平极其低下的问题。用蒸煮后的白纱给伤口包扎,用酒精清洗伤口。这些都是扶苏在肤施城做过的事情,都能有效避免患上破伤风。可到了眼下,月芷却要心忧扶苏因为伤口难以清洁而产生破伤风问题。

    眼下扶苏也只能叹息世事无常了,瞅了一眼左臂的位置,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盒子道:“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月芷皱眉盯着这个扁平状的精致小盒子摇摇头,道:“没见过,里面纵然有机关,难不成里面有杀尽所有人的机关?”

    扶苏哑然,心想这要是机关枪,或者是核弹什么的,倒是能做到。不过这玩意扶苏可弄不到,更何况,有弄核弹的功夫还不如整一套GPS,透视仪啥的。

    心中乱想了一通,开口道:“这便是咸阳里争得头破血流的东西,就是我,差点也被这玩意给害死了。”说着,扶苏将咸阳那次围着这小盒子发生的你争我夺一一道来。

    月芷轻轻惊呼,素手掩着小嘴,显然心中十分惊讶,问道:“就为了这么一个小盒子?”说着,秋水翦瞳般的眸子盯着扶苏手上的盒子,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个盒子竟然引动了咸阳陇西这般大的风云震荡。可以说,就是这个盒子让扶苏和月芷陷入武陵之下。

    扶苏点头,心想就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一方造纸术的图纸竟然引得一个地方百年世家为之疯狂。心中感叹,开口道:“就是这个盒子。”说完,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蜀锦包裹着的造纸术的图纸。

    “这些都是造纸术的工序和要义。哦,对了,这书写的材料就是我发明的纸。”扶苏面上风轻云淡,可神情之中却是掩不住的骄傲。

    月芷却没管扶苏的骄傲,将扶苏狠狠冷落在一旁。抢着拿过扶苏手中的锦盒,反倒将那纸质的图纸丢给了扶苏。

    盯着锦盒,月芷眼中涌动着难言的异色。

第八十五章:坚守初告捷

    ( )秦始皇三十三年十二月一日,陇西鱼阳古叛乱,十二月七日,攻冀县,初受阻,尸骨积城。

    始皇十二月七日。也就是扶苏刚刚从牢城解脱之时,冀县攻防战已经开始。

    鱼阳古不惜人命让本地民夫填河使得城墙之上的多为本地子弟的军士不敢放手射杀。如此,又不惜人命督战队压上,动辄铁鞭鞭打,工程进度一时病态地迅速开展起来。等到城墙之上将兵马换成了庆倪手中的外郡兵马时,护城河已然填了大半。

    萧何怜惜城下民夫辛苦,只得择神射手专门盯住那些督战队射杀,一时间也稍稍押后了一些填河进度。

    不过随后上的轒辒车又补上百余督战队,好在后来的这些督战队一看城上准头惊人,倒也不敢过于苛责那些民夫。

    在两千余民夫的努力下,宽达数丈的护城河被填出一条长达二十余丈的大道。而且这长达时刻增加,只怕不消一天,便能将冀县城墙完全暴露在叛军铁蹄之下。

    冀县县令孔千淳跑上城墙,一身官服有些破旧,脸上还带着疲色。忧心忡忡对萧何道:“萧大夫,贼寇已然填了护城河,如不此刻开城门,将这民夫击溃,不然护城河一填,敌寇便可蚁附登城了啊?”

    萧色从容,微笑对孔千淳道:“如此,恐怕不妥。贼寇人数众多,我等此刻若是出去强击,或许能击溃这些民夫。却伤不到敌寇的根骨,再者,一次或许可为,两次敌寇便有了准备。有了准备,出击便是做了无用功,得不偿失。民夫再来填河,也一样是被填下,何必苦了乡民?”

    孔千淳摇摇头,走开叹息一声,对身旁的县尉程匡安道:“萧大夫倒是一心为民,手段却未免太过仁慈了些。”

    县尉程匡安倒是不惧,笑道:“萧大夫虽说有总揽之权。可先前分明已将防守之权交给了庆倪将军。我看庆倪将军倒是颇有才能,这城外布置也是完备,据我所见之人,若论守城这庆将军不出前三。”

    孔千淳面上仍旧带有忧色,道:“但愿,罢了。我等还是去巡视四门。萧大夫才能是极好的,冀县当能守住。”

    “自当如此。”

