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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炎垅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txt下载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胜券在握的朱元璋

    陈理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文臣武将,他们和幸文才一样,同样也是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不错。现在汉帝国虽然兵力上与朱元璋还相差很远。但兵员素质和武器装备与朱元璋的部队相比,超出他一到两个世代。即使朕不调动二十万内务军一兵一卒,仅仅依靠两万近卫军和三万国防新军也能将他来袭的三十万大军一举击溃在这武昌城和却月城下,让他的千艘战船全部覆没江底。但是…”

    陈理话语停顿了片刻,指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明军战船说:“但是天下与我汉帝国做战的并不是他一人,这些战船上的兵士亦都是我汉家子弟。前几年,先帝父皇与朱元璋大战于江西,双方就已损耗大量人力人口。若今日,朕以倾国之力与之决一死战。结果肯定是会将其击灭此处,但己方也会损失不小。这倒是小事,关键是我们剿灭了朱元璋这数十万大军以后这天下形势会如何变化?”

    张必先拱了拱手说道:“陛下的意思我懂了。陛下担心若是我们若与朱元璋恶战,剿灭他这几十万大军。整个长江流域就会人口凋零,兵源枯竭。我们战力虽高,但兵力稀少。朱元璋就此败亡后,我们一时半会也无法靠几万兵力去占领从九江到洪都到应天到平江到嘉定,如此广域的领土。最后肯定是让蒙元渔翁得利。”

    幸文才脸上困惑的表情更重了,说道:“陛下担心朱元璋败亡之后天下局势失去平衡,让蒙元得利,所以不愿意让朱元璋现在败亡?”

    陈理一笑说:“你一半说对了,一半说的不对。我是不想让这数十万大军都葬身此处,而不是不愿意朱元璋败亡。我和朱元璋之间只能有一个当为中国之君。所以,朕既要将朱元璋败亡于此,又要将他的大军收为己用。这样才能在明亡以后,我汉帝国有足够的兵力去接收他的疆土。而不是让蒙元乘虚而入,捡了便宜。否则我汉统光复神州之日又要向后推迟数年时间。”

    幸文才忙叩首道:“陛下圣明,臣愚钝了。”

    ……

    朱元璋站在战船的船头一言不发,足足站立了两个时辰。直到他得到令兵禀报,知道明军已将武昌城的所有城门堵的严严实实并开始构筑工事后,脸上才露出愉悦的表情。

    他又亲自用千里镜将这些情况核实一遍,确确实实看到武昌城各个城门前都扎了明军营寨,并且还在构筑工事。

    当他把千里镜镜头瞄向城头之时,赫然发现了一名身着甲胄披红袍的少年,旁边簇拥着一堆文臣武将。朱元璋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心想【这定是陈理无疑了。】他刚转过这念头,陈理也用千里镜指向了他,两人竟然对望了起来。

    朱元璋立刻将手中千里镜给了身旁一名当年从陈友谅那投奔过来的降将,急促的说道:“你快给朕看看,那个少年是不是就是陈理?!”

    那名将领观察了一会,将千里镜还给朱元璋,毕恭毕敬的说道:“回禀陛下,此人正是陈友谅的次子陈理,臣在其少时见过他。虽然年龄增长,模样有些许改变,但臣还是认得出来。”

    朱元璋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高声叫道:“大局已定,大局已定,朕是天命所归…”正在其得意忘形时,突然几声巨响,上十个黑点突然向这边扑来。

    原来陈理也发现了朱元璋,朱元璋那天赋异禀的长相以及他的穿着打扮和他这艘与众不同的战船,让陈理一眼就认定他是朱元璋,立刻下令架设在蛇山和城墙炮台上的加农重炮对其射击,打算碰下运气看能不能一击“斩首”。

    噗!噗!轰!轰!。数发炮弹在朱元璋战船不远处激起巨大浪花。一发实心炮弹击中战船甲板,打的木屑飞溅,从最上层甲板一直洞穿到船尾,将尾舷击穿。一发链弹撕碎了战船的帆布还将桅杆打折。最危险的是几枚开花弹,所辛因为距离过远,信管长度不容易掌握,没有成为哑弹的都提前在空中爆炸了。爆炸的碎屑还是击伤了两名明军。

    簇拥在他周围的群臣,侍卫们紧张的大呼小叫着:“陛下小心…!”,“保护圣驾…!”将朱元璋簇拥到船舱中,并让船工拼命划桨摇橹,远离汉军大炮的射程。

    船舱内,朱元璋定了定神,又呵呵的笑起来,对紧张冒汗的群臣说道:“这陈理虽然有犀利火器,心智决断也比同龄人强太多,但毕竟是个孩子。行为处事都欠缺考虑。朕最担心的就是他不在武昌城中,带领汉军主力在外一直避战我军,那样朕的谋略可能就要落空。如今无论汉军主力在哪,都是朕掌控局势。若是在武昌城或却月城,朕就围他个天荒地老,迟早乖乖出来献降。若是在外围,那生产犀利火器的却月城他们可以不救,但他们能连他们的娃娃皇帝都不救了?一但来救,就得在朕设计的棋盘上玩。”

    ……

    常遇春阴沉着脸,身后跟着一眼望不见头的明军步骑。他是奉朱元璋之命,率一万明军前来挠掠江汉。他们自沌口登陆后,就向沔阳方向一路杀来。

    沔阳的地理位置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也不是什么富裕州县,没有什么经济价值。但是它是陈友谅的老家,若是将它劫掠一番,势必会打击汉军士气。所以朱元璋吩咐常遇春如此照做。

    常遇春对这种盗匪般的“军事行动”是打心眼抵触的,但圣命难违,他只能照做。

    自沌口登陆后,他发现并没有朱元璋所预料的那么简单。即使没有什么兵力驻守的小县城也拒不投降,并没有望风而降的事情发生。甚至一个乡村坞堡面对他的一万大军都能闭门坚守一日之久。

    常遇春部登陆后只带了十天干粮,主要目标是劫掠沔阳。所以沿途对于顽抗的小县坞堡若是持久攻之不下,只能放弃。毕竟要以朱元璋的诏令为尊。

第二十七章 近卫军的首次野战

    常遇春眼见沿途汉军都是坚壁清野,恐怕自己还没到沔阳,就断绝了粮草,被迫撤军。索性断了沿途劫掠补充补给的念头,抓紧时间埋头赶路,向沔阳城疾行而去。

    到了第四日,一万明军终于兵临沔阳城城下。常遇春远远的看见沔阳城的城墙,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这等坚城凭自己万余人兵力如何拿下?】

    那沔阳城城墙高大,与武昌城不相上下。城外有宽大的护城河。远远可以望见,城墙上布满了碗口青铜大铳。城头巡逻,背负火绳枪的汉军内务军兵士络绎不绝。

    常遇春的任务本就是挠掠,所以也不可能随军带着重型攻城器械。这种有重兵布防的坚城要靠自己这万余步骑强攻下来,想也不用想。

    旁边的副将看出他的焦虑之情,双手抱拳说道:“大人不必忧虑。圣上命我们挠掠沔阳,并没有说一定要攻破沔阳城。此处已是沔阳境内,我们只需抄掠其四境乡野既算完成圣上交待任务。听说陈友谅的祖坟也在此间,若我军能找到,以刨坟相威胁,还能迫使龟缩坚城中的汉军出战。”

    常遇春听了前半句话还频频点头,听完后半句话。他将眼睛一瞪吼道:“胡说八道,这种掘人祖坟的事,岂是本将能做的。圣上也断不会有此想法。”那副将听常遇春发火了,连忙止住话语,不再言语。

    “传本将军令,大军抄袭沔阳四野。碰到坞堡小城据点,皆不破不归。破城之后,抢光所有能带走的粮食,男女老少全部杀光,房屋庄稼全部烧光。”

    一名亲卫提醒说:“将军,这是梅雨季,庄稼青苗还烧不着。”常遇春鼻子哼了一声说:“总之,就是尽力破坏汉军的人口,财产,粮食。”

    “那我们是不是要分兵行动?”副将问道。

    一般而言,这种劫掠为提高效率当然应该是分兵而为。但常遇春思索片刻后说:“不分兵,全军整体行动。我们深入汉军腹地,也不知道那些城池中,汉军的实际布防。若我们分兵了,很可能会被他们倾城而出的汉军各个击破。另外我军是运动做战,随时都要转移。一分兵就难以重新集结调度。”

    城头的沔阳府执政官看着万余明军离去,并没有欣喜之情。他向一兵司都尉问道:“这明军去的方向有哪些我府乡镇县城?”

    “启禀大人,这明军是往东南方向而去,沿途乡镇有龙王沟,小黄湾,青鱼嘴,陈家垴…”

    “停,这陈家垴可是圣上老家和祖坟所在?”

    “正是。”

    那执政官一拍大腿叫声:“不好。他们若是去毁圣上祖坟该当如何是好!”

    都尉眼中也流露出惊惧之情,急忙说道:“不如我们调集城中兵力去拦截他们吧。”

    执政官连连摇头说:“因为此前抽调大量兵力去协防各乡镇坞堡,这城中现在只有三千不到的内务兵,以火枪之威守城有余。但在野外去拦截万余精锐明军步骑,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都尉也急了,说:“若真被明军将圣上祖坟刨了,我等可就是难辞其咎!”

    正在二人左右为难,焦急万分时。一名令兵跑上城头禀报说:“报…启禀大人,有支朝廷的援兵抵达城下,他们说是专门为围堵入寇我江汉腹地明军而来。”

    “可否验明印信,别是明军来诈城的。”

    “印信皆无异常,他们是隶属朝廷的近卫军,单兵装备清一色的【汉阳造】,兵员全部车载,还有装着新式火炮的战车。明军断无可能由此装备。”汉军将士将却月城出品的燧发枪均称为汉阳造。

    “啊,是近卫军。哎呀,这真是雪中送炭,来的真是时候。速速开城门,请他们进城议事。”沔阳府都尉高兴的说道。

    ……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已经攀爬到龙湾沟坞堡墙头上的一名明军百户感到自己肩头一麻,而后是钻心的剧痛,从坞堡的墙头掉落。掉落的瞬间,他看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将一支探出岗楼垛口的铳管收回,那铳管还冒着缕缕白烟。

    百仗外,常遇春端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用佩刀柱着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战局。坞堡外,明军尸体横七竖八,亦有不少被斩杀的汉军和民兵尸身掉落堡外。

    这个坞堡有二十名沔阳府的内务军火绳枪手协防。此时他们已阵亡大半。战局已经激烈到白热化程度,火绳枪,土铳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逐渐少了下去。双方已进入肉搏阶段,成群结队的明军继续利用数百临时打造的简易云梯,向坞堡的寨墙上攀爬。

    参予攻打坞堡的只有两千人。战场的外围,还围着层层叠叠的明军八千步骑。龙王沟坞堡内的人们显然是被放入一锅正在烧煮冷水中的鱼虾,被屠戮殆尽是迟早的事。

    一骑侦骑突然快马飞驰而来,列阵的兵将们迅速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快马来到常遇春近前跳下马来,慌慌张张的喊道:“报…报,启禀将军,有一支汉军正迅速向我军接近。”

    常遇春内心一阵悸动,脸上却不以为然,撇了一眼那侦骑说:“慌什么慌,来者有多少人马?”

