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故地重游
方成长吁了口气,幽幽道:“于师哥,你这胆量,当真是我等不可逾越的,你可曾想过死吗?”
于尊望着方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何谓生死?何畏生死?何为生死?”
方成哀叹,道:“这自是我等与你的不同之处,但愿你的疯狂,不会成为你逐鹿天涯的借口!”
于尊一脸悲楚,道:“逐鹿天涯?笑话!你可知?我只想要我的琪儿,我只想要我的琪儿!”
说罢,脸上只剩两行血泪。
时明时暗的洞窟里,红色的浆岩,落在沸腾的湖中,发出一阵炸响,轰!轰!轰!
于尊大喝道:“方成!不要再予以啰嗦了,快速速帮我破了那两个阵眼!”
方成愣了愣,大喝道:“于师哥,予我方位!”
片刻后,一本闪烁着青色的碧书,摇曳着升到洞顶,一缕缕烁彩的光华,将整片大殿,照耀的通彻明亮。
于尊幽幽道:“你且看碧书里所指引的两处方位!”
却见那碧书,光亮凹陷在凹凸不平的殿顶上,唯有两点红芒,忽烁其中。
方成双眸一褶,道:“我寻到了!”
他噗嗤一声扎入了炎湖中,片刻后,只闻血荆窟一阵震动,一大片落石,轰轰烈烈地坠入到了湖中,又即刻化为了一片熔岩。
又过了稍许时辰,见那血荆窟中央的炎湖,忽的一颤,竟卷起了一道龙卷波纹,不消一刻,那火红的浆岩,便顺着几道龙卷旋涡,嗖!嗖!嗖!的没入了地底。
片刻后,众人心底一怔,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一匹匹红色的烈马,那一个个血性的男儿,那一柄柄被磨得雪亮的锋刃,那深达数千米的血荆窟,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
可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于尊面色微褶,当即跪拜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幽幽道:“打扰各位前辈,在此歇息了!”
见于尊跪拜于此,众人除钟爻以外,皆顺从着跪拜下来。
钟爻脸上略带一丝忧愁的颜色,道:“未料到,几十万年前你等竟死在了这方!”
而这时,于尊却道:“姑姑,你不觉得这很诡异吗?”
钟爻点了点头,幽幽道:“走罢,我听你的,带我去会会他们!”
于尊面色略有些忧楚,道:“未曾料到,还未过多久光阴,便又要来这方世界寻你了!”
于尊从包裹里,抖出几件衣物,扔给方成,道:“遮住,体面些!”
方成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又向下望了一望,顿时哑口无言。却见一旁围观的些小儿女们,脸上则是一片晕红。
这时,雪岑踱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方成这方,道:“以后,你便是我的大将军了!”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雪岑,幽幽道:“甚么意思?”
沫儿淡淡地瞥了方成一眼,冷言冷语,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见不得你这等男儿!”
“哼!他是何等男儿,与你何关,只要我喜欢便可!”说罢,她便要揽住方成的臂膀,结果.....结果......却是空的。
雪岑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怎生忘记了呢?我怎生忘记了?这本来就是空的,本来就是一片虚的!我已死去,我亦死去多时了啊!”
她的脸上,缀着两行泪珠,一副小儿女的姿态,煞是惹人怜爱,方成愣在原地,不知是劝是哄,这时,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快过去陪陪她罢!”
方成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道:“于师哥,你说我吗?”
于尊不怒反笑,道:“不是你,又是何人,人家早已把你当做了梦中的将军,现实里的情郎了!”
“啊呀,真的啊,那太好了,太好了罢!”他有些欢欣鼓舞,忽的从地上跳将起来,又轻飘飘地坠落下来,如此来来回回几十次!
雪岑望着傻兮兮的方成,抿嘴笑道:“他确是我日日思夜夜想的情郎啊”
“姐姐!看他那痴傻的模样,确是有些可爱!”一方的小女子,忍俊不禁道。
雪岑淡淡地摇了摇头,用手指捂住那女子的双唇,淡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痴傻模样,明明是一分纯真的模样!”
女子将雪岑的手拿开,迎合道:“是!是!是!姐姐如何说,都可以!”
雪岑呆呆地望着悬在半空的方成,面色却不觉有些晦暗如初了,“若是寻不到容身法器,我便永远无法与他执子之手,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于尊忽的拉住方成的手,幽幽道:“好戏要开场了,你的雪岑也要回到我的瀚海中了!”
方成血眸方凝,幽幽道:“于师哥,开拔罢!”
于尊笑道:“这傻瓜倒是添了几许骨气和胆略”
这话音方落,却听闻那血荆窟中发出一声轰然巨响,倒也不知是些山石崩裂之声,还是些凶兽烈禽的嘶吼。
这时,钟爻拉了拉于尊的臂膀,幽幽道:“随我来!”
于尊心神一滞,却见钟爻正拉着他向那方堆砌着些许骷髅掩映在荒草之中的石门中去,确是当初仲夏发现的石门。
但凡贴近这道石门,那砰砰砰!的轰然巨响便会霎时间凝住,一旦离开那道石门,那轰然巨响又如期而至,于尊心道:“看来,这石门避之不过了!”
他抬头望着那渐渐密封起来的殿顶,一缕苦涩的颜色,渐渐地攀上了他的腮旁。
“看来,唯有从这道石门脱身了!”方成长吁了口气,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尔等,可知里面藏匿着些何物?”
仙弦思虑了片刻,忧心忡忡道:“难道是些魔物?”
方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应是些魔物罢!”
而文珊儿却道:“我却觉得这乃是通往一片新世界的大门,这即为新世界,也不见得便是些魔物!”
这一刻,众人皆望向于尊,而于尊却一脸质疑的望着钟爻,幽幽道:“姑姑,他们说得都有些道理,不知姑姑如何想的?”
钟爻脸上略带一丝苦涩,道:“你既已知晓,还问我干嘛!”
“我只是不敢枉然揣测而已,姑姑既如此说了,于尊心底的大石,也算是落了下去!”于尊松了口气,转而望向众人,笑道:“不过是故地而已,尔等可与我同游!”
方成愣了愣,道:“哦?故地?这里面竟还隐藏着故地?”
于尊笑道:“自是如此!”
久不言语的林雨筱,呆呆地望着那扇石门,不知不觉脸上却已挂了几行清泪,众人皆不解的望着林雨筱,便是那不解风情的方成,脸上亦多了几分伤感之色,他轻轻地拍了拍林雨筱的后背,道:“雨筱姑娘,可是触景伤情了?”
林雨筱一脸愁楚的望着于尊,片刻后,叹了口气,道:“于大哥,这是命数,是命数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面前,却又出现了那女子的呐喊:“于尊,快跑啊!”
鲜血沾染着大地的厚重,化为梦境里残缺不堪的镜像,好似一声脆响,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了然虚无。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林雨筱的肩膀,幽幽道:“雨筱妹妹,过去了便是过去了,烟......她......她......”想要说些言语安慰林雨筱,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样阻止,那血花淋在地面上,化为了一片片盎然的生机,故人却已远去,不知她在何方。
“姐姐......她......”林雨筱哽咽着望向于尊,似要讨要一方说法。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幽幽道:“烟的躯干,业已被损毁了!”
犹如一声炸响,在心底崩裂,那些血水和肉渣,绞合在了一起,空剩下些许无端的悲苦与哀愁。
“这时,却不是你等哀愁痛苦的时候,我要启开这座石门了,尔等可是有了打算?”钟爻淡淡地瞥了一眼林雨筱,心底不知因何,亦多了一丝疼痛之感,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理易伤的本质又蜕化出来。
林雨筱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幽幽道:“我可以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尊心底顿生一丝苦涩,道:“雨筱妹妹说何呢?怎么能说为我等添麻烦了?”
林雨筱苦笑道:“走罢,勿要再谈论那些悲伤的事儿了!”
却见钟爻在那石门面前猛然一按,一缕光华自那片手印处,向周边迸发而出,一缕缕魔纹,顺势从那雕砌的纹路上绽发而出,远远望去,倒似是一座六芒星大阵一般。
之前,烟数次开启墟的大门,乃是靠的她手上的几缕魔纹,而今钟爻却丝毫不费力气的将那墟启开,而本身她的掌心亦无些变化。
于尊静静地观望着站在墟的大门中央的钟爻,心底隐隐多了一丝钦佩的念头。
轰!
那大门在钟爻掌中轰然炸开,一缕缕血腥气自那方世界,翻滚而来。
众人紧捂着鼻息,却依然难以挡住那丝血腥气的围捕,林雨筱和仙弦以及文珊儿,皆是一阵恶心地狂吐,才稍感舒适些了。
这时,那大地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跫音,不知是何等鬼怪才能发出如此恢弘的声音。
于尊微眯着眼神,望向身后的众人,幽幽道:“看来这位前辈,欲要出世了!”
洒满天地的寒风,围剿着众人心底的畏惧与不安,于尊手提着源天刃,走在前方。
他略一侧目,直直的望着钟爻,幽幽道:“道是前辈乃是武林赫赫有名的至尊,倒也对这方侠义世界里的污垢和肮脏耐得几何!”
那满是尸首的残酷世界,随着一片片干涸的恶风,拂之去,溃之来。
众人走在那满是尸骸的残缺的大地上,心底不免多了几分忐忑与不安。
轰!
这时而断绝,时而的炸响,却将这片莽原,震裂开来。
第一百七十章 魔墟大战
于尊手里紧紧地握着源天刃,大喝道:“前辈,上次未识您的真容,望先辈屈尊,于尊有话与前辈道说!”
于尊的话,方一落下,数头古兽,便从遥远的玄天上,俯冲而下。
于尊轻扬着嘴角,笑道:“这便是前辈的考验吗?”
于尊血眸一皱,他手间的圆月弯刀,却再也无法寂寞下去了,那刀口上的血槽,闪烁着幽光朵朵,煞是阴寒。
于尊眯着眼,望向其中的一头蛮兽,嘴角渐渐扬起了一道诡异的弧度,道:“你杀了烟,今日我便已你祭奠烟的魂灵!”
他忽的拔出弯刀,轻轻一点地面,如一枚箭镝般,嗖的一声穿梭而去,他冷冽的眼神里,尽是烟死时痛苦的惨状,“那好罢,先摘取你的一条前蹄!”
锵!
那弯刀却不知放大了多少倍,漫山遍野尽皆是那片膨胀的刀影,只闻几声金铁交戟之声。
又闻一头蛮兽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圆月弯刀,烁闪着灿烈的血芒,将一方天空照亮。
此刻,那血幽兽的眼里尽是些恐慌与难以置信,它呜咽着,欲逃跑。
却闻于尊一声大喝,“哪里跑?”
此刻,那方成却挥着一柄巨大的长刀,迎风而上,他大吼道:“于师哥,师弟来助你了!”
于尊心神一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喜色中却掺杂了过多的忧伤与悲恸,若是当初有这么多亲熟的姐妹弟兄。烟,她大概也不会死了罢!
那方成倒也干净利落,他方举起那柄长刀,他浑身便燃起了天无绝焰,只闻一声滋滋滋的肉香,那长刀铿锵一声,顺着血幽兽的额头,埋了下去,那滋滋滋的异响,却令一同涌来的古兽,一片心寒。
血幽兽,竟被方成手里的长刀,剥了骨削了肉,一具失了前蹄的巨大骨架,落在众人的眼底。
一些抵不住恶心的女儿家,纷纷弯腰呕吐着,唯有于尊和方成,一阵哈哈大笑。被人望见了,倒也是令人心悸的很。
其后的那几头蛮兽,倒也是简单,纷纷被方成手里长刀,剥骨削皮,倒是令人佩服的紧。
钟爻望着远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大侄儿,这血荆窟的异状,你早有所觉,是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不瞒姑姑,确是如此,之前我未进这片蛮荒的墟中时,便闻到了石门内的一片片轰然巨响,想来也是墟中自有前辈罢!”
钟爻心底一愣,忽的一惊,道:“你当真以为如此?”
于尊道:“自是如此!”
钟爻摇了摇头,苦涩笑道:“这可能是千百年前的墟了,墟中主人早已离墟而去!”
于尊眨了眨眼,一脸呆滞地望着钟爻,幽幽道:“那我之前与烟,在此见过的那位白衣公子,岂不是并非是墟中的尊者?”
钟爻哀叹道:“那可能是符海里的大人啊!”
于尊愣了愣,道:“姑姑,若是当真如此,那这狱界的数以千计的墟,岂不是皆被人占去了?”
钟爻一脸哀愁,道:“这墟也分圣墟与魔墟,我生之墟名为圣墟,而此地乃为魔墟,却也是一方敌对,一方为友啊!”
这时,于尊忽的反应过来,幽幽道:“那看来,这墟中的大人,定还未离去罢!不然哪里来的跫音!”
钟爻点了点头,道:“此人武道非同小可,待会儿若是与之交战,定要留心万分!”
于尊擦了擦怀中的源天刃,痛快道:“这把刀,这些时日,却也是孤寂的很,如此人物来祭我手中凡刃,倒也极为的妥帖!”
“哈哈哈哈哈,于师哥,你果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我大橙子拜服你!”方成哈哈一阵大笑,却忘记了方才因那天无绝焰烧得腿上已无了衣物,他光着膀子,倒也可矣,可双腿之间那团物件,教人见了,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于尊无奈的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丢给方成,道:“你且穿上这件衣物,勿要卖些傻模样了!”
而这时,却见那荒芜的莽原上,突地多了一片片血松林,那血松林长势极为迅猛,不觉一刻,便已伸展到了众人的身边。
钟爻心思一转,忽的大喝,道:“千万别让这血松林跻身,这乃是嗜血生物!”
闻此语,众人纷纷祭出身边的圣物,大喝道:“拿命来罢!”
一团团疾风、飓风、龙卷风,从众人的脚下,呼呼的飘向了长天,而那片血松林,亦随着那股股疯狂的风,而被撕裂成万分之状。
然而这远远没有结束,就在那血松林的尽头,竟生着一只火凤,那火凤栖身于血松林中,身上的火光,随着血松林震出的缕缕血芒,而一熄一滞。
而且那些血松林,虽被连根拔起,然而待其回至大地,便又疯狂的扎根而下,倒是这一来一往间,己方却已是一片疲倦模样了。
方成火冒三丈,眸子里尽是些熊熊燃烧的火光,他忽的大喝一声,未做啰嗦,孤身一人,冲入了血松林中,他手里的长刀,简直太好用了,只是一劈一砍,那血松林,便崩溃了一片,然而那些木渣滓方一沾上他的皮肤,便像溪水里的水蛭一般,疯狂的饮着他体内的血液。
继而又变成了一颗颗粗壮的枝杈,只是这些枝杈确是生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浑身尽是些枝枝叉叉,生命力似随时都有可能枯竭,他费心力竭的大喝了一声:“于师哥,勿要前来救我,快速速离开这片血松林”
于尊心底一滞,一丝哀泣的悲楚涌上心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手里提着那把烁着蓝色光辉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不知生死的未来。
“雨筱妹妹,死是什么样的滋味!”他记得那天晚上,坐在田埂上,与林雨筱的彻夜长谈。
林雨筱一脸悲楚地望着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大哥,你莫要想的太多,那样,那样......会教人十分心疼的!”
“是吗?”他转头望着她,眼底闪烁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只不过一瞬后,那滴晶莹,便隐去了。
死了又会怎样?
他的脑海里,仅剩下这几个字眼,而此时,他那浑身白色的焰火似被引燃了一般,那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开始疯狂的旋转。
他握着弯刀的手臂上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将其力量的美感尽展现出来。
他大喝了一声,“惘为!”。
那股股精神波束,摧枯拉朽的冲入了血松林中,奇异的是,那血松林,竟十分听话的枯萎了下去。
想来,也是于尊识破了这血松林的本质,乃是些能动的动物,而非些死寂的植被。
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欢欣鼓舞的喜色,只是此刻,形势却未向于尊这方倾塌些,那血松林如一条条水蛭一般,倾着树冠,一缕缕血芒,顺随着那幽暗的大地,咕咕的被其吸吮入内。
仙弦一阵恍惚,幽幽道:“这是怎生了,我竟有些晕眩,四肢却也无些力气,这到底是怎生了?”
于尊眉毛一皱,大喝道:“不好,大家速速离开地面,这大地已被血松林的根系布满,再继续下去,我等都要被吮吸完真元而死!”
方成一惊,忽的拽起身边的仙弦和文珊儿,于尊大喝道:“雨筱妹妹,速速使些法术呐!”
林雨筱一惊,从怀里取出一道符印,向那玄天一扔,只闻一声苍隆的巨响,霎时间,那大地崩溃未数片,血松林尽皆陷入了地底。
于尊愣了愣,握着源天刃的手掌,略一收紧,幽幽道:“这就是符海秘术吗?也未免太过惊异些了罢!”
林雨筱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爷爷留给我的符印,不然就麻烦了!”
于尊神情滞了滞,忽的大喝道:“雨筱妹妹,注意身后!”
林雨筱愣了愣,才觉身后一道赤炎的气息,于尊大喝道:“惘为!”
那赤炎的气息,略微的弱了弱,然而于林雨筱而言,那赤炎依旧足以致命,却也不知方成何时施展的功法,他脚点云层,整个人如同一道冷箭一般,嗖的一声坠向地面。
他忽的一挥手中的长刀,只闻几声沉闷的声息,似劈砍在软物上。
方成大喝道:“去死罢!”
