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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四章 异世界

    黑暗中,谁也没有说话,一片细碎的光,安静地泼洒在高天上。

    荒芜的世界里,是一片混沌,好似宇宙刚诞生时的模样,荒陈而又古老的气息,自那扇刺金大门,散发了出来。

    呼!

    呼!

    呼!

    是一片冷暗的风,风是如此的陈旧,不知穿梭了多少万年,才来到众人的鼻息间,于尊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片天地,他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清晖,却见清晖亦在看着自己。

    于尊冲着清晖点了点头,而清晖的脸上,却是一丝神鬼难测的笑意。于尊心底滞了滞,忖道:“这清晖难道真的是树灵前辈?”

    他的心底有些忐忑,但既然行到了此处,只能暂时将怀疑推翻了,他冲着身后的慕容荪晓、苍帝以及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而三人的脸上,却皆有一分笑意。

    此刻的于尊,心倒是安定了些许,这时站在天边的月纤、辉勋以及望祖、婉如儿,亦在静静地等待着刺金大门的开启。

    忽的,从那片大门中,涌出了一道狂风,于尊心神一滞,身体却似禁锢在了那方天地,动也动不得。

    而那片狂风,却裹着几人,疯狂地涌入到那片刺金色的门中。

    一声声清浅的吟唱,愈来愈清晰了。

    “哥哥!好好听啊!”婉如儿咯咯笑道。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此情此景,那是一座座高耸的山脉,那山脉竟然生在了天边,伟岸的山脉,在半空中沉沉浮浮着,一片晴空万里,璀璨的光,映亮了周遭的一切,一道道飞瀑,自那片山脉中轻盈的落了下来,哗哗的流水声,令众人的心神,倍感愉悦。

    山脉是一片苍青色,它们好似一条条卧龙般,横卧在天地之间,它们没有根,它们的根生在了天上。

    所以,当众人抬头仰望那片玄天时,心底只有一片轰隆巨响,那是山脉游走时的声息。

    清澈的流水,挂在天边,一道道虹桥,连接着山脉与山脉之间,偶有飞鹤自头顶划过,那飞鹤足有数米之长,周身却散发着一丝丝圣洁的仙气。

    “这是甚么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山脉,幽幽道。

    而他脚底下的世界,又是另一番模样!

    无数的城池,生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接近傍晚时,一片片袅袅的炊烟,在风中静静地荡漾着。

    这无穷无尽的城池,好似一片片砾石般,散落在这片大地上。

    渐渐地,一片片彩霞落在天边,而竟那片彩霞的映照,这片城池,则好似晶莹的宝石般,散发出一道道璀璨的华彩。

    这铸造城池的石材,却非凡品,而这时,这片繁华的城池间,则逐渐地点亮了一片片烛火,是一片华美的城池,足以令人挪不动脚步。

    而街头上,沸沸扬扬的人息,则给这片世界,带来了更多的乐趣。

    所有的人,都生的安乐,死得其所,他们心中无一丝忧事,数万年来,皆是如此!

    又有谁肯破坏这片安乐的世界呢?

    “哥哥!你看啊!那是甚么?”婉如儿指着天边的一群白鹤,惊呼道。

    于尊心底一滞,神光聚在了那片白鹤中,道:“哦?那白鹤上,竟有人?”

    一位身披薄纱的女子,站在白鹤的身上,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于公子?”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她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乃于尊!”

    女子的长相极为动人,她一颦一笑间,皆是那般的妩媚动人!她笑道:“既是于公子,便随我来罢!”

    “哦?我为何要与你同去?”于尊笑道。

    “于公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女子清浅的笑着。

    于尊揉了揉额头,指着那片浮浮沉沉的山脉,道:“你可是来自那片山脉?”

    女子莞尔笑道:“于公子好眼力!”

    “既如此,我当应与你同去!”于尊道。

    女子道:“于公子高见!”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只是这片天地之间,始终一丝熹微的光彩,那是一轮明净的弯月,而在那轮弯月的身畔,则是一片片璀璨的群星。

    只是令人有些愕然的却是,便是那片高耸的山脉,亦在散发着一片片清辉,这片清辉倒有些寒凉了,令人心底不觉间,有一丝微凉之感。

    只是此地竟是一片温润的夏天,微微的暖风,包裹着冷寂的星光,静静地在这片温软的世界里,起起伏伏。

    而在这片微微有些暖意的夜里,几人的身影,却如同一叶叶浮萍般,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

    “清晖!”

    当众人接近那片山脉时,忽的,一道洪钟般的声音,自那片山脉中,传了出来。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小子!你看我们到了!”

    而这时,众人的耳边,则再次出现了那片动人的歌喉,在这片阒寂的山脉中,是何人在清浅的吟唱呢?

    一片刺目的白光,忽的照亮了众人身边的一切,而当于尊看清眼前那道白光时,不禁有些动容。

    那是一片庙宇,而那片庙宇竟生在半空中,它竟似那片片山脉般,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而那片庙宇的地基,则有数条根系,连接着那片片山脉,它离着山脉并不遥远,只是,它却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山脉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它好似失去了重力,又或许,在它的面前,所谓的重力,根本不存在罢!

    而此刻,站在那片寺庙中的一个老者,却正弓着背,笑吟吟地望着众人。

    当众人的身体,渐渐地触及到那片庙宇时,于尊的心底,却突的闪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人不正是这个老者吗?

    那是很早以前发生的事了!那时,尘鹰还活着,而于尊则被困缚在一片六芒星阵中,那时候,有个人叫独孤南,这个人,他永远都忘不了。

    而此刻,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位老者,只是此刻的他,不再埋怨天地的不公,他渐渐地看清了,这世间的所有,皆是以力量为前提的。

    而这位老者再次出现在他眼前时,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处,竟流淌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老者静静地走了过来,他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于尊的腮旁,他拭了拭于尊脸上的泪珠,笑道:“你还未长大吗?”

    这一声笑言,倒好似唤醒了于尊,他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老者,道:“爷爷!可是你吗?”

    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孩儿!你还记得我啊!”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怎会忘记?”

    老者道:“孩儿!留下来罢!”

    于尊却道:“怎么可能?”

    老者道:“忘记她罢!你一辈子也别想再看到她了!”

    而这时,于尊心底忽的一滞,他渐渐地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斥道:“你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再窥时,他却已然幻化为了一位女子,她笑道:“尊儿,可还记得姐姐?”

    于尊眼前恍然一滞,道:“可是花汐月前辈?”

    女子浅笑低吟,道:“便是姐姐!”

    “前辈何意?”于尊略有些嗫嚅,道。

    “她不值得你爱!”花汐月道。

    “你不是花汐月前辈!你......究竟是何人?”于尊道。

    “哥哥!你还记得我吗?”这时,女子的身影,再次发生了变幻,而此刻,站在于尊面前的确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仲夏?仲夏是你吗?是你吗?”他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放肆地流淌着。

    此刻的他,早已识破了这些诡术,可他并不想要醒来,他还想再看一眼离人,尽管可能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可他,真的好想好想他们,无论是离开的,还是故去的,他只想回头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他的心底便好受了!

    “妹妹......妹妹......”他失魂落魄地走向那个少女。

    可少女的眼中,却爆出了一片凶狠的厉光,她的手中是一把匕首,但就在那把匕首接近于尊的胸膛时,她被一位俊逸的青年刺穿了喉咙,那青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该清醒清醒了!”

    于尊一脸黯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慕容兄,让你看笑话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指着婉如儿、月纤,道:“你看她们!”

    于尊心神一滞,道:“难道她们亦入了魔道?”

    慕容荪晓静静地点了点头,道:“可是现在她们醒了!”

    “若是深情之人,便会沦入此道!”聂生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那个人,乃是一片虚像?”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虚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寺庙,道:“慕容兄,这片寺庙中,可隐有神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又何必问我?”

    于尊道:“慕容兄说的是!”

    而此刻,在他头顶上的那片玄天,仍是一片片壮丽的山峦。

    而在那片高耸的天空中,竟还游荡着一条条巨川大河,它们放肆的翻滚着,它们好似沸腾了一般。

    一片片澎湃的浪花,在半空中激荡,一道道浩渺的银辉,静静地洒落在那片翻涌的浪花中。

    而身在半空中的于尊等人,他们的面前,确是一片片庙宇,而在那片庙宇旁边,则还坐落着一座座道馆。

    这里究竟是何人的居所......

    而这时,却从那片庙宇中,走出了一人,严格意义上说,他并非凡夫,他的周身,闪烁着一道道璀璨的金光,而他的双眸间,则有一片银白色的光华,他身上披着一件袈裟,而那袈裟则是用各种珍贵的材料缝制而成。

    袈裟在半空中随着长风静静地翻卷着,而他的步伐,看起来虽慢,可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同时,他业已走到了众人眼前。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神性,他轻轻地启开唇齿,幽幽道:“可是清晖?”

    众人心神为之一滞,方才那声呐喊,竟是源自于这位僧人!

    清晖笑吟吟地望着僧人,道:“你可还好?”

    僧人幽幽道:“你来此境,可有何事?”

    清晖笑道:“无非是来看看你这个老家伙!”

    僧人道:“我问你,清晖!来此境可有何事?”

    僧人的语言倒是生硬的很,只是在清晖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他笑道:“老鬼,你该醒醒了!”

    忽的,一阵风雪,从清晖的袖袍中飘了出来,它们在半空中疾旋着,然后,静静地落在僧人的袈裟上。

    “清晖!把他交给我罢!”僧人指着于尊,道。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果然还是你啊!老鬼!”

    此刻,于尊的心,却为之一颤,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心底的感触,竟是如此美妙。

    而同在那时,他的灵智,好似被人重启一次,他的眼前,是一片明净的白光,而那片白光的尽头,则是一位披着袈裟的僧人!

    僧人阖着双眸,静静地站在离他数米之遥的地方,道:“尊儿!随我来罢!”

    可他无论怎么走!都追不上僧人的脚步,虽只有数米之遥,却足有千米之距。

    而在婉如儿等人的眼中,于尊却盘膝坐在了那片生冷的高天上,他始终阖着双眼,他的身体,随着一片片和煦的暖风,静静地上下飘摇着。

    而此刻,同是坐在半空中的却是那个诡异的僧人。

    婉如儿歪头望向清晖,道:“喂!老树根,哥哥他是怎么了?”

    清晖仰天大笑,道:“他自有他的机缘,尔等还是随我来罢!”

    “哼!我才不跟你走呢!老树根!”婉如儿冷哼道。

    又道:“我要看着哥哥醒来!”

    这时,月纤却牵了牵婉如儿的手指,道:“徒儿!这里不需要你我!还是随他去罢!”

    “可......可......若是哥哥醒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婉如儿忧心忡忡,道。

    “如儿,无需担忧!尊儿,自会找寻到我们的!”月纤笑道。

    “好罢!师傅既如此说,如儿,定要听之!”婉如儿叹了口气,红润的脸上,却始终有一丝忧愁在上!

    而这时,在于尊的世界里,却仍是一片璀璨的白光,在那片白光的尽头,则是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僧人的脚步,倒也不快!可不知为何,便是于尊使出了各种力气,却也始终赶不上他的脚步!

    不多时,于尊的脸上,已多了些许汗珠!

    僧人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尊儿!要不要歇息片刻啊!”

    他的眼神中,隐有一丝慈爱,而在于尊的心中,却愈发的不明朗了,他心底自问道:“他究竟是谁?难道他认识我吗?”

    而此刻,那僧人倒似看透了于尊心中所想,笑道:“尊儿!你我有缘一场,便勿要问前世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甚么?前世?”

    僧人笑道:“诸世之缘,在此界皆会出现的!”

    “前辈何意?”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

    “诸世将乱,诸世将乱啊!”僧人叹道。

    “甚么?诸世将乱?”于尊道。

    “尊儿!勿要问了,不久之后,你自会明白!”僧人道。

    当他们逐渐接近到那片白光的尽头时,一片异世界,正在他们的眼前铺展开来。

    无数的剑士,脚踩着仙剑,在半空中起舞,他们的速度,犹如虹光,瞬时间,便已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他们脚下的仙剑,散发着一道道温驯的光,那些仙剑较之于凡间的荒兽,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而更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一片片建筑物,皆是建在半空中,它们没有根系,它们静静地飘荡在天上,好似一叶叶小舟般,静静地随着风,轻轻地飘荡着。

    而在那片建筑物的脚下,则是一片片云霞,那些踩着仙剑的修士,便是穿梭在这片云霞之中的剑修!

    这令于尊感到惊讶,这到底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而在他脚下的那片世界,则是一片幽暗的大地,那大地与天空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黑暗笼罩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照亮眼前的一切,那光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那片黑魆魆的土地上,可那片土地上的黑暗,却如同一片水渍,渐渐地浸湿了那层薄纱,于是又是一片晦暗!

    而在那片黑暗的大地上,则有无数背着黑铁剑的剑士,他们不渴求飞上高天,去接触那片璀璨的光华,他们在黑暗中,寻到了生存的法则。

    而与之相随的是,那片居住在天空之城的修士,也勿要想接触到这片黑暗的世界。这片黑暗中,往往潜藏着莫名的杀戮!生命对于那些修士而言,是无比宝贵的存在,而这一点,却恰恰与那些背着铁剑行走江湖的剑士,有着形如天地的隔阂!

    黑暗中,剑士舞弄着手中的巨剑,而那一柄柄巨剑,重量却犹如磐山一般沉重,在他们眼中的沉重,是超越了人类想象的存在!而那一柄柄巨剑,在他们的手中,却如同一页页薄薄的纸片一般轻巧。

    他们的眼中,始终有一片血腥之气,在黑暗中,杀伐是无度的!

    或许,他们借以晋级的方法,那便唯有杀戮罢!

    在杀戮中找寻到快乐!亦在杀戮中找寻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疯狂地飓风,在这片黑暗的土地上,肆意地怒吼着,它们仿佛一条条巨龙,疯狂地啃噬着这片单薄的世界!

    而时有剑士被卷入到那片疯狂的飓风中,而在那片飓风中,是他们得以演化功法的绝妙之境。

    他们随风而舞,他们的身法,诡异而又自然,是在自然中寻找到的灵感,在现实中得以炼化,最终形成了他们独特的武道。

    而在那片天空之城上,则不知隐有多少座门派,那一片片华丽的建筑物,静静地飘摇在半空中,放眼望去,虽看似稀疏,数量却令人为之惊骇。

    而那片踩着仙剑的修士,他们的身影永远都是那般的轻盈,他们似一片舞在半空中的叶片,随风静静地飘摇着,额他们脚下的仙剑,划过的轨迹,则蕴含着无穷的神韵。

    无论是长河还是巨川,它们在此境,皆寻到了自己的价值,在微醺的暖阳里,它们轻轻地翻腾着,它们的个性,不再疯狂,它们变得温柔,当它们发脾气时,往往会溅起一道清浅的浪花,然后便一往无前的疾奔而过!

    偶有时,天空之间,雾气弥漫,脚踩着仙剑的修士,会忽的掠过那片翻涌的浪花,继而一片璀璨的浪花,静静地翻涌在河畔上。而修士的长袍上,即使粘上了零星的水花,他们也不会太在意。

    静谧的时光里,好似永远都不会爆发战乱,所有的一切,都安然有序的运转着。

    僧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僧人,道:“前辈何意?”

    僧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勿要再喊我前辈了!我乃易坤,你且喊我易坤老祖罢!”

    于尊道:“我为何要喊你老祖?”

    易坤道:“因为我赠予你的一切,会照亮你的明天!”

    于尊道:“你赠予我甚么了?”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片世界!”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易坤笑道:“我问你,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道:“这天浩渺的很,这地广博的很!我愿入地,不愿上天!”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愿入地,不愿上天呐!你且随我来罢!”

    易坤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的眼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忖道:“这老鬼倒也是奇怪,他说让我随他而去,此刻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想罢!他唤出源天刃,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心道:“那我便入地罢!”

    他的身体,略微在天地之间,闪烁了一时,下一刻,他已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上。

    当真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只是当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那片黑暗后,在他的眼前,倒渐渐地铺展出了一片新的世界!

    那一片片巨石垒成的大殿,沧桑中带着一丝古朴,大殿乃是黑石所筑,可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黑石殿,竟在这片黑土上,连成了一片。

    从黑暗的大殿中走出的人,皆背负有一柄巨剑,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至为的明亮。

    剑士从他的身边掠过,而他们的气息,却令于尊为之一滞,那般的冷硬而倔强!

    或许,这便是他想要找寻的气息罢!如他一般的人!

    而包裹着黑石大殿的房屋,则聚拢成了一座座城池,城池的中央便是一座座黑石大殿。

    黑暗中,有一片片巨响,他们的生活,除了杀戮便是杀戮,而他们却在杀戮中得到了升华。

    会死亡吗?

    这片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死亡与重生!

    他们的身体,化为了一片沃土,而当那片沃土中,开出一片花儿时,他们前世的记忆,渐渐地被遗忘了,而他们却随着这片花儿,又得到了重生。

    而那片花儿,便是他们灵魂所化的生机!

    于是,你可以看到,在那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除了一座座恢弘的城池,便剩下了一片片香气清淡的小花。

    秋风来时,它们的香气便渐渐地隐去了,而它们的花心上,则会化为一个个小人儿,小人儿被那片片花瓣包裹着,待到来年的春天,这些小人,便生长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生来便背负着一柄巨剑!如同他们的前世!

    所以,即使是死,他们也无丝毫的畏惧之心,除了会忘记所有,他们并没有失去甚么!

    相反,在一次次的死境中重新复活,他们的生命力亦得到了淬炼,他们会越来越顽强,越来越厉害!直至有一天,他们手中的剑,剑指苍天!

    于尊静静地站在一座黑石殿中,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境,竟是如此的熟悉!就好似曾经路过一般!

    恍惚间,他想起来了!起始,他来三岔幽罗界,路过的便是这原石大殿,而正是在那座大殿中,他得以保全性命!并未堕入转世之境。

    如今,这座黑石大殿,竟与那座原石大殿竟是如此相似,他的心底,传出一声声砰砰的响声。

    空气中,是一片清淡的花香味,在那片黑石大殿的中央,竟也生长着一片白色的小花,它们清淡的香气,静静地飘摇在于尊的鼻息间,而这片芳香,却极为的动人心魄!

