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0章 温柔以待
大家都在这宅子外面，就等她出来呢，看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大家全部簇拥了过去。
“灵念天，你来啦！”
“对呀。”天天乖巧地说。
“那你今天想要做点什么？还是咱们去什么地方玩？”
有孩子接话：“但是这镇子咱们已经玩遍啦，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呀。”
灵念天微微一笑：“我今天不想出去，咱们到我的院子中堆雪人怎么样？”
“哇……”这些孩子们都惊喜得说不出来话了，他们今天这么好运，竟然能进灵念天的院子！
“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愿意，我们相当愿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好像稍微慢一点，灵念天就不和他们玩耍了似的。
于是灵念天大大方方地把大门打开了，孩子们进来，还好奇地四处张望。
说来灵念天和她爹娘没来之前，他们也不是没到这宅子附近玩过，现在怎么觉得什么都新鲜呢。
还有灵念天，她站在院子里面，就像是会发光的小仙女一样，孩子们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呀，他们以后要是能娶到像天天这样漂亮的媳妇该有多好。
既然要堆雪人，当然也是需要孩子们一起动手的，这几个小朋友动作很麻利，灵念天跟着他们学。
孩子们喜欢找灵念天说话，又问她：“你是从南方直接过来的么？我听爹爹说，那边没有冬天是吗？”
灵念天回答；“我是先到了京城，然后才来这里的。至于冬天……南疆也是有冬天的，不过一点都不冷，树木都是绿的，也没下雪过。”
“原来如此。”孩子们又很好奇京城是什么模样，七嘴八舌地问着。
灵念天给他们讲：“京城的房子比这里要多很多，城池很大，到处都能看到人。”
“那你在京城中，肯定有很多的玩伴吧？”小朋友们羡慕地问。
听说京城的孩子，都是富家公子哥呢，每天就过着斗蛐蛐斗鸡的快乐日子。
如此想着，他们还和灵念天说出来了，她有些疑惑地皱眉：“不是的呀……我知道一些孩子，并非是什么公子哥。而且他们也要去学堂的呀，不能整日玩耍。”
斗蛐蛐斗鸡是什么东西哦？为什么也没见慕连阳玩儿过？
“是么？那你以前的玩伴，都不是公子哥？”
“嗯……有一个是太子殿下，他就很用功的。”
此话一出，孩子们都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竟然还和太子殿下做朋友？你竟然进宫过？哈哈哈……”
灵念天更疑惑了：“不进宫怎么见他呀？这很奇怪么？”
“那我就是凌王殿下的孩子！”
“我是三皇子！”
“我是四皇子！”
灵念天有些无奈，好吧，这些孩子根本就没把她说的当成是真的。可是慕连阳就是还要叫她一声姐姐啊。
后来不知道有哪个孩子说了一句：“天天是小公主！”
“对，是公主！”
灵念天吗：“……皇上和皇后娘娘并没有女儿。”
“哎呀，反正咱们是在扮演，你就当做有呗。”
灵念天心说，这样的扮演我接受不来呀，我有爹爹娘亲的，不想当什么公主。
后来这些孩子们还演上瘾了，说话都是文绉绉的，给灵念天递来一个雪球，还得说一句：“请公主殿下享用。”
灵念天心说，我又不吃雪球。
一院子的孩子热热闹闹的，都陪着灵念天玩耍，灵南霜和灵寒萧还是很欣慰的。
他们特意给这几个孩子把中饭都准备了，等他们堆好雪人，就能来吃了。
还别说，有这几个孩子的协助，雪人真的很快就堆完了，而且他们只堆了一个，都快有灵念天那么高了。
她往远站了几步，看到憨态可掬的雪人，也咯咯笑了出来。
看看她的多漂亮啊，一定比慕连阳堆的黑疙瘩好太多了。
等下午的时候，她也把雪人画下来，给慕连阳寄过去。
在外面太久了，灵南霜担心他们冷，就从门口叫他们：“来，都进屋暖和暖和，要开饭了。”
只有灵念天一个人走了过来，其他孩子都在门口没动。
灵南霜笑着问：“怎么了？”
孩子们很是不好意思，这一家三口各个都长得那么好看，非富即贵的，他们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能和天天一起玩儿，他们就很开心了，不敢在这里吃饭。
灵南霜猜出了他们在想什么，走过来。牵住了一个孩子的手：“你们既然是天天的玩伴，我招待你们不是应该的么？来，不用和我们客气。”
被她牵着，这些孩子都走了进来，灵寒萧已经在桌子边上摆碗筷了，是正好的数目。
孩子们站在门口，看到满桌子的菜，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哇，他们在家中只能吃烤土豆，到这里有米饭吃耶！
这么一来，他们更不敢上前了。
灵南霜就柔声说：“你们看，做了这么多，如果吃不完就浪费了，你们就当帮姑姑一个忙，好不好？”
孩子们被一个个地带到桌边来，起初捧着碗的时候，还很是拘束，吃了没几口，就相当放得开了。
看他们狼吞虎咽的，灵南霜不时把水杯递过去，叮嘱他们别噎到了。
这些孩子们吃的开心，但是灵念天却有点心不在焉的。
有小朋友注意到了，就问她：“天天，你在想什么呀？”
灵念天叹气：“唉，我想知道烤土豆和烤地瓜是什么味道。”
“你想吃？”
“嗯。”
“那好办！”一个孩子拍拍胸口，“等我回家给你烤了拿来，我家中可多土豆了。”
“我家有地瓜！都特别好吃！”
于是孩子们一个个都答应了下来，灵念天特别惊喜：“真的吗？”
“不骗你！”
孩子们中午没回去吃饭，爹娘们还以为他们是在外面疯玩，忘了时辰，没想到听他们说，竟然在灵念天家中吃过了。
问起他们吃了什么，竟然有米饭有蔬菜还有肉！这大冬天的，那可是难求的好东西呀！
淳朴的爹娘们都不知道怎么还人家人情才好了，只能数落自己的孩子：“人家让你留你就留呀，你吃人家的东西，不觉得丢人吗？“
孩子们委屈巴巴的，怎么就丢人了呀，明明是南霜姑姑让他们不要有顾忌的呀。
“现在可怎么办，咱们家徒四壁，没什么可还给他们的。”
孩子马上说：“天天和我讲，她想吃烤土豆和烤地瓜！“
“真的？”
“嗯！”
“那行，我现在就烤好了，给他们送过去。”
基本上回到家中的孩子，都会经历这样一番对话，于是每家送点，合在一起就很多了。
灵念天是高兴得很，灵南霜和灵寒萧也很感动，这里的民风淳朴，让他们非常喜欢。
就是这些东西……怎么能吃完啊。
有爹娘带孩子过来的时候，听孩子说：“天天以前在京城生活，有个公子哥玩伴，听说每天都去学堂呢。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堂呀。”
这镇子上就有个秀才，但是人家一点都不想教这些孩子呀。
就算是教，他们也拿不出学费来。看看这孩子，瘦瘦小小的，衣服上都是补丁，爹娘很是心疼。
可他们又不能直接把孩子的希望给抹杀了，就宽慰他：“你现在还小，过两年，娘亲一定把你送进学堂，让你像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读书识字。”
小孩子开心地点点头，一笑就露出一口小破牙来：“谢谢娘亲！”
到了灵念天这，灵南霜起初是不想收他们的东西的，盛情难却之下，她就想送点什么，做还礼。
谁知道这些人铁了心不要，还拽着孩子，一溜烟跑掉了。
灵南霜和灵寒萧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北方是个好地方，现在不光是灵念天，他们都不想离开了呢。
晚上灵念天吃了土豆和地瓜，只是灵南霜没让她多吃，吃多了不好消化，她肯定要吵着肚子痛的。
可灵念天很担心地说：“那如果现在不吃，明天凉了，就不好吃了呀。”
“明天可以用来做菜，或者是捣碎了，焖在米饭中，你若是想吃，明日再给你烤。”
灵念天只要依依不舍地把烤地瓜放下了，灵南霜夸了她一句真乖。
灵寒萧平常话不多，这次却问她：“你感受到这些叔叔婶婶对你的善意了么？还有你的那些玩伴，他们都很宠着你。”
“感受到啦！”灵念天开开心心地说。
“既然这世界温柔待你，那你答应爹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也要温柔对待这个世界，好不好？”
灵念天本来就心思剔透，细腻柔软，闻言咚咚点头。
灵寒萧揉揉她的头：“不愧是我的好闺女。”
若是出了意外，不能再下山，也不要变成我那样，只会用最残暴的手段，伤害身边的人。
灵念天如今无忧无虑，晚上还给慕连阳写回信了，她说，阳阳弟弟，我也和其他的小朋友堆雪人，还打雪仗了，特别有趣。
我吃了很好吃的地瓜，土豆，当时就想，如果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分你一半。
第2251章 三人进宫
天天还提起了那些小伙伴不相信慕连阳是太子的事情，她一笔一划地写着：“阳阳弟弟就是太子，他们为什么不信我呢……”
信到达慕连阳手中，刚好是孙梓珊进宫来请安那天。
元锦玉给她讲了前因，孙梓珊还宽慰慕连阳：“你天天姐姐一定会第一时间回你的信的。”
谁能想到话音刚落，信就到了呢。
慕连阳得到元锦玉的首肯，当面拆开看了，元锦玉听他惊呼一声。
“怎么了？”
慕连阳摇摇手中的信：“天天姐姐说他们在北方呢！她也堆雪人吃烤地瓜啦！”
只是和朋友相似的经历，就让慕连阳这么开心。
但他也有点解决不了的疑惑：“天天姐姐还说，她新结交的那些小伙伴，都不相信我是太子哦，我该怎么让他们相信呢。”
元锦玉笑了笑：“他们不信反而是件好事，难道你想你的天天姐姐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有人因为你的身份疏远她么？”
慕连阳觉得元锦玉说的非常有道理，一个劲儿地点头：“没错，只要天天姐姐相信我就行了。”
孙梓珊越看慕连阳越觉得他可爱，面对元锦玉的时候，礼貌的目光，又变得炽热起来。
元锦玉后来还留她在这里用膳，被孙梓珊婉拒了。元锦玉还不死心，同她说：“慕林这会儿也在宫中，你们不一起回去？”
孙梓珊轻轻摇头：“臣妇回府等他就好。”
元锦玉不好再说什么，就让银杏送了她一段，走出坤宁宫，孙梓珊站定，客气地同银杏说：“姑娘请回吧。”
银杏轻轻叹气：“凌王妃娘娘，奴婢说这话，可能越矩了。”
“嗯？”孙梓珊疑惑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是真心待您和凌王殿下的，您若是刻意疏远娘娘，想必会让娘娘寒心。”
孙梓珊的面色有羞愧显露，可是她的目光却没有躲闪：“银杏，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疏远皇后娘娘，而是身份不同，我永远都不能和娘娘并肩。在你看来，我现在的举动会让她难受，可是为了我和凌王殿下的性命着想，我不得不这么做。所以你不用再劝了，世人有世人的道，我有我的道。”
银杏也只能往后退了两步：“恭送凌王妃。”
孙梓珊转身，目光一往直前。
她到府中后，换下了这身衣裳，洗去了妆容，又细细地回想了一番，她今日有没有说什么让元锦玉不高兴的话。
确定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元锦玉是真的不怪她，如果慕林是君，自己和九哥是臣，那在尽忠的同时，他们也会留一丝防备之心。
这道理，同男女相恋时差不多，你确定你是喜欢他的，可是又想为自己保留一些什么。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啊。
慕林晚上回府，也询问了孙梓珊在宫中的情况，孙梓珊说起最多的不是元锦玉，而是慕连阳。
慕林邪笑着问她：“你是想要孩子了吧？”
孙梓珊的脸一红，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个小女儿家，而不是心思那么重。
“什么呀，好像是你想要似的。”
慕林马上答话：“我当然想。”搂着孙梓珊，大手在她的腰肢上，暧昧的游移两下，“那我要努力了，早点让你怀宝宝。”
有了孩子，你的一颗心就能定下来，不胡思乱想了吧。
一番云雨后，孙梓珊在慕林的怀里沉沉睡去，她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小腹上，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宝宝，你快快到来，我担心府中太寂寥，你娘亲会寂寞。
……
离开京城，恨不得找遍了整个大周的南宫守和韦倩雪三人，也回到了京城。
他们没着急进宫，而是在一处宅子中安顿了下来。小美美最近身体有点吃不消，入府的时候，还是南宫守抱着她的。
小姑娘很疲倦，于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南宫守和韦倩雪有话要说，就区别的房间，省得打扰到宝贝闺女休息。
韦倩雪让南宫守坐下来，既然都已经答应了给这男人一个机会，她就尝试着靠近。
不知不觉间，她就离不开南宫守了。
望着他眼底都是红血丝，韦倩雪很是心疼：“我去给你倒杯茶。”
“不用，你陪我坐一会儿。”南宫守拉着她的手，让她贴着自己坐好，然后他将头，轻轻地搭在韦倩雪的肩头。
韦倩雪伸出手，一下下地抚摸南宫守的手背，不用力，就痒痒的。
南宫守扣住了她的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的无力感，就像是当初遍寻天下，却找不到你尸体那样，你说她们三个到底是去什么地方了呢。”
韦倩雪听他提起往事，也有些心酸：“没有结果也算是好结果了，如今苏家全部问斩的讯息已经传开了，但愿苏婉卿不要因为而虐待连月。”
“我也希望如此。”南宫守道，“林林和宋叶都被罚了，我虽然不是朝廷中人，但是玉箫在武林的威望太高，我这武林盟主应该是保不住了。
韦倩雪半点都不在乎这些：“有命在就行。”
南宫守侧头看她，黑漆漆地眸子中，满满都是韦倩雪：“你不是盟主夫人，小美美也不是盟主千金了，遗憾么？”
“有什么可遗憾的。”韦倩雪洒脱地笑了笑，“当初我爱上你的时候，也没想过你有朝一日，会成为盟主啊。”
南宫守动容地看着她，抱着她的手也收紧了，没等韦倩雪问起，他就已经直起头，狠狠地地亲吻住了韦倩雪的嘴唇。
他灵巧的舌尖撬开韦倩雪的嘴唇，然后重重地吸吮着她口中的空气，勾着她的舌头交缠。
韦倩雪躲，他就步步紧逼，小鱼一般，先是****过她的舌左边，然后又****右边。
渐渐地，韦倩雪觉得身体中的空气，好像是都要被他给吸干了，她的口腔都有些疼。
意识快迷蒙，南宫守才慢慢地放开了她，笑着和她说：“阿禾，呼吸。
韦倩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大口喘气，还不忘对南宫守翻个白眼。
亲吻都能亲到快窒息，武功高闭气长了不起么？
南宫守抱着她：“有你在，不管明日进宫是什么结果，我也愿意承受了。”
慕泽已经给他回话了，让他明日带着韦倩雪和小美美一起进宫，在吃晚饭的时候，南宫守就和小美美提了一句：“当初爹爹认了一个义子，也算是你弟弟，你明日要和他见面了。”
小美美皱了皱眉，很是嫌弃：“我才没有弟弟，我是爹爹娘亲唯一的宝贝。”
“小美美，你是姐姐，要保护他知道吗？”
小姑娘一边捧着碗，吃的正香，一边就当做没听到南宫守的话了。
反正她不要弟弟，要是那个什么慕连阳敢黏上来，她就一脚把他给踹飞。
韦倩雪察觉到了小美美在想什么，皱眉说：“在宫中绝对不可以动粗，当心我和你爹爹谁也救不了你。”
小美美只能木然地点头，遗憾地说：“那好吧。”
唉，感觉爹爹还挺喜欢那臭小子的，她原本还想叫娘亲杀了他呢，恐怕是完不成喽。
一家人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朝后，才进宫的。
慕泽让人将南宫守带来御书房，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进宫，韦倩雪和南宫守还好，小美美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
哇塞，宫中好多高大漂亮的房子啊，景色也美，走几步就能看到侍卫，还有这么多人服侍，能住在这里可真好呀，她不由得羡慕起了慕连阳来。
到了御书房，慕泽已经等着他们了，让南宫守没想到的是，元锦玉把慕连阳也带来了。
他还记得南宫守这个干爹爹呢，还有他们一起玩过的游戏。于是没等南宫守开口，慕连阳就激动地叫了一声：“南宫爹爹！”
南宫守嘴边绽放了笑容：“哎，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长高了不少呀，快让我看看。”
慕连阳开开心心地跑了过去，站在南宫守面前。
从他们进门，他就注意到了小美美了，她比天天姐姐小了一点，但是长得一样漂亮。
天天姐姐很温柔的，这个美美姐姐却像是个小辣椒，也不对自己笑，好像很难相处的样子哦。
南宫守把慕连阳直接抱起来，旋转了两圈，之后也没给他放下。
小美美看慕连阳笑的一脸傻样，更疑惑，爹爹怎么认了他当义子，别过头，不屑地轻哼一声。
南宫守把慕连阳放下来，一一为他们介绍：“这个是你的干娘韦倩雪，这是你的干姐姐南宫美。”
她没有大名，但是南宫守很珍惜韦倩雪为她起的小名，所以就把大名定成了这样。
慕连阳甜甜地叫人：“干娘！姐姐！”
韦倩雪以前对小孩子没多大的耐性，包括对待小美美，也不是什么都由着的。
但可能没有儿子，所以见到慕连阳这么可爱的小男孩，韦倩雪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伸手捏捏他的脸蛋，夸奖着他：“真乖。”
小美美不高兴了，马上扯着韦倩雪的袖子问：“娘亲娘亲，我不乖吗？你为什么只顾着夸他？”
韦倩雪看着她，表情果然变得冷淡了些：“你从刚刚开始，就没搭理过人家，你说你乖么？”
第2252章 连阳魅力
小美美又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谁让他和我抢爹娘。”
她声音小的元锦玉没听到，但是慕泽耳力太好了，就听的很清楚。
于是一直都没开口的慕泽淡淡想：他也是有爹娘的。
南宫守又和小美美道：“来同皇上，皇后娘娘行礼。”
慕连阳还插话：“我是太子殿下呢！也要向我行礼哦！”
小美美表示相当不愿意：“我不。”
慕连阳也仰高了下巴：“不行礼可是有罪的！”
小美美有点怕，因为她从来都没和皇权接触过，也是进宫的时候，她清楚地认识到，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爹爹，在皇权面前，也只能乖乖低头。
可是她真的不想搭理这小子啊。
慕连阳还学着给小美美下套了：“只有我姐姐，才不能不向我行礼，你自己选吧。”
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呀？小美美心说，有太子殿下叫我一声姐姐，我还不亏呢。