那长刀的接壤处,确是一阵阵火石崩碎,闻一声哀嘶,继而一阵能够炽烤天地的高温扑面而来。
地面上,那一棵棵血松迸发着耀眼的光华,它们似将地底的汁液都吮吸干净了,一团团剧烈的热息,不停地汇入火凤的体内。
而此刻,那灼热的温度,竟将空间都烤化了,一片片歪歪扭扭的游景,滞留在众人的眼中,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噗通噗通的狂跳着,“这世上竟有如此狂烈的业火?”
“此火只应地狱有啊!”方成捏了捏手中的长刃,这时于尊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这火凤你抵不住,还是我来罢!”
方成眉目一紧,愤声道:“于师哥难不成是瞧不上我方成?”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你去试试罢”
方成静静地凝望着于尊,片刻后,终是长吁了口气,道:“于师哥,还是你去罢,我去了反而给你添些麻烦!”
于尊哈哈大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你可知不能意气用事了!”
方成皱了皱眉,幽幽道:“原来我方成在于大哥心底一直是位不听话的孩儿啊!”
于尊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方成,道:“你若不似那方人,我也懒得与你计较,正是因为你是大橙子,我们的旅途,才更加的有意义!”
方成眉头一缓,焕然而笑道:“于师哥,这般说来,却也是哈!”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快退下罢,看来这火凤要攻上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群雄会晤
方成望着那团灼天灼地的大火,眸子里渐多了一丝异样的表情,而此时他的右臂上有一团小火印亦开始疯狂的旋转开来。
“尔等速速退去!”于尊大喝道,举起狂刃便向远方疾奔而去。
他几乎是脚尖点青叶,竖眉卷烈火,额头间的紫炎玄印,疯狂的旋转开来,体表的温度也愈发的灼热,待他赶至火凤面前时,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温度几近于火凤体表的温度。
火凤双眸一凝,忽的从眸子里迸发出一团团血幽幽的火花,那火花极是骇人,每团火花其中,竟都生了一副小二郎的模样,确是些凡人的魂灵所铸。
却闻那火花里发出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也足以令人的心魄震荡,那数千团火花静默地印刻在荒无人烟的莽原上,每过一刻,便会燃起一片片炽烈的呐喊。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虽已接近火凤,却因那些小二郎的烈嘶,而变得心神莫名的惊慌。
那片呐喊声愈发的盛大,他的心魄也在渐渐地被这声声撕裂的呐喊而攻陷!
却也是此刻,那瀚海的上空,站着一位穿着紫衣的冷冽女子,她锁着眉毛,怒喝道:“你要作甚?若是继续如此,你便要身葬此处了!”
“前辈.....前辈?是......前辈吗?”他几近于油尽灯枯的心神,似又点亮了一道明灯,他晃了晃头,思维稍有些灵光,他用力拍打着天灵穴,幽幽道:“我怎可丧命于此?我怎可丧命于此?”
他大喝了一声:“破!”
那片紫炎玄印,似要挣脱开束缚般,疯狂的飞旋着,而此刻,他体表的火光,亦由赤色变为了紫色,从远处看来,煞是惊扰心神。
钟爻怔怔地望着于尊体表燃起的虚无魔焰,忖道:“他怎可能负有三岔幽罗界的虚无魔焰?”
这虚无魔焰乃是三岔幽罗界内等同鬼蜮界苍梧气一般的玄焰,又怎生不令钟爻惊诧!
而这时,却见火凤口吐出一片烈焰,那烈焰幻化为数千持着些玄铁的士兵冲着于尊冲去。
于尊愣了愣,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还不投降?你的命数已尽!”
众人心底一怔,忖道:“这魔物气势正处在上峰,于师哥怎会说,它的命数已尽?”
这时,却不知谁喊道:“快看啊,于师哥手中的源天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此,众人皆仰起头,望向于尊手里的源天刃,“啊?怎么回事?不可能啊!”
就在众人皆纷纷感叹时,却见那玄天上的源天刃上的七个铁环,忽的化成七条黑龙,那九条黑龙发出几声巨吼,竟震得那大地都有些颤摇了。
黑龙卷着玄天上的几片云朵,那云朵中央倒似是藏着些执着锤子金锣的雷公电母一般。
锵!
一声轰然巨响,霎时间炸开了天幕,那天地忽的一烁,片刻后,又重新归于阒寂的黑暗之中。
天地之间,唯有那火凤燃起的熊熊赤炎,以及黑龙体表烁动的片片雷光。
却见,那火凤忽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那双凤翅随之便展开来,那凤翅忽的一扇,那大地上却是一片火海,哪还有人间的模样?
火凤的眼眸尤其的灼热,她忽的一展双翅,猛地顺着云层攀到了最高处,而这时于尊手边的那七条巨大的黑龙,亦脱离开源天刃的束缚。
锵!的一声。
那天地间乍得一亮,然而此刻的黑龙却略微有了些许变化,它们的体表竟尽皆蒙上了一层紫色的火焰,如同一层薄纱一般。
钟爻眼神变了变,略有些惊讶的望着于尊,幽幽道:“没想到这小儿此刻还能以战悟道,当真是罕见的天才!”
七条巨龙眼眸忽的一紧,却见那火凤已经吞吐着烈焰,攻了上来,那火凤的眼神极是骇人,似瞥一眼灵魂都会被灼烧干净一般。
随着火凤攻上来的那数千兵将,却也伸开了臂膀,呼哧呼哧燃烧的赤炎,登时间将天地灼烧了个干净,却见那些兵将,轻轻地将手中的玄铁长剑轻微的一挑,那大地上的乱石与草木便尽皆变为了一片灰烬,再一挥,那大地便成了一片浆岩。
于尊大叫一声:“不好!”
却也不知从何而来的鲁莽之辈,磕磕碰碰的手舞着长剑,便向着那些兵将砍去。
“于大哥!”
于尊心底一愣,忽的急了,大急道:“闵梦妹妹,你快闪开!”
跟在闵梦身边的寒旭烈,望着苍天,幽幽道:“这便是墟吗?却是令人胆寒的很!”
而不消一刻,这墟内竟又涌进数波人流。
“于兄弟!”那一声爽朗的大喊声,又令于尊心底一怔。
“弦哥,没想到多日不见,那孩儿的武道又精进了不少啊!”一位打扮的颇为妖娆的女子,笑嘻嘻地望着风弦,笑吟吟道。
“风弦大哥,你二人怎来了?”于尊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地界,确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啊!
燃心之事,却不止这些。
片刻后,又闻一声哈哈大笑,于尊登时傻了眼。
“于兄,雅兴之至,可是缺了我独孤银澈和素儿的位置?”
拍了拍额头,愤声道:“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怎生都来了这方地界!”
自然,各大地界的门派,不乏红灵部落、修佛的藏西门派、以及中州的潜山国、明叶国,及西漠的齐复国、离度国等等。
于尊拍了拍后脑勺,幽幽道:“他们究竟是怎生寻到这里来的?”
这时方成给了他答案,方成指了指破裂的大地,幽幽道:“于师哥,你脚踩的那片大地,乃是外界的一片天!”
于尊愣了愣,道:“当真如此?”
方成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来的狱界?”
于尊拍了拍额头,叹道:“你这般说我倒是明朗了许多!”
“这么说,那片天被捅破了?”饶是方成解释了,于尊却也有些难以置信,道。
方成点了点头,指着下方,道:“于师哥,你看到没,还有人继续加入进来!”
而就在此时,独孤银澈几人赶到于尊的面前,道:“没想到才不见几日,便又遇到了于兄,确是缘分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久违了,银澈兄!”
他指了指那崩裂的大地,幽幽道:“银澈兄,可是从那片破裂之处,飞跃而上?”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笑道:“若非风弦大哥,我等怕是还见不到于兄弟呢!”
“哦?风大哥是做了何等好事,令银澈兄感激不过?”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风弦,道。
风弦揉了揉额头,他忽的飞跃出去,掠到于尊身边,大喝一声:“于兄弟,快闪开!”
风弦拼命的一推,却将于尊推到了远处,而这时一道赤炎恰巧落在了风弦身上。
“去死!”风弦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他的眉头紧锁,拔出手中的兵器,挥了出去。
那火焰倒是灭了,只是风弦的身上,却多了几处骇人心魄的伤痕。
“仲夏,仲夏”于尊惊寒的大吼道:“快救救风弦大哥,快啊!”
这时,仙弦拉了拉于尊的臂袖,黯然道:“于大哥,仲夏,仲夏.....她”
于尊身体一僵,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的蹲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才变成这样的!”
众人脸上皆露出一分苦涩的神态,风弦胡乱找了些破布,将伤口缠了起来,略有些勉强的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只是仲夏姑娘,她是怎生了?”虽然明知这凝重的气氛,不该问起这些,但毕竟亲人一场,又怎会忽略彼此!
仙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幽幽道来,而此刻那玄天上的火凤,却不再给众人思虑的机会了。
它的火眸一绽,它身边的数千儿郎身上的焰火亦忽的一绽,他们持着兵器,却也不顾来人何等身份,他们眼中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字——死。
而这时,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却不止火凤独有之。
这若是要论起气脉,鬼蜮界是绝佳的存气之地,但若是说起火焰,则是三岔幽罗界最为致命。
那火凤身上所聚的火焰,应是比虚无魔焰差了一些,只是此刻的于尊,并不会利用手中的虚无魔焰,他所知会的仅仅是,他的虚无魔焰乃是在一次天劫上,化魂蝶赋予他的,当然至于这化魂蝶是否当真赋予了他魔焰,还有待考究之。
这时,于尊大喝了一声:“破!”
那七条巨龙轰的一声,甩着七条巨尾,向着那火凤攻去。
站在玄天下的众人,眼神猛地一滞,不知谁道:“看啊,那七条巨龙,他竟召唤出了七条巨龙!”
又有人道:“不,那七条黑龙应是他的伙伴罢,我倒看得清晰些,那七条黑龙明明是从他的手边舞出的!”
“哎呀,别再啰嗦了,待会儿开战了,我等定要躲到一处安然之所,看起来,这只火凤也并非是好惹的角色!”
“我倒觉得那七条黑龙胜算大些!”
众人七嘴八舌,混成了一团,却业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霸占墟,以墟养道!
只是,他们便是想起了以墟养道,此刻墟业已不属于他们了,但看那少年的手段,谁又能与之争风。
哦!不对,也或许会有些高明的人物,只是他们并不屑于这片几近于毁灭的墟,况且这片墟乃是魔墟,而非圣墟。
于尊手里捏着源天刃,一股巨力拉扯着他,他欲控制那七条黑龙,然而此刻的他,却好似被七条黑龙控制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月纤!月纤!
它们疯狂地怒吼着,似七条失了神识的魔物一般。
于尊傻了眼,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时,他的瀚海上空,多了几缕彩色的云霞,他心底一颤,幽幽道:“莫非要这苍梧气来驭黑龙?不过倒可以一试!”
他满头大汗的端坐在瀚海的上空,拿捏着些口诀,不出一刻,他的额头上已渗出一片汗珠,“可矣了!”
他握着刀柄的双臂,缠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他的掌间则多出了几片霞光,而那七条黑龙,此刻也跪伏了起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武道!武道!便要在武的过程中悟道!”
此刻,那火凤又攻了上来,于尊随意的一挥源天刃,七条黑龙,乌隆隆的围剿上去!
七条黑龙,略一挥舞五爪,那火凤身上的烈焰所化的数百兵将登时间,崩溃为一片滋滋燃烧的火花。
于尊大手一挥,大吼了一声:“惘为!”
那火花竟在瞬息间熄了,于尊脸上变了颜色,他忽的飞抵至火凤的身边,而此刻,却哪还有什么火凤?
确是一位身披红纱的女儿家,倒在地上,片片血水与她身上所着的衣物,混为了一团。
女子苦涩地笑道:“小辈,你到底还是可矣啊!”
于尊愣了愣,待看清女子容颜后,他的心底登时一怔,不由得苦涩万分,脸上亦挂上了一行行泪水,他环抱着女子,幽幽道:“前辈,怎么是你?你又何必?你又何必与我......”
“我已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数十万载,早已活够了,倒是借你的手,去往鬼蜮也定是幸运万分罢!”
女子白皙的容颜上缀着两片柳叶眉,高耸的鼻梁下,两片樱唇洇出了几道黑色的血流,此女子便是在古寺时,遇到的女子月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他疯狂地捶打着胸膛,一丝甜腥的血迹,顺着他的唇边,滴到了地上。
月纤苦涩地笑了笑:“小辈,能看到你此刻的模样,我业已很开心了,你定要好生的照料自己,师傅以后就不能再这番锻炼你了!”
“师傅?师傅!师傅......”他跪在地上,一行行泪水,挂在腮边,直至流淌成为两道泪痕,固执的挂在了腮上。
而此刻,月纤身体的温度,亦在迅速的下降着,于尊抱着她的臂膀更加的有力了。
他喃喃道:“师傅,师傅,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尊儿啊!”
月纤苦涩的笑着,那片笑容就那般凝固在了那方世界。那方世界,自己也注定是要去的罢!
众人看着怀里抱着月纤的于尊,所有人都看到了于尊脸上的晦涩与悲恸,不知是谁不合时宜的喊道:“恭喜前辈成功围剿火凤!”
那大概是于尊第一次失手杀人,失手杀人也叫没有理由的杀戮,那方世界竟是那般的空洞与晦暗。
轰隆隆!
苍天上一片片乌压压的墨云,即便再过三个时辰就可以见到黎明,然而此刻的每一个人,却都未有欣赏美好的黎明的心情。
眼见着一位武道不弱的杂家,被于尊一道削去了脑袋,因而他们选择沉默,不再多些言语。
钟爻的心底也不免多了几分苦涩,她一脸哀愁地望着月纤,叹道:“没想到妹妹竟选了这条黑暗的路!”
于尊愣了愣,他忽的抓住钟爻的手臂,幽幽道:“什么最黑暗的路,前辈你在说甚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哎,这条路确是绝处逢生的一条路啊,月纤妹妹,选择的乃是化魂为蝶,需在最卑微的世界里,生存九生九世”钟爻哀叹道:“师妹为何这么傻?她竟不为自己考虑一分,倒是令我这位称之你为姑姑的人物略有些不适啊!”
于尊抓住钟爻的手臂,不撒手道:“前辈,你勿要离开我,定不要学他们了!”
他一味的苦笑着,脸上泪痕纵横,哪还有半分坚强倔强的模样呢?
钟爻苦笑道:“你这小儿,倒是位重情义的男儿郎!”
于尊苦涩地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孤单下去了.....我......只是不想再孤单下去了!”
看着他悲伤的模样,众人心底不觉亦多了一分愁苦的颜色。
仙弦看在眼里,疼在了心里,她自是知晓这一路走来,已有多少人离他而去。
他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孤独,那种孤独没有人理解,像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像一片血红色的大丽花,像一片烈火,呲呲呀呀的在黑暗中翻卷。
独孤银澈拍了拍他的臂膀,幽幽道:“看开罢!你的朋友,并不比你好过些”
于尊仰天大笑了三声,幽暗的眼神里,再次涌进更多的黑暗,他手边的源天刃,渗出的紫炎,依旧在清浅的吞噬着周遭烈烈的玄气。
无人敢十分接近到他身边,谁人敢惹怒他?谁人敢触之生死?
他抬着头,默默地念着:“烟、尘老前辈、月纤、秦爽妹妹......生死未卜的苏秋前辈,还有......还有心底最柔软的那两团肉,琪儿还有仲夏!”
“还有吗?还有吗?大概还会有罢,多么希望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莫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眼含热泪,一层层紫炎褪去,剩下一片片黝黑的皮肤。
然而此刻却未有女儿的娇羞之态,众人眼底却尽是些佩服与惊讶。
他的身形略一晃动,再也无法承受这分疲惫,他太累了,太累了,该睡会儿了。
众人眼眸一皱,忽的有人喊道:“还不趁此机会,在鬼蜮内寻些宝物?”
他们自知若是想要占领整片鬼蜮,几近于梦中笑谈!
众人脚踩着那片残缺的大地,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进着。生怕掉入那墟内的沟壑,那样他们便离开了这片世界,再入时,却也是无端的说些梦话。
唯有于尊知晓,这片墟并不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墟,如此看来,鬼蜮界内的墟已然打开大门,不消多少时日,这片世界便会成为鬼蜮界的驻地,单是想想便令人有几分令人畏惧。
难道十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又将开场?
独孤银澈坐在地上,幽幽的望着昏倒的于尊,反看向风弦,道:“风弦大哥,可否借些酒水”
“哦?管我要酒水干嘛?我与你的交情还不值一杯酒水!”
孤独银澈苦涩地笑道:“难不成你要他永远这般睡去?”
“什么?”风弦一愣,伸直的胳膊,轻颤着指着于尊,幽幽道:“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独孤银澈无奈道:“他这般睡下去,定不想再醒来了,此刻倒需些辛辣的酒水,来是以安慰他的心脾!”
风弦一闻独孤银澈的话,双手颤抖着将一壶陈酿递给独孤银澈,道:“于兄弟,定不要出事啊!”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望向苏素,道:“爱妃,这些精细活还是你来作罢!”
苏素点了点头,幽幽道:“这一路走来,也皆是因他,我等才避过了几次死劫,现如今他这般模样,我等怎可不插手相助?”