    于尊轻轻地阖上了双眸,静静地感受着身边的一切,而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才发现了瀚海发生的变化,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片片城池,这片城池是从何而来?

    而当他看到了那片飘摇在半空中的城池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滞,他低下头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城池,在昏暗中,稍有些光明!

    难道,那片城池乃是因眼前的世界所化?

    他忽的想起了易坤的话,“你赠予我甚么了?”“这片世界!”

    难道这皆是因易坤吗?

    可是易坤又做了甚么?

    冥冥之中,谁在执掌乾坤?

    明净的天空中,飘起了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那是于尊自己的小世界,而此刻的这片小世界,却好似隐有向大世界扩展的潜力。

    青灰色的天空,渐渐地溢出了一片浅淡的光。

    他静静地屹立在天畔上,轻轻地喘息着。

    你猜?

    他看到了甚么?

    是一位身披袈裟的佛陀,他的周身,皆散发着一片金色的宝光,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你看到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易坤,道:“难道这真的如你所说?”

    “哈哈哈!这片世界!”易坤仰天长啸,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黑石大殿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易坤笑道:“我问你,你想上天还是入地?”

    于尊道:“这天浩渺的很,这地广博的很!我愿入地,不愿上天!”

    易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愿入地,不愿上天呐!你且随我来罢!”

    易坤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的眼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忖道:“这老鬼倒也是奇怪,他说让我随他而去,此刻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想罢!他唤出源天刃,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心道:“那我便入地罢!”

    他的身体,略微在天地之间,闪烁了一时,下一刻,他已在一片黑暗的焦土上。

    当真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只是当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那片黑暗后,在他的眼前,倒渐渐地铺展出了一片新的世界!

    那一片片巨石垒成的大殿,沧桑中带着一丝古朴,大殿乃是黑石所筑,可令人为之惊骇的是,那片黑石殿,竟在这片黑土上,连成了一片。

    从黑暗的大殿中走出的人,皆背负有一柄巨剑,在黑暗中,他们的眼睛,至为的明亮。

    剑士从他的身边掠过,而他们的气息,却令于尊为之一滞,竟是那般的冷硬!

    或许,这便是他想要找寻的气息罢!如他一般的人!

    黑暗中,有一片片巨响,在于尊的耳畔回荡!

    那声声巨响,渐渐地连成了一片。

    轰隆!

    轰隆!

    轰隆!

    于尊心底一滞,静静地望着远方!

    那究竟是何地?

    易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且回头看一眼那方世界!”

    这一幕,令于尊心底为之一滞,这片世界怎么完全变了模样,只是回头的一瞬间,他所在的世界,已然变幻了模样。

    那片黑石大殿呢?竟凭空消失了,而在于尊的眼中,剩下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缤纷的雪花,轻轻地坠在地上,雪花包裹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这里好似永无白昼,黑暗中,易坤的笑声,在于尊的耳畔回荡。

    而在于尊的身后,却始终站着三个人,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

    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山峰,山峰包裹着一座座城池,雪花静静地落在城池上,那城池四周的插着的旌旗,依旧在随风静静地飘摇着。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为之一滞的却是,他心底亦生出了一片城池,而且是跟眼前一模一样的城池!

    他看到了城中的百姓,看到了王城里的宫阙与王侯。

    他们安然有序的生活于尊心底的那片世界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易坤,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坤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乃是符术!”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可是符海秘术?”

    易坤轻轻地点了点头,而此刻在易坤的眼前,却铺展出了一片八卦图,那片八卦图,静静地围着易坤的身体旋转着。

    一片刺眼的白光,自八卦图中,溢散了出来,易坤盘膝坐在空中,而此刻,于尊的世界里,却也出现了易坤的身影。

    他如一座神祗般,神圣而不容世人亵渎,他的身体的周围,铺展着一页八卦图,八卦图围绕着他的周身,疾速的旋转着。

    他静静地阖着双眼,在刺目的白光下,他却如同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般,肆意的吞噬着那片刺目的白光。

    因这片八卦图的缘故,原本黑魆魆的世界,被八卦图照亮了大片。

    此刻的易坤,如同一颗刺目的赤阳,稳稳地盘踞在天地中央,城中无数的百姓,举目望向易坤。

    而那片身负黑铁剑的剑士,神情却尤为的神圣,他们静静地跪在了地上,他们在叩拜他们心底的神灵。

    而此刻,那片黑石殿阙,亦发生了奇妙的变幻,那片黑石殿阙,竟然硬生生的脱离了地面,它们悬浮在空中,如同一座座磐山般,沉重无比!

    可它们也在旋转,而自它们周身,散发出的诡谲而又荒陈的气息,让此境的人,好似回到了数十万年以前。

    随着黑石殿阙的旋转,一片片刺目的光华,浩浩荡荡地流淌进黑石大殿中,数以千计的黑石大殿,是整个魔域的圣境。

    而每个黑石大殿中,必会生出一个灭天之子,他们皆是超脱了凡俗的存在,而站在于尊身后的聂生,却是这片世界主宰者之一,尽管此境是如此的渺小,可它却完完全全是一片魔境。

    黑色的气息,铺天盖地。

    一片片光符,则被黑石大殿疯狂地吞噬着,渐渐地一片晶莹的玉光,自黑石大殿的殿门中,轻轻地流淌了出来。

    而此刻,易坤则睁开了双眼。

    他大喝道:“尊儿,还不速速接手那片玉光?”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生机勃勃的玉光,他的心底,似乎业已明白了这片玉光意味着甚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三人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于尊笑道:“我们不妨比试一下!”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这片玉光,乃是前辈赠予你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又有何妨?”

    而这时,他不再等待,他的身体幻化为了一片电光,玉光流淌到了他的心底,在那片瀚海的深暗处,这片玉光,渐渐地结成了一个个茧,而那个茧里,确是一个个孕有生机的童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玉光非我莫属了!”

    慕容荪晓笑道:“大家皆是兄弟,又何必分彼此?”

    荒莽的大地上,无数身披黑铁剑的剑士,静静地跪拜在于尊脚下。

    此刻,于尊的周身,围绕着一片片圣洁的玉华,他的体表,流淌着玉华,血脉中亦蕴含着玉华。

    此刻,他的身体,愈升愈高,他站在玄天下,此刻的他,便是王侯!群雄跪拜的王侯!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窒息的是,那片片黑石大殿,竟然飘进了于尊的小世界里。

    轰!

    轰!

    轰!

    大地在颤摇,一座座黑石殿阙,落在了大陆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息。

    在澄澈的阳光下,黑石大殿,似乎在静静地吮吸着那片温暖的光,它们分散在各界,而随着它们的落座,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幻,瀚海愈发的广阔了,大地开始迁移,大陆板块生猛的撞击,令这方世界,变得愈发的伟岸了!

    午夜时,黑石大殿里,聚集的是一片片鬼魅,而于尊的鬼泉,自开启的那一刻,便不停地向于尊的小世界里灌输更多的阴气,而那片阴气自阴阳血脉的洗练,也渐渐地化为了一个个灵魂,因此有了鬼泉的存在,便是在鬼蜮,于尊也定是王侯级的人物。

    而此刻,黑石大殿的出现,更是给了那些鬼魅得以安歇之所,他们可以在这片黑石大殿中修炼,黑石大殿里终日无光,只是里面却是一方方奇异的世界!

    所有的魂灵,皆会在黑石大殿中,得以洗练,当他们周身的气质,愈发圣洁之时,他们或许会幻化成传说中的天使。

    而此刻,于尊的瀚海中,还在发生着更诡异的变化。

    这一刻,竟是龙魄的变幻!

    自得到龙魄的那一刻起,于尊便时时观测着龙魄的变幻,可令人失望的是,它始终似一块圆润的石头,这不禁令他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龙魄!

    而此刻,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渐渐地证实了当初那位前辈的口吻,龙魄在发生变化。

    那颗形如鹅卵石的蛋,竟飘上了天,而此刻,数道光束,自那片黑石大殿中传了出来,他们射穿了苍穹,光束结成了一片璀璨的霞光,而那道霞光,则包裹住了那颗蛋。

    蛋在半空中,一弹一跳,就仿佛是一头可爱的小兽般!

    而下一刻,这颗蛋却当真幻化为了一头小兽。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兽,幽幽道:“这可是龙宝宝?”

    那个背生双翅的可爱小兽,当真是传闻中的神龙?

    小世界里所见的盘龙,只不过是正常意义上的凶兽罢了!而这头小兽,却是实打实的神兽!

    只要接触到它的气息便会感知的到,那神圣的气息,赋予人心底一丝清爽的气息。

    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那小兽周身所负的能量,竟如同一片海洋般浩瀚!

    或者这么说吧!这头小兽,便是一颗潜伏中的炸弹!

    谁知道何时它会炸裂呢?

    而此刻,它却将头轻轻地探向于尊的双腿,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含着朦胧的雾气,咯吱咯吱的笑声,亦如孩童一般。

    “妈妈!”

    “妈妈”

    令于尊感到为之一滞的是,这个龙宝宝竟然会口吐人言,而且他竟将于尊认为了妈妈!

    于尊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叹道:“摊上事儿了!”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后的慕容荪晓却忍俊不禁,道:“恭喜于兄,喜成孩儿妈!”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着龙宝宝,指向慕容荪晓,道:“他才是你的妈妈!”

    慕容荪晓愣了愣,笑骂道:“少来!”

    龙宝宝眨了眨迷惘的双眼,道:“妈妈!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说罢,便扑进了于尊的怀中,这小兽生的极为的娇嫩可爱,软软的就像肉球球,于尊轻轻地抚摸着小兽的额头,道:“不!我是爸爸!”

    龙宝宝迅疾的摇了摇头,指着聂生,道:“他才是爸爸!”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道:“这是怎么回事?”

    聂生笑道:“他大抵是感触到了我的气息!”

    “哦?何意?”于尊愣了。

    聂生道:“你可知龙魄,乃是源自何方?”

    “难道是魔界?”于尊心底一惊,道。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魔界没错!唯有魔界才会诞生出负有神灵的神兽!”

    于尊无奈道:“这下好了,我两成了两口子了!”

    聂生笑道:“你可知被神兽认同是一种多么难的事情吗?”

    于尊心道:“难怪那个前辈,如此的不舍!”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却不知论起武道,这头小兽与琪儿的小紫相比,孰高孰低!”

    龙宝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它静静地趴在于尊的肩头上,背后的小翅膀,则在轻盈的扑打着。

    于尊轻轻地将龙宝宝抱在了怀里,用额头轻轻地顶了顶龙宝宝的腮,没想到这头小兽,竟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而这时,于尊忽的想起来一个人,他唤道:“小鱼,快出来罢!”

    瀚海中,钰小鱼打了个哈欠,道:“哥哥叫我作何?”

    于尊笑道:“你出来嘛!小鱼!”

    钰小鱼笑吟吟地出现在于尊眼前,方一出现,便贴在了于尊的脸上,道:“哥哥,小鱼饿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小鱼!你且看那是谁!”

    钰小鱼眨了眨眼,瞪着眼前的龙宝宝,而龙宝宝亦在眨巴眨巴地瞪着她,钰小鱼的脸上,登时间多了一丝笑意,她大呼道:“哇!哥哥,是龙宝宝!”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以后你们就做朋友罢!”

    龙宝宝背后的双翅,轻轻地扑动着,那两根小肉翅,倒是与它肉滚滚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憨态可掬的笑着,而钰小鱼则轻轻地拍了拍龙宝宝的额头,道:“我是姐姐,懂吗?”

    龙宝宝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道:“我是哥哥!”

    “不!你是弟弟,我是姐姐!”钰小鱼气哼哼道。

    如此,二者就在此,争论谁是哥哥谁是姐姐!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脸上的笑意,亦愈发的深厚了。

    而这时,易坤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他的周身,依旧有一片八卦图,那片八卦图,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旋转着。

    光阴转换,可魔域外的一方世界,却从未变过,而那方地界,却有一座黑石殿阙,始终未曾动过,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荒芜。

    失去了黑石大殿的世界,是一片荒凉的景象。

    可有一片世界,并非如此!因为那里始终有一座黑石大殿,或许应该称之为神庙罢!

    人类叩拜的庙宇,无非只是庙宇罢了!但是神灵所叩拜的庙宇,便会被称之为神庙!

    可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却没有定论!

    或许,可以如此解释罢!在那片远山的尽头,定隐有一座大能叩拜的庙宇,而那些大能武道较之凡人也定是不俗!

    易坤道:“这片世界所剩下的唯一的意义,便在于那座大殿了!”

    易坤的术法自是高明,可是此刻,便是连易坤,也无法引动那座大殿,这却令众人为之一滞。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聂生,聂生露齿而笑,道:“大哥,无事!且放心吧!”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随着易坤的脚步,向远方赶去。

    而此刻,龙宝宝则追随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游荡着,于尊回头望了一眼龙宝宝,发现龙宝宝亦在看着自己!

    龙宝宝笑吟吟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忖道:“你的妈妈,在天的那一方啊!”

    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了,他举目望着头顶上的那方星空,轻轻地念道:“琪儿,我好想念你啊!”

    距离黑石大殿愈来愈近,一股沧桑而又古朴的风,扑面而来!

    黑石大殿建在一座城池的正央,而令人为之愕然的却是,这片世界里,竟好似荒古前的世界,这群身披兽皮的城中人,好似原始人一般,他们的手中,握着石器,他们用贝壳当钱币,那古朴的房屋,令人的心中有一种恍惚之感,那一刻,就仿佛回到了故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年代!

    只是,让于尊感到惊愕的却是,这群看似荒人的族裔,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令人为之一滞。

    这澎湃的气息,有搬山移川之意,只是,他们好似并不醉心于武道,他们的性格皆是那般的温良。

    就好似那温驯的野马一般,因而,不知何时,他们的脾性便会爆发,这足以引发一场灾难!

    在城池的各域,都写着一片繁复的文字,这些繁复的文字,应是甲骨文,上面沾染着神性!

第四百二十六章 深入青铁世界

    荒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杀意,只是他们对于这些外来的“朋友”,倒有些好奇!

    不要小看了他们手中的石器,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他们手中的石器,乃是大巧不工之物,往往就是这些看似古朴的武器,所蕴含的杀伤力,往往是占尽了上峰。

    他们身在这片古朴简陋的城池间,荒裔站在街道的一侧,围观着他们,荒裔在轻轻地吟唱,那歌声沧桑而又辽远,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片滑翔而过的荒兽,荒兽蛮霸的气息,令人的心中,砰砰作响!

    它们周身的气势是如此的强横,荒兽应在此地生活了好久好久了罢!久到难以看到时光的尽头。

    龙宝宝眨了眨眼,笑嘻嘻的盯着头顶上的那群荒兽,龙宝宝的小肉翅,轻轻地挥舞着,它竟朝着那片荒兽飞了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龙宝宝,脸上略有一丝忧色,忖道:“这小家伙儿,净给我生乱!”

    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当龙宝宝飞上了高天,那群兽,竟刻意地避让了开来,它们的眸中亦有一丝敬畏!

    这时,确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这难道就是神兽的威慑力?

    荒裔中的一位长者,走到于尊的面前,他白色的长须,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只是他红润年轻的面庞,却与他胸前的长须,有些出入!

    这应是这群荒裔的族长罢!长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令于尊始料不及的是,这位长者竟会说这个时代的语言。

    但很显然,他身后的那片荒裔,对这种语言,并不熟悉!

    “你......”族长指着于尊,又指向远方,道:“是为了那座大殿来的罢!”

    于尊心底一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前辈,在下便是为了那座黑石大殿而来的!”

    “你知道里面的凶险吗?”族长无奈地叹道。

    于尊笑道:“于尊不怕凶险!”

    族长皱了皱眉,道:“可你会死,死!你懂吗?”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道:“于尊亦不畏死!”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死都不怕,那你有资格去那座黑石大殿了!”

    而这时,胖乎乎的龙宝宝,却落在了族长的头顶,龙宝宝道:“爷爷!爷爷!爷爷!”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龙宝宝怎会喊这位前辈为爷爷?”

    族长笑道:“你这条小蛮龙,还未忘记老朽啊!”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前辈,你可识得龙宝宝?”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怎会忘记它啊!”

    而这时,龙宝宝却瞪着一双大眼睛,道:“爷爷!为什么宝宝不记得你了?”

    族长笑道:“你又怎会记得老朽?老朽在这世间,已游荡了数百万载了!”

    “甚么?数百万载?”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自这座黑石大殿出现之时,老朽业已生于此地了!”

    “前辈,你所在的这片世界,没有如此狭隘罢!”于尊道。

    族长笑道:“你这小儿,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你且随我来罢!”族长又道。

    族长轻轻地挥了挥手,一时间,街道两侧的荒裔,瞬间消失在了街头,他们如一片片虚像,静静地消失在这片沧桑古朴的大地上,实则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只是恍然一瞬而已!

    而此刻,空旷的街头,只剩下了于尊几人,若要问这群荒裔到底去了哪里?应是去了祭炼之所罢!

    而这祭炼之所,便在这片荒石城池间的一座伟岸的广场上。

    数不尽的飞鸟,顺势腾飞,哗啦啦,一片片斑白的光影,在天地之间,轻轻地舞动着。

    荒石广场上,一座日晷,随着阳光倾泻的角度,时光亦在静静地变幻着角度。

    在他仰头低头的一瞬间,故旧的时光,便业已不在!

    于尊挺着脖颈望着远方,可在他的眸子里,那座黑石大殿,却正悄然地消散在他的眼前。

    它......究竟去哪了?

    走着......走着......

    似乎遗忘了时光清浅的痕迹,时间在此地好似早已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不知走了多久,这片天地,好似无穷无尽般!

    那些轮廓相似的房屋,却令于尊感到眩晕,引路的族长,好似并不在意于尊的感受,他倒好似在等待于尊,这倒好似应由于尊来引路罢!