于是她看向慕连阳，叫了一句：“太子弟弟。”
慕连阳高兴起来，拉着小美美的手就往前走：“咱们到那边去坐，有很多小零嘴的。”
小美美极为诧异：“你还吃这些东西？”不是说小男孩都不喜欢的么？
其实慕连阳在这个年纪，很喜欢甜食的，不过他听学堂的小伙伴说，小男孩吃零嘴显得娘里娘气的，一点都不男子汉，他就放弃了。
比起零嘴，还是男子气概更重要！
“我不喜欢吃。”慕连阳，昧着心说，“我特意让下人给你准备的。”
慕连阳很容易讨女孩子欢心，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小美美坐下后，就看慕连阳给自己找这个，又拿那个，都恨不得塞到她手心的架势，还挺新奇的。
似乎没有什么同龄人对她这么好呢，大家都很害怕她，觉得她脾气太差，动不动就把打杀挂在嘴边。
吃了一点东西，小美美更是停不下来了，慕连阳大大方方地把一整盘子都推到了她那边去：“你喜欢，就都给你。”
很好，小美美现在对慕连阳半点敌意都没有了，她拿起一块糕点，疑惑地问：“你真的不吃？”
“嗯！我看你吃就很高兴啦！”
慕连阳的话，说进了小美美心中，忽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如果弟弟是这样懂得照顾自己的，好像多一个也挺好的呀。
想完，她就猛地摇摇头，不行，怎么能被他给忽悠了呢。
元锦玉看小美美的表情变化那么快，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柔声告诉她：“南宫守认了连阳当义子的时候，还没和你们团聚，你别多心，连阳有亲生父母，是不会分你很多父爱的。”
小美美被人戳破了心思，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和他玩呢，我就是不喜欢小孩子。”
元锦玉听了更想笑了，小美美哦，你才几岁呀，你弟弟认的字应该都比你多了呢，还说他是小孩子。
两个小娃娃玩的开心，慕泽把目光重新看向南宫守的时候，他再次对慕泽行礼：“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慕泽摆摆手：“朕知道你出动了很多的江湖势力，此刻还在寻找，你已经尽力了，朕不会罚你。”
南宫守低着头，完全没脸看他，韦倩雪也是一阵揪心。
元锦玉也开口：“如果是本宫和皇上刚回京那一阵，你来告罪，本宫说不定真的会关你禁闭，但现在……也不能说心中的伤口被抹平了，只是不想伤害你们了。未来的很多年，找不到连月，我绝对不会放弃。希望每当我回首，都能看到你们还在身后。”
南宫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永不背叛。”
韦倩雪也没见过南宫守这样严肃的时候，当初面对自己，他是悔恨和狂喜，而不是这么羞愧。
如今在慕泽面前，他就像是被脱光了一样，自惭形秽。
元锦玉看了韦倩雪一眼：“你将南宫守扶起来吧。”
韦倩雪走到他身边，拽着脸色木然的南宫守起身，同样低着头：“娘娘，让您见笑了。”
元锦玉摇摇头：“你们且先坐下。”刚刚南宫守那么一跪，给小美美和慕连阳都看愣了，现在几个大人，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她继续道：“那次比武大会，我都没好好看看你，你就坠崖了，缘分如此奇妙，将你又送到了南宫守的身边。”
韦倩雪不懂元锦玉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认真地问了一句：“娘娘是想劝我，他早就已经知道悔改了，让我尽早原谅他么？”
元锦玉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犯下的错，当然要承担责任。你的心，才是决定你要原谅与否。不过嘛……”她又笑了一下，“你都肯站在御书房了，说明你们已经破镜重圆了，是吗？”
韦倩雪也被元锦玉逗笑了，这姑娘不光长得好看，心思也剔透，谁能不喜欢？
“算是。”
之后元锦玉也没提起过慕连月，有些刺，让它扎在心中就好，不用一遍遍地往外拔，给其他人看。
因为其他人不会对你的伤口感兴趣，他们看过后，你还是要把刺扎回去。
元锦玉说的是南宫守和韦倩雪成亲的事：“既然已经原谅，不如在京城中，将喜事办了？”
南宫守瞪大眼睛，望着元锦玉：“娘娘，您是认真的？”
“为何不是？还是你不想娶韦倩雪了？”
“我当然想！”他的声音有些大，给专心的小美美和慕连阳都吓了一跳，“我做梦都希望给她一个名分！”
只是从东域到京城，韦倩雪哪怕和他过着夫妻一般的日子，却对成亲的事不松口。
南宫守猜到她心中还有芥蒂，可那是什么呢？
当着元锦玉的面，他正好能问出来了。
韦倩雪愣了一下，没想到话题绕到了她身上，就说：“我对成亲没什么执念，再说，我们两个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适合再办喜事了。”
“成亲什么时候都不晚。”元锦玉清亮的眸子望着韦倩雪，“如果你不喜欢中原的婚礼，按照你们魔教的礼度也是可以的，我相信南宫守一定不会在意。”
慕连阳已经支棱耳朵听着了，小声又兴奋地问小美美：“你看过新娘子么？”
小美美轻哼一声：“能不就是坐在大红娇子里，蒙着个红盖头么，有什么好看的？”
“新娘子可美了！特别美！”
被慕连阳一遍遍强调着，小美美就活泛了心思，也仔细地听着，想着娘亲会如何回答。
韦倩雪果真还是淡淡地说：“我已经不是魔教中人，按照那些礼制成亲不合适。再说，成亲也需要准备太多事情，麻烦得很。”
“我不怕麻烦！”南宫守现在简直太感谢元锦玉能提起这话题了，阿禾，你现在不能逃避了吧？
他抓着韦倩雪的手：“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心心等着嫁给我就好。”
韦倩雪却把手抽回来了：“你要成亲，就自己一个人成去。”
慕连阳和小美美都撅起小嘴来，看来成亲的事是没戏了。
元锦玉却不这样想，她也是女孩子，还是能了解韦倩雪是什么心思的。哪有女孩子没幻想过，她们穿上嫁衣，风光出嫁是什么模样的呢。
她不松口，大约只是没有安全感吧
南宫守一家三口没在这里留多长时间，因为妻子和孩子都在身边，南宫守还惦记让皇后娘娘为他们主婚，所以暂时也不准备离开京城。
他一心只顾着韦倩雪了，就没注意到，小美美离开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地看了慕连阳一眼。
是的，这小子用他那一张笑脸，把小美美给征服了。
他们走走出门，慕连阳还拎着个小口袋，腾腾地跑了过来：“美美姐姐，这个给你带着，我特意吩咐御膳房的人做的。”
小美美伸手碰了碰，呦呵，还是热的。
“我刚刚就发现你很喜欢这糕点了，嘿嘿。”
小美美忽然很感动，接过那口袋，也对慕连阳说了一声谢谢。
慕连阳灿烂一笑：“姐姐不用谢！”
以前小美美没体会过，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不少。
被人关心照顾着的感觉可真好啊，她都不愿意离开了。
慕连阳好像能吃猜中她心思似的，刚好说：“姐姐你多来宫中找我玩呀，你想吃什么，我都让御膳房给你做。”
小美美瞪大眼睛问：“我要是想在宫里走走呢？”：
“那有什么难！”慕连阳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带着你！我哪里都知道！”
小美美开心地直点头：“嗯嗯，我一定会再来的。”
“那咱们约好了哦！”
“好！”
等南宫守三个人走远，元锦玉还笑着叫慕连阳：“快回来吧，人家都看不到影儿啦，外面那么冷。”
慕连阳脆生生地答应，扭过胖乎乎的小身子就跑。
元锦玉同慕泽说：“走了一个灵念天，来了一个南宫美，咱们连阳身边，还真是不缺漂亮的小姐姐。”
慕泽勾了勾唇角，也问道：“韦倩雪会同意你的提议么？”
元锦玉点点头：“应该会的，我看得出来，她很爱南宫守。”
“那她到底为何拒绝？”
第2253章 做坏孩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慕泽伸手，轻轻地握着元锦玉的手，她的小手很柔软，轻轻地摊开在他的掌心中。
然后他和她十指交缠，又微微收紧。
幸好，我从未伤害过你。
韦倩雪没有直接答应，也算是在南宫守的预料之中，不过元锦玉提出这件事，还是让他很高兴。
最起码，阿禾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小美美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还打开慕连阳给她的小口袋看了看，里面的糕点被做成了很可爱的形状，她正犹豫该吃哪个好。
明明之前被讨论了人生大事的是韦倩雪，南宫守如今看她好像半点紧张或者羞怯的心情都没有，还淡淡地叮嘱小美美：“你在御书房已经吃了那么多了，剩下的等回府再吃。”
小美美伸手摸了一下圆鼓鼓的肚子，确实很难再吃下什么了，于是她只能依依不舍地把袋子又给系紧了。
往常她肯定把口袋放在一边，这次看得出来，她相当在意这里面的东西，于是把小口袋捧在怀里，连南宫守说帮她拿，都被她拒绝了。
于是南宫守不由得问：“今日进宫，看到了你连阳弟弟，你觉得他如何？”
小美美嘟囔了一句：“什么如何，我才不喜欢他呢。”
“不喜欢他，你把他送你的东西宝贝成这样？小美美，说谎可不是个好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哦。”
小美美轻哼一声，把头转到一旁，怀里的小口袋还素被她抱得死死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想着，怎么还没到府中啊，她想吃东西呢。“我就是觉得这糕点挺好吃的，才不是喜欢他呢。再说了，我不要当好孩子。”
“哦？怎么这样想？”南宫守知道自家闺女是个小魔女，但以前都是顺着她，从未深究过这其中的原因。
小美美低着头，小手还抠着口袋的边缘：“做好孩子太累了，要听很多人的话，还不能给爹爹娘亲丢脸。做坏孩子就不用听话，我想怎样就怎样，谁说我也不在乎。”
南宫守微微瞪大眼睛，真的是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很是心酸，小美美当初跟着韦倩雪，到底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随心所欲，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没有变强大，所以在很多方面，还是会受制于别人。
此刻，南宫守郑重地和小美美承诺：“你的心愿，爹爹都会为你达到，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想去哪里都行，爹爹只要你活的开心快乐，其他也不在乎。”
多少人活在世俗中的眼光中，人生硬生生蹉跎成了随大流，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很安全。
他们不会被别人诋毁，被人惦记，往往太超前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这些人，也会很孤独。
小美美可能如今还不成熟，但是她对人生的态度，让南宫守很欣赏。果然似乎自己和阿禾生出来的女儿，就是这样特立独行。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何必活成和别人一个样子？尤其是南宫守觉得，那些蹉跎人生的人，见到肆意张扬的小美美，会很羡慕的吧。
小美美感动地看着南宫守，叫了一声爹爹，就再也没说出话来。
韦倩雪轻轻叹气：“你就是太宠着她了。”
在南宫守眼中，他闺女哪哪都好，而且他作为父亲，宠她不是应该的么？
“我喜欢宠着她，而且咱们的女儿很懂事的，”他伸手戳了戳小美美的脸蛋，“就是这嘴巴太硬，喜欢一个人，却总是不承认。”
知道他说的那个是慕连阳，小美美虽然装作嫌弃地躲开了，实际上却是在心中问自己，期待和慕连阳见面么？答案是期待的。
她也没再嘴硬反驳南宫守的话，让南宫守还和韦倩雪显摆了一番：“看，闺女多听我的话呀。”
韦倩雪表示不想和这男人说话，人家闺女是懒得和你争辩。
快下车的时候，南宫守抓住了韦倩雪的手腕。车夫将马车停稳，就先告退了，留下他们一家三口在马车中。
小美美还惦记着回府吃糕点呢，一个劲儿地盯着爹爹娘亲看，心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马车啊。
南宫守没注意到女儿那期待的脸，只是对韦倩雪微微一笑，温柔又讨好：“皇后娘娘的提议，你稍微考虑一下呗。”
韦倩雪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南宫守握的紧，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不用考虑，我觉得咱们现在就挺好。”
南宫守叹气：“阿禾，你这是死后都不想入我家的祖坟啊。”哪怕有了孩子，哪怕她重新回到身边，他好像还是没有安全感。
其他女子，觉得成婚了，就是夫家的人了，要从一而终，到了阿禾这里，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他需要用这场婚事，将她死死地绑在身边，哪怕她不愿意，他也不会放手了。
韦倩雪还是半点都没犹豫：“那么远的事情，我没考虑过。”
小美美见他们都说不完了，捧着自己的小口袋，脆生生地喊：“爹爹，娘亲，我要下车啦！”
南宫守被她的话叫回神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好，爹爹这就抱你下去。”
他先下马车，然后从地上接过了小美美，就这样把她安置在臂弯中，稳稳地往府中走去。
韦倩雪跟在身后，有些无奈地说：“她都已经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走到哪里抱到哪里，也应该让她自己走了。”
南宫守看着小美美，宠溺无边：“就算是七老八十，那也是我闺女，永远都是个孩子，我当然要宠着我的宝贝了。”
韦倩雪轻轻叹气，这父女两个，已经没救了。
慕连阳送她的糕点，她到晚上就吃完了，特别回味无穷。
现在小美美总是觉得韦倩雪凶，所以如果有什么悄悄话，都会选择和南宫守说。
此刻就是，小美美趴在他耳边，小声叮咛：“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再进宫呀。”
“哦？你这就想念你连阳弟弟了？”
“才不是呢。”小美美撇嘴，“我就是想吃糕点。”
“好好，我相信你就是了。”这丫头，总是嘴硬，日后若是喜欢上谁，肯定也没那么容易承认自己心意的。
“那到底什么时候再去嘛。”小美美扯着南宫守的袖子撒娇。
“嗯，等登基大典之后吧。”
这次不光是要举行登基大典，就连封后大典，也选择了同一天。
本来在几日后，对封后来说，有一个更好的日子，而且古往今来，也没几个皇帝会让封后同自己登基一天举行的。
就说慕阙登基的时候，也没册封什么皇后，强迫了元锦玉，还差点把她逼死。
她离开后，众位大臣纷纷猜测皇后到底会落在苏婉卿还是蒋子翠头上的时候，慕阙又谁都没选。
可想而知，元锦玉在他心中是有多重要的地位。
不过这次是慕泽亲自决定的，他在朝中的威望太高了，谁敢说一个不字？
就说他那几个心腹，半点都不诧异，黎成有次还同慕林说，皇上把封后大典安排在他的登基大典前面，他都不会意外。
既然是要登基，能赶来朝贺的官员，都纷纷启程了。
也有些不能回来的，比如沉俊旭一类，东域现在虽然乱了，但是他还是要镇守在边境之上，万一他们的混乱，只是迷惑世人的呢？
他回不来，墨清寒和墨依依却没关系。本来他们到东域就是为了帮沉俊旭一把，现在事情圆满解决，他们需要镇守钦天监了。
墨依依在东域的时候，性子就越加淡然，墨清寒总是觉得她有种羽化登仙之感，这让他恐惧。
两个人的脚程不慢，到京城的时候，距离登基大典还有几日。
他们先是回到钦天监中整顿了一下内务，然后得了慕泽的通传，让他们明日觐见。
墨清寒和墨依依有专门的房间，距离并不远，临别时，墨清寒看墨依依头也不回，心中不免有些发堵。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叫住她：“你就这样走了？”
墨依依转头看他，很是疑惑。“国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么？我还有几本书没看完，想今天晚上看了去。”
不得不说，墨依依对于雌黄之术的学习，实在是太有天分，墨清寒不晓得她的能力高到了什么地步，只隐隐觉得，她说不定已经开了天眼。
这世间，能人异士太少，开天眼的更是整个大周也找不出几个。
有些小孩子因为体虚说不定也能办到，但墨依依是个半路出家啊，竟能学到这种程度。
墨清寒看她如此淡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很想问问她，你心中是否还有半点男女之情？
但是他问不出口，只好憋着气说：“你别忘了，你不光是圣女，还是我的婢女，难道不应该和我睡在一起么？”
可能是“睡在一起”四个字太让墨依依震撼了，她原本淡然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脸颊也浮现起浅浅的红晕。
墨清寒看她有些惊慌无措，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这样才对啊，不要总是把我和其他人一样看待，我会很失落。
第2254章 我很爱他
墨依依最终走了过来，没办法，她对墨清寒实在是拒绝不来。“国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就在外间伺候。”
墨清寒抓住了她的手，给她往房间里面带，然后指着卧室说：“你就跟我睡在这里。”
“这不行。”纵然墨依依的性子改变了不少，还是接受不了和男人共睡一张床的。
“怎么不行了？你刚来钦天监的时候，不也是在这里睡的么？”
“我那个时候是打地铺啊！”墨依依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哀求，“国师大人，要不然你还是让我睡在地上吧。”
墨清寒仔细地审视她的眸光，心中多了两分欣喜。
看看，只要刺激她一下，她就不会像是深潭水一样，毫无波纹。
不过墨清寒没准备就这样放过她，拦腰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党方面宣告着：“你就给我睡在这里。”
墨依依挣扎着要到下床，但是她那么小的力气，怎么可能撼动墨清寒，她又不愿意用一些伤他身体的办法，多次尝试之下，只好认命地躺在床上，只是背对着墨清寒，分明就是生气了。
