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金库密道
小满看着宅子上空的亮光一路狂奔到废园。墙根下猫腰找到有镂空窗子的地方，垫脚扒着瞧。
废园灯火通明，井口处围着一圈火把，人数也不止白天看到那几个雇佣家丁。七嘴八舌，沸反盈天。
“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拿钱干活还不够，勾结外面人。无有家的避世石碑形同虚设了，老舅母也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小满单手勾着镂空雕花脚蹬墙爬到墙头上。燎烟呛得不敢喘气。
“润择要是不在这，真想一把火把院子烧了，烧死这帮狼子野心的贪财鬼！”
……
润择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身上绑着带铃铛的绳子被强行推进井口。
吊着触底之后，连扯几下铃铛表示安全，摸到火折子打着。井底果然别有洞天，隐隐看到墙上有壁画。
转圈看四周，百感交集，起码金库真存在，一番苦难总算没白受。
墙上的壁画是石板雕的，大富人家，建造果然不惜工本。
润择没心思看故事，侧身子贴墙，拿蜡烛的手伸在前面，另一手拉着绳子在后。
身上的备用绳子有限，铃铛窸窸窣窣在井底闭塞的空间里回荡。润择喘气声，烛光晃动，墙壁上的小人如灵魂注入般更加生动。面对突然的闯入者，它们有可能会活过来。
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烛光下垂的瞬间看到一具骷髅。
“啊…啊啊…”
润择瘫坐地上，蜡烛摔在地上熄灭。铃铛被震得叮当乱响。
从井口处传来喊声，“兄弟……怎么样了，兄弟……”
润择听到喊声安心了很多，从来没有人叫过他兄弟，没有一群人在他深陷囹圄时实时担心他的安危。
“我好着呢！”润择喊。
摸到蜡烛再用火折子点着，看地上的骷髅。此地并非人迹绝至的地方，曾经有位前辈跟他一样来到了这里。
但是他没有那么幸运，死在这里了。润择起身再次向前探索。
应该会有一道门，润择手在墙上轻抚，烛光扫过一块块雕花的石砖。
忽然看到一张比拳头大比脸小的脸。
润择后退两步，倒抽一口凉气，仔细看这块大砖。这张脸像一个妇人从半扇门里探出头来。门上有铆钉应该是高门大户。
润择从这块往前看，一个人跪在大门前，那门前有石狮子，门上有四个“户对”。是顶级尊贵人家没错了。
继续往前看，一人扛着包袱在站在船的甲板上。
说明这人是坐船来的……
再往前看，铃铛忽然急促作响，身上的绳子被拽了一下。
润择大喘气，只得先往外走。
“活着呢！”
“活着就好！下面有什么？”
下面……
润择回看，这些都算什么。
“那小子行不行啊，没准是个傻子吧。”井口一人说。
“别胡说，人家可以是京城来的。”家丁说。
“嘁……这家里就孤女老寡母而已，你们搞了这么久才找到金库的位置。”
“你懂个屁啊！这是一般的家门么。”
“我不懂，要是我直接抓住老婆子一通逼问完事了。”
……
第324章 井口相见
小满趴在墙头听到润择还活着稍稍松了一口气。从墙头上下来缩在废园墙根外。
润择被他们放进井里去了，下面如果真有金库，他们一定会让润择给运金子，到最后就算没被累死，也不会让他上来。
小满打了一个寒颤，那…如果没有呢……金库也许只是一种说辞，里面不见得一定是金子。也许是对无有家很重要但对旁人不值一钱的东西。
“让这些强盗发现金库的真相简直……大逆不道！”小满想不出别的词语形容愤怒，她无有家舍几代人保护的地方如今要被贼人糟蹋了。
……
润择被绳子吊上来一些。
“下面有什么？”
“长长的道，顶上是拱的，墙上有雕花的石砖。”
“哎呀！里面肯定不小！咱们也下去吧！”一个人急迫地嚎叫。
“门在哪个方位？”一人稳重地问。
“门还没找到。”
“再下去找！”另一人嚎叫命令道。
“慢着……听着下面像是墓地啊。”稳重的那人接着说。
润择心中大惊，墓地！墓地！无有家没有祖坟，难道祖先安居在这里。无有家真把秘密带进坟墓里去了。
“大哥，既然是墓地那咱们直接下去盗墓吧。”
“急什么！”对井里的润择，“里面有骷髅么？”
“有…有有！”
“有几具？”
“一具！”
一箩筐从井口里放下，“你把骷髅放里面运上来。”
润择照做，跪在地上对着骷髅磕了三个头连声道：“这位前辈罪过罪过，身不由己！”
小满扒着墙头看到从井口里重见天日的骷髅架子。
“吓！这是个女人！”井外的大哥拿着骷髅头骨说。
小满从墙头缩下去，女人！为什么是女人。好端端怎么到井深处去了。
“一个女人死在墓室外面有什么说法？”同伙问。
“难道这是殉葬的？或者？她也是盗墓的？”
井口外发出哄笑，“女人也有要金子不要命的啊。”
润择在里面贴墙听上面说话，心想，难道曾经为了开金库真拿小姐人祭过。
正当人群都迷糊的时候，那位大哥忽然说：“大家忙活了一天都累了吧，先回去休息，等正午日头大的时候再说。”
众人七嘴八舌叫好，说话间就从废园出来了。
润择在里面大叫，“我还在里面，各位大哥别走啊！大哥们！”
小满抱头缩在墙根幸亏他们朝另外的方向走了。
待脚步声安静了，小满直起身子，两手摸院墙，一步一探，现在没有人了吧。
走进废园，一片狼籍，余烟袅袅。刚上来的骷髅堆在浅井的骷髅架子上。
“救命啊…救命啊…下面真有金库，我已经摸到门了！找到门了！”
听声音，是润择没错了。
小满跑到井边，微微一探，吓！里面黑洞洞深着呢！
“喂……”小满轻呼。
“喂……”
“喂…喂…喂……喂……”
一下下沿着井壁来回撞击敲打轻轻送进了润择的耳朵里。