    于尊轻轻地触摸着那片古朴的房屋,他的手指触之却有一丝温良的暖意。

    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周身,却舞起了一片光符,那片光符,轻飘飘地围绕着他的周身旋转着,它们如同一叶叶彩色的蝴蝶,静静地飞舞在半空中。

    而此刻,于尊的身体,亦在静静地向高天垂升着,狂风卷着他的身体,他好似一叶枯叶,静静地随着风,飘舞着。

    而这时,那片光符,却化为了一条浩荡不绝的江河!而于尊便是那条江河的源头!

    光符瞬逝间划过苍茫的苍穹,它映亮了黑暗中的一切,在地平线的尽头,渐渐地迎来了一丝曙光,而这丝曙光,却是这千百年来的首次!

    族长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道:“多少年了......未见如此的豪杰了......”

    光符划过苍茫的高天,它静静地盘在那片荒石广场的正央,在那里,有一位少年,盘坐在荒石广场的上方,随着风,静静地起起落落!

    而此刻,那座荒石广场却在一息间,发生了变幻。

    那是一道门,一道古朴而又幽暗的门,门是铁青色的门,而守在门边的则是两位手提厉斧的红肤白眸的魔人。

    这是多么令人惊骇的一刻啊!这数万年来未开启的门,此刻竟因一位少年而开启了!

    光符化为了一片浩荡的海洋,覆盖了整片城池,而此刻,那城池中的荒民,灵魂竟好似得到了洗练!

    是神性的光,在他们的额间,静静地盘旋着,当那片神性的光,静静地浸入到他们的头脑中时,一片骇然的头脑风暴,亦随之卷入其中。

    那片璀璨的画面,皆是于尊周游各界的影像,而这些影像里,却不乏文字与精神,于是只是瞬息间,便好似度过了百年,庞大的信息量,充盈着荒裔的脑海。

    当他们睁开眼的那瞬间,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丝慧光,他们渐渐地被这片世界包容了,于是他们不再是古朴的荒裔,他们跟世间的人类,业已没有任何的分别!

    当一声炸响,炸裂长空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从那片美妙的梦境,醒了过来!

    他们仰头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

    此刻站在那片天的正央的乃是一个少年,他手中持着一柄弯刀,而那柄弯刀,此刻却深陷入到了大地之中。

    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两个红肤白眸的魔人!

    聂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你可真是个狂人呐!”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有如此的机会,当应好好历练才是嘛!”

    只是,此刻,当那两位蛮霸的魔人觑到聂生时,却早已失去了攻击的欲望。

    他们跪伏在地,道:“属下拜见王上!”

    聂生轻轻地叹道:“尔等且平身罢!”

    族长淡淡地瞥了一眼聂生,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聂生笑道:“何谓少年?”

    族长笑道:“心不老,便终身为少年!”

    聂生应道:“那你的心,可是老了?”

    说罢,聂生手中的刀,业已架在了族长的脖颈上,族长笑吟吟地望着聂生,道:“怎么,想打一架吗?”

    聂生笑道:“不!不是我!”

    他指向于尊,道;“是他!”

    族长笑道:“不如你们一起来罢!”

    慕容荪晓抬了抬那双倦怠的双眼,道:“要来,你们来罢!我懒得动手!”

    苍帝亦道:“寡人,实在是疲乏至极,你二人且来热热身罢!”

    族长闻之,皱了皱眉,道:“这群少年,倒是十分桀骜!”

    这时,于尊却道:“既然这道青铁大门开启了,我等不妨去其中游历一番如何?”

    族长揉了揉额头,道:“看来此役非打不可了!”

    于尊道:“哦?前辈何意?”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连我都打不赢,尔等又怎会有资格去往那方世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便是这守门人罢!”

    族长笑道:“哦?你可发现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前辈可真是会开玩笑呐!”

    族长道:“那你还打不打了?”

    于尊道:“不打!”

    “为甚么?”族长笑道。

    “因为你会死!”于尊道。

    “你心可惜我命?”族长道。

    “不!我只是不想看到无关的人,枉死在此地!”于尊焕然一笑,道。

    “难道你不想进入那座青铁大门了?”族长道。

    “应该有别的法子罢!”于尊笑道。

    “不!没有!”族长应道。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那一刻,聂生的刀,贯穿了族长的胸膛。

    族长笑望着聂生,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仰头向后倒去。

    于尊心神一阵恍惚,而此刻,聂生却大喊道:“大哥,还不速速进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聂生,而此刻,却容不得于尊犹豫,慕容荪晓携着于尊,飞向了那片苍朽的青铁大门中。

    乌暗的风,静静地吹拂着,脚下是一片冰冷的海洋,潮汐一片接着一片,传出一声声轰隆隆的巨响,众人立在那片瀚海的上空,心中却涌动着一片冰冷的寒意。

    这种寒冷,从身体直抵内心,是那么的冷,那么的苍朽!

    而在那片苍茫的高空上,却挂着一轮炽烈的紫阳,紫阳释放的光华,却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而在一座孤岛上,却有一股魔力,在拉扯着众人,向其中飘去。

    于尊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他的心神却仍有一丝恍惚之感,聂生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大哥!他不会死的!”

    于尊抬起头,眼中却没有一丝神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言一语!

    倏尔,慕容荪晓指向一片岛屿,道:“于兄!你看那是谁?”

    当于尊逐渐看清了来人后,他的心底,却已不是惊涛骇浪所能形容的了了!

    那不是族长吗......

    他是如何出现在此境的......

    于尊明明记得那座青铁大门,业已关闭......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你可知那位前辈,乃是甚么身份?”

    于尊心底一滞,但他不敢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他是何人?”

    慕容荪晓笑道:“正如于兄所料!”

    “是那座黑石大殿的执掌者吗?”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那这片天地乃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亦如于兄所料!”慕容荪晓笑道。

    “难道此境就是黑石大殿的内里?”于尊惊道。

    “没错!确是如此!所以,于兄,可是感到意外?”慕容荪晓仰头一声大笑,道。

    于尊叹道:“既如此,好矣!”

    他的兄弟,从来不怀疑他的适应能力,偶有,他的伤口虽鲜血淋漓,可下一刻,他就可以满血复活!他是一个异样的存在,亦是永远走在这个时代前方的立命者。

    而那片荒芜的小岛上,族长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于尊等人,他的眼中,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这哪里是被聂生刺穿了胸膛的族长?

    能在这片世界,存在万古,皆已是褪魂之辈,而所谓的褪魂之辈,乃是魂灵得到升华之人,这自然不是一刀一剑便会被戮杀的存在,所以,聂生才果断的将手中之剑刺向族长,他心知,唯有如此,才会暂时摆脱族长的纠缠,或许族长本来想要找的答案,便是如此的罢!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片荒芜的世界里,竟唯存在一方荒岛,几人不知这方世界究竟有多么伟岸!

    只是略窥一眼苍穹,再窥一眼汪洋,这所谓的天海相接,便是形容如此的景致罢!

    寂静中,紫阳似乎难以驱赶尽所有的黑暗,一片片暗影,如同一片片荒潮般,翻滚着向那片荒岛聚去。

    而那座黑石大殿,掩映在一片片黑暗中,亦显得愈发的神秘古朴了!

    是深夜里的打更人,静静地行走在天畔上,是一座座灯火萧条的宅邸,静静地坐落在天空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此幕!

    一片片村庄,一座座城池,竟皆飘摇在半空中,不知它们从何处来,亦不知它们向何处去。

    只是,当于尊地下头时,眼前的一切繁乱,似乎都得到应有的解释!

    一片片白色的骷髅,在一片片潮汐中翻滚着,当白色的骷髅浮出海面时,他们便幻化为了生机勃勃的人。

    而之所以如此,却应是那座黑石大殿所为,于黑暗中绽放出光,那一道道神光,自黑石大殿,向周边扩散了出去,光明驱散了黑暗,而黑暗中依旧翻滚着浩瀚的魂灵!

    难道这些黑石大殿,乃是孕养生机之所?

    于尊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概念!

    而令众人为之愕然的是,当那些新生出的性灵,稍一出现时,一片片城池,便化为一片虚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随着这片虚像的产生,那些性灵,亦搬山移海,只是在一瞬间,一座座真实的村落城池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于是,于尊渐渐地读懂了,他明白了,为何那一座座黑石大殿出现在他的瀚海中的同时,一片片城池,便延伸到了他心底的世界!

    微风赶走了应有的寂寞!继而眼前铺展开来的是一片完美的世界!

    此刻,进入到这片世界里的人,愈来愈多了,一座座悬浮在高空中的城池,在接近傍晚时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所有的人,脸上皆带着一丝笑意,他们静静地仰望着玄天,无论是守在青楼里的歌舞伎,还是在城池巷陌间的小孩儿,亦或是背上背着厚厚经卷的僧人,又或是守在闹市街上为人打打算算的失意书生。

    此刻他们皆抬头仰望着高空!他们的头顶上,是几个桀骜的少年!少年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特别是那个手握蓝色弯刀的少年,单看一眼,便令众人心生出一丝好感!

    这是此间快乐的少年郎!少年的身体,随着风静静地飘过众人头顶的那方世界!

    他消失了,再次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黄昏日落时,街头上,渐渐地多了些灯火,于尊笑吟吟地穿插在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城池巷陌间,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罢!

    呼!

    一道长风,从少年的眼前掠过!

    一位老者,笑吟吟地站在少年对面,笑道:“于尊,可是忘了老夫?”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方要喘口气,你却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夫既来了,便不会离去了!”

    于尊笑道:“难道前辈,可是想要赖上于尊?”

    老者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点子!”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前辈还是放过于尊罢!”

    老者指着天空,道:“你既入了地!可还想去天上闯一闯?”

    于尊轻轻摇了摇头,指着荒岛上的黑石大殿,道:“我想要的是那座黑石大殿!”

    老者笑道:“那座黑石大殿,可不是你想要便可以得到的!”

    “哦?前辈何意?”于尊道。

    老者指着上天,道:“除非你战胜了他们,否则,我不会让你带走黑石大殿的!”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那居于天上的那群族裔,又是何人?”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之国,才是魔裔存在的真正世界啊!”

    “甚么?天之国......”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就是天之国!”老者笑道。

    “可是符咒秘术”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族长笑道:“就是符咒秘术!”

    “那应是高阶的秘术罢!”于尊道。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凡俗之物,我又怎会让你前去犯险?”

    “哦?前辈可是有所求?”于尊道。

    族长道:“我要你习会那天地大道!”

    此刻,于尊的心底却生出了一丝酸涩滋味,道:“前辈,又是所为何般?”

    族长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皆是命数!皆是命数啊!”

    “或许,我在此地枯等数万年,待的便是你罢!”族长仰起头望着长天,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如此的人,又该让于尊如何报答?”

    族长笑着摇了摇头,道:“度你,便是度化众生,我乃是做了一件好事呐!”

    飘摇在半空的城池,终是落在了地上,而此刻,围绕着于尊周身的光符,亦渐渐地散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城池,幽幽道:“难道这就是符咒秘术的厉害之处?”

    族长笑道:“你终于发现了!后生!”

    “你会随我去吗?”于尊道。

    族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好久未见的老友来到此境,老夫自要好好款待一番?”

    这时,易坤才显出他的身影,他笑骂道:“老鬼,可是想念我了?”

    族长叹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知道来寻我!”

    易坤道:“还不速速将你的佳酿拿出来?”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忽道:“前辈,于尊又怎么会触及到那片国度呢?”

    族长指着头顶上的那轮紫日,道:“那里自有乾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紫日,回头望向慕容荪晓,道:“可是故地?”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却也死了数次!”

    于尊道:“那不妨再死一次罢!”

    “自是奉陪!”慕容荪晓笑道。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可即便如此,那轮紫日,却依旧高悬在半空中。

    而那座黑石大殿,则开始疯狂地吞噬那片黑暗物质!

    对于黑石大殿,于尊的认知仍是懵懂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紫日

    黑暗的大地上,坐落着一座黑石大殿,一片乌压压的黑气,在大殿的上方,疾速地翻腾着。

    于尊、慕容荪晓、聂生以及苍帝,静静地站在天畔上,他们的脚下,是一座座城池,一座座村落,一片片农田,一方方汪洋。

    所有人都在抬头望着他们,他们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宠儿,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垂升着,此刻的于尊,脚下无物,就如同一尊神祗般,神圣而又不容人侵犯。

    而他的兄弟,脸上则挂着一分浅淡的笑意,他们分列在于尊的左右,几人年纪看似相似,实质上却谬以千里!

    他们的眼中皆有沧桑之意,这是岁月洗练后留下的痕迹,而于尊眼中,却稍有一丝纯澈,他明净的眸光里,除了杀戮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东西,这不像他的兄弟,满眼的血杀之意!

    他不想变成那副模样,非但如此,他还想要他的兄弟重新获得活着应有的意义。

    紫色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畔上,刺目的光,无一丝温度,这就好似一轮幽冷的月轮,投射下清明的光华,是如此的冰冷、幽寂。

    当众人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时,城池巷陌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盛之象,每个人都各安其职,好似甚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于尊等人,却登上了这片玄天的最高处,窸窣的冷风,轻轻地包裹着他们的身体,这令他们感到清醒,而当他们逐渐接近那轮紫日时,最强烈的一道光,令他们的双眼难以睁开。

    呜......

    呜......

    呜......

    是一丝游荡的冷风?还是一片没有皈依的魂灵?是女子的哽咽?还是鬼灵的轻吟?

    是诡异而又黯然的世界罢!

    当三人站在那片洞窟前时,情感再次变得压抑。

    他们的身体,被一片刺骨的寒风拉扯着,那道风是如此的刚猛,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罡气,是这片天地间,最为冷硬的气息。

    如砾石扑面,于尊拼命的睁开眼睛,直到看到那片洞窟里的一丝光芒。

    这就是紫日所在的世界罢!

    这片洞窟便是通往紫日内里世界的唯一通道。

    而较之于庞大的太阳,这条洞窟,却好似一跟毛发般,细微!

    那是一片澄澈的光,好似一片潋滟的波纹,轻轻地倾泻进众人的眼中。

    又如同一道清流,静静地润泽在众人内心的世界中,而在那片光的尽头,却是一条荒芜人烟的古道。

    深邃而又幽暗的洞窟里,无人知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只是那片澄澈的光,却渐渐地消失在四人的眼中,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一声声好似哽咽的呜呜声,却依旧在这片荒芜的洞窟内回荡。

    在四人眨眼的瞬间,一道道白光,忽的从四人眼中掠过!

    “那是甚么?”于尊回头望去,可甚么也没有!

    慕容荪晓眯着眼,道:“于兄,此地恐怕将有诡异之事发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手中的源天刃,亦被他越握越紧了。

    而此时,众人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一片斑白的光影。

    这一刻,于尊渐渐地看清了,竟是一片片披着白袍的鬼魄!

    白袍在半空中,发出一阵阵猎响,于尊眯着眼,望着那片白袍,他忽的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慕容荪晓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底忖道:“此刻,他竟能喝住这片鬼魄?”

    而那身披白袍的鬼灵,竟然真的停滞在半空中,他们苍白的面颊上,面露一丝错愕与恐惧。

    他们不再在半空中飞舞,他们伏在地上,大呼道:“尊上!”

    而此刻,不仅仅是慕容荪晓为之惊愕,便是聂生和苍帝也因此境,而略感一丝愕然。

    此刻的于尊,乃是鬼王身!

    于尊眯着眼,望向洞窟的内里,幽幽道:“里面可有乾坤?”

    众鬼灵伏在地上,应声道:“吾等愿为尊上引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尔等平身!”

    此刻的于尊,身上渐渐具备了一丝王霸之象。

    而这王霸之象,却是从他的心底涌现出来的!

    鬼灵轻轻地飘舞在半空中,它们的速度极快,只是于尊等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每次当鬼灵回头望向他们时,总会发现他们就在不远处。

    这令这些高阶的鬼灵,感到错愕,同时亦生出了一丝恐惧,于是,它们颤颤巍巍的身形,在众人的眼中显得愈发的孤寒了。

    当那片澄澈的光,再次出现时,一位身负铁剑的少年,静静地倚在一棵青松上,疲倦的眨了眨眼睛。

    而此刻,在于尊面前的景象,却是一道悬崖,这片洞窟的尽头,竟坐落在一片悬崖的崖壁上。

    青苍的野风,轻轻地吹动着众人的面颊,而此刻,在他们的眼中,乃是一方崭新的世界!

    一座座城池高悬在天畔,而于尊脚下的山脉,竟也漂浮在半空中,城池与山脉,随着风轻轻地晃动着,他们好似一片片浮萍般,静静地飘摇在天畔上。

    而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片脚踩玄铁剑的修士,在半空中,随意的飞舞着,他们脚下剑,散发着各色的刺芒,而那片刺芒则随着修士飞舞的身形,而静静地吐息着。

    而在那片广袤无边的大地上,则生长着一群异兽,这些异兽多是生长在一片片高耸的山巅上。

    而那片山巅,根系则生长在这片土地上。

    而那片天畔上的物景,倒似是这片大地的镜面,地上的景,便是天上的像!

    一座座玲珑的大殿,飘舞在半空中,而在地面上,亦有一片相同的大殿,地上的人,从来不望天上的像,而天上的人,亦不屑望见地上的景!

    彼此好似没有相关的存在!只是此刻,在外来者的眼中看来,确是如此的稀奇,他们大抵永远都不会发现他们所生长的这片世界的奇异罢!

    他们就好似一个个盲人,即便再刺目的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无法发现,那片丰盈的光,就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而方才倚在一棵青松上的少年,轻轻地眨了眨眼,望着自那座洞窟中出来的众人,少年一脸古怪地望着众人,道:“你等可是自外面的那片世界进来的?”

    于尊笑道:“确是!”

    “噢?难道这片世界真的有入口?”少年讶异地望着于尊等人,道。

    闻此,几人的心底,倒是有了一丝忐忑,甚么叫:“难道这片世界真的有入口?”

    难道这里面的族裔,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世界?

    少年道:“怪了!怪了!真是怪了!”

    于尊笑道:“哦?不知尔是何意!”

    少年叹道:“若是尔等乃是外来人,那尔等就要小心了!”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道:“哦?我等为何要小心?”

    少年幽幽道:“这里面的人,可都是怪物啊!你若是说你乃是外面之人,他们可不会放过你!”