苏素接过独孤银澈递给她的酒壶,将酒水涂在手指上,轻轻地将手指置于他的嘴角边缘,那一滴滴酒水如同甘露般浸渍入他的嘴中,他咳嗽了几声,然而脸色却依旧被那紫炎玄印腐蚀的呈现出一片苍白色。
而瀚海之内,于尊正躺在瀚海的上空,殷千秀皱了皱眉,忽的大手一挥,一片紫色的焰火,从他的体内飘摇出些许,她再一挥又是那么一缕。
殷千秀低喃道:“看来你小子当真是他的传承人啊!”
她忽的从体内召唤出一鼎火炉,紧紧眯着的瞳仁,不绝地涌现出些许赤色的火焰。
却闻她口吐法诀,那法诀自她嘴中吐出,便化为几片黑玉字,确是当初于尊于灵魇山观道壁上获得的黑玉字。
这黑玉字却是非同小可,乃是一位作古的魔头修炼的绝世法诀,而这法诀却恰是针对于魔焰而生的。
一片片紫色的魔焰,围绕着玄天熊熊翻滚着,鬼才知道他究竟吞噬了多少的虚无魔焰,那一缕缕的火星,单是沾染一点,便会焚身化魂,就莫要说那玄天之上满是紫炎的模样。
黑玉字飘摇在高天之上,化为了一朵朵黑色的雏菊,那雏菊颜色煞是黯淡,若是论起来,那黑夜的模样,亦不如这黑色雏菊般深刻。
黑色雏菊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似被封冻了一般,枯竭的潮水,不再涌动,黑色的墨云不再翻滚,一缕缕惨淡的月华凝结在高空的尽头不再向大地延伸。
只闻一声声嘶嘶的灼烧声,只是这灼烧声,在此刻亦渐渐地微弱了下去。
那黑色的雏菊,伸展开枝杈,一条条绿色晶莹的根系深植入墨色的苍穹里,那一烁一闪的碧芒确是一些稀罕的颜色在这午夜静寂的夜空。
雏菊完全绽开时,会伴随着大地的崩裂,会顺随着深海的道道沟壑深耕已矣,亦会伴随着那晦暗的长空崩碎为数条光带。
此刻,形势便是如此演化的,黑色的雏菊,绽放的愈来愈多,它们包裹着那长空上的几里烟华,方一刻,那虚无魔焰的火势便弱了下去。
躺在瀚海上空的于尊,眼角轻微的颤了颤,道:“水......水......水......”
殷千秀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瓶琼浆玉酿,顺着他的唇角喂入他的口中。
那小子应是睡过去了,殷千秀眉毛略松了些,只是那玄天上的战局,却依旧在持续着。
滋!滋!滋!
炽热的火焰遇到了冰冷的雏菊,不消一刻一切皆化为了青烟,包括那火焰包括那雏菊。
而那大地天空海洋的惨烈之象,却业已证明了方才发生的并非是些虚幻的术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世之境
他的眼睛动了动,沉重的眼睑犹如一道千斤重的铜门般,难以启开一丝缝隙。
“醒来罢,小儿,你还有很多事未做,你甘愿如此吗?”
“醒来罢,为了死去的雪琪儿、烟、尘鹰、月纤也要活着啊!”
“醒来罢,未来这般美好,你甘愿沉睡下去吗?”
苏素将手中的琼浆玉酿游入他的嘴中,轻轻地诉说着。
他的眼睛忽闪忽闪,那被光亮刺痛的感觉,那一瞬间的轻盈,那一刻的沉重,皆证实了他依旧活着的现实。
他挣扎着,挣扎着,直至那晦暗的过去渐渐离去,直至那光明竞相待他如友,他大吼了一声:“破!”
那瀚海的上空,此刻伫着一位光着脊梁的少年,不是于尊又是何人?
他疯狂地嘶吼着,一团团烈焰,掠过那玄天高地,一一被他收入体内,他微阖着双眸,幽幽道:“没想到这虚无魔焰的反噬力竟如此强大!”
他向四处望去,那崩殂的山河,那巨浪游走的汪洋,那绽开了一条条缺口的天空,心底不免多了些悲恸。
他大吼了一声:“合!”
那大地当真听他的号令,竟然合起了其中的裂隙。
猖狂的汪洋,此刻亦安静地熄了下来,一条条偌大的海沟,被那海水填塞着,不消一刻便被些砂石土木再次填满了。
而那片玄天,此刻坠下一层层光辉,哪还有什么孔洞可言?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不绝我于尊,天不绝我于尊啊!”
而此刻,于尊亦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他轻轻地吮着由苏素的玉指允入的酒水,慢慢地醒转过来,幽幽道:“你们都在啊!”
他的身体还有些羸弱,抬了抬手便无力的放下了。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你怎生将自己搞成这等模样的!”
吐出此言时,风弦身边的余欢欢亦有些痛楚的颜色,道:“他这般拼命,到底为了甚么?”
于尊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仙弦抚了抚于尊的背,转向余欢欢等人,道:“他这般拼命,自然是为了我等这些友人!”
众人闻此,皆哀叹了一声,此刻文珊儿却道:“于大哥并非把我等当做友人,他乃是当我们为亲人一般!”
“是,于兄弟,确是一直如此待我等的!”风弦站出来,幽幽叹了口气。
于尊静静地听着,眯着眼笑道:“我哪有你们说得那般美好,是各位高抬于尊了!”
这时,在不远处,却闻几声厮杀的呐喊声,独孤银澈等人眼神一褶,幽幽道:“看来,他们开始动手了!”
于尊笑道:“如何?银澈兄也喜好这些宝物?”
独孤银澈愣了愣,笑道:“这些葬骨卖身之地,有何宝物,倒是怕得了些宝物成为些晦暗的诅咒!”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来此贵地,我是定要带各位去游历一番的!”
风弦皱了皱眉,道:“于兄弟,你怎生如一只杀不死的蟑螂,生命力也太过顽强了罢!”
于尊笑道:“自是如此!”
而这时风弦却叹了口气,道:“缺了那个小丫头,确是少了一位拌嘴的人了,也不知她去了何方,是否安好?”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她自有她的命数,我为她卜筮过,应是无恙的运气!”
仙弦轻笑道:“卜筮?我们的于大哥,当真是样样精通的天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何来的天才之说,只是平时读的古籍多些罢了!”
仙弦笑道:“于大哥何不收几位女徒?”
“哦?仙弦妹妹何意?”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仙弦指了指于尊身畔的几位女儿家,幽幽道:“雅姐姐、妍儿姐姐、雪姑娘等等,皆可当于大哥的女徒啊!”
“哦!对了,我和文珊儿妹妹,也比较好学!”仙弦吐了吐舌头,罕见的做了一个鬼脸。仲夏离开以后,这里自是她还多些言语,此刻的她,心底倒无些芥蒂了,有什么便说什么!
于尊揉了揉太阳穴,幽幽道:“你可是给我找了些好差事啊,仙弦妹妹!”
仙弦笑吟吟道:“反正这一路走来,大家也无些急事,只要于大哥舍得教我等便可,姐妹们。你们说呢?”
众女子皆笑吟吟地应道:“如此甚好!”
这时,于尊瀚海内却飘来了几声笑言,道:“我等便无需劳累于大哥了,我等有高人指点呐!”
这声忽喝确是雪岑无疑,于尊皱了皱眉,此刻的他总觉得缺少些甚么。
倏尔,他拍了拍额头,叹道:“是许沫儿妹妹,许沫儿妹妹定是随仲夏妹妹去了!”
这时,瀚海内亦传出一声叹息,道:“但烦于大哥救出我的沫儿妹妹!”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自当如此,只是还不知前朝几何,需慢慢待上几时罢!”
天亮时,岑寂的夜空已经将寒冷和绝望,裹挟着带走。
阴尸岭!雪琪儿的死地!
他们的眼前,有一片湖泊,那片湖泊的周围摆放着许多的晶石,那晶石闪烁着晶莹的锐芒,看上几眼,便似被牵扯走了灵魂一般。
于尊大喝道:“勿要看那些黑晶石!”
这时,跟随而来的众人,却有些神情迷惘的抱起一块晶石,直直的坠入了湖中。
噗通!噗通!噗通!
那一声声噗通!噗通!噗通!不绝于耳,才片刻的功夫,赶至而来的众人,却已死了七七八八。
众人傻眼的望着这一幕,皆难以置信的指着那一团团石块,幽幽道:“这究竟是什么诡地?这石块又是甚么晶石!”
于尊叹了口气,他大手一挥,道:“随我下来罢!银澈兄、风弦,其余的都待在上面静静等待些许时刻罢!”
独孤银澈回头望了望苏素以及寒旭烈,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竟要潜入这骇人心魄的水底,我们上还是不上!”
“都说富贵险中求,你等如此胆怯,如何成就大业?”
“去罢!老大,定勿要让那两个儿孙,得了些贵重物品!”
随之噗通!噗通!噗通!
此时的这几条性命,确是他们甘愿呈上的。
那幽暗的水底,缠绕着一些杂乱的水草,一座座被湖水腐蚀过得石像上,不乏些狠厉的角色。
当然至为惹眼的却是一把数百丈之长的大刀!
众人越往下潜,那新奇的事物便愈多,而此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几人,却业已被无声无息的扼杀掉了,却是那一尊尊产生了灵识的石像所为,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悄无声息地湮没了数百条性命。
至最后,一团晕眩的光芒,自那湖泊的尽头传来。
独孤银澈愣了愣,他忽的捏了一把风弦的臂膀,风弦怒瞪着独孤银澈,道:“你要作何?”
独孤银澈擦了擦眼睛,幽幽道:“风弦道长,看来我等并非生在梦里!”
风弦双眼一愣,凛然道:“还当真如此,那前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方世界?”
这时,却不等几人犹豫,一股强大的吸扯力,将众人哼哧一声吞入了那方崭新的世界里。
那简直是人间天堂,鸟语花香,翡翠绿瓦,金壁玉巷,竟是那般自然地存在在那方世界。
那巷陌城池间,坐落着一座小山庄,那小山庄风景极是美丽,一座秋千摇曳在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似在几秒前,上面还坐着一位佳人。
而在那座小山庄的尽头,似有一座翡翠做的镜子,那镜子足有三米多高,两米之宽,确是晶莹剔透,美得可人儿!
于尊望着那翡翠镜子,拉了拉风弦的臂膀,幽幽道:“我等去看看,如何?”
风弦点了点头,转身望了望独孤银澈,独孤银澈却摇了摇头,道:“你等去看罢,我在这方好有些照应!”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不免对独孤银澈又多了几分好感,忖道:“这人确是心思缜密之人,与他为敌,定会相当难堪!”
待两人近些身时,却看到那镜子里竟多了两位人物,那两位人物穿着些奇装异服,却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服饰了,倒不似人间所有。
于尊愣了愣,指着镜子里的一位人物,幽幽道:“风弦大哥,那位人物好似你啊!”
风弦愣了愣,幽幽道:“还极似我呢!”
这时,风弦皱了皱眉,幽幽道:“于兄弟,我旁边的那位人物,不是你吗?”
于尊长吁了口气,幽幽道:“我方才便发现了此地的奇诡之处,只是却不知这些是些甚么物件!”
而当两人正站在翡翠镜子前道些话语时,他们的身后,一座结着些花瓣的秋千上,却多了一位女儿。
那女孩儿笑吟吟道:“你等可是在寻些前世的模样?”
闻此语,两人的身体皆不自觉的一颤,而在离二人不远处的独孤银澈,却未发现端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儿。
于尊犹疑的转过头来,他的身体似过电一般,一阵抽搐,这是什么人物?竟惹得他这般模样?
于尊张了张嘴,吐不出任何的话语,又无奈的合上。
女孩儿静静地望着于尊,略有些哀怨道:“我的好男儿,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清池壶
于尊愣了愣,伸直的臂膀略有些颤抖,道:“你.....你......你是琪儿?”
女孩儿脸上挂着一抹愁容,哀怨道:“我的白衣大将军,你可知我在这方待了你多少年?”
女孩儿脸上的泪珠,啪嗒!啪嗒!啪嗒!如同玉珠落玉盘般,砸在地上变得稀碎。
于尊神色黯然道:“什么白衣大将军,什么......到底要哪样?我的琪儿......我的琪儿呢......"
一行行泪水,顺着腮一滴一滴的往下坠,她难过的模样,开心的模样,似在昨日般,那般清晰,那般明亮。
女孩儿忽的抱住于尊,于尊愣了愣,才识得那女孩儿只是一抹光华罢了。
于尊启了启唇齿,一脸黯然的望着女孩儿,幽幽道:“你可否告知我,琪儿她究竟去哪了?”
女孩儿忧伤的表情,是那般的令人心疼,寂寞的容颜上,挂着的确是那往昔般的回忆,那般清晰,那般刻骨。
“我便是你的琪儿,我的白衣大将军,我便是你的琪儿!”她唇齿颤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于尊晃了晃头,“不......你不是......你不是”
竟是那般的疼痛。
嘶吼出来的依稀是一片光阴蚀骨的疼痛。
是那么的痛!
“我的白衣大将军啊,你还记得上一世吗?你还记得吗?”
“你可在囚皇狱见过那块明镜吗?那便是你我的宿命啊!”
于尊愣了愣,一丝苦涩渐涌上心头,幽幽道:“什么?那镜子里显示的当真是......”
“你可知否,我只是你上一世的情人的一魂一魄啊,我的白衣大将军!”她泛着忧愁的眸光,一缕缕情思绕在指尖,她手中揉着那青丝三千,她的面容亦愈发清晰了。
“砰!”
他手中的源天刃,忽的坠在地上,他苦涩地看着女孩儿,这不是雪琪儿,又是谁?
“你可是知晓我会来此,对罢!”于尊幽幽叹道。
女孩儿叹了口气,静静地望着他,一脸悲楚,道:“你知道便好!”
“可你在这方等待得有何价值?”于尊哀叹道,不免有些怜悯这位前世情人。
“价值?只要能见到我的白衣大将军,我死而无憾!”女孩儿强颜欢笑笑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忖道:“这一路走来,听得为数最多的不过是甚么白衣大将军,难道几十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曾是一位身披白衣的大将军带头掀起?而他的手下,难不成尽皆以白衣示人?”
越想越觉得奇异,那段历史似乎早已埋没在时光的大潮里,变成尘埃亦或厚土,消失不见。
于尊揉了揉额头,那股悲恸的颜色,依旧挂在脸上,他伸了伸手臂,又无奈的落下,望着女孩儿,幽幽道:“想必,你也要归去了罢,是否有些嘱托我的话语,想告知于尊?”
女孩儿笑吟吟,道:“你这呆子倒也灵光的很,哎!说起来,这一路走来,你实属不易啊,我怕说了,会增添你内心负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倒也无些甚么,但说便是!”
女孩儿幽怨的望了一眼于尊,忖道;“这呆子倒是好生的乐观!”
“我乃是上一世的琪儿的一魂一魄,你可知?”女孩儿幽幽道。
“自是知晓!”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既知我是琪儿的一魂一魄,那想必也应知琪儿的魂魄需三魂七魄罢!”女孩儿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琪儿的魂魄......”未待于尊将话说明,女孩儿忽的打断于尊,道:“琪儿自鬼旗星蹙死后,灵魂便散尽了!”
“其实那一刻,她便遗失了一魂一魄!”
“啊?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琪儿与我在一起时,便只剩下了两魂六魄?”虽早已猜到了结局,但仍不愿意相信。
女孩儿沉默以对,最终长叹一声,幽幽地望着于尊。
半晌后,悠声道:“嗯,确是如此!”
“你需集齐她的三魂七魄才可将她复活,至于去三岔幽罗界寻找符纸,便是为了收集她的魂魄所用!”女孩儿长吁了口气,道。
“我明你的意思了,这三岔幽罗界内的符纸,有招致鬼魂的作用,是罢!”于尊轻揉着额头,幽幽道。
“这可不容易了,雪琪儿的命格较高,所需的符纸,也应是级别最高的那种了,况且那符纸唤魂灵,也是机缘巧合之事,此去,你定要小心非常,勿要未寻得那些符纸,连自己的性命也丢了!”女孩儿千叮咛万嘱咐,道。
“那你呢?”于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愁容,道。
“我?你问我作何,我自会在未来与你相遇,只不过那未来有多么的遥远,还需看你所悟!”女孩儿长吁了一口气,道:“好了,该告知你的,我全都告知你了,勿要再来此地,那些原石像已有解封之意,此刻,你勿要触及他们,不然灾祸难料!”
于尊愣了愣,忽的想起在囚皇狱内见过的原石像,他幽幽道:“难不成在那湖泊里沉睡的石像,亦是原石像?”
“对,那便是一部分原石像,他们睡着了,你定勿要扰他们了!”女孩儿烁目的眼眸,射出几分严厉模样。
于尊道:“你既如此嘱托我了,我定不会触摸他们!”
“好了,你该去了,而我也该继续沉睡了!”女孩儿打了一个哈欠,一展手臂伸了个懒腰,摆了摆手,道:“去罢!去罢!不要让我等太久!”
于尊点了点头,从那片刺目的光华中,走了出来,那面镜子折射的光,亦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拉了拉风弦的臂膀,风弦似刚睡醒般,眼睑疲倦的启开一条缝隙,幽幽道:“于兄弟,方才发生了甚么?”
于尊苦笑道:“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罢,既不可告人,我风弦亦不多问!”风弦哈哈一声大笑,道。
这声大笑,荡漾在这片空旷的世界里,却不知怎有了回声。
这时,独孤银澈忽的大喊道:“你二人,速速跟上我,这片世界要重新熔炼了!”
