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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四章 修炼封海决

    而与此同时,他心底又感触到一片恶寒,那恶寒似能冰冻住整片乾坤一般,极致的恶寒,竟将整片瀚海封冻住了,唯有那黝黑的孔洞里,冒出一丝丝阴沉的鬼气。

    那鬼气绕着玄天转了一圈,竟引诱出了苍梧气,浓厚的苍梧气,覆盖了整片天空,它们似赤阳一般,坠落下一片片暖意。

    于尊心底一怔,喝道:“不好!”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已为时过晚,陈天旭的身体如一棵枯朽的桃木,随着那长风四处摇摆。

    他太累了,累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数千载的岁月,早已令他的心底伤痕累累,勿要怪罪上苍的无情,它只是行使了它的法则。

    天空渐渐变得幽暗,一缕缕浓稠的墨云,如一片片忧愁的梦,覆在了于尊的心头。

    他的灵魂在飞舞,额头上苍朽的皱纹,埋着岁月的无情与悲歌,他努力地抬起眼睑,向自己的上方望了一眼,他跪在了地上,甚至连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

    黯淡的天空,不时地飞过一群乌雀,他伸直了手臂,对着于尊,道:“小辈,以后的路,靠你自己了,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你便如同那柳上的飞絮,飞吧......飞吧!”

    声音渐渐地脆弱了下去,于尊眼中含着悲恸,上前扶起老者,道:“前辈!前辈!你可不要离我而去啊!”

    一声声沉重的跫音,贯穿了那墨地青空,于尊抱着陈天旭一步一步地走入了冰宫。

    千丽一脸悲意地望着于尊怀里的老人,幽幽道:“师兄!你可要带他出去?”

    于尊静静地望着千丽,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里确是安葬前辈的极佳之地!”

    “师兄......”千丽望着一脸哀愁的于尊,心底间不免多了一丝愁楚。

    她却从未见过如此用情至深的男儿,他是一个如此有血有肉的少年,他的内心里定有一片花园,那里开满了岁月的芳香与馥郁。

    于尊抱着老人一步步地深入冰宫,在冰宫的尽头,摆放着一座冰棺,大抵是老者为自己准备的。

    于尊将老者的身体轻轻地放入那冰棺中,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轻轻地说:“前辈好走!”

    于尊一脸忧郁的望着那枯瘦的身影,幽幽道:“若不是前辈替我熔炼苍梧气,前辈也不会身死,怪就怪我于尊,未将武道修炼到大乘期,若是我的武道强大,前辈就不会死了罢!”

    说罢,他又拜了一拜,离去时,他的眼中含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如珠粒般,轻盈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弱的细响。

    千丽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师兄,你可有打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便亲赴东海龙宫,与那龙王战上一战!”

    千丽眸中略有一丝担忧,道:“于师兄,可是准备好了?”

    于尊眼底落满了悲怆与落寞,道:“无非是赴死之局,又有何准备的?”

    “师兄若是准备好了,那千里随师兄一同去往罢!”千丽一脸的毅然之色,道。

    于尊静静地打量着千丽,倏尔,他道:“你......不能随我去!”

    “为何?师兄?”千丽一脸哀怨道。

    于尊幽幽道:“此次赴往东海龙宫,可谓凶险至极,我怎可让你来犯险?”

    “可是师兄,你既已陪我来了冰宫,作为回报,我也定要与你同去龙宫啊!”千丽不依不饶,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是师妹,若是这次你万一身死东海龙宫,那于尊岂不是.....不行,决计不行,因我于尊赴死之人,已经太多,太多!”

    千丽耷拉着眼皮,道:“师兄,决定了便决定了罢,大不了我与众位师兄弟说它一说,说不准各位师兄会与你同去会晤东海!”

    于尊一脸苦涩,道:“师妹,可否给于尊留点空间?”

    千丽冷哼道:“不行,就是不行,我怎能让你独自一人去犯险?”

    于尊无奈道:“那便算了罢,我也勿去了!”

    千丽嘻嘻笑道:“这才好嘛!毕竟你是我最爱最爱的师兄了!”

    于尊无奈地挠了挠额头,悠悠道:“师妹,你倒是矜持一点嘛!”

    这一日,确是两人最为哀痛的一日,那清冷的冰宫中,重新多了数千面冰镜,那冰镜反射着耀眼的光华,在清湖的湖底,将冰宫里的一切,照的闪亮而璀璨。

    于尊静静地立于那数千面冰镜的中央,静静地体悟着内心所修炼的武道。

    既在三岔幽罗界,自要修习玄焰的奥术,他从心底祭出一本黑皮书,那黑皮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五个字迹——太上荒陈决。

    他忽的引出心中的玄焰,那玄焰五颜六色,璀璨至极,只是此刻那些玄焰,皆已被他炼化,化为了朵朵芳香馥郁的莲花。

    于尊立于那莲花的正央,感受着刺骨的寒意,与灼魂的热烈,这一冷一热的炼化,却使他的身体变得十分刚硬。

    这便是太上荒陈决的炼体功效,他忽又招出封海决。

    那封海决岂是凡俗之术?

    却闻几声幽远的海浪声,自那遥远的天际尽头赴来,一片璀璨的光华,追随着三个巨大的玉字,轰轰烈烈地坠落下来。

    “封......海......决......”

    于尊轻轻地念着,一股伟岸的力量,自那三个玉字周身散发出来,他心底的那片瀚海,竟似被冰冻了起来......不......不是似乎......那片瀚海却已被一片寒冰冻结了起来。

    于尊淡淡地念就着:“封海决,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妙法啊!”

    而此刻,他所面对的已是将死之局,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被封冻的瀚海,他轻轻地笑着,笑得单纯而明亮。

    他的眼睛里,透发着一片玲珑的光阴,那时间好似在那一刻也被冰冻了起来。

    他大喝了一声:“枕江山第二式——安乐!”

    于是,那时间真的凝滞了,并非是因为封海决那三个大字。

    他静静地望着玄天,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封海决......有意思!有意思!”

    他体内的玄气已不在流动,唯有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晦暗的高天,照的一片雪亮。

    而那封海决,却依旧在将周遭的热度迅疾下降着,他体内的火焰,似也要熄灭了一般,那五颜六色的焰火,置于清冷的高空深处,热烈的温度,感愧着少年不曾退去的热切与战意。

    他忽的大喝一声:“虚无魔焰!”

    一片黑白交错的焰火,自那片璀璨耀眼的焰火中,脱离而出。

    它轻晃着,绕着玄天旋转了一周,之后静静地盘旋在于尊的周身,上下浮动着。

    而这时,那篇封海决,才真正意义上,翻开了它所孕的章节。

    这封海决,确是不俗!修到极处,将整片三岔幽罗界封冻,也未尝不可!

    而它确是配合着极致的焰火来修炼的,这虚无魔焰确是难得的一种玄焰,便是放眼三岔幽罗界,

    出其一二的,也不见得多出几枚,或者说它便是拔了头筹的玄焰。

    那一篇篇章节里绘写的一片片奥义,确是令于尊感慨不已,“这世间竟存在如此奇书!”

    修到极处,他方喝了一声:“封疆!”

    所谓铁马冰河入梦来,那战马与兵将,忽喝着从遥远的天际边缘疾奔而来,而此刻铸就这些英魂的却是于尊手中所覆的虚无魔焰。

    那热切的火焰,铸就的乃是兵将与战马的英灵,而那冻结的冰晶,则炼成了兵将与战马的外在。

    轰轰烈烈的高天上,不时地闪过一道道霹雳,那大地一明一暗,那天空的尽头,却烁着一片明亮的光华,那光华直直的坠向地面,于尊静静地站在那光华的对面,待那璀璨的光华,渐失去了光彩,才觉那乃是一枚冰晶。

    “哦?这是甚么?”于尊心底喃喃道。

    他伸手欲拾起那块冰晶,可他方一触到那块冰晶,那手指便如过电了一般,急促的收了回来。

    “这极寒的冰晶,究竟有何功效?”他低声喃喃道。

    而这时,那圣母打了一个哈欠,晃了晃身子,来到了于尊的面前。

    小姑娘笑嘻嘻地望着于尊,道:“哥哥,我饿了!”

    “啊?你饿了?可是想吃甚么?”于尊愣了愣,道。

    小姑娘笑嘻嘻地指了指于尊面前的那颗冰晶,道:“哥哥,我要吃那个!”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可是那冰晶如此幽寒,你能吃得下吗?”

    小姑娘笑晏晏,道:“哥哥,我要吃,要吃嘛!”

    于尊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吃罢!”

    小姑娘舔了舔香舌,静静地站在那冰晶石的上方,她如饮了一杯粥水,一股股寒气随着她的搐动声,轻轻地从那块冰晶石中溢出。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小姑娘,心道:“这功法,倒是稀奇至极,竟以寒气入口,以修经脉!”

    这时,于尊的头顶,突地多了一位人物,殷千秀眼神冰冷地望着那颗冰晶,不多时,她竟也赴到那冰晶石的上方,静静地吸吮那冰晶石所冒出的寒气。

    于尊愣了愣,心神忽的一滞,道:“难不成这冰晶石便是修炼玄术的妙法?”

    他静静地观望着吮完寒气归来的二人,道:“前辈!这冰晶石对你可有奇效?”

    殷千秀幽幽道:“这冰晶石确是难得的宝物,你定要护好这冰晶石,来日定有奇效!”

    这时小姑娘亦拍了拍肚腹,笑吟吟地走来,道:“哥哥!好撑呀!”

    于尊笑道:“既已吃饱,便睡上一觉罢!”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赴往东海

    还未说完,那小姑娘便垂下了惺忪的睡眼,从那玄天的深处,直直的坠向了瀚海的正央。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姑娘,轻轻地接住她的身子,笑道:“妹妹真是个瞌睡虫呐!”

    这时,他才注意到,立于他头顶的殷千秀,殷千秀颜色冰冷,道:“小儿,你当真要将这块千载难逢的鬼冰赠予那小姑娘?”

    “哦?前辈这块冰晶乃是鬼冰吗?”于尊略有一丝惊疑,道。

    “确是,这块冰晶乃是天地孕育万载所化的极难得的晶石,你若靠这鬼冰修炼,定会一日千里!”殷千秀幽幽道。

    于尊笑道:“前辈,于尊的时间还有很多,倒不急于得到这块鬼冰,来修行法术,不如这块鬼冰让给前辈与小姑娘罢!来日若前辈修得大法,却也能助上我等!”

    殷千秀道:“你当真想错过这次机会?”

    于尊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我确不稀罕这所谓的鬼冰,若能助前辈与小姑娘一臂之力,便是身死又有何妨?”

    殷千秀忽的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一个身死又有何妨?看来我并未看错你啊!哈哈哈,你确是我殷千秀最为得意的门生了!”

    “哦?前辈可是有徒子徒孙?”于尊幽幽道。

    殷千秀冷哼道:“怎么?可是嫉妒了?”

    于尊笑道:“何出此言?”

    殷千秀亦笑道:“你这小儿,确非凡俗之人,确也是我殷千秀唯一的门生,我殷千秀本就生性傲然,可是容易招收门徒的人?”

    于尊笑道:“那于尊心底便安生了!”

    殷千秀哀叹道:“那孩儿,也却非凡俗之体,我方才吸食着冰寒之气,却是将心底的淤火化解了不少,我倒非争抢那孩儿的食物,只是我这淤火恐怕还需吸食几次,才可化解!”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前辈竟负有淤伤,却非于尊所料的,凡事当以前辈的安危为重,那鬼冰,前辈随意召唤便可!”

    殷千秀哈哈一声朗笑,道:“天虽不佑我,我却招了一个好门生,确是我此生幸哉,确是我此生幸哉啊!”

    于尊略有些呆滞地望着殷千秀,心底不免多了些苦涩,心道:“观前辈为人,却也是一位孤傲的豪雄,想必,前辈的一生,皆是一人行,一人为我师,今日见前辈如此幸彩纷呈,倒似是回到了那天真的年代,确是令我心生感喟啊!”

    殷千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这确是她这些时日以来最为开心的时候,她道:“尊儿,这块鬼冰,还是留给那小姑娘罢!我便是耗费了这鬼冰,对于我来说亦无济于事!”

    于尊静静地望着殷千秀,眼眸中多了些感动以及愧疚,他略有一丝哽咽,道:“前辈,这一路走来,每一次却都是因前辈而逢凶化吉,若是说前辈乃是生育我的父母,晚辈亦无他言,前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呐,我于尊又岂是位小气的人儿,又岂是一位置之前辈安危于不顾的人?”

    殷千秀发出了一声苍凉的大笑,道:“孩儿啊,孩儿,这世间多少凶险,你竟不置于心,这世间又有多少凶人,你却总能令那些蛮徒,俯首帖耳!你确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儿啊,确是令我等自愧不如啊!”

    于尊静静地望着殷千秀,殷千秀无言地抬头仰望着那方苍天,一缕缕清淡的光华,轻轻地铺展在她的脸上,她安静地笑了,笑得那么动人心魄,她竟是一个如此美妙的女儿,她的美,震慑了天地,亦贯彻了人心。

    她忽而将脸转过来面向于尊,她一脸笑意,那璀璨的光芒,打落在她的脸上,不免让人有些陶醉了。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殷千秀,这一刻,让他想起了那位让他心心念着的人儿,却也是笑得如此动人心魄!

    倏尔,一夜如同翻过了一页,他静静地倚在一棵枯朽的松木下,静静地阖上了眼眸。

    天大亮,鸡鸣晓桑麻,九州乌色断,一片片璀璨的光华,隐在一片片白皑皑的云彩下,他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头顶的那方天空,那些累积在一起的岁月,渐渐地将他催熟,疾速的成长历程,往往是身心不同行,然,既已到了如今,便舍弃了那儿时的念想罢,况且还从未有过儿时。

    他揉了揉额头,忖道:“不如下九洋捉鳖,不如去上九天揽月!”

    他忽的拔起身形,那一刻,他的双腿充满了惊人的力道,他忽的飞出一脚,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将一块峦石踢了出去,只闻轰的一声炸响,不远处的一方傲骨的山峰,瞬时间化为了飞灰。

    春生坐在宫阙的顶上,静静地望着他,倏尔,她的眸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怜爱,心道:“何事竟惹得他如此呢?”

    他静静地从玄天上,走了下来,他露出一丝温纯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道:“师姐,早安!”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师弟可有些愁苦之事?不妨与师姐说说罢!”

    于尊叹道:“这世间,悲哀的事有很多,愿意倾听的人,却极少,但我甘愿将那些愁绪咽在深处,也不愿将他们告知于人!”

    春生说:“我佩服如你这般的孩儿,只是有时候,若是极为苦闷的话,可以找师姐来聊聊天!”

    于尊笑道:“多谢师姐的好意,于尊心领了!”

    天空泛着一道道彩色的云霞,这时日头升的高了些,那缤纷美妙的宣宫,渐渐地多了一丝耀眼的光彩。

    千丽打了一个哈欠,从宣宫中慢悠悠的走出,道:“师兄,你昨晚去哪了,我怎生未寻到你?”

    于尊苦笑道:“我昨晚便在那清湖的湖底,你自然无法寻到我了!”

    “哦?师兄又去清湖了?”千丽讶异道。

    “可是那清湖,明明已不接受我等的闯入了,你怎生还能进入?”千丽一脸愕然,道。

    于尊笑道:“大概那位老前辈,乃是觉我相貌英俊罢!”

    千丽撇了撇嘴,道:“师兄,何时也会油腔滑调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是因为你不太了解我!”

    “哦?何人了解了师兄,我觉师兄乃是这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存在!”千丽舔了舔香舌,慧黠的眸子里,爆出了一道温润的光泽。

    春生笑道:“师妹,你又给师兄算过了?”

    千丽点了点头,一脸忧郁道:“可我并未算准他的命数!他这一生沟沟坎坎的经历太多,我却掌握不了他的命运导向!”

    于尊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师妹还是少用些玄术罢,那些玄术本身便有腐蚀性灵的恶果,望师妹知之!”

    闻此,千丽的脸上多了一丝温婉的笑意,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是师兄在关心我吗?”

    于尊笑吟吟道:“你觉甚么,便是甚么!”

    千丽轻轻地拉了拉春生的袖袍,笑吟吟道:“师姐,你看师兄与我是否般配!”

    于尊神情一滞,道:“这是......”

    春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悠悠道:“你也看到了罢,师妹便是如此的人!”

    于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师妹可是真会开些玩笑!”

    “怎么师兄,这就怕了吗”千丽嘻嘻笑道。

    “师妹以后还是勿要开这种玩笑罢,我于尊受之不起!”于尊一脸恭敬之色,道。

    千丽言笑晏晏地望着春生,幽幽道:“师姐,你看他扭扭捏捏地这分模样,是否十分可笑?”

    于尊皱了皱眉,轻声叹道:“我于尊命里,怎生犯了如此多的桃花,确是令我招架不住啊!”

    “哦?师姐!师兄在自言自语些甚么呢?”千丽一脸笑意,道。

    春生笑道:“你可是把你的师兄给吓坏了啊!”