    “那你呢?”于尊笑道。

    少年指着脚下的那片山峰,笑吟吟道:“我啊,乃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再普通不过了!”

    于尊笑道:“难道你不想找到出去的路?”

    少年双手抱着后脑勺,悠闲自在的吁了口气,道:“我才不想离开呢!如此的洞天福地,离开岂不是很可惜?”

    于尊笑道:“你便是那外来之人罢!”

    少年脸色变了变,最终却叹道:“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少年又道:“这些人啊,武道虽是高强,确是一群糊涂虫!”

    于尊闻此,莞尔一笑,道:“哦?愿闻之!”

    少年哈哈一阵大笑,道:“你说天上人间,何谓天上人间?”

    于尊指着脚下的那片土地,道:“那便是人间!”

    又指向苍穹,道:“那便是天上!”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于尊笑道:“那便是他们的理解罢!”

    少年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道:“果然,你乃是外界来人!”

    少年挥手指向大地,道:“尔等且随我来罢!爷爷应等得急了!”

    “哦?爷爷?”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

    “没错!是爷爷!”少年莞尔一笑,道。

    他们的身体,飞速的下坠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没想到这片玄天是如此的高深,直至过了一刻钟后,五人的脚才轻触到地面。

    而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片雄宏的楼阁,楼阁殿宇,遍地皆是,这是一副盛景,于尊从来未见到过的盛景,在狱界时,见过的城池,若是与现在所见的城池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片大殿的门廊上,挥舞着几个大字“清子阁”。

    于尊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片金色的砖石,触手不凉,反而又一丝淡淡的暖意。

    少年回头莞尔一笑,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姓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倒也是忘记了!我乃于尊!”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吟道:“倒是个好名姓!”

    “那你呢?”于尊笑道。

    少年道:“倾华紫馨!”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是个好名字!”

    这时,聂生轻轻地戳了戳于尊,道:“是个女儿身呐!”

    于尊木然,方才回味过来,道:“倒也看不出来!”

    这时,倾华紫馨却皱着眉头望向于尊,道:“甚么看不出来?”

    若是惹怒了这女子,倒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于尊笑道:“妹妹长得倒是英武!”

    “哼!别以为就你会说话!”倾华紫馨将扎头的头巾,扯了下来。

    那一刻,空气中微微荡着一丝清新的香气,而站在于尊眼前的少年郎,却是一位颜值倾城的大美人,这倒是令于尊始料未及!

    倾华紫馨轻轻地瞥了一眼聂生,可就是那一眼,却定格在了她的心底,她心道:“好帅气的男儿!”

    不觉间,脸上已多了一片淡淡的红晕!

    而此刻,聂生却正站在一方墙垣上,静静地望向四方。

    “徒儿!还不速速进来!”是一位老者,闻其声便业已知晓。

    倾华紫馨从幻象中抜离了出来,忽道:“是!师傅!”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倾华紫馨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底为之一叹,道:“不知聂生兄知道了,该是甚么反应!”

    宫殿倒是雄宏的很,只是这大殿中的气息,却有些紊乱,它不像于尊曾经步足过的城池,那里面皆是人息,而此刻,在这方雄宏的大殿里,却不仅仅是人息那般简单!

    于尊轻轻地步足在那片玄奥的广场上,他能够明显感知到此地的妙处。

    广场上,刻画着一片广袤的符法,而那道符法,在澄澈的阳光的照耀下,透发出一层层洁白的华彩,就好似一片片玉石般,晶莹剔透。

    唯有深得符咒秘术陶冶的人,才会体会到此刻这道符法的深奥。

    当然于尊一脚已经迈入到了这片符咒世界里,他自是知晓这片符海的深奥而伟大!

    他抬头静静地仰望着高空,他看到一个个驾驭着玄铁剑的修士,在天空中随意的飞舞,但是,若是在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看来,头顶上的那片世界,却是出奇的安静,他们压根就看不到所谓的修士!

    在他们空洞无物的双眼里,唯承载着他们脚下的那片土地!

    而这时,不仅仅是于尊等人在仰望着苍天,便是倾华紫馨亦在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她笑道:“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人类!当然他们并不以为自己是人类,在他们的眼中,人类是一种低贱的动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雾气遮盖了一切!”

    这时,倾华紫馨的心底竟轻轻地颤了颤!她发现她根本就看透眼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倾华紫馨,道:“所有的答案,都在前辈的那里才能找到罢!”

    “可他会告诉我吗?”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声陈旧而又古老的撞钟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已是正午,光线最为强盛的时候,广场上的那片符文,亦开始急速的运转。

    符文疯狂地旋转着,而一道道白玉光,则静静地溢散向四方!

    这时,那大殿的外围,多是些拜佛求福之人!

    他们心怀质朴的信仰,可他们却永远都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

    几人渐渐地深入到那片大殿中心,他看到了一位老者,老者手中拄着拐杖,静静地站在大殿的门口。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可还识得我?”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清晖前辈,怎么是你?”

    清晖笑道:“可是感到意外?”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清晖前辈,倒也令人信服!”

    清晖道:“小子,你终于来到此境了!”

    于尊道:“敢问前辈,这是何地?”

    清晖长吁了口气,道:“这便是我修炼符术的世界!亦是我蹲守数万载的洞天福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清晖,道:“前辈,这片天地可是你的小世界?”

    清晖笑道:“你觉得呢?”

    于尊一脸茫然地望着清晖,道:“我又岂会知晓?”

    清晖仰着头,一脸傲然地望着那片玄天,道:“没错!这便是我的世界!”

    “那那片黑石大殿可是前辈所创的世界?”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清晖,道。

    清晖笑道:“没错,那也是我创造的世界!”

    于尊心底一滞,道:“既如此,那于尊还是将黑石大殿还给前辈罢!”

    清晖眼中掠过一丝厉光,好似刀锋般的厉光,深陷入于尊的瞳仁中,可在那片深邃的不见光的世界里,清晖却没有找到他想要之物!

    当清晖手中的刀,划过于尊的脸畔时,于尊没有动,他只是笑吟吟地望着清晖,一动不动地望着清晖。

    “小子!你为何不躲?”清晖道。

    “前辈既试炼我,我又为何要躲?”于尊眼中含笑,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黑池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胆魄倒是可以!”

    于尊的瞳子里,始终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光,他笑吟吟地望着清晖,道:“我相信前辈!”

    清晖道:“尊儿,且随我来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大殿中走去。

    那是一畔黑池吗?在大殿的正央,里面好似翻滚着些许水花。

    咕咚!

    咕咚!

    咕咚!

    好似沸腾的黑池,一片黑暗的气息,亦随着黑池中的水花,静静地翻涌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向清晖,道:“前辈......这是......”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是天罡星隐没的地域!”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天罡星?”

    清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天罡星所卧之处!”

    于尊道:“这天上的星辰,怎会落在此地?”

    清晖笑道:“尊儿,可敢入此界,历练一番?”

    于尊道:“这方世界,可是隐没着些许秘辛?”

    清晖道:“没错!这片世界,乃是上古前的世界!亦是天所在的境地!”

    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清晖,道:“甚么?天......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罢!”

    清晖笑道:“那你所谓的天,又为何物?”

    于尊仰望着苍穹,轻轻地揉了揉眼睛,道:“反正决计不是头顶上的那片空间!”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有如此觉悟,还在怀疑甚么?”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这片黑池探之一探!”

    此刻,于尊的心底,渐渐地涌出了一分渴望,他静静地望着那片黑池,他总感觉那片黑池中,有什么秘密在等待他去揭开一般。

    而此时,他的心底,亦翻涌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他的心底再次变得丰盈,他回头笑望着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三人,三人脸上亦有一分笑意。这也是于尊得以纵横天下的一大助力!

    于尊道:“前辈!那于尊便去了!”

    清晖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可要有拼死的意志啊!”

    于尊笑道:“晚辈知会了!”

    几道水花翻涌在那片黑池中央,几人随即跳入了那片黑池中。

    黑暗的世界里,再次失去了光芒,只是这却并不妨碍众人看清这片世界!

    在众人的心底,始终有一股热度,而那股热度,便是促使他们向前冲的动力。

    而此刻,众人的身体,亦感到了一丝丝的暖意,那片黑池竟是如此的博大,这是一片异样的世界!

    当于尊抬起头的那一刻,一片刺目的白光,流入到了于尊的眼中,于尊静静地望着那一片透着白光的窗口,那竟是他们纵身一跃的起始点!

    除了这片刺眼的白光,在那片黑池至为深邃的一方,则有一片岩浆,在静静地翻涌着,那是一片火山,火山冒着咕咕的白烟,岩浆沸腾着,翻涌着,此地虽极为的冰寒,可这却并不妨碍岩浆的狂妄!

    而此刻,静滞在黑池中的几人,仿似身在半空,这片激流翻涌的黑池中,好似一片黑魆魆的天空,除了翻涌的暗流,便再也不存在其他的事物了!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指着地面上的一片山峰,道:“于兄,且看!”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山峰,幽幽道:“那片山峰内可隐有大能?”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且轻轻地感悟那片气息!”

    “那是......”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片黑石峰,内心的惊骇,是如此的剧烈!

    “那究竟是......”

    聂生道:“大哥,那是我等的故人!”

    “甚么?你等的?”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慕容兄,可是与他结过冤?”

    慕容荪晓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这哪里能少得了他?”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众人,道:“你们所述的究竟是何人?”

    三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天人!”

    “甚么?天人?”于尊道。

    “对!就是天人!”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那片山脉,道。

    “来自何方?”于尊心底好似有一丝答案了。

    “魔界!”聂生道。

    “那这片异世界,可是魔界的一部分?”于尊道。

    “那你觉得清晖可是魔人?”苍帝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倒也觉不出来!”

    “他就是魔裔中的一派!”聂生道。

    于尊幽幽道:“那我等岂不是正处在魔域?”

    “其实大哥心底早就有了答案罢!”聂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只是当时却无法确信!”

    “大哥,可要试炼武道?”苍帝道。

    “这天人,难道就是一块磨刀石?”于尊道。

    “于兄去试一试便知道了!”慕容荪晓讳莫如深地笑道。

    于尊道:“那我便去会会他!”

    “于兄,可能会死的!”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

    “死?又岂是阻挡我的障碍?”于尊亦大笑了一声。

    慕容荪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可能真的会死哦!”

    而这时,聂生却轻轻地拍了拍慕容荪晓的肩头,道:“勿要耸人听闻了,若是真的死了,不也能......”

    “哈哈!”

    “哈哈!”

    “哈哈!”

    三人目视着彼此,张狂地笑着。

    “可他真的会死吗?”慕容荪晓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若是活着,便没有前来此域的意义了罢!”苍帝亦叹了口气,道。

    “可大哥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他不见得会死!也不见得会缺少领悟罢!”聂生幽幽道。

    在那片黑暗的山脉间,有一道清泉咕咕地流淌而下,而那片庞大的黑石山脉,就如同一只凶兽般,静静地盘卧在大地上,若是那道溪流,应是凶兽的泪痕罢!

    在静到不能再静的世界里,它咕咕流淌的声息,好似给这片死寂的世界里,填上了一笔生动的色彩!

    而此刻,当于尊再次向上方仰望时,那片透着白光的孔洞里,却多了一片刺目的星芒。

    这片世界,渐渐地演化成了一片小世界!

    他头顶上的不再是一片黑魆魆的世界,是一片璀璨的星空,而即便如此,这片黑魆魆的大地,却依旧无法被那片星芒与月辉,照亮些许!

    天空愈发的寂寒,在半空中,站着三个青年,他们周身缠绕着一片黑色的长衣,而那片长衣则被那片狂妄的风,猛烈的撕扯着。

    继而是一片猎猎风声!充斥在三人耳畔!

    吼!

    当一片兽吼刺破了这难有的安静时,天地间,再次充盈进一片生机。

    而此刻,那翻涌的岩浆,也愈发的生猛了。

    咕咚!

    咕咚!

    咕咚!

    那是濒死前的祷告吧!

    在这片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都弥足珍贵,在那片卧在黑暗中的寂静里,似乎总潜藏着一丝凶险,只是不知何时那份凶险,便会夺门而出!

    他轻轻地触摸着地面上的草植,一丝冰冷的触感,渐渐地延伸到了他的神经中枢。

    是一声声脆弱的心跳......

    那草植竟有一片片脆弱的心跳声......

    此刻的他,心中纵使有万般想法,却也不得不暂时压在心底,他感觉,此地总有一些异样的情况,会在某一刻爆发出来!

    而那一刻,似乎离此刻,并不遥远!

    吼!

    又是一声兽吼,他悉心感受到那片兽吼的所在之地,他忽的跃上长天,身体如一道穿云箭一般,刺射了出去。

    冷寂的风,轻轻地划过脸畔,一粒粒冰晶,凝结在他的发丝上,这片世界,不知何时,飘起了一片零星的雪花,那片雪花飘飘摇摇地坠在地上,之后被风尘淹没,或者等待着融化,然后静静地润滋进那片世界中。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那是荒兽吗?可他的眼前,确是一片墓地,而在那片墓地中生长出的花儿,则吐着长信,在风中摇摇摆摆!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石碑,此刻他找到了那片吼声的源处。

    应是自那片墓地中传出来的罢!在这片令人感到恐惧的长夜里,是一片片吐着长信的花儿,陪着他在静谧的空气中,静静地摇摆着。

    一片醉人的馨香,传到了他的鼻息间,恍惚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光景。

    那......那不是烟吗?

    当一座墓地,从土坯中,渐渐地破开时,他看到了烟玲珑的身影,那片被土坯覆盖的墓穴,竟然是烟的墓地......

    他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可他又不得不去相信,因为心底是那么的渴望,甚至是急切的希望。

    烟......

    是你吗?

    静寂的空气中,回荡着他的话语,两人深处在一片幽暗的谷底,是那片山脉围绕在其中的深谷,而烟清亮的眸子里,却隐藏着一丝忧伤。

    她轻轻地走了过来,她失声哭泣,道:“于尊!是你吗?是你吗?”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烟被荒兽叼在嘴里时的那片凄然与惨痛罢!

    此刻,他的心底,发出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他发现,他对烟的情感,远不止于此!

    或许是久别重逢罢!那份情愫,便来得更加剧烈了!一片冰凉的触感,渐渐地从他的指尖,触及到心间!

    她的眼中,弥漫着一层氤氲,一行行泪珠,挂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

    “于尊!是你吗?是你吗?”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一声声叹息,静静地搁置在空气中,或许此刻,于尊对于烟的认知,应是亲同姐弟罢!

    他无法跃过那条坎,他永远都无法爱上除了雪琪儿之外的女人。

    尽管,他心底对烟的那丝情感,亦是如此的真挚!

    出现在于尊生命中的女孩儿,都是无法替代的,她们永远都是一个个个体,她们有着鲜明的轮廓,有着各自的喜怒哀愁!

    她们仿佛是一片片染料,在于尊的生命中,绘画出属于各自的色彩与图画!

    他静静地喘息着,当他看到烟的脚下时,他的心底,隐隐地有些痛了!

    或许,此刻的烟,仍未发现罢!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几道清泪,而这在于尊的眼中,却是如此的讽刺,他多么希望,他会拥有这些失去的,丢弃的,或者被他不屑一顾的一切,再次重新回到他的世界里?

    可这可能吗?

    试问他自己!这可能吗?

    一轮血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头顶上的那片天畔上,泣血的黑夜里,一片片刺目的血玫瑰,静静地开放着。

    当烟静静地走向于尊时,于尊却阖上了双眼,“杀了我罢!”

    她的心底,忽的一滞,幽幽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一开始就发现了!”

    “可你无法放弃她,不是吗?”烟的眼中,有着一丝凄厉的光。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无法放弃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可这样活着该有多累?”烟道。

    “你不是烟,对吗?”于尊笑道。

    “为何还要如此问?是不舍吗?”烟幽幽道。

    “我宁愿活在幻象里!”于尊道。

    “可你终究会醒来,你无法逃脱这一切!”烟道。

    “可,我有做梦的权利罢!”于尊一脸苦涩,道。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若是告诉你,我真的是烟呢?你会相信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星辰,道:“你无非想要杀了我,而我却早已视生死如无物!”

    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你便没有资格了!”

    “哦?何意?”于尊道。

    “死的机会!”烟笑道。

    “难道誓死的执念,是活着的欲望吗?”于尊道。

    “你死不了的!没有人可以杀死你,包括你自己!”烟轻轻地叹了口气,道。

    “你活着该有多累啊!”她再次叹息,道。

    于尊指着那片天空,道:“这里是甚么世界?”

    烟笑道:“这里乃是魂域!”

    “哦?何谓魂域?”于尊道。

    “乃是生死之道,所存的世界!”烟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呢,又是何人?”

    烟指着那一片片血玫瑰,道:“我便是那血玫瑰的花灵!”

    “那那片坟墓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灵,道。

    “那是我等的种子,所埋之处!”花灵轻轻地笑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此地,应并非如此简单罢!”

    花灵道:“你且刨开那片墓穴罢!”

    “哦?你是何意?”于尊道。

    “那是通往地心的路!”花灵道。

    “甚么?地心?”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花灵,道。

    “没错!便是天罡星所陨之处!”花灵道。

    “天罡星......”于尊低声喃喃道。

    那股澎湃的力量,难道就是来源于那片寂土中,一声声震颤心扉的心跳声!

    难道不是那片草植的心率?他低下头,轻轻地触碰着大地。

    砰!

    砰!

    砰!

    好澎湃的心跳声啊!或许,此刻他的世界里,所有的认知,仍是认为这天罡星,乃是一位大能罢!

    可事实真相真是如此吗?

    或许另有蹊跷罢!

    他冲着花灵拱手抱拳,道:“我要去了!”

    花灵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要万分珍重!”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再见!”

    花灵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再见!”

    花灵本是一个美妙的女子,待于尊的身体,渐渐地深入到地底时,她绝世的容颜,亦出现在了那片黑色的山脉间。

    她还要等待许多人来此境,只是,能不能等到如同于尊般真澈的少年,却也难说了!

    在那片黑魆魆的洞xue里,难见一丝光明,只是当于尊的深至地底数万米时,他的世界里,登时变得十分的开阔!