    “只有约千余人,但…但装备精良,应该是汉军最为精锐的近卫军。至少也是国防军。”侦骑如实告知。

    常遇春眼睛一亮,双目顿时睁的老大。他心里迅速盘算起来【装备再如何精良,也就千人而已,在自己万人大军面前不过是大象面前的一只蚂蚁。自己若能将其歼灭,缴获他们的精良装备,岂不比屠灭几个坞堡,杀戮一些平民百姓功劳要大?名声也要好?】

    坞堡寨墙墙头的厮杀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一名冲上墙头的明军把总挥舞利刃,连斩三人。一名倒地的老头用把镰刀斩入了他的一只脚跟,痛的他一下坐到地上,又用手中利刃插入老头胸膛。一支火绳枪的铳管悄然伸到他脑后,发出一声闷响,喷出一股白烟。

    在这关键时刻,明军军阵中传来撤兵的铜锣声。常遇春要撤围去攻那千余来援的汉军。

第二十八章 火绳机铳

    夏燕是近卫军中统帅一个军团的指挥使。在汉军得知常遇春入寇江汉腹地劫掠后,他的军团被夏越派出,对常遇春进行拦截。

    为了快速将对付截住,他将自己的军团一分为三,在常遇春最可能进军的三个方向上进行追踪。最后自己亲率的这一部终于在沔阳境内找到了常遇春的踪迹。

    铆着铜钉铁皮的铁甲战车被四匹挽马牵引着在泥泞的江汉大地上飞驰。战车上有的搭载着士兵,有的搭载着火炮。装在车毂上的减振弹簧让战车车轮碾过坑洼之地时不至于那么颠簸。

    他们从沔阳城中得知明军去向,一路追来,半天后就发现了明军常遇春部的踪迹。跑在最前面的斥候已经和明军侦骑交过手。

    前方斥候满头大汗的向行进中的车队策马跑来,对夏燕报告说---常遇春已带领兵马向己方径直杀来。

    夏燕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他立刻用千里镜将周边环绕观察了一圈,找到一个适合防御的地形。

    这是一块方圆约五六十步的地势较高的空地。空地四周大部分地形都是沟塘稻田。四条宽约两到四仗的碎石铺成的道路汇入这块空地,让这块空地形成一个众多道路汇集的广场。

    夏燕简单的说了一句话:“我们就在这等明军。”不仅是他,所有近卫军系统军官的言语均是这么简练。

    半时辰后,明军从四面八方向此汇集而来。一柱香前,常遇春就得到禀报,知道汉军已在此摆下阵形恭候自己。他不敢怠慢,将兵将撒开,兵分数路从稻田原野上迂回到汉军四周,从四个方向上将汉军围住。

    此时,通往这块空地的四条道路上满是排列整齐的黑压压一片的明军。最前方的是挺着橹盾的壮汉,这些壮汉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人人都有一双麒麟臂,无比的臂力让他们能举起这种加厚型的铳盾。大盾表面附挂着片片沙袋。

    这些大盾果然起了一定作用。一百五十多步远时,汉军就开始齐放排枪,在砰砰的枪声中,这些壮汉不断有人被铅弹的冲击力推倒在地,但这个距离,燧发枪的弹丸还射不穿这样的沙盾。他们爬起来,挺着大盾继续前行。本来提心吊胆的明军因此士气振作不少。

    明军后方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也不间歇的向汉军抛射箭矢。但是因为阴雨气候,弓弩的弓具和弓弦都受影响,射程大大降低,再加上这些弓弩手刚参加过攻击龙王沟坞堡的战斗,体力消耗不少。所以尽管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但真正落到汉军阵地上的少之又少。

    等明军再靠近些时,良久默然不语的夏燕又下了一条简短军令:“鹰炮射击。”

    汉军的空心方阵边缘排列着充当活动寨墙的战车,此时它们中部分车厢板内齐刷刷探出黑洞洞炮口。

    常遇春看到这,心不禁提到嗓子眼上。经历过广济攻城战和龟山之战的他当然知道这种炮的厉害。他万万没想到一支千人左右的汉军小部队还带着这样的重型火器。常遇春急忙下令要明军散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二十门子母鹰炮向明军持续轰击,每炮都连续用了五发子炮。距离较远时用实心跳弹射击,近时则用霰弹射击。除此等明军进入百步范围时,汉军还用轻型弩炮抛投手榴弹。明军的沙盾此时亦能被燧发枪射穿。

    一片硝烟轰鸣中,人员密集的明军损失有多惨重可想而知。那些举着大盾的壮汉如同狂风中的片片枯叶向后飘去,落地时,身体连同他们的大盾已被撕裂。阵中爆炸的手榴弹,炸伤明军兵士无数,每一枚均能重伤一到三人,轻伤三到五人。明军军阵顿时大乱,汉军燧发枪手继续排枪密集齐射。

    “撤,快撤”常遇春不顾身份的高喝起来。不用他喊,明军已如同潮水般,顺着四条道路向后退去,有的人不慎摔倒在地,无数脚板从他身上踩踏而过。

    汉军并没有追击,因为常遇春还保留着五千人在后面,用弓弩和大小铳炮押着阵脚。他迅速收拢了溃退下来的兵士。

    看着满地的明军尸体和蹲坐在泥泞中哭嚎的伤兵,常遇春心中如同油煎一般。但他现在不能撤,一是他不甘心,二是他也撤不了。只要他将军阵一撤,对方全力追击,明军必溃。

    常遇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短暂思虑后。他令明军在田野上,从四面八方向汉军阵地攻击,又集中起全部两千骑兵,从四条碎石路上向汉军发起冲锋。

    那些在田野泥泞中向汉军靠近的明军兵士们,进入汉军阵地外围五十步内就成了活靶子。在自由射击的燧发枪手砰砰枪声中,在手榴弹炸起的数尺高水柱中,一个个扑倒在泥水之中。

    以散兵前进的弓弩手接近汉军军阵后张弓开弩射击,但基本没什么效果。这种散兵弓弩手远距抛射,除非是专门训练五六年的射手,否则极难命中对方,更何况对方还有充当掩体的战车车身掩护。

    从田野进攻的明军只是为了分散汉军火力,常遇春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骑兵身上。此时,四路骑兵向汉军迅猛压去,子母鹰炮上一轮都将预备好的子炮打光,现在断无时间重新装填。

    由于田野中进攻的明军分散了汉军火力,每条道路上只有六十名燧发枪手进行排枪三段轮射。尽管将明军骑兵不断射落马下,但这样的火力显然不能阻止明骑冲入汉军阵中。

    明军铁骑汹涌而来,在积水的碎石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速度越来越快。

    “火绳机铳准备!”表情漠然的夏燕说道。

    八辆战车的车厢箱板落下,八尊造型怪异的铳炮展现在汉军军阵之中。准确说,应该是八串铳炮,数以百计的粗大铳管被链条窜连在一起,形似后世的机枪子弹链。只不过这大号链条上装的是整根的铳管,每根铳管长三尺多,粗达两寸多,就是重型火绳枪两倍的口径。

    操作的兵士,给这装置的火绳上了火。而后一名兵士操着把柄操控它的方向,另一名兵士转动起一个转盘。

    齿轮,链条,凸轮等传动机构的带动下。铳链将铳管带入铳架的槽中,在入槽一瞬间,药室仓盖被一横架拨开。入槽后,夹着火绳的钩头刚好落下,落入铳管的药室之中,轰的一声发出一弹。接着放空的铳管又被链条带出,同时下一发铳管装入槽中,进入下一循环。

第二十九章 进退失据的朱元璋

    火绳机铳每分钟能射60~80铳,一链有180支铳管。一时之间,汉军阵地上枪声大做,如同数挂超大号爆竹齐声爆鸣。

    在兵士的奋力转动下,火绳钩的火绳头如同鸡啄米一样不停的啄击着铳管的药室,巨大的链条拖动着铳管叮当作响。机铳不停的吐着火舌,升腾着白烟。那正面的两百四十名燧发枪手依旧面不改色的三段轮射。每两三秒就放出一排枪弹,只不过此时他们改为霰弹射击。

    噗擦一声,一名明军铁骑的马腿被粗如核桃的机铳铅弹硬生生打断。整个马身一歪,将马上的兵将摔落马下。后面一骑冲来,马蹄正踢在他的脑袋上,将其头骨踢的粉碎。这一骑的兵士也被一发机铳铅弹穿胸而过,那铅弹继续射穿入另一人脸面,方才静止下来。

    更后面的骑兵被如同骤雨般的机铳霰弹扫落在地。原来这铳链前面铳管里装的是如核桃大小的实心铅弹,后面的铳管装的却是状如豌豆大小的散弹,每一铳有近百颗这样的弹丸。

    四路冲锋的骑兵如同碰到四堵透明的刀墙,瞬间被粉碎。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恐惧,就一个个被枪弹射落马下。等常遇春反应过来,叫嚷着后撤时,这些刚才还在奋勇前冲的骑兵已经所剩无几。队伍最后的百余骑算是反应过来,调转马头就向后跑,但前面的人都死光了,再没人为他们挡住弹丸。大小铅弹一股脑的追了上来,将他们杀伤在地。两千骑兵仅仅两三分钟时间,几乎全部阵亡。

    此时,别说普通明军兵士,就是常遇春也惊呆了。这种如同神般存在的连发铳,他们是听都未曾听说过。

    汉军的射击却未因为他们被吓的呆住而停止。四面汉军继续射杀着田野中的明军兵士。突然,这些明军兵士都开始疯狂跑动起来,并不是向前冲,而是向四面逃奔。

    常遇春看着满路满野的尸体,突然狂叫起来:“不许跑,都不许跑。”他的两名亲卫二话不说,将他架起来,往马上一放,打马就跑。

    “上刺刀,弹药上膛,追击。斥候追击对方将官。”夏燕又发出一道简短的指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号角之声,沔阳城中的千余内务军也前来支援,从北面向此处杀来。

    斜阳下,端着上了刺刀滑膛枪的近卫军和手持火绳铳,大刀长矛的内务军兵士们漫山遍野的追击溃逃的五千多残存明军兵士。

    这些明军兵士大多数不可能逃脱,周边各个城寨坞堡陆续收到沔阳传来的消息,本地兵司纷纷出动,在自己地界上进行搜捕。更多的明军兵士是因为挨不住饿冻,见汉军不杀俘后,主动向汉军投降。

    常遇春和几名副将,参将也未能成功逃出。他们被汉军的斥候所俘,其中常遇春的腿还被斥候用燧发手枪击伤,所辛没有伤到骨头,铅弹也穿肉而过。

    ……

    若不是有令兵前来禀报常遇春的战况,朱元璋差点将常遇春和他那一万明军兵将都忘掉了。因为朱元璋遇到了比常遇春兵败被俘要糟糕一百倍的事情---李善长一语成缪,广济被汉军死死的封锁住了。

    朱元璋当初只道广济城中并无多少兵力,通共也就万人上下。但他不知道这一万五千汉军主要是由于三个国防军军团和一个近卫军军团组成。也就是小小的广济就屯了整个汉国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队。

    他不知道的还有,将军山炮台里的重型加农炮居高临下,可以将炮弹打到江水临近对岸的地方。与广济城炮台上的重炮配合,完全可以将通过广济江面的任何一条战船囊括在打击范围之内。

    最关键的是广济水门后面的武山湖中藏着六艘蜈蚣炮舰和几十艘传统战船改装的炮舰。这些炮舰配备鹰炮,加农炮,以及可以曲线抛射开花弹的臼炮,它们不是装备投石机,弓弩,原始碗口铜铳等抛射武器的旧式战船可以匹敌的。

    如今六艘蜈蚣炮舰游弋在广济至九江之间的江面上,已连续击沉几十艘明军的运兵船和辎重船,与两岸炮台配合,彻底封锁了江面。

    朱元璋留在广济监视汉军的那部分明军仅仅一时辰就在汉军猛烈的炮火和线列火枪兵的冲击中被击溃。死伤无数,除极少数向南逃回九江外,剩余皆被俘虏。

    前些时日还认为胜券在握的朱元璋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惶恐起来。广济被封锁意味着,他不可能将武昌和却月长期围困下去,因为他堆在船上的粮草弹药和补给不可能耗的过这两城。