墨清寒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同她说：“我会让人把饭菜送进来，我看着你吃，哪里也别想跑。”
墨依依不满地嘟囔：“我能跑去哪里，反正只能跟着你啊。不晓得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霸道。”
饭菜很快被送来，墨依依可能是想通了，墨清寒观察着她，饭量并没有减少。
洗漱后，墨依依穿着中衣，乖乖坐到了床上，只是她手中还捧着一本书。
别的女儿家都是喜欢看话剧本子，偏偏她喜欢研究这些五行八卦的，左右墨清寒是一句都看不懂。
她非常专注，如同入定了一样，那种即将羽化登仙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墨清寒伸手，要将她的书抽走，墨依依却像是脑门上长了眼睛一样，扭过了什么，让墨清寒扑了个空。
他坐在她身边，愠怒地道：“都已经很晚了，今日就别看了。”
墨依依没抬头，眼睛还盯在书上：“我一点都不困，很快就能看完了，你快点休息吧。”
墨清寒就是不想让书本抢去墨依依的注意，坚持不懈地打扰着她。
墨依依虽然有些心烦，但渐渐地，沉浸在书本内容后，心境也平和了。而且她的五感更加敏锐，动作也更灵活，墨清寒试了几次，还是没抢去她的书。
终于，他憋气地转过了身：“那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他啊，就是个挂名国师罢了，自己融入其中，真是其乐无穷。
只是大周不少能人异士都隐于市井或江湖，天知道她有多想和他们交流一番。
只有自己一个人懂这些事情的感觉，真是太寂寞了啊。
墨清寒听了墨依依的话，更气了，竟然说他不懂！他拿过了墨依依放在身边的一本书，也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结果不到一刻钟，他脑袋都快大了。
“你确定这些书很有趣？”
“对啊。你认为无趣，是因为你不想读。这样吧，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算一卦。”
墨依依总算是肯放下书，看墨清寒一眼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当初喜欢元锦玉的时候，也没像这样热烈过，她一句话，他就马上把手伸过去了。
墨依依捏着他的指尖，看向他掌心的纹路。
以前她也给人看过手相，面相，她心善，遇到那种命里有灾难的，都会提点一番。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的同时，也心怀敬畏，至今为止，还没有算偏过。
但是墨清寒的掌纹，却像是印刻不到她脑海中一样，明明第一眼看着那样清晰，之后越看越觉得混沌，让她根本分不清，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出现，但也只是墨依依给自己看手相时发生的啊，墨清寒怎么会……
墨依依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类似于自己看不穿自己的命运，亲近的人也是一样的。而且这种亲近，要么是血缘亲情，要么就是会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人。
墨依依此刻猛地意识到，之前她是喜欢墨清寒啊，那些记忆还如此清晰，可是感觉怎么慢慢就淡了呢？
不，不是淡了，而是她一心钻进了五行八卦之中，渐渐地把这份爱恋忽略了。
她的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来，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无欲无求么？
哪怕墨清寒有天会离开自己，她也半点都不在意？
墨清寒不是很相信手相这种事，因为比起天命，他更相信人的意志是最强大的，人定胜天。
结果墨依依的脸色变得这么差，他的心也咯噔一声。
“依依，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的命格很不好？或者我的父母会出事？不可能啊，我早几年前，就派人把他们保护得很好了。”
忽然，墨清寒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这让他很害怕：“你不会从我的手相上，看到了灾难吧？”
“没有……”墨依依总算是肯开口了。
她轻轻地将墨清寒的手指放下，如同放下了他的心一样，墨清寒的眼底有受伤划过。
“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活不长了？放心，我承受得住。”
墨依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这是你的祈愿，还是你算出来的？”
“不用算，我看得到你身上的气运。”虽然不是紫气，但也是金光闪闪了，这样好的命格，墨依依一共没在几个人的身上见过。
“既然不是短命相，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墨清寒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思考着，“或者我是孤苦一生的命？”
“不会。”他的命格很好的。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墨清寒慵懒地眯着眼睛笑，和他当初养的那只小猫有点像，“看在你一直在说我命格好的份儿上，我就相信你算命很准了。”
墨依依低头，微微笑着，不敢和墨清寒对望，怕他看出自己眼中的挣扎来。
“好啦，别多想了，命运这东西，谁能说是一成不变的呢。我好好活着，你会一直陪伴我的吧？”
“嗯！”对于这问题的答案，墨依依非常肯定。
就算是有天她忘却了爱恋，也绝对不会万一墨清寒。
“好了，时辰不早了，睡觉吧。”墨清寒说过后，就下床穿鞋了。
墨依依坐在床上，诧异地问：“你不在这里睡么？”
“你当真以为我会那样禽兽啊？”墨清寒失笑，“这房间就留给你了。”
转身后，他背对着墨依依，摆了摆手，没看到墨依依眼中浓浓的不舍。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墨依依根本就睡不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行为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的呢？
心中仿佛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刚来到墨清寒身边，总担心他把自己当成童女炼丹的小姑娘，另外一个面容平静，无悲无喜，眼神也是空洞悠长。
她们的对话，就这样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我真的做错了么？”
“当然没错，你这样的天赋，如果不潜心钻研该多可惜？况且你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了大周上下都敬重的圣女，这难道不是进步么？”
“可是我从未奢求过这样的高位，我最初会研究五行八卦，也是因为我感兴趣。”
“一点兴趣，就足以造就你了，所以才说，你是幸运儿，现在要放弃，未免太可惜。”
“但是我喜欢墨清寒！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了！结果我这半年来，都做了什么呢？我变得如此冷漠，甚至忘了对他的爱！”
“就不能可能是你压根就不爱他？曾经的感情，只是你错把感动当成了爱。这个男人让你的仇恨得以昭雪，你感激他是应该的。”
“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他……”京城战乱，她差点死在他怀中的时候，爱恋的感情尤其强烈。
她当时多悔恨啊，没早一点和墨清寒说清楚这些事情。
现在呢？多强烈的爱恨，都犹如被时光埋葬。
墨依依甚至想，怪不得这么多年来，钦天监的圣女就算是不准成亲，也没有同人闹私奔的。
这个位置，真的会消磨干净人的七情六欲。
那个冷漠的墨依依还在说：“你做的一点都没错，追求强大，追随强者的脚步，是人的本能。当你足够强悍时，自然就有站在墨清寒身边的资本了。”
“足够强悍？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彻底忘却对他的爱么？我不要这样！”
墨依依抱紧了她的双臂，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寒。
“你这个想法，明显偏差太多了，谁说陪伴一个人，就一定是因为爱恋？志同道合，互为知己，难道就不是陪伴了？爱情总有消融的那一天，但是你所学的东西，却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你自己，那才是真的愚蠢。”
渐渐地，那个软弱的墨依依，好像被这个强势的说服了。
她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是啊，我不应该放弃的，这原本就是我的夙愿啊。管他后世如何，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这样就足够了，陪伴原本就是最长情的告白。”
第2255章 皇位让你
冷漠的墨依依露出了微笑，而那个温暖的小姑娘，却哭着，好像是消融在了她的记忆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只放着昨天晚上没看到的几本书，眼中有酸涩之意。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明明给墨清寒看手相的场景还印刻在脑海中，她也清楚，这个人日后定然要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再深刻的感觉，爱啊，或者是恨啊，都不存在了。
早饭是两个人一起吃的，墨清寒本以为，昨天晚上她情绪波动那么大，今日也能看到同样的她，谁知道她比曾经更沉静。
就像是这天地之中独存的一棵老树，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生长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她会一直一直伫立下去。
墨清寒不免有些失望，难道是他昨天放任她留下，自己离去的办法不对？难道她的情绪回归，只是他的错觉？
墨依依心思细腻，察觉到了墨清寒的情绪不大对劲，还劝他：“今日进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国师大人，你多吃一些。”
墨清寒嗯了一整，捧着饭碗，胡乱吃了两口饭。
不对劲儿，真的是太不对劲儿了，哪怕墨依依沉静无比，他还是接受不了。
两个人是坐马车进宫，元锦玉和慕泽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今日慕泽不用上朝，所以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坤宁宫。
许久不见，墨清寒暂时把自己的事情抛却脑后，虔诚地给慕泽和元锦玉行礼。
元锦玉也很想念他们，笑着让他们快起来。
赐座后，元锦玉不免多看了墨依依两眼。
墨清寒有些疑惑，就问到：“皇后娘娘，依依怎么了？”
依依？他到现在还是不叫她为圣女么？
元锦玉没深究，只说：“觉得她比之前更有超然物外了，很特别。”
对于这样高洁沉静的女子，元锦玉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目光。
墨依依始终都没抬头，元锦玉还以为她是害羞，结果等墨清寒问出来，才知道不是的。
她先是说：“多谢皇后娘娘的抬爱，也请皇上和娘娘恕罪，您们身上的紫光真的是太耀眼了，臣不敢多看。”
她说的认真，元锦玉听的也高兴。她懂一点点五行八卦，紫光已经是最尊贵的了，只有皇帝命格的人才能有。
只是没想到，自己身上也有？嗯，约莫着是整日同九哥在一起，被他渲染的吧。
“我自然没有怪你的意思。对了，你们从东域一路而来，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墨清寒便开口，给元锦玉一样一样讲着，墨依依总算是肯抬起头来，不过不是看慕泽和元锦玉，而是看着墨清寒。
这男人在她眼中，真是赏心悦目，如果能一辈子都这么看下去就好了。
慕泽话不多，但偶尔也会询问两句，他的声音清清冷冷，让墨依依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她的本事还是不够，看命格也模模糊糊，尤其是这种大富大贵之人，是不能深看的，很容易会把自己反噬。
但有一点能确定，慕泽自小就是紫君命格，因为太过尊贵，身体很难压制住，恐怕才会多灾多难。
后来他到了战场上，阴差阳错，用怨气和鲜血，将这份极为尊贵的命格给压制住了。
然后他碰到了元锦玉，他今生最大的贵人，这凶煞之命就破了。
人生一世，不可能半点波澜都没有，但跌宕起伏，总能化险为夷，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墨依依沉浸在她的想法中，没注意到，元锦玉频频看了她几次。
后来元锦玉让银杏找了个理由，将墨依依支走一阵，问墨清寒：“我还是觉得依依变了，你整日和她相处，难道没发现么？”
虽然他们常年奔波在外，但只要不经历什么重大的事件，很难会将一个人的性格改变吧？
她上一世也是个跋扈的，重生之后，慢慢就变成如此了。
墨依依又不可能重生啊。
墨清寒惊讶地看着元锦玉：“娘娘，您也发现了？”
之后，墨清寒就和她讲述了，墨依依是怎样沉浸在五行八卦中，将****都快消磨没了的。
这已经超出了元锦玉的认知，是因为对世道看得太透，所以难以对****提起什么兴趣了么？
“那你们当何去何从？我知道，你是恋于墨依依的。”
墨清寒张了张口，半晌后才说：“这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怎么说也是过来人，当初墨依依差点死去，你恨不得毁天灭地。
”
墨清寒微微笑着，算是承认了元锦玉的话。
“说来这次进宫，我们还想见一下风神医，向他郑重道谢。”
“这个不急，你们回京了，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但是墨依依这里，你想清楚怎么解决了么？”
“没有。”墨清寒重重叹气，“她心中什么都清楚，可是我宁愿她糊涂一些。看得太透彻，终究会多所有事情都失望。”
一想到墨依依可能会把他也归为那一类人中，墨清寒就非常失落。
元锦玉沉思半晌：“那我来给你出一个主意如何？”
“什么？”墨清寒直起身体，特别专注地看向元锦玉。
就连慕泽也看了过来，还在心中想，锦玉啊，你这红娘体质，似乎是消失不了了。
元锦玉却很喜欢她这种体质，能多促成几对，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在为自己祈福了。
她不求自己能长命百岁，只求这福报，能落在自己的几个孩子身上。
“既然你说，依依什么都清楚，那你不妨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同你在一起。”
这办法，真是让墨清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真的要如此简单粗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我们女孩子，有些情况下，就是简单粗暴更有效果些，还是你想始终这么憋着，等你爆发的那天，伤害她，也伤害你自己？”
墨清寒当然不愿意，他点点头：“行，那我可以试试。”
“她的回答，无非就是三种情况。第一，没想过。这好解决，你多暗示几次，她也就想了；第二，不想嫁给你。如果是这一点，那说明她爱你不够深，继续努力就行了；第三，她喜欢你，但是碍于其他的原因，不能做你的妻子。”
墨清寒认真地点头，她是圣女，只要她还在钦天监一天，就永远都不能嫁人。
于是他问：“如果她喜欢我，愿意嫁我，你们愿意我带他离开钦天监么？”
元锦玉和慕泽对视一眼，这次是慕泽开口了：“我同先帝一样，对钦天监怀有敬畏之心，但绝对不想靠你们来统治百姓。”
那不是为百姓谋福祉，而是在压迫他们的思想，早晚有天会出事的。
墨清寒豁然放心下来：“好，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依依回来，他们聊起的就是几天后登基大典的事情，有墨清寒和墨依依在，这仪式才算是完整。
慕泽虽然没有问起把登基和封后大典放在一起如何，墨依依却开口解释了：“因为皇上同皇后娘娘是同等尊贵的命格，理应把两个典礼，放在一起举办，这样才不是辱没了皇后娘娘。”
墨清寒听的有点着急，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让他没想到的是，慕泽听了竟然非常开心，还笑着说要奖励墨依依一番，墨依依都疑惑了，她说的是实话啊，有什么好奖赏的？
拿着不少赏赐出宫的时候，墨依依还觉得不真实呢。
坤宁宫中，元锦玉让其他下人都出去伺候，大殿中只剩下她和慕泽。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元锦玉就恢复了娇俏的模样，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看慕泽：“九哥很开心？”
别看他现在不笑了，但是元锦玉太了解他了，他就是在高兴。
慕泽点点头：“很开心。”
“为什么呀？你们男人不都是希望，女人能比你们低一头的么？”元锦玉眨了眨眼睛，好像特别疑惑，实际上，她内心早就有答案了。
果不其然，慕泽说：“那是平庸的男人才会有的想法，若是真的喜爱自己的女人，当然希望她能越走越高。”
他也慢慢地靠过来，元锦玉没躲，他就在她的鼻尖上亲吻了一记：“就像是你想在天空中飞翔，那我不要做牵引你的线，而是要做你的翅膀，让你越飞越高。”
元锦玉笑了，如同繁花骤然绽放，美丽又妖娆。
“如果我想，九哥还把皇位让给我坐？”
元锦玉不过话音刚落，慕泽就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这里是坤宁宫，没有龙椅，但是每次慕泽都坐在那里，所以和龙椅也差不离了。