    那是一片新的世界!

    而在那片世界里,不仅有刺目的耀阳,亦有清澈的流水,清新的空气中,有几片落叶,轻轻地舞在半空,它们打了一个旋,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而此刻,在于尊眼前的却是,一座巨大的青铜棺,那青铜棺浮在天上,随着风静静地飘摇着,自进入这片世界时,于尊的双眼,便定格在这座青铜棺上了。

    这究竟是何人的棺木?竟如此的诡异?

    天罡星吗?

    他静静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他的眸子里,有一片烁目的光。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随着他的喘息,这片世界,竟也在轻轻地喘息着,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当他听到那一声声砰!砰!砰!的心跳声时!

    他的心底为之一滞,怎么回事儿?

    他渐渐地明白了,那片心跳声,便是他自己的心跳声,这片世界,竟随着自己的心跳,而静静地运转着。

    那那座铜棺里的人,又是何人?

    他略有些犹豫,可他的心底,却始终有一丝期盼,心底好似有一道指引,在引着他来此境。

    此刻,他的身边却缺了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不知何时,他们便不再他的身边了,而所谓的天人,难道是这青铜棺里的人物?

    会死吗?

    他不断的反问着自己,会死吗?

    簌簌的夜风,是无法温良他的内心。

    风划过了他的脸,一丝温润的触感,静静地传至他的心底!

    是一片落花,静静地拂过他的脸畔,继而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白色的落花,它们随风静静地舞着,它们打着旋,在半空中舞动着。

    芳华落满了整片世界!继而那片黑暗的焦土上,变得一片纯白!这是多么大的场面啊!

    可当于尊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滞,那片落花竟是自那座青铜棺中飘出来的!

    白色的落花,轻轻地在半空中翻涌着,它们竟好似一道清泉,不停地顺着青铜棺涌现出来。

    之后,明净的天畔,便多了一片片飞鸟,那片飞鸟落下的影,投射在大地上,纷乱的落花,顺着它们的影踪,静静地划过这片世界的每一处。

    而那片飞鸟则展翅向远处飞去,一片又一片......一片又一片......

    这好似一场死者的道别仪式,又好似在迎接一个新生儿的到来!

    他在半空中,轻轻地喘息着,而这片世界,亦在轻轻地喘息着,是飞鸟!是落花!是游鱼!是草植!

    这所有的一切,好似浑然一体!

    而它们等待的或许就是那个冥冥之中的天人罢!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天人

    天为何物?

    当于尊静静地仰望上天时,一粒雪花,飘进了他的瞳子里,继而是一片模糊的映像,渐渐地在他的瞳子里,铺展开来。

    而那鼎青铜棺,则始终飘摇在上天,它静静地颤摇着,一片片铜锈,顺着青铜棺的棺盖,静静地洒落下来。

    在刺目的白光下,这些铜锈似一粒粒雪花般晶莹通透,一阵风,轻轻地扫过地面。倏尔,一片土屑,扬散到半空,绿色的草植,静静地摇摆着,而那鼎青铜棺,亦随着那片片荒草而静静地摇摆着,这里的一切,都好似浑然一体。

    你听!

    那心跳声,依旧在砰砰砰的跳动着,而于尊的心跳声,亦随着这些搏动,而与之形成了一种共鸣!

    砰!

    砰!

    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鼎青铜棺,那鼎青铜棺中,竟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

    继而,那声音越来越沉重,而那片片铜锈,则随着风,轻轻地舞在空中。

    那里面究竟是甚么......

    于尊的身体,静静地垂升到了半空,他静静地望着那鼎青铜棺,此刻他的心底,有一种期待,那种期待突兀地出现在他的心底,他想要知道那鼎青铜棺里究竟为何物!

    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有一种休戚相关的感触,那棺中之物,好似与自己有一种特定的联系,至于,里面究竟有何物,他的心底,却在怦然作响。

    这一刻,既有期待,又有一丝激动!

    他静静地聆听着,当那一声声敲击声,亦成为了一片固有的律动,他的心脏,随着一声声敲击,而渐渐变得平和。

    而此刻,那鼎青铜棺,震颤的节奏,愈来愈快了!

    他总感觉,下一刻,这鼎青铜棺的棺盖便会被推开,他在静静地等待,瞳子里,是一片希冀的光。

    何为天?

    何为天人?

    难道这世上当真存在如此蹊跷之物?

    这种想法,令他感到略有一丝窒息。

    轰!

    一阵气浪,忽的从于尊的身体边缘划过,他差点被这片气浪给推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鼎青铜棺。

    青铜棺的棺盖被推开了!

    此刻他的心底,早已炸开了锅,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越来越快,而与此同时,那片大地搏动的节奏,亦愈来愈快,他静静地望着那片苍穹,嘴角略向上弯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纯澈简单。

    砰!

    青铜棺坠到地上,大地凹陷了下去,那棺盖竟是如此的沉重,而此刻,空气中,一股至为压抑的气息,静静地向四周弥散了出去。

    大地上的草植,突的伏倒在地,一群群荒兽,低下了头颅,巨大的岩体在翻滚着,一缕缕尘埃,飘荡在半空中,经久不散!

    他越来越想知道,那鼎青铜棺中究竟隐有何物!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而那鼎青铜棺,离地面却足有千里之遥,可那鼎青铜棺,在于尊的眼中看来,仍是巨大的,相当巨大的!

    当他接近青铜棺时,他才发现,那鼎青铜棺的棺身上,竟刻画着一道道密集的纹路,他好似在哪里看到过?

    他揉了揉额头,心底猛地一颤,这些纹路,他好似在囚皇狱遇到过!

    那丝模糊的意识,在他的心底,静静地盘旋着,可他始终想不明白,在囚皇狱里时,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眼前的纹路。

    当青铜棺开启时,那一片片刺目的天光,全都沉陷进了青铜棺中,大地忽的变得一片阴暗,他渐渐地看不清了,看不清脚下的一切。这好似荒古前的一片永昼,忽的被一片阴暗砸进了一片绵长的黑夜中。

    他静静地喘息着,继而眼前的世界,愈来愈清晰,一个人躺在那鼎青铜棺中,可他究竟是谁?

    刺目的白光,将青铜棺中的一切,映得一片明亮。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个人,忽的,有一种窒息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手臂,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挣扎着,不能动,也不能言。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个人,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

    铜棺里,是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那片花瓣随着疾风,在半空中疯狂地舞着,花瓣静静地落在了于尊的手中,静静地落在了青铜棺中少年的身上。

    落尽浮华!

    少年一身白衣,古铜色的皮肤,浮动着一片片澎湃的生命力,他的脉搏,在静静地搏动着,可他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此刻,于尊心底的震惊,难以言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天人,难道就是棺中的少年?或者说,是自己?

    可这天又为何天,地又为何地?

    古老而荒芜的气息,顺着铜棺流淌出来,枯朽的暗夜里,没有一丝声息,一片静寂,浸渍进人的心里,于是一片冰冷从心底的枝节涌现了出来。

    青铜棺里的人,好似在沉睡,而当于尊看清了青铜棺中的一切时,他的心底又为之一怔。

    少年的身畔,竟有一条巨蛇,而那条蛇,确是活生生的,它静静地盘踞在少年的膝下,不停地吐着长信。

    而那一声声敲击声的源处,大抵就是这条巨蛇所为罢!

    他静静地觑着这条长蛇,心底却在刹那间,变得十分的明亮,这条蛇难道是神兽?

    若是蜕变了,大抵就是那天上的龙神罢!

    虽然,这世上究竟是否存在神灵,依然是个谜题,但可以感知到的是,这条巨蛇,定非凡物!

    巨蛇虎视眈眈的望着于尊,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竟有一丝忌惮!

    可,只是一刻间,心中的那丝慌乱,便平息了下来!静谧的空气中,是一条巨蛇吐着信子。

    那双如青铜鼎般的巨目,闪烁着一道道刺目的光。

    少年,静静地向上攀升着,他的身体,烁着一层层明亮的白光,白光入眼,一时间,刺得人眼睛看不清来路!

    少年白色的衣袍,随着猎猎的长风,疯狂地抖动着。

    少年始终阖着双眸,他似是在沉睡,可于尊心底明白的很!当少年醒来的那一刻,或许这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会死吗?

    心底的谜题,渐渐地被押解在内心的最深处,黑茫茫的世界里,何时有了声音,又何时有了光?

    静静地,昏睡中的少年,终会清醒的!

    浮动的光,泛滥成了一片汪洋,刺目的光,照亮了整片天地!

    而那条巨蛇,终从青铜棺中,飞了出来!

    那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目光,皆聚集在这条巨蛇身上,倒是那个少年,不再那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轰!

    一声炸响,是一道滚雷,而那道滚雷,恰巧击在了巨蛇身上,巨蛇吐着长信,然而它的体表,仍是光滑而又柔软的,它似乎并不惧怕这片滚雷。

    轰!

    轰!

    轰!

    连续几道霹雳,皆击打在巨蛇的身上,一瞬间,巨蛇已承受了莫大的伤害,可它仍不痛不痒地盘踞在高天,似未受到任何的伤害!

    明净的天空,落下一片片刺目的光,当那片苍朽的大地,再次被照亮时,沉睡中的少年,渐渐地清醒了。

    而当于尊看到少年手中所持之物时,他的心底又是一怔!

    当那条巨蛇,化为一柄刀的那一瞬间,确是于尊心底最为动荡的一刻!

    那......不是源天刃吗?

    可他手中的源天刃,乃是几条巨龙所化,而少年手中的圆月弯刀,却是一条长蛇所化!

    少年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而他的身体,仍然在静静地向上攀升。

    此刻,于尊的心底,愈来愈激动了,他平和的瞳子里,透出了一道刺目的光。

    那道光,会刺破亘古的长夜,亦会看透眼前的一切!

    “难道那便是天人吗?”他的心底多了一丝古怪的想法!

    “这天人竟是自己?每个人心中的天,都是自己罢!”当他推翻所有的质疑,他的心底,只得出了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却又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

    少年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于尊的那一刻起,他的眸子里,便多了一丝生机!

    白色的花瓣,围绕着他的身体,疾速的狂舞着,

    一片片馨香,随着风,飘向各方!

    突的!死去的人,从死境中,再次清醒了过来!

    倏尔,那些白骨,生出了血肉!

    俄尔,那片揉碎在掌间的落花,静静地开始拔节生长!

    而这所有的一切,皆在一刻间,从不可能间变得可能了!

    而少年静静地站在天畔上,脸上则无喜无悲,他的一颦一笑,似乎皆会引动着这片天地的变化。

    可在于尊的眼底看来,这个少年,却并非一个个体!

    若是他是上苍,那这片世界里,哪里都应是他!

    若是他是上苍,那他的性灵,应是存在于各处!

    可他又是如何被困在那鼎青铜棺中的,难道所谓的天,亦会沉睡?

    当然,于尊能得出的唯一能被确信的想法是——这个少年,乃是他的倒影!

    而他手中的圆月弯刀,也决计并非源天刃!

    他可以感触到源天刃的气息,而少年手中的圆月弯刀,无非是捕风追影罢了!

    这世上,唯有一柄刀,名为源天刃,而那柄刀,便持在于尊的手中!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此刻,他的心地,愈来愈明朗了!

    所以,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而所谓的天,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这个少年不过是天的虚像罢了!

    疯狂的气包裹着少年,少年处于天地的正中央,而他的周身,却被一片飞旋的落花围绕其中。

    铿!

    锵!

    落下的霹雳,被少年吮吸入口,那道道霹雳,贯穿了他的身体,可他的脸上,却仍旧是一丝不慌不乱的表情。

    那霹雳,不过是他的食物罢了!

    这是于尊心中得出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却又如此的令人感到突兀!

    这道道霹雳中蕴含的气,自是这世间最为纯正的罡气!

    少年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或许唯有他,才能够通过这天地间最为生猛的罡气,而获得力量罢!

    少年本非少年,这片世界中,皆是少年的影子!

    他存在于广博无边的天地间,亦存在于万事万物间,他是天,是所谓的天人罢!

    而此刻,少年的双眼,却聚集在了于尊身上。

    “你是谁......”那一刻,于尊的心中,感到了一丝震颤!

    少年的声音,如同滚雷般,轰的一声,在他的心底炸响了!

    而少年却是如此的温柔,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于尊的脸,脸上则带着一丝感伤!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好似在泣血,那一刻,他捕捉到了雪琪儿的气息!竟是在这个少年身上!

    若是少年是天,那所有的不可能,便都会变得可能罢!

    这一次,他离雪琪儿的距离如此的近,他似乎能够感触到雪琪儿的呼吸,当他看到少年脸上的悲伤时!

    他的心,轻轻地颤动了!

    其实根本不用其他的方法击败他,此刻的他,是最为虚弱的于尊!

    那是因为琪儿,那是因为他深爱的女子,此刻恍似在人间!

    少年笑了,只是他的双眼中,却涌动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当于尊的瞳子,深陷于他的眼中时!

    这片世界,悄然间,起了变化!

    因为这片世界,可是在他的眼中崩塌!崩塌成为了碎片!

    而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他的心底轻轻地颤了颤,你猜他看到了谁?

    那不是琪儿吗?

    “那......不是......琪儿吗?”他唇齿颤动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所看所见!

    少女朦胧的眸子间,含着一抹深情,她踱着轻轻的步伐,向于尊走来!

    砰!

    砰!

    砰!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可这一切,却好似并非幻境!难道这真的是雪琪儿?

    是便是了,即便不是,他也不想醒来!尽管他的心底,清明的很!

    他知道,他眼前的一切,应是那所谓的天人,幻化而成的!可他却愈发的珍惜,这一次次的幻象,因为他的心底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想念!如此的难以忘却!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呆子!你在看甚么呢?”

    于尊心神一滞,道:“琪儿!是你吗?是你吗?”

    她娇嗔道:“不是我,难道是别人?”

    于尊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他的双眼,早就含有泪水了!只是这一刻,来得却如此的晚!

    她冷哼道:“呆子!还不过来?”

    她伸出的柔荑,离他是如此的近,他只要伸出手,轻轻地碰触一下,便会触摸的到她的体温。

    只是,当他伸出双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却传来一声冷哼,“你想死吗?”

    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在他心底的那片瀚海中,是一位身披紫衣的冷颜女子,他心神一滞,道:“前辈!”

    那冷艳女子便是殷千秀!

    殷千秀冷言冷语,道:“你若想死!我不阻你!”

    于尊心底一颤,道:“前辈,是于尊愚钝!”

    “哼!你是不想醒来罢!”殷千秀冷冰冰的言语,如一盆冰水般,泼在于尊的脸上。

    这一刻,或许,他仍旧有一丝彷徨,只是,当看到关心自己的人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有多么的自私!

    是啊!

    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朋友,还有很多亲人在他身边。

    若是今后......若是今后,琪儿醒来呢?琪儿若是苏醒了,若是我身死此地,她岂不是更忧伤?

    那一刻,他的心底变得明亮了,他拱手抱拳,道:“前辈,于尊懂了!”

    “你若真的懂了,应当明白该如何做罢!”殷千秀道。

    “于尊明白!”他的声音,虽有些艰涩,但他的心底,却业已清晰了!

    当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的时候,一柄刀,刺穿了她的心脏,那柄刀的名字叫源天刃,使刀的人名为于尊!

    于尊静静地阖上了双眸,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虽为一片天人所控的一片虚像,可他仍是不忍心,看到女子吐血的一刻!

    画面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碎片,当于尊再次清醒过来时,少年站在他的眼前,静静地笑!

    少年几乎站在他的身前,两人的距离只有数米远。

    少年手中的刀,指着于尊的脸。

    他轻蔑的笑着,道:“你可是怕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怕死,就不会来此境了!”

    “那你怕甚么?”少年冷硬的声音,传到了于尊的耳中,于尊轻轻地掏了掏耳朵,啐道:“你的话,可真是难听!”

    “我怕的是情,可你并不具有!”于尊嗤笑道。

    “情?何为情物?”少年心神一滞,道。

    “乃是人之道!”于尊笑道。

    “那我呢?”少年一脸呆滞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自己应该明白罢!”

    只是一瞬间,少年的身体,便犹如开了花的果实,他的身体,遍布在天地间的各处,而每个人长得与于尊都是如此的相似!

    少年厉嘶道:“那我呢?”“那我呢?”“那我呢?”

    他悲吼着。

    于尊心底叹道:“难道这就是天吗?可他是如何生出灵识的?”

    少年的眸子,愈发的冷冽,他的眸子里,好似隐藏着万千刀斧,他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那一片片厉刀厉斧,竟化为了实质,从他的瞳子里,疯狂地涌了出来!

    是一片片生冷的寒风所化罢!是寂灭的雪片所化罢!是那一缕缕刺目的光华所化!是一片片飘摇在半空中的花瓣所化!

    而这一切的始初,乃是一片片生硬的罡气,是天地间的纯元之气!

    而少年便是始创者,意为天人!

    或许,这所谓的天人,便是天灵罢!是上天孕育的灵体!是天所化,就像这世间的万物,皆是天地所化!而所谓的天人,应是离原始态最近的一种魂体罢!

    他可孕育出万物,只是纳万物于心间,至终,也不过是一片片虚像罢了!

    就像这片天地,虽为天人所化,亦不过是一片片荒唐的世界罢了!

    那真正的世界呢?或许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应是更接近神创世界罢!

第四百三十章 宇幻生

    少年的身体在半空中浮浮沉沉着。

    这片天地之间,皆是他的身影,他化为了万物,万物皆存在他,他疯狂地吼着,那飓风也在疯狂地翻卷着,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静静地落在了地上。

    就如同一片片厚重的雪,静寂无声。

    海蓝色的晴空,炽密的光线,扫着天上那缕缕云丝,随着一阵风徐徐吹过,那片云丝,轻轻地翻动着,好似一片片柳絮般,随风劲走天涯!

    少年深灰色的眼球,充满了猩红的血丝,这天地之间,皆是他!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而在这片虚幻的世界里,于尊的心中诞出了一种可能,或许......他真的会死在此地......