    他现在退兵的话,除非按他自己当初所说的那样绕个大圈子,将船队驶入洞庭湖,溯湘江而上入录水。再在赣西萍乡登陆步行两百多里,逃回洪都。否则要从原路退回,就必须和广济的汉军血战,强攻广济。

    朱元璋正忧心忡忡自己退路时,一个对他而言更大的灾难正在到来。广济东南方的下游江面上,三只汉军特有的楼船巨舰在十余艘小型炮舰的护卫下,鼓帆摇橹,顺江而下,向东疾驰而去。

    这只汉军的别动部队来自广济,由三个旅团的近卫军组成,他们的目标就是朱元璋的大明国都应天府。

    朱元璋此次西征,征调了境内能做为战船使用的几乎绝大部分船只。水面上,不可能再有任何力量能够拦截住这支船队。

    船队经过九江府时,驻守当地的明军出动仅有的二十余艘战船试图将其拦截,但还未与主船队相遇,仅和开路的三艘小型炮舰交锋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击沉九艘战船,其余仓皇逃离。其后,再也没有船只试图拦截过汉军船队。

    沿途明军控制城池,据点,营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大摇大摆的在江面上穿境而过。也不知道它们最终的目标是什么地方。只能用快马快船向应天府呈报紧急军情。

    当下,坐镇应天府的是刘伯温。见到禀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无数个念头从他脑中冒出来【对方想要干什么?难道要打应天府?可陈友谅造的那种巨舰虽大,也就能装八百到一千人。三艘大船,十余艘小船撑死装载四千人,就凭这四千人来打应天?汉军是火器犀利,但凭四千人打应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第三十章 大炮轰门

    无论这支汉军小部队前来攻打应天府的可能性有多么小。刘伯温还是不敢怠慢,将应天城附近的明军驻军又抽调来了一万五千人,和城中原有的兵力合起来有近四万兵力。应天府周边还有大约五万驻军,他们可以一天之内赶至应天府。

    刘伯温当然知道汉军有过数次依仗犀利火器,击败兵力是自己数倍之敌的战例。但那些都是在汉军为守,己方为攻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攻守异形,做为攻方,犀利火器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况且,现在应天的兵力可不是汉军几倍,而是几十倍。

    刘伯温考虑再三,认为应天府已是万无一失,这才去考虑如何歼灭这股深入自己腹地的“不速之客。”

    想到这,他立刻回想起多年前,朱元璋试图利用陈友谅的朋友康茂才诈降,将陈友谅诱入秦淮河江东桥附近河面后,伏击陈友谅的事。

    当年,陈友谅率舰队进入秦淮河道后就发现有诈,迅速退出秦淮河河面,沿江继续向北行驶。在北部石灰山与卢龙山(狮子山)之间的龙湾(江)登陆。但在此,朱元璋还留有后手,石灰山伏有常遇春的三万大军,狮子山朱元璋亲自带兵设伏,终将陈友谅一战而败。

    主流史料却记载,康茂才将陈友谅诱入江东桥,而后一夜之间将江东桥从木桥改为铁石桥,以防陈友谅用巨舰撞断。陈友谅上当,到达江东桥后发现是铁石桥,不得已退兵时,于龙湾石灰山遭遇明军伏兵大败。

    陈理知道这样流传于后世的史料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不仅因为他有此世前半生的记忆,仅打开当下的应天城(明南京城)地图就可以判断出来。

    江东桥和龙湾就不在一个方位上,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北方。那么在东北方设伏,却将敌人诱骗到西边一下是毫无意义的事。

    另外即使后工业时代的二十一世纪,没有预先准备,一夜之间建起一座铁石结构的桥梁也不是容易的事。

    实际上,当年的应天城只有江东桥附近的西城墙和龙湾两个点适合陈友谅登陆攻城。陈友谅要攻入应天府,最简便的只能是这两条线路。否则只能让兵士弃船登陆,深入陆地,迂回到钟山脚下的应天府东南城墙。但他们不可能带着笨重的攻城器械跨越众多河汊沟壑,绕行这么远。那个时间也足够明军调动,半路狙击他们。

    因此,当年朱元璋让康茂才诈降反而显得画蛇添足了。

    当下,刘伯温看着应天府的城防图,捋着胡须呵呵的笑了起来。如今的应天府已不比当年,已修建起可能是当今天下最长的外城郭,将偌大的钟山山岭,石灰山山岭都囊括在城中。形成了外城郭,内城,宫城三条防御线。

    从长江水面攻来的汉军还是只有两条可选择的攻击路线,不同的是他们还需要先攻破外城郭。这给明军足够的应变时间。最终,汉军要么在东北面登陆突破外城,在外城郭与内城墙之间的郊野被明军伏兵一举歼灭。要么在西面,汉军舰队突入外城水门后,将在外城与内城间狭窄的湖汊河道上被伏于两岸的乱炮击沉。

    刘伯温暗自想到:【这股汉军不攻应天则已,来了必叫他们有来无回。而后老夫即可提兵西进,解圣上之困。】

    但是实际情况远超出刘伯温想象,这支汉军选择了一条刘伯温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攻城路径。

    黎明时分,“轰”,“轰”的一声声巨响将睡梦中的刘伯温从床上惊醒。他心知事情有变,连忙一把推开侍寝的小妾,从床上翻身跳起。洗漱间,就有令兵急匆匆的来报:“大人,不好了。汉军已开始攻城。”

    “知道了,不必惊慌,一切都在老夫意料之中。他们从什么地方攻我外城。”

    “启禀大人,汉军战船正在炮轰仪凤门。”

    正将毛巾浸入水盆的刘伯温一愣,呆立了几息。续而哈哈大笑说:“此等雕虫小技,怎能诓过老夫。汉军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他们的真正攻击目标肯定不会是仪凤门,必定在他处。传我军令,各军各营不必慌乱。务必各尽职责,坚守本处,无令擅自调兵者,杀无赦!”

    刘伯温如此说是有道理的。仪凤门所在的这段城墙,没有外城拱卫,因为它是紧靠长江江面而建。但这一小段城墙却修建的异常坚固,高大无比。全部是用石条糯米浆所铸造,而且两端分别有狮子山和绣球山所依。

    为了防止江面上敌军直接用楼船攻城,城墙距离江岸有五十步的距离,这五十步恰恰是密布在城墙上碗口巨铳的射程范围。这个地带没有任何建筑和植被,被明军布满了拒马,若是有人从此登陆,这里就将变成血与肉的修罗场。即便敌军拼死撞破城门,突入城中,那城墙后面就是应天府大营所在。两侧狮子山与绣球山上亦有驻军营垒,四面火铳,火器,弓弩围射之下,断无活物可存!

    ……

    “轰”…”砰”又是一发重达数百斤的实心铸铁弹丸被加农重炮射向仪凤门那厚重的石制城墙。随着铁石撞击的巨响,碎石四处飞溅,蹲伏躲藏在城垛后的明军兵士也感受到城墙在微微颤栗。但那城墙看上去除在墙面上留下一个弹坑,却是没有其余变化。

    “又打偏了,再调!”一条汉军“混江龙”巨舰上的炮长叫道。原来他们要炮击的不是城墙,而是城门。除了十几们瞄射城门的加农重炮,就属那些发射开花弹的臼炮最为忙碌。

    各种口径的臼炮一起开火,将各种尺寸的开花弹倾泻到仪凤门的城墙城头之上。猛烈的炮火中,那些摆放在城墙墙头的碗口铳被气浪卷到空中,而后重重的砸了下来。不时,还有被炮弹炸碎的人体掉下城头。

    城头的明军兵卒已是失魂落魄,大都人连跑都跑不动了,双手抱头堵耳,蜷缩在城垛后,瑟瑟发抖,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附近。

第三十一章 鏖战应天

    “轰隆”…”咔擦..擦”。终于一发由加农重炮射出的链弹击中应天城仪凤门那铆着铁皮,厚达半尺榆木闸门。链弹巨大的冲击力将城门撕开一个脸盆大小的孔洞。

    紧接着,一发又一发的实心炮弹,链弹,葡萄弹打在城门之上。孔洞越来越多,最终整个城门被撕裂。一发直径七寸,重达近百斤的实心炮弹正击中城门的门闩上,那精铁打造的门闩被生生打弯,在空中飞行了百十步,将一名从城中大街上跑的倒霉兵士拦腰斩断后才落到地上。那包裹在城门上厚达三毫的铁板破裂处,已翻卷成一朵朵铁花。

    此时,战舰上的大小臼炮开始越过城墙,向城墙后随机抛射炮弹。大批汉军兵士这才沿着搭好的浮桥跳板向岸上冲来。

    城头的明军火力已经完全被瓦解,汉军燧发枪手在没有丝毫抵抗的情况下,穿过碎裂的仪凤门城门,进入城中。并沿着城墙梯道向上攻去。

    那些驻守在城头的明军兵士早已被猛烈的炮击弄的魂飞魄散,少数一些悍勇兵士组织起来试图拦截住顺着梯道上来的汉军。却在砰砰的枪声中,被上着刺刀的燧发枪射杀当场。片刻后汉军的旗帜就飘扬在仪凤门的城头。

    ……

    刘伯温尽管心中笃定汉军不会真的从仪凤门攻城,但听着越来越猛烈的炮声也心慌意乱起来。他不时的吩咐人去打探,是不是因为汉军又开始炮轰其他什么地方,才让炮声越来越密集了。等来的答复是,汉军自始至终只攻击仪凤门,并无攻打其它地点。此时他才隐隐的感觉不妙起来。

    就在他准备吩咐兵士准备车驾,前去亲自查看战场时。又一名总旗级别的令兵闯入刘伯温的府中,急切的高喝起来:“报!…启禀大人,汉军已经攻破仪凤门!“。此时,距离上一个令兵禀报不到片刻时间。

    正在用早膳的刘伯温惊的筷子都掉落在地上。他索性连另一支筷子也顺手丢在桌上,起身就走。边走边吩咐家仆兵丁准备车驾。然后向那令兵问道:“仪凤门是怎么被攻破的?那仪凤门城门用十门碗口巨铳三十步内齐轰也轰不开。用威力最大的回回炮也砸不开。城墙就更不用说了。至于攀墙而上,那城头成百上千的碗口铳炮,还有数千手持各种弓弩火器的兵士难道是摆设?别说攀城了,只要上岸就会全部在炮火下化为齑粉。“

    不等令兵回答,他突然顿住脚步惊道:“难道是我军出了叛将,临阵叛变倒戈,将城门献给汉军了?“

    “启禀大人,汉军就是用铳炮硬生生的将城门轰开的,您去了现场就知道了,卑职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名刘伯温的亲兵总旗无奈的说道。

    “老夫知道汉军铳炮厉害,却想不到汉军铳炮竟厉害到如此程度。不过不要紧,我们在狮子山秀团山还有应天大营中以及城头上还有足够兵力去围歼入城的汉军。”

    汉军并没有如刘伯温所说立刻涌入城中,而是占领了仪凤门城楼后开始巩固城门城楼城头处的阵地。并且押解着大批从城头俘虏的明军来到城外,让他们去挪开仪凤门城外那些拒马鹿角障碍物。这些障碍物反而被用于巩固城门内侧的汉军阵地。

    刘伯温到达应天城北的明军大营时。汉军已从江边到城门间开辟出一条通道。大批装备物资被马车一批批运送到城头上。其中包括有各种尺寸的臼炮,防守阵地用的子母连发鹰炮。当然还有它们用的弹药。

    刘伯温一进大营,众将就围拢上来。齐齐劝谏道:“大人,汉军火力凶猛,我们还是赶紧掩护皇室宗亲,重臣家眷撤吧。”

    “是啊,诚意伯,现在城门已破。为了皇室安危,我们不能犯险死守了啊。现在趁着汉军还没大举入城,因速速护送皇室撤退。”

    刘伯温将眼一瞪,高声喝道:“敢言弃城逃亡者,杀无赦!”见本来嘈杂喧嚣的众将不再发声后,放才放缓语气说道:

    “那汉军虽然火器犀利,火力猛烈。但也不过就区区数千兵力,带的弹药肯定也是有限的。你们何至于如此失魂落魄啊。当年陈友谅十余万大军来攻,我们不也轻而易举将其击溃了吗?”