    于尊皱了皱眉,道:“师姐,你也勿要开些玩笑了,不如饭后师姐带我去别的宫门探上一探,如何?”

    春生笑吟吟道:“自是可矣,想必你也是想念你的那些朋友了罢!”

    于尊点了点头,道:“算起来,来这里也足有两个月,若是想念,确是有些想念罢!”

    “师兄,我陪你一起去罢,到时候还给你撑些场面!”千丽笑吟吟道。

    “哦?师兄可想去别的宫门,探上一探?”这时灵桉笑吟吟地近上前来,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灵桉笑道:“师兄,不如我等待上些时日再去罢,过些时日,便要迎来秋闱了,不如那时再去罢!”

    春生点了点头,道:“是啊,师弟,不如秋闱时再去,便可见到些可爱的人儿!”

    于尊道:“那便如此罢!”

    “这些时日,听闻师兄们便要回来了,我等还是勤加修炼,静待师兄归来罢!”灵桉笑道。

    千丽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讳莫如深道:“你可等得及吗?”

    于尊自是读得懂她所说之事,便是那东海的龙宫。

    这些时日却也是待得不耐烦了,他便是去哪方,都觉心底苦涩无比,他渐渐地明了了,若是一日不平东海之事,他便一日寝食难安。

    他望着一脸笑意的千丽,心道:“定要寻个恰当的时候,离开这里!”

    这一日,月轮高挂,灯火通明的宣宫,一位老者与一个青年,静坐在宣宫的屋顶上。

    老者手里拿着一杆旱烟,不时地吸吮上几口,他笑晏晏地揽住青年的脖颈,幽幽道:“孩儿,你当真想去那东海龙宫,替他报仇?”

    于尊沉默着望向天空,他头枕着臂膀,仰躺在那屋顶上,寸天亦随他躺下,轻甩着他脚底下的鞋子。

    倏尔,于尊道:“此仇一日不报,我心底一日难安,何况于尊本来就是一位恩怨分明的人儿,老祖既已为我熔炼了苍梧气,我也定要帮老祖一把!”

    “好孩儿,你且去罢,今晚就走罢!师公定会拦住千丽的!”寸天笑吟吟地向那宣宫屋顶的某处角落一扫。

    “孩儿,还不出来?”寸天笑着弹出一颗砾石。

    却闻一位女儿家啊的一声,从屋顶的某处,滚了出来。

    确是那顽皮的孩儿——千丽。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败的滋味

    千丽捂着红肿的额头,道:“师父,你也太用力罢,都把千丽给弄疼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千丽,你非要跟你于师兄同去吗?”

    千丽点了点头,道:“确是!谁也阻挠不了千丽!”

    寸天长叹了一声,道:“若是如此,那便去罢!”

    于尊心底却也不知寸天是何意图,心道:“罢了,让她跟着去罢!”

    只不过前路凶险,他又略微有些担心,他静静地坐在屋顶上,那幽静的山峦上,不时吹过一阵阵凉爽的风,是夏了,距离秋天也就不远了。

    他头枕着双臂,身旁坐着一老一少,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徒儿,可有酒?”

    于尊笑道:“自是!”。

    他从储物口袋里,拿出几瓶老酒,扔给老者,道:“师父,却不知这酒是否符合您的口味!”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只要是酒,便符合我的口味!”

    拔出酒塞,饮了一口,大喝道:“好酒!好酒!”

    他将那牛皮罐子,扔给于尊,于尊顺而也饮了几口,千丽舔了舔香舌,笑嘻嘻道:“师兄,也让我尝尝吧!”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是要随我去东海龙宫吗?你若是醉了,睡着了,又如何能去得了东海龙宫?”

    “哦......说得也是哈”

    “可,我还是想尝尝那酒水的滋味!”

    千丽舔着干涩的双唇,道。

    “徒儿,你不妨让她喝上两口”一看老者便是宠坏了徒弟的师父,他倒从未拒绝过这位小师妹。

    于尊无奈道:“你等会儿!”

    他仰头将那半瓶的老酒干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一口,他将牛皮罐子扔给千丽,道:“喝罢!”

    千丽撇了撇嘴,道:“师兄未免也太过小气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是太过小气,我只是为你好罢了!”

    “师兄,你还说!哼!狗师兄!臭师兄!坏师兄!”千丽不依不饶,道。

    于尊无奈道:“你若继续耍些小性子,那勿要随我去东海龙宫了!”

    千丽瘪着腮,道:“哼!师父让我随你去的,你当真还敢违抗师命吗?”

    于尊冷哼道:“这世界上,还未尝有过困住于尊的人或事,望你知之!”

    “好罢!好罢!算我方才甚么都没说!”千丽无奈地托着腮,坐在于尊的一旁,静静地打量着仰躺在屋顶上,满眼星光的于尊。

    她长吁了一口气,道:“师兄,定有思念之人罢!”

    于尊眼神滞了滞,他侧过头,静静地望着千丽,却也未说些甚么。

    “唉!这儿女情长,确不是我这年纪能懂得!”千丽吐了吐香舌,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过,若是没遇到过,那便不懂,若是遇见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那孤老儿仰天长叹,道:“谁教我这徒子,这般年纪,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他是见过的,天泉真人离去时,于尊那一脸的难过与悲楚。

    那泪珠始终没离开过他的双瞳,于是凝固住了,连同那份久违的悲伤。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不经意的一瞬间,一夜便业已翻过。

    鸡鸣桑树颠,在一片澄澈的汪洋上方,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皆是少年,那女子生得俏生生的,极为可爱,那男子长得英俊挺拔,放在人群里,必定是龙虎之象。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师兄,看来定是这里了!”

    那天空的深处,一只猎雪鸟发出一声尖锐而亢奋的鸣叫声,那沧海的深处,一片片密集的鱼群,从幽深的水底,浩浩荡荡的游过。

    于尊静静地望着他脚下的那片汪洋,那炸起的海浪声,渐渐地将少女的声音淹没了,于尊拧了拧眉,心道:“若是不假,应是这里了!”

    他忽的向下俯冲了下去,而与此同时,千丽亦动了,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发出两声噗通!噗通!的水花声。直接跃入了那片汪洋中。

    这海底确是阴阳颠倒的水域,那漆黑冷漠的海沟里,唯有零星的几条闪阳兽,发出一丝丝淡淡的光华。

    于尊大喝了一声:“起!”

    他的周身缠绕着一片黑白焰火,那黑焰着实的寂冷,那白焰却又那般的燥热,那黑白焰火将周遭的一切照亮了些许。

    他静静地望着海底的一切,心底业已有了一丝模糊的轮廓。

    他们依旧在下沉着,而随着下沉的深度越来越深,所见的异景亦愈发的多样。

    一座座刀山,一片片剑海,此刻尽皆浮现在两人的面前。

    那刀山闪烁着璀璨的光华,那剑海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晃动的剑吟。

    轰!

    那大洋的深处,激流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声骇然的声息。

    而随着那股海浪,那刀山上的一柄柄铁血弯刀,猛烈地晃动着,似随时都会拔地而起。

    于尊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源天刃,而此刻,那源天刃似感知到了什么,它的刀身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刀吟,而且晃动的幅度,也愈来愈大了。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这黑铁弯刀,与那刀山剑海中的刀剑,系同根同源吗?”

    而不等他细思,那柄源天刃已脱离开他的执掌,嗖的一声划破了海底汹涌的洋流,直直的坠向了海底,而与此同时,那刀山上的断刀短刃,以及剑海中的长剑竟皆随之而去。

    “万剑随?”千丽呆呆地望着,心底不免多了些许惊愕。

    “这可是修炼不来的武道啊!”她痴迷地望着那片剑海。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道黑铁弯刀的身后,跟随着一片片刀剑,疯狂的冲着海底涌去。

    于尊低喃道:“这剑海难道是有意要引领我?”

    他不再细思,大喝道:“千丽,快随我来!”

    轰隆!轰隆!轰隆!

    一声声雷击声,自那海底的深处传来,海底渐渐地变得明亮,却非些人为生的火术。

    而是那片伟岸的世界里,竟存在了一颗太阳。

    他直直的坠了下来,此刻的东海,业已无些海水了。

    如今,他两的表情,绝对是出奇的一致,一脸的呆滞,暗示着此地的不俗。

    他恍然醒悟过来,幽幽道:“好一片小世界!”

    那无边无际的山川与河流,那一片片恢弘壮丽的山石殿宇,皆暗示着此地的不俗,特别是那随处可见的长幡,上面仅有两个字——东海。

    柔和的风,卷着细软的泥土与沙子,轻轻地拂过众人的脸畔,而此刻他才发现,他的那柄黑铁弯刃,却立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

    静静地望着那座山头上,恍然如云烟的幡布,他揉了揉额头,叹道:“却又不知要生些甚么幺蛾子!”

    “师兄,这便是东海龙宫吗?”千丽一脸哑然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

    “可这里并无汪洋啊!”千丽道。

    “你可看到了那片殿阙?”于尊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璀璨的光华。

    “那片殿宇难道就是东海龙宫?”千丽晃了晃神,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应是如此!”

    “若是说起来,那些恢弘的殿阙,倒似是些宫殿,只是看那清冷死寂的模样,倒好似许久未有人来过了!”千丽幽幽道。

    “你且在这待我一刻,我去将那源天刃拔出来!”于尊的身形如风,忽的刷过千丽的双眼,消失在了原地。

    千丽忖道:“如此诡谲的身法,却也不知师兄是如何炼成的!”

    他忽的一阵风吹过那山岗,他静静地立在那方土丘的上方,而这方天地净是些土丘,他心道:“大抵是身死之人的埋骨之地罢!”

    他猛地一提力,那柄圆月弯刀,忽的被他从那片土地上拔离出来,而与此同时,一道道冷风,忽的自他的身前划过。

    他未看清楚那冷风是何物,但千丽却看清了,千丽捂着小嘴,大惊失色,道:“跑!师兄快跑啊!”

    于尊愣了愣,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时,他业已神情恍惚了。

    他一头栽倒在地,在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明净的大殿里,伫着一位女儿家,那女儿家生的倒是极为的秀丽,只是按年龄来算说,她还不过是个少女,而她的身边则躺着一位身形挺拔的少年,少年紧闭着双眸,额头上缠着一条红帕。

    而在他们的对面,那殿中的龙椅上,则端坐着一位如他们一般的少女。

    少女托着腮,静静地打量着两人,她忽的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再观那少女的容貌,确是夺天地之姿,当真是这世上难遇的妙佳人。

    她笑吟吟地看着千丽,道:“说罢!来此地作甚!”

    千丽别过脸去,冷哼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少女笑道:“在我这里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哼!自大狂,不要以为你击败了师兄,便证明了甚么,况且击败师兄的也并非是你,而是......而是.......”她一脸的苦涩,吞下一口口水,眸中带着一丝晦暗的光彩。

    “是什么?是你师兄吗?”少女言笑晏晏的望着千丽,道。

    “我......我......我”千丽一肚子的委屈,却也不知该如何发泄,片刻后,她的腮上挂满了泪珠,她哽咽道:“我大师兄温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少女笑道:“这事你就不能问我了,你需问他罢!”

    她随意的招了招手,那道诡风忽的飘到了那大殿中央。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复仇

    青年英姿挺拔,一双剑眉下,是两颗锃亮的眸子,他静静地望着千丽,这一刻难以启齿的不只是千丽一人。

    千丽抽泣道:“师兄......师兄......你还认得千丽吗?你还认得那个与你一起玩耍的千丽吗?”

    青年咽下一口口水,将头扭向了一边,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是何人!”

    而那一刻,他锃亮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到的愁楚与悲伤。

    “不......不......”她忽的跃上台阶,冲向少女,嘶喊道:“你还我师兄,还我师兄!”

    青年拦住了她的去路,拧了拧眉,一脸绝情,道:“这里没有你的师兄,你可能是认错了,回去罢,别再来这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难道你忘记了,你与我许下的心愿吗?难道那些快乐的过往,你也忘记了吗?”千丽哽咽着,嗓子渐渐变得沙哑了。

    “你快走罢,快走罢,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小师妹,听话,听话好吗?”温言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千里的眸子里似多了一片耀眼的光华,她忽的笑了,泪水还未干,确是又悲又痛,又有些安心和宽慰。

    “哼!你看到了罢!这便是我的师兄!”千丽笑吟吟地望着少女,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那你不问问你师兄缘何要留在此地?”少女亦笑道。

    这时,被击昏的于尊,业已醒来,他不作声的躺在地上,他长吁了口气,忖道:“还好未被他正面击中,不然可就有得玩了!”

    千丽一脸哀愁,望着温言,道:“师兄,可随我离去吗?”

    温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此生,我还有些未了解的恩怨,若不解决掉这些恩怨,便是死我也死的不得其所!”

    “那师妹帮你完成那些心愿好不好,师兄?而且我还带来了一位师弟,确是你从未见过的,他可厉害了,他定会帮到师兄的!”千丽兴高采烈,道。

    温言摇了摇头,道:“温言自己的恩怨,自己来了解,你等经了此役,便早些回去罢!此次算也是吃了一个教训罢!”

    这时,久不多言的于尊,却站了起来,他面向温言,笑言道:“温言师兄,可否与我再战一场?”

    温言一愣,看向千丽,指了指于尊,道:“这便是你要介绍给我的师弟吗?”

    千丽笑嘻嘻地面对着于尊,道:“没错便是他,呆呆傻傻的三师兄!”

    温言愣了愣,细言道:“三师兄?哦!有些意思!”

    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来罢,此前我业已接受了你手中的源天刃的挑战,那群飞剑与盲刀,确是令我心底较为苦涩!”

    于尊笑言道;“打倒不急着打,师兄可知那些土坯里,埋葬的是些甚么人物?”

    闻此,温言一脸苦涩地望向少女,少女笑吟吟地望着闻言,道:“但说无妨!”

    “好罢,你我本想将这段痛苦的过往略过去,此刻,既有人提起了,我等便如数告知他们罢!”温言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那坟茔里埋得乃是我的祖辈!”少女晦暗的双眸中,多了一丝忧伤,道。

    “哦?你的祖辈可与天旭老祖有些关联?”于尊幽幽道。

    “天旭老祖?”少女眸中,突地多了一丝光彩。

    “是啊,我却遇到一人名为天旭老祖!”于尊一脸疑惑地望着少女。

    “那是......那是......那是......我老父啊!”少女一脸悲楚,道。

    “你可见过我那位年迈的父亲?”少女紧紧地抓住于尊的衣襟,一脸焦急道。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令尊业已故去,望你节哀顺变!”

    “甚么?父亲死了?”少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无神的双眼中,渐渐地被一片片的泪水覆盖。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睑,道:“父亲是何时去的?又是因谁而去的?”

    于尊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他只能静静地望着她,眼底被一层层浓烈的忧伤所覆盖。

    “我说,父亲是何时去的?又是因谁而去?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语?”少女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你杀了我罢,替令尊报仇!”于尊叹了口气,将源天刃递给少女。

    “哥哥!哥哥!前辈不是因你而死,你又何必?”千丽挡住少女,疾呼道。

    而此刻少女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复仇的烈火,她静静地望着千丽,道:“走开!”

    “我不!”千丽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走开!”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底覆着了一片片猩红的血丝。

    “我不!”千丽抱住于尊,紧紧地抱住他,以后背示人。

    于尊顺势将她摔在地上,大喝道:“师兄,快带走她!”

    说罢,他静静地合上了双眸,悠悠道:“你杀了我罢!”

    少女正要试图举起手中的源天刃,却被一道恢弘的气息给击得连翻了几个跟头。

    “唉!小辈何必呢?即便你报了仇又会怎样?即便他真的是杀你爹的凶手又会怎样,世人皆想给无知编造一个理由,以此来心安理得,你可曾想过,你若杀了他,身上所背负的便不再是一人的性命了!”那伟岸的声息,确是来自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弓着背,手里拄着一根竹竿,嘴里则叼着一杆烟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好徒儿,受惊了罢!”

    少女形色潦倒,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为何如此待我,便是连父王的仇也报不了!”

    她哽咽着,身体抽搐着,她如一个小孩儿,静静地蹲在地上,双手掩住双眼,痛苦的抽泣着。

    “师父......您怎么来了?”温言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寸天想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告知于你?”

    温言一脸苦涩,道:“没......没......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何未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你那位结发的妻子?”老者冷哼道。

    “师父,可她从未待我如郎君呐,师父!”温言咽下了一口苦水,道。

    “这便是你骗她的理由吗?”老者冷冰冰的言语中,不含一丝温情。

    “可师父,我虽未多言,我却也从未骗过她啊!”温言有苦难言,道。

    “哼,那日!你可是回到了宗门上?”老者道。

    “你是说......师父,徒儿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温言跪在寸天面前,一脸苦涩,道。

    老者幽幽道:“你既已回归宗门,又缘何离去?”