    疯狂的少年,手中持着一片弯刀,那弯刀通体绽放着赤红色的光彩,这倒与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源天刃通体幽蓝,好似一块寒冰,它在轻声的吐纳着。

    继而于尊的掌中,亦传出一丝丝清凉,这令他的心神保持明净!

    少年动了,他的身体突的消融在这片天地间,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他们好似一堆融化的雪,渐渐地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出现时,悄无声息,离去时,亦是悄无声息!

    他去哪了?

    而当那团刺眼的白光,重新充斥进这片世界中时,于尊知道,他必须迎面而上!

    飞逝的流星,划过天空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一颗颗流星,化为了一片雨水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一颗颗流星划过长空,这片世界,倏尔,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这白光意味着甚么?是少年的身体在发光,少年的双眼,充斥着一片刺眼的光!那光顺着他的双眼,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于是,他的身体在发光,发散着一片片刺眼的光!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而就在此刻,少年的拳头,忽的砸在他的身体上,他甚至来不及躲避!

    “告诉我......为甚么......为甚么!”

    拳劲疯狂而又猛烈,他的胸口塌陷了,噗!一团殷红的血水,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的双眼,呈现出了一片死灰色,他的精神,已出现随时枯竭的状态。

    而就在此刻,龙宝宝出现在他的面前,龙宝宝啄住于尊的嘴,一股温润的玉光,自龙宝宝的唇齿间,流淌了出来,继而流淌进于尊的身体内。

    身体浑圆的龙宝宝,似乎疲倦极了,它的挥动着那双小肉翅,勉强还能在于尊的面前,静静地盘旋着。

    可就在下一刻,它的身体,迅速向地面坠了下去。

    少年戏谑的眼神里,是一片血杀之意,那种残忍,深可见骨!

    就当龙宝宝的身体即将接近地面时,它被一个人轻轻地抱住了!

    那个人身披一件白袍,黝黑的面色上,有一双虎目龙睛,那如同厉斧劈凿的脸畔,是一条冷硬的线条,只是他还是个少年,那明亮的眸子里,始终掩藏着一丝温柔的情愫!

    少年的名字叫于尊!一般熟识他的人,都喜欢喊他一声于大哥,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他清醒了,他的怀中抱着一条酣睡的龙宝宝,龙宝宝为了救他,耗费了大量的精元,它需要充足的睡眠,而适合龙宝宝睡眠的场所,自然是瀚海之中。

    他的天灵穴上,闪烁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随之龙宝宝的身体,融化在了那片白光之中,它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它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真正可以堪称为世界的地域!

    此刻!立于于尊面前的少年,脸上既有一分戏谑,又有一分肃杀!

    或许,在少年的生命里,唯一有价值的便是杀戮罢!他想象不到,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的物质或情感!

    他红色的瞳子,像一颗红宝石,在那片蓝靛的苍穹上,亦散发出一道道晶亮的光。

    忽的,天暗了下来,大风起兮云飞扬,一片墨云,笼罩了这片世界,继而半空中的那轮赤日,瞬间隐没了自己的身形!

    而在那片黑暗中,那刺目的红瞳,是那般的刺眼!在乌暗的天色下,红瞳如同一柄火炬般,在长风中,猎猎的晃动着。

    而少年的身体,则犹如鬼魅般,恍惚之间,便已不知他的归处!

    于尊手中握着源天刃,经方才的一击,令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黑魆魆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好似都蒙上了一片灰烬,经长风一扫,那片灰烬,散尽在天地之间各个角落。

    生猛的疾风,掠过他的脸,那种粗糙且暴戾的抚摸,却令于尊的心底,感到一阵愉悦!

    他本就不是生在温室里的花,他的心,是生于乱世之中的,他的魂,是生在生死之间的,而他的身体,则生长在一片暴风大雨之中,他就是一个粗糙的人,一个粗糙却又精致的少年!

    站在离他不远的少年,眼中始终有一丝戏谑!

    少年忽的消失在他的眼前,当少年再次出现时,于尊的嘴角处,有一道好看的弧度,他在笑,在轻轻地笑着!

    轰!

    这一刀,镶嵌在了于尊的身体内,少年咧着嘴,凄然的笑着,可令少年为之一怔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好似并不惧怕他的攻击,尽管他手中的刀,业已深入男人的体内!

    可他为甚么不怕?为甚么......不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可是痛快了?”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他忽的拔出手中的圆月弯刀。

    很简单的攻击,却被他演绎成万千变幻,他忽的消失在原地,而那柄刀,似流星般划过天畔,那流星疾驰而下。

    轰!

    天地与之同泣,那柄刀竟击碎了少年的身体,可这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少年是不可能死掉的!

    果真如此,当少年再次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他的眼中,依旧是一分戏谑之意,他丝毫不忌惮,于尊是否能杀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死,这是他的神创,这片世界皆是他的神创!

    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叹了口气,道:“与我战斗,可是快乐?”

    少年神情一滞,呆呆地望着于尊,道:“快乐?甚么是快乐?”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快乐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喜欢某一刻的感觉,喜欢某一个人,或者喜欢某一个地方!总之快乐,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一切!”

    少年双臂下垂,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刻,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如此的压抑,可他又不知,这份压抑来自何方?

    难道,便是来自他口中的快乐吗?

    快乐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喜欢某一刻的感觉,喜欢某一个人,或者喜欢某一个地方!总之快乐,就是喜欢你身边的一切!

    或许,对于少年来说,修武并非是难事,但却感悟不到这片人间之道,他从未踏足过人间,他在那鼎青铜棺里,躺了数万载光阴。

    难道,他就是那颗天罡星吗?

    冥冥之中,皆已有了答案!但是这答案,却需要反复推敲,直至终有一日,那个答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人的心底。

    他大抵就是那颗天罡星罢!

    但是,此刻少年给于尊的感觉却是另一种答案!少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亦有情愫,亦有喜怒哀愁,只是他忘却了表达罢了!

    疯狂中的少年,身体遍及苍天的每一处,而他的拳头,亦从这片世界的四面八方,向于尊压制了下来!

    每欲疯狂时,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那么很显然,于尊便成了那个发泄口,少年的拳势越来越快!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好像一片密集的雨,在猛烈的敲击着窗户,但这每一拳,虽看似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澎湃的力量,却不容人小觑,那股生猛的力道,会绽放在你的心底,继而那澎湃的血流,会发生暴动!心脏会崩裂!肢体则会变得一片麻木!

    于尊的嘴角,流下了一滴殷红的血珠,明净的瞳子里,好似知悉一切!

    他并不畏惧,尽管,下一刻,便意味着死亡!可死亡究竟是甚么?他依旧不解!

    轰!

    一片惊涛骇浪,当那万千的拳势,疯狂地聚于一点时,那时的疯狂,该有多么的生猛?

    于是,少年所有的分身,皆幻化为了一人,而那万千的铁拳,则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一个拳头!

    那一刻,黑魆魆的世界里,好似没了温度,也没了光!

    好生冷的时光啊!岁月如流......岁月如流啊......

    他难以睁开双眼,那厚重的眼睑,仿似有一片玄山般,重重地压在其上。

    他轻轻地喘息着,可这轻缓的喘息,亦令他心底,传出一阵钻心窝子的疼痛!

    好冷!

    好冷啊!

    仿佛置身于一片寂寒的冷冬,是如此的冷,如此的冰冷!

    “于尊......”

    “于尊......”

    是谁在喊我?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是如此的熟悉......

    那么,你是谁......

    琪儿......琪儿......我是雪琪儿啊......

    甚么?

    你是雪琪儿?

    咕咚!咕咚!咕咚!

    那一刻,冷硬的心房,好似又开始运转了,那一声声潜藏在心底的呼唤,渐渐地叫醒了他!

    可当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那声呼唤,却渐渐地消失了,他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琪儿?”

    “琪儿......”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在......她不在......

    少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为何杀不了你!”

    于尊抬了抬疲倦的双眼,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早已缠上了一片细密的血丝,“因为你的心中没有爱!”

    “爱!爱是甚么?”少年错愕地望着于尊,道。

    “爱就是向死而生!”于尊仰天一声大笑,道。

    可在他的脸上,却寻不到一丝快乐,他是那么的忧伤,是啊!爱就是向死而生!

    可,你呢?你在哪里?

    真的死了吗?

    琪儿......

    琪儿......

    他的心在痛罢!他清浅的眼神里,是少年狰狞的面庞,他一脸笑意,他静静地望着少年,望着处于癫狂中的少年,有时候,他多想如同少年一般,活得任性一点,洒脱一点!

    可现实总归是现实,现实教会他隐忍,亦教会他冷静!

    他红色的瞳子,亦如少年的瞳子,被一片殷红色的血丝包裹住了!

    “爱是向死而生!”

    “可我不会死!”

    “可我不会死!”

    少年呆滞的眸光里,是不解!是疑惑!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于尊用舌头,拭了拭源天刃的刀锋,笑道:“不如让我杀了你罢!”

    一瞬间,恍惚的一瞬间!

    少年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裸露开胸膛,幽幽道:“你若是能杀了我,便杀了我罢!我是求死不能!求死不能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

    少年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我生的无辜?”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随我离开这里罢!”

    “甚么?离开?我可以离开吗?”少年心底一滞,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便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而出了这片天地之后,你会如同我,会是一个凡人!”

    恍惚间,少年手中的弯刀,啪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他静静地望着于尊,道:“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于尊笑道:“能,绝对能!”

    昏暗中,少年的脸上,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当那一滴滴泪,轻轻地坠落在地时,或许,这是万余年来,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感动的滋味罢!

    他终于可以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了!

    尽管,他是那天宿下凡!他很有可能便是清晖言中的天罡星!

    令于尊难以忘怀的是那一鼎青铜棺,他也曾在囚皇狱见过几鼎沉棺,可那几鼎沉棺周身的气势,却非少年所卧的青铜棺所能比拟的!

    少年终究还是少年!

    尽管他很有可能会神韵脱俗,但自离开这片天地,他亦会变成如于尊一般的少年罢!

    “你叫甚么?”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唇,道。

    于尊笑道:“我姓于!单名一个尊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名为宇幻生!”

    于尊笑道:“你也该露出本来的面目了罢!”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再次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确是一个身披青袍的书生,书生的手中,执着一柄折扇,看起来倒是潇洒自在!

    于尊笑道:“幻生兄,倒是生得俊秀!”

    宇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离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想要离开倒也简单!只是却不知你舍不舍得?”

    宇幻生心神一滞,道:“哦?何意?”

    于尊笑道:“幻生兄,只要舍得这片世界,便会得以离开!”

    “哦?何不言明?”宇幻生揉了揉额头,道。

    于尊笑道:“只要幻生兄,将你的小世界,融入到我的小世界中,自然会离开的!”

    宇幻生皱了皱眉,道:“你可是在戏耍我?”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就看幻生兄,敢不敢赌了!”

    宇幻生的眉目,渐渐地舒展开来,道:“敢!为何不敢?”

第四百三十一章 合并

    于尊笑道:“你且入我小世界一观罢!”

    宇幻生道:“噢?你的心底,可也孕育出了一片世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幻生兄的小世界,可是自然孕育而成的?”

    宇幻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往事皆已作古,留在我心底的记忆,业已不多,因此你便是如此问我,我的心底,却依旧不甚明朗!”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是啊!他又未尝不是如此?若是说到他的小世界,他又怎能肯定,他的小世界,是何人所为?

    不过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罢了!

    他一改脸上的忧愁,笑道:“有请幻生兄!”

    一团玉光,在宇幻生的眼中铺展开来,那最为清澈明亮之处,便是通往瀚海的通道。

    玉光愈发的耀眼,好似混沌初期开天辟地之时,宇幻生揉了揉略有些肿胀的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随之,他的身体,被那片玉光淹没了,恍然一瞬,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身体业已处于一片辽阔的沧海上。

    轰!

    波涛声,暗流涌动,这是一片真正的海洋。

    能够置身其中,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这是生活在这片世界里的人,心底的一分感恩,亦是一分深切的感悟。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沧海,而在他的瞳子里,却不仅仅是一片汪洋,还有一片片陆地,而那明亮的陆地上,则竖立着上百座黑石大殿,它们遍布在这片浩瀚的沃土上。

    而在这片沃土上,还有一片片密集的城池。城中的百姓各安其职,安顺有序的生活在这里,这片世界很难看到尽头,他一脸汗颜地望着这片大地,他终于知道,自己与于尊的差距,是有多大!

    他喘着粗气,回头望向站在他身后的于尊,而于尊亦在笑吟吟地望着他。

    宇幻生道:“于尊,真没想到,你的格局竟如此浩瀚!”

    于尊哈哈一声笑道:“那幻生兄,可是愿意将你的小世界,与我的小世界合二为一?”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有分离之时?”

    于尊笑道:“随时!”

    宇幻生幽幽道:“天下竟有如此的好事?”

    于尊道:“是你从未遇到罢了!”

    宇幻生道:“于兄,你能带我离开,业已是我宇幻生万年修来的福报,这片小世界,宇幻生便送予于兄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亦愈发肃穆了,道:“除非你想死!”

    宇幻生心神一滞,道:“或许,于兄比我更懂这片世界之于我的意义罢!”

    于尊道:“小世界是很难从主宰者手中脱离的,除非主宰者死了,不然小世界,永远都是主宰者手中的世界!”

    宇幻生好似渐渐地懂了,他叹了口气,道:“那我宇幻生何以为报于兄的大恩?”

    于尊笑道:“大家既是兄弟,又为何要言之报与不报?谁也不欠谁的!”

    宇幻生身体一滞,他的心底,好似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他紧握着拳头,手指的关节发出一声声脆响,他的面色,已不再苍白,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不懂,是真的不懂,心底的那份情愫到底代表着甚么!

    他是天人吗?是也不是!

    天罡星?好似清晖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于尊心底不解,而宇幻生自己的心底,也模模糊糊的,他不明白,不明白何谓天人,何谓天罡星!

    或许,他也只不过是个而立之年的青年罢了!

    他又与于尊有何区别?他一直在沉睡,而于尊一直在寻找,他们同样感到迷惘,也同样面对这片世界,心底有一丝不解!

    天空泛滥着一片片白光,终于那片墨云溜走了,而此刻,那明净的天光,再次变得刺目!

    他从于尊的小世界走出来了,而他留在那里的是他自己的世界!

    “兄弟!”于尊笑道。

    不知何时,那片苍茫的天空上,突兀地出现了三个身影,于尊一脸喜色,道:“聂生兄,苍帝兄,慕容兄!快来!你们快来!”

    因激动,他的唇齿有些许稚拙,这一幕映在宇幻生的眼中,他只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而心底的那丝异样的情愫,也再次翻涌了出来。

    那一刻,应是很舒服罢!好似潋滟的波光,划过自己的双眼,好似柔情似水的女儿家,用手指轻轻地揉着你的双眼,又好似那和煦的夏季风,从你眼前吹过时的感受。

    那一刻,是一行晶莹的泪珠,划过了他的脸畔,他揉了揉眼睛,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滴滴泪珠,他不解,疑惑,困扰。

    总之他有些慌张,“这是......”

    他一脸困惑地望着于尊,而他眼中的泪,好似久未开启的大坝,一行行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的双眼,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他的掌中。

    于尊用手轻轻地拭了拭他脸上的泪痕,轻轻地抱了抱宇幻生,道:“这就是所谓的人道!”

    或许,心底有些痛罢!那一刻,他的心中的堤坝,彻底的放开了闸口,那些久不莅世的情感,如同一片片浩荡的江水般,轰然的从水闸中冲了出来!

    快乐!疼痛!悲伤!幸福!难忘的是那回味的一笑,难忘的是道别时的拥抱,难忘的是即将死去时的那种怅然,难忘的是,佳人离去时的悲怆!

    他好似想起来了,只是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却需要他一个人静静的将它们贴合在一起!

    然后会重现在他眼前,一片璀璨而又崭新的世界!

    而这个过程,却是那么的漫长,不再沉睡的他,是一片漫长的生命历程,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始发掘!

    而此刻,站在宇幻生面前的聂生、苍帝、慕容荪晓眼中则带着一分笑意。

    慕容荪晓瞥了一眼于尊身上破烂的衣缕,轻声笑道:“看来,这位兄台,可是与于兄交过手啊!”

    宇幻生张了张嘴,可又不知该说甚么,他有意躲开慕容荪晓的眼神,这倒与他方才的气势,略有些偏差!

    他的心底,应有些忏悔吧!

    而这时,慕容荪晓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们皆与他交过手!”

    他的眸子里,忽的多了一片光,他慢慢地昂起了头,想要说些甚么,却仍有些犹豫!

    聂生笑望着宇幻生,道:“看来于兄的这位兄弟,颇有些害羞啊!”

    于尊轻轻地摆了摆手,轻声道:“勿要逼他,让他自己走出来!”

    宇幻生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底略有些颤动了,于尊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于兄!这就是所谓的人道?”他吞咽着口水,嗓子眼里干渴难耐!

    于尊从袖中抽出一瓶老酒,扔进他的怀中,笑道:“喝吧!这亦是人道!”

    宇幻生一脸错愕地望着怀中的那瓶老酒,道:“甚么?它也是人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如同一片和煦的春风,道:“你且试试罢!”

    而这时,苍帝则舔了舔双唇,喝道:“大哥,何不把酒水拿出来分它一分?”

    于尊笑道:“我的酒水可不多了!”

    慕容荪晓揽住于尊的肩头,道:“既认识了新的兄弟,就不应如此吝啬了!”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骂道:“好罢!你们这群酒鬼!”

    三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大哥,又何尝不是?”

    于尊一脸默然地望着眼中不停地涌动出泪水的宇幻生,却再未说话。

    宇幻生喝醉了,他轻轻地打着鼾,不知为何,他的眼泪,一直在流,那瓶酒水,应皆化为了泪水罢!

    模模糊糊中,似乎听他喊道一个名字,只是那模糊的腔调,却又令人品不出那人的名字!

    应是一位女子罢!于尊轻叹了口气!

    而坐在于尊身边的慕容荪晓、苍帝以及聂生,则围着一堆篝火,又一句无一句的聊着。

    “大哥,他也是个深情的人呐!”苍帝将手中的酒,灌入到喉中,轻轻地叹了口气。

    聂生的酒瓶里,已经没有酒水了,他探出舌头,将最后一滴酒水,舔入口中,幽幽道:“这世上最为薄情的人,却也恰巧是那至为深情的人呐!”