    刘伯温说了一番提振士气的话语,方才开始军力部署,他还是准备等汉军入城之时,将汉军围堵于北城墙,狮子山,秀团山和明军大营间加以歼灭。他仓促之间没有去了解汉军攻占仪凤门的细节,否则他断不会做出如此决策。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重型开花弹在明军大营的空地上炸响。刘伯温与诸将感觉如同夏天雷暴天时已颗炸雷在耳边响起。众人都是惊惧的一呆。

    仪凤门城楼上的汉军兵士开始用数百具各种臼炮,大量单兵手榴弹投掷器向狮子山,秀团山,和明军大营抛投弹药。狮子山与秀团山海拔只有几十米,架设城头的臼炮能轻易将炮弹射到它们的山头。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整个应天城都在震颤。狮子山明军据点中堆积弹药的仓库被一发开花弹碰巧命中后发生殉爆,山头顿时腾起滚滚浓烟。安置在山头上的回回炮全部化为灰烬。碗口大铳全部变为废铁废铜。

    片刻后,害怕遭同此厄运的秀团山明军据点兵将们也弃阵逃亡。纷纷顺着秀团山的西麓跑下这座只有十余仗高的小丘。

    这一声巨响将明军大营中故做镇定的刘伯温惊的也坐不住了。此间他已详细询问了前方兵士各种交战细节,方才知道汉军有臼炮和开花弹这种超时代武器。

    他知道不能在坐等汉军钻笼子了,自己必须主动出击,否则汉军就是这样用炮轰就能将明军轰垮。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务必要重新夺回仪凤门,并将汉军赶回江里去。”刘伯温高喝道,他的一生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驻守明军大营的相当部分是朱元璋的亲军十二卫的精锐,在当下情景下,依旧斗志未失,按照刘伯温的吩咐迅速编排出军阵。要向汉军做自杀式冲锋。

第三十二章 马娘娘被俘

    明军推着堆满沙袋的橹盾牌车,架着大小铳炮,各挺刀枪弓弩顺着城中御道大街向仪凤门杀奔而来。汉军早就在此堆砌了街垒,街垒上架放着十余门子母鹰炮。甚至在仪凤门左右两侧还各架设了一门火绳机铳。

    城头臼炮发射的开花弹,子母鹰炮的轰击,燧发枪手们的排枪,单兵弩炮投射的手榴弹顿时将仪凤门前的御道变成了修罗炼狱一般。

    一顿乱炮,那些橹盾牌车,被轰的连影子都没有了。明军兵士层层叠叠的倒在枪弹之下。朱元璋的十二亲军卫发起自杀式冲锋,试图依靠人潮冲垮汉军的街垒,但是他们连三十步的范围都没冲进去。瞬间就被如瀑的枪弹撕碎。

    到了最后,再也没有明军敢向汉军发起攻,那些最悍勇的兵将都变成了尸体。甚至刘伯温本人连清点明军残余人数的勇气都没有了。

    汉军开始沿着御街向前挺近,他们排成线性步兵阵列,齐头并进。后面跟着两辆拖着机铳的马车,马车旁簇拥着大批汉军兵士,摆动着枪口,警惕着御街两边的敌情。还有大批汉军兵士在御街两边的巷道穿行,搜索,预防明军可能埋伏其间的伏兵。

    实际上,他们已毋须如此小心。应天城中的残存明军兵士大多丢掉兵器,脱下甲胄军服,悄然逃向这座巨大城的各个角落。汉军进入明军兵营之后,里面除了几千举着白旗集体投降的明军兵士,其余都已逃散。

    从仪凤门到皇宫的御道上,前后有几波人举着白旗,抬酒担肉前来“迎接王师”。有应天府地方衙门,亦有明廷衙署,还有地方豪强。

    皇宫后宫内,刘伯温赤着一只脚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马娘娘面前。马娘娘一早也听说有汉军来攻城,但没多少兵力,就二十余只战船。就没放在心上,只道是汉军乘朱元璋主力西征,乘此袭扰一番。

    最北边的仪凤门距最南边的皇宫距离甚远,皇宫中的人对战况之激烈并没有感触,也没有惊慌。只道那不断的枪炮声是仪凤门上的明军和来犯的汉军激烈对射。

    只到现在刘伯温如此行为让马娘娘顿时惊慌了起来。

    “诚意伯,你何至于此啊?”马娘娘惊问道。

    “哎,时间来不及了。臣来不及细说,请娘娘速速召集后宫皇室人员随老夫撤离皇宫!”刘伯温语气急促的说道。

    “可是那汉军破城而入了?即便如此,内宫还有五千殿前十二卫亲军,这宫城高大坚固,亦是可…”

    “娘娘就不要多说了,时间真来不及了。那汉军手中有神兵火器,凡人挡不住…驻守仪凤门,狮子山,秀团山还有北城大营的…四万人啊…一个时辰不到就全灭了。别说这五千内宫,就是老夫将全城兵将集中一起也是送人头的事。”刘伯温此时已是心急如焚,语无伦次起来。

    马娘娘一看他真的是急了,知道事态严重,急忙吩咐太监去召集皇室亲眷,准备转移。此时宫城外已传来密集枪炮声。

    不多会,一名满脸血污的锦衣卫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叫道:“启禀娘娘,不…不好了,汉军攻入皇宫了。所有宫门也被汉军封堵住了。”

    刘伯温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砰砰几声火枪的枪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两名侍卫扑倒在宫殿的地板上。几名手提长短燧发枪的汉军近卫军出现在大殿之中。

    ……

    这几日,朱元璋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他试探性的向广济派出近百艘战船,结果仅仅一个时辰不都到,就全部在隆隆炮声中,沉覆江底。落水的明军兵士飘满了江面,被汉军一个个打捞俘虏。

    军资粮草一日日消耗减少,过不了多少时日,剩余的二十六七万明军就要断粮了。朱元璋不情愿的准备实施自己的后手,全军南下洞庭湖,从湘东赣西撤回自己的老巢。

    他吩咐令兵将众将诸臣召集而来。自己则整顿了一下情绪,顿时变换了一番面孔,变的轻松自如起来。

    等众人叩礼山呼万岁后,朱元璋轻声说了句:“平身。”而后就准备将自己的撤军计划说予众人。

    此时,一名亲军令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叩拜说道:“十万火急军情,御前呈报。应天府…应天府被汉军攻陷了!”这话对于在场众人,如同一声晴天霹雳,连朱元璋都呆住了。李善长最先反应过来,抓住那令兵的衣袖问道:“那皇室圣眷可安全脱险?!”

    “俱陷于城中贼手!详细情况细节俱在禀奏塘报中,请圣上过目。”令兵如实答道。此时在场诸人才窃窃私语起来一片,朱元璋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没晕倒。他突然看也没看,就将这封十万火急的塘报撕的粉碎,高声喝道:“此事务必保密,泄露者杀无赦!”

    但是,这事保不了密了。塘报上下传递经过多个环节,在场大臣武将也都已知此事。更重要的是,来自广济和荆州的汉军水师主力主动用弓弩向明军传信,告知此事并加以劝降。

    尽管明军将官声称这是汉军的扰乱军心之术,但是兵将们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证实了此事,明军顿时军心浮动起来。

    朱元璋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和命运赛跑,他不想在江汉多停留一天。第二日,近千艘明军战船浩浩荡荡的溯江而上,向洞庭湖行去。

    等明军战船一进入洞庭湖,汉军藏于荆州洪湖的水师主力倾巢而出,屯兵岳阳洞庭湖口处。舰队主力继续追击明军船队。

    朱元璋船队顺利进入湘江,但靠近浏水河口的长沙城时才发现,汉军早早就在此处湘江江面上扎起浮桥,上面铺着浮土,筑有工事。桥前横有拦江铁索数条。两岸亦是多出设有据点炮台。而且它们显然都是经过长期营建,而非临时构筑的,坚固无比。以汉军的火力,明军船队是不可能进入浏水的。

    朱元璋一下傻眼了,这才意识到从头到尾都被陈理这个小孩一步步算计好了。

    “朕现在该如何是好?”朱元璋满脸铁青的向旁边的李善长,胡惟庸徐达等人问道。

第三十三章 湘江决战

    “圣上,如今我们只有提前弃船上岸,绕过汉军据点后,徒步顺浏水而上,至浏阳后再东进,赶往高安了。”李善长无奈的说道。

    朱元璋一皱眉说道:“若是现在能弃舟登陆,朕就不用问你们了。此时登陆,至上高还有近六百里行程。且都是泥泞山路,小路。至少要走半个月。而我们船上的粮食根本不够支撑这么长时间。”

    徐达一拧眉毛对李善长说道:“丞相,我们为什么要绕着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就几个营垒据点。我们还有几十万大军呢,拔掉它们就是!从洞庭湖口岳阳到渌水萍乡近四百里水路,沿途都是汉军的地盘,他们设置营垒据点拦江铁索拦截我们也不奇怪啊。一路打过去就是。”

    朱元璋对徐达讲道:“汉军在水道上拦截我们当然不奇怪。但你们看,那些营垒据点绝不是数日之内就能建成的。朕最担心的是陈理既然早就做如此准备,那他定是有所预谋。我们即使上岸而行或是破关而过,还是会钻进他的圈套。”

    正说话间,一令兵校尉前来禀报:“启禀圣上,船队后面的两百艘战船没有进入湘江,突然偏离航向,不知去向。”

    朱元璋听了此话心里一惊,他还没说话。徐达已经急切问起来:“这两百战船是谁带的?”

    “启禀大将军,是豹韬卫指挥使华云龙华大人。”

    “啊!”朱元璋,李善长,徐达听了皆齐齐惊呼一声。这华云龙管辖的两百战船恰恰是装载粮草的两百战船,这两百战船丢了意味着明军当下就要断粮。

    “那厮定是背主投敌了!前几日臣就看他不对劲。请圣上下令,让臣率三十条快船将他追到,问罪斩杀。”徐达气呼呼的说道。

    朱元璋摆摆手说:“现在哪还来得及,就算追上了。别人也与汉军会合了。你的战船能打的过汉军水师?就算你万军众中把他杀了,那两百船也是回不来了。你以为就他一个人想叛,他就能带着两百船兵士一起叛了?”