    “师父,徒儿在外面闯祸了,不想殃及师父,才......”温言闷声道。

    “那你总要跟你的小师弟打声招呼罢!”老者愤懑道。

    “师父,我见识过了小师弟的功法,确是不俗,有小师弟在尔等身边,我自是心安!”温言有苦难言,道。

    老者重咳了几声,手中的竹竿,重重地拄了拄地,厉声道:“即便是闯了祸,也得返回宗门啊,你以为我老人家老不更事了吗?”

    温言跪在地上,一脸懊悔道:“师父,徒儿万死,望师父责罚!”

    老者冷哼道:“想必是因这东海的龙王,才生的事端罢!”

    温言瘪着腮,幽幽道:“师父,徒儿已找到了陪伴徒儿一生一世的人,望师父开恩,忘记你这位徒弟罢!”

    “哼!区区一个东海龙王,就令你如此了吗?”老者冷言冷语道。

    “你若能帮我杀了杀戮凶手,我把便把他归还你如何?”少女指了指温言,道。

    温言一脸苦涩道:“你不是说要我与你相伴一生?”

    少女嗤笑道:“你莫不是个傻子罢,这种玩笑你竟也当真了!”

    她忧愁的眸子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她强忍着心底的疼痛,将那感伤的话,一句一句的讲给他听。

    “不!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你定是有苦衷的,你应顺遂你的心意,你......懂吗?”他一字一句的坚定说道。

    “哼,你算什么?我缘何要接受你的想法,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如今三叔公已除,我只需将二叔公除掉便可以为父亲报仇了,你若是有本事,就将我那万死的二叔公也除了,至时我便嫁给你如何?”少女苍白的脸上,不含一丝血色,恨意令她如此,而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除掉他......除掉他吗?”温言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毫无血色的脸上多了一丝苍白的杀意。

    老者执着手中的竹竿,重重地拄了拄地,他将竹竿指向于尊,道:“温言,你若想去杀了她的仇敌,我倒也能理解,不如你带他去罢,他乃是陈天旭选择的人!”

    “哦?师公何意?他可是见过天旭老祖了?”温言颜色变了变,心中不免对他的这位小师弟多了几分赞誉。

    而这时,少女望着那幽深的龙宫,道:“这龙宫,却非以前的龙宫了,里面尽藏着些诡异的事物,我等不如进去探它一探!”

第二百四十八章 鲲师兄

    于尊面色变了变,心道:“难道她也感触到了那丝微弱的砰砰声?”

    他略有一丝迟疑,道:“这宫殿中可是住着些莫名的人吗?”

    千丽幽幽道:“师兄,我总感觉里面有些诡奇之物,好似魂灵之类的凶物一般!”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也有此感!”

    “走罢,随我等进入其中罢!”少女挥了挥手,率先向那宫阙中走去。

    这时,那丝若有若无的砰砰声,渐渐地提高了分贝。

    砰!

    砰!

    砰!

    那舒缓的节奏,倒似是心脏跳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而此刻,整座大殿竟也随着这心脏的跳跃声,而渐渐地震动起来。

    待几人走到那大殿的深处时,不免被眼前的景物触动了。

    竟真的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可如何般的凶物,才有如此顽强的心脏?

    于尊静静地围着那颗巨大的心脏走了一圈,他明亮的眼神中,盯紧了大殿的上方。

    他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忽的抽出源天刃,身形则似闪电一般,唰的一声从原地消失了。

    他大喝了一声:“裂天式第三式——灭世!”

    一股狂涛巨浪登时间涌满了整片大殿,而此刻,那所谓的东海龙宫,才有了一分它该有的模样,它并不似沙漠一般,那般的贫瘠与干涸,它亦无天悬的紫日,那炽热的光芒,不过是来源于一只会发出强烈光芒的生物罢了,看来几人皆被眼前的幻象所骗了。

    那心脏跳跃的节奏越来越快,渐渐地它似找到了生机,继而一条巨大的鲲,静静地飘摇了过来。

    于尊笑晏晏的向那鲲招了招手,鲲摇摆着尾鳍,发出一声鲸吟。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总算帮你找到住处了!”

    而这时,鲲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心脏,可顽强的生命力,将它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它是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它可是感受到了深海里的寂寞与忧愁了么?

    天空乍得一明一暗,鲲静静地游向于尊,众人一脸愕然的望着鲲,温言幽幽道:“这小师弟,确是有两把刷子,却不知他的本领是从何而来的!”

    这时,老者拿着手中的竹竿,轻轻地捅了捅温言的后背,道:“你为何没发现那颗心脏的所有者,乃是一只鲲?”

    温言愣了愣,随即道:“徒儿愚昧,眼光却非小师弟那般深邃!”

    这时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兄,何不过来一观?”

    于尊笑晏晏地望着温言,向他招了招手,这时,略有些难堪的温言,心底才有些好受了。

    他笑吟吟地迎上于尊的眸光,道:“自是可矣,自是可矣!”

    这温言此刻虽似处了下峰,却并非是个省油的灯,他的身影,竟似那悠悠晃动的波纹,在那片海水中,稍微一闪烁,便离开了原地。

    他言笑晏晏地走向于尊,道:“师弟,可是发现了甚么?”

    于尊指了指他脚下的那只鲲,道:“师兄,可是缺了一位伙伴?”

    “哦?何处此言?”温言霎时一愣,道。

    “我觉师兄也再也不会回到陆上生活了,不如送师兄一条鲲,但使师兄差遣!”于尊一脸笑意,道。

    “小师弟,这鲲我不能要,这毕竟是你的战利品,我又怎能夺人所爱?”温言一本正经,道。

    于尊笑道:“师兄若不想要,我便送给师兄未来的妾室罢!”

    “唉!你这师弟,却如师父传言给我听的,确是一位侠士啊!”温言叹了口气,幽幽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何谓之侠士,不过是草莽罢了!”

    “师弟,此生,你定有不凡之举,这却也是做师兄的乐事之一啊,若是日后提起了你,定当是师兄的骄傲”温言道。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师兄勿要奚落我了,师兄较之于尊,却是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单凭绞杀那东海龙宫的主人,便可觑之一二”

    温言笑道:“小师弟,你不仅武道修炼的成熟,这话语说得也令人爱听,师兄我啊,是越来越喜欢小师弟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还望与师兄你把酒桑麻,大醉一场!”

    “我亦有此意,不如先去那缥缈峰杀了她那位二叔公再饮如何?”温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哦?缥缈峰?”于尊低声喃喃道。

    温言笑道:“确是!那缥缈峰坐落在一片绝巅上,乃是东海青龙王,她那位二师叔的所居之地!”

    “哦?可是在那东海的深处吗?”于尊讶异道。

    “确是如此,我等需深入东海,才可寻得那座缥缈峰!”温言笑言道。

    于尊转头看向千丽,道:“你先回去好不好,此次路途艰险,恐怕,师兄无些闲暇时光来顾及你!”

    千丽呲牙笑道:“师兄勿要如此说,毕竟千丽也是有一定用处的,若遇到那东海青龙王,千丽也会助之一二!”

    于尊无奈道:“那至时你定要在我身后,勿要被些奸邪的人给伤害了!”

    这时,那少女拧了拧温言的胳膊,道:“郎君,你为何从未对我这般过!”

    这时,少女才将自己的名姓告知于尊等人,她名为叶禾乃是陈天旭的次子,问及她的兄弟姊妹时,她的脸上不免多了一丝晦暗之色,而这也令于尊等人感到义愤填庸。

    “若不是温言,想必此刻的我,也要遇害了!”叶禾抽泣着,一脸的悲恸。

    温言道:“当我游历东海时,却是因一场大战,才识得了叶禾!而那时的叶禾,已处于风雨飘摇之态,我自不会放弃她的,追杀她的竟是她的某些兄弟姊妹!”

    于尊伤感道:“哦?她的某些兄弟姊妹,他们......他们竟会追杀自己的一个姊妹?”

    叶禾一边抽泣,一边痛吟道:“哥哥有所不知,我的那些兄弟姊妹,却也是为保全性命而不得已,才......”

    于尊怔怔地望着这个女孩儿,她是如此的温和善良,却遭遇了如此不公的事态,也却令于尊有些哑口无言。

    他静静地望着她,他伸出右手,替她拭了拭泪水,幽幽道:“我定会为你复仇的,你相信我便可!”

    他心底的火,烧得越来越旺,那片瀚海的上空,此时已点亮了数盏明星,一道道狂潮肆意的卷起,又轰然落下,一片片苍梧气,隐在那月上柳梢头,静静地俯卧在那方,不动声色。

    叶禾扯着自己的衣襟,低着头,却也不知在思量些甚么,片刻后,她幽幽道:“大哥,我的兄弟姊妹本无错,他们却也是被逼无奈所致,大哥可否放过他们?”

    于尊心底一滞,一丝若隐若现的痛楚,自他的心底溢了出来,痛楚是如此的苦涩,他静静地望着她,看她将眼前的泪水拭得干净了。

    他笑吟吟地望着她,那片笑容里好似携着一团温暖的光,道:“你若决计如此,我亦不会强求!”

    他冲着温言点了点头,那一刻,他眼中的杀意,唯独被温言读懂了,温言忖道:“这小师弟,确是位弑杀的人,只是如此也好,毕竟这蛮荒之地,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平的世界!”

    于尊笑道:“那我们便即刻而行罢!”

    他唤出鲲,而后将那鲲封印在叶禾的小世界里,道:“若是想要召唤它了,便喊它一声鲲师兄罢!”

    那鲲兴奋的长啸了一声,点点余音,在那海平面上,向四方扩散了出去。

    “鲲......师兄”她低喃着,那鲲似感召到了她的意念。

    鲲师兄甩了甩尾鳍,激起万丈浪花,它却是故意的将一片浪花甩在了叶禾的脸上。

    叶禾一改往常忧愁的常态,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鲲师兄,不要调皮啦!”

    那鲲又长啸了一声,啪的一声将尾鳍摔在海面上,一股浪花迭起,这一次却唯独没有淋湿那身在众人之中的叶禾身上。

    千丽愣了愣,被淋了一身冷水的她,此刻有些愤懑,她忽的大喝了一声:“呀......呀......呀,你这只臭鱼,我要烹了你,煮了你,烤了你!”

    那鲲好似未听到她所言之事,依旧将尾鳍高高的挂起,忽的又是一道激浪之声,这一刻,千丽的衣袂完全湿了。

    她抓狂到方要拔出腰间别的那把剑,却被于尊拦住了,于尊笑道:“小师妹,鲲师兄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哎!你又何必.......”

    “哼,我今天定要烹了它,煮了它,呐呐呐!你们所有人,都勿要阻我,否则杀无赦!”千丽冷哼道。

    于尊颇为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儿寸天,见他那位师父,亦瘪着一张脸,却也制不住他这位疯狂的女娃娃。

    于尊无奈道:“那你不妨与它战一场罢!”

    千丽举起长剑,冷哼道:“自有此意!”

    那鲲的眼睛眨了眨,好似在嘲笑千丽一般,它忽的又喷出一道水柱,这次众人之中,无一人身上有些干松的地方。

    这时,叶禾喊道:“鲲师兄,快回来!”

    那鲲摇摆着自己的尾鳍,大摇大摆地游入到叶禾心底的那番小世界,却再也无些声息。

    “呀!呀!呀!好生气人啊,臭女人,快将那条咸鱼放出来,我定要与它大战三百回合!”千丽大喝道。

    这时,叶禾反倒笑吟吟地望着千丽,道:“你可打不过我的鲲师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遇原石雕塑

    千丽闷哼道:“不就是一条臭鱼嘛,哼!我师兄为我撑腰,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于尊无奈地抚了抚额,忖道:“真不该带她来此!”

    千丽拉了拉于尊的衣襟,幽幽道:“师兄,你倒是表个态嘛!”

    于尊在千丽的脑袋上敲了一个暴栗,道:“安静会儿,小祖宗!”

    千丽娇嗔道:“哼!我就知道师兄从来没把千丽放在心上!”

    于尊无奈道:“你还想与我等同去缥缈峰吗?”

    千丽眼睛亮闪闪道:“自是要去的,只是......只是......师兄要保护好千丽,勿教些幺蛾子欺负千丽,哼!”

    于尊道:“你若是检点些,也无人会寻你麻烦!”

    千丽嗔道:“师兄,我恨你!”说罢,便御剑率先向远方飞去。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寸天道:“师父,你未免也太过宠爱她了罢,这才养成她这幅坏脾气!”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嘛,何况还是个女娃娃,自是要宠得,自是要宠得!”

    于尊无语地望着越飞越远的千丽,面向温言道:“师妹的方向,可是对了?”

    温言言语柔和道:“确是缥缈峰的位置!”

    “为了以免出现些状况,我等还是速速追上千丽罢!”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叶禾笑吟吟道:“若无我手中的钥匙,她便是飞的再远,也寻不到缥缈峰的!”

    “哦?钥匙?”于尊愣了愣,道。

    “对,这便是空间钥匙,乃是修炼符咒秘术所得”叶禾道。

    “哦?这空间钥匙竟与符咒秘术有些关联?”于尊低声喃喃道。

    “确是,这钥匙乃是解开空间符咒的秘钥!”叶禾笑道。

    “难道这缥缈峰所修习的功法,与这符咒秘术有些关联?”于尊一脸凝滞,望向远处时起时伏的狂涛巨浪,一座圣山,竟因一道空间符咒,而在这片世界隐去了身形,当真是令人吃惊不少。

    他静静地望着那天海交接处,内心的那片海洋,竟也随着这片狂潮逆浪,而渐渐地翻滚起伏。

    一片片锃亮的光线,将这片海面,耀得橙黄橙黄的,一片片海鸟,低鸣着从近海面忽烁飞过。

    那一座座岛屿,星罗密布在海平面上,好似一片狂潮袭来,就将会淹没它们,可是它们始终昂然挺立在那方。

    几人飞快地冲着那虚无缥缈的远方飞去,那东海底下的龙宫,渐渐地随着一道道疾涛骇浪,而渐渐地分崩离析。

    天还是那副天,海依旧是那方海,只是这人间却变了模样。

    稠密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随着海风,幽幽飘荡在时起时伏的海平面上。

    于尊皱了皱眉,道:“这血腥之气是?”

    叶禾脸色略有些难堪道:“这便已经到了缥缈峰的近处!”

    “哦?这血腥气乃是缥缈峰散出来的?”于尊心底难免有些许厌恶,道。

    叶禾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这血族的秘法,终究还是被他炼成了......”

    “哦?何来的血族?”于尊幽幽道。

    “血族乃是与荒族以及蛮族鼎足三立的三大族群,血族嗜血,荒族嗜武,蛮族嗜兵!”温言在一旁解释,道。

    “可不知因何故,那血族在百余年前便业已杳无声息了!”寸天长吁了一口气,立在南方,远观于苍天。

    “而如今近到此地,却令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叶禾一脸肃色,道。

    “你是说......”温言难以置信地望着叶禾,道。

    “是的,若是我所料无错,这血族定是隐居在这方缥缈峰上了!”叶禾眼神略有些恍惚,道。

    天空依旧是那方天空,可归人却不见得还是那晚去的归人......

    假如天空也变了颜色,那他们是否也已经不是良善之人?

    一波波激浪涌上苍穹,一片片游鱼,跃出了海平面,那地壳在运动,一股股热气从地壳的底层,疯狂地弥漫出来,一股股红色的浆岩,也伴随着那片热气,以使人窒息的方式,飞快地涌了出来。

    一个少女站在玄天上,她身上雪红色的长袍,随着疾风,唰唰的舞动着,她的纤指如荑,唇若红樱,瞳若明星,眉若远山,确是生了一副好颜色。

    她忽的大喝了一声:“玄天之门!”

    随着她的大喝,天空的正央渐渐地多了一道巨大的暗门,那暗门上纹着些不知名的图案,以及一片片着实难懂的字迹,那暗黑的大门中央,不时地烁跃着一层层淡淡的银华,她静静地立在天空的深处。

    直至她幻作天涯边缘的一朵梅花,直至她飞舞如同一只刚脱离母亲的幼鸟,直至她化为了一片轻柔的光华,静静地扫落下来,带着一丝悲悯,带着一朵忧愁,带着一片阳光下该有的雨季,静静地在这方世界蔓延开来。

    于尊等人忽的向那高天飞去,那玄天之门如同一片高耸的山峦,静立在高天的深处。

    叶禾手里拿着一把乌铜色的钥匙,一步一步地向那道大门走去,她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招了招手,道:“随我来罢!”

    天空忽的变得黑暗了,变得无一分光线,变得如同一片刚过了黄昏后的夜晚,那高阳早已不见,那烁跃的星光,亦不知去了何方!

    她将手中的那柄钥匙,在那乌暗的玄天之门上轻松地一扭。

    轰隆!

    轰隆!

    轰隆!