“布谷布谷……布谷……”小满换声音。
润择机灵起来，用拳头砸墙，“嗨…嗨嗨…嗨嗨嗨……”
……
第325章 口是心非
小满在井口趴了一会儿很怕有人突然进来，看到带铃铛的绳子轻轻拿起，铃铛晃动声在湿冷无人的废园中格外清晰。小满赶紧放下了。
下面的润择反倒把铃铛摇的起劲。
叮叮当当跟催命符一样，小满抓着绳子，这一头无处借力怎么下去呢。
小满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沿着井壁小心扔下去。良久贴着井壁听到落地的声音。
“这么深！真是造孽……”小满没了主意。
下面的润择在猜测一定是小鈺来了。小鈺终究舍不得他，是个好姑娘。
小满打量周遭的一切，那堆骷髅架子应该好多都是自家人吧。
“前辈祖宗们，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
芙蓉从无有家后门扔出去之后，无处安身只得又跑回花楼。
跪在花楼院子里，从白天跪到黑夜。再从黑夜跪到清晨，跪到晕倒在水塘边。
“哎呦喂，叫花子外面死去。把我们这儿当庙堂了。”龟公一扫帚打到芙蓉身上。
“我来找头牌花魁姐姐，她家的金库要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处发疯去。”
芙蓉抓住龟公打向她的扫把，“我死就死，劳烦哥哥去告诉花魁姐姐。无有家用人祭金库，一个京城来的男的，还有小姐！”
“哎呦喂……”龟公嫌弃地撇开芙蓉的手，“有官司去官府，跑这里干什么。”
“哥哥我知道你心好，您只要大姐姐说一声，她懂得的。”
龟公两手叠着撑住扫把，伸头道：“她懂不懂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你是懂的太多了。什么都知道只会要你的命。”
芙蓉怔住……
龟公去后院一手提壶茶，另一手揣两个冷硬馒头，“天高海阔，爱去哪去哪儿吧。去哪儿不比在无有乡强啊。”
芙蓉失魂没反应。
龟公只得把茶和馒头放在了地上，“饿死鬼不好投胎，下辈子依旧受苦受累。”
扫帚声一下一下刮着清晨的宁静，龟公忙活完去休息了，留芙蓉在空荡的院子里。
良久，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芙蓉浑身一激灵。
“从无有家全须全尾的出来。真是厉害啊。以前算是小瞧你了。”
芙蓉抬眼看老鸨子，脸上的皱纹和头油梳过的头发一般纹丝不动。
“妈妈，我要见大姐姐。人命关天。”
“贱如草芥居然还担心别人的命！当真是贱无可贱！”
“我现在能和妈妈说话，是无有家的小满姑娘用命预支的。”
“哼…小菜瓜还学起仁义礼信了？”
老鸨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下，“大难不死算是有福之人，坐上船远远走吧。”
芙蓉想哭但是没有泪，“谢谢妈妈，无有家没有旧事，没有人能从无有家全身而退。我已经算是无有家的鬼了。”
“你！你…这个蠢瓜！人家出了什么你就卖给人家了。他们是不能见光的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跑出没几天长大能耐了，敢嫌钱少！好我再给你给你！”老鸨子继续从袖子掏出碎银子扔在地上。
“老娘把身家都给你！给我滚啊！”
……
第326章 小满身世
小满轻轻拿起铃铛慢慢拉，长度够捆到废园的大树墩上，这个树墩很粗，切面上伸出了很多细窄的枝杈，墩身淹没在荒草里，不熟悉的废园的可能不会发现这位健在时年岁颇大的老神仙。
绳子在树墩上勉强打了个结，小满抓着绳子试探力量到井口边。
捆得蛮结实的，不管是上来还是下去都能安全借力吧。小满使劲晃铃铛想让润择感受到意思。
可润择在下面听着不断作响的铃铛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他要探寻金库的秘密，就算死在这里了也无悔！
小满摇了一会儿铃铛，摇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
小鈺看到小满从二楼跳下来逃走之后，在屋里呆立了好久才回过神儿来。
捡起折断的海棠树枝，一路小跑，见到老舅母直接跪下。
“老太太您救救小姐吧，她这是铁了心了啊！”
“哼…这丫头，跟那位一样。”老舅母打量断枝泛微微黄绿的新鲜断口。
“老太太，外面的那伙人不是善茬，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管不了了……世间的一切事物皆有定数。且静心旁观吧。”
“世间事在人为，老太太稍微废点心思便能改变结局。”
“哼……老婆子我也只不过是落魄家族的孤女罢了。”
“同是家族沦落人更应该相互扶持关爱……”
“你是在教训我？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你可知道无有家和京城瑞王府联合在一起遭了多少孽！他们两个就算都投到井里也只是应了报应。”
“老太太，无有家已经没有人，您何必赶尽杀绝呢。”小鈺磕头拜。
“哼…无有家最后到小姐还没出现呢，怎么叫杀绝。”老太太拿起海棠断枝，“瞧她何其的厚福加身啊，倒是你命薄福浅，得多想想如何保全自己。”
“孩儿不奢求此生过到什么好日子，只想无愧于心。”
老舅母摔下海棠断枝，“你整天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周旋来了，你倒想撇干净无愧于心！”