他又抱着元锦玉，给她放在龙椅上：“只要你想，朕就辅佐你当这个女皇。”
他的目光太坚定，说的是真话，元锦玉毫不怀疑。
她没着急从椅子上下去，两只纤细的小腿，还在裙摆下晃荡来晃荡去的，不像是有了四个儿子的母亲，倒像是还没出阁的小姑娘。
“可是当皇帝好累呀，要早起去上朝，要处理公务，天下这么大，要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大周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想想就很磨人的样子。”
第2256章 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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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泽听了她的话之后，还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不然就这样，你来当这个皇帝，我当你的首辅，朝中的一切事务都有我处理，你只要拥有无上的地位就好了。”
元锦玉简直要欢呼出声，听起来真是美妙。
她伸手，轻轻地环着慕泽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呼气：“九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形容你自己，好像是大奸臣的样子？我就是那个傀儡皇上？”
“我愿意起誓，永远都不会叛变。”
元锦玉哈哈笑起来：“你看你，这么认真。就算是你为我铺好了路，我也不可能走的，因为我呀，不想当皇帝。”
“那你想当什么？或者给你个王位？”曾经她是女侯，只差一步，就能被封为女王爷了。
元锦玉不断地摇头：“哎呀，你怎么那么笨，我当然是想当你的皇后啦。你在前朝励精图治，我在后宫悠闲享乐，不是挺好的？你可别想让我去应付那些大臣，就算是每天只见他们一面，听他们念叨两句，我都觉得很烦了。”
慕泽也笑了起来，伸手把元锦玉环抱住：“那你就一直在我怀中，当我一个人的女王。”
“我不。”
“嗯？”
“咱们还有四个孩子呢，都要叫我女王！“
慕泽：“……哈哈，好，他们谁要是不叫，看我不惩罚他们。<>”
元锦玉也笑得眉眼弯弯，世界光彩靓丽。
……
墨清寒一直惦记着元锦玉的叮嘱，和墨依依回到钦天监后，眼看着她要离开，他马上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
墨依依定住脚步：“去看书啊。”
“我有事要和你说，你同我来。”于是墨清寒走在前面，带墨依依来到了书房。
她虽然不知道墨清寒要说什么，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跟来了。
墨清寒给她抽了一个椅子，让她先坐下，然后他的两只手，就撑在扶手上。
这个姿势，好像墨依依整个都被墨清寒给禁锢了一样，她微微不安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墨清寒略带命令的语气响起。
墨依依刚好抬头，目光直接就撞进了墨清寒的眸中，他那双平素总是邪魅无边的眼睛，此刻却变得幽深晦暗无比，她分辨不清，其中是不是还蕴藏着火焰。
“昨日你给我看手相，脸色变得很差，最后你还是没和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今日来问，你会告诉我么？”不想让墨依依觉得自己太强势，墨清寒询问。
调整好情绪的她，自然和昨天不一样了，她找遍全身，好像也见不到那个软弱哭泣的小姑娘了。
“因为我看不清你的手相。”
“嗯？”
“我只会看不清几个人的手相，我自己，我父母，我爱人。<>”
墨清寒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他当然不可能是她的父母，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自己会是她的爱人！
“也就是说，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墨清寒捏着扶手，都快要把它们给掰下来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宫中，告诉元锦玉这个好消息！
她怎么这么神，让他挑明，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了！
墨依依确实没有隐瞒，因为觉得没必要，就点头说：“没错，我从很久前就喜欢你了。”
墨清寒还在狂喜，都没意识到她是有多不对劲。甚至他还兴奋地问着：“很久以前是多久？”
“你带着我坑蒙拐骗的时候。”
墨清寒：“……”他猜到是他还她和家人一个清白的事了，但是能不能别提什么坑蒙拐骗？
没有他的启蒙，墨依依说不定到现在都没入门呢。
“我竟然从未发现过。”墨清寒有些懊恼，光阴都被他给浪费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元锦玉，所以没敢表现出来。”墨依依坦荡荡地说着，墨清寒的后背却起了鸡皮疙瘩。
他错愕地望着墨依依的双眼，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淡然的。
“那个时候不说，是因为不在意？”
“不是，是不想从你的心中被比下去。不说还能陪着你，说了我就要离开了。”
墨清寒更加懊恼，这误会可大了。<>
于是他松开扶手，站定在墨依依面前：“我和你承认，我曾经是对她有意。她回山东祭祖的时候，我同她相识，后来连她都以为，我是为了追随于她，才到京城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我早就是当今皇上的心腹，是接到他的传召，才进京的。”
“来到京城后，我和元锦玉见面的机会更少，哪怕当时的宅子，就是在相府旁边。慕泽察觉到了我对她的心思。你或许不懂曾经的慕泽是个怎样的性格，他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必定会天翻地覆。所以他容忍不了我留在元锦玉身边，就将我派去了东域。就连元锦玉都猜测，我是也因为情伤才远走。”
墨依依听的认真，原来在他身上，还有这样的往事，那是自己错怪他了。
“我和元锦玉相处的时间太少太少，所以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不断被美化。在东域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起来她来。听说她被封为了县主，又被封为了郡主，被赐婚给了慕泽。快成亲的时候，皇上还给她封为了女侯，我很是为她骄傲。可以说，当初不管多灰暗的日子，想起她来，就好像是阳光，照射生命之中。”
墨依依静静地听着，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么一种滋味。
像是羡慕，又像是在嫉妒，心间密密麻麻地疼，同时在遗憾，当初他身处那样的艰难困境，她怎么没陪在他身边。
“我将东域搅和了一个天翻地覆，带回了无数消息。五台山中，我救下慕泽和元锦玉，和他们重逢，回京后，我协同慕泽，将朝中和东域有勾结的大臣都揪了出来处死，之后就留在了京城。”
“我那个时候很开心，因为重新看到了记忆深处那张脸。但是元锦玉已经嫁人了，我不能对她有半分肖想，只好放弃。我感觉得到，他们在策划一件什么大事，于是将我派到了钦天监。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我认识了你，被你陪伴着，过了一年又一年。”
墨依依仔细地计算了一下，按照墨清寒这种说法，他同元锦玉相处过的时间，可能连一个月都没有。
而自己呢？一年，两年，未来的很多年，都会陪着他。
“感情上的事，我不会和你说谎，我喜欢她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了，也是真的不喜欢。况且那种喜欢，有多少脑补的成分在，我说不清楚。体会到了身边有你后，曾经镜花水月一般的感情，也就消散了。依依，你让我觉得真实，和你在一起，我很踏实。”
“那你爱我么？”墨依依听他说了这么多，终究是忽略不了心中的想法，问道。
“爱你。”墨清寒极度认真地说，“当你满身鲜血，倒在我怀中时，我无比确定我的心意，从那之后，我的目光就在也没从你身上离开过，我的心，已经放在你那里了。”
墨依依无意识地将手放在心口，细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好像变快些许。
墨清寒知道，他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于是他蹲下来，仰头看着墨依依，她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双手捧着她的手，墨清寒问：“既然咱们相爱，你愿意为我放弃这圣女之位，嫁给我么？”
别看他语气平静，实际上心中忐忑极了，他还在默念元锦玉说过的那三种情况。
如今他不怕最悲惨的结果，有什么能比她承认爱自己，更鼓舞他的呢？
只是他没想到，墨依依能拒绝的这样快。她摇摇头：“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人，可是我却不想放弃圣女之位，我不会嫁给你。”
墨清寒不由得提高了音调：“为什么？”钻研五行八卦，难道还能将想法钻研得和常人不一样了？
墨依依很有理有据地说：“谁规定相互爱恋，就一定要成亲？我这样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你不好么？”
墨清寒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脸色发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这样的墨依依，真是让他感觉太陌生了。
相互爱恋，没有其他阻碍，不应该成亲？？还是她对自己有什么芥蒂？
他只能有些绝望又哀伤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曾经喜欢过别人这样事？依依，你难道想让我把心剖开给你看，”他狠狠地拍了两下胸口，像是被困着的猛兽，眼睛猩红，“这里面，全身你！”
“我信你。”墨依依心中那抹嫉妒，也慢慢平息了。多神奇呀，以前她提都不敢提一个字的。
“相信我，为何不嫁我？”墨清寒崩溃地问。
“我说了，我会一直陪着……”
“墨依依，”墨清寒打断了她，眼中的悲伤是那样明显，“你其实根本就不爱我，你只爱你的五行八卦，只爱你的命格气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哪怕墨清寒痛到微微弯腰，她还是要比他矮一截。
但为何在气势上，她却像是超越了墨清寒呢。
“说起命格，我今日看出，皇上似乎并不能一直在这个皇位上坐下去……”
“够了！这种时候，你还能转移话题！”墨清寒真的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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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7章 她先道歉
墨依依疑惑地看着墨清寒，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因为什么在生气。
他问自己是否爱他，她承认了，他又说是否信他，她也肯定了。
她一遍遍地强调自己不会离开，这还不够么？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墨依依看，墨清寒好像比自己更甚一些。
她张了张口：“分明是你提起……”
墨清寒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在告诉自己，不能伤害墨依依。
不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终，他无奈又痛楚地看了墨依依一眼：“那些东西，把你变成了这样一幅无欲无求的样子，我真是造孽，当初为什么要留你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墨依依有些难过，如果她也被赶下山，那和墨清寒就永远都不会开始了。
她还试图说服墨清寒：“我们这几年过的不是很快乐么？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执行皇上的命令，咱们都很有默契，这份喜悦，你真的能忘记？”
墨清寒沉默，只在心中说，我怎么可能忘。
墨依依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就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是圣女，不能成婚，但是我一直可以陪着你啊。”
墨清寒现在看墨依依，觉得她就像是某些负心汉，将一些青楼女子的心勾到手，又不愿意和她们成亲，给她们一个名分。
他想要的是长长久久，全心交付，而不是一些徒有虚名的陪伴啊。
“依依，你还是不懂。”墨清寒已经平静了下来，可能是今日在墨依依这里遭受的打击太大，他不想留下了。<>
或许给对方一段空白的时间，也是一件好事吧。
于是墨清寒转身离开，抬起脚步前说：“等你想清楚了，咱们再谈。”
空欢喜一场，墨清寒甚至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元锦玉了，因为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墨依依，你真的爱我么？像慕泽同元锦玉之间那种爱恋，为了对方，可以奋不顾身？
在你心中，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第一位？
这个问题，恐怕直接问墨依依，她都没有答案。
墨清寒这次是真的受伤了，所以之后几天，都没在墨依依的面前出现。
墨依依呢？墨清寒离开的莫名其妙，她都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
这几日没见墨清寒，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因为她有事情做。
整日就跑在钦天监的藏书阁中，墨依依始终看的津津有味，看到忘我，她甚至一整天都想不起来吃饭。
晚上休息在自己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会想起墨清寒来。
那天他把自己抱上来，她还有点儿害怕呢。
这几天没见到自己，他在做些什么呢？想着墨清寒，墨依依慢慢睡着了。
至于墨清寒能做什么？墨依依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女，这钦天监，则是完全被掌控在墨清寒的手中。
所以墨依依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给他。
起初他不想听的，想给墨依依一个教训。既然喜欢自己，见不到了，她说不定会惊慌失措，然后来找自己，说她愿意放弃这个圣女之位，嫁给他。<>
谁知道，他等了两天，墨依依都没来。
找人问过，才知道这姑娘看书都快看傻了！气得墨清寒差点把他房间中的所有书都给撕了。
此刻不就是，他随手摆弄着一本墨依依今日看过的，扯了扯嘴角。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比他的脸还美？
她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在乎自己，心中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但谁让自己放不下她呢？所以每天只能像是个偷窥狂似的，在她发现不了的交流，对她凝望一段时间。
有下属汇报墨依依的生活，每日都过的一个样子，也不嫌枯燥乏味。
越听墨清寒就越气，他真是害怕，再不出现，墨依依都要把他这个人忘记了！
墨清寒也有自己的骨气，她都这样做了，他如果再黏上去，那和犯贱有什么区别？
好在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自己和墨依依都要出现，那个时候他就有理由和她讲话了。
第二天他们穿上了最郑重的衣服，按照时辰到了宫中时，天还没亮。
钦天监怒负责流程，只负责选日子，撑场面，所以墨清寒此刻还不知道，封后大典都快比登基大典还隆重了。
慕泽直接让礼部的人，按照历史上出现过的最高品制给元锦玉册封。
墨清寒和墨依依一起坐在马车中，起初谁都没有说话。
看了墨依依一眼，墨清寒心想，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就勉为其难先和你说说话吧。
哪想到，没等他开口，墨依依竟然问他：“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么？”
墨清寒：“嗯？”怎么是她先说话了？
墨依依还以为是时辰太早了，他没清醒呢，就又问了一遍：“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下意识地回答过，墨清寒又马上板起脸来：“没错。<>”
墨依依都快被他搞蒙了，那他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啊？
唉，反正道歉总是没错的，于是墨依依又道：“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墨清寒刚刚可能还没有太多想法，现在他真是想跳下马车去跑两圈，气的。
这像是一个姑娘家说出来的话么？他才是男人！道歉也要他来道歉对吧？
他的沉默，被墨依依当成了是一种肯定，她真诚地说：“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惹你生气就是不对的。”
墨清寒：……我特么爱上的一定是假女人。