风弦一愣,于尊亦是一愣,幽幽道:“何谓熔炼!”
“你等还犹豫作甚,快走啊!”独孤银澈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而此刻,异象丛生,那片天空竟变成了一片闪着古铜色的铜壁,那四方的空间,竟然也被压缩成一面面铜壁,待于尊看清独孤银澈时,他才晓得何谓重新熔炼。
几人好不容易才浮出了水面,待出了那熔炼的世界,才晓得,自己刚从一柄铜壶内穿梭而出。
那柄硕大的铜壶,顶天立地的耸立在一片莽原上。
而在外面的钟爻则愣了,她难以置信的指着那柄铜壶,道:“这壶怎生在此域”
“什么壶?”于尊等人怔怔地望着那柄火铜壶,亦是一脸的骇然,道。
“此壶乃是天地玄阴所铸的清池壶,被收入此壶者,若无壶主的号令,确是极难突破此壶的,只是此壶遁隐了数十万年,此刻在此地出现,倒是令人骇然的很呢!”钟爻绕着那柄铜壶,幽幽的转了几圈,嗟叹道:“可惜此壶,只认一主,不然也可矣把它收了!”
正当钟爻叙说时,那柄铜壶忽的变得极小,在众人的眼前,蹦跳了几下,就飞入长空,消逝不见!
“这柄铜壶确是有些性格!”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钟爻愣了愣,幽幽道:“你等可在这清池壶中有所遇见”
于尊怔了怔,确是将女孩儿略过了,尽将那湖中的颜色告诉了钟爻。
钟爻低叹道:“你这小儿啊,倒是鲁莽了些,你若是带上姑姑一同前往,定会寻得一些好处!”
“姑姑,你却不知那湖中的凶险,于尊怎可让姑姑落难呢?”此刻,于尊心底却对钟爻多了些戒防。
“切,你这小子,倒是会说些话语,让姑姑听了,倒是心底甜如蜜”钟爻淡淡的瞥了一眼于尊,那晶亮的眸光深处,却不知在打些什么算盘。
于尊叹了口气,道:“这墟我等自已来了,那现在便可矣退去了,如何?”
方成张了张嘴,又无端的闭上,恰巧被于尊捕捉到,道:“大橙子,可有提议?”
方成咽了咽唾沫,幽幽道:“这片墟这般广大,不会藏着些宝物罢!此刻离去,却未将墟中景象浏览完毕,实属遗憾!”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若想要继续探查,便继续留在此地罢,我等先行离去在墟外等你的好消息,如何?”
那话语的间隙,却望见仙弦、风弦、独孤银澈、苏素等人皆一脸笑意的望着方成。
方成挠了挠额头,憨笑道:“你等皆望着我作何,我又不是那什么俊美的男儿!”
此刻,缺了仲夏,确是显得冷清了许多。
本应是那哈哈的嬉笑声,如今却显得那般的安静。
于尊微微地瞥了一眼天际,道:“妹妹,你可是令于大哥心痛的很呐!”
方成望见于尊那悲恸的模样,心底也不觉浮现出仲夏那可爱的模样。
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个季节,风沙怎么这般厉害?”
仙弦愣了愣,望着两人的形色,心底却也知晓了七八分。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大哥,大橙子,妹妹她定会回来的,你等定要打起精神,来迎接妹妹的回归!”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妹妹,在想什么呢?于尊何曾痛楚过”。说罢,便重重地拍了拍方成的肩膀,道:“你说是罢!大橙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魂一魄
方成愣了愣,忙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强颜欢笑,道:“谁说不是呢,谁若说不是,我便与他血拼!”
于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大橙子,你究竟要留在这里,还是与我等一同出去?”
方成一改方才的悲怆颜色,嘿嘿笑道:“于师哥既准备离去,我怎好拖了于师哥的后腿呢!”
众人皆翻了翻白眼,道:“这男儿郎倒是非常的好说话”
出了这墟,确有几人等在外面,乃是雾国国主派的人手。
却也不知那闵梦和寒旭烈去了何方,之前大战时,却见了二人一面,之后就杳无音讯了,莫不是去寻些机缘了?
几人再次上路,回头望了望那坤山岭,却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却也不知多少俊杰死在了那方致命的雾气中,此刻,再回头望一眼,确是吸入嘴中的一片凉气更多些。
这几日,于尊一边行走,一边精研着武道。
那《枕江山》确是极是厉害,练到极处,竟可以幻化出兵将为吾所用,而随着武道的提升,那些幻化出的兵将,等阶也会逐步提升,修到了厉害处,竟然能划分出无数自我,相当于重生了几个于尊。
是夜里,于尊静静地倚在一棵青擎树上,他借着源天刃发出的毫光,静静地阅读着那《枕江山》,到午夜时分,众人皆睡去时,他手里握着一柄狂刃,飞快地在树林中穿行,待到了一片宽阔地时,他忽的举起源天刃,大吼了一声:“破!”
却见,数千人的兵马,竟随着这声破,从刀口间破出,这些兵马却如一个个龙睛虎目的铁血男儿,他们顺随着刀尖的指引,而攻向一方,却闻一声簌簌簌的草木晃动声,上百顷的林子,竟被这一招,摧毁的面目全非。
于尊心中一喜,道:“未想到枕江山竟如此厉害,皇坚前辈到底不是平凡人啊!”
这时,瀚海中却传出一声冷笑,道:“这算甚么?你还未接触到更厉害的武道呢!”
于尊眨了眨眼,心底一亮,瀚海的上空,随之又多了一个人,于尊双手抱拳,恭敬道:“还请前辈明示!”
“哈哈哈”那殷千秀猖狂的大笑了几声,幽幽道:“你可知我等缘何会被困在囚皇狱内?”
于尊思忖了片刻,略带一丝疑问道:“难道不是为了手中的黑铁刃?”
殷千秀眼眸中略有一丝惆怅,她淡然地望着远方,幽幽道:“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于尊心底一紧,似是醒悟了一般,惊讶道:“难道是为了武道秘籍?”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于尊的眸光,亦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悲楚的颜色,道:“到底我等并非他要等的人啊!”
“他?是谁?”
“他要等的人又是何人?”
殷千秀哈哈哈一声大笑,道:“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
“他等的人,不是就站在我面前吗!”
于尊指了指自己,道:“难道是我?前辈勿要开些玩笑了,于尊无德无能,何来的幸运”
殷千秀幽幽道:“前几日,你不是潜入那清池壶中了吗?”
于尊愣了愣,忽急道:“难道传说是真的?”
殷千秀冷笑道:“何谓不是?”
于尊愣了愣,他的脸色略有些难堪,道:“传说中的那个人,乃是屠戮天地之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殷千秀大笑了三声,拂了拂衣袂,霎时间消失在那方遥远的苍穹间,空留下于尊呆滞地立于瀚海上空,低声喃喃道:“难道,传说中的故事是真的?那到底究竟是谁才是白衣大将军?”
他忽的想到雪岑、沫儿妹妹以及众女子,幽幽道:“我于尊可非好色之人呐!”
黎明前夕,最后的一点点黑暗,业已散去。
浸透在温暖中的万事万物,又绽发出了生机。
于尊揉了揉通红的双眼,这一夜未睡,武道确是增长的不止一点半点。
黎明时,雾国来人,幽幽道:“我等来寻你本为闵公主之事,可闵公主竟又与我等走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哦?闵公主可是遇到了些麻烦?”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
那雾国来人,哀叹道:“尔等可是与这江湖隔绝了良久时光罢!”
“愿详述!”于尊道。
“哎,这说来话长了!”雾国的一名大将,哀叹了口气。
“尔等离开月国后,闵公主便与寒旭烈瞒着明王逃走了,若是说这江湖行走,顺风顺水,也无些不妥帖,可闵公主.....闵公主......”那大将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你别急,慢慢说,慢慢说!”于尊心底一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发出来。
“哎!闵公主惹谁不好,非得惹那个煞气的少年”大将幽叹着,望向西北方,道。
“可是长孙不为?”于尊虽已猜到,但心底仍旧有六分不信。
“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她说什么需要闵公主的魂魄,才能复活仲夏姑娘!”那大将掩面哭泣道,却哪有几分男儿的仪态。
于尊愣了愣,声音冰寒道:“她当真如此说得?”
“呜......呜......呜......可怜我家的殿下啊,可怜我家的殿下!”说着,说着,那大将就掩面哭泣起来。
“那我方才见到的闵公主......”于尊心底忽的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溢出了心房。
“你方才看到的闵公主,乃是被那孩儿剥夺了一魂一魄的人儿!”说起来,那大将红通通的眸子,便滚落下一行行热泪。
“哎,没想到,她真的做出了这种傻事!”于尊苦涩地叹了口气,眼中亦不知何时多了几缕杀念。
“尔等,现在来寻我,便是为了寻到闵公主,是罢!”于尊望着众人,幽幽地叹道。
“于少侠高见,我等确是为闵公主而来,望于少侠能助我等寻到闵梦闵公主!”众兵士皆跪在地上,低着头颅叩首道。
于尊愣了愣,忽道:“尔等不必如此,我岂能受尔等如此大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只要于少侠,能帮我等寻到闵公主,此生便是让我等当驴做马也是可矣的!”那领头的大将,一脸苦涩道,眼见他哀愁的眸子里,隐有几缕希望。
于尊幽幽道:“尔等皆是些血性的汉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尔等行如此大礼不是在折我的阳寿吗?”
那领头的大将,被于尊拉了起来,那汉子紧紧地握了握于尊的右手,道:“于少侠,那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了!”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呢?尔等要寻些甚么?”
那汉子面色忽的一冷,满脸的杀气,道:“自是为闵公主讨个公道!”
于尊愣了愣,面上渐渐有了一丝苦涩,道:“尔等可是算计好了?”
汉子面色凛然道:“去了无非是殉了性命,倒也无些他事!”
于尊哀叹道:“尔等既知去了无非亡些性命,又何必......”
汉子一改苦涩的模样,一脸向往道:“于少侠,你可有信仰?”
“哦?信仰?我还从未想过......”于尊愣了愣,笑道。
“那么这么问罢,你是为谁活着的,自己还是别人?”那汉子脸上挂着几行血泪,道。
于尊忧悒道:“自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活”
他心心念着:“因为,因为,我还有我的琪儿”
“既不是为了自己而活,那便是信仰,于少侠心底已有信念,我等心底亦有信念,我等乃是祖国的将首,为国而生,为国而死,如此说来,于少侠,心底业已明了些了罢!”
于尊点了点头,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眸子,此刻的他,业已被这汉子的话感动了三分一二。
“尔等既有尔等所追求的信仰,那我于尊便也不留各位了,愿各位好走不怠”
众兵将拱手抱拳,道:“别过了,于少侠!”
于尊望向长空,眼睛也不觉进了些沙子,愈揉愈红了。
众人分别后,于尊望向长空的眼神,也愈发的锋利了。
那钟爻站在于尊的背后,幽幽道:“你可去了灵魇山、与剑谷,以致血荆窟,却还有几方地界未去罢!”
“哦?望姑姑明示!”于尊拱手抱拳,道。
那钟爻脸上掠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轻笑道:“你虽行走江湖,却不知这江湖里的蹊跷,让我自有些怀疑,你是否是属于狱界的孩儿!”
于尊神色怔了怔,道:“不是狱界的孩儿,又是哪方的孩儿?”
钟爻用手指轻轻地捻了捻于尊的额头,道:“是这里,这里不像狱界的孩儿!”
于尊愣了愣,略有些讶异道:“这里又如何?”
钟爻轻笑出来,道:“自是你的那片火印!”
“哦!原来如此,我明了了,只是怕是姑姑误会了!”于尊露出一片爽朗的笑容,道。
“哦?可是遇了些机缘?”钟爻望向于尊的表情,略有些讶异,道。
“姑姑倒是会猜,我这紫炎玄印乃是所遇天劫所得!”于尊哈哈一声笑道。
“天劫?你小子还遇到了天劫?”钟爻一脸惊异,道。
“如何?姑姑!”于尊道。
“你可知这天劫已有数十万年,无人遇到了,你怎会遇到这天劫?”钟爻面色略有一丝煞白,道。
她心底却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五行灵棋
于尊愣了愣,道:“不可能啊,之前与我一同旅行的众人,亦有人遇到过天劫啊!”
这时,却闻钟爻噗嗤一声,笑道:“那算什么天劫,所谓天劫,便是天造地设之仪,凡遇天劫,便将获得几分大机缘,又岂是劈几道雷光焰火所能比拟的?”
“原是如此,这狱界的奥妙,当真太多诡异,便是令我于尊,也难以辨得清些真假奥秘!”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
“姑姑在此,你有何困惑,来问姑姑便可!”钟爻笑言,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道:“姑姑,我等接下来又要去往何方?”
钟爻微眯着双眼,长吁了口气,道:“我觉,那孩儿定是去了五行灵棋,我等可去往探查一番!”
于尊微微愣道:“你是说长孙不为吗?”
钟爻点了点头,道:“那五行灵棋,乃是贮存尸骸的最佳地点,想来,这一路颠簸,你的仲夏妹妹,怕是......”
“怕是......怕是......甚么”于尊双眼通红的望着钟爻,“姑姑......姑姑.....你此话可是......当真?”
“哎,我怕你过于抑郁,才如此说得,她到底是死是活,也要看天命了,倒是你,既得了那位前辈的《灵苍》,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于尊愣了愣,道:“姑姑教训的是”
“这符海之术,可不比其他的典籍,符海之术不但绕口,便是其中的意蕴,也难以让人解析清楚,因而你记得了《灵苍》,定要好生修行,勿要误了那前辈的厚望!”钟爻道。
“谢谢姑姑,于尊定会努力修行,不复前辈们的厚望!”于尊拱手抱拳,道。
这一路走来,愈走人员变得愈稀疏,独孤银澈与苏素行在前头,悠哉悠哉地指点江山,风弦与余欢欢则行在后面,于尊等人行在中间,起始,还有几方江湖中人,跟在他们后面,可愈是行进,这路况愈发难走,又有些诡异的妖兽,愈是走,这人数倒愈发的稀疏了。
独孤银澈笑吟吟地回望着于尊,招了招手,道:“于兄,好福分啊!”
于尊难掩脸上的苦涩之意,一脸悲楚道:“你还有些闲心思开这等玩笑!”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朗笑,道:“于兄应过来与我等闲话江湖,何必沉闷的被包裹在一群女子的中央?”
于尊点了点头,淬了一口唾沫,道:“这倒是好提议!”
众女见于尊向前走去,脸上不觉多了一丝埋怨和哀愁之意,道:“这位公子管的倒也有些宽了!”
“我家白衣大将军,与我等同行,又如何不行?”雪岑一脸幽怨道。
这时,于尊却略有些责怪,道:“你快快回我的瀚海,如此暴露,亦折!”
雪岑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于师兄未免太过严厉些了罢!”
这时方成亦探过头来,一脸悲楚道:“你说谁是你的白衣大将军?”
雪岑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醋坛子!”
方成冷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那你随便起来不是人罢!”雪岑微眯着双眼,一脸冷气泉涌的模样。
“你既说我是这等人,我也懒得辩驳!”方成垂着眉,一脸苦楚道。
“呀!雪姐姐,你当真寻得了一位待你好的意中人了!”众女子嬉笑怒骂道。
“谁说不是呢,唯有他,才是个呆子模样,一点不解这风情!”雪岑叹了口气。
闻此语,方成一蹶不振的模样,忽的变了,道:“那我是你的白衣大将军,是不是,是不是啊?
雪岑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成,道:“白衣大将军,不单单是我的,还是我等天下共有的,今日你做我的郎君,自是我心中的白衣大将军,你又何必如此的执拗?”
方成哈哈一声大笑,方一开心的想要抱住雪岑,却觉雪岑只是一缕魂魄,并无载着灵神的容器。
他一脸苦涩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便是一脸冷淡的苏素,此刻看那副模样,心底也不免多了几分的忧愁。
“走罢,于大哥,走起来就不会这么悲伤了!”方成用衣袂拭了拭眼中隐约的几滴泪水。
“你这汉子,倒是位性情敏感之辈,可我的大将军,乃是一位冷血傲骨之辈,因而此刻,我究竟喜欢的是谁,我心底自也无了些答案!”雪岑故意讥讽他道。
“若不是遇见你,鸡毛才会心情敏感呢!”方成一改方才的悲楚模样,叉着腰一脸的傲然之色。
于尊见方成如此,乐了!
于尊道:“他并非是位性情敏感之辈,他乃是一位身心通达之辈,是否啊?方师弟?”
方成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大橙子何来的性情敏感,没有的事!”
雪岑点了点头,笑道:“那看你表现咯!”
方成故意扭捏作态,道:“唤人家干嘛!”
“于大哥,踢我踹他一脚!”
“于公子,不用客气,有我的一份儿!”
“于兄,我也看不下去了!”
“于兄弟,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膨胀的,可恨啊!”
于尊一脸愁楚,道:“若是仲夏妹妹在就好了!”
对啊,如果仲夏妹妹在此,定不需我于尊动手。
随之他将这丝愁楚,化力在腿上,猛地一加速,砰的一声,将那嘚瑟的大橙子踢到了高天上。
这时,众人一惊!
那玄天上,突地多了一道雷劈,伴随着一声怦然作响,又闻一声呼天喊地的哽咽:“师傅,饶了我罢,饶了我罢!”