小鈺低垂眼皮无可反驳，老舅母突然换了温柔的语气。
“小满是替那个跑出去的小姐养在家里的。一开始我想推荐你来着，可是当时的老太太不愿意，嫌弃是我娘家的孩子晦气，原以为算过八字占住原先小姐的位置能维系住这个家的风水。结果…你瞧瞧…当初要是一开始就用你，没准会是另一番光景。她既然占了那个坑就该承担一切。你不必自责了。”
小鈺眼皮抬起一点，“我八字比不得她么？”
老舅母嘴角上扬，“按找无有家的说法是比不得，但是无有家是一个死局啊。适合死局的八字又能有什么好的。”
小鈺抬眼看老舅母，“这么说她本身必死无疑喽？”
“哼…除非…原先那位小姐回来。”
小鈺垂下眼皮，“原先那位要是已经不在或者永远不会回来呢。”
“原先那位最机灵不过了，天涯海角她哪不能跑，偏人家就在不远处，一边耗尽这家最后的福泽一边又不承担诅咒的报应。”
……
第327章 最后的倔强
“大哥，我们这么多人下去探个究竟！”
“你懂什么，墓室里都有机关，稍一个不留神就没命了，要不那些骷髅怎么来的。”
“那小子不就没事，那墓室在那么深的地下本身已经算是屏障了，不会再有格外的机关了吧。”
“我在这个家当下人第一次见到那小子就觉得他不是个小角儿。他奔着金库来的，一定有些过人的能耐。得好好的诈他一诈，他试过了咱们就不用遭罪了。”
“那小子要是拖着跟咱们玩心眼呢。”
“急什么，他还能耗过咱们，最坏不过是他饿死在里面了。到时候咱们的人再下去不迟。”
“嗯嗯，大哥真高明。”
……
小满晃累了，疲惫地想睡一觉，依靠在井口边。猜测下面的人为什么不肯上来，难不成真发现好宝贝了。
“喂……你不上来早晚会和白骨一样……”小满的声音从井里传进去每个字都带着波动的回声。
润择坐在地上，他何尝不知道困在这里会死。
“上去了没准被强盗们打死，就算活着踏出了无有家大门，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就算回了京城，在王爷府里依旧小猫小狗都不如。在这儿守着无有家的金库，反倒有人时时有人惦记。”
润择拿起绳子扯了两下，似乎在表达一种苦涩的无奈。
小满听见铃铛窸窸窣窣地响，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不管了，对着井口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在金库前面死得其所对吧！”
声音传下来，润择被激怒了，回喊，“这里是无有家的墓地！死这里就是富贵的祖宗！”
小满惊跳，墓地！这下面是墓地！忽然兴奋起来，这里是墓地，那她可以见到无有家没有谋面的长辈了。转念立刻颓然，老太太和老太爷都不在这里，她又是被收养的，说来不是她是祖宗。
“我生这里长这里，没有这堆事之前，我一直都是这家的大小姐。”小满顾自念叨着，满心的悔不当初。
“果真是不识好歹，好日子不过……”
小满看向废园的出口，不如不再纠缠此事，去给老舅母磕头，就算以后小鈺做小姐，她做丫鬟也罢。
小满直起身子，抬起脚往前迈步，走了两小碎步，提到搁在一边的绳子，铃铛轻响。打断小满的思绪。
去给老舅母磕头，去给小鈺当丫鬟，她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些年不成！
小满又踢了一脚绳子让铃铛接着响。
“说好的，探索家族旧事的秘密！”
小满两手掐腰，鼓起勇气准备下井去。
这时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是小鈺！
小鈺急步走来，拉过小满没受伤的胳膊要走。
小满用力甩开，“干嘛！”
“小姐，我可是真心为你好，快走吧。”小鈺言辞恳切。
小满犹豫了，她相信此时的小鈺绝对没有想害她。
“谢谢你…但是，我作为一个养女既然能进到无有家，肯定有专属于我的使命。我……”小满笑起来，伸头贴小鈺的耳朵，“我已经感受到它了。”
……
第328章 无题
小鈺把小满往外引了引，“让那个京城人和外来的盗墓者们一起陪葬去吧。您干嘛要掺合呢！”
“盗墓者！你一直都知道下面是墓地对不对！”
“我……”小鈺手帕子掩面。
“你实话告诉我吧，金库的秘密是什么！”小满急地跺脚。
小鈺沉思片刻，下定决心，示意小满出来。
两人站在废园的墙根下，周遭一片寂寥，草叶不动，虫鸟无鸣。
“小姐我说的这些，老太太那里只怕是无法交代的。如您所说，下面是无有家的祖坟。发家的祖先和家败家的祖先都埋在里面。守着他们要守护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就传说成了金库。”
小满轻轻叹气，如此…祖坟既在，那不算无根无姓，是一直有祖宗保佑的家门。
“无有家祖先建造墓室时破费了一些心思。据说所有前去盗墓的人都被诅咒不得好死。”
小满一下子想去把润择叫出来，小鈺抓住她用细如蚊子的声音说：“破解诅咒的办法是用无有家的血脉祭祀。”
小满甩开小鈺，又是这一套，她胳膊上止血的绑带尚在。她的血已经出了，难道诅咒已经被破掉了么。
“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只要无有家还有血脉，那祖坟就被打开的可能，但是想要祖坟不被打扰，无有家的子孙就得死绝。”
“胡说！照你这么说，无有家收养我干什么。”
“收养您是为了糊弄无有家的风水。”
“嘚嘚嘚，越说越胡闹了。除非那墓穴里养了什么不见光不吃饭就能活的珍奇异兽，不然就算在深遂的井下，人多了早晚挖出来。现在下面有个被谣言蛊惑的活人在，我在……无有家不能再生孽债！”