墨依依试探性地，又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男人的骨架比自己的要大，她一只小手都圈不住。
之前她就想过了，明明也没有多少肉，脊背却那样宽厚，是因为男人的身材同自己不同吧。
墨清寒很想把他的手腕抽回来，可手臂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他用不上力气。
也不知道墨依依是多喜欢看书写字，指尖还带着薄薄的茧子。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很柔软的，墨清寒喜欢让她触碰。
“所以咱们现在能和好了么？”墨依依终于说了她最想说的话。
墨清寒在心中重重叹气，总算是肯看向墨依依：“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能说什么？”
这次轮到墨依依疑惑了：“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那我拜托你，你稍微想想，你是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和我一个大男人道歉？”
就算真的是她的错，放在其他的小姑娘身上，人家都是撒娇卖萌，让男人放下|身段来哄，墨依依呢？她让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个吃软饭的，真是烦躁。
墨依依仔细地听着墨清寒讲话，思索一番说：“我觉得这没什么啊？我来哄你也是一样的，毕竟我喜欢你。”
墨清寒先是心头一喜，然后又悲戚起来。以往的墨依依，怎么会这么大方地说出喜欢他的话。
他也问了一个他想问的问题：“这段没见到我的时间，你会想起我么？”
“当然会啦。”墨依依一脸“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这说的分明都是废话”的大方神情，看向墨清寒，“我总是会想起你的。”
“都什么时候？”
“吃饭，走路，还有快休息的时候。”墨依依的实话，总是让墨清寒一半喜一半忧。
开心的是她没忘记自己，难受的是她果然在看书的时候，想不起来任何人。
“既然会想我，为什么没来找我？”如今的墨依依，已经不适合和她绕弯子了。
墨依依想了想说：“我知道我想你就行了啊，不需要和你见面。”
墨清寒颓唐地靠在马车上，墨依依，你对待我，同对待其他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我在你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又如何呢？我离开你甚至不会有什么想要挽留的想法。
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是他不敢。
第一次一走了之，元锦玉变成了慕泽的女儿，这一次，墨依依对他的爱恋，会消散得更快吧。
墨清寒还就不信邪了，五行命格还妄图和他抢人，不知道他一向相信，人定胜天么？
他一定会让墨依依认识到，自己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
只是具体该怎么实施，他还没有想好，等封后大典结束，他求见一下元锦玉，讨教一番吧。
墨依依不知道墨清寒在想什么，坐在他旁边，乖巧地说：“我知道你和我闹脾气了，我也不会哄人，所以我和你低头，国师大人，咱们和好吧。”
墨清寒因为刚刚无奈过，现在都没有太大的感觉了，真是神奇，前几天他很讨厌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竟然觉得她好像还挺可爱的。
于是墨清寒反手扣住墨依依的手，强制地和她十指交|缠，墨依依目光向下，看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神复杂。
刚刚她怎么好像是要甩开墨清寒的手呢？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不好意思。
哈哈，他是自己所爱之人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就很好。
墨清寒盯着她漂亮的眸子，和她强调：“既然爱我，就要相信我，依依，我从来都没和说过，我也很爱你。”
第2258章 与子偕行
刚刚还如同古井一样毫无波澜的眸子，瞬间就掀起了一阵涟漪来，墨依依吃惊地看着他，心跳的比以前快。
墨清寒又叮嘱：“所以以后如果我生你气，你不要来哄我，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你如此体贴我。”
关系对调的感觉真是太差了，墨清寒都快嫌恶起这样的自己了。
墨依依虽然有点不赞成，但看墨清寒如此严肃，只能点了点头。
墨清寒又说：“你若是生气，我也会竭尽全力去哄你。”
“我不会生你的气啊。”墨依依微微一笑，纯净的小脸儿上，仿佛带了一层洁白的光晕，她眉眼弯弯，“我喜欢你嘛。”
噗通，噗通，墨清寒听着她的话，心房好像被人用小锤子，一声声地敲着。
他自嘲却又有点幸福地想，看，我就是栽到了这样一个女人的手中。哪怕她伤我至深，我也甘之如饴了。
慢慢地抱着墨依依，她只是最初僵硬了一下，然后就柔顺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你说过的，爱我，所以会永远陪伴我，现在还作数么？”
“当然作数啦。”马车吱吱呀呀，墨依依的声音传来，是那样清晰。
“那我就相信了，今晚回去后，你搬来和我一起住。”
墨依依刚想开口拒绝他，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从心底，好像都在默许，这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而她和墨清寒还不是夫妻呢。
和往常一样，还没等她开口，心中就有另外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挺好的么？不用要名分，只自由地陪伴他。
若是有天他的爱恋淡了，那他们就分开。
她无比清楚，除了墨清寒，她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什么人，所以她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满足你。”
她把小脸儿埋在墨清寒的胸口，所以没看到墨清寒那自嘲的模样。
依依，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封闭的内心中解救出来。陪伴我要，你的本心我也要。
而彻彻底底地拥有你，只是第一步罢了。
他们在宫中等着仪式开始的时候，元锦玉和慕泽也沐浴焚香，穿上了崭新的凤袍和龙袍。
两身衣服是这半年多来，绣娘们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比他们在南疆所穿的要华丽百倍。
仅凭银杏一人之力，都难以为元锦玉穿上这么华贵的衣服，可想而知，是有多繁重。
所以在前一天，银杏去找了红叶，询问她，是否愿意回来伺候元锦玉。
红叶原本不想踏出这个小院子的，她谁也不记得，只有吕应然能给她安全感。
银杏也出奇地平静，没有痛骂吕应然，也没和红叶强调她们是最好的姐妹。
她只说：“这次封后，同以往的几次都不同，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咱们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子最美的样子么？”
那一瞬间，红叶的心脏仿佛都骤然停止了。虽然说不清楚原因，但是她有种预感，若是她不去伺候主子，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于是红叶站了起来，失忆后第一次，她要做什么，没征吕应然的同意。
“我去！”
吕应然看她如此铁了心，是想要阻止她的，和她的预感一样强烈，红叶此去，就像是飞出了笼子的鸟儿，当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丽，怎么还会愿意回来？
可吕应然同样明白，红叶原本的翅膀，已经被他折断了，如今这双翅膀，脆弱无力，虚幻缥缈，经不起再一次折断了，他也没有这种资本了。
所以吕应然同意了红叶的离去，当天晚上，她没有睡在自己的身边。
红叶有了身孕，已经显怀了，现在是不能太操劳的。
元锦玉在得知银杏把红叶叫来的时候，还无奈地斥了一句：“真是胡闹，明日走动的人会很多，她如果磕碰到了怎么办？”
银杏马上保证：“皇后娘娘，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红叶虽然有点害怕元锦玉，可在望着她的时候，忽然又定下心来：“娘娘，奴婢明日就在这宫殿中，哪里也不去，请您让奴婢留下吧。”
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再保证，元锦玉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于是封后这天一早，银杏和其他不少宫女一起帮元锦玉穿凤袍，红叶则是帮元锦玉梳头发。
明明她的脑海中，没有关于发髻的回忆，可是当双手碰到元锦玉的头发时，这些事情就像是已经做了千百遍一样，那么复杂的发髻，她一个人，只用一次就完成了，看得银杏彻底愣住了。
她还啧啧称奇：“红叶，你这发髻梳的可真漂亮，果然叫你来是正确的。”
红叶被夸的不好意思，低头小声说：“是娘娘的头发太好了。”
元锦玉从镜子中看了一眼，就确定红叶肯定在心中模拟过千百次怎么给她梳头了。
以至于做法都变成了一种本能，印刻在了骨子中。
她忽然也理解银杏会和会将红叶叫来了，有她们两个在，她的封后之路，才算是完整啊。
元锦玉微微颔首，同红叶道谢，刚好她此刻站起来，红叶也看过来，元锦玉倾城的容颜，被她看了个满眼。
红叶的心狂跳起来，脸颊瞬间就红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太痴迷元锦玉了。
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说她身上的凤袍，自己站在她身边，都自惭形秽，可是和元锦玉的容貌一比，真真成了陪衬。
红叶看呆了，银杏笑着，轻轻用手肘戳了戳她：“你愣着做什么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慌乱地说着：“哦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皇后娘娘不要谢奴婢。”
元锦玉又对她缓缓笑着，她清楚容貌是多有力的武器，果然，红叶眼中的痴迷更重了。
“那你刚刚为何呆了？”
“因为皇后娘娘……太美了……”红叶想，自己若是个男子，肯定会对元锦玉魂牵梦萦的，做梦都把她娶到手！
但她也只能想想，因为还不够格。果然皇后娘娘这如同凤凰一般的女子，只有慕泽那样的人中之龙才配得上。
红叶这话，把元锦玉说的心花怒放的，她勾唇笑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有一会儿后，元锦玉柔柔地问：“既然觉得我漂亮，你回来伺候我如何？我知道你现在怀着宝宝，粗活重活都不用你做，这宫殿空荡荡的，你回来陪陪我。”
元锦玉说完后，红叶马上点头了：“奴婢愿意！谢谢皇后娘娘还愿意收留奴婢！”
“这说的是什么话。”元锦玉轻轻地握着红叶的手，“是你说过的，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归处，所以这坤宁宫是你的家。回家，怎么能被说成是收留？”
红叶哽咽了，差点儿就说出，她想要恢复记忆的话来了。
银杏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不是吧，她隔三差五就往红叶那跑，结果红叶都不怎么喜欢搭理她，有几次还生气了。
可是主子不过说了两句话，就让红叶眼泪汪汪的了？银杏心好酸啊。
时辰差不多了，元锦玉也要离开坤宁宫了，走之前，她还对红叶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像是没出嫁的小姑娘：“那咱们约定好了哦，等我回来，我还要见到你。”
红叶不住地点头，完全像是个被漂亮小姑娘迷住了心神的小伙子：“奴婢知道了！”
元锦玉带着银杏离开了，红叶在坤宁宫中，一遍遍地回想元锦玉和她讲的话，还有她的神态和动作，觉得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登基和封后大典的流程，正一步步地进行着，许久后，元锦玉和慕泽终于在祭天台重逢。
慕泽远远就看到了那一抹艳丽的颜色，也只有他的锦玉，能把凤袍穿得这么美。
层层头饰之下，她的脸颊看不大清楚，不过慕泽已经不用可以追求这个，因为她的容貌，他是记在心中的。
文武百官，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在对他们两个遥遥跪拜。
一步步，仿佛走过了刀山火海，荆棘遍野，她以一种浴火重生的姿态，站在了慕泽的面前。
在近处，慕泽总算是能看清楚她的面容了，明明没有施太浓的粉黛，还是处处庄重。
按照体制，元锦玉心给慕泽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虽然只是弯了弯腰，但慕泽听到头饰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就不由得皱眉。
成亲那会儿她就说她的脖子快被压弯了，这次恐怕更甚。
“朕的皇后，快快平身。”慕泽伸手，直接将元锦玉扶起来，在场除了元锦玉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
登基和封后大典被安排在一起也就算了，但哪有皇上亲手去扶皇后的啊。
不光如此，慕泽还在台阶上等元锦玉。
以往帝后一同走这条路的时候，皇上最起码要高于皇后一个台阶。
她是女子，被世俗礼教压着，要为夫君贡献她的一辈子。
可是今日，慕泽就把这规矩打破了，他要元锦玉和她走在同一个台阶上。
元锦玉会意，什么都没有劝慕泽，轻轻迈步，和他站在了一起。
身边的礼官都已经急坏了，小声劝着慕泽：“皇上，这不合规矩啊！”
第2259章 她配得上
“有何不合规矩？”不同于礼官的小声，慕泽仿若要昭告天下。
礼官额头上直接落下冷汗来，他有种自己闯祸了的感觉。
慕泽转身，目光落向更远的地方，在看子民，也在看大周的万里河山。
“第一次去南疆，锦玉为朕寻来良医，根除了朕身体中的余毒，让朕恢复听觉；第一次雪灾时，锦玉留在京城中，安抚百姓，镇守宁王府，没有她，就没有在外安心平难的朕；她第一次怀孕时，西海瘟疫暴乱四起，朕率兵而去，留锦玉在京城中差点被害，也是她力挽狂澜，随朕离京；第二次去南疆这一路，天下烽烟四起，锦玉不仅是个好母亲，好妻子，更是朕的贤内助，有多少精妙的兵法，都是锦玉提出来的。锦玉的策论有多精彩，你们难道不记得了么？”
“如今回京，大周百废俱兴，锦玉又给朕提出了很多的治国良策。她嫁给朕五载，为朕孕育四个儿子，试问这样的皇后娘娘，有没有同朕比肩的资格？”
这一刻的慕泽，霸气外露，江山枯骨，尽在他脚下。
他握着元锦玉的手，手那样坚定，血液仿佛能冲破身体的屏障，将灼热带给他身边的女子。
“朕敬重皇后，也爱戴皇后，大周子民，是否和朕一样？”
瞬间，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就像是潮水一样跪了下去，各色的衣衫，形成浩荡的海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拜声，不绝于耳。
不光是百官，今日各家的命妇也来到了宫中，被安置在了一个地方。
慕泽刚刚的话，她们都听到了，林泉和孙梓珊跪在一起，皆是满目崇拜地看向慕泽。
别说慕泽找出了这么多个理由了，就算是他什么理由都没有，今日这一拜，她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帝王的宠爱，是世间最难求的东西，元锦玉不仅得了，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份。
此刻看万众朝拜，元锦玉的心情也非常澎湃。
她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等他握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迈向最高点。
祭天台，承载了历代过往，也给元锦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之前怕，自己会想到慕阙，从而不愿意踏足祭天台。
可出奇的，那个男人在她的脑海中，真的没出现过。
她最先想到的，是她从祭天台上落下，慕泽那撕心裂肺的喊声。
越往上走，元锦玉越觉得事实神奇。这皇位和后位，终极还是落在了锦玉和她的手中。
慕泽见她沉思，这次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脖子痛不痛？”
头饰确实很重，但元锦玉脖子保持得很挺，所以只觉得压得慌，没觉得多疼。
于是她小幅度地摇摇头：“不痛。”
“我有点后悔了，当初不该让礼部操办真没庄重的规格，简单些，也能快点结束。”
元锦玉说：“我知道这已经是精剪过的了，反正都要登一次祭天台，庄重一些，也不白走一次。”
慕泽微微笑着，他的锦玉，还真是能找理由安慰他。
登基和封后大典都进行得很顺利，就是仪式结束的时候，元锦玉和慕泽站在祭天台最高点，看着万里河山，百姓匍匐，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
她捏着慕泽的手心，还轻轻地从上面挠了一下。
慕泽勾唇微笑，只是那笑容很浅，远处的官员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注意到他们俩小动作的，只有在身后伺候的宇公公和银杏，不过这两个人也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啦。
晚上，慕泽亲自送元锦玉回了坤宁宫，他不大懂她的这些头饰是怎么插上去的，没贸然伸手，担心扯到元锦玉的头发。
对于这种刚登基，不会乾清宫而是来到坤宁宫的做法，百官们已经不想再劝了。
今日那个在祭天台上的礼官，不过劝了一句，都要被吓死了，幸好大喜的日子，皇上没惩罚任何人，不然礼官还不得人头落地啊。