    城外。

    随着护城河被顺利填下,鱼阳古这一派造反大军一阵呼喝声响起。士气提升,鼓声一起,一部校尉六千余人开始攻城。

    先发难的反倒是守军一方的投石机。

    城墙之上投石机不甚许多,却仗着城墙之高,借势投石,生生多了数十步的射程。鱼家大军投石机阵地之上时不时传来投石机被击中的消息,一时间,攻势为之一顿

    鱼家此次负责攻城的正是鱼家三名武将之一的鱼朝。鱼朝一见投石机被袭,令旗挥舞,轒辒车载着士兵缓慢前行,轒辒车一来便吸引了城墙之上的投石机,时不时被架设城墙之上的投石机击中摧毁,人车具碎。不过投石机准头实在太差,十不中一。而城墙之上能架设的投石机实在不多,一时间竟压制不住叛军投石机的发射。

    轒辒车的造价不低,鱼家不敢放出许多。一见计策奏效,鱼朝也不再让轒辒车再添。

    第一轮将近八十余辆轒辒车,带上了八百余鱼家叛军。区区八百人,只怕连城墙都爬不上,鱼朝心中也是清楚。

    佩剑一挥,第二波蛤蟆车,棚车迅即发上。撞车又名冲车,平板四轮,稳稳放着巨木在上,旁边力士推着撞车上去。

    撞车是用来撞击城门的,但绝对不是攻城的主力。三辆撞车被十数名身高体壮的力士推着缓慢驶向城门。另一边的棚车却进展迅速,棚车是车上用生牛皮盖着木棚制作,可以用此躲避箭雨,飞石,跑到城墙之下去掘城墙跟。十余辆棚车被推着冲向城墙。更多的却是简单着皮甲甚至不着甲的军士扛着云梯,或者推着登城车冲向西门。

    前两部分加起来不过三百余人,后者目测便有两千五百余军士嘶吼大叫冲向城门。城墙之上的士卒也不是吃素的,一列列手持步弓,硬弩的弓弩手梯次射击,一**羽箭撒下。但凡来不及举盾防守者被弩箭长羽通穿,硬气的没有伤到要害继续冲向城墙,不够勇武的或者倒霉击中要害得则只有倒在地上尽可能躲着身旁的军士,不被裹胁冲向城墙。

    数千人嚎叫着冲向城墙,却还要解决城墙前的阻拦。

    距离城墙外三十余步的距离是护城河与城墙之间间隔的区域。嚎叫着冲在最前的自当是自持勇武的士卒,身形灵活着躲避城墙上射来的箭支飞石,说慢也不快,说也倒也不慢冲到了这片城墙下角的区域。

    最前列的叛军士卒作势准备将肩上云梯搭上城门,却不料身子突然消失于地面之上。

    跑在最前的士卒凭空消失于地上,后面的士卒便是看见了也来不及收脚被后队冲过来的士卒裹挟着,同样又莫名“消失”。

    说时迟那时快,凑近了城墙处的士卒已然能听到脚下传来的凄厉惨叫。

    “有陷阱,有陷阱,不要冲过来了。啊……”一个机灵些的士卒高声大叫着将消息传出告之后队,却不料整队士卒押上,后队根本没来得及收脚,推搡之下竟又被推下了陷阱。

    连续不断的惨叫终于让后面的人知晓了信息,此刻侥幸躲过陷阱的士卒却冒着如雨般的弩箭正在爬着云梯蚁附攻城。

    后队的徒然停滞让攻城节奏被突然打断,一曲雄壮的军曲像是遇到了劣质乐器一般突然失声,显得刺耳非常。

    庆倪冰冷的目光看着冲过来的士卒,心若寒铁:“热汤,金汁速速泼下。弓弩队改密集射击!”

    陷阱埋伏得隐蔽,骤然间便成功打断了叛军的攻城节奏,使得正在蚁附攻城的士卒处境陷入冰点。

    虽说如此,陷阱毕竟是个死物,坑杀不少士卒。更多的却是侥幸越过陷阱,或者干脆没有触发陷阱。这些士卒也有千数,扛着云梯,搭着棚车,嚎叫着冲向城墙。甚至还有一辆冲车侥幸绕过了陷阱,冲向了西门城墙。

    陷阱得手只此一次,守军必须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庆倪一举出手,城墙上迅速被加派上千民夫抬着滚烫的油锅泼洒而下。顿时,爬在云梯之上的士卒暴戾的嚎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从数丈高的云梯之上掉下。被煮开的油汤泼到身上,短时未必会致命,但绝对会丧失战斗力。而且如此高的高度下掉下,八成绝对重伤,侥幸活下,强忍剧痛还不如死去。

    而另一边的金汁更是恐怖,金汁便是粪水,被加热煮开,泼洒到身上,烫烂一个口子便能致人死命。粪水污垢,病毒细菌无数,一被感染,就算整个太医院相随也难以诊治。当真是恶心又有效。