    徐达顿时沉默了下去,朱元璋说的话他自是明白。自明军撤围武昌起,在汉军一路追击和劝降攻势中,已不知有多少明军明将脱离大队而去。只不过没有像华云龙这样一次就成编制的走这么多,还带走了辎重粮草。明军军心实际上已彻底瓦解,每个人都找着自己出路。

    如今朱元璋身边实际就剩下十三万出头的兵力。还有布满了长沙城东面湘江河段的五百余艘舰船。

    徐达突然指着湘江岸边的长沙城说:“不如,我们先将长沙城打下来,一可做为依托,二可以为大军补给粮草。然后再顺势拔掉湘江上拦堵我们的钉子,继续按圣上的原计划撤回赣西。”

    朱元璋和李善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方略是当下唯一的选择了。

    三个时辰后,长沙城下已是尸横遍野。长沙城高大的城墙也被明军战船上的铳炮,投石机轰的伤痕累累。城头不时有火绳枪和子母鹰炮的爆鸣之声响起。明军一度通过大舰上的攻城飞梯登上紧靠湘江水面的城楼,但被连续喷吐着霰弹的子母鹰炮和齐射的火绳枪轰下了城头。那些飞梯亦被城头的轻型滑膛加农炮摧毁。

    朱元璋的牙齿咬的咯嘣响,这驻守长沙城的汉军显然不是汉军的国防军或近卫军,他们连“快枪”(燧发枪)都没用,而且兵力也不算多,即使这样,明军攻下它也如此困难。

    他恶狠狠的说道:“传朕军令,集中全军所有铳炮,就是将所有弹药打完,所有铳筒打坏,也要轰开长沙城!”

    他的话音刚落,传来十几声巨大轰鸣之声,接着两三声巨响,眼帘中湘江水面上腾起十几柱高达近十尺的水花。明军船队中一艘楼船的桅杆嘎嘎做响,接着直直的倒了下去,正砸在另一只较小的明军船只上,将船篷一下砸塌,船体顷刻间解体。有的船只开始倾斜,显然是水线以下中弹进水了。

    朱元璋转头望去,湘江江面下游的水平线上浮现出一列舰形船影。他连忙举起手中的千里镜望去,只见那些汉军战船上的水手还在紧张的装填火炮。

    汉军舰队越靠越近,并持续用舰载的滑膛加农炮直射着实心弹,链弹和葡萄弹。这个时期的加农炮还只是用于直射,包括加农炮在内的各炮种的炮手也不需要弹道计算一类操作流程,只要进行概略射击就行。这种长炮身加农重炮因为膛压问题也并不适合轰射榴弹(开花弹)。

    对于湘江这样的支流而言,汉军中那名为“塞断江”的超级大舰能名副其实的将整个湘江江面占去一半。上面搭载着万斤重的铁芯铸铜巨炮,能发射近百斤重的实心炮弹。这样的巨炮五百步内能轻易将木质战船解体。这样的巨舰在冷兵器时代只能做一个流动兵营或超级攻城平台,在水战中相对小舰快艇,不一定能占据优势。但装上足够数量的远距火炮后就能进化成真正的水上霸主。

    整个明军顿时慌乱起来,无论是战船甲板上,还是长沙城前临时搭建的营寨中。明军兵士奔走惊呼着:“汉军来了,汉军来了!”他们口里的汉军是专指汉帝国的国防军或近卫军,并不包含驻守各地的内务军。

    朱元璋和手下诸将们知道自己水面上不可能敌的过汉军,急令战船上剩余的兵士全部登陆。此时湘江两岸却传来阵阵鼓号之声。

    湘江两岸,一眼看不到头的汉军排成只有几列纵深的线性队列齐头向明军推进。在距湘江岸边两百步的地方停下。车载的子母鹰炮,臼炮,还有火绳机铳在排列整齐的燧发枪兵间一字排开。

    前有固垒拦江铁索,后有汉军的无敌舰队,两边有火力强大的汉军精锐。朱元璋自知已是无路可逃。

    数十匹骑白马的汉军御史从汉军阵中驰出,奔驰到明军阵前。徐达闷哼一声,喝道:“弓弩手,铳手准备…”却被朱元璋喝止了:“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御史开始高声宣诵陈理的劝降诏书,核心意思是明军包括朱元璋在内的任何人,只要投降皆不杀不罪,否则汉军火力全开之下,十余万人全部将化为齑粉。

第三十四章 橘子洲之会

    朱元璋不敢与汉军一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十余万人与汉军交锋会是一触即溃。但他又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他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于是他令全军撤到湘江中的橘子洲上。当汉军冲过来时,有五万明军来不及撤回船上,他们丢掉兵器,高举双手,齐跪倒在地上投降。这其中很多人是故意拖延步伐投降于汉军的。

    时间又过去两天,汉军水师指挥使陈荣已不耐烦了,在楼船上进行的朝议中请奏陈理道:

    “陛下,我们毋须再与明军耗下去,江西江东淮南各路州县还等着我大军去接收呢。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洲上几万明军片刻间就会在炮火中化为齑粉。”

    张定边也附议说:“是啊,陛下您已收了二十万明军,基本达到目的。至于剩余这几万顽固不化的明兵和那朱重八,陛下已是仁至义尽。不用再对他们客气,不要忘了,那朱重八于陛下可是有杀兄杀父之仇。按我们大汉法典,不株连他家眷也就罢了。他本人却是要问罪。”

    “他犯了法典上哪条罪?”陈理反问道。

    “额…这,这我不在行,得回去查查,或问问刑诉官。”张定边扣着脑袋说。

    陈理默然片刻,说道:“等到明日拂晓时分吧。”

    此时,有令兵前来禀报说:“圣上,明军派信使来了,说愿意投降,但需要圣上与朱元璋亲自一叙。”

    “叙什么叙?他朱重八已是翁中的王八,有什么资格和圣上谈条件。他要么降,要么死…”张定边还是恨恨的说道。

    ……

    湘江江面上,两条大船相互迎面靠拢。陈理端坐在其中一条船上,夏越将一把上好弹药,擦的锃亮的燧发手枪递给他,让他藏于袖中。

    两船接舷后各自抛锚,船工将船用铁索锁在一起。陈理抬眼看去,二十仗外,另一船的甲板上坐着朱元璋。

    二十仗,是个安全距离。即使用明军仿制于汉军火绳枪的最新型火门枪,也要一下跳出百十个铳手出来齐射才可能射到陈理。而他们跳出来,放铳这个时间足够夏越将陈理掩护到安全区域。至于弓弩手,他们的箭矢肯定射不穿站立于陈理身后几名亲卫手中的大盾。他们只要一发现有人异动,就会用大盾遮挡住陈理。

    ……

    朱元璋最先开口说话:“朕输了,以后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有资格称朕了。朕做梦也没想到会输在你这样一个娃娃手里。这也许就是天命所归吧。朕…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以后会如何待我家人。我予你可是有杀父弑兄之仇…”

    “反元战乱中的恩怨,朕都会一笔勾销。待朕复国,形式大定后,会将你和你的家人都放归田园。考虑你反元的功绩,国家会奖励你一定田财。”

    朱元璋能听懂这话意思,但总觉得有点怪。“复国,复什么国?前宋还是八百年前的汉朝?”

    “华夏之国,一直没有具体的名字,有时以神州,中土这些名词代指。但到朕这,就有了。”

    朱元璋咧嘴一笑说:“这个我懂,你说的就是要复汉人之国。我原来也如此想过。还要老九们预备了一封北伐檄文,现在看来也用不上了。那檄文里就有[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一说。但这只能是咱们反元时说说。真得了天下,你就不可能这样说。你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做为皇帝,即使那没有实际控制占据的土地,你也要名义上将其看成你的藩篱王臣。如此,这和【国仅仅是汉人的国】岂不矛盾?你天命所归,你和你的陈家应该是这天下的主子,而不只是一国之主或只是汉人的主子。所以,等你问鼎天下,还是得奉元朝为正朔…”

    陈理也咧嘴笑了,说道:“你一个放牛娃出身能有如此见识,已是难得。怪不得在这乱世之中能做出如此成就。”

    朱元璋尴尬的笑了几声:“咱原来也只是在寺庙中识得些字,读过几本书。平时研习的都是兵法和治人之术。这些,也是和刘伯温,李善长这些老九谈经论道多了,就略通了几分。”

    陈理此时却收起笑容说道:“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处。你是要用朱家取代孛儿只斤黄金家族天下之主的地位。而我,是要从孛儿只斤氏手中收回疆域,恢复华夏汉统。但这并不代表汉帝国不能包容蒙古人。”

    朱元璋身旁的胡惟庸摇头晃脑,不以为然的说道:“何为汉统?入我华夏者皆为汉统!元主雄起于漠北,然君主中国,已近百年,此乃天命所归。”顿了一下,看陈理没开口,以为已经将他镇住,继续说道:

    “还有这华夏是个文化概念,能证明元主归我华夏者有三。一是这元主自认为中国之君主,奉前宋为正朔,二是官制皆延续我华夏传统官制,三是元主尊奉孔教,开科进士。如今元廷濒亡是因其无道,而非因其夷狄。”他在说第二第三点时,故意加重语气,意指陈理实际上才是不继承华夏文化者。

    陈理嘴角一撇,揶揄的说道:

    “元主如此尊我华夏文化。请问你们儒老九称号是从何而来?时至今日,大都朝堂上包括历代皇帝在内的蒙古贵族有几人能不带通译的情况下与汉人交流?开科进士哪一年才开始的?色目人,蒙古人是否用和你们一样儒学内容的试卷?一样的中举比例?元朝几乎所有主要的宗教都尊奉,包括汉藏佛教以及色目人带来的XX教和XXX教。单拿出他尊奉孔教说事毫无意义”

    “蒙古帝国分裂后,它所征服地区中的华夏传统疆域成了忽必烈的主要统治区域。他在此称帝不称中国之君难道称外国之君?不管什么人无论如何得到的江山都是【天命所归】,就理所当然的有了莫非王臣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权力。丢了江山就是【被伐了无道】。你们儒家这样的奴才世界观。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来的征服者谁不会欣然接受?元主天命所归了,那宋室跳海的小皇帝就是被伐了无道?还有那大大小小被蒙古帝国灭国屠族的邦国都是因为无道?”

第三十五章 无尽的行程(本卷完)

    胡惟庸一时之间难于消化陈理所说。胀红了脸,脑子里飞速转着,组织语言要反击陈理。那边厢,本来无精打采的李善长来了兴趣,也嚅嗫着嘴唇打算加入论战。

    但陈理不想扯的更多,耽误了今天的正事,于是用一番总结结束了这次论道:“当然,你们坚持以是否入主中原,占据九州,君主中国来做为判断是否正统王朝的标准,那元王朝当然是你们口中那个”天下“的正统王朝。但肯定不是朕大汉帝国的正统前朝。好了,朕觉得跑题跑远了,今天不是来谈受降的事吗?“

    陈理不认同元为汉帝国的前朝,并不单纯因为自身的民族情感。恰恰相反,他心里很清楚民族的边界终究是动态的。沧海桑田的历史巨变中,几个民族会融合为一个民族。多个民族也会复合成一个民族国家。甚至世界最后真能大同,不分彼此也不一定。

    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以此凝聚那些被蒙元赤裸裸以律法形式规制为三等人,四等人的华夏子民认同感。这是他所希望打造的民族国家根基所在。

    他认为,以“家天下”为本位,阻碍民族国家形成的儒家朱程理学,再加上农耕区与游牧区紧密接壤,才是西方文明与华夏文明在五百年间逐步拉开差距的关键所在。

    至于后世各种学者归纳的原因,其实都是由这两点的衍生而出。比如“闭关禁海”,一个以“天下观,家天下”为本的王朝他不闭关禁海,怎么去解释这个“天下”和实际达不成的“莫非王土,莫非王臣”,解释不了这些又如何证明他是天命所归?怎么维护统治?