给元锦玉卸妆的是红叶，她的手劲儿放得很轻，头上的饰品，一样样地被她取了下来。
别看她一直低着头，其实心中可害怕了呢，毕竟皇上还在看着啊。
她一根头发丝都不敢伤元锦玉的，被元锦玉察觉到，笑着同她说：“你不用害怕，他估计是想学学你怎么拆首饰的。”
“嗯？”红叶愣住了，皇上竟然学这个？
慕泽没答话，算是默认了，元锦玉小声嘟囔：“他为了我，连接生都学了，拆首饰算什么。”
红叶真是不记得这些事情了，眼睛瞪得溜圆，最后在心中琢磨，皇后娘娘可真幸福呀。
慕泽记性是很不错，兵法和功法，他读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了，但是他也有做不来的事情。
做饭难吃，背诗难听，现在还得加上一个，他弄不清楚锦玉的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饰都是怎么用的。
不就是涂在脸上就行了么，还有什么先后顺序？首饰能戴上行了，还要根据场合来？
就说红叶拆卸这么长时间，他也只是记住了步骤。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锦玉，以后不是特别重大的场合，还是别带这么多首饰了。”
元锦玉伸手掂了掂放在桌子上的凤冠，还不忘调侃自己：“就这东西最重，我觉得脖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红叶轻轻笑着，元锦玉摆手，让她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她自己能做。
于是红叶告退，出门后，按照记忆中的路，往吕应然的小院子走。
元锦玉见大殿中没有外人了，使劲儿地往上伸着胳膊，不断地摇晃脖子，真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慕泽正好绕到她身后来，伸手在她的脖子上捏了起来：“这样有舒服些那么？”
元锦玉像是小猫一样，享受地闭上眼睛：“嗯嗯，好舒服，可以再用力一点。”
“这样？”慕泽熟悉人体的穴道，知道摁哪里会让元锦玉放松，一点点调整她能适应的力度。
论起辨认穴道，元锦玉也是不输给慕泽的，在灵族之地的时候，她不是还教灵依柔按摩来着。
行家出手，元锦玉还有不舒服的道理，她都快睡着了。
慕泽最初还和她讲话，后来半天都得不到她回应，就轻轻在她耳边，喊她的名字：“锦玉，先别睡，还没吃东西，也没沐浴呢。”
元锦玉迷迷糊糊，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吃了，也不想沐浴了。”
慕泽无奈，只好拦腰抱起她来，给她放在床上：“那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去让御膳房的人传膳。”
元锦玉这一觉，也就眯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刚睁眼的时候，她觉得屋中有点暗，下意识地往身边的位置摸去，九哥没在。
她有点慌，不过也就是一抬头，就看到慕泽在灯下看书。
怪不得屋中暗呢，原来是因为只有他的桌边掌灯了。
慕泽听到响声，走过来问：“醒了？饭菜都热着，起来吃吧。”
元锦玉满足地点点头，顺势伸手，慕泽就帮她穿了衣服。
“今日还没见几个孩子呢，他们有没有吵闹？”元锦玉问慕泽。
“连阳刚刚来过，听说你在睡觉就走了，另外两个小家伙都很乖。”
元锦玉坐在桌边的时候，很是神清气爽，吃饭的时候，他们还会说说话。
就是有点可惜，因为她睡一觉，已经错过了连阳吃饭的时辰，不然一家人就能坐在一起了。
“对了九哥，如今你正式登基，改了国号，周边的这些国家，该来朝贡了。”
多少年来，他们一直被压在大周的铁蹄之下，这一次大周战乱，他们还妄图寻找可乘之机呢吧。
现在就算他们心中有不满，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他们耳中了，且等等他们都如何表态。”
元锦玉勾唇笑了笑，东域现在一团乱，皇上和几个皇子争夺不休，西北王庭已经快被打穿了，耶律真想必焦头烂额中；至于东北荒原，倒是始终没什么动静。
容家军伫立在边境线上，他敢有动静就怪了。
元锦玉感慨：“万朝来贺这场景，我只在脑海中想象过，没想到有天可以亲眼见证。只是这万朝来贺背后，又多又少的心酸苦楚，多少的暗潮汹涌，谁又能说的清呢。”
……
红叶回到小院子中的时候，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他们是被监禁之人，平常也没什么人伺候，到晚上，大家都休息去了。
此刻她的心情还是挺欢欣雀跃的，特别想和吕应然分享一下，元锦玉今天有多漂亮。
唉，不过他已经睡着了吧，那自己明日再说？
往常他们都睡在同一个房间中，红叶失忆了，也不是很懂男女之事，吕应然又不可能碰她，她都在床里侧睡的心安理得的。
这次呢？她原本不想打扰吕应然的，可是也没其他的卧房啊，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房间中没掌灯，有点黑，红叶走路都要特别小心，生怕磕到碰到什么。
纵然这样，还是发出了声响来。
她马上站定，轻轻地拍着心口，又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嗯，吕应然应该没被自己吵醒。
第2260章 依依陪我
其实吕应然是一直都没睡着，他枯坐在床，脑子空白一片。
红叶第一次弄出响动的时候，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嘲讽了自己一句。
这是太想念红叶，所以都出现幻觉了？
她都追随元锦玉去了，以后也不可能回来了。
越这样悲观地想着，吕应然的情绪越低落，知道他差距到，有个人影慢慢地靠近了床边。
他和红叶几乎是同时开口：“什么人？”
“怎么好像有人坐在这里……”
吕应然的声音很冷，红叶吓的尖叫出声：“啊！”
这回他彻底回神过来了，猛地站了起来，和红叶四目相对：“红叶？”他不敢置信地叫着她的名字。
红叶还是捂着耳朵，不敢抬头看他。
吕应然真是懊悔极了，他刚才说话为什么要那么大声？把红叶拥入怀，吕应然愧疚地哄着她：“红叶，是我，你别怕。”
红叶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肯抬头看了他一眼。
“夫君？”
“是我。”吕应然道。
红叶都快被哭了：“大晚的，你怎么不睡觉呀？”
“我……”吕应然不出声了。他怎么好说，他这一整天，保持这个姿势都没动过了。
登基和封后大典有多风光，他毫不关心，只想知道，红叶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晚饭的时辰都过去这么久，她还是没出现，吕应然差点心灰意冷了。
把红叶抱得更紧了些，吕应然只说：“红叶，谢谢你能回来。”
红叶被吕应然弄的云里雾里的：“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呀，我不回来，还能到哪里去？夫君，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
吕应然笑笑说：“我在等你回来吃饭呀。”
“啊？”红叶算了算时辰，“都这么晚了！你早和午吃过了么？”
“没有。”吕应然的声音有点可怜兮兮的，让红叶马心疼起来。
“我都在坤宁宫吃过了，夫君，你怎么这么傻，我是孕妇，皇后娘娘怎么可能饿到我？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要些饭菜来。”
“不用，你休息，我去。”红叶离开后，吕应然觉得身体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而一见到她，他瞬间干劲满满。
出门前，他不忘将屋的灯都点起来，亮堂堂的。
红叶坐在床边，还和他微微笑着。
吕应然要了两个人的饭菜，红叶已经吃过了，但走回来这一路挺长的，加她是孕妇，所以走的很慢，晚吃的那点东西，基本都消化了。
有吕应然陪着，她又吃了一点东西，吕应然顾不他自己，都是在给红叶夹菜。
饭后，他又先伺候红叶洗漱，然后才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换了身衣服，躺在床外侧。
已经三更天了，红叶困得直打哈欠，还不忘眼泪汪汪地叮嘱：“我从明日开始，要到坤宁宫当差，可能晚回来都很晚的，你别等我。”
吕应然一愣：“皇后娘娘吩咐你去的？”
“也不算是，她只是询问了我的意见，是我自己也想去。”红叶说完，吕应然心又是一沉。
他握着红叶的手，直到她呼痛，才松开了些许。
红叶本来心思细腻，已经察觉到了吕应然情绪的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想我去么？你要是不想，那我明日去给皇后娘娘告罪。”
她太委屈了，说话的语气也可怜，吕应然真是狠不下心来。
“如果这件事是你想做的，那我会成全你。但是红叶，”吕应然非常严肃地同红叶说，“在这世间，我所拥有的，只有一个你，如果真的有人把你抢走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红叶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吕应然对她的占有欲竟然这样强。
她有些害怕的同时，又淡淡地甜蜜着。
失忆的她，习惯了对吕应然的处处迁，此刻甜甜地笑了：“你不用担心我被人抢走，我已经怀了你的宝宝，怎么会离开你呢？放心吧，我每日只需要陪着娘娘行，晚一定准时回来。”
吕应然抱住她，用下巴在她的头顶来回蹭了蹭。红叶，但愿你说话算话。
第二天一早，红叶要去当值，吕应然想送她过去，却被院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那人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吕公子您没忘记吧，您是被禁足的。”
若是往常，吕应然可能会生气，今天他有求于人，还对那位公公行礼了：“内子要去服侍皇后娘娘，草民知道，这宫守卫森严，不可能会有歹人，但内子毕竟是个孕妇，她走路的时候，草民都胆战心惊的。”
这位公公也不是什么恶人，一想到红叶肚子的孩子，他还是有些怜悯的，于是他没打断吕应然的话。
“所以草民希望公公能代为通传皇后娘娘一声，能否早晚让草民陪伴着内子来回。”
公公权衡一番，点点头：“成。”
吕应然大喜过望，又急匆匆地给公公行了一礼。
这位公公确实把话带到了，元锦玉原本不想答应的，但开口前，她看了红叶一眼。
被她服侍太多年，她了解红叶，所以元锦玉在心叹气说：“准了。”
果然，红叶的身子激动地晃了一下，正惊喜地朝着元锦玉笑呢。
她希望斩断红叶和吕应然之间的孽缘，但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红叶每天能做的事情着实很少，晚早早回去了，和吕应然一起用的晚饭。
“你知道吗！皇后娘娘同意你每天接送我啦！虽然出去的时间很短，但是你也不算被禁足啦！”红叶还幻想着，元锦玉有天能原谅吕应然呢。
只有吕应然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况且，被禁足的时候，他能整日都看到红叶，这回呢？只有来回的路，和晚休息的时候能陪着她了。
当然，在红叶面前，他是不会表现出他的不满的，再说，这本来也是他要求的。
于是他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
银杏也对红叶能来伺候的事情感觉到高兴，之后风叶白来探望她，她特别开心地讲了。
“……你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多有魅力，几句话把红叶给说服了。”
“嗯。”
“娘娘肯定也有自己的计划，我只要配合她行了。”
风叶白听银杏叽叽喳喳的，眼神也很柔和。
后来银杏不满了：“怎么始终都是我在说？你为什么不开口？”
风叶白正好想起一件事来：“当初我救了墨依依一命的事，你还记得么？”
“当然啦，不光是墨依依，你还救了我和红叶，救了林泉。”此刻想来，怪不得元锦玉当初那么想杀了风叶白，都没动手呢。
“嗯。”风叶白不是为了让银杏报恩才提起的，他解释道，“墨清寒和墨依依回京后，送信和我表示了想来感谢我的想法，前几次都被我拒绝了。”
银杏点点头，她知道风叶白不在意这些。
“可是今日我收到的信，却和以往的语气不大一样，感觉墨清寒有事相求。”
墨清寒也是慕泽的心腹，可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慕泽才维系到一起的，如果是能帮忙的，他们当然会尽力。
于是银杏道：“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帮一下他吧。“
“好。”
墨清寒想要求风叶白的事，依旧是同墨依依有关的，他在考虑，墨依依性格大变，是不是因为什么病症。
不过这猜测他没同墨依依讲过，担心她会多心。
登基大典那天晚回来，墨依依果然是按照她承诺的那样，把东西搬到了墨清寒的房。
坐在他床的时候，墨依依有些局促，却还强装镇定。
墨清寒洗漱后，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衣袍，胸口都露出了大片。
墨依依也不看他，只低头观察着辈子的花纹。
墨清寒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邪魅又妖娆，细细地观察着她。
还知道害羞，看来并不是一点救都没有。
半晌，墨清寒凑过去，抓住了墨依依的衣服：“怎么还不脱衣服睡觉？”
墨依依把头转开，不愿意和墨清寒对视：“我一会儿再脱，你先睡吧。”
墨清寒调笑她：“你是怕我看到么？以前不也不是没同我一起休息过啊。”
墨依依心想，那个时候的情况又不同，自己身受重伤，是要墨清寒来照顾她的。
墨清寒看她表情变来变去的，更乐了，对，是这样，重回那个活泼可爱的你吧。
“你不是说了要一直陪着我？反正只要不成亲，怎样都没关系吧？”
墨清寒的手微微用力，墨依依被他摁在了床，她的秀发瞬间铺开，像好的锦缎。
墨依依眨了眨眼，回味着墨清寒的话。
“是……”因为这话，她瞬间如同被安抚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墨清寒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心都快凉透了，她每次羞怯的时间都这样短。
但是冷水浇下去后，身体的温度又像是瞬间反弹，变得之前更高。
墨清寒也快疯魔了，他低头，吻那梦寐以求的嘴唇，伸手扯开她的衣衫。
钦天监圣女的衣服是白色的，当真纯洁无暇，可是墨清寒的心是黑的，这样的纯净，让他看到只想毁灭。
没多久，墨依依像是一枚被煮熟剥了壳的鸡蛋，绽放在他身下。
第2261章 他的占有
墨清寒意识到他们可能会迎来这一天，但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不想强迫墨依依，就像是个溺水的人，抓不住他的依靠。
疯狂之下，他要带着深爱的女人一起沉沦。
墨依依只是在感情的认知上，和常人不大一样，该有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被脱干净，身上的男人目光灼热，上下打量，她伸出手，想要为自己遮挡一番。
可是才刚动，墨清寒就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把她的手给摁在了她的头顶。
房间中很寂静，墨依依不看墨清寒，心脏也跳的剧烈。而在那跳动声中，她还听到了墨清寒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像是被关在笼子中，饿了很多天的猛兽，带着浓烈的感情，让她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墨清寒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和这次真的太不一样了。
墨依依仿佛是祭品，墨清寒就是那要享用她的神明。
理智和情感吧不断地撕扯她，脑海中有个小姑娘在哭泣，但墨依依分的清楚，那并非是在难过，反而像是解脱？
另外的声音，则是极为冷漠：“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什么好羞怯的？这不是正合你的意？”
墨清寒也沙哑着嗓子道：“依依，不要遮着，你这样很美。”
墨依依的脸色更红了，身子无意识地动了两下，更显得妖娆无比。
冬日的房中，虽然有炭火，但温度还是不高。
平素睡觉，都是要盖着被子的。
墨依依如今却什么遮挡都没有，加上墨清寒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的躯体给灼烧殆尽一样，她细嫩的肌肤，都在轻微地战栗着。
墨清寒慢慢地贴过来，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事情。从亲吻，到爱抚，墨依依的意识依旧混沌和挣扎。
她想动，被墨清寒压着，动弹不得；她想喊，嗓子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渐渐地，墨清寒变得残暴些许，给她的感觉就更陌生了。
她哪里知道，就算是在温柔的男人，在床上也会变了一个样子，只是恐惧之下，眼圈慢慢泛红。
前戏非常的久，手指，嘴唇，还有身体的一些部位，都在轻轻地摩擦着她，撩|拨着她。
他的眸子微微眯着，注视她的反应。脸颊明明已经涨红，也不敢看他了，却仍旧是一声不吭。
手伸到她的敏感部位，已经湿透了，墨清寒心说，身体的反应要诚实多了。
被猝不及防碰到了那里，墨依依喉咙中，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墨清寒就放开了对她双手的禁锢，可是获得自由的她，却没想过再遮挡什么，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听不得那种声音，像是变成了另外的人。
墨清寒轻轻地扯开她的手：“既然快乐，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不出声？
墨依依无助地摇头，眼中泪光闪烁，让墨清寒都快舍不得逼迫她了。