“小姐的气魄令人钦佩……”小鈺眼看小满油盐不进，有些放弃了。
两人在耳语旁边的树丛里忽然闪出一个大汉。吓得小鈺躲到小满身后。
“无有家还有小姑娘啊。”
“这位壮士以前没见过，可是才来的。”小满说。
“哈哈，对对才来的。”
小满胳膊肘戳小鈺让她找机会走。
“无有家的金库可是被诅咒过的，盗墓者无人生还，你不害怕啊。”
“哈哈，这世间没有比穷更可怕的事情，我连穷都不怕还怕一个老墓地的障眼法。”
小鈺往小满身后又缩缩了，好嘛，穷凶极恶的人进门了。
“你既然这么胆大，直接下去不好了。先下去先挑成色好的金银宝贝。”
“哈哈，哎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讨个富贵的好彩头，可是我大哥不让，说谋划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
“下面那位一直在喊找到金库的入口了，我把绳子捆在树墩子上他都不肯上来。指不定在里面干了什么。等你们下去的时候，再着了他的道。”
“哎呀，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大哥不同意啊。”这壮汉说着往废园里走，小满推小鈺让她快走。
“小姐！”
“我应付的来，现在这么多外来好事者，你可千万小心。你们现在是无有家的主人。”
……
第329章 下井
大汉走到井口边对着里面喊，“兄弟还活着吗！”
下面的润择立刻回答：“活着活着，我找到金库入口了！”
“啊！”大汉很兴奋转头，小满陪笑。
“里面有金子么？”
“哥哥，我推不开啊！得有人下来帮我啊。”
“哈哈哈，我去告诉大哥。这位小妹看你这胳膊是受伤了，听说祭祀时你遭了罪，没事等找到金子好歹得分你一点。”
小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大汉竟然有几分善良。
大汉去喊人了，小满趴在井边不知所措，轻轻晃铃铛。
润择在下面听到声响以为小鈺在上面。不由又悲叹起来，“这姑娘，没法子只得在上面要铃铛告诉她还在。”
废园外脚步声嘈杂声重，被掐胳膊放血尚在不久前，他们来了他们要来了。小满慌张到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大哥，咱们的人下去了，让那小子走前面不就行了。”
“那小子找到了难道会轻易说出来。”
“他不也是为金库来的嘛，肯定希望人多力量大。”
“好…先去会会那小子。”
外面的人眼看要进来了，小满抓住绳子跳进井。铃铛发出凌乱的响声。
“绳子怎么捆着呢！”大哥问。
“吓！方才的小妹子进去了。”大汉冲到井边，“小妹妹，说了给你分点，你就那么心急。”
小满两手抓着绳子，两脚连续在井壁上蹬，跟小猫爬墙似的就下去了。
摔落在井底，润择闻声赶来。
“小鈺，小鈺你怎么下来了！”
深井里乌漆麻黑，小满不出言反驳，任由润择把她错认成小鈺。
“小妹子，你还好么！”井口喊。
小满连续拉了拉绳子，示意她安全。
润择接着喊，“放心吧大哥。”
润择把小满往里面扶了扶，小声说：“这里的墙结实的很，我拍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密道缝子，咱们得想办法把他们的人骗下来才能想办法出去。”
小满连嗯几声表示明白。
铃铛连续作响，从井口处掉下来一个箩筐。
小满想去接，被润择抢先一步到井口垂直处。
摸索箩筐里是一捆草和一个火折子。
“小兄弟，你草点着了熏一下。”
润择大惊，井下的空间里焚烧草，这不是要呛死他，忍住怒气说：“哥哥，点草是为了用烟找到缝隙对吧，下面的石壁有一道能活动的石门但是我推不动，下来几个人帮忙推开也许就能进去了。”
这时大哥说话了，“石壁后面一定有机关，冒然推不是送死嘛。让你点草你就点啊。”
小满在旁边拍石壁思索，这墓地造的如此严密，哪来的可以推动的石门，润择真的在骗人。那为什么要在这里点草。
润择眼看上面的人如何都不上套，愈发急了，“想开金库又舍不得下来！”
“让点草自有道理你点就是了。”
润择往里面躲了躲，对小满说，“他们在诈我，这帮该死的强盗。”
小满俯下身子在墙壁地上细细的摸，手抚雕花的壁画，心中逐渐汹涌澎湃，这是祖宗安息的地方不用怕。
……
第330章被困
井上的人见润择不上套，便故意晾着他，井里又潮又冷，人呆不久。
小满从上到下终于摸到那块很大的妇女探头砖块，感受到门上刻的铆钉。横七竖九，这是皇家的门！
小满大喘气去拉润择想让他看这块砖。
润择蹲在井口见光处生闷气，“方才我不如直接上去，拼死一搏，大不了就是个死。”
“你不想见金库了。”
“都要死了见什么金库。”
“你这是后悔了……”
“以前的事情也许真的没有那么重要，无有家的家风没错。”
“都这副光景了还没错，分明是错的离谱。”
“那怎样才算对，王爷要它死，它始终没有死透。苟延残喘到现在也算很有能耐。”
“这回咱们使把劲儿，无有家就可以死透了。”
“没乐金库就算死透了对吗。”润择的声音高涨了一些。
“对啊，其实我挺恨的无有家的，把我扯进来维系岌岌可危的风水。我们把它彻底摧毁好不好。”
润择靠在井壁上，抬头看井口的亮光。
“深井里的小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哈哈哈…哼……唉……井底之蛙不知身世之可怜……”
小满眼看润择疯癫起来，起身再去摸那块石砖。
这里面一定有门道！
……
井外，一群人生火做饭。
“送点饭下去吧，小妹子估计扛不住。”大汉说。
“她献祭之后失心疯了，怎么主动往里面跳呢。”