    城墙之上壮丁民夫捂着鼻子倒下金汁,一个个叛军士卒惊恐的躲避着金汁油汤,却难以躲开如暴雨般的密集箭阵。

    巨石,檑木砸下,城墙之上聚集蚁附攻城的叛军士卒顿时倒了血霉。后面士卒后继不上,前面又突然遭到猛烈反击,第一波攻城人员顿时死伤惨重。待到后继的士卒突破了陷阱,填平了陷坑之后,前面攻城的士卒已经零零落落。只余下城墙之下随处散发的肉香以及令人反胃的阵阵恶臭。

    而仅剩的几个棚车早就被巨石檑木砸烂,冲车更是被火油泼下,余焰不熄。

    鱼朝站在车之上看着战场发展,面色铁青,面色一阵抽搐之下,似乎看到了那些本家子弟的嘲笑之声。强忍着心头剧痛,鱼朝下达了继续强攻的命令。

    却不料,从主阵奔来一骑,高声道:“丞相有令,今日天色已晚。暂且收兵!”

    鱼朝心下一松的同时,面色涨的通红。此刻太阳高照,距黄昏都还差一两个时辰,哪里来的天色已然?脑袋有些僵硬地转向主阵看了一盐,鱼朝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鸣金收兵。

    冀县。

    看着头一次攻城便以失败告终的叛军如潮水一般徐徐后退,冀县县令孔千淳高兴得几乎要跳脚了起来。孔千淳身旁的县尉程匡安也是神情激动。

    孔千淳和程匡安为官任职少有接触边郡,就是陇西此处,月氏人也不敢犯边,大多无事。故而,也不大懂得军务。可看到守城第一战便告捷,还是让两人颇为振奋,心中原本城破的担心尽数散去。反而多了几分立功杀敌的心思。

    两人迅即跑到城墙之上,找到西门城上的萧何。

    隔着老远,孔千淳便笑语晏晏,老脸绽放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道:“萧大夫,如今贼寇如此不济事。单单守城七天想来不是难事。不若,今夜晚上,我领一军出城夜袭,打破敌营而归!”

    秦人好战,孔千淳便是血脉纯正的老秦人。骨子里藏着秦人好战的血气,就连一介文官也敢摧盛兵敌锋。

    却不料,萧何却摇头道:“却是不可了。”

    孔千淳和程匡安都是愕然,萧何摇头叹息道:“冀县城小,物资也偏少。寻到的守城物资根本不足敷用,好在粮草不缺,不然守城就难为了。今日,油汤用了存量的三分之一,金汁尚好,可滚石檑木,箭支铠甲都是缺少啊。”

    庆倪也插言道:“贼寇是要耗尽城中积蓄……”

    萧何神色凝重,道:“只有期待援军尽快来,不然……冀县情况并不乐观。”

第八十六章:帐内生隔阂【修正版】

    ( )的时候重新看了下,有不少错漏。这个是修正版本】

    叛军大帐。

    虽说鱼家官方上说是要清君侧,立扶苏,甚至一应诏书,盖章都是出于扶苏公印之下,做足了外表上的样子。但明眼人想不到鱼阳古有叵测心思?

    婴儿手臂大小的牛油大烛被侍女青葱嫩白的小手燃着火捻子点燃,驱散了日渐黄昏下大帐的黑暗,碧波碧波的声音随着燃烧的加深想得越加频繁。而大帐内越来越多的人纷纷艳羡地看着这些牛油大烛。古代油灯之类是普遍性的照明设备,而蜡烛则是只有权贵才有这财力和底气配备的。

    相传晋文公分功立赏不均于介子推后,烧山焚林烧死了介子推以及其母,其后便有了寒食节的产生。于是,每当寒食节时,晋文公便会分发臣下于蜡烛照明。那时,尚且为御制御用之物。到了眼下秦时,弹指间数百年过去了,可蜡烛仍旧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用得起的。

    陇西也颇多豪富之人,可论起身份权势还真没人比得起鱼家,更何况是身为皇子的扶苏?所以,一干人盯着蜡烛听得蜡烛碧波碧波的燃烧声,也只有艳羡的份了。

    今日大帐议事,当然不是为了观赏蜡烛的烛光。众人神色肃穆,神情沉重,就是有欢喜的事情发生了,心里乐滋滋的也不敢在此刻表现一分。

    一众将臣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唯恐惹恼了端坐正中,面色阴沉的“丞相”鱼阳古。一举从仆射这位尊权虚的九卿之职上成为人臣之首的鱼阳古此刻心情一点都好不起来。

    鱼阳古并非不通军务之人,事实上,军务之上的水平也有些见解,今日攻城第一战,打得是鱼家的私兵嫡系,虽如此,竟头阵失利,实打实的是对士气的一大损伤。

    看着众人,鱼阳古声音低沉道:“今日之战,实在出乎意料。你们有何想要说的?”