其实他也忍得很难受，他只是想知道，墨依依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他多希望现在墨依依就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而不是这样逆来顺受。
我最爱的姑娘，你真的爱我？你不想让我向你证明我的忠诚和我的尊重么？
墨依依意识都是混沌的，她好像置身于一个罩子中，墨清寒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传来，都被隔绝了一半。
见她依旧是不敢看自己，墨清寒有种自己快要成功了的预感。
漫长的前戏，他就是不给她，他在等墨依依的一句拒绝。
他也很难受，满身是汗，眼神都变得歇斯底里。身下的坚挺好像是要炸裂，如果不是意志力太强悍，他指不定已经冲进去了。
“依依，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一边啃咬着她的耳垂，一边在旁边轻声呢喃。
墨清寒重复了几次，墨依依才双眼迷蒙地回答了一句：“我是……爱你的……”
“多有爱？”
“很爱很爱你，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声音从温软变得平稳，墨依依忽然就不害怕了。
她甚至转过脸来，对墨清寒微微一笑。不需要他再诱导，墨依依主动开口：“清寒，你要了我吧，让我彻彻底底变成你的人，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很放心很多？”
墨清寒刚才变得温和的内心，骤然下起大雨来。
他重重地点头，眼睛猩红一片：“很好，墨依依，你真是要气死我！”
偏偏墨依依还在用很纯净的眼神看向他，微微透出疑惑来。
她觉得，或许是做的还不够，于是伸出手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身子。
两个人早就赤诚相见了，肌肤相贴，让墨清寒也战栗起来。
墨依依还在笑着，内心深处，自动忽视了墨清寒那张不爽的脸。
“我就是你的人，愿意把一切都献给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发脾气了。”
墨依依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墨清寒能消气就怪了。
他再也不忍耐，托着墨依依的腿，狠狠地进入其中。
那层屏障比冲破的时候，墨依依痛苦地叫出声来，刚刚的迤逦感受，瞬间消失不见，她只想把墨清寒从身上踹下去。
但墨清寒的力气太大了，加上她浑身无力，所以没有这样的机会。
墨清寒看她小脸儿刷白，声音也变得冷然：“依依，你也会痛吗？”
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不痛？嗓子一阵沙哑，她说不出话来。
墨清寒却没有怜惜，不等她再适应一段时间，就重重地冲撞了起来。
他尽量地压抑着疯狂，却没有克制动作：“痛就对了！你怎么会明白，我比你痛一千倍，一万倍！”
我以为这样的陪伴是让你接受我的开始，可此刻我像是置身于深渊之中，再难脱身。
你就在我怀中，可是为何距离我这样遥远，我哪怕再用力，都抓不到你的衣角。
这一晚，对墨依依来说，绝对是痛苦多过于享受，她有些害怕，因为墨清寒一直在问她，痛吗？痛就对了，记住这是我才能给你的感觉。
渐渐地，她好像就失去了对痛感的感知，身子也渐渐舒服了下来。
墨清寒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确定她不是因为自己的技术才平静的，就好像是身体中有什么在控制她，让她变得无欲无求起来。
墨依依最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她只看到墨清寒还在她身边睡着。
她嘴边绽放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不是很和谐。
因为她在内心告诉自己，她终于拥有了最心爱的男人，应该高兴才对。
但为何……她只能做出僵硬的动作来，内心却没多大的喜悦呢？
她所说的献身和爱恋，还是真的么？她迷茫，也没有人能为她解答疑惑。
目光渐渐放空，是男人的话语，将她拽回到现实来。
“我的脸很好看？”
她没仔细听墨清寒在说什么，就轻轻点头，等回过神来，墨清寒还在笑着。
“你醒了啊……”墨依依问道。
昨天晚上她没怎么出声，但却掉了眼泪，所以嗓子还是有点沙哑。
这样的声音，在墨清寒听起来也很迷人。
伸手把她抱到怀中，用被子把她裹紧了一些，然后低头凝望着她。
墨依依乖巧得很，不说话，也不吵闹，让他心中更加苦涩。
没有女孩家刚经历这种事的羞涩或者是愤慨，她出奇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仿佛昨天那个痛到哭泣的人不是她一样。
墨依依不知道墨清寒为何要这样抱着自己，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她，自从性格改变后，她似乎很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墨清寒最终叹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都已经用这样激烈的手段了，她还是这样不在乎，那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是她在乎的？
亲人已经全部死去，她的朋友也很少，爱上自己的时候，偏偏他还没有给她什么回应。
墨清寒心中说不后悔是假的，如果他能多关心一下她……可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墨依依的想法这会儿已经飞远了，琢磨了许久后，她只能心虚地问：“是不是我昨天晚上让你不舒服了？”她微微颔首，眼神认真无比，就像是一个认真好学的孩子，“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肯定会很艰难，不过你也别急，我慢慢学……”
墨清寒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话，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那样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下颚都给吻碎了一样，墨依依仰头承受着，没有半点挣扎。
这男人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总不能是因为她吧，她明明这样乖巧听话的哦。
墨清寒看出了她在神游物外，亲得更凶了，总算是把墨依依的神智拽了回来。
等放开他的时候，墨依依正疑惑地瞧着他，像是在问，你那样用力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墨清寒捏着她的下巴：“我亲你，你还能走神，在想什么？”
墨依依歪着小脑袋所：“想你啊，你最近很是阴晴不定。”
墨清寒原本想说，再敢想其他的事情，当心我还惩罚你。
结果墨依依她不按常理出牌！他瞬间无话可说了！
轻轻地松开对墨依依的钳制，墨清寒挫败地叹气。
第2262章 怎样抉择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事，墨清寒意识到，只靠他一个人，或许永远都不能把墨依依的想法掰过来。
正好回京后，他们还没拜访过风叶白，墨清寒就给他写了信。
墨依依的情况，在信上说不清楚，好在风叶白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可以让他把墨依依带去给他看一下。
这晚后，墨依依就留在了墨清寒这里，墨清寒知道占有她，往往会让他更心塞，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墨依依就像是谁让人上瘾的药物，他尝过一口，就怎么都不想放开了。
而墨依依呢？那天早上她说的那番话，差点把墨清寒气炸，但她是认真的。
不过钦天监没有关于这种事情的书，她就只能慢慢地琢磨。
好在第二天，她就不会那样痛了，放松下来，还发现了一点乐趣。
这种刺激性让她觉得新奇，墨清寒就注意到，他没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他亲吻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变得更亮，似乎很期待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露出这样的目光，都不可能把持住。
属于男性的尊严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渴求政府这样的墨依依。
所以过去几天，好像除了违和感越加严重外，他们都在这种事中，获得了乐趣。
墨清寒要带墨依依去见风叶白的事情，只是同她提了一下。墨依依没多想也没多问，反正他去哪里，她都跟着。
这天一早，他们换上普通的衣裳，坐马车离开了钦天监。
风叶白如今在宫中当差，为了能多见银杏几面，平常就住在尚医局，所以墨清寒也是到这里来找他。
墨依依觉得还挺新奇的，她去过御书房，去过坤宁宫，来没来过这里呢。
刚靠近尚医局还没进门的时候，墨依依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多种药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对医术不了解，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有什么。
风叶白已经在房间中等着他们，不过他应该是在忙，有小太医将他们领过去的时候，风叶白还在整理药材。
“稍微坐一会儿。”他没回头，却已经感知到了两个人的到来，“我这边很快就能结束了。”
墨清寒这次来，还带上了他的谢礼，虽然在他心中，再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墨依依这条命。
两个人坐下后，墨依依的求知欲促使她微微抬头，仔细辨认着那一个个盒子上写的都是什么字迹。
风叶白把最后的药材手进盒子中，转身笑着问：“没很好奇？”
墨依依轻轻点头：“不过我不懂。”
风叶白指了指四周：“不用这样拘束，好奇的话，可以站起来看看。”
墨依依担心她笨手笨脚的，会将风叶白的药材弄坏，站起来还不忘问：“这些药材都能露在外面么？我要是用手碰过的话，会不会失了药效啊。”
“这些都是已经晾干的药材，而是比较常见，那些名贵的没放在这里。”
墨依依听他这样说，才放心了，站起来后，挑选着一些感兴趣的匣子，就抽开看。
墨清寒坐在原地没动，墨依依走来走去的，听她有些兴冲冲地问：“名贵的药材，药效是不是很神奇？”
“对症下药的话，效果确实很好。不过能用上那种药材治的病都很严重，平常人只要用这里的药就行了。”风叶白似乎很有耐心，和墨依依讲着话。
墨依依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风叶白：“这次我同国师大人是来道谢的。神医大人，谢谢您当初救了我。”
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才来，我心中很过意不去。”
风叶白虽然是神医，但救人全看心情，现在他能安心留在宫中，很大一方面原因是银杏。
他并不想和墨依依索要些什么，只道：“都已经过去了，你们的谢意，我也心领了。”
墨依依有些崇拜起风叶白来，墨清寒此刻站起来，问道：“你看好了？”
她点点头：“这些药材长得还挺有趣的，我又不懂药理，看了也是白看。”
“那咱们去别的房间说话。”风叶白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带他们从这离开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墨依依走在后面，没看到他们之间眼神的交流。
一直到了前厅，也是墨清寒在和风叶白说话，偶尔会问墨依依两句。
她表现得始终都很正常，但风叶白也察觉到了违和。
一个时辰后，墨清寒找了个理由，将墨依依支开了。
确定她不在周围后，他的从容不迫马上变成了焦急：“怎么样，看出来她身体有什么变化了么？”
“看她面色红润，走路有力，身体状况是很好的。和我交谈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很流畅，说实话，她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之人。”
墨清寒有些失落，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人这一生，经历一些事情，性格会改变很正常。”
墨清寒听到他这样说，更心酸了。
风叶白示意他稍安勿躁：“如果是其他的大夫，可能会告诉你，让墨依依顺其自然，但是我看得出来，任由她这样发展下去，事态可能会严重到你我控制不了的地步。”
墨清寒重重点头：“没错，是否需要用药。”
“她这是性格上的病，渐渐地，会变得更加麻木，她以为她是在乎感情的，最终会变得什么都不在意。所以这种情况，用药并不会有效果。”
墨清寒着急地问：“那还有其他办法么？只要能让她重新拥有七情六欲，我什么都愿意尝试。”
“真的？”风叶白确认了一句。
“真的。”墨清寒无比确定。
对视许久，风叶白笑了一下：“有你这话，我就可以放心制定计划了。墨清寒，其实你就是墨依依最好的药。如果连你都不能拯救她的话，这世间，谁都办不到了。”
墨清寒的面容也凝重起来，墨依依的情况，竟然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他甚至有些埋怨起了钦天监这个地方，怪不得历代皇帝只有登基的时候，会启用一下钦天监的人。
墨依依回来的时候，墨清寒和风叶白还在品茶，话题似乎还是她离开时的那一个。
她坐下来，没有多看墨清寒一眼。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对他魂牵梦萦，欺骗内心的感情，又算是什么真实？
墨清寒来到宫中一次，自然也是要求见慕泽和元锦玉的。不过慕泽今日同容辰有事要商量，他就带墨依依来到了坤宁宫。
太子殿下刚好在元锦玉这里，墨依依还挺喜欢他的，坐了一会儿，就陪慕连阳去玩儿了。
大殿中除了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就只剩下了元锦玉和墨清寒。
都是心腹，明白什么人可以听，什么不可以，元锦玉直接问：“是否是因为墨依依的事情而来？”
“娘娘英明，自从上次从您这里取经后，我俩之间，又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简明扼要地同元锦玉讲述了一番，说起他们两个已经有夫妻之实的时候，元锦玉的眉头淡淡地皱了皱。
墨清寒低着头，显然是羞愧的：“属下知道，属下的做法有些过激了。”
红叶和吕应然的事情，墨清寒也知道一些，他猜测，元锦玉是不是担心他重蹈吕应然的覆辙？
谁知道，元锦玉却摆摆手：“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只是疑惑，她既然神智清楚，怎么会任由你这样做？真是太不正常了。”
墨清寒愣了一下，原来她在思索的是这事？
“还请皇后娘娘给我指一条明路。”
“办法也不是没有的，只需要你能豁得出去就行。只是你想过没有，把她的性子掰过来，她所追求的天道，就是虚幻了。如果她把这当成奋斗的目标，当成是信仰，你等于是硬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你忍心么？”
墨清寒半晌没讲出话来，元锦玉的这个角度，他竟然从未想过。
是啊，墨依依是因为内心愿意，才会有这样的改变吧，他强行要她变回原本的她，对她来说，是否是一种摧残？
元锦玉又沉着地道：“我始终在同众人讲，你们在做事之前，要确定能否有承担后果的底气。墨清寒，如果追求大道是墨依依的梦想，而这份梦想被你摧残的话，你可还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的生命中充满你，这是自私。”
墨清寒也迷茫起来：“我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意愿……我也不确定，我要做的一切，是否正确。”
元锦玉慢慢叹气，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墨清寒。
她从未见过墨依依这种情况，就说她身边的几对，不管喜欢与否，表里都是如一的。
墨依依那种看似喜欢，却又压抑的感情，真的会让墨清寒绝望吧。
最终，墨清寒站了起来：“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是放任她下去，变成毫无感情的女人，还是折断她的翅膀，禁锢在身边。”
元锦玉抱歉地笑笑：“感情的事太复杂，这次不能帮你什么，我很遗憾。”
墨清寒虽然是笑着，可是挣扎的神情，就没变淡过：“不，最起码您教会了我该直面后果。”
第2263章 谁敢动手
墨依依每次来宫中，都有新收获。她喜欢新奇事物的性子，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说慕连阳带她去看的很多东西，她都闻所未闻。
慕连阳听她啧啧称奇，起初介绍得很来劲儿，但他慢慢察觉，墨依依的心思好像并不在他的身上。
她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大殿的方向，慕连阳没记错的话，母后和国师叔叔都在那里呢。
不过他说的话，墨依依也都听到了，不时还会询问上两句。
她还很喜欢笑，作为圣女，她的笑容纯净无比，按说应该是很讨小孩子喜欢的。
谁知道慕连阳陪了她一会儿，就低头去玩儿了，也不怎么讲话。
墨依依以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就走过去，也蹲在他身边问他：“太子殿下怎么了？”
“无聊呀。”小小的孩子，说的还挺一本正经的。
“嗯，”她认真地思索着，“要不然咱们到其他地方去玩？”
慕连阳抬头看她：“我说的不是我无聊，而是你呀。”
“嗯？”墨依依愣住了，失笑，“我一直都很开心。”