    那片幽暗的世界,或者光明的世界,终将会在世人面前展开,此刻它开启了,开启了千年以前该有的模样。

    一片片刺鼻的血腥气充斥了整片天地,而在这片强烈的血腥气中间,却隐藏着些许淡淡地清香,那柔弱的清香是如此的淡雅,便是那浓烈的血腥气,也难以驱之分毫。

    那里面的世界,竟是那般的美妙,那天是地的天,那地是天的地。

    众人行走在那方世界,头顶上便是他们的倒影,那大地散发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华,那天空反射着那片光华,将众人的影像,牢牢地镌刻在天空正央。

    他随意地冲着天空,劈砍了一刀,当那片苍穹上闪过一片刀痕时,他才觉此地真正的异样之处,那刀影竟幻化为实质的刀锋,向他所在之地劈砍了下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方高天,幽幽道:“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众人皆一脸神滞地望着于尊,却也不明他话语里的含义。

    或许唯有那久而不语一脸笑意的寸天,才会感触到他的不凡之处罢!

    众人行走在这片玲珑古怪的世界里,走了不久,他们的面前,竟出现了一片片雕像,那雕像确是神武了得,初觑时,不免令众人的心底生出一丝丝的惧意,再觑时,才感触到这片雕像,实际上已是作古之物,而他们的精神威压竟依旧如此的强横,确是令众人的心底一阵恍惚。

    于尊呆立在那片原石雕像的中央,他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出现这里?”

    他似是衔着一片笑意,静静地观望着他脚底下的那个孩儿,他静静地觑着他,静静地看着他笑,而这时,那玄天之上忽的闪过一道雷光,那大地忽的一声炸响,天空与地面交接,闪过一道蹙急的霹雳。

    他若是抬头望一眼他头顶的高天,他会发现,此刻他身前的那座雕像,竟挥舞着手中的神武,替他抵挡下了一道霹雳。

    然而,所有人都被那声铿锵的雷声,劈得一阵心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禾一脸呆滞地望着站在那片原石雕像中央的于尊。

    对于他们来说,此刻在这方地域,便是迈上一步,却业已是艰难至极了,他竟走到了那片原石雕像的正央。

    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那片原石雕像所散发出的威压,那片威压似要将你的心脏挤爆了一般,伴随着那道疯狂地霹雳,更是将众人的思绪,打乱了,也打散了。

    于尊眼神幽幽地望着那片原石雕像,叹道:“难道尔等认得我?”

    然而,此刻那原石雕像,再也未有些动作,他们静立在那方世界,好似在等待某个人的回归,他们虽生的有些凶恶,可不知为何,于尊竟对他们有一丝亲熟之意。

    原石雕像的威压渐渐地散去,千丽揉了揉膝盖,脸上的惊意方才退去,道:“师兄,你可好些?”

    于尊见脸上勉强有些笑意的千丽,心底不免暖了些,道:“那无非是些蛮夷,有何可惧?”

    “哦?于少侠的意思是,那些原石雕像亦是千年以前血族所化?”叶禾揉了揉额头,猜疑道。

    “是不是血族我不敢说,只是若按照我的想法来说,这些雕像,于我等并无些厉害关系!”于尊笑言道。

    “师兄,方才你是不是发现了些甚么奥秘?”千丽忍不住问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可说,不可说,还是自己体悟罢!”

    “哼!我就知道,师兄你定是有秘辛隐瞒不报!”千丽闷哼道。

    “甚么秘辛?所谓的秘辛,我已经说了,无非是这些雕像不会危及到我等!”于尊揉了揉额头,无奈道。

    “当真如此?”千丽质问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你还想知道甚么?”

    “可我等方才一步也迈不动,哥哥你却触及到了那雕像本身,况且我见这些雕像,也尽是些凶相,若是哥哥也是如同那些穷凶极恶之辈,千丽万不得放过师兄你!”千丽有板有眼,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倒是位恩怨分明的人!若是我乃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便无用师妹,于尊也自会了结自己的!”

第二百五十章 补魂秘术

    她的心底忽的掠过一片慌张与悲楚,道:“师兄,你定不是那种人,是不是?是不是啊?”

    她握着他的衣襟,轻轻地摇着,脸上不免多了些许泪水,道:“狗师兄,臭师兄,坏师兄,以后你定不要说些吓人的话了,好么?”

    于尊一脸怜惜,他轻轻地拍了拍千丽的肩膀,道:“师妹如何说,于尊便如何做!”

    “真的吗?”千丽可怜兮兮地望着于尊,悠悠道。

    于尊笑道:“自是真的,我还骗过小师妹不成?”

    “哼,谁说你没骗过我,我只是不想揭发你罢了!”千丽故作生气状,气鼓鼓道。

    “哎!这前路遥遥,却不是你与我吵嘴的时机啊,师妹!”于尊无奈地拭了拭额头上的泪水,只有面对女孩子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的难做。

    若是,当年不识得琪儿,或许此刻的他,也定不会如此顽愚罢!

    他呆滞地望着长空,那长空的尽头,确是一片满眼光华之地,却不知那璀璨的夜幕袭来时,这片空间又会呈现何等颜色。

    只是,处于地平线尽头的这片高阳,却越升越高了,它顺着地平线一直往上升着,升到了那半边天空。

    而那时,处于天空边缘的一轮明日,却渐渐地探及了地面,那天是地的影,那地是天的身。

    那狭隘的空间,压迫着众人的心脏,伴随着缕缕清香,那片血腥气也渐渐地飘散了。

    这时,于尊忽的停下了,道:“此地乃是修炼武道的绝佳之地,我等不妨在此地略作些休息,修行一下武道如何?”

    或许唯有他自己才晓得,如何才能破开这天地之间的异状罢。

    他忽的劈出一刀,那天空的深处,倏尔飘来了一道刀光,他忽的从那刀影的旁边掠过,而此刻,那大地却业已裂开了一道豁口。

    他凝视着那片高天,此刻那高天上竟也多了一片刀痕。

    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片片犀利的刀风,顺随着他手底间的挥舞,而渐渐地散落下来。

    他心道:“看来这刀锋却奈何不了它了!”

    他忽的大喝了一声:“灭世!”

    那天地仿似变了模样,一片片金戈铁马,一片片疯狂的凶兽,尽皆从远方疾奔而来,他忽的用刀一指那天空,又忽的一指那大地。

    伴随着耳边的铿锵之音,片刻后,那大地终于安静了,众人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喃喃道:“他......莫非是......疯了罢!”

    这时,久不言语的叶禾,才道:“于公子,这并非是修炼你所演绎的武道的空间,你若身怀符咒之术,倒可以借这个机会,演绎一番!”

    “哦?若是如此......那本《灵苍》岂不是有了用武之地?”他心底忖道,脸上渐渐地多了一层笑意,而这层笑意的背后,却是一个志得意满的结局。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眸,他立于那片瀚海的上空,大喝道:“灵苍!”

    一本古籍,烁跃着温玉般温柔的光华,静静地飘到了于尊的眼前。

    于尊忽的手指天空,道:“开!”

    一片片古字,伴随着他手中的烈焰,而渐渐地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声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绝妙颜色的焰火,在他的手中翻滚摇曳,他忽的睁开眼睛,大喝了一声:“走!”

    他手中持着一本紫金皮面包裹的秘术,置身于缥缈峰之中,那古籍中飘摇的文字,悠悠缓缓的飘散在天空的尽头,而此刻那字迹,竟如同一道道禁锢般,将那天和地封印了起来。

    这时,于尊忽的大喝一声:“师兄,快使用武道,破开这片天地啊!”

    温言点了点头,而在此时,一个枯朽的身影,却率先飞了出去,他忽的一掌劈在了那天地的尽头,随着一声声激烈的爆炸,那空间倒如同纸片一般,崩碎成了一片片碎裂物。

    天地渐开出新的局面,而此刻,所谓的血族聚居地,才真正的显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一片橙红的世界里,坐落着数座巨大的城池,那城池的正央,挂着一面幡布,上面刻画着一条赤龙,赤龙围着一个血字转了一圈,而令人惊异的是,那赤龙好似活物一般,一直随着那血字周围旋转着。

    街上的行人,尽是些红发之人,只不过那些红发人之中亦不乏些黄发人、黑发人。

    他们的眼眸,竟也是血红血红的,他们的手指与凡人的手指略有些不同,他们的指尖细长,指甲乃是血红色的,他们的面色却极为的白嫩,倒好似刚生养的娃娃一般。

    于尊等人漫步于这片诡异的城池,心底不免有些许的踟躇,那高耸的城楼上,一列列护城兵将,手中拎着一柄青铜剑,眼神锐利似刀光一般,令人心底生出一丝畏惧之意。

    “慢着!各位可有通行证?”一位兵士将众人挡了下来。

    于尊言笑晏晏道:“不瞒诸位,我等方临此地,并无甚么通行证!”

    “甚么?没有通行证?你等来自何地?”那兵士脸上略有些警惕,他倒好似有些惧怕外界的来人般。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是此地之人,又会是哪里的人呐?”

    “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你来自何地,还不速速道来,否则勿要怪我的刀剑不长眼!”兵士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一脸冰冷,道。

    “难道这方世界,还能通往其他的世界?”于尊愣了愣,自忖道。

    “我乃是来自佛陀古界!”于尊笑晏晏地回答道,却令其余的几人一脸不解。

    这时,那老儿寸天,从怀中取出一个酒袋子,痛饮了一口,哈哈一声大笑,道:“好酒!好酒啊!”

    那兵士细眯着眼,瞧了一眼寸天,招了招手,道:“你的......那壶酒......给我!”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怕你不胜酒力!”

    这时,于尊一愣,才觉他这位师父的不俗之处。

    老者笑吟吟地将手中的酒壶扔给兵士,果然那兵士方饮了两口,便已醉的不省人事。

    寸天笑吟吟地勾了勾手指,那兵士竟随着他的手势,而渐渐地站立了起来,静静地向他走来。

    千丽笑嘻嘻地看着一脸呆滞的于尊,道:“看到了罢,这就是师父的厉害之处!”

    于尊吞了口唾沫,道:“难道......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可以管控别人的灵魂?”

    千丽笑道:“师父他可使人起死回生你信不信?”

    于尊愣了愣,道:“我信,可是我的琪儿,却绝非师父能插上手的!”

    “甚么琪儿?可是师兄亲爱之人?”千丽幽幽道。

    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那方青空,此刻的他,竟是如此的孤独,好似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人,他静静地望着......望着,一滴灼热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了出来,他拭了拭,才觉那寒风中的情感,竟是那么的寂寞与孤寡。

    寸天扫了一眼于尊,幽幽道:“孩儿,勿要生些烦闷之气,属于你的终究是属于你的,无论到了何时,她也始终是你的!”

    于尊呆呆地望着寸天,低声喃喃道:“可......可,她还会复活吗?”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苍天有补魂之术,你又何必哀哉叹呼?”

    于尊愣了愣,心底一怔道:“前辈,何谓补魂之术?”

    老者笑道:“你那位仲夏妹妹,不就是因补魂秘术,才转世投胎的么?”

    “哦?你是说我亲爱的那位小姑娘?”于尊愣了愣,道。

    “嗯!是,她亦是人皇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道:“难道琪儿也可以转世?”

    老者摇了摇头,道:“若是她真的转世了,便会忘记上一世的回忆,你可愿意?”

    “不可,若是她忘记了我,我又该如何与她再续前缘?”于尊一腔苦闷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要烦请你,去寻得她剩余的魂魄了,这补魂之术,却可以将她的残魂粘合在一起,再配以那金色血脉,或碧忧果便可将其复活!”

    于尊一脸悲意,道:“其实我早已知晓,复活她的秘术,我却总想着借用一些出奇的法子,以期早些时候见到她,看来这世间是公平的啊!”

    “对了,前辈是说因这补魂秘术,会使人失去记忆么?”于尊道。

    寸天自是知晓他的言中之意,道:“没错,即便你的仲夏妹妹,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姑娘,也再难以变成你心底的那个人!”

    于尊点了点头,心底虽有一丝悲伤,却感叹道:“只要她能好起来便可!只是却不知寒旭烈能不能接受经补魂秘术后复活的闵梦!”

    他忽又道:“前辈,难道这圣母的魂灵,乃是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既不枉天泉的一番嘱托,自是要将其的魂魄粘贴起来!”

    于尊愣了愣,忖道:“师父竟然负有如此神妙的道法,确是令我于尊刮目相看呐!”

    寸天道:“小儿,心底可还有些忧愁?”

    于尊道:“可......不知师父从何寻得的仲夏的魂灵?”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招魂之术!”

    “哦?那前辈可替我招一次魂吗?”于尊心底一怔,登时间一丝喜色,挂上心头。

    寸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这魂灵乃是极为脆弱之物,你若招来了,再遣散它时,它便可能破碎,再难复之原状!”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隐在云层后的人

    于尊叹息道:“琪儿啊,琪儿,便是淡淡的相思,却令我悲苦哀哉许久啊!”

    这时,久不言语的千丽,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衣袖,道:“师兄,给你锦帕!”

    于尊愣了愣,才觉脸上已挂满泪痕,他勉强笑道:“多谢师妹了!”

    那绣着凤凰的锦帕上,确是一股少女的气息,淡淡的芳香,犹如四月天的桃花。

    他静静地望着千丽,千丽笑吟吟地问道:“师兄,这次可是看明白千丽本来的模样了?”

    于尊心底略有些尴尬,将眼神瞥向一边,道:“我何时未看清你的容颜了?”

    “是吗?”千丽笑吟吟地望着他,唇齿开合间,却又是一阵淡淡的芳香。

    这不免令于尊有些心烦意乱,他向前走了几步,道:“师父,你可有打算?”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勿要问我,问你自己!”

    于尊愣了愣,指着那醉意熏熏的兵士,满怀希望的问道:“这片世界,可能通往佛陀古界?”那兵士言:“大人可想去往佛陀古界?”

    那被寸天掌控了魂灵的兵士,一字一顿的道出来,只是所言之事,却颇不合于尊的心念。

    “正是!再问你一遍,这片世界,可能通往佛陀古界?”于尊一脸急迫道。

    “大人若想去佛陀古界,应找些别的法子,这里乃是一方封闭的世界,或者说大人能够打破空间壁垒,亦可以赴往佛陀古界!”那兵士睡眼惺忪,道。

    “哦?打破空间壁垒?”于尊呆呆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心底可有了几分讶异?”

    于尊点了点头,急迫道:“不知是否,可有妙法能打破这空间壁垒!”

    寸天笑道:“妙哉!妙哉!空间壁垒可是凡俗之人能打破的?恐怕要靠隐在别处的那些上仙般的人物罢!”

    于尊呆呆地望着寸天,幽幽道:“哦?上仙?这世上竟真的有上仙?”

    寸天哈哈大笑,道:“这世间又岂是你我能探破的?”

    “那师父可有记载那破除空间壁垒的书籍吗?”于尊道。

    寸天幽幽道:“那你就要去寻你那尘天易的师尊了!”

    于尊应声道:“自来此地,却还未去看望过师尊,当是看望一下他老人家了!”

    几人如同一叶叶浮萍,静静地荡漾在午后微醺的城池间,立于那些红发红眸的人群间,却未得到异样的眼神,却令众人感到一丝诡奇的感觉。

    那座高大的城楼上,巡逻的兵士走来走去,却再也未有人前来寻些是非。

    于尊眯着眼望向寸天,寸天却也在笑嘻嘻地望着于尊,于尊道:“师父,可是使了什么妙法?”

    寸天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从他们身旁走过,他们定不识你!”

    “确是啊,师父是如何做到的?”于尊一脸愕然,道。

    千丽嘻嘻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只是把你我的气息,给掩藏了起来罢了!”

    “可他们.....难道看不到我等吗?”于尊一怔,道。

    “师兄啊,对于血族的了解,你就比较浅薄了!”千丽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这血族啊,乃是夜间出行的族群,在白日里,他们的视力是极为模糊的!”千丽耐心解释,道。

    “哦?可是如蝙蝠一般?”于尊讶异道。

    “自是如此!”千丽道。

    “哦,原是如此!可我心底仍旧有个问题!”于尊心底略有些忐忑,略微犹豫道。

    “徒儿但说无妨!”老者一脸慈爱地望着于尊,道。

    他这位徒儿确是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到欣喜,他竟看不透他,而他却仅仅是位十几岁的少年。

    于尊明亮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慧黠之意,道:“师父,他们既为血族,定是以鲜血为食粮罢,可他们怎么获得这血液?难道他们在这座缥缈峰中出入自由吗?”

    寸天抚了抚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问的好啊!”

    “这血族确是以鲜血作为食粮,而这片世界,他们自也出不去......“寸天突地将言语一收,静静地打量着于尊,发出一声发自身心的大笑。

    “师父,这是否牵扯到了符咒秘术?”于尊思忖道,而现实却也正如他所料这般。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徒儿,你却不似一位十几岁的孩儿啊,若不是亲眼所见,真难让老夫相信啊!”

    于尊拱手抱拳,道:“师父,过誉了,在这片广阔的天下,又怎会缺了如于尊这般的人物,于尊不过巧合得了些机缘,才得今日之道罢了!”

    寸天抚了抚须,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不过巧合得了些机缘,好一个才得今日之道!”

    这时,寸天面向温言时的眸子中,却多了一丝冰冷之意,训诫道:“你看你小师弟,你再看一眼你自己!哼!你当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温言一脸谦卑之色,道:“确是,师父教导的好!”