那天地突地多了一道黑魆魆的大门,从中走出一名老者,他揉了揉鼻尖,道:“怎么还是这么臭!”
他忽的捡起那方成,顺脚一踹,那方成便如一颗蹴鞠般,砰的一声被踢了出去,伴着电闪雷鸣,那小子方成,一脸乌黑的从玄天上坠了下来,待剩了最后一口气息,绝望道:“我......恨......你们。”
众人唯有雪岑一脸忧楚地望着方成,她略有些结巴地唤着于尊,道:“于大哥,方成他......他......不会有事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忽的反问道:“你可见过蟑螂?”
“哦?自是见过,如何?”雪岑一脸不解道。
于尊哈哈笑道:“他啊,命比蟑螂还硬,你怕他作何?”
女孩儿脸上依旧有一分担心,道:“可方才那一脚,未免也太过......太过.....凶狠了罢!”
“怎么?担心你的如意郎君了?”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雪岑,道。
“嗯?”雪岑愣了愣,垂着的眉眼,颇有些小儿女之态,道:“才不是呢!”
“那我告诉他如何?”于尊淡笑道。
“告诉他甚么?”雪岑莫名其妙道。
“自是告诉他,你非常在意他啊!”于尊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慧光,笑盈盈道。
“不.....不可告诉他,他那个人我一看就是那种夸两句就会飘到天上的男儿郎”雪岑又一脸忧色,道。倒是想念非常,却又忍得难受。
于尊点了点头,一脸欢喜的模样,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毕竟能得到雪岑的认同,确是为方成做了件好事,也避免了他对身边的女子胡思乱想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众人行在街头巷陌间,耳边不觉多了些小道消息,而最为新鲜的事情,乃是那五行灵棋之事,道是几千年一显的五行灵棋,再次摆开棋局,邀天下群雄,共讨伐之。
而近些时日这五行灵棋,乃是位于封銗国的一座小城——安信城内。
五行灵棋乃是变数,每过千年,它便会幻化出来,道是落在哪方地界,确是众人难以预料的。
“姑姑,这五行灵棋,其内可有宝物?”于尊好奇道。
却见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里面尽是些死地,无些隗宝来寻!”
“哦?死地?作何解?”于尊一脸惊奇,道。
钟爻幽幽道:“这里面尽是些锻人的死地,明白了吗?”
“恕于尊愚昧!”于尊拱手抱拳,道。
“哼,你这小儿,偏得要我把话挑明吗?”钟爻闷哼道。
“望姑姑指点!”于尊死缠烂打,道。
却换来钟爻的一声大笑,道:“好罢,告诉你也无妨,进那五行灵棋内,寻得乃是天劫,明白了吗?”
于尊愣了愣,一脸难以置信,道:“这世界上,当真还有逼着自己去死的人?”
钟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何人不想提升自己,若想提升自己,死又如何?”
于尊点了点头,向那远方拜了拜,道:“于尊辜负几位前辈了,于尊定会更加努力的修习武道,以便不辜负众前辈的厚望!”
独孤银澈轻摇着折扇,苏素手里擎着一根糖葫芦,皱了皱眉。
“哥哥,再买一串糖葫芦罢,再买一串罢!”那孩儿方才七八岁的年纪,便在街上叫卖了。
这不免让苏素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爹爹,何谓五行灵棋?”几十年前,一位青年人手里拉着一位孩童,孩童看向青年,询问道。
“这五行灵棋,乃是寻大机缘的地方,爹爹的武道业已至于巅峰,若是再继续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也无了些前进的步伐,倒不如碰一碰机缘。
苏素记得,她的爹爹,浑身鲜血走出来时,并非全无了一分气息。
倒是几天后的一场比武中,她的爹爹失了性命,那种恨,那种燃烧着的恨意,无时无刻不煎熬着她的内心,“冯久山,你这个老匹夫,我迟早要拿你命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悟道的代价
若不是那次陷害,她的爹爹苏耀也不至于会身死,此刻再遇这五行灵棋,内心的苦涩,不免又翻涌起来。
于尊回头望向众人,笑盈盈道:“此刻又逢凶险,各位可有些感慨?”
方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因些甚么,这一路走来尽是些凶险,却也从未觅得一条安稳之道!”
独孤银澈笑道:“我辈倒是一路安乐,可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苏素脸色变了变,用手指点着独孤银澈,幽幽叹道:“你啊,便是觅死之道!”
“这下倒可如你所愿了,我也曾听闻那五行灵棋的厉害,若是你在那方世界歇住了脚,那我便也不活了!”苏素一脸悲楚道。
“哈哈哈,爱妃想甚么呢?我等的运气怎会那般的差?”独孤银澈手摇着折扇,一脸笑意,优哉游哉,道。
于尊亦笑道:“苏姑娘,你不必介怀,有银澈兄在,我等自是安稳!”
“哎,于兄,如此赞誉,我独孤银澈可是收受不起啊!”独孤银澈合扇,拱手抱拳道。
于尊哈哈大笑道:“我看得起银澈兄,我的朋友自是相信银澈兄,银澈兄又何必唯唯诺诺?不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我心有所向,但身边不曾离了人了,待会儿若是遇到危机,于兄弟,自不必太过顾忌银澈,银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于尊摇了摇手指,一掌拍在独孤银澈的肩上,轻松道:“银澈兄,为何如此消极,这一路走来,我观银澈兄,也不曾如此忸怩过!”
独孤银澈幽幽地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是,我夫人的仇人——冯久山!”
“哦?冯久山,便是与苏耀前辈大战了七天七夜之人?”于尊正了正颜,道。
独孤银澈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勤加修炼,却也是为了这一天来的,却不知那老匹夫,武道修行到了什么境界,倒是这五行灵棋,据说每隔千年他便会来参加,如此算来,光阴也已有数万年之久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冯久山,倒也听些闲人提起过,若是这一遭遇上,倒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众人愣了愣,脸上皆浮现出一丝异样的色彩,钟爻接话道:“你这孩儿,心思倒也转变的快!”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既来此地寻觅天劫,不如连这人道之劫一并收之!”
“于兄,倒也说得是,若如此想来,我与夫人倒也无些拘束了!”独孤银澈望向于尊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钟爻道:“既如此,我等不如上路,速速赶往安信城”
“如此甚好”众人皆点头道。
这时,已至午时,众人皆有些劳顿,于是便在这座小城内,住下了歇脚。
因这安信城内的五行灵棋即将重开棋局,一路上,江湖中不少英雄俊杰,皆顺着这座小城向那安信城赶去,此城乃是连接安信城的枢纽之城,也难怪武者会如此之多。
于尊斜依在座位上,望着来往的各色人等,他的眼神忽的落在一人身上,确是那红灵部族的长老风贞子。
“哎,我等此次出山,却也不知已死了多少兄弟姊妹,长老今日要去那五行灵棋,当真视我等性命为草芥?”一位女儿家,面色难堪道。
风贞子怒瞪着这位女儿家,道:“你等可是忘记了入我道时的誓词?”
“长老我等并未忘之,只是当务之急,我等还需以性命为重啊!”众人齐声道。
风贞子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尔等愿如何便如何罢,便当我这长老的话当耳旁风罢!”
这时,于尊笑皑皑的走了过来,道:“长老的徒子徒孙,倒是些刁蛮任性之辈?”
风贞子望了一眼于尊,脸色变了变,道:“你可是于尊?于公子?”
于尊点了点头,道:“前辈好眼力!”
风贞子无奈道:“让于公子看笑话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到底是谁让谁看笑话,还不好说!”
“哦?于公子请讲!”风贞子一脸愁楚,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忽的一甩臂袖,他旁边的一位女徒顺势被他抓入怀中。
风贞子愣了愣,面色有些不自然,道:“于公子,你这是作何?”
于尊幽幽道:“你往下看罢!”
嘶!
那女徒的衣服忽的被于尊扯下了一道口子。
风贞子眼神一滞,大喝道:“放肆!”
于尊笑吟吟地将那女子推入风贞子的怀中,幽幽道:“你看看她的脊背,可有异状?”
风贞子一愣,望向那女子的背部,她的手臂一颤,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悲愁和愤怒,道:“是谁,是谁下此毒手?”
于尊望向高天,眼神颇为尖锐,道:“这乃是符海秘术!”
风贞子苦笑道:“传闻经化魂符覆着的人,皆已是身死之象,是吗?”
于尊一脸悲楚,仰天长啸道:“是何人!还不速速受死?”
这一声长啸,究竟是多么的悲恸,多么的难过?
这一声长啸,究竟掩埋了多少笑容和眼泪,多少的聚首与离歌?
这一声长啸,究竟叫醒了多少假睡的梦中人,多少的过去与未来?
喝!
无人应答。
阒寂的高天,竟是那般的无情与苦楚,倒是回个话啊,倒是令这些孩儿们有所皈依啊!
就是如此罢,就是如此慢慢地死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逝者,来人,未亡人。
嗨!
下次记得见面,道声别,勿要再自己一个人慢慢地离去,孤独地老去,我还有多少年可以试验这些离去的哀思,是否会归来?
天空,下着雨,下着雨的天空,那漫漶无边的悲伤,飘摇在高天上,一声声坠落下来,坠落下来,噼啪,一声碎了!
嗨!
记得我罢?还记得我嘛!
大概不会了罢,不会了罢!
于尊双眼变得赤红,眼神变得愈发凌厉,他望向风贞子的眼神,有一丝异样,道:“前辈,是从哪里得知的化魂符?”
风贞子愣了愣,道:“难不成你亦在怀疑我?”
于尊揉了揉额头,呵呵笑道:“这可不敢说了!”
“哦?你.....你.....”风贞子指着于尊的手臂,略有些颤抖道:“你是来戏耍本长老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不是戏耍你,还是要看你的徒子徒孙门,同不同意了!”
“你说甚么?你?”风贞子一脸难以置信道:“你知晓了?”
于尊放声笑道:“你竟然靠你的徒子徒孙来修炼符海秘术,也难怪她们皆闻你号令!”
“你......放肆!她们何时听候过我的号令?”风贞子冷哼道。
于尊揉着额头,幽幽叹道:“你还要装到何时?”
“哼,你这孩儿就是无理取闹,好在我心胸通彻,并不为你所动!”风贞子呵呵笑道。
”好罢,这是你逼我的!”
于尊大喝一声:“惘为!”
那强烈的精神波束,竟是那般的诡奇,单单是这一句落下,那皇天后土业已变幻了模样,疯狂的飓风旋转着,大地上下摇晃,那玄天似要崩碎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那十几个女子,已渐渐地从迷幻中醒悟了过来,她们一脸忧色地望着风贞子。
却已无了先前那副忸怩之态,一脸苦涩道:“风长老,你这有何苦呢?”
她们皆是些要强的女儿家,却无奈这一路上被风贞子提着脑袋走。
风贞子冷哼道:“你等为我悟道而死,理所应当,有何不妥之处?”
那女儿家幽幽叹道:“长老悟道又与我等何干?我等即便是蚍蜉,却也始终是一条性命!”
风贞子冷酷地笑道:“尔等若能为兴复宗门,又如何失了些妥当?”
“只是没想到那小子,竟身负符海秘术,却令我心悸不已!”风贞子心里忖道。
于尊持刀上前,道:“前辈,这等结局却也是你难料的罢!”
风贞子面色一冷,道:“难道你想与我为敌?”
于尊哈哈一声朗笑,道:“于尊子不是与前辈为敌,而是与这世间的奸佞为敌!”
“那你便受死罢!”
风贞子一甩手中的长剑,如雷光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于尊的身后。
“我看你如何躲过去!”
众人皆一脸慌张的望着消失不见的风贞子,只不过下一刻,众人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喜色,因那于尊,自身如一道飓风般,疯狂地旋转起来。
而那风贞子剑虽落在于尊身上,却未等跻身,那长剑便被飓风卷走了。
于尊哈哈一声狂笑,忽的抓起手中弯刀,疯狂地攻了上去,那长风已被截断,那河流早已改道,那万丈的天和地,此刻似在静待这场飓风一般,不时地翻涌出一道道致命的海啸。
殷千秀站在瀚海的上空,冷静地望着外界,不多时,便有些倦意,又不知飞向了何方。
于尊疯狂地执起刀刃,铿锵!铿锵!铿锵!
轰轰然!
那大地已裂开三分。
而在于尊刀下的人,却如同风中的一棵残荷一般,风雨中摇曳,不知是生是死!
仅仅是片刻而已,这人间便似变了模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运将启
于尊执起刀刃的手臂,绷紧些虬龙般的筋肉,似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那疯狂攻击的节奏。而就在人们以为风贞子已为将死之局时,却见那风贞子,忽的一甩手中的长剑,那长剑登时变为千米之巨。那长剑在她手中,倒不似那万斤之巨的模样,她轻轻地一甩,便将那长剑甩了出去。
而后那长剑,忽的在长空的边缘,炸裂为数千枚小剑。
那剑风倒是猛烈十分,他们似有灵识般,倒是围着于尊,起起伏伏,落落上上,倒也无半分的疲倦。
数千道剑锋,忽的一声围了上来,于尊皱了皱眉,大喝了一声:“风鲲!”
却见那高天之上,突地多了一条巨大的鲲鱼,那鲲鱼在天地之间,肆意的翻腾,一股股气波组成的骇浪,似要将那天地撕开了一般。
而那数千柄剑风,遇到风鲲后,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瞬间被零零散散的抛散而尽。
风贞子皱了皱眉,幽幽道:“怎么可能?我这千杀刃,怎会被如此轻松的化解?”
而此刻,于尊却笑盈盈地望着风贞子,道:“前辈,到底还较量与否?”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既说我乃是奸佞之人,我又怎生能避免于你的争斗?”
于尊哀叹道:“前辈啊,前辈,你自身也中了那化魂符啊,你难道现在还不明了?”
风贞子面色忽的一变,道:“怎生可能,我这一路走来,却也未接触些闲杂人等!
于尊眯着双眼,一道厉光从那眸中抖落出来,道:“前辈,可否让我为你破解那害人的秘法?”
风贞子愣了愣,道:“你这小儿,倒也是位精忠之辈,你便与我破解了罢!”
于尊笑吟吟道:“前辈,受些委屈了罢!”
于尊忽的执起圆月弯刀,在那长空上一划,顿时一汪血花,自他手中的弯刀迸发而出,而此刻在那剑锋下的风贞子,则面色苍白,她紧紧地咬着皓齿,却仍旧不免多了些咿呀之音,看那模样,倒似是受尽了人间痛苦一般!
片刻后,于尊前掌一推风贞子的后背,风贞子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而与此同时,一道光符自她的脊背处飘摇飞出。
风贞子愣了愣,道:“难道这便是化魂符?”
于尊点了点头,道:“还好风前辈,未着魔太深!”
风贞子眼色一滞,忽的指向她身后的一众女徒,道:“那她们呢?”
于尊愣了愣,叹息了一声:“前辈节哀!”
风贞子怒嘶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们定会无恙......我不信......我不信”,至最后空有一丝哀嘶。
于尊冷冽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忍,幽幽道:“前辈,节哀顺变!”
如此冷寂的夜晚,那被点燃的痛苦,一丝一丝的侵蚀入骨头,脊髓,血液,细胞,至最后的那片虚无,于是啊,她死了,她们死了,死了,细胞萎蔫,血液粘稠,骨髓结了黑斑,骨头变得苍白。
喝!
化作了尘埃,化作了厚土,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瞬,至少你还曾记忆过我!
喝!
不过是生死两难全,不过是天上人间,不过是那神儿鬼儿萤儿草儿,不过是那冷风瑟瑟,鹿鸣啾啾,不过是那沙场秋点兵的冷瑟,不过是那红烛点天明的孤寂。
不过是死了啊,不过只是死了罢了!
她掩住双眼,望着她们在她的眼前,变成一滩滩扶不起来的淤泥,变成了她脚下的路,变成那飞尘被她吸入了肺中再吐出来。
那些眼泪,那些滚烫的眼泪,无声无息间,变得微凉,那些疼痛,被泪水覆盖,更痛了,痛的死去活来,却不得不接受她们已死的现实。
众人轻轻地呜咽着,她们死了,真的死了。
世事本无解,何须千千结,她念着,念着,泪水渐渐地干涸,破碎的心脏,再次长出了新的筋肉。
噗通!噗通!噗通!
那灭了火光的世界,即将迎来的一片崭新的明天。
她偶尔会想念当时的鲁莽,偶尔会念着为了武道而倾尽所有的执拗。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们跟着她一起错了。
她想念着路途中的种种,渐渐地发现了些端倪。
她记得那位白衣少年,她是那般的飒爽英姿,她方才十一二岁,背上背着一位女子,那女子长得极为俏丽,却紧闭着双眸,不知是死了,还是睡过去了。
她走近些,再走近些,却也不知看那少年使得什么手法,她只觉后心一凉,继而精神略有一丝恍惚,便昏厥了过去。
她凝眸想着那名少年,静静地把话与于尊道起。
于尊轻轻地揉着额头,道:“我知那孩童为何人!”
他在想,才几日不见,那少年已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也偶或会想,仲夏妹妹与她在一起,会不会受些委屈。
他念着,念着,便困了!
他看到她们皆躺倒在地上,他轻手轻脚的爬过去,与他们一同栽倒在地上,朦朦胧胧间,有人喊他,有哭泣声,有愤怒的大喊,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股声息。
翌日的清晨,他醒来,他见到她们皆静静地望着他,包括那行将灭亡的红灵部族。
她们还活着,还活着呐!