“你骗人，我看得出来，你刚刚笑得很假，心思也没在我这里。”他站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已经出来这么久了。”
墨依依跟着站起来，但她的面容还是疑惑的：“我是真心笑的呀。”
慕连阳心想，我也不是很懂你们大人的世界，但你心底明明不高兴呀。
墨依依没再和慕连阳解释什么，因为她也解释不通。
回去钦天监的路上，墨依依还在沉思，墨清寒有些担忧她，便问道：“你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么？”
其实墨清寒也有一肚子的疑惑，可是他知道，这些问题，只有他自己能找到答案，问墨依依是没用的。
在墨依依心中，墨清寒是相当信任的人了，于是她讲述了一遍和慕连阳之间发生的事情，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完全没注意到墨清寒那变得越来越怪的脸色。
“……你说他怎么能看出我不开心呢？我觉得他带我看的东西都可有趣了……”
还没说完，墨清寒一把就抱住了墨依依，像是在抱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除了墨依依被救活的时候，这辈子从未有这么一次，他如此激动，差点都要哭出来。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慕连阳，太谢谢你了！
墨依依还干巴巴地问：“你是怎么了呀？”怎么忽然抱住她。
唉，墨清寒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墨清寒把怀抱收得更紧一些：“依依，我只是太高兴了。”
“因为我刚刚的话？”墨依依有些气呼呼的，“我都这样疑惑，你还高兴哦。”
墨清寒没再回话，只需要紧紧地抱着她，确认她还在自己的怀中。
元锦玉不是问，如果墨依依追求天道当成信仰，他破釜沉舟会折断她的翅膀么？说实话，墨清寒是犹豫的。
他并非一个自私的人，只是在感情上很偏执。
但如果得到墨依依，是以毁了她作为代价，墨清寒宁愿不这么做。
而慕连阳今日替他确定了，如今的墨依依，并不开心！她所想的，所表现的，都是假象，她的本心，很可能被这所谓的天道遮蔽住了！
弄清楚这一点，墨清寒之后的路，会走的更坚定！
我亲爱的姑娘，你再等一等我，我已经会将你从灰暗的天地中解放出来，让你重新拥有光明。
于是墨依依最后也没想清楚，慕连阳为何会那样说，更不用提墨清寒的反应了。
快到钦天监的时候，他虽然是放开了她，但还抓着她的手，生怕她忽然就跑掉了似的。
他一直笑眯眯地，还和墨依依找话题：“你说皇后娘娘身上的是紫光，那风神医呢？”
“是金光。”果然，一提起这些事情，墨依依的话就很多了。
她认真地讲述了一番，因为慕泽和元锦玉的命格，那些尊贵的人物，是怎样被命运的力量吸引，聚集在他们身边的。
以往她稍微提起两句，墨清寒就不耐烦了，可今天他听的津津有味的，不时还追问两句。
一直到钦天监都没讲完，两个人下马车后，墨依依还不忘询问墨清寒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忽然喜欢上五行八卦了？要不要我教你一下。”
“不用。”墨清寒摇摇头，“就忽然觉得你讲的事情很可爱。”
“可爱？”墨依依还从来都没听谁这样形容过的呢，毕竟在普通人看来，这个世界和他们太遥远了。
墨清寒笑得眉眼弯弯，抓着她的小手，揉捏两下。其实不是命格可爱，而是你可爱啊。
两个人的日子变得很融洽，起初墨依依还不是很适应，渐渐就习惯了。
至于墨清寒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慕泽和元锦玉登基，周边的小国都要来朝贺，给元锦玉都气笑了的，是东域派来的使臣，竟然是元清正。
没错，就是她那个曾经是大周相爷的爹。
看起来他在东域，混的还不错？
还有那个元绣玉，似乎又攀上了什么高枝了。
调查的结果没被送回来，东域的上层社会，也有意瞒着这件事。
东域的国君自从被沉俊旭送回去后，就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还将宇文睿打入了天牢中。
失去了一双腿，皇上变得很是暴虐，用非常残暴的手段，镇压了睿王的势力。
可是睿王的权利已经渗透到了六部，军中也都是他的心腹，皇上想和他斗，还是弱了不少。
起初皇上非常想把睿王杀掉，圣旨都已经拟好了，正要颁布的时候，碰到了重重阻碍。
朝堂上那些大臣就不说了，皇上也不知道睿王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药，让他们冒死觐见，只要是关于睿王的命令，他们都劝自己三思而后行。
最让皇上火大的还是后宫，其他的妃子不能干政，但皇后是可以的，那睿王又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竟然也来劝说皇上！
皇上火冒三丈，连着发落了好些大臣，结果提上来的，仍旧是睿王的人。
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开始唆使其他几个王爷，想让他们联合起来。
反正他是个废人了，皇位还能坐多长时间？等他退位，难道这些王爷都能甘心，看睿王统治这东域？
还别说，皇上这一招，真的有些效果，睿王因此还在牢中吃了一些苦头。
有一段时间，他的心腹都不能来天牢探望他了。
狱卒们收了几个王爷的钱财，本来想把睿王往死里打的，可是睿王明明被绑着，眼神却那样华贵高冷，强势无边：“动手之前你们要想清楚，你们的家眷都在军中，在本王的手下。如果本王死了，他们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活。”
当场被睿王戳破了心思，有个狱卒就很是恼羞成怒。他是这天牢中最冲动的那个，每次都是被唆使两句就恼火了。
所以他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睿王两下：“你都已经是阶下囚了，皇上是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天牢的，竟然还来威胁我们！”
鞭子抽在身上，剧痛无比，可睿王面色都没改变一下，就好像失去了痛觉一样。
他的目光依旧寒冷，只一眼，就快把狱卒给冰封。
他非常恐惧，于是抽起睿王来，毫无章法，就这么一次，差点把睿王抽成重伤。
东域的天牢和大周的不同，不是个能藏住事情的地方，睿王被用刑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第二天，那个打人的狱卒家中就遭了难。大半夜的家中走水，妻子和孩子都被烧死在了房子中，只有他一个人跑出来了，但是也破相了。
他本来还有两个弟弟在军中，又传来消息，说是他们俩在军中斗殴，同归于尽了。
那狱卒瞬间就被打击疯了，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他猜到是有人纵火，至于两个弟弟斗殴，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两个弟弟每次回来探望，还会叮嘱他，在天牢中，脾气不要太暴躁。
失魂落魄的狱卒重新回到了天牢，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晚上睡觉时穿的那身单衣，已经被火烤出了一个个洞。
他没有穿鞋，就这样踩在漫天的积雪之上，没多久，脚上就生了冻疮。
一想到再也没有人在家中等他，给他烧水泡脚，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来到宇文睿的牢房边，他双目呆滞地看着坐在干草上的男人。
明明昨天已经把他抽的血肉模糊了，可是他今天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血迹被处理了，看不出受伤过。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眼神也寒冷似冰雪。和狱卒对视时，狱卒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漠视。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他们这些人，就是他脚下的蝼蚁。
狱卒双手死死地抓着牢房的栏杆，目眦尽裂：“你有什么仇怨，尽管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家人下手！”
宇文睿仍旧是淡淡地看着他：“本王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家中所遭受的苦难，也不是本王指使的。你知道在天牢中，本王传递不出去消息。”
第2264章 睿王被放
狱卒俨然快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喊着：“那到底是谁！谁害死了我全部的家人！”
宇文睿对这个结果半点都不意外，甚至他还勾唇笑了笑。
被狱卒看到了，他更愤怒地指着宇文睿：“你还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王何时这样说过？本王只是觉得你很天真罢了。”
狱卒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恨不得把脸从栏杆处挤进去，真是极近恐怖。
宇文睿慢慢地站起来，脚步沉稳地往门口走，不过是个小小狱卒，他就算是在天牢中，也能碾死他。
他的声音也和他的眼神一样淡漠：“你还不明白么？你重伤了，就会有无数想要讨好我的人，去折磨你，他们会让你家破人亡，让你查一辈子，也查不到头头上。”
狱卒和宇文睿对视，脊背一阵阵发寒。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你的那些同伴都知道我在朝中的势力有多大，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同本王动手的，你还真是勇气可嘉。怎么样，现在满意了么？你得到一点点银子，重伤了本王，却赔上了全家的命，你后悔吗？”
狱卒呆呆地看着他，半天后，有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他嘶吼一声，拿出腰间的钥匙，就把牢房的门打开了，然后抽了鞭子，又想来抽宇文睿！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们！”
宇文睿躲都没躲，仍旧是望着狱卒：“你还有勇气抽下去？”
狱卒颤抖着双手，确实不听他脑子的使唤了。因为拿起鞭子，他就会想到妻子孩子被烧死的惨状，想起他那两个可怜的弟弟，于是他抱着头，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牢中不断地传来他的嚎叫，可是他的痛苦却半点都没有减少。
远处牢房中的人听了，也觉得很渗人，因为看不到这边的情景，他们还以为是有谁被用刑了。
不过听这声音，肯定不是睿王殿下就是了。
这些囚犯们在牢中的日子过的太乏味了，还开了个赌局，猜睿王殿下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
那个被报复的狱卒最后疯了，最后消失在了什么地方，宇文睿也不知道。
但是他的下场，无疑给天牢中所有人，敲了一次警钟。
这个宇文睿，是个惹不得的。
可是其他几个王爷暗中托人给他们带消息，他们又不敢不从。
于是宇文睿每天都会被拉出来“行刑”，只是那刑具根本就没用在他的身上，这些狱卒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又过了几天，宇文睿的人重新来到了天牢中。
他带来了上好的伤药，还有干净的衣物。宇文睿身上的伤，让他们看了真是触目惊心，恨不得把那动手的狱卒再折磨个几十年再杀掉他。
其他的狱卒自从这几个人来过后，就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宇文睿一边被伺候着上药，一边听心腹说：“查清楚了，是皇上在背后唆使几个王爷做的。”
“我就猜到是这几个不安分的蠢货，还有多长时间能将本王接出去？”
“最迟三日，您一定会离开这这里。”
心腹说的话，果然在第三日实现了。当今皇上徒有一颗治国之心，性情却变得如此暴虐，根本就没有治国的本领。
可以说，朝中失去了宇文睿，就变得一团乱麻。
皇上想要征求其他大臣的意见，但他们都是宇文睿的人，自然一口咬死了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皇上知道他们这是在逼迫他，他最初不想低头。
渐渐地，朝堂上的问题越来越多，连百姓也集结起来，到宫门外闹的时候，皇上终于是顶不住压力了。
他作为皇上的能力不被肯定，真是脸都气绿了。
朝中的大臣们趁热打铁：“皇上，睿王殿下会登基，真的是因为臣等建议的，那龙袍您不是也调查过，是用您穿过的改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提前准备的，睿王殿下何其无辜啊！”
宇文睿一手遮天，他想怎么安排这件事，呈现给皇上的事实就是什么样的。
最终，皇上没有顶住压力，将宇文睿放了出来。
回到御书房后，他又摔了很多的东西，从宇文睿到朝中的大臣，到其他几个王爷。
“让他们对宇文睿下手，他们迟迟没成功，真是废物！朕快要被气死了！”
后来他还骂起了慕连逸：“这孩子才是罪魁祸首！朕一双腿啊！”
他骂归骂，失去双腿的恐惧，却让他不敢再找慕连逸的麻烦了。
而且听说和玉小公主和他走的很近，在学堂始终保护他。
有太监来通传，说是在刚刚，宇文睿的心腹已经把他从天牢中接出来了。
皇上怒不可遏：“早朝才刚结束多长时间？他们这是早有准备啊！”
越想越糟心，他谁都不想见，却点了和玉小公主过来。
和玉正要去学堂呢，半路接到圣旨，也是挺疑惑的。
听说父皇现在和慕连逸一样，只能坐在轮椅上，和玉小公主有点怕。
但她又想，慕连逸就算是不能站起来走路，还是很帅气呀，父皇肯定也会的。
开开心心地来到了皇上的寝殿，她给皇上行礼。
皇上摆摆手，淡淡一笑：“来，和玉，父皇好久没见你了，到父皇身边来。”
和玉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还直接趴在了皇上的膝头。
皇上有些被触动了：“和玉知道朕的双腿没知觉吧？”
“知道呀。”她靠在那里，还用小手轻轻地摸了摸，好像用了力气，皇上就会痛似的。
“那和玉不怕么？”皇上问出这话的时候，自己在心中都不由得唾弃自己了，他一代帝王，竟然沦落到要考虑一个女娃娃想法的地步？
和玉小公主这次半点犹豫都没有，仰头问皇上：“为什么我要怕父皇？父皇的双腿一定会好的。”
这次皇上笑得真心实意：“那要是一辈子都不能痊愈了呢？”
“那和玉就做您的腿！您想去什么地方，和玉都背着您！”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你能背动朕？”
和玉马上站起来，还转了一圈，表示她很有力量：“当然能！不过父皇您要等两年，我很快就能长大啦！”
皇上再看她，欣慰极了，招手让她过去，在她的头上摸了两把：“和玉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朕没白疼你一次。”
于是和玉小公主陪了皇上一会儿，就连宁珍接到消息，都胆颤心惊的时候，她竟然能带着不少赏赐出来。
皇上寝殿那压抑的气氛，也被和玉小公主的欢快给冲散了，那些宫人们都在想，如今就看得出来，皇上到底是宠爱谁了。
他是残废了，但是他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和玉这般的孝顺。
这样实在的孩子，他怎么赏都赏不够。
宇文睿此刻也回到了府中，在天牢中太久了，他让人准备热水，他要，沐浴。
几个幕僚都劝他：“殿下，您现在的身体，不能沾水啊。”
宇文睿不过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么？”
幕僚们没办法，只好吩咐下去。
宇文睿被伺候着洗漱一番，吃过东西，晚上就发起高烧来。
皇上放他出来，是希望他能尽快归朝，平定这一堆的烂摊子。
谁知道，他病得这样严重。
宇文睿安插在朝中的那些钉子，都和皇上请罪：“皇上，臣冒死说一番实话。”
皇上已经很生气了，冷冷地不出声。
那大臣却一点都不打怵，如今皇上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宇文睿是注定要登上帝位的。
“您亲自领兵打仗，睿王殿下在朝中担心极了，茶不思饭不想。您的死讯传来，他悲痛欲绝。他想完成您的夙愿，好好治理东域，不受周围大国的压迫。后来您回来了，没给他半句解释的机会，就给他打入天牢。睿王殿下在天牢吃的很多的苦，受了重伤。如今卧病在床，臣等真是想为睿王殿下喊一声冤枉啊！“
他开口后，更多的大臣站了出来：“皇上，依臣所见，睿王殿下这是真的被您伤了心，您们是父子，哪有那么大的仇怨？不如皇上您亲自去睿王府，痛睿王和解吧。”
说的委婉，意思不外乎是您应该给睿王殿下道歉。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上死死地捏着龙椅的扶手，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这是在报复他亲手将睿王打入天牢么？让他违背曾经出口的命令不能算，还要这样折辱他，这和在天下人面前自打嘴巴有什么不同？
偏偏皇上都这样憋气了，还不能直接说不去，退朝的时候他只说：“让朕再考虑一番。”
去了御书房，他找来自己的心腹，调查结果出来了。
这宇文睿为何会生病？因为他身受重伤，竟然还洗澡！皇上真是恨不得他能烧得一命呜呼！
但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在宇文睿的计算中。父子俩斗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他有一次占了上风，又重新回到了劣势！
这一准备，就准备了五天，宇文睿也在床上躺了五天。
烧已经退了，但是他不下床，谁能说他的病情好转了？
皇上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终于称，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他要亲自登门睿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