    他眸子里有一分苦涩,他心底叹道:“这位师弟,确如我当年一般,若不是因这儿女情长,我也不会落到此等地步罢!”

    然而,他却不知的是,这所谓的儿女情长,便是支撑于尊活下去的理由。

    浩渺的天际间,飘着血色的云朵,那一轮轮赤日,红通通似血一般刺烈。

    寸天望着苍天,对于尊说道:“徒儿啊,这符咒秘术,确是天下最难练得的功法,你既有幸来此宗门,便定要好生修习,勿要负了你师尊的心愿!”

    “徒儿知会了,日后还要麻烦师父了,望师父宽心置之!”于尊一脸谦卑,道。

    不时的有人从他们的身边掠过,他们身上的腥臊之气,却引得千丽呕吐连连,“这血族如此众多,究竟要多少人会因此付出生命?”

    “非也!非也!这血族确是食人之血的魔族,但他们却也仅食青壮年的血液,况且他们每人每日吸得血浆也不见得有多少,因而,这血族可谓是与人类同谋共生的!”寸天道。

    “果然还是师父识得多些!”千丽笑吟吟地拉着寸天干巴巴的胳膊,荡来荡去,道。

    寸天笑道:“你这孩儿,平时也不与你师兄一般精读些古籍,却只懂得玩物之事,自然知会得少些罢了!”

    千丽吐了吐香舌道:“师父,谁让我是您最小的徒儿嘛,况且我长得又这般靓丽,这般可爱,师父自是不忍责罚徒儿了!”

    寸天仰天大笑,道:“你这徒儿啊,确是一个古灵精怪的顽童啊,便是闲日里,搞些小动作,师父却也能容忍你一些,只是接下来,入了这缥缈峰,你却要躲在师父身后了,定不要逞能,知道吗?”

    千丽笑嘻嘻的应道:“那就劳烦师父为徒儿挡风遮雨啦!”

    寸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正巧看到于尊正笑盈盈地望向这一老一少,道:“怎么?可是见了笑话了?”

    于尊笑道:“师父对其弟子,确是关怀备至,令于尊心底欣然十分,相信日后,徒儿若受了他人欺负,师父也定会站出来为徒儿打抱不平!”

    那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啊,你莫要戏耍你的师父了,师父还有几年活头啊,师父亦是朽木一根,若遇到些风雨,还需你们为师父挡风遮雨呐!”

    几人渐渐地探入到城池深处,而这时,那浓稠的墨云里,突地劈下一道闪电,那闪电烁着紫华,铿锵一声落在了众人头顶。

    于尊忽的跃起,手持源天刃,铿锵一声,挡住了那道霹雳,他抬头静静地仰望着玄天,此刻,那疯狂的卷云,红彤彤的透着一丝诡异的紫华,好似那霹雳中隐没了相当多的能量一般。

    天空忽的一暗,晦暗的苍穹深处,好似藏着数万的兵马,黑压压的,令人生出一丝不安。

    于尊大喝道:“破!”

    他手持的那柄黑铁弯刀,忽的一闪一烁,巨大的刀刃足有万丈之长,那弯刀铿锵一声劈在了墨云之上,而此刻,那墨云中似隐没着一双眸子,那双眸子忽的烁过一道精光,那精光竟犹如实质一般,轰的一声迎向那柄黑铁弯刀。

    这一刻,山石炸裂如破碎的画纸,随着那画纸的崩碎,整片江山似业已崩溃,好一副《千里江山图》啊!

    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片玄天,反观寸天,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却无丝毫的惧意,反倒是有一种笑看风雨的豁达与安然。

    而这时,千丽躲在寸天的身后,轻轻地拉了拉寸天的臂袖,道:“师父,师兄他不会出事罢!”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讳莫如深道:“这谁又知道呢?”

    天空忽的一暗,那冷飕飕的风,席卷着一片暗红色的云朵,疯狂的聚集在于尊的头顶,那殷红色的云朵,竟似搁置了许久的血渍般,发出一阵阵腥臊之味。

    于尊大喝道:“出来罢,我已待你好久了!”

    那硕大的眸子里,隐藏着一片杀戮,竟是如此的残忍与卑劣。

    然而,此刻那双眸子,仍旧藏在那片血华之间,它似不想出世,它只想偷窥着他们,欲用那骇人的眼神,将众人绞杀吗?

    好似不太简单!

    于尊忽的跃上高天,大喝了一声:“破!”

    而此刻,空间和时间,终于凝固了,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个满头飘散这血发的青年男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三郎

    他神色凝滞,略有一丝惊愕,道:“冉澈兄?”

    那双空洞的眸子里,好似又载满了岁月的悲苦与哀伤,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很久很久,又好似片刻之间,他静静地低下了头,手里硬生生地拽着头上的长发,他嘶吼着,嘶吼着,略带一丝不甘,又有一丝惶恐,可能更多的是再别许久后的一分悲郁。

    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

    “我不甘啊,我不甘啊!”猩红的血水,从他的眸间流淌了出来,他低声呜咽着,他是那般的痛苦,那般的狼狈。

    “我明明不是这样子的,我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啊!”他呜咽着,将他十几年来的悲苦与哀哉,一并随着泪水,滚落下来。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冉澈兄!冉澈兄!你即便变成了血族,我于尊仍旧认你这位弟兄,冉澈兄,不必自责,这乃是天意,我们便顺遂了天意罢!”

    “不!不!不!”他大吼了三声,举起那双沙包大的拳头,轰的一声,向他脚下的这片城池,砸落下去。

    悲乎哀哉!悲乎哀哉!

    无数的族人,因这双野蛮的拳头,而化为了一片血水,他嘶吼着,眼角边缘全是干涸的泪痕,那一颗颗透亮的珠子,啪嗒!啪嗒!啪嗒!坠落下去。

    一滴滴血华迸溅成花,那一朵朵花儿静静地在幽暗的地方开放,他心底渐渐地丰盈了,确是一片片苦涩与忧伤。

    他抬头呆呆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是你吗?”

    于尊笑着,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肩头,道:“冉澈兄既还记得于尊,于尊便不会忘了你这个兄弟!”

    “可......我现在沦落成这幅鬼模样,我又怎敢还与于兄称兄道弟?”他生涩的声音,似一滴珠粒砸落在那银盘上,发出的一声干脆且生硬的声息。

    “于兄,你若现在想要杀了我,我颜冉澈也无一丝悔恨!只是却苦了仲夏.....”于尊心底有一丝苦涩,那丝苦涩,时时刻刻缭绕在他的心间,自是他的那位可爱的妹妹——仲夏。

    乌暗的长空下,一片片涌动的血花,在茫无边际的城池巷陌间,点燃了。

    他们手里尽皆提着一竿竿灯笼,走在城池巷陌间,那灯笼的光辉竟是那般的刺眼,好似那略带甜腥的血水一般灿艳。

    颜冉澈略带一丝悲恸,道:“可他们现在却成为了我的子民!”

    他既好笑又可怜,他笑起来时那般的悲苦,他的身影枯瘦如柴,他大抵是好久未进食了,他宁愿饿死自己,也不愿......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颜冉澈,他忽的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颗皕银果,然后扔给颜冉澈,一滤清气,顺随着颜冉澈的鼻息,流淌了进去。

    仅仅片刻功夫,他干瘪的肉身,再次变得丰盈且红润,倒好似饮了好些血水一般。

    于尊叹息道:“冉澈兄,这世上未必尽是些好人,你虽是血族,却也可以替天行道嘛!”

    “哦?于兄可是有主意了?”颜冉澈心底一怔,颜色却是一变,道。

    “冉澈兄,可想做些杂役做的事?”于尊笑晏晏的望着颜冉澈道。

    “哦?于兄可细细道来!”颜冉澈心底略喜,道。

    于尊笑道:“你若在这世间成立宗派,便可以生之好矣”

    于尊又道:“这世上不乏些奸恶之人,冉澈兄何不借此来消灭他们?”

    颜冉澈心底一怔,悠悠道:“于兄可是想让我们走出这片天地?”

    于尊点了点头,笑道:“自是如此!”

    “可世间怎会收留我们这些人呢?”颜冉澈悲乎哀哉,道。

    “这大千世界,何其不有?你又何必执着于他们是否收留你们,你亦生而为人,他、她、它亦是些生灵,难道唯有那黑发人和白发人,能入那人间修习?”于尊呵呵笑道。

    颜冉澈不齿道:“我的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得那些见识短浅的臭虫与蟑螂!”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冉澈兄嘛!”

    “于兄,以后你且称谓我十三郎罢,我业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颜冉澈,确是那拼命的十三郎,这一世,便如此罢!”其实来这三岔幽罗界时,所有人都未料到,他们的灵魂与融魂法器会遭重造,而如今的颜冉澈却已非当初的那翩翩公子颜冉澈。

    确是一位沉稳及狠辣的角色,心道:“而于兄,却不弃我,若是于兄有难,我定要舍生相救!”

    因为读懂彼此的人,太少......太少.....

    此刻他们的心灵,又怎会不相知相惜?

    天空忽的晴了,乌压压的血云,渐渐地散却,一轮赤日高高的悬挂在高天之上,于尊静静地望着远山,幽幽道:“哼!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颜冉澈顺遂着他的眼神,望向远方,他忽道:“于兄,可是寻一位东海来人?”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十三郎可是认得那东海来人?”

    颜冉澈声音略有些阴寒,道:“那贼人每天夜里,便会来我城池,掠我城民,应是修炼一门极为凶恶的法门,我与他交过手,却不是一位凡俗的老儿”

    “那你有几成胜于他?”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十三郎,道。

    十三郎冷哼道:“在我手下走不过三招!确是一位枯朽的老儿了!他修炼的那门法诀,大抵是为续命所用!”

    “哦?那你为何不斩了他?”于尊心底略有一丝疑惑,道。

    十三郎叹了口气,道:“师兄你可不知啊,这鬼老儿修得些诡术,确是极为的骇人,若是近身战,他决计挺不过我重拳一击,但若离得远了,那本随他调遣的诡书,确是令人难以招架啊!”

    “哦?何谓诡书?”于尊道。

    “这诡书乃是修炼魔道之焰的奥术!”十三郎面色略有些慎重,道。

    于尊心底一愣,道:“哦?魔道之焰?这世界上竟还存在魔道之焰?”

    千丽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未免太过小白了罢!这魔道之焰,便是荒族、蛮族、以及血族等异性种族所修炼的奥术啊!”

    “哦?若是身负异性玄焰,难道我岂不是也成了那荒族、蛮族以及血族了么”于尊幽深的眸中,溅起一道微弱的涟漪。

    这时,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修炼的焰火,并非有那般太特别的区分,只是方踏入修炼之道的修徒们,需选择好了焰火,不然被那些魔焰或鬼焰腐蚀,后果将会很麻烦!”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那苍梧气乃是......”

    他心底略微一愣,幽幽道:“若是如此,那这世间便更有趣了罢!”

    寸天讳莫如深地望着他这位诡奇的徒儿,却也不知在思量些甚么,只见他手抚着长须,一脸温澈的笑意。

    于尊笑道:“既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怕之处?”

    温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看来小师弟志得意满了!”

    于尊笑望着他这位心无芥蒂的师兄,心道:“看来师父选择的子弟,都是些性格纯良之辈!”

    他道:“师兄,志得意满倒谈不上,不过我于尊却有一丝心念能战胜那位鬼老儿!”

    叶禾眼神幽静地望着于尊与温言,心底不免流淌着些许温澈的浪花。

    那浪花一声声激荡她的心间,伴随着心脏砰砰砰的跳跃声,渐渐地化为了血肉之间的节奏与旋律。

    众人仰望着苍天,据说那苍穹的尽头,有一座缥缈宫,而那缥缈宫里,住着一位铁血的龙王,那龙王却不是他生来冠之的,而是他耍些诡计夺来的!

    而今,他舍弃了东海的王位,在缥缈宫上寻些机缘,无非是为了续命罢了。

    于尊静静地望着他头顶上的那方苍穹,他好似真的看到一座缥缈的宫阙,坐落在天地的尽头。

    他手指紧紧地握着那柄黑铁弯刀,似随时都可能进入战斗状态。

    他突地脚尖一蹬地,向那天空的正央一跃,他一刀斩落在那片苍穹上,只觉那苍穹好似颤了颤,那大地好似也颤了颤。

    “缥缈宫啊,缥缈宫,无非也是一方小世界罢!”他嘴里念念有词。

    他忽的大喝了一声:“跟我走!”

    那天地之间,突地多了一道豁口,确是方才于尊那一刀造就的奇迹。

    那天地颤颤悠悠,好似随时都会坍塌了一般,于尊率先向那方豁口走去,他大喝道:“快速速跟上,不然落在这破落的世界里,恐将难出!”

    众人一闻于尊所言,紧跟在他的身后,迈入了那片玄奥的小世界。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天顶上的一座宫阙,这座宫阙竟没有支撑便生在了天空的尽头。

    这方小世界,确是那般的美妙,蜿蜒流淌的溪水,自高耸的山峰上,悠悠流下,那鸟儿的鸣声,在幽谷间回荡,那树林里隐匿的些鹿儿、虎儿、熊儿,偶尔踏着脚下的苍翠的草甸,出来觅食。

    静静地,静静地,世界似乎很安逸,没有任何人想要打破这片美妙的静谧。

    然后,那河流忽的开始改道,原本蜿蜒的溪流,突兀的变成了一条条大江大河,那树林燃起了大火,那高耸的山峦上,登时间,火石崩裂,到处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隐在暗处的人

    “乱了!乱了!”那苍穹的尽头,不知何人言语道,那亘古的长叹,似乎能搅乱时间的流簇,似随时都可以超脱凡间而去。

    而这时,眯着眼的叶禾,却道:“这并非那狗贼!”

    “哦?难道这方世界里,还有别的人存在?”于尊喃喃道。

    正当几人略有一丝犹疑时,这世界很快便变了模样,他们所处的世界,竟是一片灯火长巷,那灯火长巷里,些许人儿,手里提着一把把的灯笼,走在他们其中。

    而这些人儿,却并非些假的魂灵,他们面上的颜色,有喜有悲,亦有平静,亦有崩溃。

    一个老儿,忽的拉起于尊的臂膀,道:“是你吗?是你破坏了此地的安逸与祥和了吗?”

    于尊心神一滞,道:“从何说起?”

    而这时,那老儿忽的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他忽的一掌击在于尊的心口上,而这时,叶禾大喝道:“狗老儿,今天便是你的祭日!”

    众人心底一愣,皆望向那枯瘦如柴的老儿,而此刻于尊的面色,已面如死灰。

    他潜入到瀚海之中,静静地立于瀚海的上空,他静静的望着那潮起潮落的海浪,他静静地阖上了眸子,而此刻他的头顶,却多了一本玄奥的秘术名为封海决。

    那本封海决,静静地绕着于尊的周身起起落落,而此刻,他心底的那片幽暗的焰火,亦渐渐地被他从瀚海中逼了出来,他眼神中,放射着晶亮的眸光。

    他忽的笑了,那笑容是那般的阴寒与残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欺之!”

    他大喝了一声:“苍梧气!”

    盘踞在天海尽头的一朵朵苍梧气,坠落下几颗,于尊汗颜道:“过了这么多时日,却仅仅炼化了这些.......这苍梧气果然非凡品啊!”

    那苍梧气噗嗤噗嗤的燃烧着,它们竟将那乌暗的焰火,熔炼成最初它们该有的模样。

    于尊愣了愣,心道:“这污浊的焰火起初竟纯净如碧玉一般,确是令我开了眼界,只是这玄焰却可惜被那鬼老儿得了便宜!”

    他静静地坐立于瀚海的上空,悉心修炼着,在这瀚海中修炼,却也是世间千年天上一日一般。

    那本封海决,竟调起了七朵玄焰,一并为其所用,而此刻,那碧玉般的焰火,竟混融进那七朵玄焰中。

    于尊忽的睁开双眼,一道精干的眸光,忽的炸裂而出,精光究竟如何可怕,凡人对上一眼,便会形神俱毁,而此刻那道精光,直直的穿越了那厚重的玄天,忽的引向当空的那轮赤日。

    那天地似静了下来,好久没有这么静了,一道道刺眼的光线,如同那针线般穿梭于天与地之间。

    而此刻,众人才识得于尊的厉害,那鬼老儿,此刻龇牙咧嘴地喊痛,而此刻他周身竟弥漫着一片片的乌气,那乌暗的气息,如一道道云雾般,渐渐地占据了众人的鼻息。

    而此刻,于尊忽的挥出一掌,那乌气也随之被打散了!

    那鬼老儿,忽的大喝一声:“天裂!”

    轰!

    一声巨响,他的手里突地多了一柄长剑,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铿锵一声,击在了于尊的头顶。

    于尊笑晏晏的看着那剑锋,向自己而来,而此刻的他,竟毫无俱意,甚至连动都未动。

    然而,就在那剑锋方要劈落下来时,一道震天的雷芒,忽的迎击了上去,细瞧时才觉那乃是他手中的圆月弯刀。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而此刻,那鬼老儿的嘴角却溅起了一道黑色的血沫。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难以置信地指着于尊,幽幽道:“为什么......为什么......”