    或许,这句话,在聂生的心底,应是感同身受的罢!

    与于尊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们本无烟火气的身上,也渐渐生出了凡人该有的情愫!其实,起初时,他们又何尝不是一个个简单的孩子呢?

    夜黑的渗人,不知何时,天便黑了下来,此后,便似是一片亘古的长夜,白昼再未醒来!

    众人围着一簇篝火,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聂生揉了揉双眼,此刻,他的眼睛红红的!他轻轻地喘息着,放下手中的柴火,转头望向于尊,揽住于尊的肩膀,道:“只是,不知何时,心底也生出莫名的情愫,却不知那情愫源于何方,却也依旧在疼,在痛!”

    “于兄!跟你在一起后,我聂生好似重新燃起了生存的欲望!”聂生哽咽道。

    这个男人,二十七八,一脸白皙的面容,好似一位教书的先生,他身披一件蓝色的长衣,清浅的笑容里,好似融化了一片初冬里的雪,他眉眼间,带着一分秀气,可他周身的气息,又在告诉你,生人莫近!

    他的心底,该有一片清浅的溪流罢!蜿蜒流淌的溪流,在他的心底,汇出了一片灵动的性情!

    他是个魔人吗?

    当他回眸时,他的双眼中,早已无了那片血杀之意,或许他真的活成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罢!

    他叫聂生,亦是魔裔中的王者,可在几人的眼中,他却早已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王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的眼中,生命已变得弥足珍贵!因此,他眼中的血杀,静静地褪去了。

    他一挥蓝袍,迎着风的他,似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先生,又似是一位落尽清欢的谪仙!

    他轻声喊着:“于兄......”

    眼中已是一片泪珠!

    他轻轻地抱住那个少年,再也不想松开双手。他清浅的笑着,那笑容里,既有快乐,亦有悲伤,他默然的接受着,从此再未放手过!

    于尊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聂生的脊梁,道:“聂生!该醒醒了!”

    终是睁开了双眼,刺目的阳光,再次明亮了这片天地!

    喝醉的人,不止他宇幻生,还有聂生!而经此一醉,他们眼中的神韵,亦愈发的灵动了。

    只是在宇幻生的心里,那片感动,却依旧是一片陌生的情绪,他很难再如昨夜那般,哽咽了。

    但在他清浅的回忆里,却有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烙印,当那层烙印,再次被掀开时,相信他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性灵!

    “于尊,我们该走了!”宇幻生的眼中,是一片清冷的神韵,他清浅的声音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幻生兄,且进入我的瀚海中罢!接下来的事,交给于尊便是!”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轰!

    轰!

    轰!

    轰轰烈烈地撞击声,渐渐地引燃了这片大地,无论是磐山,还是沧海,此刻,这片伟岸的大地,竟缓缓地浮了起来。

    没有太过花哨的手法,在那片晶莹的玉光中,磐山与沧海皆被玉光吞噬了!

    继而,于尊的小世界,变得愈来愈广阔,延伸的大地,遍布视野的尽头,那是光找不到的地方,或许在那片世界里,仍旧是一片黑暗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一片片霹雳,疯狂地顺着高天,砸落到那片丰盈的大地上。

    寸寸厉芒,如同一片片磨得锃亮的刀芒,生硬地劈落下来,然后融于沧海,融于大地,融于这整片广阔的天地间。

    这是,混沌初始时,天地间的异动!

    殷千秀静立于半空中,静静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紫衣,随风静静地摆动着,她的脸上,是一片明亮的笑意,她的心底不再孤寒,因为于尊令她看到了希望,或许曾经的一切,皆会改变罢!

    而这个能够改变世俗的人,便是身在高空中的这位少年!

    所有人都在仰头看着头顶上的这层异变,这令他们的心底,略有些恍惚!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

    轰轰烈烈的潮水,猛烈的翻涌着,它们拍击着大陆,溅起的浪花足有百米之高!

    天空,飘起了雨,是暴风雨!暴风雨席卷了大地,它们冲刷着这片不太明净的土地,它们会冲走殷红的血渍,会冲走乌暗的土层,冲走那些来自异界的肮脏的生物。

第四百三十二章 情愫

    宇幻生一脸惊愕地望着这片土地,这一刻,令他感到震惊,亦令他感到熟悉,这片土地上,有他熟悉的气息。

    他看到那连成一片的大陆,看到大陆边缘的那片汪洋。

    轰!

    片片浪花,于静寂中是一片汹涌澎湃的爆发力。

    那些绚烂的光华,仿佛一柄柄叶片,轻轻地飘在半空中,沉入海水中,覆在山巅上,融进大地里。

    然后打落在孩童的眼里,孕育出一个童话!

    是午后,沉睡的间隙,明亮的宅院里,溅落下来些许光斑。

    粗大的梧桐,一片阴凉下,是几个孩童酣睡的脸庞,他们躺在摇篮里,妇人们轻轻地摇着手中的蒲扇,为他们驱赶蚊虫,没错,这正是一片炎热的夏天。

    这片世界,已如此浩瀚!

    于尊静立于天,眼神中,既有一分喜悦,亦有一丝困惑。

    这片世界,是何时形成的?

    这是他神创的世界罢!只要是在这片世界里,他便是无所不能的神!或者说是众神之主——神王,也不为过!

    呼!

    风扫落叶,寂静的午后,是偶有几声的鸡鸣,是猪圈里的老母猪,轻轻地翻身的声息,是阳光亲吻树叶时,恬淡而渺小的声息,那声息,消失在泛着涟漪的池塘里,青鱼轻轻地吻着一片片涟漪,

    整个世界,都好似睡着了!

    “难道这片城池,就是我的天下?”于尊心底微怔,他恍似明白了甚么,又仿似仍处于懵懂时的状态!

    只是他的瞳子,愈发的明亮了,那些光,静静地沉在他的心底,当光纹翻涌出来时,他的眼神中,已多了一分笑意。

    “你明白了吗?”

    不知何时,身披一袭紫衣的殷千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她的脸上,始终覆着一片冰霜!

    冰冷而又绝美的女子,是王霸天下的霸主,亦是偶或对于尊体贴入微的姐姐!

    或许只有在于尊的身上,你才会有幸看到这个女子稀有的爱罢!

    些许碎裂的光华,如一片寂雪,渐渐的在天穹上,变得稀薄、散乱。

    絮状的云丝,静静地摇曳在半空中,它们随着一阵风,轻轻的向远方荡去,荡到世界的边缘,荡到世界的尽头。

    总有一天,这片天地,会生诞出一片看不到边的世界罢!

    那时候,这片天地,应是一片广阔无垠的世界,应是一片天与海相互交织的世界!

    会生有广博的大陆,会诞出万米的悬崖,会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而这片世界,业已不是单纯的人间了!

    大抵上,会包括这纷纷扰扰、充斥着战乱的世界,会包括和平时代,万物复生的世界,会包括魔神与仙人共存的世界!

    会......会......会......

    且留待以后再提罢!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他仰着头,想努力看清这片世界的模样,于尊笑着拍了拍他的脊背,道:“幻生兄,心底可有疑惑?”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紧锁的眉毛下,是一双晶亮的瞳子,一身青衣的书生,手中执着一柄折扇。

    咔!

    那折扇在他的面前绽开,一副水墨的江山图,惟妙惟肖地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书生气质,自是谈吐不俗,他幽幽道:“于兄,若不是你,我将永远看不到我!”

    于尊笑道:“那你可是把我当成了一面镜子?”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眉目间,是那么的伤,那么的痛!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阵和煦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了他的面庞,额间的发丝,轻轻地扫过那双晶亮的眸子。一副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了少年的脸上。

    这一幕幕,在宇幻生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眸子里,始终有一片烟煴的雾气,朦朦胧胧中,带着一丝伤感和悲郁。

    正值晌午,那树上的蝉,正喧嚣着,被桑树叶包裹在一片茂密的阴影中,轻轻地抖落了一下翅膀,便奔着另一片目标而去。

    于尊笑道:“幻生兄,可是自在?”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内心的激动,业已抑制不住,他嗓音略有些沙哑,眸子里是千万年来不曾见过的光,射入心底最为阴暗的角落里。

    轻轻地喘息声,愈发的沉重,心跳声,亦乱了节拍。

    “于兄,请带我离开!”他的眼神中,不再那般的尖锐,仿似一片高耸的雪山,那峰顶已渐渐地融化了!

    于尊笑道:“幻生兄,且在此待我片刻!”

    他大呼了一声,好似一个孩子,当看到他炯炯的目光时,宇幻生感觉自己的心底,好似多了那么一丝异样的情感,只是,此刻的宇幻生,仍辨不清这份情感,之于自己的意义。

    但于尊心底却明白,这即将成为他另一位兄弟的宇幻生,心底或许已有些清明。

    那片雾障,渐渐的从眼前散却了,睁开双眼时,好似迎来了一片崭新的世界!

    呼!

    轻轻地喘息着,清爽的空气中,带着一丝稻谷的香甜,当再次睁开眼时,是一片昏暗的空间。

    仿似太古混沌时代,一片片粘稠的物质,从遥远的星空,坠落下来。

    那些粘稠的物质,代表着黑暗的空间,亦代表着苍朽的时光轮廓。

    它们啪嗒!啪嗒!啪嗒!坠在那片虚实不定的空间里,于尊只觉自己好似失去了重力,他的身体,在那片昏暗的世界里,飘飘摇摇!

    聂生道:“大哥!看来这片世界真的坍塌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里,却不知是忧愁,还是喜悦!

    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那柄烁着异彩的弯刀。

    他忽的从眼前的世界消失了,当他再现时,他手中的那柄弯刀,已直抵天阙。

    轰!

    一声轰隆巨响,瞬间将四人的耳朵,包裹住!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若是让幻生兄,看到此幕,不知他应是快乐,还是忧伤!”

    当一片霍亮的闸口出现时,一片刺目的光,瞬间充斥了整片空间。

    是迟暮的光,已是黄昏,昏黄色的光线,静静地抚摸着眼前的这片世界,是无数的宫阙与殿宇,是一片片望不到尽头的苍木,是阳光大道上,行走的马车与行人,是群山万壑间,那片片瀑流与湖泽。

    他们回到了原先的那个世界,回到了紫日之中,这是属于清晖的世界!

    倾华紫馨打了哈欠,僵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见于尊等人出现,想要佯装出一分笑意,可无奈的是,此刻的倾华紫馨,哪有那份心思?

    若不是清晖喊她来此,饶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得她会挪动半步!

    但当她看到聂生的那一瞬间,即便心底有些苦闷,也登时被一分欣喜给填满了!

    她的瞳仁里有星星,可木然的聂生,又怎会感受得到这份欣喜?

    于尊探了一眼聂生,心底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又笑道:“还是烦请紫馨妹妹带路罢!”

    倾华紫馨闷哼道:“我何时成了你的妹妹?”

    如此细腻的女子,应是发现于尊笑容里的意味了罢!

    她横了于尊一眼,那眸子里,尽是些幽怨。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聂生兄,跟紧点?”

    倾华紫馨狠狠地瞪了于尊一眼,瞥向聂生,道:“你看他像个傻子吗?”

    倒是一语双关,于尊笑道:“那你觉得呢?”

    倾华紫馨冷哼道:“我看差不多!”

    聂生无奈地挠了挠头,道:“二位在说些甚么?”

    这时,慕容荪晓用刀柄轻轻地捅了捅聂生的脊背,道:“你有桃花啊!”

    这句话登时间让聂生语结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倾华紫馨,饶是再傻,此刻的他,也应是感知到了一丝意味罢!

    倾华紫馨冲着聂生做了一个鬼脸,冷哼道:“哼!傻瓜!”

    此刻,聂生的心底,倒有些舒服,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是甚么样子?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体味到了这份感触!

    再说,倾华紫馨本来就长了一副倾城的容貌,再加上他玲珑的身段,饶是谁看到了,心底也难免会有一分意乱情迷罢!

    她虽还是一位少女,但她窈窕的身段,却丝毫不逊色那些成熟的女子,她轻吐兰馨,柔荑如若无骨,她哀怨的眸子里,有一江春水,只是再瞥一眼,却如同一片澄澈的天空。

    她从最初的幽怨,至脸上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晕,再之后,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

    她应是表达的够清楚了罢!

    聂生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少女闷哼道:“快随我来!”

    语毕,淡淡地瞥了一眼聂生,冷哼道:“果然是个傻子!”

    “大哥,这......”饶是他是千万人的领袖,却未尝触及过男女之情,此刻,倾华紫馨的出现,倒是将他生命中的缺憾,弥补了一部分。

    饶是他知道倾华紫馨喜欢他,可他并不会表达自己!

    唯有将自己心底的那丝情感,静静地埋在心底里,轻轻地叹道:“聂生啊!聂生!你果然是个懦夫!”

    宇幻生随在于尊的身后,眼前的世界,更为的宽广,亦更为的壮观,这是他不曾见过的迤逦风光。

    这是一片崭新的世界!或许,在那荒芜人烟的岁月里,他也曾触及过如此的风光,也曾踏足过如此的世界!

    或许,他曾经拥抱过这片世界!只是,他早已忘记了,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忘记了在怀中悲泣的少女,更忘记了,那些年,他纵横捭阖的历程。

    他可怜吗?

    他可悲吗?

    他可以同情吗?

    一切皆交给上苍罢!天王老子才知道,他的出现,意味着甚么!

    或许,是另一个王侯呢?或许在千万年以后,他亦会屹立在世界之巅呢?

    这谁也说不清楚,但他应是可以让人哑口无言罢!

    至少,他的实力,可以如此!

    世界再次铺展在众人的眼前,一道道炊烟,一片片人息,这是烟火的气息,亦是人间的味道!

    于尊的脚尖轻点在那连成一片的屋脊上,他的脚尖,如同蜻蜓点水,轻盈的掠过这片繁华的俗世!

    他的脸上始终有一丝笑意,而跟在他身后的聂生,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倾华紫馨的身上,偶或,倾华紫馨,轻轻地向后瞥了一眼,他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登时间,慌了神。

    他看到了倾华紫馨眼中的笑意,那单纯的笑意,在聂生的眼里,恍似一杯酒水,任他畅饮千杯,也难解心中之痒。

    当她回过头去,心底不免又有了些许失落,心底叹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那大哥的爱,难道就如同此刻我所感同身受的?”他心中,略有一丝苦楚,道。

    “只是大哥的爱人,却已不在人世!若是这份情愫,摆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又该如何做呢?”他长吁了一口气,清明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盖上了一层雾障。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青铜鼎

    于尊向后瞥了一眼,心底似明白了些甚么,他轻轻地揽住聂生的臂膀,道:“兄弟,不要想太多!”

    聂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似乎业已被于尊洞穿,他仰头望向那片清明的苍穹,眼底略有些晶莹在闪烁。

    而于尊的眼底,却始终挂着一丝笑意。

    这个孤独的少年,身上究竟背负着多么沉重的担子?

    或许,此刻唯有他一人知道罢!

    聂生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他愈来愈相信力量,现实在他的眼底,亦愈发的明朗。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力量可以改变一切,现实可以让他看清何谓力量,至终不过是为了自己不再孤独下去罢!

    倾华紫馨的脚步,愈来愈快,她身轻如燕,脚尖轻轻的一点地面,便会飞出好远,她竟未动用一丝玄气,只是任凭身体的条件,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忽闪忽烁。

    于尊静静地随在倾华紫馨的身后,他亦未动用玄气,但较之倾华紫馨,他的身法,却更加的诡异莫测,而跟在他身后的慕容荪晓、苍帝、聂生等人亦是不俗。

    只是当看到宇幻生的身法时,你才会相信这世上应是有鬼魅存下的,而他却不是鬼魅,当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时,那片碎裂的光华,静静地挥洒在他碎裂的影子上,他仿似一片琉璃。

    啪!

    碎了!

    他又仿佛一片泥土,重新铸成他本来的模样。

    如此而已,他的身影,每一次都在寂灭中重生,但这只是在观者眼里的感触。

    不多时,几人的眼前,多了一片恢弘的大殿,那片大殿里,有数百个大鼎,每尊鼎都意蕴非常,鼎的半径足有数十米之宽,而每个鼎内,都在升腾着一片片白色的气韵,那些气韵恍似一道道白色的烟尘。

    而殿前的广场上,却聚集着成百上千的修武者。

    “今日,是何时?”于尊瞥向倾华紫馨,道。

    倾华紫馨眯着眼,回头瞥了一眼于尊,只是脸上,却是一分冷冰冰的笑意,道:“你去了便知道!”

    于尊的瞳子里,是一片茫茫的大雾,只要轻轻地探一眼,便会深陷其中,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言语中则是一片不遮不掩的冰冷,笑道:“那就来罢!”

    颇有些暗夜中,风雨的来势,汹涌而又澎湃的样子!

    “你看!他们回来了!”广场上,不知是谁在喊,道。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几人身上,这一刻,犹如芒刺在背,鱼鲠在喉!

    而倾华紫馨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她回头轻轻地瞥了于尊一眼,道:“师傅,业已在殿中,等了许久,还不速速跟上?”

    在那些略有些惊慌,略有些胆颤,又略有些诧异的眼神里,恍惚间,这几人恍似神人一般,令他们的膝盖,略有些绵软。

    经历了世事万千,这种场面,在几人的眼里,倒是稀松平常,只是那些站在殿前的武者,一眼望去,仿佛置身沧海,而这时,却令于尊的心底有些恍惚之感。

    他忖道:“难道这群人心底皆诞出了小世界?”

    这就是他心底的感触,一丝异样,而令人惊讶的答案。

    而这时,从那殿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老者身体十分硬朗,矍铄的眸子里,是王霸天下的气势,他的灵魂,好似贯穿了天地,他站在众人面前,仿佛是一座磐山般,不可撼动!

    他的脚步,倒是沉稳的很,每一步,都好似贯穿了地脉,他走一步,大地便会颤动一分,而众人的心率,亦会随之律动。

    而他的眸子,却始终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拱手作揖,道:“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仰头大笑一番,道:“我知你会回来!”