    ……

    朱元璋接过一名内侍手中的托盘亲自交给了从汉军船上过来的一名内侍手里。托盘里面装着明朝的皇帝玺印和一纸对明境臣民发布的退位诏书以及一纸写给陈理的降书。当他将托盘放于对方内侍手中时,手指已然是微微颤抖。

    等陈理将这些东西拿于手中时,朱元璋与他的一般臣属这才改称陈理为陛下,齐齐跪地,山呼万岁。至此,名义上,整个长江流域中下游,整个淮河流域俱为陈理所有,当然实际还是要花费一定时间去接收,部署委派官吏。

    李善长终是憋不住话语,高声喊道:“陛下,你不以己为天命,不以天下为本,那你以何理统治这大汉帝国?汉国又以何理据有这天下,它的疆域又怎么算?”

    陈理了然说道:“朕为华夏万民所托代治他们的国家。它的疆域边界就在这炮声之中。”他话音未落,就立刻传来了巨炮所发出的隆隆礼炮之声。

    在场多人理解陈理的意思是汉国的疆域是由大炮和武力决定的。实际上陈理真实意思是它的疆域是由它的文明程度决定的。大炮本身就是文明结晶之一。文明程度如果够高,甚至可以让国家疆域冲破这天地束缚。

    ……

    大汉陈朝五年,福建陈友定,浙江方国珍,广东何真这些盘踞在沿海的割据势力皆被攻灭。以元臣身份继续抗拒汉军的陈友定与何真被押赴武昌斩首示众,罪名为叛国罪。当年年底,夏越率三千近卫精锐出人意料的从湘西进入川蜀。次年正月,明夏之主明升率众归附。

    大汉陈朝七年秋,蓝玉,常遇春率军兵分两路,各自从广西,巴蜀进入云南,相继克复昆明,大理以及各州县,元云南总管段功兵败身死。元梁王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尔密自尽而亡。

    大汉陈朝八年,经过两年充分准备后。十万汉军兵分三路开始北伐。其中一路是海路,数百艘风帆战列舰扬帆出海北上,直入渤海湾。于海津登陆后,即向大都迅猛杀去。

    蒙元朝廷匆忙间集结起数万人的步骑,拦截这一支人数八千人上下的汉军。

    汉军以线性队列向元军推去。正前方的元军步卒被三段轮射的前装米尼来复枪,装载在战车上的鹰炮,轻型加农炮撕的粉碎。米尼来复枪在保证射速与滑膛枪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将射程和射击精度都提高了数倍之多。让冷兵器时代的弓弩手完全失去了意义。

    但元军真正的主攻力量是从左右两翼迂回攻击汉军侧后的蒙古铁骑。在元军骑兵刚绕过薄而绵长的汉军兵线时,随着阵阵号角口令之声,汉军迅速将阵型变换为三个成品字形的空心方阵。

    在数十尊改良后的火绳机铳怒射下和臼炮榴弹的狂轰下,元军铁骑覆灭在汉军狂野的火力之下…

    大汉陈朝八年的秋天,元顺帝悄然离开大都,退入了漠北祖居之地。次年,汉军收复了包括燕云十六州,辽东,陇西,甘凉,安西在内的所有传统疆域。并且驻军乌厮藏。

    汉军继续前进,在地广人稀的蒙古高原上广建据点,试图捕捉住重新转为游牧模式的元军主力。另一方面,一支支远征军,屯垦探险队被派往鲜卑利亚。

    在那里,他们要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一路向西扩展,一路征服各个钦察汗国分裂出的大大小小汗国。直到与斯拉夫诸国军队相遇。他们的历史使命就是不能让【欧亚游牧区】被斯拉夫人这一家农耕民族独吞了。

    一支支远洋探险队也扬帆出海,去发现新的大陆和土地,连接这个星球上所有文明体。

    大批留念蒙元的大儒乡绅士人被陈理以叛国罪的罪名逮捕斩杀。其实,陈理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只是为了打击朱程理学派儒家,而并非在意他们怀念蒙元。

    这些人本就以垄断知识的手段占据华夏统治阶层上千年。在蒙元时代以基层狗腿和御用文人身份受到优待,从地主蜕化为对佃户有生杀予夺权力的奴隶主。自是对这种落后社会形态有着无限眷念。

    原有的那个时空,朱元璋为了争取这些人的支持,同样给予他们不纳税特权,保留了元朝遗留下的落后社会制度和习俗。但最后他们在社会大变革前夜,为了既有利益和维持旧的统治秩序,还是将朱元璋的子孙和江山卖给了女真满人。

    在陈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年,汉帝国的疆域之大,国力之强,民众之富裕程度恒古未有。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文明和社会形态已破茧而出,打开了向上的空间。

第一卷 甲申正月

    公元1644,甲申年。明崇祯十七年,正月。

    西安,原五省总督府衙改造的皇宫大殿内。一干人等正对端坐在宝座上的一人行叩拜大礼,山呼万岁。那人面皮黯红,黑髯一尺,身着黄袍,好不春风得意。此人正是反王李自成,在此登基,国号大顺,改元永昌。为什么要以顺为国号?因为世上有个流传广泛的传说,说朱元璋当年颇通风水的开国功勋刘伯温为大明算命,说大明国运万万年,除非遇顺方能亡。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数千里之外白雪皑皑的盛京,清皇宫内。一个秃头鼠尾的小童也正进行着登基典礼,改元顺治,这个年号是摄政王多尔衮定的,当然也是受那个传说影响。

    盛京南方的北京城亦是白雪皑皑。新年才过去不久,富贾达官家院门口依旧不时传来爆竹之声,喜庆的硝烟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渲染着新春节日的气氛。这些社会的肉食阶层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两个月后的那场历史激变。

    紫禁城中的崇祯帝—朱由检却没有丝毫新春佳节的喜悦。千疮百孔的明王朝已如同千斤巨垒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剿了上十年,越剿越多的闯贼终于成了气候,当下已控制陕甘豫鄂晋五省大部分区域。北边的金虏就在距离北京城不到五百里的山海关外。

    他都不敢召集朝会和看奏折。朝会上,文武百官要请奏的只可能是一件事,要钱。要上奏的只可能是三件事,一是军情紧急,二是某某地方又叛了。三是某某地方又闹饥荒了。可他真是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过个年还得找亲戚也就是周皇后的老爹借。

    此时,朱由检的旁边坐着一名美貌柔婉的女子,正是他的发妻,当今的周皇后。

    周皇后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劝解道:“陛下,你也不用太劳心了。有些事在人为,陛下尽到全力就算对的起祖宗了,相信祖宗保佑,我大明江山一定能挺过这些难关。”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要是当年朕的那先帝兄长没指定朕坐这位置就好了。”

    此时,一名花容月貌的娇美少女走了进来,轻声唤道:“娖儿给父皇请安了。”

    朱由检听到是自己最疼爱的次女长平公主来了,抬起眼睑,柔声说道:“哦,是娖儿来了。”转过头又对周皇后说道:“娖儿最近书法可有长进?”

    周皇后莞尔一笑,轻声说“有长进的。开春后,就要嫁人了,也不要陛下和我这为娘的操心了。”她边说边拿着一件旧衣缝补起来。

    崇祯一拍大腿说道:“朕这些时日忙于国事,将这大事都忘了。只是…只是这婚事能否在往后推迟一二。现在内府确实拿不出像样嫁妆。”

    周皇后柔声说道:“陛下就不要为嫁妆这等小事操心了。臣妾自有安排。”长平公主搂着周皇后的脖颈,娇声说:“娘,娖儿还不想嫁人。”顿了下,她才说到此次前来的目的。

    “娘,娖儿想到香山寺庙中为父皇和大明社稷许愿祈福。特来请求许娖儿出宫。”

    朱由检和周皇后对视了一眼,说:“娖儿,你应该知道,闯贼兵锋正盛,已有线报说他们的细作深入京畿,你去香山,难保周全啊。”

    周皇后却微微一笑说:“这孩子长大了,知道为她的父皇和江山社稷着想了。难得一片孝心,陛下就许她去吧。”

    朱由检垂头思虑片刻说:“这样吧,除了正常銮仪护卫。朕再调派一些锦衣卫亲军司的校尉加强护卫。”

    ……

    车驾在香山寺庙前停下。内侍太监掀起车帘,下来一步姿婀娜,身着青素罗缎的少女。她的身影无疑吸引住了列于两旁的众多锦衣卫注意,但他们也都只是匆匆斜瞥一眼。若让那东厂的太监给自己记上一笔对皇室女眷大不敬之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他们当中有一看上去年纪仅十七八九的年轻校尉却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长平公主。脑袋如同被公主手里的一根无形的绳索拴着转了半圈。

    他的上司总旗看在眼里,吓得探出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趾上,恨声低语道:“小子,想入非非什么呢?不想要脑袋了?”

    那人连忙恢复了常态。但是为时已晚,随驾的四个太监里有一人已向这边走来。显然也注意到夏华的异常表现。夏华世代军户将门,去年才入得锦衣卫。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魂穿到他身上,那个同名同姓的夏华。

    这个太监是东厂的眼线。早年魏忠贤被诛,东厂和锦衣卫皆受到朱由检沉重打击和裁撤。

    到了后来,自觉被东林党坑害不浅的朱由检对东厂,锦衣卫又重视起来。但为了制衡它们,防止再出现厂卫相互勾连的状况,朱由检在用人上特意花了点心思,有意造成东厂与锦衣卫的间隙。平时两家都会不失时机的打压对方。

    此时,这东厂太监哪能放过这机会。走上前去,刷的就是给夏华一马鞭,他的飞鱼袍上立刻被抽出一道痕迹。

    “好大的狗胆!敢对公主殿下不尊非礼,此乃大不敬之罪。咱家现在就能凭此当场斩杀于你!”

    夏华本队的总旗连忙出来说好话服软。这并不是他有多担待照顾夏华,而是若夏华被问罪,他这个顶头上司也肯定要被牵连,这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到对方服软,那东厂太监反而认为自己抓到了对方的要害,越发嚣张起来。鞭子更是批头盖脸向夏华抽去,喝道:“此事咱家定要报知王德化王厂公,交由东厂查办。你们锦衣卫就瞅好了…”

    总旗已急的口里发苦,却听得一声娇喝:“住手,为何无故殴打兵士?”众人齐齐扭过头,却是长平公主。

    “章公公,你这是为何?”长平公主见到是东厂的公公,也放缓几分语气。

    章公公连忙回复道:“启禀公主殿下,这个小子对公主殿下…对公主殿下行为不端。他对公主殿下目不转睛的渎视良久,按宫廷的规矩条例,当属大不敬之罪。”

第二卷 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朱媺娖这才打量起夏华起来,一张稚嫩,刚毅而又阳光的脸孔,额头上已赫然多了一条殷红的鞭痕。然而他的目光之中却有着那种深邃的老沉,仿佛一个参透人生万物的百岁老者。

    一瞬间,朱媺娖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冥冥间与此人似曾相识多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猛然,她心里如小鹿一般慌乱,想到【莫非自己动了心了。】连忙告诫自己,自己是皇室公主,而且定了亲的,怎可如此胡思乱想。

    男女大防,朱媺娖也就是匆匆一眼后,连忙将视线从夏华身上挪开。对章公公说道:“今日,本宫是来佛寺为父皇和江山社稷祈福许愿的,不宜见刑罚,否则会坏了祈福的效用。所以此事不得再提,更不能为此事刑罚于他。”那太监听了此话,只得连连称是。

    待朱媺娖被尼姑迎入寺庙庵门,夏华的总旗方算是松了一口气,低声对夏华说道:“差点害死老子,算你小子走运。回去再和你小子算账”

    夏华却是心中一阵冷笑,暗道【尔等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今天为了完成任务,杀了那阉狗就如同踩死只蚂蚁般。】