他的心平了,寂了,业已忘记了昨晚,他是如何使用那苍梧气,将众人心上的化魂符一一燃灭的。
此刻的他,只想为那少年辩解,他本无是那番模样。
众人皆长吁了口气,独孤银澈皱了皱眉,道:“尔等先行散去,我和于兄聊几句!”
众人皆散去,独孤银澈才合上纸扇,优哉游哉道:“于兄,可是在演戏?”
于尊愣了愣,忽的呵呵一笑,道:“你觉如此,便是如此!”
独孤银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那人可杀否?”
于尊神情滞了滞,道:“那人是谁?”
独孤银澈执折扇,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自是你昨晚念及了数十遍的儿郎!”
于尊心底怔了怔,道:“你说得可是长孙不为?”
独孤银澈淡然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她!”
于尊颜色忽的一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独孤银澈一愣,倏尔,道:“她既为天下的敌害,怎有个不杀的理由?”
于尊苦涩的笑了笑,道:“银澈兄,我那妹妹还在她的手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妹妹,也恐将不存!”
独孤银澈啪的一声,将折扇展开,优哉游哉道:“那就听你的咯!”
于尊一改方才的一脸哀楚,面上略带了几分笑意,道:“多谢独孤兄了!”
独孤银澈轻摇着折扇,忽的在于尊的肩头上一点,道:“风大哥那里有酒!”
“哦?是吗?那今晚岂不是不醉不归了?”于尊一展笑颜,道。
“自是,且当为风贞子长老送行!”独孤银澈顺手指了指,被众女儿家围簇的风贞子,呵呵笑道。
“风长老可是要回本门吗?”于尊略有些犹疑的问道。
独孤银澈嘘了一声,道:“你可知红灵部族此次出山的目的?”
于尊一脸迷惘地摇了摇头,道:“自是不知!”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可是被蒙在了鼓里!”
“哦,可否透露些风声?”于尊幽幽道。
独孤银澈点了点折扇的一面,道:“你看这是副什么图?”
于尊愣了愣,道:“这分明是一副江山图!”
独孤银澈点了点头,又将折扇翻转过来,道:“那你且看,后面的这幅图乃是?”
于尊愣了愣,道:“那不是巾帼女儿图?”
独孤银澈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明了了,还需我来诉说?”
于尊点了点头,幽幽道:“难道风长老乃是为了雾国而去?”
独孤银澈晃了晃头,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你这般猜是如何也猜不到的!”
“那是因你起始也未想告诉我结果!”于尊揉了揉额头,皱眉道。
“好罢,既如此,便告诉你罢!”独孤银澈笑吟吟道,“她们此次出行,乃是为了振兴妄门!”
“哦?妄门?”他忽的一愣,一股苦涩的味道,渐渐游向了心房,幽幽道:“月纤前辈她,明明已......"
这时,独孤银澈竖了竖手指,嘘了一声,道:“于兄,这世道要变了,三年以后,你就明晰了!”
于尊愣了愣,一脸犹疑道:“你是何等意思,我为甚听不明白?”
独孤银澈笑眯眯道:“狱界将要毁灭了!”
“啊?”于尊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免又多问了一句,道:“你说甚么,狱界怎会毁灭,哪里来的荒唐消息!”
独孤银澈眯着眼,望向长天,道:“天启,天运将启了啊!”
“于兄,你勿要问我,从何处来的消息,还剩下三年的时光,望你好生修炼,勿要在下一次灭世之战中成为活的靶子!”
于尊默默地点了点头,见独孤银澈如此严肃,也不再问些甚么了。
这时,众人围了上来,道:“于大哥,可是无恙?”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自是无恙!”
“多谢于大哥昨日的救命之恩!”众女儿家,齐声道。
于尊淡笑道:“尔等还是好生的活着,更惹人怜爱些,今后的路,定要自己走了,勿要再让我担忧了!”众女儿家嬉嬉闹闹几声笑言,却不免也多了些感动与钦佩,这是哪里来的好儿郎,竟如此的受人爱戴?
再次分别时,众人不免多了些不舍和愁楚,因这些时日来,众人共同抵御这人间的各种祸患,不免多了些生死共赴的奇妙知觉。
这一日,确是霁雨初晴的一天,因这雨水的缘故,不免多了些寒意。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自是无恙!”
“多谢于大哥昨日的救命之恩!”众女儿家,齐声道。
于尊淡笑道:“尔等还是好生的活着,更惹人怜爱些,今后的路,定要自己走了,勿要再让我担忧了!”众女儿家嬉嬉闹闹几声笑言,却不免也多了些感动与钦佩,这是哪里来的好儿郎,竟如此的受人爱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自天涯
再次分别时,众人不免多了些不舍和愁楚,因这些时日来,众人共同抵御这人间的各种祸患,不免多了些生死共赴的奇妙知觉。这一日,确是霁雨初晴的一天,因这雨水的缘故,不免多了些寒意。
风弦掏出几瓶老黄酒,递给风贞子等人,道:“前路幽幽,望能活着回来!”
这一句话,却令众女儿家,一阵眼红,她们揉着眼睛,轻声道:“谢谢大哥,我等自会小心的!”
风贞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各位自不必牵挂,有缘自会再相遇!”
众人渐渐远去,空留了一地的思念,坠落下来,迸溅出一股阳光的味道。
于尊揉了揉通红的双眼,低喃道:“这一阵的风沙,还真是恼人的很啊!”
仙弦等人闻了,不免捂着小嘴,嘻嘻轻笑了一番。
于尊望着众人,道:“尔等可与我同去安信城,还是自相行事?”
却见,余欢欢抱住风弦,笑嘻嘻道:“我自要跟我家木头一起游山玩水奇乐逍遥!”
这时,独孤银澈挽着苏素的手,道:“我与苏素,已无些大事处理,定要陪于兄走一趟五行灵棋!”
说罢,紧紧地握了握苏素的指尖,苏素面带着微笑,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道:“我愿听我郎君的!”
于尊笑道:“看来这些好男儿里,也有些妻管严啊!”
仙弦笑道:“我觉于大哥也是妻管严!”
方成特臭屁道:“我以后可不会形似于大哥这般!以后啊,我说甚么!她便要迎合甚么,否则,哼,休要怪我无礼!”
“你说甚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倏尔,一位玲珑美丽的女儿家,从于尊的瀚海中冒出头来,怒哼哼道。
“啊?我说甚么了?我刚刚说甚么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哎,诸位,可是听我方才大言不惭?”他吊儿郎当,一副混蛋的模样,登时令人火气上扬。
于尊眯着双眸,道:“各位,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他眼神犀利的望着大橙子,倒有些戏耍的成分在内,众人道:“于兄,想请教甚么?”
于尊揉了揉额头,略有一丝不耐烦,道:“我在想,他怎么死,才最为的妥帖!”,于尊伸直手臂指向方成。
仙弦皱了皱眉,道:“于大哥可杀不了他,当初你可是说他命硬似蟑螂!”
于尊叹了一口气,道:“不如一人来一脚罢!”
这时,方成却慌神了,他一脸苦涩,道:“于师哥,不要啊!”
随着几声猪叫声,那天地已换了模样,而这时玄天突地多了一道裂隙,一条瘦削干涩的腿,从内里伸了出来。
那脚掌起始时,五根脚趾先是左右扭了扭,而后,却见那脚掌,忽的一伸。
好家伙,谁知这脚掌究竟有多么的巨大,却见那脚掌忽的一闪,之后砰的一声踹在了方成的屁股上。
砰!
倒是好一阵子的炸雷,闷闷的天空,传出几声雄宏的声音,道:“成儿,你给我记住,下次决计不会这般简单了!”
方成,砰!砰!砰!他揉了揉肿胀的屁股,揉着揉着,那高处便不免多了几声屎尿横流的屁声,倒也难为他了。
他拱手抱拳,跪在地上,一脸的痛苦:“自不会了,自不会了,望师公见谅!”
那老儿冷哼了一声,忽的将那天边的大门,砰的一关,那大地不免又多了几分震颤。
于尊招了招手,道:“走罢,去会会五行灵棋!”
这一日,众人分散成几路,各为各的未来,闯出一条路来。
风弦犹豫道:“欢欢,不如我们也随于兄弟去五行灵棋罢!”
余欢欢使劲地掐了一下风弦的臂膀,笑嘻嘻道:“自然是随夫婿的话咯”
眼见风弦那张憋红的猪腰子脸,众人不禁笑道。
方成幽幽道:“看罢,妻管严!”
众人一闻方成的言语,脚痒的众人,不免又想赐他一脚。
风弦哈哈一声大笑,望向余欢欢的眼神,尽是些宠溺的颜色,道:“于兄弟,看来这一次难以复命了!”
仙弦一脸悲郁的望着凤仙和余欢欢,喃喃道:“若是师兄他也对我如此,那应是多么可爱些?”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仙弦的肩头,道:“不必过于悲郁,你的师兄必定会醒悟过来的!”
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珠,一条条泪痕横亘在腮上,她用衣襟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低头道:“于大哥,我自是明晰这个中的道理,我亦并非那般执拗,只要随缘便可!”
于尊苦涩的笑了,道:“难道仙弦姑娘与渊公子的情缘还甚于我与我的琪儿那般?”
仙弦愣了愣,望向于尊的眼神,明显变亮了些许,道:“于大哥与琪儿姑娘乃是生死恋,自然比我与我师兄要难得多,我又岂能再如此一般玩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仙弦姑娘就应如我这般,大笑江湖!”
仙弦使劲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憋出一番笑意,道:“自应是听于大哥的!”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凶险异常,你定勿要再给我添些麻烦了!”
仙弦怔了怔,望着一脸苦笑的于尊,心底不免颤抖了几下,道:“于大哥,我从未想过,你肩负着多大的压力,如今看来,才觉你的不易,往后的日子,仙弦自会顾及好自己的,定勿让于大哥麻烦!”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仙弦的肩头,道:“麻烦谈不上的,只是心底却是是生硬的疼痛啊!”
他望向天空的双眼,不免多了些悲郁,他喃喃道:“仲夏妹妹,却也不知你如今如何了!”
仙弦望着眼前的这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心底不免多了一丝惆怅和彷徨。
人尽皆称他为哥哥,却也不知这声哥哥,究竟承担了多少,人尽想要推卸责任,他这声哥哥,却被赋予了一切,包括那些尖锐的疼痛与苦楚,人尽想要得到答案,而他却被寄厚望为解谜人,谁曾知晓这些谜底是多么的复杂与忐忑?
她不再流泪了,脸上的泪痕已干,心底的苦楚再次翻涌上来时,一点点甜涩充斥其中,她的脸上不免多了几分笑意。
他忽的扬了扬手,道:“走罢,五行灵棋待我等去揭开它罢!”
他抱拳对风弦,道:“风大哥,此去应是别来无恙,下次归来,应是别来无恙,一路行走,定要心底有些数,勿要令我等担忧!”
风弦哀叹了一声,道:“哪还有你等,我风弦唯招于公子喜欢而已!”
这时,独孤银澈走了过来,道:“风大哥,勿要令我等担忧!”
倏尔,众人皆抱拳道:“风大哥,勿要令我等担忧!”
彼时的风弦,已是泪流满目,道:“别说了,大家都别说了,我风弦喝得酒可不能浪费了,这眼泪珠子哗哗的往下掉,自也不是我的本性,令大家见笑了!”
这时,余欢欢捅了捅他的脊梁骨,道:“跟我在一起时,却也从未闻你些甜言蜜语,如今看来,你确是木讷十分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风大哥,我送你走!”
风弦胡乱地擦了擦面庞上的泪珠,略有些悲郁道:“于兄弟,即便你送又能送我多远!”
于尊愣了愣,脸上亦多了几分不舍,道:“风大哥,寄明天于天涯,往日来复,再见我!”
风弦抱拳道:“那就别了,于兄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风大哥开拔罢!”
风弦大吼了一声:“开拔!”
他忽的一抖那袖筒,数十名修道之人,从他的袖管里,跳了出来。
于尊一愣,幽幽道:“没想到风大哥还有如此神通的宝物!”
这时,钟爻过来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他这法宝可比不得你身负的鎏金铁塔!”
于尊愣了愣,直直的望着钟爻,幽幽道:“姑姑是如何知晓我身怀铁塔的?”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大侄儿,倒也当得不容易,我讲了好了!”
“你可知我曾经是做何买卖的?”钟爻眯着眼望着于尊的怀中。
“自是不知晓,前辈的前身,又岂是我能随意的揣度的?”于尊一脸恭敬,道。
钟爻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姑姑我乃是鬼蜮数一数二的神偷!”
于尊愣了愣,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早应想得到的!”
钟爻笑眯眯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可是发现了些甚么端倪?”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一路走来,却觉前辈对些财物更上心些,自然也就记住了!”
钟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蛮凌厉的,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也未脱你的法眼!”
于尊强颜欢笑,道:“前辈既然试要保密,难不成也是盯上了我身负的法宝?”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自非为你的这些杂品!”
“那是甚么?”于尊脸上的不解越来越多,不禁有些毛躁,道
钟爻指了指于尊手中的圆月弯刀,道:“自是为它而来!”
“哦?姑姑竟是为了我手中这柄弯刃而来?”于尊笑着,把那柄弯刀交给钟爻,道:“姑姑,我现在便将这柄弯刃赠送与你!”
钟爻一愣,道:“真有这般好事?”
于尊呵呵笑道:“前提是它认识你!”
于尊将手中的圆月弯刀,扔给钟爻,却未等钟爻伸手探去时,那弯刃竟划着一个圆弧,又飞回到于尊手中。
“怎么样?姑姑!”于尊淡笑道。
钟爻面色一冷,道:“你既送予我了,我自会炼化它的,关键是你是否愿意真心将它赠予我!”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手里拎着源天刃,走到钟爻的面前,手把手的将弯刃交给她,道:“这次应是可以了罢!”
却仅仅在一瞬,那弯刀忽的燃起一片蓝焰,钟爻一惊,哪怕使上了全力,却依旧难以克制那弯刀上冒出的火焰。
倏尔,那蓝焰猛地一涨,顺着刀锋向钟爻手握的刀柄涌去。
钟爻大喝了一声:“定!”
然而这一次这“定风波”再也不听她使唤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姑,你还是放手罢!勿要惹火上身了!”
第一百八十章 入魔
钟爻仍不死心,道:“你既已送我这柄圆月弯刀,我不要了,岂不是驳了你的好意?”
于尊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前辈,不妨看一段影像罢!”
钟爻愣了愣:“哦?什么影像?”
“自是让你醒悟的影像!”于尊方一提起,心中就不免多了几分伤痛,如今尘鹰前辈和月纤前辈都已不在,那心脏就如被拧干的汗巾般,再也难以涌动出一股血液。
钟爻正有些抓不着头脑时,她的神识里,忽的多了一息影像,此刻于尊用手抵住她的额头,将当时众人,如何御黑龙的影像皆传给了她。
片刻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从神识中拔离出来,道:“原是如此,我若是接受了这柄弯刀,岂不是违背天理?”
钟爻低喘着,却依旧难以从方才的影像里,拔离出来。
这幽泉幻海中的众人,无一人武道低于她,此刻的她,也无了之前凌厉,反而是一副谦卑的模样以示于尊。
钟爻叹道:“是我自不量力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非也,姑姑可知那几位前辈是如何着道的?”
钟爻颜色变了变,道:“难道是因这圆月弯刀的缘故?”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几位前辈便是因圆月弯刀的缘故,才会被锁在我的瀚海中!”
钟爻愣了愣,忽的打断于尊,道:“你说什么?瀚海?”
于尊点了点头,道:“我自入狱界以来,心中便有一片大海,名为瀚海!”
钟爻大惊失色,低喃道:“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
于尊问道:“前辈,你在低喃些甚么?”
钟爻换了副颜色,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无些甚么!”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若是不将话说开,与姑姑倒还有些芥蒂,如此说开了,那便是朗日晴空了!”
钟爻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纯澈少年,稍许后,默默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位好儿郎啊!”
众人随于尊等人的脚步前行,倒也无些争执,此刻若争些名号,无非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倒不如平安和乐也好。
安信城内,人流车马,相乐和谐,却只是因这路上的车马多了些,不免多了些杂事。
一列高头大马,顺着街边扬起鞭子,胡乱的甩了几下,那马儿吃痛,便快行了几步。
这倒好,不是些甚么不着调的人物,一鞭子恰好挥舞在独孤银澈的身前,独孤银澈一愣,忽的将苏素拉至身边,随后轻轻地一跳,这才避让开来。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仙弦怒道:“你这骑马之徒,难道未看到我家兄弟吗?”
那人高昂着头颅,一脸雍容之相,道:“你既被我的马鞭抽到,应是感谢我才罢,毕竟没有几人有如此的荣幸!”
闻此,苏素脸色一变,一脸杀气,幽幽道:“第一次听人将这悼词说得如此和谐!”
“哦?这位姑娘,姿容倒是长得不错,如何,做我封銗国的妃子如何?”那人大言不惭道。
这时,于尊持刀的手掌,已有些涨红,他低喃道:“勿要怪我,勿要怪我了!”
却不等那雍容华贵的男子缓过神来,那于尊提着一把尖利的弯刃,呲溜那么一划,那人的头颅便离了脖颈,一道猩红的血水,如涌泉般,喷薄了出来。
于尊用白帕拭了拭刀尖上的血珠,幽幽道:“这下可是清净不少了!”