    就如同而今最先开口的总是小人物一般,大佬们纷纷沉默。自然只有小字辈的人先开口,鱼阳古一个颜色使给“扶苏”,便静观其变起来。

    “扶苏”轻轻嗓子,开口道:“本公子也的确疑惑,不知,哪位卿家愿为本公子解惑啊?”

    大帐之内的将校们并没有多少见过扶苏的,就算见过一次,也未必能分辨得出这真假。更何况,鱼阳古便在一边,就算猜到一些也不敢捅出来。

    众人窃窃细语一阵,纷纷僵目光后视。

    鱼楠有些艰涩地看着众人笑了笑,身为郡丞之子,鱼楠在鱼家年青一代中地位一直很高。不过随着鱼朴被迫出使月氏人后,鱼楠的身位就大降了。好在,那些本家的族老也知道鱼家此时乱不得,为了安旁支的心,就将鱼楠调到军中做了一曲军侯,倒也算是个人物。只不过满营将校里,鱼楠的身份实在有些低微。

    这般把鱼楠抬出来,是福是祸,还真说不清。鱼楠硬着头皮,昂然起立,扬声道:“卑职鱼楠忝为鹰扬部第一曲军侯,拜见扶苏公子。”

    鹰扬部就是今日攻城一部,校尉鱼朝,只不过头阵三千人之中恰巧没有鱼楠罢了。让鱼楠解说,倒也不算刻意刁难。

    而鱼楠虽说地位低,参与不了族中决策。可扶苏鱼楠接触得可是颇多,眼前这个是真是假一眼即可看穿。当然不会对这个扶苏公子有多敬畏,不过面上功夫总要做都。恭恭敬敬拜下,静候扶苏回应。

    “扶苏”公子在身旁鱼阳古给与的自信下,清咳一声,扫视一眼场内众人,看到一众汇集的目光,却又有些闪躲。心中一虚,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丢分,转而恶狠狠盯着鱼楠道:“你道,为何今日攻城竟如此惨败!”

    众人都是皱眉,心想此次攻城只能算作失利罢了,怎么又成了惨败了?心中对眼前这个扶苏公子的高看降了一层,一阵窃窃私语在鱼阳古冷漠的阳光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鱼阳古瞥了一眼扶苏,心中恨铁不成钢的滋味油然散发。干咳一声,低沉的声音道;“攻城失利,原因颇多,初战不利不是惨是什么?鱼楠,你且说说为何会败吧。”

    鱼楠额上细汗不断,面色有些发白,左右扫视了一眼呃,目光触及端坐正中的扶苏公子,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自己难道还要给一个冒牌货吓住吗?身子挺直,开口道:“今日之战,如何算得大败,属下却不以为是败,更非惨败!”

    哗……

    整个大帐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窃窃私语成了光明正大的交谈。

    “这小子怎的如此放肆,折了千把人,轻重伤无数。到了小儿辈口中,难道还能成了大胜不成?”

    “的确。这小儿好不识抬举,族长怜惜其才还让领了一曲军侯,却如此拆台,当真是无知小儿。”

    “却也未必,若真是无知小儿,怎么敢如此无礼?说不定这小儿口绽莲花还真能将大败说成了大胜。“

    “哈哈……”

    在众人或为嘲弄,或为不屑的冷漠目光下,鱼楠低头看着鱼阳古的鞋子。脸上强自忍着的潮红却显露了乍看之下伪装的沉静。

    鱼阳古也是诧异地看着鱼楠,心中暗自计较。忽然了然了些什么,看向鱼楠的神色也多了一份暗藏的欣赏。转而看向其余静静看笑话的族人,以及两个空有武力的儿子,一阵叹息。其间奥妙并非多么难以揣摩,却不想这些人空具皮囊,这般没见识。

    心下叹息,看口朝鱼楠道:“哦?你这般说,倒也新鲜。不过军机大事,容不得儿戏视之,你若说得有理,那便有嘉奖。若是胡搅蛮缠,便要依军法判决,到时候,五十军棍之下,小心你连性命都未必能保全!”