    他的任务就是将朱媺娖安全的护送回京城。但现在这即使不是任务,他也必须完成它,因为朱媺娖就是那个与他有七世姻缘却已有一世未见的女子。

    半个时辰后,朱媺娖被庵中的尼姑们送出寺门,上了车驾。她上车之时,又刻意将目光向周围一扫,却没见到那个少年锦衣卫校尉的身影。

    ……

    车驾在碎石路上缓行,锦衣卫两百步骑护驾在两侧。出了前面一山岭谷地,就是冀北平原了,北京城的轮廓便能望见。

    寂静的山林间只有人步马蹄和车轮碌碌之声。但是,这其中突然多出了些许嗖嗖的破空之声。

    在悠然而至的箭雨中,两名锦衣校尉霎那间就被射落马下。指挥护卫的锦衣校尉百户和总旗们紧张起来,相继高喝起来:“林中有贼。甲队护卫车驾,乙队,随我出战。”

    随着呼喝之声,部分锦衣卫有的挺盾持刀,有的持弓搭箭将车驾团团护卫起来。另外百余锦衣卫顶着箭雨向山林中冲去。

    片刻后山林中回响起喊杀声和中刀中箭的惨呼之声,一时半会儿后,喊杀打斗声逐渐平息下来。

    那百户提着血淋淋的钢刀从林中现出身来,其余锦衣卫也跟随其后陆续走出,有的人还提着一两个贼人的脑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名乙队的总旗将刀盾放下,说道:“这年头贼人都疯了吗,连皇家仪驾也敢袭…”

    随着“砰”的一声铳响,他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脑门上出现一个蚕豆大的血洞。

    “鸟铳!是鸟铳”一些锦衣卫立刻意识到什么,惊呼起来。同样是乙队成员的夏华第一时间卧倒在朱媺娖的车驾之下。

    砰砰的铳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断有锦衣卫被鸟铳射中。基本都是甲队的锦衣卫成员。

    但这些铳子刻意避开车驾,显然是不想伤到车驾上的人,这让本来担心不已的夏华放下心来。

    一般的贼寇能有三眼铳,火铳这些火门枪就已是势力非常强大的盗匪,更何况拥有如此大批的火绳鸟铳。夏华已经料定这绝非普通的本地贼寇。

    这些鸟铳密集的响过一阵后,就逐渐稀疏下来。夏华知道,这应是鸟铳的弹药都放光了,正在重新装弹。然而在林地边缘处的甲队锦衣卫在此前鸟铳乱射中几乎死伤殆尽。

    乙队的总旗见过阵仗,心里也清楚此时不抓住机会冲上去击灭贼寇,让他们装填好铅子弹药,再来一轮乱射,自己这些人断无幸存之理。于是高声喝道:“贼就在林中边缘处,他们不能近战,冲上去将他们宰了!”带头向林中冲去,其余人等也跟着冲杀而去。但他们却没注意到另一边山林中又先后串数个身影。

    在车厢中瑟瑟发抖,和两个陪伴宫女抱成一团的朱媺娖看见车帘被猛的掀开,一张满是污垢猥琐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而后这人直挺挺的向旁边倒去,腰肋间已插入了夏华的钢刀。

    夏华跳上车驾上的驭夫位置,正要捡起驭夫丢弃的马鞭驾车外窜。一名手持大刀的贼寇已冲到车驾挽马近前。这贼寇有些功夫,冲来的路上连续斩杀两名留守拦截他的锦衣卫,此时挥刀向挽马的马腿斩去,要阻止夏华驾车逃离。

    电光火石间,夏华已从袖中掏出一把自生火手铳,对着这大汉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明军精锐所在。一时半刻就将这些慌乱中抽出匕首进行肉搏的贼兵铳手杀个干净,还俘虏了三四人。

    他们走出山林时却傻了眼,碎石路上的公主车驾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太监五六名留守锦衣卫以及二十多名贼寇的尸体。

    总旗顿时惊的魂飞魄散,丢了公主可是死罪,自己也只有去投贼求活的份了。幸而他的手下从一个奄奄一息的活口中得知是夏华驾着车驾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令众人追去。

    夏华驾着马车在道路上飞驰,向着北京城的城郭疾行。车厢中的三人这时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你…你受伤流血了”夏华身后传来朱媺娖的声音。

    “那不是我的血。”夏华朗声答道。朱媺娖注意到他用的代词是【我】而不是【小人】。

    “我…你此次搭救本宫,本宫定会让父皇好好赏赐于你。”

    “不必了,我将你送至皇宫门口,也得走了。”

    朱媺娖一愣,还想多问,但看了看两旁的宫女,若是这般询问一个陌生男子怕是不合适。

    车又行了半时,北京城的城楼已是清晰可见。朱媺娖却是黛目紧锁,在宫女耳边悄然说了几句。

    其中一名宫女对夏华说道:“停。公主殿下内急要更衣。”

    “再坚持坚持吧,京城马上就到了。”夏华劝说道。

    “不行…嗯?你这军汉无礼。要你停你就停。”宫女发现夏华的语气有端倪,娇声喝道。

第三章 天津右卫

    夏华叹了口气,将马车停到一处可遮挡一到两人的草植茂密处,说:“就荒郊野外的,也找不到茅厕,就这将就吧,快点解决,我要将你们尽快送回宫中,免得夜长梦多。”

    媺娖先去了,再让两个贴身宫女去。只剩她一人时,又和夏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夏名华。”

    “你刚才要说走,去哪?你是要不在镇抚司干了吗?”

    “我要去公干,做件特别任务。”

    朱媺娖听到夏华用简短的语句回答,以为对方并不愿意和自己谈聊。

    于是有点落寂的轻声说道:“哦。那后会有期。”想以此结束这段对话。

    不想夏华却回过头来冲她一笑说道:“不用后会有期,这一生你都会和我在一起。我要娶你为妻。”

    朱媺娖脸腾的一下胀的通红。带着惊,喜,诧,羞和有些许愠怒的说道:

    “大胆…你怎敢如此与本宫说话。这成何体统…我可是公主。另外,谁…谁愿意嫁你了,人家已经定亲了。”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细的像蚊子一般。

    夏华没再扯这件事,掏出那把自来火手铳,重新装填好弹药,上好保险递给朱媺娖。

    “这是什么?火铳?”媺娖惊奇的问道。

    “正是,不过不用点火绳就能用,比鸟铳方便多了。送给你防身用。这样,拨开这个销子,将铳口对准敌人,然后扣动扳机就能射杀敌人。注意,一定要用时才能拨开这个销子,否则容易走火伤到自己……”夏华给朱媺娖讲解着燧发手铳的使用之法。

    “哎,既然有此等利器,我爹爹怎么不将此大量装备兵士,岂不是能解我大明社稷江山之危。”朱媺娖幽怨的叹口气,她又想起此次前来香山许愿的目的。

    夏华嘴角勾起一丝带着揶揄的笑意说:“只怕现在大明府中的金银装备不起这燧发火枪。这支可是我上次去南方公干,花费相当我两年俸禄的全部积蓄从濠镜澳的红毛洋行那买来的。而且,现在即使明军装备了,也难改大明军队的境况。他们很可能转手就送给鞑子和贼寇了。决定战场胜负的可不止武器装备这一个因素。”

    “濠镜澳?濠镜澳在哪,海外吗?还有什么是洋行?”好奇心驱使朱媺娖继续问道。

    此时,两个宫女已经返回。夏华不再说话,打马扬鞭,飞驰而去。心中却是暗道:“堂堂大明公主,怎么会消息如此闭塞。”

    马车上,朱媺娖倒是起了公主脾气,对两名宫女呵斥道:“怎么如个厕也如此磨蹭,本宫足足等了尔等半柱香的时间。”两名宫女吓的战战兢兢,一个劲的赔罪讨饶。其实朱媺娖与其说是训斥她们磨蹭了,不如说是气她们回来早了。

    不一会,马车就进了北京西直门。夏华亮出腰牌,说了事由。守门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将见是锦衣卫,又听闻此等事,哪敢怠慢。让开城门,并抽调兵将护送车驾一路到紫禁城的宫门前。

    与守卫宫城的禁军说明情况,交接后。夏华一人一马悄然离开了北京城,向东出城策马而去。

    朱由检听闻爱女遇袭的事件,又惊又怒。经过厂卫对那几名俘虏的严刑审问,得知这些人竟然是闯贼潜入京郊的先锋精英斥候。他们本打算潜入城中侦探时,发现大批锦衣卫护送着车驾出城向西郊的香山而去,便确定这被护送之人定是皇室宗亲。头目临时改变任务计划,决心设伏偷袭后,将人掳走。

    这件事说明,李自成已打算寇掠京城。

    ……

    蓟运河畔的天津右卫卫城,校场上那些守备军丁们有的端着能照见人影的面糊糊蹲在屋檐下吸溜溜的喝着。有的在把总,百户的吆喝下,扛着锄头在校场上聚集起来向城外走去,他们这是要去为上到千护,下到把总的私田里去干农活。。

    府衙内,指挥使韩英用着丰盛的早膳,脑子里却不断的盘算日后自己的去向和前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大明江山已是危如累卵。据前几日西边传来的消息,京城附近都出现了闯贼探马斥候的身影。

    一个亲军兵士走了进来,将一个大包裹放在韩英的桌上,说道:“大人,这是总旗,百户,千户们孝敬你的这个月例钱,请您查收。”打开包裹,现出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指挥使与那些千户,百户不一样,它不是世袭,经常几年就一换任职之地。因此卫所的指挥使无法通过去占有田产,役使佃户和军丁来牟利。他的额外收入就是手下这些从总旗到千户的世袭军户军官的“孝敬例钱”。

    韩英点了下头说:“收起来吧,还点啥点,本官难道还信不过手下这些弟兄们吗?”

    又有一亲兵走进来,在韩英耳边悄声说道:“启禀大人,有一锦衣卫带着一彪人马来到卫所,说要见大人。而且请大人召集麾下所有千户,百户和总旗,有天子密诏要宣!”

    韩英脑袋嗡的一声,手中的筷子都惊的掉落在地上一支。这事若换往年,他韩英会高兴的一跳三尺高。皇上有差事托锦衣卫交自己办理,那定是获功晋升的好机会。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说句不好听的,明天这朝廷是不是叫大明朝都不好说。这个时候碰到朱由检的密诏无疑就得赌了。可凭什么让他韩英去赌,不应该是安静的缩在这卫所中,坐看大势随机应变吗?

    尽管韩英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此时此刻崇祯皇帝派来的锦衣卫信使是不能不见的。

    ……

    韩英率领一干天津右卫的千户,百户,总旗人等将那天子信使迎入府衙之中。这个过程,韩英已将来人上下打量了几番。来人年纪不过二十,身上的官服表明其只是个锦衣卫校尉,连小旗都不是。

    韩英心里嘀咕起来【怎么派这么一个低级别的锦衣卫给我传密诏?莫非不是什么重要事?真这样就好了。】但是他一看跟在这锦衣卫后面的随扈,就打消了这念头。这锦衣卫校尉身后跟着的六个随扈,穿着奇特。背上还背着一种做工极为精致的“鸟铳”。

第四章 杀人神器

    来的这个所谓天子信使就是夏华。他将长平公主安全护送回宫后,就获得系统两百名帝国近卫军的奖励。夏华带着这两百兵步枪手匆匆赶往天津卫。这个时空中,他的系统城池要建在天津右卫的蓟运河之岸,渤海之畔。

    现在他的六名随扈列队于府衙院中,和韩英亲兵卫队的二十余名兵士相视而立。他自己则随着韩英以及天津右卫的一众将官进入厅堂之中。

    等下人上好茶看好座,韩英拱手做礼,对夏华问道“上差有何圣上的密旨要向我等天津右卫的将官传达?”