与此同时,那数列车马,皆是一惊,道:“你这贼人好生蛮厉,你可知他是谁?”
一位身披华袍的老人,伸直了颤抖的手臂,指指点点着,倒好似仍无相信那人的生死。
于尊仰头哈哈一声大笑,道:“快意恩仇矣,何来的他是何人?”
老人面色一怔,幽幽道:“疯了,简直疯了,这乃是当朝国君的子嗣啊,你这蛮人等着赴死罢!”
于尊拔起插在地上的圆月弯刀,大喝道:“我便等着尔等来杀我,哈哈哈!”
这时,街头上已围聚了数百号人,脸上尽皆是些苦涩与怖意,道:“这世道要变了,世道要变了啊!”
“竟然连当朝的王侯都敢杀戮,这小子怕是不要命了罢!”
而与此同时,那安信城东城门处,却也传来一道骇人听闻的消息,道是:那国王在出巡归来时,竟然被一名白衣少年戮杀,那白衣少年,一直从东城门处杀到皇宫,却也不知因何些缘故,总之封銗国算是遇到了百年未遇的危机。
可是何人如此疯狂呢?
于尊闻听着众人的交谈,脸色忽的变了变,道:“看来是仲夏妹妹和长孙不为!”
这厢,事情还未了,那厢,封銗国的皇亲国戚皆已被斩杀,这注定恐慌的一日,自月国灭国的时候算起,也不过一个月往来而已。
有来自月国的百姓,指指点点着,忽有人言,道:“这......这......少年......不是当初屠戮月国都城汉湘城之人吗?”
众人眼神一滞,皆不一而同的望向于尊,道:“是啊,确是他,确是他啊,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提女王殿下报仇?”
“报什么仇啊,能留得下自己的小命,已实属不易了!”
“噫吁嚱,危乎高哉?”
“趁现在还不快跑?”
“妈呀,王三,李四,赵五,尔等还忧虑些甚么呢!”
于尊愣了愣,眼神中渐多了些复杂的神色,他转头望向钟爻,幽幽道:“姑姑我这脸,也属于普相吗?”
钟爻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事,看起来并非这般简单!”
“望姑姑指点!”于尊一脸恭敬道。
“扮相,乃是扮相于你!”钟爻舔了舔干涩的唇,脸上略带一分苦涩,道。
于尊晃了晃神,道:“我又不是些甚么大人物,为何要扮相于我?”
“呵呵,你怎知你不是大人物了?”钟爻淡笑道。
“我又怎么成了一方大人物了?”于尊一脸苦涩,道。
钟爻一脸恍惚,道:“这倒也不稀奇,数十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不也是有人扮相吗?”
“姑姑,于尊不解,请详述!”于尊的心底,紧紧地拧着,他仰头望向高天,那恍惚的明日,令他的双眼,留下了一滴闪烁的泪珠。
“暂且不要顾及这些了,恐怕这几日,封銗国要乱了,至时皇亲国戚定会为权谋而争而夺,我等便听上人言罢!”钟爻叹息道。
安信城内,一处镜花雪月之宅地,摆着一盘黑白棋,几人围聚在那黑白棋的旁边,静静地望着那场棋的布局。
“必然要有人解开,才会深入棋地!”一位身着汗衫的胖老儿言道。
“可何人有这棋力?我等便是想拿起一颗棋子,也是十分难矣啊!”一名枯瘦的道人道。
“恐怕,真要有天纵伟力之人,才会开启这盘棋了!”众人幽幽叹息,道。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且让我家公子看它一看!”一位身披华袍的少年,自人群中迈步走进,那一脸的雍容之相,令他与众人略有些格格不入。
那少年眯着眼睛,静静地观着那场棋局,倏尔,他伸出手指,轻轻地一点,那白旗忽的一颤,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执起白旗,向旁边的格子下去,然而还未等那白旗落地,少年忽的喷出一口鲜血,其人更似是被炸飞了一般,重重磕在了地上。
“连静栾公子也无法着手,看来今日这盘棋,难下喽!”
俆静栾颜色一变,啪的一拍棋盘,这次是一颗黑棋落入他的掌中。
他眯起眼睛,静静地观着那棋局,他忽的一拍棋案,那颗黑棋,竟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幽幽道:“这静栾公子果然有一手啊,若是我等去了,便是举旗也举不动啊!”
此刻,俆静栾又在静静地观察棋局,他长吁了一口气,大喝道:“定!”
却见那长空,忽的闪过一道血光,那俆静栾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炸向了高天,之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众人颜色一紧,道:“静栾公子这次看来危矣!”
见俆静栾这番模样,众人更是不敢再次尝试了。
而此刻,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从众人中步出,他笑吟吟道:“让我来观一观这棋局,如何?”
于尊眼神一滞,道:“长孙不为,你终于出现了!”
于尊手底渐多了些汗渍,再次面对长孙不为时,他依旧有一丝彷徨和犹豫。
长孙不为笑盈盈的望着堵在身前的胖老儿和道人,道:“尔等未听懂我说得话吗?”
“哼,你这小儿未免太过蛮横无理了罢”那胖老儿皱眉道。
那道人得意洋洋,却道:“想让我让开吗?来,杀了我,我就让开!”
于尊颜色一紧,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他既想前去,尔等为何不为他让开路子?”
长孙不为神色一滞,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道:“于大哥......于大哥......可是你吗?”
于尊轻轻地摇头,道:“你看错了,我并非是你的甚么于大哥!”
“可我明明没有看错的,你便是我的于大哥,你便是我的于大哥啊!”少年哀嚎道,脸上的泪水,啪嗒啪嗒打在衣衫上,烙印在心底,成为了一片愁楚。
于尊冷哼道:“你既这般有本事,自然不需要什么于大哥了!”
少年身躯一颤一颤,他苍白的脸上,还略剩一分血色,幽幽道:“于大哥,是你看错我了......是你看错我了......我身体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根本不是我啊!”
于尊忽的一愣,然而就在此刻,长孙不为脸上那唯一的几分血色也无了。
他忽的执起掌中的长剑,轻轻地向前一挑,那胖老儿和道人,被他轻松地割开了喉管。
那胖老儿捂着滋滋流血的喉管,一刻一刻,变得窒息,再无声息。
“尔等,想死吗?”他一脚将挡在他面前一脸恐惧和绝望的道人挑开,众人皆一脸怖意的望着少年,道:“这是哪里来的魔人,年纪轻轻,竟就将屠戮人生演绎的如此决绝!”
第一百八十一章 棋局开 乱江湖
此刻,再也无人阻挡他的去路,他走向棋盘,眯着眼,笑道:“仲夏,我对得起颜冉澈哥哥了”
他执棋的手掌,覆着一层毫光,他很轻松的便将那棋盘上的黑子移动的灵活而诡异。
而此刻,一道道符纸开始漫天飞扬,天空时明时暗,一道道光柱自安信城的八面方向,向上抵住苍天。
“是何伟力,才会造就如此不凡之象?”钟爻一脸惊愕道。
于尊一脸忧郁,道:“为何我的心神如此不安?”
长孙不为大喝一声:“开!”
那天地玄门,竟然开了一道裂隙,沉苍苍的高天流下几片光幕,烙在大地上,此刻众人的面庞,被这片光幕映得时明时暗。
那棋局忽的一炸,轰的一声!数颗黑棋竟然定在了高天上,而大地上亦多了几颗白棋。
那棋子竟是那般的伟岸。一颗便如一座城池一般大小。
那些悬浮在高天上的棋子,则时上时下的四处荡着。
这一日,却如末日一般,令众人心生惶恐,人心不安。
这时,忽有人道:“快看啊,那些棋子之上,竟皆是一座城池!”
众人心底一惊,皆顺着那人的视线望了去。
可不是吗?
那一颗颗棋子正是一座座城池啊,那城池的正中央,竟然还有些繁华的街巷,无数的人潮人海,在一颗棋子之上存在,不免令人有些惊慌。
于尊忽的一愣,他的视线停在了一颗烁着金芒的棋子上,他忽的冲着众人喊道:“速速赶往那颗棋子!”
众人一愣,道:“那颗棋子上难道隐藏着些甚么秘辛?”
而这时,唯有独孤银澈等人脸上露出了一分正然之色,道:“尔等若是惜命,便不要去冒险了!”
“他这般说是为何?”一位壮汉接话道。
“自是因里面藏着些宝物罢!”一位青年叹了口气,道。
“你莫不是傻了,来这五行灵棋的目的,却也不知!”佝偻的老者执起手中的权杖,拄了拄地,一脸厌恶之色,道
“哦?甚么目的,烦请前辈述之!”青年恭敬道。
“尔等若是惜命,便不要去冒险了!我再次重复一遍,尔等若还是不知,那就不如退去罢!”老者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讥笑,道。
而这一刻,众人却不尽全飞往那颗闪烁着金芒的棋子。
却也有人,手舞着长剑,奔向了那大地边缘的一颗暗棋,而这人便是长孙不为。
童稚的脸上,即便负有多少风霜,也毕竟是一个孩子,她哽咽着,一剑又一剑的冲着众人砍去,她控制不了自己,她依旧想要寻找救赎自己的方法,她不想放弃自己。
于尊幽幽的望着长孙不为,哀叹道:“不为,你缘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少年瞪着一双血眸,一步一步的朝着暗棋走去,而那暗棋上面却是一片焚化的高天,与满是岩浆的大地,她是在自寻死路,她是个孩子,一个不懂事理的孩子!
每一颗棋子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而长孙不为选择的却是最为诡异的一颗棋子。
这时,这方地界,便多了几声哀嚎和厉嘶。
古有的试炼要开始了!
于尊脚踩着浮云,静静地落在那颗烁着金芒的棋子上,这时苏素独孤银澈仙弦等人亦赶到了棋子上的这方城池。
这城池确是一座烁玉流金之地,浅黄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一时回不过神来。
待看清了眼前的全貌,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哪是一座城池?分明是一座祭坛!
一座数千米的雕像立在祭坛的中央,那祭坛的边缘,却摆放着数只新鲜的猪头鸡爪。
众人心底一愣,叹道:“这座祭坛是为何人而修,竟如此的伟岸?”
于尊眯着眼,指了指那人物脚下的一道石碑,道:“你们快看那里!”
众人皆顺着于尊的指向望去,有人忽的惊呼,道:“这乃是一位上人,或者说乃是鬼蜮界的尊者!”
“哦?何出此言?”众人愣了愣,询问道。
“这荒古字我可识之一二的,这荒古字上记录的便是当年在那场传说中的大战中,遗留下来的尊者姓名!”那人整理了下思绪,抚了抚前胸道。
“原是如此,那他又缘何出现在此地?”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道。
“天命,应是天命罢!这里既是尊者或者上人的祭坛,便肯定藏着些许宝物!”敛财之人,一脸狡诈之相。
于尊皱了皱眉,道:“我与我兄弟姊妹一同赶来此地,尔等若是想要寻求保护,就勿要违背我的想法!”
“切,你是谁,我偏偏还就不听你的,如何?”长相猥琐的青年,横着一双白眼,一脸的老子是天下第一的姿态,颇为的令人厌烦。
于尊呵呵笑道:“那便好,还有几位不想随于尊赴往异地之人的吗?”
众人轰散道:“我等缘何要随你的差遣?拿出来一个理由罢!”
于尊淡笑道:“尔等既不想随我,那理由便也无用了罢!”
“切,你看罢,陈三,我说不要随他来这方棋子,你偏不听我的,他怕是一位冒牌货!”
“可我看他倒似与那位白衣少年有些纠葛”
“糊涂啊,糊涂,陈三你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吧!我等还是速速撤去罢,不然小命都难保了!”
“怎么你惧怕他了?”
这时,才有人伸出手指,指着耸立在棋子上的雕像,道:“你们快看啊,那层膜”
众人心底一愣,却也发现了自那座耸立着的雕像,向外围扩散出去的淡膜!”
“完了,完了,出不去了,这次可出不去了!”
“我刚刚就说的,此地有诈,此地有诈,尔等偏偏不听!”
“还啰嗦甚么,快逃啊!”
却还未等那雕像出现甚么变故,众人业已乱成了一团。
而这时,眯起双眼的于尊,眼角处渐渐多了一丝笑意,他忽道:“尔等若是惜命,便勿要随我等前去了!”
说罢,他提起手中的圆月弯刀,顺着那宏伟的雕像向上攀爬而去。
众人心底一惊,幽幽道:“这究竟是何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古语曾有言,若是再五行灵棋内遇到诸如雕像之类的石像,定要三叩九拜才可安稳离去,亦有言,若是在那五行灵棋内遇到些火山炎河的世界,也定要远离,而方才那孩儿去的方向,众人心底自是了然的。
倒是这五行灵棋内,十有八九乃是死地,即便侥幸脱逃而出的人,也仅仅是叹了口气,问起时,则不言一语,只是无奈的摇头,然而数万年来,每当五行灵棋开启之际,仍旧有不少人前来赴死,因而确是江湖内的一大异地之一。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独孤银澈等人,道:“速速随我来!”
独孤银澈、苏素、仙弦、林雨筱、文珊儿等人心底一惊,忽的一拔双腿,几番跃动,便登上了巨大雕像的膝盖处。
于尊眯眼笑道:“尔等可想与我赴死?”
独孤银澈脸上带着一丝轻松颜色,道:“既有人已做祭坛上的活物,我等自不会赴死了罢!”
“什么?祭坛上的活物?银澈大哥可是意指那些仓皇逃命之人?”仙弦脸上惊疑不定道。
“哈哈哈,我等既随了于兄,便勿要顾及那些琐事了,毕竟他们也不过是些草莽罢了!”独孤银澈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渐多了一丝冷色。
“是啊,银澈大哥,说得确是不错,既来此便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这一关未过,便想离去,何以来的如此轻巧?”仙弦脸上亦多了一丝冷寂的颜色。
于尊哈哈大笑一声,道:“仙弦姑娘与我于尊一路走来,却也是变得杀伐果断了!”
“于大哥,古语有言,当断不断其意自乱,难道我做的不对吗?”仙弦直直的望着于尊,幽幽道。
于尊笑道:“仙弦姑娘自是做得不错,只是这杀伐之事,还是让与我等罢!”
仙弦皱了皱眉,倏尔,想通了,脸上多了一丝温馨的暖意,拱手抱拳道:“仙弦在此谢过于大哥了,仙弦考虑问题还是欠些周到,给于大哥添乱了!”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仙弦姑娘,不可如此说,既决定与我于尊一同前往赴死之局,于尊定要照料的尔等妥帖罢了!”
说此话时,众人的脸上不免都多了一丝暖意。
“大家速速向上冲去,勿要等待他们触发禁制!”于尊颜色紧张地望向处于雕像脚底的那群人中。
“甚么?禁制?”众人心底一惊,独孤银澈心底多了一丝清明的颜色,道:“原来于兄,早已了然!”
于尊手握着源天刃,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而这时那雕像的手掌处,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道馆。
这道馆在巨石雕像手中宛如一枚玉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宝光。
文珊儿大喜,叫道:“于大哥,你且看这座道馆,里面定是隐藏着些宝物!”
于尊皱了皱眉,道:“尔等切勿轻举妄动,待我前去一查!”
独孤银澈收起折扇,脸上渐多了一丝肃重的颜色,道:“这座道馆,非同小可啊!”
于尊翻了几个跟头,立于那道馆的外围,此刻看来,这道馆倒似是一座仙宿之地,一股股充沛的玄气,自那道馆向外溢散而出,那些生长在道馆外围的些许植物,竟也散发着醇和的宝光。
于尊先前迈了几步,那道馆便似颤摇了三分,倒似是于尊的脚步,乃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于尊皱了皱眉,提着源天刃的手掌不免多了些许汗珠,道是愈处于这种环境,便愈让人紧张些。
而这时,那寺庙似被人推开了一条裂缝,只闻一声咯吱,那寺庙的黑木门上凋谢下了些许尘埃,而与此同时,一股充沛的玄气亦随着门缝的开启而汹涌澎湃席卷而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面见四圣人
于尊静静地望着那黑门,脸上既有一丝紧张的形色,亦有一丝期待的颜色。
轰!
那天地间,陡得劈下一道雷光,那雷光恰落在道馆的上方,数条雷龙,围绕着道馆横飞竖贯。
而与此同时,那道门启开了,一位苍朽不堪的老人,立于那道门之内,他沧桑的容颜上,尽是些对岁月的容忍与不屑。
“娃娃,你终是寻到了这里,这乃是天意,天意啊!”如同洪钟般的嗓音,将整片天地炸裂成寸毫。
他皱了皱眉,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前辈的言下之意又是何般?”
那老人弓着腰,咳嗽了几声,他的掌间似执着一道雷电,待看清些,确是一根散发着淡紫色光华的棍棒、
老人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老天还能再让我多睡些年月,未曾想到今日他便叫醒了我!”
“小儿,随我来罢!”他招了招手,于尊便似被线绳束缚住一般,猛地被他臂膀一拉,便顺随着他的方向,向那道馆里走去。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你这般是为何?”
却闻那老人只是一脸淡淡的笑意,见那模样,倒也不似抓奸耍滑之辈。
“你来了便知晓了!我带你去见几位故人!”老者呵呵笑道,弓着腰的身形,却不见得蹒跚慢履那般啰嗦。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说与我有关的故人?”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于尊郁闷地想到:“这老儿还真是耐人心神!”