“说明法式真有用啊，她下去没准是去开门的呢。”
人群兴奋起来，张罗着要给小满送一碗饭下去。
“小妹子要是能开门，那男的就没什么用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废园外忽然脚步声嘈杂。
“有人，还不少……”
“大白天，鬼都不来的院子……谁来啊……”
脚步声齐整，有人喊号子，听上去竟像是官府的士兵。
“天啊，大哥咱们被这家人坑了！”一个小弟起身关上废园的门。
“怎么办怎么办！”
“这家人不是不问世事么，怎么还和官府有勾结！”
“一定是那小子搞的！”
润择听着上面的动静很是疑惑。无有家除了窥觊金库的人，还会有别人来么。
废园的门被撞开，跑步进来两队身穿兵服的人分立两边。
“何人闯人家园！”
润择大惊抓住小满贴住井壁，“官府来人了！”
“官府！”
“一定是老姨奶奶，老姨奶奶去报官了！咱们有救了！”
小满心中大惊，平日里懦弱的老姨奶奶！
“所有人全部绑起来抓走！”领头的一声令下。
井外好大的阵仗。
“我们是无有家雇佣来的家丁，整修废园没有犯法啊！”
“不信去找老婆子把雇佣契找来，我们真的良民啊。”
“家主报案说外人入侵，你们是强盗！”
“冤枉啊，大人我们要和老婆子对质！”
“先带走带走！”
井里两个人贴着井壁听着呼呼啦啦的脚步声扯拽声叫骂声混杂着远去。
“他们走了……把咱们剩下了……”润择使劲去拽绳子晃，“军爷军爷，井里还有两个人呢！”绳子另一头堪堪被拽掉进井里来。
“天啊，完蛋了完蛋了！”
……
第331章 神秘人
小满依旧在黑暗里摸索。
润择依旧在井口亮光处，万念俱灰，仅剩的一点念想……
突然腾起来在黑暗中敏捷地捉住小满，一手掐住脖子。
“小鈺，你是老舅母的人，总有法子出去的吧。不可能跟我在这里等死对吧。”
“我是…小满…小满啊……”
润择倏然松开手，“小满，你是小满！你不是献祭了晕死过去了么……”
“我只是被放了血，小鈺怎么可能来这里……”
一瞬间悔恨抱歉懊恼七八种催垮人的情绪一起袭来。润择蹭着墙壁滑下来，两条腿直伸摊开。
“罢了罢了，我真真是把自己作死了……”
小满连咳好几下，好容易说出一句整话，“那边有块大石砖，很不寻常。”
润择哪管这个，“我还以为有姑娘惦记我，真是自作多情。谁会惦记深井里将死的人。
“我不是人吗，我可是从……你快来看看这块砖吧，没准能……”
“你下来做什么？你不想办法在外面救我，下来干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用的东西！”润择发出无力的怒吼。
“我…我来找金库啊……”
“哪有什么金库，都是骗人的，这就是只是一个坑……”
“不是坑…不是坑…你想啊，无有家族那么多代人连命都不要……你再想想…那些强盗，他们图什么……”
“强盗被官府的兵捉走了，哈哈哈……什么无有家的大石头，什么不问世事。官府还不是想进来就进来……我懂了，一切都是只是落魄家族为了挽尊严捡脸面编造的故事罢了。”
“不是那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满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你也是，都知道自己只是收养的了，能跑出来还不走了。自投罗网的蠢货。”
小满很愤怒，想说什么但没力气。
“收养的，无有家对我也有恩情，外人入侵的时候我不能一走了之。”
润择哼了一声也好像是在笑。
……
废园的门被推开，轻手轻脚走进来两个带纱面斗笠的女人。
一人急吼吼撩开面纱，“没有人！”跑到井口边环顾四周的狼藉蹲地上大哭起来，“完了完了，来晚了！”
另一人解开斗篷从腰间解出一卷绳子，“我要到井里去看看。”
“不不不小姐不行啊，你怎么能下去！”
“下面是无有家的祖坟，不怕的。”
“那也不行啊！这个院子邪性的很，我一个人害怕。”
“如果有人来了，你就跳进来，下面比上面安全。”
“下面不是墓地么，难道只有死了才能安息。”
“只有死人的地方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把绳子上的四爪鹰钩卡在井口边沿上使劲拽了拽。
“姐姐…我们来这里是要救小满和那个男人的。你下去了，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去哪儿找啊……”
“这里是所有恩怨的起始，要解开一切铃铛必须先从这里开始。”说着一手拉绳子一手扶井壁，两脚连续蹬着便翩然下井去了。
……
第332章 嫡小姐
井底下黑洞洞，打亮火折子，地上好大一坨人，不远处还有一小坨。
“这是都死了！”
跨过大的去看小的，翻身过来，手试探鼻息。还好…还好还有气。
正在此时，身后呼哧一下子长出黑影子，从背后一把掐住来人的脖颈子。
“上面的人听着，马上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不然我立刻掐死她！”
小满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去拉垂下来的绳子。
井口边上的人听到下面被井口壁扩散过的威胁声音，慌乱中掰掉挂在井口砖块豁口处的鹰爪。
绳子死蛇一样摔落井底带着鹰爪摔落地砖清脆扎心。
“都怨你！干嘛威胁！”小满冲润择吼。
“我怎么了，不然你有主意吗！”润择说着放开手上的女子推到一边。
那女子摔倒地上手上还拿着火折子。自顾爬起来去照墙壁上的石砖。
润择从小满手上夺过绳子，“闪一边去。”
抡起绳子便开始往上仍，企图用钩子挂住井口。