    鱼阳古说得颇多,言辞之间看似对鱼楠颇多关怀,引得一众人对鱼楠都是嫉恨相看。

    鱼楠心中咯噔一声,仔细想想,有些明了。站直身子,开口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眼下,我大军十倍于冀县守军,可谓是十则围之。第一战虽说进展不多,可也并非当得惨败之说。眼下,我军胜势犹在,兵力雄厚,远胜守军之敌,如何算得惨败?守军能猖狂一时,也不过碾之筛粉,何足惧之?”

    鱼阳古击掌喝道:“好,我鱼家男儿,当有此血性!”

    一干将佐新奇稍稍一提,纷纷点头称是。不过再看向鱼楠的眼光就不那么友善了。鱼楠却犹自不知,不晓得自己一番话引得鱼阳古如此看重已经让一些人纷纷嫉恨了起来。

    鱼楠一见众人都是称是,纷纷赞同自己的话。顿时心气提高,信心万倍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锋芒太露,会有何下场。

    开口道:“我军人数众多,本钱也足,积蓄深厚。围城一起,纵然稍稍受挫那又如何?反观城中守军,今日虽说折了千余人。可也极大消耗了城中的物资。我看那火油,箭矢消耗尤为巨大。比拼消耗,我军身为攻城一方,如何惧消耗?小辈妄言,七日之内,冀县必破。而九原番禹等地距此万里之遥,七日之内,断难赶至!”

    鱼阳古捏着胡须,点点头:“不错不错。鱼楠,不愧是我鱼家子弟。见识不错,这般说来,那冀县何足惧,你等身为清君侧之要臣,难道还不及一少年有些见识?”

    鱼家二族老鱼启身居郡守之职,一见此,站出来道:“既然如此,各位,攻城之法有何见解,便统统说出来吧。”

    一个虎背熊腰的悍将起身,瞥了众人一眼,目光扫到扶苏公子,犹有几分不屑。定睛一看鱼阳古道:“末将鱼新锋愿为先锋,攻冀县西门。某家今日便不信了,小小一介县城,难道能阻我手下儿郎不成?”

    鱼启一见竟然是这个大块头出来,心中顿时一阵哀嚎。倒不是说鱼新锋没有那个本事去攻城,实在是鱼新锋是鱼家的嫡系精锐。攻城对兵马消耗极大,无论是什么时候,攻城一方损失都是大的。而今冀县守军意志明显坚定的情况下,这鱼新锋领着本家嫡系精锐去催冀县兵锋,那不是浪费吗?

    众人纷纷幸灾乐祸一般看着情势发展到如今。帐中人虽说大部分都不是鱼家人,可论起发言权,却远远不及鱼家。鱼家扎根陇西百年,被裹胁上大船去造反的可不在少数,真心要跟着鱼阳古一起疯狂的除了本家嫡系,还真没几个。这般说来,帐中人一心一意为鱼家着想的自然不多。一见鱼家自家乱了起来,未免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在。

    鱼启面色一黑,盯着鱼新锋不知想着什么。看到帐内目光都尽数望过来,心想此刻要真驳了鱼新锋的话,极可能令帐内人离心了。鱼家嫡系不过万把人,第一阵鱼家精锐六千人攻城头阵表现可谓惨淡,在众人心中未必就没有轻视鱼家的念头。此刻调集精兵震慑不轨确可,但头阵伤亡了一千余人已然将一部打得大伤,若是再生些幺蛾子鱼家就要伤到元气了。

    鱼启正在伤神的同时。一直被有意无意忽视的扶苏公子此刻却动了起来。清咳一声,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扶苏面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再咳一声,众人目光这才注视过来。鱼阳古一见扶苏这般表现,也不以为意。这本来就是个假货,扯一把名义旗帜罢了。这个扶苏表现太差被人看轻,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不会威胁鱼家的主导地位。

    却见“扶苏”开口道:“我观鱼楠军侯才能可嘉,既然如此,调集诸位手中兵马汇于鱼楠手中,主攻西门。至于鱼新锋校尉,那边攻东门吧。”

    西门东门一西一东,防守力度却截然不同。这分明就是刻意保存主力啊。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鱼新锋满脸胡子横肉密布的脸上,一阵不忿。转而再看鱼楠的目光时,更是难看了。

    鱼阳古玩味地看了看“扶苏”的表情,吐出一字:“好。”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狄道郊外地下迷城。

    正版扶苏此刻眼巴巴看着月芷将小盒子拿去,看到月芷的动作,抚额道:“真是亮瞎了我这12K纯金的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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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唏嘘的帝国将要步入迟暮,夕阳的黄昏洒在咸阳巍峨的城楼上。 一个年轻人来了,以皇子的身份。 决意挽回帝国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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