那道门轰然被启开时,于尊心底的惊骇,竟是那般的难以述之其名。
那竟是一片伟岸的新天地,苍茫的云雾间,一座高耸的玄山上,一棵颗倒挂的青松,一团团惹眼的紫气,以及那状若仙子般的女儿家,皆是令人心底一震。
待极尽些,老人松了他的手臂,道:“小儿,快随我来罢!”
那一座座琼玉雕琢的石拱桥,脚下是一片涟漪,那涟漪的深处植了几棵莲花,那莲花生长的茂盛,一朵朵荷叶上,不时地或多了些或少了些蛙儿,那层峦叠嶂的山头,似无尽般,看不到头。
而这时,因这老人的引路,他眼前的世界,渐渐实在了些,却见一座白玉案台上,三位老者坐在那方案台上,静静地品着茶水。
见于尊已到,那道三一哈哈哈一声大笑,道:“还是你这玄老怪多些谋术啊!”
于尊愣了愣,望向道三一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道:“前辈,可是道三一前辈?”
那道三一一愣,随即仰天大笑,道:“不错,算起来,我道三一也算是你的师长了!”
于尊啊了一声,道:“当真是道三一前辈?”
道三一大笑道:“孩儿既知我乃道三一,还不速速行些礼数?”
于尊当即拱手抱拳,道:“拜见师长!”
那道三一哈哈一声,转而望向身旁的一位老者,道:“你看罢,这孩儿膝盖硬的很呢!”
那老者亦是一阵朗笑,道:“还不是随了你这老鬼的性情?”
待于尊看清了那老者,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爷爷?”
这不是那青石镇上的老人,又是何人?
再望向旁边一些,于尊更是差点喷出饭来,道:“老鬼,你怎也在这方?”
这被诉之老鬼之人,乃是方成的师傅,春秋意。却也是与于尊有过几番交情之人。
若是论起近前这位,却乃是与苏素叔父有近交的道人。
却也不知这四人是如何聚在一起的,但凡是能令如此几位大角色同聚一处,则势必有些大骚乱要发生了!
果然,道三一便开门见山了,道:“后生,你可知我等在这方待你是何意?”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于尊怎能揣度出几位前辈的用意?”
道三一举起一盏茶,吹嘘了几口热气,递给于尊,道:“来!孩儿喝口茶罢!”
于尊一愣,颜色有些变幻,道:“前辈?”
道三一冲他点了点头,道:“怎么还信不过我吗?”
于尊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信得”,说罢便将那一口热茶饮入腹中。
而与此同时,一副天翻地覆的变幻,在于尊的意识中开始翻腾涌动。
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啊?
似曾相识,好似那千万年以前,见过。
那沧桑的大地到处血流成河,那枯骨积成的山脉足有千万米之高远,那一座座巨型的石碑,涌立在狱界的各方世界。
黑暗的军团,随意的杀戮着所有的光明,人们哭喊着,吆喝着,却难以避免被灭族的可能性。
究竟是哪里来的诡异的军团,那天地啊,到处都是孔洞,这世界倒好似一台到处漏风的风箱,呲呲呀呀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那绿植变得萎蔫不堪,那河流改道,渐渐由血水充盈,好似那灾患的年间,蓬勃的血河,哗啦啦滚上大地,浸渍着那些许还有些生机的草植。
烽火狼烟四起,往日未来白兮。仅仅是一种惆怅的哀叹,希望由此变为绝望,自那一天起,好似就再也未曾见过明日。
崩殂的大地,断流的江河,枯骨成山,血流成河。
那些曾经象征着希望的英雄,此刻唯以石碑示人,那些祷告的僧人,每每路过这些巨碑时,便轻轻地诵念几句,只是后来,巨碑愈来愈多,那些祷告的僧人,便再也没有祈祷过一句经言。
自那时起,狱界有九狱的传闻便流传了下来,道是那九狱之中,便埋葬着当年的几位英雄,他们皆以巨碑示人,却无人知晓他们的名姓与过去。
于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目光有些呆滞,好似还未从方才那令人惊骇的情境中醒悟过来。
道三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怎么样?小辈?可是知觉了?”
于尊一脸忧色,道:“前辈,难道这便是数十万年前的那场骚乱吗?”
道三一点了点头,悠悠道:“既已知晓,应知如何作罢!”
于尊一脸苦涩,笑道:“难道前辈的意思是......”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前辈,你高抬我了,我于尊从未有过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我只想要我的琪儿,我只想与我的琪儿在一起!”于尊一脸难堪道。
道三一一双矍铄的眸子望向于尊,道:“那你可知你的雪琪儿的历史?”
于尊苦涩地笑道:“我不管她的前生,只顾她的来世,求前辈勿要加罪与我了!”
“哼,如你这般的小儿,如何配得上雪琪儿?况且,你知晓她凭何爱你?”道三一言语渐冷,道。
于尊苦笑道:“难道琪儿,她是有目的的?”
道三一和三位老者皆是回颜一笑,齐声道:“你终是领悟了!”
春秋意幽幽道:“你可知雪琪儿的父亲是何人?”
于尊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自是不知!”
春秋意道起春秋意的父亲时,一脸的敬意,道:“他乃是传说中的海皇!”
“哦?何谓海皇?”虽心底已有几分打算,但知晓何谓海皇时,他的脸上依旧不免多了一分惊色。
“所谓海皇,乃是沧海之皇!当年狱界的三巨头之一!后来不知因些何故,渐渐地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倒是有人言:“那海皇还未身死,却不知隐匿在何方!””
“狱界三巨头?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存在?”于尊一脸惊骇道。
春秋意忽的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当时的海皇可不仅仅是狱界的海皇,而是数千小世界共同信仰的海皇!”
“数千小世界?”于尊愣了愣,道:“那鬼蜮和三岔幽罗界又算作什么?”
一直气定神闲的老道人,幽幽道:“鬼蜮算什么?三岔幽罗界乃是狱界被人划割出去的小世界而已!”
于尊心神一滞,难以置信的望着众老儿,道:“这确是令我长了见识!”
道三一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孩儿啊,前路莫问知己,只需马蹄轻扬!”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我依旧未曾知晓,各位前辈寻我前来的意义!”
春秋意眯着眼睛,道:“自是帮你炼化你体中的苍梧气!”
“苍梧气?”于尊心底一惊,忖道:“他是何时知晓,我体内存在苍梧气的?”
春秋意眼中含笑,望着于尊,幽幽道:“如何,小儿?”
于尊怔了怔,道:“前辈如有意为之,于尊自当顺从前辈的意愿!”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望向三位老儿,道:“你看他扭扭捏捏地,倒似是我等要强加于他罢了!”
于尊正了正颜色,道:“不瞒前辈,于尊确是不想依靠前辈来为我炼化苍梧气!”
“哦?难不成你想要攀上那座雕像的头顶?”春秋意微眯着双眼,道。
于尊心底一凛,道:“哦?还望前辈细细道来!”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他身畔的另外两位老者亦含笑望着于尊,道:“你既不想我等为你炼制苍梧气,自是当以自己去探寻一下,至于前路,莫问知己,只教他马蹄轻扬!”
于尊拱手抱拳,颇为恭敬道:“小子还有一分不解!”
“哦?你且道来!”道三一幽深的眼眸中,略带一丝微微的笑意,道。
“前辈是如何亲临此界的?”于尊道。
春秋意哈哈一身大笑,道:“小儿,这搬山移海之术,到你武道深厚时,自会领悟!”
于尊脸上带着一分憾色,道:“既如此,那于尊便告退了!”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三年之后,天下大局重新演绎,至时便由你的性子来了!”
于尊心底一愣,自忖道:“前辈如此道来,倒似是这人生命运,生来便定了一般,我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路人,天下大局又关我何事?”
想罢,他心底略微有些安然了,道:“还请前辈送我出去!”
道三一眼底略有一丝憾色,道:“小儿,你当真无需我等为你炼化苍梧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春秋意和那青石镇上的老人亦轻轻地叹了口气,反观那老道,则幽幽笑道:“这孩儿定会有大造化的”
于尊心底一愣,当即抱拳,道:“前辈抬举于尊了,大造化倒谈不上,只要护我亲朋平安和乐足矣!”
老道叹了口气,道:“这皆是天命,却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战妄夫子
于尊颜色黯然道:“难道这方世界,除了杀戮,便无些其他的选择了?”
春秋意微微颔首,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便无了杀戮!”
于尊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源天刃,幽幽道:“是吗?只要握紧我手里的刀,便会无些杀戮吗?”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随时都要握紧你手中的那把弯刃!”
于尊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提点!”
道三一挥了挥手,道:“孩儿,你既有如此的执念,我等便也不强加于你些甚么了,你且离去罢,日后总会有机缘再相见的!”
于尊拱手抱拳,道:“拂了各位前辈的好意,恕于尊的过错,望各位前辈勿要心底生厌,于尊有时间定会再来拜访各位前辈的!”
那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且慢小儿,你且为我舞一段刀法罢!”
于尊心底一凛,略有些苦涩,道:“若是演绎刀法,自当有一位对手来与我共同演绎,可面对各位前辈,于尊心底生寒,于尊又该如何演绎呢?”
道三一挥了挥手,悠悠道:“徒儿,出来罢!”
妄夫子满面的笑意,道:“于信士,好久不见呐!”
于尊愣了愣,笑道:“原来是你啊!”
妄夫子道:“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你自不是我的牵挂之人!”于尊淡淡地瞥了瞥道三一的身后,顿时一股笑意,莹然而起,道:“当真是雨然姑娘吗?”
柳雨然用绣帕掩着嘴,踱着轻悠悠的步伐,走上前来,道:“于大哥竟还牵挂与我,我亦苦苦地思量着于大哥!”
妄夫子瘪着腮,道:“你心底只有你的于大哥罢!”
柳雨然笑道:“难不成还有你吗?”
妄夫子横了一眼柳雨然,闷哼道:“怪我天天都如此照料你了!”
“哦?不知妄道长是如何照料雨然的?”于尊笑意盎然的望着妄夫子,道。
妄夫子瞥了瞥嘴,闷哼道:“除了那落红之日外,我妄夫子天天围在雨然身边!可比你这于大哥殷勤的很呐!”
柳雨然冷哼道:“哎呀!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我天天被你烦都烦死了!”
妄夫子笑嘻嘻道:“可是被我感化了些许?”
这时,道三一拍了拍桌案,道:“够了,你等眼里还有我等些长辈的颜面?”
于尊笑吟吟道:“前辈可是要我与这妄夫子较量一番嘛?”
道三一嘴角含着笑意,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
“那又会是谁呢?”于尊心底略有些忐忑,道:“难道是雨然姑娘?”
道三一呵呵笑道,指了指妄夫子和柳雨然,道:“你的对手,不是妄夫子,而是他们两位!"
于尊挠了挠额头,略有些神滞,道:“甚么?他们两位?前辈到底卖了些甚么关子?”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儿,你去罢,看能否赢他们两位!”
于尊心底忖道:“却也不知晓前辈卖的些甚么关子,想来定不会太过容易的!”
这时,柳雨然颜面上略多了些忧色,道:“于大哥,刀枪无眼,至时定要好生护着自己!”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这雨然妹妹,竟还挂念着她的于大哥安危,当真是位良善之辈!”
柳雨然脸上略带一分晕色,道:“于大哥,你既救过雨然,便是雨然的救命恩人,雨然便是报答于大哥的大恩,也是应该的罢!”
于尊眼底含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开始罢!”
妄夫子大喝一声:“于公子,刀枪无眼,我来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等着呢!”
说罢,那妄夫子便舞起长剑,攻了上来,他那金灿灿的长剑倒也是惹人眼球,只是近前时,一股刚烈的炽气,迎面而来。
于尊心底一愣,道:“那玄火却也非些普通的烈焰!”
确如他判断的那般,那玄火方一凑到近前,那大地上的土木草石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清气,他舞着长剑,双眸中射出一道幽幽的紫光,仔细辨别时,却见那紫光也是一股玄异的烈焰。
于尊一滞,忖道:“没想到这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家伙,竟然如此厉害!”
然而妄夫子却未如他这般,思量的如此多,他挥起手中长剑,跃上高天,这时那金灿灿的赤炎,如一轮灼日般,映射的令人睁不开眼睛。
于尊心神一凛,踩着脚底下的碎石,猛地向上一拔,却如一道箭镝般,射向了高空。
如炽日般的妄夫子,冷笑道:“你即便靠近我,也无一分胜算!”
方才那一道剑招,让于尊硬生生的接下来,当时,他的虎口就生出一丝尖锐的刺痛,而此刻,那妄夫子一剑接一剑轰击下来,饶是他的臂膀再有些力气,也令如今的他有些吃不消。
他勉强的一步一步靠近妄夫子,妄夫子脸上衔着一道冷笑,却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一般。
于尊大喝了一声,道:“来罢,受我一招!”
妄夫子一愣,眯着眼,幽幽道:“这一招,你万不得将性命丢在此地!”
却见,于尊舞着源天刃,倒也无些花哨的招式,仅仅是硬劈了下来,而此时,令人惊惧的一幕出现了,他方才砍在金剑上的源天刃,此刻竟燃起一片熊熊的烈焰,而那片烈焰,却是他瞳孔里的那道紫炎。
那道烈焰顺着于尊的臂膀,流淌到了他的胸膛,再之后便是四肢百骸,这时空中,多了一丝凄然的悲色,那天边的幽暗的光华,覆盖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那大地上的土木草石,随着一阵阵飓风,漫天的翻卷着。
而那一道道飓风的风口,便在以于尊为中心的中央地带。
那火焰熊熊燃烧着,紫色的火光,似一道霞光一般,将他置于其中,而此时,他体内的苍梧气开始翻腾了起来。
伫在山巅的众老者,眼底含着一分笑意,望向道三一,悠悠道:“还是你这徒孙鬼点子多啊!”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甩了甩袖口,道:“这下倒合了三位的心意,我等还是坐下来品茗罢!”
春秋意拉了拉老道,道:“你这老鬼倒是眼尖的很,当初我与他谋面时,却也未料到他的体内竟生有这苍梧气!”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怎知他体内孕有苍梧气?无外乎他瀚海中的那位长者与我道来的!”
“你?竟然去过瀚海?”春秋意心底一滞,再次细细打量起他这位数十万年前的同门师兄!”
老道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乃是在梦中与那位长者相见的!”
“你可当真?”这时,便是来自青石镇的那位老者,亦有些动容了。
“自是!”老道拂了拂手中的拂尘,一脸悠然之色,道。
“你等且看那方天空!”道三一忽喝道。
众人抬起头,一脸的愕然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站在一方旁观的柳雨然一脸忧色,道。
道三一眯着眼,负手而立,道:“看来要开始了!”
但觉那天空忽的一下便暗了下来,一缕缕紫气,从于尊的头顶滋滋的涌了出来,而这时,裹着紫气的紫炎,温度亦愈发的炽热了。
那紫气在苍穹的边缘游走,竟似一尾火凤般,忽的扑向了苍阙,而此刻,那紫炎则如同一只火麒麟,紧紧地随在火凤的身后,那火凤所掠之处,尽是些毁灭之象。
那天空咔嚓一声,似裂开了一般,忽的多了一条白色的裂隙。
那大地则从地心涌出一股股地炎,将些草草木木尽皆燃成了灰烬。
那些鸟兽禽类,此刻唯有一个字的结局:死。
不觉一刻,那伟岸的山巅,尽是些世界毁灭之象,道三一眯眼望着天空,幽幽道:“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到什么程度!”
青石镇的老者,拄起拐棍,站立起来,抬头仰望着苍天,却未因他周围那些焦土而有半点的惧意。
老者叹道:“可歌可颂啊!”
却见,那飞舞于半空中的火凤,身形忽的一滞,两颗如同地心般炽热的眼球,忽的暴出一道刚猛的烈焰,而也就是在此刻,那头紫麒麟已追了上去,它张着大嘴,忽的一吐,一道紫炎流成的火溪幽幽的顺着他的口中流淌了出来。
而也就是在此一刻,于尊久未睁开的双眸,忽的一眨,一道紫金炎光自他的双眼投射了出来。
道三一眼神一滞,自忖道:“竟然是虚无魔焰,这小儿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啊!”
而这时,那火麒麟口吐出的炎溪,此刻加入了一道更加刚猛炽烈的资金焰火,若是说平日里,于尊无些法子炼制苍梧气,此刻这苍梧气身在体外,便着实是最好的机缘了。
那紫金的焰火,如同一条江河一般,源源不断地汇入到紫炎融成的火溪中。
而这时,那火麒麟眼中爆出的烈焰,此刻却如化冻的冰晶一般,静静地融化了。
就在那火凤欲要逃脱时,于尊眼角的边缘,忽的多了一条魔纹,那魔纹顺着他的眼角,蔓延向他整个躯体,他那膨胀的肌肉,将身上的白色布衫炸裂开。
而在此刻,那魔纹竟犹如一条条河道般,滚滚的燃起了一片紫金火焰,他忽的大喝了一声:“破!”
那一条条资金火焰汇成的河流,忽的集聚于他的眼眸中央。
“轰!”
一道足以炸裂天空的紫芒,化成了一片紫金色的海洋,那海洋里泛着些刚猛的浪花,若是修武者不留意的碰触到这片浪花,便会焚身而死。
而此刻,悬在半空的紫麒麟和紫色火凤,尽皆埋入了紫金海洋中央,不消一刻,一缕淡淡地清气,从那滋滋泛滥的海水中荡了出来。
青石镇的老人心底一怔,叹道:“看这后辈的手段,我等当真不需要再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