    而此刻,他的形神亦在片刻间枯朽了,他头顶上的那本诡书,静静地飘向了于尊的身旁,而此刻,于尊忽的执起黑铁弯刀,冲着那柄诡书狠狠地斩落了下去。

    众人心底一颤,却感触到了一种比那鬼老儿更可怕的惧意。

    那种惧意是发自内心的,而反观于尊却笑晏晏地抬头望向苍天,他大喝了一声:“前辈,何不前来面会?”

    而这时,众人才觉悟,那所谓的惧意是来自于何方。

    寸天背着手,佝偻着身子,望向长天,他浑浊的眸子里,似多爆出了几道精光,他笑晏晏地望着玄天,好似那玄天的深处,有他的故人一般。

    而这时,那玄天上的云朵,渐渐地散了,于尊抬头仰望着苍穹,眼底的笑意,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他笑吟吟地叫道:“师尊,可是在这方世界,待我等多时了?”

    众人心底皆为之一怔,心道:“这于尊不是在开玩笑罢!师尊又怎会来这方世界?”

    那苍天的尽头,却发出几声哈哈大笑,那枯朽的笑声里,淹没了无数枯朽的岁月,或许此刻,众人所见的师尊,才是开派的那位祖师爷罢!

    寸天笑晏晏地望着天空,大喝了一声:“师兄,可是待得烦闷些了?”

    而这时,于尊才认识到他这位师父的不俗之处,他竟隐藏的如此彻底,他虽佝偻着脊背,可此刻,他身上所负的威压,确是众人难以理解的。

    千丽一脸惊骇地望着寸天,心悸道:“师父......这还是师父吗?”

    温言低声喃喃道:“这大概是数千年前师父首次动武的第二次了罢!”

    “哦?师兄,师父可是如此厉害吗?”千丽一脸惊愕,道。

    温言幽幽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师父真正的厉害之处!”

    “我还以为......还以为,师父只会饮酒作诗罢了!”千丽面色生晕道。

    而这时,她那位桀骜的师父,才显出了他本来的模样。

    一位身姿笔挺的青年,立于玄天上,此刻的他,竟是那般的魁梧,那般的俊逸,倒好似天下所有的优点,尽皆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便是寸天,真正的苍天化寸。

    他轻轻地迈出一步,几乎在瞬息间,他便无了身影。

    而在他下一刻出现时,确是那苍茫的高天上了。

    千丽拉了拉于尊的袖口,幽幽道:“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哦?知道甚么?”于尊略有些呆滞,道。

    “便是那隐在高天上的师尊,你是如何知晓他乃是我们的师尊,哦,是师尊的师尊,便是祖师爷罢!”千丽一股脑的讲出这么多话,好似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于尊解答。

    于尊笑道:“这有何难?师尊他独有的气质,我于尊怎会不识?”

    千丽拉了拉于尊的臂袖,道:“哎,师兄,那我的气息呢,我的气息,你也能感触到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儿,何来的气息?”

    千丽娇哼道:“哼!我就知道师兄你偏爱!”

    于尊无奈道:“你跟一帮老头子较甚么劲呢!”

    这时,玄天上,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小儿,你道谁乃老儿?”

    这时,那玄天上,却立着两人,一位便是他的那位师父,而另一位,却也是身姿笔挺,如一支箭镝般,耸立在高天的深处,好似要捅破那片玄天一般,再观其长相,确是生了一双浓眉,而那双浓眉之下,确是一双丹凤眼,一看便是个厉害人物。

    于尊笑道:“师尊!于尊在此叩拜师尊了!”

    边说边弓下了腰,寸天则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可知,我为何要随你等来此境界吗?“

    于尊道:“自是为了祖师爷您老人家罢!”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也不是!”

    “哦?那到底是为何用?”于尊反诘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祭出你的玄焰,来让你的师尊一观!”

    于尊笑道:“自是可矣!”

    说罢,他便将那七彩的焰火召集了出来,而此刻那七彩的焰火中,竟多了一道碧翠的焰火。

    寸天笑道:“怎么样?辉勋!这小儿还不错罢!”

    那名为辉勋的祖师爷,道:“确是令我所料不及的,他竟真的炼化了这世间难得的碧馨焰”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老不死,你难道真的打算,枯死在此地?”

    辉勋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于尊,道:“若是他没出现时嘛,我倒是......”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想明白了?老不死?”

    辉勋亦一脸笑意,道:“这有什么可想的!”

    “既如此,那便随我回宣宫罢!”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

    而这时,方才还立于原地的辉勋却无了模样,却也不知他去了何方,只是那空气中,略多略少还残存着些许他的气息。

    “师父?师尊他......”千丽拧了拧眉,道。

    寸天道:“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啊?师父,师尊他,他竟然......”千丽惊呼道。

    于尊心底一片骇然,忖道:“这师尊,竟然以自我为天地,确是不凡啊!”

    辉勋哈哈一身大笑,这片笑声,却使天地共振,然而这天地之间,却依旧无他模样,他静静地观望着那天地之间,而伴随着这声大笑,那原本枯寂的大地,竟然生出了草植与树木,确是呼声如东风,东风之意得少年。

    于尊闭上眼眸,静静地体味着,这一刻辉勋的身法,他好似触摸到了辉勋,那丝若有若无的温暖,静静地抚慰着他的身心。

    他的身心深处渐多了一丝淡淡的暖意,那些悲乎哀哉的忧愁,此刻也尽被阳光照耀的蒸腾成了一片水雾。

    而这时,那站在山脊之上的于尊,亦动了,他的身法奇快无比,如同一道霹雳一般,忽闪忽灭,然而较之辉勋那若有若无,片闪片灭的身法来说,却依旧不敌。

第二百五十四章 蛮霸之辈

    他的身法,在半空中划下了一道道印痕,那道道印痕化为了一片片古老的符文,那符文印刻在高天的深处,而这时,数股玄焰自他的体内涌出,那数股玄焰呼哧呼哧的燃烧着,而那片片古老的符文,亦在玄焰的灼热的温度下,发散出一道道激流般的水韵。

    天色渐亮,躲在一旁的那位恶人,此刻也终将寿终正寝,辉勋笑晏晏地走向那恶人身边,却未见他使些什么招数,那恶人的头颅便化为了一片血雾,连同骨头渣子四散在长风中。

    千丽捂住嘴,一个劲儿的吐,叶禾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笑道:“想必师妹还未杀过人罢!”

    千丽幽幽地望着叶禾,道:“你何时成了我的师姐?”

    叶禾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前辈可否收我为徒!”

    辉勋的瞳仁里,溢出一丝异彩,而此刻叶禾的身体,好似不属于了她一般,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锃亮的眼神中,淹没着些许晦暗的神采。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叶禾如梦中初醒般,当即跪拜在地,道:“望老祖收叶禾为徒!”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叶禾,幽幽道:“你怎知我会收你为徒?”

    叶禾笑道:“方才老祖就未将眼神从我的身上离开,叶禾自是会意!”

    辉勋道:“你这小儿,倒是灵便,你可知你身上负有什么秘辛?”

    叶禾一脸朦胧,摇了摇头,道:“徒儿不知,望老祖成全!”

    辉勋哈哈一声朗笑,道:“你乃是至阴的体魄,确是修炼阴功的最佳人选呐!”

    这时,原本有些困乏之态的寸天,忽的醒悟了过来,他怔怔地望着叶禾,难以遏制心底的震惊,道:“这女娃娃,当真是至阴之体?”

    辉勋笑道:“你这老儿,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罢!”

    寸天低声喃喃道:“难道那老婆子也未死?”

    辉勋一脸笑意道:“怎么?没想到罢!”

    寸天脸上略有些伤感之色,道:“确是我未曾料到的!”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唇舌,道:“她.......过得......还好吗?”

    辉勋笑道:“自是比你我二人都要好得多!”

    “那她在哪里?”寸天脸上渐多了些许喜色,道。

    辉勋叹了口气,道:“她自会出现的,你且带这娃娃,暂时先回宣宫罢!”

    这时,叶禾一脸忧郁,道:“老祖不收我为徒了吗?”

    辉勋叹道:“你这娃娃倒是心急,我何时说过我要收你为徒了!倒是那个老婆子净莲喜好你这般的孩儿!”

    寸天幽幽道:“不如你先入我门下,待时机成熟,净莲出现时,尔再入那净莲的门下!如何?”

    叶禾叹道:“可叶禾既入了您的门下,又如何再入净莲前辈的门下?”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慧黠的眸子里,渐多了些许欣赏的颜色,道:“既如此,你便暂且留在宣宫内,倒是些吃食衣物,也不曾匮乏!”

    叶禾一改方才的忧郁,笑应道:“晚辈拜谢前辈的厚恩!”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你呢?你准备去哪儿?”

    辉勋感叹道:“既已遇上了你这老爬虫,我又能去哪儿?”

    于尊等人皆一脸笑意,千丽却紧蹙着眉毛,道:“不知这位老祖,对我等这些徒子徒孙,是否要求严苛些?”

    辉勋轻轻地在千丽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道:“你这蛮儿,是不是平时你师父管教过于疏松,才已致你如此怕我啊!”

    这一个脑瓜崩,却令辉勋与众后生走得近了些,寸天轻轻地拍了拍温言的臂膀,道:“今后,你便入了你的辉勋师祖门下罢!”

    温言神色怔了怔,叹息道:“师父,你果真是嫌弃温言了么!”

    寸天狠狠地瞪了一眼温言,大喝道:“你这孩儿,是假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啊!”

    温言略有些怯懦,道:“师父,您勿要为我生气了,我自拜入您的门下,又怎能生厌,再拜入辉勋老祖门下?”

    “你这徒子,倒是颇有孝道,你在我门下修行,恐难成大器啊!”寸天语重心长道。

    温言跪在地上,但神情却是不卑不亢,道:“即便在师父门下无些作为,我温言也不愿拜入他人门下!”

    “糊涂,你辉勋师祖又怎是他人?我命你拜入你辉勋师祖门下,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寸天冷哼道。

    “那今后您还是我的师父吗?”温言略有一丝呆滞道。

    “自然是,不然是甚么!”寸天冷言冷语道。

    温言面色一喜道:“那我莫非是有两位师长了?”

    “唉!你这徒子,平时倒也是极为的灵便,怎在如此场合下,变得如此愚拙了?”寸天叹了口气,道。

    温言愣了愣,面有一丝苦涩,道:“师父,平日里待我不薄,我定不会生出违逆师门的事,因此......因此......才”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徒子倒是极为的忠厚。能收如此的徒子,确是我辉勋的福气!”

    叶禾略有一丝忧虑,道:“却也不知那净莲师长,此刻又在何方!”

    “怎么等不及了吗?”寸天弓着腰,又恢复了那鬼老儿的模样,他静静地望着叶禾,眼睑略微的抬了抬。

    叶禾叹了口气,道:“怎能不着急?我辈才俊淡出九州,天下之势,风烟云涌,我若不着急,定会被别人超越,这世道却是人挤人,人压人,我又怎会不着急!”

    “你这孩儿,倒是位性急之人,却与那老婆子净莲颇有些相像,孩儿,你勿要着急,这世间都讲一个缘字,你若与她有缘,她自会悄然来之,这既是人事,也是天命啊!”寸天语重心长道。

    天空委实的阴暗,天渐渐地黑了,却也因些乌暗的云朵在作祟,总之此刻已接近傍晚,清风吹动着乱飞的长幡,一片血色的大地上,红发的血族,抬头仰望着站在天空正央的数人,他们有一种渴望,有一种迫切的渴望,假如他们从此不再是血族。

    一滴滴血泪,砸在那荒莽的大地上,一寸寸的山河,一滴滴的血泪,那血泪贯穿了山河,那山河落满了血泪。

    一片片忧悒的目光,躲躲闪闪,犹犹豫豫,他们早已厌倦了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然而若是不如此,他们便会身死,十三郎一脸绝望的望着于尊,幽幽道:“于兄,难道我们没救了吗?”

    于尊心有不愿,静静地望着众血族,道:“尔等既身为血族,亦有生来的道理,这天下奸恶的人又有多少,那奸恶之人的鲜血,也定是甘甜无比罢!”

    众血族愣了愣,心道:“难道他不讨厌我们吗?”

    于尊静静地望着十三郎,道:“冉澈兄可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因何而死?”

    十三郎愣了愣,忽的心底涌出一丝冰寒之意,道:“难道乃是血鬼?”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冉澈兄,可有蛮霸之意吗?”

    “哦?于兄何意,且与我道来!”十三郎神色登时一愣,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于尊。

    “统一血族,包括鬼族!”于尊眼神中爆出一道尖锐的锋芒,十三郎一愣,略有些呆滞地望着于尊。

    “这世上的血族?”十三郎略有一丝惊意,道。

    “尽是!”于尊笑吟吟的望着十三郎,道。

    “于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颜冉澈了!”十三郎略有些苦涩地笑道。

    “怎么?不敢吗?你可别忘了,你乃是我于尊的朋友!”于尊的眼神里,爆出一道强光,他静静地望着十三郎,静静地,好似天地也静下来了,那些虫吟兽吼皆熄了声息。

    十三郎难以抑制内心涌动的潮汐,他如一柄长枪树立在那里,他恍惚的神情,略有一丝忧悒。

    他忽道:“若是娘亲被血鬼杀了,我是定要让他们偿命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怎知天下鬼族,皆是奸佞之辈?”

    十三郎面色略有一丝幽暗,道:“教我如何做,教我如何做!”他嘶哑的嗓音,与那呜呜的风声,相互撕扯着,那风声久久不曾散去,而他的嗓音,则埋于那片风中,渐渐失了形色。

    “那鬼族之中,定有些奸佞之辈,与你相悖,恐怕你的家族与那鬼族,有着不可言说的秘辛!”

    于尊叹了口气,道。

    “难道真与于兄所料一般?”十三郎心底的潮汐,久久不平,他静静地望着于尊,眼神中难以遏制的是对于尊的身上所负有的神秘性的不解,他似乎总能预料到一些事情,而自己却茫然不知。

    他愈发看不清他这位兄弟了,两人好似隔了万重江水一般,那激荡的洪流,将两人隔在左岸与右岸。

    如今他又要自己收服那血族与鬼族,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如此大的能力,而今天于尊却佐证了这个事实,这个令人心惊又惶惶然的事实。

    天空愈发的幽暗,天很快便黑了下来,风声中游荡着血族觅食的气息,一缕缕血腥气,漂泊在静谧的夜空下,显得鬼魅而妖异。

    十三郎一脸苦涩,道:“我怎会生的如此令人恶心!我恨!我恨啊!”

    于尊静静地望着十三郎,片刻后,他道:“若是你想要脱离现在的身份,那么你就应该在这方世界,尽自己的本分,不然......恐怕你再也回不去了!”

    十三郎脸上略有一丝悲色道:“若不是因为仲夏,我早已放弃自己了,我现在这幅鬼样子,她还会喜欢我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她不喜欢你现在的身份,你若是血族和鬼族的上人,便是万人之上,她又怎会不喜欢你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净莲

    “况且.......”于尊神秘的笑了笑,将嘴靠近十三郎的耳边,道:“我心内负有鬼门”

    他自不会说,他身上所负有的鬼门,乃是真正通往鬼蜮的大门,而这所谓的鬼族,不过是游于三岔幽罗界的一些零星的族人罢了。

    “于兄,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十三郎心底波荡不平,道。

    “这世间谁的身上,又不曾负有些秘密呢?你说呢,冉澈兄?”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十三郎,道。

    十三郎无奈道:“可于兄总会令人刮目相看,于兄身上所负的秘辛,又怎是我等这些凡俗之辈所能比拟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冉澈兄,你何时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十三郎叹了口气,道:“于兄,勿要戏耍我了,冉澈确是无能啊!”

    于尊笑吟吟的望着十三郎,将一本烁着诡芒的书籍交给十三郎,道:“冉澈兄,这本诡书,足以令你达到你想要的目的,望你好生修炼,再遇时,与我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十三郎怔怔的望着那本烁着银华的诡书,心底久久难以平静,他静静的望着于尊,眼底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这本诡书,又岂是凡术?便是放眼整个三岔幽罗界,那诡书也是排在前列的术法,莫要说统一血族和鬼族了,修了这本诡术,便有了号令天下群雄的资格。

    而这本诡术,却在叶禾的二叔公那里发挥不出半分的厉害,却是因这诡书,乃是血族的诡术,如今得了这诡术,十三郎便是不再吸血,也不会因饥饿而死。

    这诡书采纳天下血气,如蚊蝇一般,不会伤其身,更不会伤其神!

    十三郎面色渐渐地好转了,他拱手抱拳,道:“多谢于兄成全,十三郎心底的感激之情难以述之,便与于兄在此道别罢,若他日再遇于兄,愿与于兄大战一场,以谢于兄大恩!”

    随之,他的身形,化为一片血气,静静地散于空气中,片刻后,那层血雾渐渐地散去,空气中的血腥气,亦渐渐地散去。

    于尊心底叹道:“他若知晓仲夏妹妹变成了那模样,却不知他如何作想!”