小满让进井室里从背后看进来的人。
纤瘦的身体，一手举着点着的火折子。身子的影子一半折在墓室顶上。
“你…你你…是……”
她没回答伸手扶向那块最大的石砖。
小满伸手想去拉润择，润择只顾把鹰爪在石壁上甩的叮叮当当。
那女子的手在石砖上点了点数了数，然后一个不注意。石壁墙竟转出一道细缝。
在小满的惊呼中，润择终于回头了，在火折子的亮光中，两人眼睁睁看到那女子纤细的身躯一闪便进细缝里去了。
墓室再次黑暗。
“啊……”小满扑倒墙上，对着石砖猛拍。
“她消失了…她不见了…”润择丢下鹰爪惊呼。
小满发狂地拍向石砖，“闹鬼了，鬼出来了，我早说这块砖有问题。封印开了，鬼都进去了。”
井口上的人趴在井口边耳朵贴着听下面的动静。
“死人了！难道死人了！”
“喂…喂…喂喂喂……那是无有家的嫡小姐！你们不要伤害她啊！”
小满听到上面的动静停下来走到井口亮光处，“嫡…小姐…那是嫡小姐……”
润择经过方才的事情，神志恍惚起来，“什么嫡小姐…不是就是小满么，刚刚有人来么…有么……”
“嫡小姐…嫡小姐…老舅母亲口说跑出去了。小鈺说为了代替嫡小姐的位置才收养我的……”小满抱着脑袋，她需要安静一会儿缕缕清楚。
“刚才哪有人来，是幻觉幻觉，墓地里呆久了就觉得看到鬼了！”润择不住转圈圈，可手里分明拿着一截绳子啊，绳子上连着一个六爪鹰爪。
“这个怎么来的？那伙强盗给的……对对对，他们扔下来给我的。不对！铃铛，绳子上不是有好多铃铛么，要是我活着，就会叮叮当当直响……现在铃铛没有了，没有了……”
“我要死…还是已经死了……难道已经也变做鬼了。”
“闭嘴！”小满跳起来抬手准准的给润择一嘴巴子。
那微微的疼让润择有了一些活着的感觉。
……
第333章 无题
天色慢慢暗下来，废园里草叶不动虫鸟无鸣。井底再无吵闹的声音，井口边的人趴着熬不住猜测底下在发生什么，疲惫地睡了过去。
正院里。
无有家所有人分开逐一审问。小鈺单独被带到一间久未使用的穿堂小屋。这里以前大概是有来客时等候的地方。
审问官进来了，示意小鈺不用行礼。
“我问什么，你只管答什么。与问题无关的话不要说。”
小鈺点头。
“你可有见过一个约莫十八九岁长得高大健硕的男子。”
小鈺摇头。
“官府在找他，如果找不到恐怕会出现大乱子。你可要老实说！”
小鈺心砰砰直跳，打从她进入这个家门起，老舅母就给她看过一本祖训，“…外人不请自来问话，万事空空无有皆为不知方乃上上策…”
“小女深居家中，除了祖母不曾见…什么男子。”
“哼！你家出来的老太太来报案说这男子少说来了两三月有余了，你竟不曾见？”
“姨老太太是疯子……”
“你看看，这可是你所说的姨老太太亲手写的，字迹娟秀工整，行文简练清晰，你竟敢说她是疯子！”审问官举着一张纸。
“老太太死后她一直躲着大家，有人去看她，她就骂人。”小鈺怯怯懦懦不敢抬头。
“老太太死了？哪个老太太？”
小鈺知道说错了话，“姨老太太的姐姐。”
“她姐姐？她姐姐住这里？”
小鈺点头，“姨老太太跟姐姐感情很好，前不久刚去了。姨老太太经常说，这家害了她们姐俩……”
审问官气息粗重，“不要说没用的，你可在院子里见过以前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那些在后花园闹事的都是以前没见过的。”
审问官突然举起一张画像，“抬头！看这个人，这个…见过么！”
小鈺抬起眼皮，大概是根据姨老太太的描述画的，五官神色并不太像，忐忑的心放下来一些。
“小女子就是见到陌生男子也不会盯着细看。倒是这位男子跟家里有什么关系，引得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京城里的大贵人！找不到别说这座破宅院了，整个镇变成无有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出去！”
小鈺走出小房间，眼看后厨的几个婆子被压着带过来。
不知道发生何事的厨娘们都眼巴巴地看小鈺，尤其是以前专门给润择做过小灶的秋厨娘。
如果被问出来这么些人该当如何，院中目光交错的瞬间。小鈺突然喊：“我要举报！”
接着跑回审讯的屋子，“大人，后厨那些婆娘，克扣公中粮菜，还诱人开小灶敲诈勒索……”
“荒唐可笑！我岂是来审问你们家事的。”
“大人来找人不就是来问家事的。”
“蠢笨无知，出去！”
“大人你可得好好问问她们，知道的可多了。
小满悻悻从屋里出来，瞥眼看几个婆子大抵已经被唬住了。
此时官兵们忙着在偌大的家中搜查，小鈺趁空隙往废园跑去。
……
第334章 井口
小鈺大着胆子推开废园的门，一眼便认出进口趴着的那位身型是芙蓉。
但是那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小鈺捏着手帕子，屏住气儿往里走。
“芙…蓉……姑娘……”
芙蓉毫无反应，小鈺一时间手帕子捂嘴想要呕吐。
井底传来轻微的撞击声，细细碎碎，如小瓷器摔地。
忽然从井口冒尖一个东西，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落下去了。
小鈺连退几步。
只见芙蓉忽然惊醒，身子探到井口里，两只手突然开始捞，小鈺顿时吓得站不起来，这是鬼上身了还是中邪了。
芙蓉注意旁边的动静，扭头瞟了一眼，两手撑着井口接着等着。
“你是鬼么…你是井里爬出来的么……”小鈺竟然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天色暗了，芙蓉凝神聚气等着从更黑的井口扔上来的鹰爪。
鹰爪撞击井壁的声音，渐渐的小鈺也听明白了。里面有东西想送出来。