    夏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据我厂卫查明,闯贼不日就要大举东进北上,犯我京畿。圣上特命我来接收天津右卫的临时指挥权。天津右卫指挥使韩英以及以下众千户,百户,总旗各级官属在此期间皆要听从本人调度。”

    韩英心里咯噔一下,但立即意识到此事非常蹊跷和可疑。他咳嗽一声,还是非常谨慎的问道:“此等兵权调配,即使直接出自圣上之意,中间流程也须按兵部的章程来。即使不按章程来,至少得有圣上加玺的诏书明示吧。另外…另外可否将上差官凭印信给予本官一阅?”

    夏华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事态紧急,闯贼前哨已大量潜入京津之间,在郊野设立暗卡。因此诏书带在身上多有不便,只有口谕。我等此次前来,为了规避贼寇,一路上都是便装而行,到了天津卫的地头,才换了官衣制服。”

    他边说边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韩英。韩英接过腰牌,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道:“远来是南镇抚司的夏校尉,久仰,久仰。不过,这等大事,仅凭你一个锦衣卫校尉的空口白牙就要将整个天津右卫收入囊中,那我大明的军制岂不是如同儿戏一般?”

    他身后的众将也露出不屑的神情。对于韩英而言,无论此事是否真假他都可以不鸟面前这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即使是真的,这种明显违背典章制度的做法,他以难辩真伪的理由加以拒绝合情合理,朝廷也无法怪罪于他。更何况明天的朝廷是哪家还不知道呢。

    “这么说,你是想抗旨不尊了?”夏华眼中冒出一丝寒意,用冰冷的话语问道。

    韩英又冷笑一声,将夏华的腰牌随便一抛丢到夏华身前的桌面上说道:“呵呵,你什么凭据都没有,老子知道你说的是真旨还是矫诏?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就是你们锦衣卫的骆养性和东厂的王德化来了,也不可能空口白牙就凭一句话从老子手里将天津右卫拿走。乘老子没想和你较真这事,将你扣起来拷问盘查。赶快带上你的腰牌,滚!”

    “砰”一声清脆枪响,韩英的头颅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猛的向后一仰,而后整个身体顺着椅子滑落到地上。鼻梁侧赫然多出一个血眼,汩汩的冒着鲜血。

    天津右卫众将霎那间都懵圈了,先是一愣,一两息时间内都没弄清怎么回事。而后看到夏华手中还在冒着余烟的“手铳”,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刚才忘记说了,陛下还交代,违令抗诏者,斩立决,杀无赦。”夏华冷冷的说道。

    韩英的两名亲信将领反应过来,高喝一声:“此人假传圣旨,冒充上差,还用手铳射杀了朝廷命官,杀了他!”

    说罢,他们抽出佩刀一左一右率先向夏华冲来。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左边那人被一枪爆头,一声没吭的扑到在地。右边的一名被子弹击中腹部,丢掉兵刃,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表情异常痛苦,哼哈了两声也瘫软在地上。

    后面数名本要跟随他们动手,跃跃欲试的将兵,将抽出一半的刀悄悄的收了回去,手从刀柄上拿开。

    在场兵将具是震撼不已,其中有些有见识的知道广东那边,洋夷有种自来火单手手铳。但这种可以连续击发的自来火手铳却是没听说过。实际上,夏华用的是最古老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弹药还是需火帽,火药,弹丸依序分别装入的分装弹。

    大院内也传来砰砰的枪声,六名步枪手连续开火,瞬间就射杀了七八名意欲动手的韩英亲兵。顿时就将所有兵士震慑住。他们没用背在身后的德莱赛步枪,而是直接抽出腰间的左轮枪开火。

    这些明朝兵士从没见过如此火器。在他们印象中,单兵火器就应是类似三眼铳这样一通乱射,数量不多,距离不近就起不了效果的东西。他们也知道鸟铳这东西,但那玩意容易炸膛,而且装填,发射都极其麻烦。也多受天气限制,索性弃之不用。

    而现在,对方用的是一种自生火,指哪打哪,可连续射击的先进“鸟铳”。无异于杀人神器一般。这种情况下,谁敢冲上前去白白送死?

    室内,夏华看到众人惊惧的都不再做声,说道:“你们要看官凭印信,本人手中这家伙就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意思是普天之下,除了大明朝廷,谁还有可能制式装备的到这些火器?”

    此时,一名千户打破了沉默,跪地叩拜道:“我等谨遵圣上诏令,听从上差指派。”其余众将不管还有没有怀疑的,齐刷刷的跟随在他后面叩拜夏华,表示愿意奉诏行事。

    同一时刻,近两百近卫兵,背着步枪,排着队列开入右卫的卫城之中。

    ……

    两日后,一座小城悄然出现在渤海之畔,与卫城隔蓟运河相望。而此时,原住卫城中的那些明军军户都已被夏华调去天津右卫其余驻点,并令他们将卫城周边五里范围内都戒严封锁起来,入内者格杀勿论。夏华又令近卫军在系统小城和卫城间的蓟运河水面上设立起一座浮桥。将两城相连起来。

    那些世袭的军户将官被从为卫城中撵出来自是不愿意。但是在夏华的武力威慑和他那真假难辨的身份压力之下,这些心怀不满的天津右卫将官们也不敢表露出来。

    更何况,夏华对他们表示不再收取每月的例钱。那可是一笔数额不小的款项。如此也让他们心里平衡不少,对夏华的指令也就尽力一一执行。

第五章 兵临城下

    北京,紫禁城内。崇祯帝朱由检闷闷不乐,心绪不宁的退朝回到后宫寝殿之中。

    两日前,他已听闻闯贼李自成自西安起兵,向东势如破竹而来。但是他周边已没有一支能战且可以调动的明王朝军队。只有将镇守宁远城边防的吴三桂军调来,但那样一来,已与关宁军对峙多年的后金鞑虏定会趁虚而入。

    朱由检对自己说道【不,不到万不得已,吴三桂的关宁军绝不能调开。】

    他又想到迁都,明王朝本来就实行的是两京制,在江南还有一个都城南京,那里不仅备有皇宫,甚至在组织体系上,还有一整套内阁班底。这所有一切本就是他的祖先未雨绸缪为这种危难之际谋划的,此时正好用上。拿定主意后,他找来太子太傅李明睿议事,两人谋划到深夜。最终决定由李明睿在朝堂上提出南迁一事,将这事在群臣面前定下来。

    但朱由检没想到的是,在今日朝堂上,迁都的提议刚被李明睿提出来就遭到群臣激烈反对。这些反对的人中,小部分是所谓少壮鹰派官员。他们有的做义愤填膺状,有的做壮怀激烈状,有的做痛心疾首状。另外的则都是达官贵勋,引经据典,长篇大论论证迁都百害而无一利。

    实际上,这两伙人前者绝大多数无非是为了展现自己高风亮节沽名钓誉之徒。后者则是因为巨大的经济利益,他们的庞大的田产房舍和大量金银不可能迁到南方去,自然强烈反对迁都。他们齐齐把矛头对准了提出此议的李明睿,各种辱骂,诽谤,攻击之辞向他袭来。

    朱由检气的一甩袍袖宣布退朝。周皇后早已候在殿中,朱媺娖也伴在她左右。

    周皇后一看朱由检满脸忿容的回来了,知道他在朝堂上又没达成自己的意愿。连忙好言安慰起来:“陛下切莫急怒,事情总能解决。”

    朱由检语气生硬的回道:“朕岂能不急,那闯贼兵锋已过了山西。眼看就要打进这北京城了。群臣只会耍嘴皮子,朕意欲南迁,他们却各种阻挠反对。这其中啊,还包括你那老爹!”

    皇后说:“既然如此,陛下不用理睬他们,我们自行南迁去南京。陛下是皇上,他们还胆敢阻拦不成?”

    朱由检紧锁双眉摇头说道:“妇人之见,朕若没有群臣支持,如何南迁?就我们内宫这些人,用那千余锦衣卫护卫着自行南走,这千里迢迢的如何保障路途上的安全?更何况,朕若一意孤行,抛下群臣去了南京岂不和那昏君杨广一样了。最后怕是要背负一生骂名。”

    周皇后停顿片刻后问道:“那这些大臣是什么意思,他们反对迁都,总要拿出个其它对策来吧。”

    “他们还是要朕坚守京城,召唤包括吴三桂在内的各路勤王军前来解围。”

    此后,夫妻二人陷入良久沉默。朱媺娖却开口打破了这平静

    “爹爹,你可知濠镜澳在哪?”

    周皇后立刻轻声责怪道:“娖儿,你都及笄之年了,怎可如此没有礼仪。你应该唤陛下为父皇。”朱媺娖惭愧的吐了吐舌头。

    乖巧的女儿让朱由检暂时忘却了烦恼,他会心一笑摆摆手说:“没事,这是在后宫,这些繁缛不遵也罢。”转头又对朱媺娖说道:

    “这就是南方一个洋夷藩篱租我大明土地用于朝贡互市的地方。类似我们和蒙古人设立的马市。大明用的红夷大炮,佛朗机就是出自那里。你怎么想到问这了?”

    “娖儿是想给爹…给父皇分忧,媺娖听闻那里的洋夷有一种极为犀利精良的手铳,若是我大明兵士大量装备,定能荡寇驱虏,以解我大明当下之危。”朱媺娖小心翼翼的将话说完,她生怕自己的父皇问起她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朱由检听到她提起寇虏,情绪又低落下去。他以为朱媺娖这番话意思是想去南方游玩。漫不经心的向朱媺娖回道:“嗯,待我大明渡过眼前危机,朕会带媺娖,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去江南巡视游历一番。看看你说的那犀利火器。”

    朱媺娖自觉讨个没趣,便也不说话了。

    ……

    一骑快马从西面绝尘而来,停驻在一座外轮廓类似十二角星的怪异城郭处。他掏出自己的令牌交予守卫兵士查看,那些兵士审验后,连忙让开道路,并向城寨发出旗语信号。吊桥落下,城门打开,快骑驰入城中。

    这座城池就是夏华刚刚建好的系统棱堡,因为其为星形,便命名为星城。

    “启禀主上,闯贼已于半月前就从陕西起兵。沿途明军守兵望风而降,抵抗者缪缪。属下回程时,闯贼前锋就已越过太行,至定州。现在怕是已兵临北京城下。”

    夏华听了此话,心里一惊,暗叫【坏事了】。这个时空中,闯顺的行动显然比原有那个时空的历史要快了近一个月。这让他有措手不及之感。夏华知道不可能再按原有计划行事了,连忙唤来夏越,吩咐他立刻点起五百帝国近卫兵和战车。

    ……

    李自成的大顺军自从陕西出来后,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夹杂挟裹着各色人等,打着“三年不纳粮”的旗号向东呼啸而来。除了在山西宁武关遭到总兵周遇吉的顽强抵抗外,一路势如破竹,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就打到北京城下。同时,顺军分支向东,向南进发,驻守当地的明军和地方大员亦是被传檄而降。山东,河南全境以及江淮部分地区亦落入李闯之手。

    天边还剩最后一抹阳光时,李自成策马来到北京城的西郊外,京郊周遭,包括居庸关在内的各处明军据点兵营关卡都已不战而降。

    远处,北京外城郭巨大的剪影正落入他的眼中。十几年了,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他扬起手,而后又狠狠的挥下。身后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的数万兵士在十数名顺军将官的带领下分为若干股向北京城的东西两翼抄掠而去,打算将北京城的所有大门都先行封堵起来。

    紫禁城中,失眠到半夜的朱由检正要昏昏沉沉的睡去,城外大炮轰城的声音将他惊醒。他一下从龙榻上坐立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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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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