    这时,千丽静静地望着那幽暗的夜空,幽幽道:“师兄,这可是你在异世界里的朋友?”

    于尊点了点头,道:“确是,他乃是我在异世界里最好的朋友了!”

    “那.......于良妄和圣童,难道都是?”千丽略有一丝稚拙,道。

    “确是”于尊点了点头,道。

    “那异世界的大门,岂不是要开启了?”千丽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于尊道:“确是如此!”

    温言幽幽道:“当务之急,我等还是先回天宫罢,过不几日,天宫的秋闱便要开试了,我等还是回去好生准备一下,如何应试罢!”

    寸天道:“今年的秋闱,温言便不要出赛了!”

    温言心底一怔,略有一丝苦涩浮上心间,道:“师父,是温言无能吗?”

    寸天摇了摇头,道:“你的名额就让给于尊了,你且好生看看于尊的表现罢!”

    “可......师父.......我已有好多年未参加秋闱了啊!”温言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武道精进了多少,因此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参赛。

    寸天幽幽道:“这也好办,你若是与于尊比试,能赢了他,我便让你出赛!”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寸天,道:“师父,这次秋闱,我并不想参加!”

    寸天的瞳仁里爆出一道强光,那强光煞是冰寒,于尊与那强光对上,只觉心底的一切都被看了个通透,寸天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当真不想参赛?”

    他似看透了于尊的想法,而此刻,那强光愈发的繁盛,然而于尊眼底的一切,却渐渐变得幽暗,那强光似照不亮那片幽暗,寸天心底忽的一紧,幽幽道:“这孩儿身上究竟还负有什么秘辛,便是我也看不透他!”

    于尊面色渐渐变得缓和,他静静地望着寸天,嘴角略微向上一挑,一丝略带邪气的笑意,灿烂的绽放于他的脸上。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甚是有趣。你当真不想参加秋闱了吗?”

    于尊摇了摇头,道:“不!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秋闱我要参加!”

    寸天点了点头,仰天一声大笑,道:“这才是你啊,于尊!”

    温言怔怔的望着于尊,心道:“他究竟是谁,便是师父也要让服于他!”

    此时,辉勋笑吟吟地拍了拍温言的臂膀,幽幽道:“别胡思乱想了,现在的你,是无法战胜那孩儿的,还是好生修炼罢!”

    温言一惊,随即恭敬,拱手抱拳道:“是,师父,徒儿自会好生修炼,来日与那于尊大战一场!”

    辉勋笑道:“你的对手,可不是他!”

    “哦?师父明示!”温言略有一丝不解,道。

    “是我!”辉勋仰天一声大笑,却留温言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们舞上了高天,寸天道:“我等还是回到门上罢!”

    那夜风凛冽,吹拂着众人的衣袂,发出烈烈的响动,一片凌冽的月光,静静地敷在众人的体表,那月华清冷,似为大地敷上了一片清霜,众人立于那片高远的天阙上,眼神如炬,身影如刀。

    于尊静静地遥望着远方,这时,那寂静的夜幕上,忽的缀上了几颗星辰,星光如血色一般,散发着一息息的诡芒。

    天地间,忽的闪过一道霹雳,而这时,冷光如同残血般的星辰,竟从高天之上,直直的坠落了下来,众人一脸惊愕地望着那异象。

    片刻后,辉勋忽的哈哈一身大笑,而此刻,寸天亦一脸笑意地望着高天,道:“辉勋,可想大战一场么?”

    辉勋矍铄的眸光间,多了些精彩的颜色,道:“求之不得啊,哈哈哈”

    “没想到她如此心急!”寸天笑吟吟地望着那三颗辰星。

    “谁说不是呢?她定是寂寞的久了罢!倒是与我等相遇的时刻相同,确是我等的好师妹啊!”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

    “哼,谁言之我乃是尔等的好师妹!”那天阙的正央,不知何时多了三重人影,那三重人影皆是女儿身,那窈窕的身段,配以银铃般动人的嗓音,便是未识其貌,也定会知晓,此三人定是绝美的女子!”

    这时,那三个女子当中的一人,静静地从高天上走了下来,她望着于尊等人,眼神中绽放出一丝异彩。

    “咦?这小儿?”她凝望着于尊,略有一丝讶异,道。

    “师妹,可是发现了他的不凡之处?”寸天笑吟吟地望着女子。

    这女子说起来,面貌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但眼神中的沧桑之意,确是千年万年难以磨砺出来的,谁晓得这些神儿鬼儿的究竟在这世间活了多久?

    女子笑道:“师兄的门生,又怎会差些?”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你可真是性急,我等却正说着你,你便出现了!”

    千丽略有些呆滞地望着那美貌的女子,她竟是那般美好,便是那天上的星辰遇见了她,也失了光彩,她是美好的,美丽的,美妙的,天下难有些词汇来形容她的完美。

    千丽忽道:“难道她便是净莲师祖?”

    净莲笑吟吟地望着千丽:“哦?这小女儿,也是你门下的?”

    寸天笑道:“你觉她资质如何?”

    净莲道:“你还是勿要在这些小儿面前,提他们的资质,不然他们可就骄傲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寸天门下,岂有凡夫?”

    净莲笑道:“多年未见,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地心高气傲啊!”

    辉勋立于一旁,笑吟吟地望着净莲,道:“怎么?师妹,这次下界可是为了门人?”

    于尊心底一怔,不觉道:“下界?那岂不是说,这净莲师祖乃是谪仙?”

    寸天闻言,哈哈一声大笑,道:“什么谪仙,你师祖不过是在玄天界的一位武者罢了!”

    于尊道:“何是玄天界?”

    寸天幽幽道:“这玄天界嘛......”他顿了顿,又道:“这玄天界,自然是,修炼符印的世界!”

    于尊一脸愕然,道:“那这玄天界,便是悬浮于高天上的世界吗?”

    寸天笑道:“亦是一方小世界!”

    “小儿,你可是对修炼符法有些兴趣?”净莲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拱手抱拳,道:“晚辈确是对符法有些兴趣!”

    这时,寸天声色俱厉,道:“怎么?师妹!可是想与我争抢门人?”

    净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谁会喜欢你们这帮臭男人啊!勿要臭美了!”

    “师父,你看错我了,我岂是欺师灭祖之人?”于尊略有些不满,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也觉你并非是那种人!”

    “那师父为何......”于尊气急道。

    寸天叹了口气,道:“你若真想修炼符法,便留在天宫罢,天宫乃是修炼符法的初始之地,你若现在随了净莲师妹而去,便是去了那方好世界,也会遭人侮辱欺凌啊!”

    “哦?那玄天界可是有些厉害的门生?”于尊一脸愕然,道。

    净莲笑道:“虽天赋不如你,武道却不输于你!”

    “难道这便是修炼符法的厉害之处?”于尊低声喃喃道。

    净莲摇了摇头,道:“也并非尽是如此,那修炼符法的孩儿,若是身负至阴体魄,那修炼起符法便如虎添翼一般!”

    这时,众人才将目光,尽皆汇集于叶禾的身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苏醒

    净莲笑吟吟地望着叶禾,幽幽道:“你可愿拜于我门下?”

    叶禾一脸欣喜,跪拜于地,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净莲笑道:“既如此,便随我回玄天界罢!”

    寸天心底略有一丝不悦,道:“师妹,你方出现,便又要离开吗?”

    “怎么?师兄,可是与我有些念旧?”净莲笑吟吟地望着寸天,那笑容的深处,却隐藏着一分哀婉和幽怨。

    寸天正了正颜色,道:“师妹,你难道真不知我的心意?”

    净莲冷笑道:“我若是不知,又怎会苦苦地等了你这么多年?”

    寸天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颜色,道:“净莲,这么多年来,确是我亏欠了你不假,可当着这帮小辈,我们真的要揪着对方的脖子不放吗?”

    净莲轻蔑地望着寸天,道:“若是你当初就有这种觉悟,我两又怎会......”她面色苍白,声音略有一丝沙哑,道。

    千丽小心翼翼地望着二者,悄悄的在于尊的耳边,道:“师父,他那个糟老头子,还蛮有桃花的呀!”

    于尊笑道:“你还是小心些为妙,勿要让师父听到了!”

    “切!老头子耳朵不尚灵敏,他才听不到呢!”千丽笑嘻嘻道。

    寸天挑了挑眉,一双浑浊的双眼,此刻变得无比锐利,千丽心底一惊,轻轻地吐了吐香舌,道:“师父,我方才没说您呢!”

    老头子一吹胡子,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千丽心底一急,拉了拉于尊的臂袖,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师兄!”

    于尊眯着眼笑吟吟地望着寸天,似无意般说道:“师父,那是吓唬你呢,他才不舍得打你呢!”

    千丽一副心底小鹿乱撞的模样,道:“师兄,当真如此?”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还不了解师父他老人家?”

    寸天一脸晦涩地望着净莲,道:“你且随我回去罢,我两的恩怨,还需我两一起来化解啊!”

    “臭老头子,难道我不想随你回去吗?这些年来,你可曾对我说过一句吗?”净莲冷冰冰的语气中,略显一分苦涩半分甜蜜,道。

    寸天心底一怔,笑吟吟地望着净莲,道:“那现在呢?可随我回去吗?”

    净莲叹道:“现在可不是时候,过些时日,江湖间的英雄大会便要举行了,我玄天界未有些出色的徒子,因而当务之急,还是培养后生罢!”

    “唉!若是当初,我二人行走江湖,侠义一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却被这些徒子徒孙拦住了腿脚”寸天长吁了一口气,略有些感慨,略有些叹息,道。

    这时,久不言语的辉勋,气急道:“你二人卿卿我我,可顾忌过我的感受?”

    寸天弓着背,一双浑浊的眸子里,略有一丝清明之意,道:“臭老鬼,你参与甚么?你不是修的那童子功吗?如今羡慕我等了?”

    辉勋吹胡子瞪眼,道:“你瞧瞧你如今这般模样,如此猥琐,还想追求我们当年奉之为仙子般的净莲?笑话,笑话啊!”

    “臭老鬼,信不信我打死你!”寸天狠狠地瞪了一眼辉勋,道。

    “来罢!来罢!我孤老儿却也多少年未施展过腿脚了,我也倦乏了!”辉勋揉了揉双手,又揉了揉膝盖,道。

    于尊一脸笑意的望着二人,心道:“此刻正是开阔眼界的时候,却不知这三岔幽罗界间的顶级强者,武道究竟有多么厉害!”

    寸天轻轻地弹了弹指,一道电光,霎时间便击穿了那空间壁垒,一束幽寒的荒古之意,破了那灵霄,一股强烈的撕扯力,纠动着众人的灵魄,倒好似灵魄将要损毁般。

    于尊心底略有些惊骇,心道:“这师父,随意的弹了弹指,便破了那虚空,若是他全力挥出一拳,又会如何?”

    这时,那辉勋使出的招式,更是骇人,他用食指轻轻地在半空一划,一片幽暗的孔洞,便出现在了那片晦暗的空间中,那孔洞幽暗而又深邃,孔洞里面的疾风,疯狂的旋转着,便是这世上最为坚固的玄铁,跌入其中,也定会化为碎屑。

    两人互不出力,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最终辉勋感叹道:“你这老家伙,这么多年却是未曾停止修炼罢!”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你偷懒了吗?”

    辉勋气哼哼的吹鼻子瞪眼,道:“你这烦人的老鬼,真是明知故问!”

    这时,净莲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师兄睡了这么多年,灵魄可是恢复了些?”

    辉勋点了点头,道:“确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于尊心底一惊,心道:“这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也遭人暗算,那隐在暗处的奸恶小人,岂不是更加厉害些?”

    净莲长叹,道:“当年你若不是追那青罗上人,也不至落此境界罢!”

    辉勋长吁了一口气,望着那高远的天穹,道:“这又如何怪得别人?皆是我心甘情愿罢!”

    净莲笑吟吟地望着辉勋,似打趣般,道:“那师兄,此次归来,可是为复仇而来?”

    辉勋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过去的,就让它往事如烟罢,我已未有年轻时的气魄了!”

    净莲眼神中迸出一道厉光,道:“那让你的徒子徒孙们,替你复仇,又如何?”

    辉勋长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却早已无了复仇的心愿!”

    这时,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辉勋,道:“若是师祖心底不平,于尊便为师祖讨回公道,如何?”

    “你这小儿,倒是位爱恨分明之辈,我辉勋这辈子,却也是爱恨分明,却也是爱管闲事,却也是行侠仗义,孤苦一生啊!”辉勋一脸哀婉的望向长空,那如火炬般的眸子,似穿梭了万般历史,回到了当初的那一刻般。

    于尊心底泛起一番哀愁,道:“前辈又如何知晓,我于尊孤苦无依?”

    辉勋发出一声苍凉的大笑道:“眼神!就是眼神呐”

    于尊晦暗的眸子间,难有一丝亮光,闻言,那晦暗的眸子里,又多了些黑暗。

    他静静地望着辉勋,最终叹了口气,道:“师祖,是你赢了!”

    辉勋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好孩儿,你定要为情付诸一生呐,这世间无了情道,便无了活着的希望了!”

    “哼!臭老鬼,你莫要教坏我的孩儿了,你的青罗上人还在等着你回去娶她呢!你在这方,蛊惑我的孩儿,又是为何?”寸天吹胡子瞪眼,道。

    “可她还在这方世界吗?”辉勋的双眼忽的爆出一道强光,那强光是如此的明亮,如此的灼热,又如此的令人心生不安。

    “她是否在这方世界,我却不知,但这天地间,有她的一股气息!你且闭上眼,静静地体悟罢!”寸天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一脸晦暗,道。

    辉勋阖上了双眸,片刻后,他忽的睁开眸子,道:“寸天啊,寸天,你果真是我最好的师弟了!”

    破涕而笑的他,如同一个孩儿,他的身形如刀,慧眸如炬,他如一杆标枪一般,竖立在那方暗夜中。

    他笑了,笑得好开心,笑得仿佛是一个孩童般,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我辉勋终于又找回了活着的感觉,我辉勋定要重赴江湖,以报深仇,以此雪恨!”

    “他如今,可是这世间难有的高手啊!”寸天略有些犹豫,但仍吐出了真言,道。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辉勋睡了这么多年,乃是浪费时间?”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

    随着他这志得意满的笑容,一道魂光,忽的破了寸天的眼界,寸天怔怔的望着辉勋,道:“你何时修的这佛道?”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在梦中,可是有知遇之人呐!”

    “哦?世上竟有如此蹊跷之事?”寸天呆立在原地,略有些稚拙,道。

    “这乃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长笑三声,那三声方落,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些许佛陀之音。

    他幽暗的眼神里,似藏匿着万千香火般,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忽的抬起双眸,望向长天,那长天竟被他的眼神洞穿了,激烈的洪流生猛的撞击着整片三岔幽罗界。

    无数的人儿,仰头望向那天地异象,有人幽幽道:“这天地间,难道又堕入了强悍无比的凶神?”

    有人又道:“观这方世界,倒好似回到了荒古时期,那幽暗的洪流,倒似恍如初见般,但细觉却又是相逢已久!”

    “哈哈哈,你这魔头,竟也出现了,这下世上的乐趣,可算多了!”他们彼此联络着,这世间的凶神似同时觉醒了一般,他们岂止睡了千年万年?若无天机,他们皆已作古,可他们却好生生地活着。

    于尊低声喃喃道:“这岂止是夺天地之造化?这武道的等级确是与我远之又远!”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与此同时,那隐在暗处的些许老儿,皆发出了一声声震天的大笑,此境,却如同那亘古长夜般,透着一丝苍凉与荒芜。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不仅仅是他,他不仅仅是一人,他代表的是那自古以来的大帝与圣皇,他哈哈一声大笑,便震破了天穹,他的眼神如刃,削落下片片银华。

    他便是辉勋,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荣誉与光环的存在。

    那些隐在暗处的老儿,眼角的褶皱,暴露出一丝丝危险的讯息,他们张开嘴,忽的如龙般,吸进一口气。

    那天地间的气息似凝固了一般,于是他们又活了过来,从死境中活了过来,他们皆是那么的伟大,他们皆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他们不会忘记有个叫做辉勋的时代印记,那是代表他们一生荣辱的一道深刻的印记。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情道

    辉勋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忽的大喝一声,身影却渐渐地消融在这片大地上,他的气息若有若无,他好似从这片世界消失了一般,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名字叫——邪鬼。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剑身,那柄剑似感触到了他的抚摸,发出一道道剑吟。

    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辉勋还是当年的辉勋,尔等奸徒,却非当年的豪强了!”

    他忽的举剑向大地一劈,那缥缈峰,竟被削去了半边峰峦,“问世间谁有如此伟力,我辉勋当属一人”

    明净的夜空下,呜呜的夜风,吹拂着众人的衣袂,片片荒草,抬起头颅,又静静地垂下,他们似也有魂灵般,他们似乎能够感触到这几人的不凡之处。

    辉勋回头望着寸天与净莲,两人卿卿我我,倒是不顾些徒子徒孙或是师兄师姐了,辉勋静静地叹了一口气,却正巧发现一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后生,可是看清楚了?”辉勋笑道。

    “师祖的武道确是令人信服,却也督促了于尊,定要好生修炼,以期超越师祖!”于尊亦笑道。

    辉勋叹了口气,道:“后生,假若有来世,我宁愿做个凡人!”