终于芙蓉身子往前一努抓住了！
“啊！”芙蓉的身子一下子横卡在井口上，小鈺没思索上去便抱住了芙蓉。
“里面有什么！”
“小姐和少爷都在下面。”芙蓉想把鹰爪挂在井口上，奈何鹰爪已经受力，尖利的爪子勾住了手。
小鈺抱住芙蓉努力想往外拽，奈何身子单薄吃不住下坠的劲儿。
“放手啊！”不知两人是谁喊了一声。
只听鹰爪清脆落地声从井深处传来。
两人抱着从井边仰面滚开。
“你不要命了！掉下去不得都摔死！”小鈺吼。
“姐姐也在下面…这家出走的嫡小姐。”
小鈺糊涂了，打个滚想要站起来。被芙蓉接着反扑下，“你想去报信是吧！姐姐回来只是想救小姐和少爷！”
小鈺无力挣扎，“现在老太太都自身难保！他们…他们…也在找少爷！”
小鈺被身下被硬物膈住，努力撑开芙蓉，发现身下堪堪是一截骨头。
“这里是墓地……”小鈺奋力想爬被被芙蓉再压住。
“没错这里是无有家的祖坟，你侵占人家子孙的家宅，害怕是吧。”
“整个无有镇都要没了！”小鈺用力豁开，“找不到京城男人整个镇都要没了。”
芙蓉愣住，这么说…这么说，润择真是贵人！
芙蓉趴回井边，伸头看里面的动静，“少爷…少爷，你在吗！”
井底，小满趴在那块大砖前气息奄奄。
润择望着井口即将变黑的天，“富贵门前死，做鬼…也不甘心啊…”
小鈺趁机站起来逃跑，去报信，去把官兵们带到这里来，是死是活让他们把润择带走就好了。
推开门，远远看到灯笼星星点点，官兵朝这边来了，如果找到润择，无有家会不会落个窝藏的罪。
小鈺关上门，看着那口井恨不得跳进去。
“芙蓉！官府来了，来找润择！他要是……活着那还好，要是死了……咱们可都大祸临头了！你懂不懂啊！一句话…只要一句话别说这宅子，整个镇都没了啊！”
“姐姐下去了一直没上来，下面有大名堂……他们…他们都不会死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起看向黑洞洞的深井。
……
第335章 下井（二）
官兵们打着灯笼提着枪冲进废园。
小鈺和芙蓉手拉手不知所措。
“现在已经查明，这口井就是恩怨的起始。你们两个有什么想说的。”军官一声呵斥，两个女子魂都要被吓去。
芙蓉打着胆子扭头看竟，两人被捉上来或许也好。
“放绳子下井！”
“是！”
井底，墙转出一道缝隙，之前进去的嫡小姐出来了，先拖小满，再拖大块头的润择。润择虽重好再空间闭塞不用拖太久。
几个官兵站成排拉绳，另一人把绳子缠在腰上，轻快地站在井边就要跳进去了。
“且慢！这里是无有家的祖坟。为了躲避世事纷扰才安息在这里，你们岂能冒犯！”小鈺喊。
“哼！好大的胆子！别说什么无有家的祖坟，就是太上老君的香炉今天也掀得。下井！”
“慢着！据说祖坟里有无有家的金库，贪婪强盗冲着金库来，难道官家也是么！”
小鈺这句话成功把一众人给镇住了。
领头的官兵说：“强盗交代，要找的京城男子就在井底下。官府查案，居然敢在这里多嘴！滚出去！”
“无有家的祖坟被诅咒过，盗掘坟墓者，轻者穷困潦倒，重者断子绝孙！”
“危言耸听！赶紧出去！不然动手了！”
小鈺的话多少震慑了即将井的小兵，“头儿，那些强盗都不肯下去，下面别是真有什么吧……”
“好！来人！把这个说大话的小丫头捆了放下去！”
“大人们……大人们……”芙蓉跪下，“小女在这里守了一天了，从这里下去的人都没有上来的啊！”
“你又是谁？为何要守在这里。”
芙蓉无言以对，领头的对井口的士兵说：“放心，但凡有问题，兄弟们立刻拉你上来。”
士兵依旧犹豫，问芙蓉说：“一共下去几个人？”
芙蓉看小鈺低头思量，她亲眼看到了嫡小姐下井，可小鈺并没看到小满和润择下去。官兵提审强盗大概知道井下有两个人。
那么……除了她其实没有人可以证明嫡小姐也下井了。
“一共…两个人，一个被当作祭品放血的小姐，还有一个男人。”
“和强盗说的一样，说明所言不虚。”
“下井！下面是虎穴龙潭也要探个明白！”
“是！”士兵身轻如燕，一手拉绳沿着井壁仅片刻就传来他触底的声音。
“下面有什么！”
“空空如也！”
芙蓉和小鈺面面相觑！
“放只灯笼下去！”
一只写着“無”的片竹灯笼放下井，没一会儿传来士兵的回复，“老大什么都没有，空的！”
芙蓉和小鈺眼睛瞪得像铜铃！
“奇了！难道是一群骗子！”领头的大怒，猛得抽出腰刀来，“放我下去，我倒要看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无有家金库什么样！”
绳子绕在腰上，下井前狠狠瞟了一眼小鈺和芙蓉。
“头儿，怎么样！”
“把上面的娘们捆下来！”从井里传来愤怒混杂的喊声。
小鈺应声晕过去了，士兵冲芙蓉过来。
“还有一个失踪的老小姐下来，她一定是修炼千年的狐妖！”
……
第336章 旧事尘封
灯火通明，砂锅里煨着米粥和汤药。
米汤喂进嘴里，小满渐渐醒过来。睁开眼睛，哎呀，好大的地方，烛台多到晃眼。
“你…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
“一下三个问题啊，该从哪说起呢。”
小满挣扎了一下，“那个…那个……”
“那个京城男人，喏…”嫡小姐指了一下屏风，“还活着呢，既是贵人，自不会轻易的死。”
六扇屏风后面隐约躺着一个大块头，小满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躺在丝绸包裹的厚垫子上。
“这是几十年前进贡宫廷的垫子，放了这么久也没有塌呢。”嫡小姐说。
“您是？”
“哈哈，我…是守墓的鬼。”
小满蹙眉，努力想把思绪捞出来。眼前的这位身材瘦削，看容貌比她大不了几岁，但眼神透出的是不寻常的神秘深邃。而且还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
“这里…就是祖坟么。”
“这是无有家为躲避灾难建造的地堡。”嫡小姐把砂锅炖的草药倒进碗里。
“喝吧，喝了会清醒的久一点。”
小满冷不丁一个寒颤，不知道什么东西哪敢喝进嘴里。
嫡小姐端一碗进屏风后，没一会儿端空碗出来。
“你认得他？”
“外来的好事者多了去了，他是唯一个到达这里的。”
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声音，“下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认罪，这两个丫头就当你们替罪羊带走了。”
小满翻身起来，看着天花板转圈圈，“谁…谁说话…谁……”
“官府的人来找他了。上面的做人质的是芙蓉和家里的一个丫头。”嫡小姐的视线转到屏风上。
小满反应了一下，芙蓉来了，家里的一个丫头？家里哪还有丫头，哦，对了是小鈺！
“他还活着，那赶紧送出去吧。”
“不行，不知道底细，送出去岂不招来家族之祸。”
“小姐…小姐……你快出来啊，我要死了小姐。”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谁在喊。
“喂喂…喂……”小满对着天花板回应。
“别费劲了，这里能听到上面人说话。上面人可听不到下面的。”
小满顾不得问缘故，跑到屏风后面，拍润择的脸，“王府大少爷，快醒醒，有人来找你了！”
润择抽搐了几下，咳着醒过来。
“官府来人接你了，就在上头呢。”
润择盯着小满，张嘴说不出来话。嫡小姐走过来，把黑乎乎的药丸塞到润择嘴里，“王府来的，那一定是瑞王府了。”
“咳咳…咳……”润择大力抽搐，咳得额头脖颈上青筋突出。
“对对对，他一直说他爹是京城的瑞王爷，他娘是进献给王府的歌姬。他千里迢迢来…来…来……”小满想不到词，着急得要晕过去了。
“都这么多年了，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嫡小姐背过身去。
“来…追寻出身，他说他娘是无有家的长辈送到王府去的。”
“来人啊，把这两个人捆了带走，把这里防火烧了！”上面传来呵斥声。
小满惊跳，嫡小姐却一脸淡然。
……
第337章 废园难出
官兵绑着小鈺和芙蓉要带走。老舅母拄着牡丹花头拐杖走进废园。
“这两位小女子犯什么罪！竟劳烦官爷们大动干戈。”
“老人家，窝藏可是重罪，赶紧把人交出来。省得白白遭罪。”
“谁报得官，你们去找谁，抓无辜的人交差是什么道理。”
“老人家现在这不是你们家的小事了，是事关一地的大事。别说抓走两个人，就是挖地三尺把这座宅子翻过来的也得找。”
小满在下面听得心慌，怎得闹到这般地步，再看奄奄喘息的润择，果然无有家祖训不让好事者入门自有道理，如今都是这人害的。”
老舅母拐杖敲地，“带我走吧，我去堂上叩见县令大人。”
“哼！大人你想见就见！”
“我家门祖上出了好几位翰林院大学士，怎得连县令都不配见了。”
官兵发出一阵哄笑，这老婆子说的哪辈子的黄历。
“老婆子，看你也是讲究人，赶紧把实情交代了吧。兄弟们也好赶紧回去交差。”
小鈺目光灼灼看老舅母，到如此地步老舅母还要保守秘密。
“老太太，这是终究是别人家啊！您干嘛要接受这个灾祸啊。”小鈺哀嚎。
芙蓉不住扭头看井口，她亲眼看到嫡小姐下去的啊，亲眼看到从井口扔上来的鹰爪的啊，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趁她睡着时跑了。
小满在下面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润择听到有人找他，既欣慰又为难，到底该如何呢。
“姐姐，虽说老舅母侵占了家宅，但是她毕竟是家里人啊。不能不管她啊。”
嫡小姐面无表情，“守护祖坟是家主的第一重任。”
“这里到底有什么可守的，金子在哪我怎么没看到金子！”小满的声音在屋里悠悠回荡，不禁打了个寒颤。
官兵压着小鈺和芙蓉要离开废园。
芙蓉扭动着喊：“火药不能把下面炸开么！难到真变成鬼跑了不成。”
官兵们停下来，用火药？听着是个好主意啊。
“你说得需要多少火药？”领头打趣问芙蓉。
“一车不够两车三车，反正无有家有银子。”
领头的大笑，“这就是了嘛，谁闯得祸谁承担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呢。”转向老舅母，“老婆子把火药钱出了，就放你家姑娘一码。”
“长官啊，您们要找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啊。您要炸一个废多年的园子没问题，伤到那位贵人可怎么办。”老舅母说。
“咦啊……老婆子，那下面分明有密道，你赶紧说出来啊，大家就不费劲了。”
夜已经深了，灯笼里的蜡烛估计烧到最短处，老舅母的拐杖晃晃悠悠，“祖坟的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只有她……”
芙蓉用力挣扎了一下，“我给老鸨子磕头并许诺之后回花楼挣钱才见到她。我是求她救救小姐和少爷。她答应了回来了，现在却躲着不出来了。她是最坏的！一定抓到她！”芙蓉歇斯底里大喊。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个个都见了棺材也不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