    于尊幽幽道:“前辈可也是为了些情事才如此的吗?”

    辉勋笑道:“这世间谁又能逃得过情道?”

    “有人!”于尊轻笑道:“前辈的心爱之人,便是泯情之人罢!”

    辉勋苦笑道:“你这孩儿,倒是精明,我却不知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于尊笑道:“便是我与琪儿天地相隔,却也未如前辈一般,似是勘破生死一般,前辈眼神中的明净,却非我等堕入情道之人眼中所有的!”

    辉勋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他不知不觉的便将自己的心事与于尊道来,倒好似一位久别经年的朋友一般,他细说,他静听,悲呼哀哉,噫吁嚱!

    那空灵的人儿,不知心怀何处,净心,疏情,仿佛那天地间信仰的谪仙一般,她明明可以与他重归于好,她明明可以的......

    他仰望着那片繁星,眼中含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道:“青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你,而我却再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他指着那片玄天,露出一片苦涩的笑意,道:“小辈,你可看到了吗?她就在天的那头,她就在那片叫做佛陀古界的世界,而我却抵达不了,永远也抵达不了!”

    那滴泪水,顺着他的腮流下,轻轻地砸在地上,他笑了,那笑意是那般的悲苦与无奈,他苦涩的笑着,那笑容比哭还要让人动容,“即便我寻到她了,我也业已难入她心了!”

    于尊心中亦泛出一片苦涩,道:“前辈,她可是堕入了轮回之道?”

    他苦涩的笑着,低下了他那倔强的头颅,手指轻轻地挖着那片泥土,他悲苦无言的笑着,笑着,这世间好似就他一位悲苦的人儿,他是那般的落寞,那般的绝望。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前辈,可知鬼蜮吗?”

    辉勋苦涩的笑道:“九转轮回,九转轮回呐!”

    “我又怎会不知鬼蜮,她便是那鬼蜮所生,我又怎会不知鬼蜮......”他无奈地抬头仰望着苍穹,幽幽道:“你看到了吗?那颗最亮的星,就是她所居之处,她与我乃是天地之隔,天地之隔啊!”

    似感同身受般,他轻轻地念着,念着,他心中亦有一个令他久久难以平静的女子,她轻踏莲步,言笑依依,她是那般的美好,她是那般的空灵,假如这世界上真有谪仙存在,她定是那上苍最亲爱的仙子。

    “后生,你觉得我此生还有希望吗?”于尊沉默的望着眼前那桀骜不驯的老者,此刻的他竟是那般的苍老,他好似不再是方才的那个他了,他好似又老了些。

    于尊拱手抱拳,道:“前辈,我与琪儿天地相隔,心底亦未有断念之思,望前辈重振旗鼓,待那青羽前辈,重新归来!”

    他浑浊的眸光里,突的冒出一片矍铄的眸光,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幽幽道:“你可当真?你可当真?”

    于尊点头笑道:“天地之间,令我于尊绝望的还不太多,却也希望前辈勿要断了念想,即使那青羽前辈乃是九转轮回,前辈也勿要失了希望,若是有缘自会相聚!”

    “好一个有缘自会相聚,好一个有缘自会相聚啊!”他浑浊的眸光里,闪烁着一丝丝矍铄的光彩,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他将于尊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小子,你确是我辉勋的忘年交啊,哈哈哈!”

    于尊面上已挂着一丝喜色,道:“望前辈早日重振旗鼓,重出江湖!”

    辉勋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与我征服这片世界,如何?”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我于尊乃是一个情种,除了情,我却对这片天下无任何的贪婪之意!”

    辉勋点了点头,道:“小子,你确是令我心生出一丝愧疚啊,我辉勋却也未有你这般的觉悟啊!”

    于尊笑道:“前辈,不也是为情而生吗?”

    “我的人生乃是为了征伐而生,情确是我此生难以逾越的一道关卡,但我既知她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那这些征伐之意,我自也不会放弃!”辉勋哈哈一声大笑,豪迈之意尽显,

    “前辈我亦有一事想请教前辈!”于尊唇齿略有些稚拙,道。

    “哦?小子,你且但说无妨,我若是知晓,自会告知与你!”辉勋略有些疑惑,道。

    “前辈,可知那碧忧果?”于尊道。

    辉勋面色一滞,道:“可是那生死人肉白骨的果子?”

    于尊面露一丝喜色,道:“确是那颗果子!”

    辉勋长吁了口气,幽幽道:“那碧忧果可不好得啊!”

    于尊道:“前辈可否细说?”

    辉勋一脸黯然道:“你可知我为何放弃青羽吗?”

    于尊幽幽道:“可是因这颗果子?”

    辉勋长叹道:“小子!这碧忧果乃是天地间最难得的果子啊,我当初若有这颗果子,也不至于令青羽堕入九转轮回道啊!”

    “前辈,可是在紧要关头未得到这颗果子,才致使......”此刻的于尊面带一丝悲意,道。

    辉勋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当初因未得到这颗果子,才误使青羽她堕入九转轮回!”

    “难道我的琪儿,也要堕入九转轮回?”他低声喃喃道。

    这话却恰巧被辉勋闻到了,他笑道:“小子,只有魂魄残缺者,才会堕入此道啊!”

    于尊心底一惊,道:“我的琪儿便是,毁了灵识与魂魄,那岂不是说?”

    辉勋面露一丝苦涩,幽幽道:“小子,这世间又岂是你我所能料到的?”

    于尊一脸悲苦地望着长空,道:“琪儿啊,琪儿!你究竟要如何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啊!”他疯狂的嘶吼着,这片天地好似要被这声嘶吼穿透了般,然而疯狂过后,依旧是一片静谧的荒芜。

    “九转轮回,好一个九转轮回,待我于尊破了这天道,我看你如何九转轮回!”他疯狂的大笑着,一片雷光,忽的劈在他身前的一块巨石上,那火花四溅,扑尘横飞,然而此刻的他,却心如止水,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一脸冷冽地望着高天,大喝道:“有种就来杀我,有种就来杀我于尊啊!”

    长风中乱发飞扬,他桀骜的面庞上,写着两个词,不屈!不挠!

    辉勋静静地望着于尊,此刻他的心底,是那般的痛楚,他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桀骜又义气风发的少年。

    寸天一直立于于尊的身旁,不曾言语,他叹了口气,道:“小儿,你勿要听辉勋瞎说,这世上入得了九转轮回的又有几人,况且若真的入了九转轮回,那便是夺天地之间造化的机缘啊!”

    于尊愣了愣,一脸呆滞道:“难道,这九转轮回......”

    “确是,若是入了这九转轮回,你的琪儿可就不是一般人了?”寸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双眼中迸发出一道厉光,竟是那般的锋利,那般的明亮。

    于尊吞咽了一下口水,道:“那不是一般人,又是......”

    “谪仙,若是这世间有谪仙,你的雪琪儿便会成就如此!”寸天一脸傲然的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道。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谪仙?”

    “小子,你不用太过纠结,这世上有没有谪仙,也是传说中的一二,不必太过介怀,况且若要成就谪仙,岂是千年百年所能成就的?”辉勋长叹了口气,道。

    “若是真能成就谪仙,她早就回到我身边了罢!”他心底忖道,一脸苦涩地望着长空。

    寸天似看透了他的想法,道:“还差几百年呢!”

    辉勋愣了愣,幽幽道:“什么几百年?”

    寸天冷哼道:“难道你心底不自知,非要我挑明了?”

    “你是如何计算的?”辉勋一脸惊愕,道。

    “哈哈哈,这世间之事,又有逃得过我寸天的这双慧眼的?”他仰天一声大笑,道。

    “哼,师父又在嘚瑟了!”千丽嘟着嘴,与于尊办了个鬼脸,道。

    于尊怔怔地望着寸天,幽幽道:“若是真的有九转轮回,我岂不是要和琪儿她隔绝千年才会相见?”

    寸天指了指心,道:“这世间的情道,又怎是那般容易修炼的?久别离常,不过是世间淡素罢了,你还差得远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似故人

    “师父,你岂止我日日思,夜夜想,有多么痛苦?你岂止我心心念的琪儿,便是比我性命也要重要?师父啊!师父,你莫不是一个冷漠淡薄的人罢!”他一脸苦涩地望着寸天,道。

    寸天幽幽道:“孩儿,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的痛苦,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要造化于她,便慢慢等待罢,这世间流逝的最快的莫过于这绵绵无期的岁月罢了!”

    于尊点了点头,脸上仍挂着一丝忧悒,道:“师父若如此说,于尊自是知会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甚好!净莲你要不要去我宣宫坐上一坐?”

    净莲叹了口气,道:“这两位如此悲郁,我去了岂不是添加些伤痛于他们?”

    “唉!净莲,你确是一位如意的女儿啊!既如此,你便归去罢!待武道大会开启之时,我再来寻你!”寸天叹了口气,眼神在辉勋和于尊的脸上瞥了瞥,最终叹道:“罢了!罢了!我们回去罢!”

    净莲携着叶禾回到门上,离去时,温言的心底,略有一丝哀婉,他静静地望着叶禾离去,叶禾回头灿然一笑,道:“哥哥,我会回来找你的!”

    净莲轻轻地拍了拍叶禾的额头,道:“后生,勿要回头看了,且与我离去罢!”

    夜空中,风声烈烈,乌暗的云层上,挂着几缕月华,那清冷的月辉,静静地扑打在荒莽的大地上,一片片莽草随着长风,窸窣抖动着,些许虫吟兽吼,掩映在这片晦寂的大地上,此刻,这世界是那般的静寂,好似整片世界都睡着了,睡得那般美好,那般甜蜜。

    回到门上时,已是寅时三刻,天将要亮了,众徒子皆已睡去,唯有春生,静静地坐在屋脊上,仰头望着长天,她叹道:“月哥哥,你何时才会回来看我啊!”

    静寂的夜空下,总会掩藏着几个如春生般青春的少女,她们心底掩着些许哀愁,确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孩儿了。

    长风撩动着她的长发,星光亲吻着她的额头,她脸上的忧愁如雪,哀思如霜。

    她静静地望着苍穹,却恰巧望见了于尊等人,她脸上登时间多了一分喜色,道:“师父!”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春生,道:“徒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去?”

    春生言不由衷,略有一丝生涩,道:“自是在等待师父与师弟!”

    “哦?我的春生,何时变得如此体贴我老头子了?”寸天笑道。

    “春生便是有些心思,也被师父看穿了,师父又何必?”春生叹了口气,脸上漫着些许忧郁,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这种年纪的孩儿,谁心底又不存在个桀骜的孩儿?”

    春生紧捏着衣角,嗔道:“师父,您不要说破嘛!”

    “徒儿,你且看谁与我回来了?”寸天笑吟吟地指向他身畔的两人。

    “哦?那不是温言师兄吗?温言师兄,怎生随师父回来了?”春生一脸惊愕,道。

    温言笑吟吟地望着春生,道:“师妹,可想我了?”

    春生嗔道:“我想你干嘛?你离去那么多时日,我春生早就将你忘了!”

    温言一脸无奈,道:“师妹,今日师父携来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呐!”

    他笑吟吟地指向身后之人。

    辉勋在温言的额头,轻轻地点了一下,道:“徒儿,声张什么呢!”

    “哦?徒儿?师兄可是拜入他人门下了?”这时,她才将眼光从温言的身上离去,忖道:“那老者又是何人?气息又怎生那般熟悉?”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春生,道:“寸天,你确收了些资质不俗的徒子啊,便是连我,都有些觊觎了!”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兄何时对我等这些俗人有些兴趣了?”

    辉勋笑骂道:“你这老儿,倒是一句好听的也没有,你等又何时成了俗人?莫不是在讽刺我罢!”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春生,道:“论起辈分来,他也算你师祖了,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且叫他一声师公便可!”

    这一夜,确是过得不俗,几人笑谈着,身边摆了些杯盏,点燃了几柄烛火,坐在屋脊上,静赏着月色。

    于尊心底便有些抑郁,过了这一夜,这种抑郁也注定会烟消云散,他本来就是一个如此的人儿,所有的伤痛与郁结,也不过只是暂时的,待天亮时,一切都会归于一片空寂,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他方一起床,便闻人在那大堂上肆意的叫嚣,他揉了揉额头,一脸厌烦,道:“是何人如此无礼,竟在这大清早上,搅乱我的睡眠?”

    他一脸倦伐的走向大堂,却见几位青年立于那大堂的正央,此刻,这宣宫倒是静寂,唯有这几人叫嚣的声音,那些师兄师姐大抵都在沉睡,但愈是如此,那几位青年心底肝火便燃烧的越旺。

    于尊睁开略有些疲乏的双眼,一脸冷意,道:“尔等是何人,来此搅我睡眠?”

    那领头的女子,长相倒是不俗,但一脸清冷的模样,却令人难以心生出些许轻薄之意,她颜色冰冷,道:“我找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难道这乃是前几天找我麻烦的那位女徒?”

    他玩笑道:“哦?于尊?这里哪里来的于尊?我却从未见过!”

    女子颜色冰冷道:“你最好快快把他叫出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我倒有些好奇!”

    女子眯着眼道:“那便来受死罢!”

    她从袖间抽出一柄长剑,那长剑烁着清冷的光辉,倒是与她的脾性极为的相配,她怒喝了一声:“破!”

    那长剑化龙,凛冽的风雨,自那长天而落,点点雷光,紧敷在苍穹正央,似随时都会铿锵劈落。

    那长剑锋利无比,经它扫过的地域,尽皆化为了一片粉尘,大地凹陷,长空破碎,这一切异象,不过是她一剑之姿,足以看出她的不俗之处。

    然而这又岂能降住于尊?他长啸一声,一跃便入了那长天,他大喝了一声:“零尘决!”

    众人心底一滞,一脸呆滞地望向长空,此刻那星光如流,从那方玄天上,滋滋不断地流淌了下来,那星光如雪,雪化如刃,整片大地皆覆盖在一片素雅的星光下,然而这片星光,确是杀人的凶器。

    它簌簌的流淌着,从那天上,汇于大地,又从那大地卷向众人的身畔,一股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顿生于此。

    不知谁大喝一声,道:“快跑,快跑啊!”

    此刻,那月光如流,确是铺天盖地,唯有一片晦暗之地,才不受其殃及,此刻那呼喝的青年,周身一片血痕,他声音嘶哑,大叫着,然而片刻的功夫,他便再也难以发出一声了。

    一架骷髅,暴露在一片寂寒的星空下,此刻本应是白昼,然而却在一瞬间,进入了夜幕,众人心底一片惊惧,他们稚拙地指着那架骷髅,一声悲泣,道:“师兄!师兄!”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不可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他静静地立于高天上,在那片淡薄的星幕下,他便是主宰一切的凶神。

    那带头的女子,一脸冷寂,她似未受到那人身死的影响,她仰头望向长天,眼底渐多了一丝希冀,道:“没错,这便是我要找的人!”

    她忽的飞上了玄天,她站在他的对面,她与他一样,不受那星光的影响,那片片冷寂的星光,偏偏遇见了她,略显出一丝柔和之意。

    于尊心底一怔,静静地望着女子,为何在她的面前,他竟抬不起了手中的弯刀,为何会生出一丝无力感,好似她是一个故旧的亲人般。

    她忽的笑了,脸上的光晕如雪,柔和似水,她静静地望着他,好似一个久别经年的故人般,可她却喊不出他的名字,对于他的一切,她都是如此的无知。

    与她一样,他亦是如此,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的那缕光,始终是那么的柔和。

    她笑吟吟地伸出手,他眼神中的迷惘,愈发的深刻,他不知不觉地伸出了手,当触碰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似翻涌起了一片潮汐般,两人静静地对视着,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好似久别经年的故旧一般。

    “你还好吗?”她笑着望着他,一脸单纯的笑意。

    “你......和我认识吗?”他眨了眨眼,那声言语,似激起了心底那平静的海水一般,于是,再也难以平静了,此刻的他,竟是那般的激动,他好似见到了心底那心心念着的女子般,可她却明明不是她。

    他晃了晃头,忽的将手收了回来,她的脸上多了一丝晦暗的神采。

    她幽幽道:“你可曾见过我?”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怎会如此熟悉?”她轻启红唇,道。

    他静静地望着她,此刻的他,心底却不知因何缘故,竟有些纠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最终阖上了。

    她一脸幽怨的望着他,可她却想不起任何有关于他的故事,明明如同故旧,然而却无话可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回忆。

    她一脸神往的望着长天,终是叹了口气,道:“几日后的秋闱,我希望能看到你!”

    她收起手中的长剑,静静地转身、离去。

    他忽的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吟吟地回头应道:“乔仙儿!”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略有些呆滞地望着她的背影,道:“原来她便是乔仙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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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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