    “前辈,可是要与我作别了?”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

    老者轻轻地抱住于尊,道:“孩子,你太敏感了,知道吗?这不一定是好事啊!”

    少年能够感受到老者浑厚的胸怀,亦能感知到他的心跳声。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孤独,可即便如此,也要走下去啊!

    假如有一天,这片天地,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还是要走下去......啊......

    澄净的光,稀释了漫天遍地的雪花,不知何时,天上便下起了雪,飘飘摇摇的雪花,恍似一片片星辰,从苍穹上,静静地挥洒而下。

    于是,视野模糊了,那一刻,不知是雪花在作祟,还是眼底的泪,在静静地翻涌,总之,心酸了,眼前看不到任何事物,在一片茫茫的雾气中,听到老者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他将头埋在了老者的胸怀里,这一刻,他好想放肆的大哭一场,总是有崩溃的那一刻。

    可他不能......以后,他再也不能了。

    因为会被人看笑话,会被死去的人看笑话,也会被活着的人看笑话,他要好好地,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此才能让那些正在关心自己的人,或者曾经关心自己的人,心安......

    纷乱的大雪里,群山万壑,皆变得一片雪白,而那片瀚阔的广场中,摆放着数百座青铜大鼎,那片大鼎中,冒着白色的烟云,鼎中不知孕有何物,但决计是不凡之物,而站在鼎前的数千人,此刻皆跪立在地上。

    他们双手合十,低头向他们的圣皇——清晖,祷告!

    而清晖则大喝一声:“尔等平身!”

    此刻,气势啸天,而站在清晖身后的倾华紫馨,眼角则有一分笑意,她轻轻地瞥了一眼聂生,却见聂生亦在望着她,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嗔道:“哼!傻子!”

    不知何时,清晖的右手间,多了一柄权杖,他大喝道:“众将听令!”

    那一刻,天地之间,皆是这片沸腾的气势,无数脚踩青铁玄剑的修道者,从茫茫的高天,向下俯望着,他们的眼中,是难以遏制的惊惧,心道:“这凡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可悲的是,他们仍旧以为他们处在仙界!

    数百座青铜大鼎,飞上了天,它们浑圆的鼎身,飞速地旋转着,当它们升至天空正央时。

    一幕难以令人忘怀的情景出现了,鼎身在向外延伸,那青铜大鼎,不知何时,化为了一片片伟岸的城池,只是那城池确是建在鼎中的,鼎身,变得透亮,稀薄的云烟,轻轻地被鼎吸纳了进去。

    飞速旋转的青铜大鼎,忽的将跃升在天畔的那些所谓的修仙者,吮吸了进去。

    而这只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罢了!

    天地之间,轰隆作响,世界好似要坍塌了一般,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倾华紫馨,她紧皱的眉目间,是一分深深的忧愁。

    她轻轻地扯了扯清晖的衣袂,道:“师傅,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她一脸幽怨地望着于尊,那些情绪,皆铺陈在了于尊的眼底,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似乎渐渐地读懂了清晖。

    他道:“前辈,勿要如此啊!”

    清晖回头笑着望向他,道:“噢?你岂止我做的是对是错?”

    于尊语滞,此刻站在老者面前的人,仿佛是一个稚童,他无法阻挡老者所要做的任何事,他明白,老者做的这一切,可能都是为了他!

    他的生命里,缺憾的太多,但他拥有的也太多,只是他真正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稀松平常的生活罢了!

    他不想要经历这一切,当望向长空时,他的瞳子,会变得酸涩,他总想放肆的大哭一场,因为那样,或许会令他好受很多。

    他强撑着,当看到那一群群离他远去的人时,他的心底,便犹如被撕开一般,痛的厉害!

    他不能哭,不能哭,于是在那片氤氲中,他再次发现了一片清晰的世界!

    他看到那片片青铜大鼎,在清晖的头顶上,飞速的旋转,被青铜鼎掀起的飓风,围绕着天畔,旋转了一周,那些犹如游丝的云,被绞成了一片絮状。

    而那片风,依旧在疯狂地吹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直至,天上的那片片宫阙,轰轰烈烈地被青铜大鼎吮入其中。

    那些剑士手中的长剑,在疯狂地劈砍着,可在那片黑色大地上的修士眼里看来,他们却如同一个个顽童般可笑、可怜!

    “聚......”

    清晖轻轻地喝了一声,丝毫感触不到言语中的威慑力,可就是这么轻巧的一声聚字!

    令天地皆变了模样。

    青铜大鼎,忽的从苍穹上坠了下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大鼎,屹立在那片青石广场上,大鼎再次恢复原状。

    然而,此刻鼎中却冒起了一片片青紫的烟云,好似一片片凝练的玄气!

    清晖笑道:“尊儿,阖上双眼!”

    或许,此刻的于尊,心底业已感触到了那丝微妙的变化罢!

    他张了张嘴,无奈作罢!他知道,老者想要坚持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更改!

    他也知道,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这些人,或许皆是天意。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此刻,他们来了,也就意味着少年肩上的负重,也会越来越多,他们在未来等着他,他们皆会向死而生!

    因为,这些活了数万载,乃至数十万载,数百万载的老怪,早已看透了一切!

    于是,他顺从了,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眼,而这时,那座座青铜大鼎,轰的一声,坠入到他眼前的那片沧海中,那是他的小世界,是属于他的神域。

    而当青铜大鼎,坠入到那片无垠的汪洋中时,他的心底,亦有了一丝沉重的感触。

    当青铜大鼎再次浮现出来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这一切皆令他说不出话来!

    那片青铜大鼎,竟化作了数千座黑石大殿,只要有黑石大殿存在的地域,便会生出陆地,此刻那片沧海,在他的眼前,已是一片无尽的存在。

    在任何人眼底看来,他心底的这片小世界,皆已有了向大世界转变的可能性!

    但,或许只有在他的眼底看来,才会觉得,这一切离那个目标,还远得很!

    青色的天,落下了一片青涩的雨水。

    雨滴!

    啪嗒!

    啪嗒!

    啪嗒!

    打在了烂熟的稻谷中,一片馨香的气息,游荡在他的鼻息间,而此刻,站在他身畔的却是清晖!

    “怎么样?开心吗?”老者笑道。

    少年的脸上,虽有一分喜色,但更为浓郁的却是一片悲愁,他揉了揉双眼,刺痒的眸子里,湿漉漉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何必呢?”

    老者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臂膀,道:“就怕你撑不住!”

    于尊苦涩地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天要折煞我于尊,我又怎能拦得住?”

    老者皱了皱眉,忽有一丝怒气,道:“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有一丝恍惚之感,奈何,他还是一个少年,错就错在他的心,仍旧是稚嫩的!

    无端的,那丝怒气,又消失在老者的心里,一丝淡淡的笑意,挂在了老者的脸上,老者轻叹了口气,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执着的少年,当看到老者眼底的那丝慈爱时,他的心,不再纠痛了,那一刻,他舒服极了!是老者让他感触到此刻的心境的!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虽接受了这一切,却也恍似丢失了很多!

    他喘息着,浓重的喘息声,伴着夜色,缓缓地沉入到一片潋滟的湖光山色中。

    当新的世界诞生出来后,那些脚踩青铁玄剑的修道者,亦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中。

    他们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愚笨的人罢!

    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能驾驭所谓的“仙剑”便盖称为仙人!如此的幼稚可笑!

    而令他们足以为傲的却是他们身上所负的符术!

    符术令一片片宫阙,浮在了天上,符术亦令一座座磐山,脱离开地表!

    实质上,这群所谓的“仙人”,武道却低的可怜!是一则虚名罢了!黑石大殿,犹如一座座盘龙般,占据着这片大地的各个角落!

    这些所谓的黑石大殿,便是众人眼底的信仰,当这个世界有了信仰之后,所谓的神性,才会渐渐地诞化而出,这就如同俗世中久为传颂的佛学与道法,是同样的道理!

    于尊的身体,渐渐地垂升至天空正央,他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如此瀚阔的世界!令人为之动容!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转头望向老者,道:“清晖前辈,你若是将这些黑石大殿皆赠与我,那......你想去哪里?”

    清晖哈哈一声大笑,道:“自是留在我的徒子徒孙的身边!”

    他应是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尊的小世界,向前辈以及前辈的徒子徒孙开放!”

    清晖轻轻地点了点头,少年的回答,便是他所想要的!

    “老友!还不出来与我一聚?”清晖笑道。

    与昏暗处,有人笑骂道:“你这老鬼,这么多年死哪去了?”

    说话之人,正是鬼蜮十大鬼王之一的鬼瞳!

    他的身体,从一片灰暗的世界里,浮现了出来,身形犹如鬼魅般,无声无息间,便出现在老者眼前。

    于尊心中忖道:“两人竟然相识......倒是耐人寻味!”

    鬼瞳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可那轻微的一瞥,却令他的心底,极为震颤!

    这不是因于尊此时的实力所致,而是因他武道修行的速度所致,恍惚间,数百日未见,这个少年,倒恍似陌生了些许!

    再瞥一眼,又恍觉,他似乎从未变过!

    这一切,变得不再透明,眼前恍似总有一片朦胧的雾气,无奈地是,虽有模糊的轮廓,却总也看不清真正的现实!

    鬼瞳道:“老鬼,今日既在此地相遇,不如喝上两杯?”

    鬼瞳的笑意,倒是极为的诚恳,让清晖一个劲儿的笑骂,道:“你还真是变了,以前的你,可是吝啬多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重塑人间

    这时,清晖忽道:“对了!老鬼!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鬼瞳道:“哦?说来听听!”

    清晖幽幽道:“你可有位徒儿,名为宇幻生?”

    “幻生......幻生......他可是醒了?”鬼瞳嗫嚅道。

    清晖的脸上,却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道:“老鬼!来罢!喝!”

    清晖伸手揽住于尊的臂膀,道:“小子,把酒水统统拿出来罢!”

    于尊无奈地笑了笑,心道:“便是有再多的酒水,也不够这两人喝啊!”

    他从怀中,抽出两个瓷瓶,扔给两人,道:“这酒性烈的很,前辈们且慢点喝!”

    清晖笑骂道:“你这小子,是吝啬我等罢!”

    于尊叹了口气,脸上却是一片澄澈的笑意,道:“便是喝空了于尊身上的酒水,又有何妨?”

    “哈哈哈!你这小儿,倒颇合我的心意,你越来越像那个人了!”清晖将瓷瓶中的酒水,灌入嘴中,酒水顺着他的唇齿边流了出来,他抹了抹嘴角间的酒水,眼神炯炯地望着于尊,忽道:“老鬼,你觉得呢!”

    鬼瞳微微地点了点头,不知因何故,他竟显得有些落寞,这些弑杀的人,心中终诞出了一丝人间应有的烟火气。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何处是归处?何时是归年?”

    “归处......”

    “归年......”

    当最后一口酒,流进喉咙里时,清晖疯狂地大笑,道:“你这老鬼,竟也如此哀婉了!这却与我心中的那个你,相去甚远!”

    鬼瞳叹了口气,道:“你终会懂得......终会懂得......”

    “小子!你笑什么笑!”清晖皱了皱眉,此刻的他,心中有一丝感触,这丝感触,倒是令他的心头,十分舒服。

    “宇幻生......”于尊喝道。

    身披青衣的书生,手中握着一柄折扇,逍遥自在的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他的瞳子一红,半跪在地,嗫嚅道:“师公!师公啊!”

    鬼瞳仰头望着长天,叹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脸上渐渐地绽放出了一丝笑意,恬淡的笑意,令众人感到欢喜,“起来罢!”

    “不!我不起来,是我愧对师公的栽培,是我......是我......都是我......请师公降罪!”宇幻生悲声,道。

    “小子!快起来罢!勿要让师公难做了!”鬼瞳轻轻的一抬手,一股精纯的玄气,顺着他的手边,游了出去,那层玄气,将宇幻生的膝盖,托了起来。

    “师公......”宇幻生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一行行泪珠,顺着他的腮,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好似夏日里,初来的一场雨水。

    鬼瞳叹了口气,轻声道:“孩子!勿要悲泣了!你不是已经看到师公了吗?”

    “师公,我本以为我会忘记你......师公......师公啊!这些年,徒儿到底是经历了些甚么啊!”宇幻生悲痛欲绝,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晶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亦覆上了一层氤氲,那潮湿的水汽,将心底的忧愁,浸的湿漉漉的!当听到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时,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仍旧活在这个世间!

    那短暂的一刻,世间不仅有繁花落棉,不仅有游风絮雨,也不仅有水滴石澈。

    令众人为之悲泣的是,那世间的情道!

    于是,繁花游于风中,落棉眠于汪泽,游风猎春水,絮雨灌东风,水滴闲刻,石澈深!

    鬼瞳轻轻地拍了拍宇幻生的臂膀,笑道:“幻生,欢迎你回家!”

    于尊笑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

    那一刻,宇幻生的心底,略有些恍惚,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我与你们的路不同!我不能陪你们一起走!”

    他一脸苦涩,他的心底矛盾极了,他似乎看清了自己的路,可朦朦胧胧间,那条路却被一片阴影裹住了。

    他听到了那个人的呼唤:“幻生......幻生......”

    在疲乏的夜色里,那声轻轻地呼唤,是那么的清晰,而这清晰的呼唤,却仅在他的耳中响起。

    或许,这正是宇幻生的不俗之处罢!

    他从沉睡中醒来的那一刻,他便是开始包容身边的一切,他略显苦涩的双眼,是一片明朗的神光。

    他仰头望着苍穹,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于兄!师公!该道别了!”

    他的瞳子里,是一分不舍,可在那分不舍中,于尊却看到了其他的情绪,那既是对未来莫测,产生的一缕缕希冀,亦是对即将而来的一切,一分难有的慷慨、激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宇幻生的面前,深深地抱了抱宇幻生,笑道:“你总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路的!”

    宇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我会做到!”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鬼瞳,心底却不知是一种甚么滋味,他轻轻地拍了拍宇幻生的臂膀,终是叹了口气,道:“孩子!累了,就回来罢!”

    宇幻生笑道:“师公!勿要为幻生操劳了,幻生都懂!”

    这一日,下了一场雨,挥挥洒洒的雨水,浸湿了整片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都要准备好向过去道别!当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苦衷。这便是成年人的世界!一个幻象万生的世界!

    宇幻生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他仿佛一片琉璃,啪的一声碎了,而随着那片琉璃的破碎,他也不再身处这片世界!

    别了!曾经!

    别了!曾经的少年!

    别了!那分莫须有的道别!

    别了!挣扎而又璀璨的青春!

    别了!那些灯火迷茫的故去!

    别了!没有期许的相遇!

    哗!

    眼前的一切,皆开始破碎,那群站在大殿中央的群臣,此刻耸立在那片晦暗的天际间。

    清晖大喝一声:“还不来此?”

    群臣低声,喝道:“诺!”

    这意味着甚么?

    当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他心中的那片小世界时,那一刻,只闻半空中一声声剧烈的炸响。

    这是一群能够为他开疆扩土的人!而此刻,他心底的小世界,在疯狂地膨胀着,那些人,将自己心底的小世界,贯通入于尊的小世界中,此刻,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又何止万千?

    此刻,他的心底,既说不上兴奋,亦说不上激动,或者一分莫须有的忧愁,亦或者一丝淡淡的欣喜!

    他平静地看待着这一切,这令站在他身畔的鬼瞳以及清晖,心觉一丝不俗!

    当新的世界,催生出来时,一丝异样的气息,开始升腾在这片瀚阔的世界里!

    “这难道就是魔裔的气息?”

    “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魔裔?”

    聂生淡淡地瞥了一眼,脚下的群臣,幽幽道:“于兄!你可是走了大运呐!”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何意?”

    聂生笑道:“这可是魔裔中最为善战的一个民族了!”

    “哦?魔裔之中也分族群?”于尊道。

    聂生回应道:“魔裔亦如人族!自然也是分有多个族裔!”

    “可这群人乃是清晖前辈携来的!”于尊揉了揉额头,道。

    聂生笑道:“清晖既携这群人来此域,自应是为了而你着想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一声,道:“那我岂不是又欠了别人一个人情?”

    聂生轻言道:“于兄勿要如此思量!清晖自有他的算计!”

    在那片广袤无垠的沧海中,坐落着一片片宽广的大陆,星罗棋布的大陆,坐落着无数的国度,所有的人都幸福生活在这片大陆上,这里没有杀伐,亦没有纷争!

    他们都知道,这片广阔的世界名为瀚海,是一个少年所持有的小世界!而这个少年的名字,久闻于江湖,名为——于尊!

    望着那一片荒芜的世界,望着那一座座空荡的城池,这本是清晖执掌的世界,然而此刻,那天穹上,再也没有了仙鹤,那池沼中,也再难寻到一条鱼儿,在那片仍旧亮着灯火的宫阙中,也再也没有群臣上朝时的昌盛!

    雪过雾隐,随着风,一簇簇柳絮,在半空中翻滚,它们干涸的生命力,不再允许它们随意的游弋在这片世界中。

    那匮乏的土地中,业已难有土壤,是一片片干涸的河道,鲜有鱼虾干枯的身体,而那一颗颗鹅卵石,放在手中轻轻地摩挲时,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圆滑。

    风轻轻地扫过弄堂,扫过没有纤尘的大街,扫过空无一人的广场。

    幡,随着风轻轻地舞动着,街市上,枯黄色的灯火,摇摇欲坠。

    蜡炬泪始干,清风未谋面!

    这是一片荒唐的人世,与众生的距离愈来愈远!

    啪!

    恍似一片薄薄的琉璃,碎了!这片世界竟然碎了!

    那些粘稠的黑色物质,渐渐地吞噬了整片世界!这世间,再无天道,再无人间!

    当漫天遍地,皆是一片昏暗时,众人亦被那些黑色物质吞噬了!

    恍惚间!

    他似乎看到了易坤!

第四百三十五章 风之谷

    易坤确实站在那里,他身披一件青灰色的长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老夫来了!”

    于尊笑道:“欢迎前辈回家!”

    这一日,却非俗时,几个老家伙,都聚集在了此地,清晖怅然道:“若是叶若那老小子在此,就好了!”

    世间难有情圆之时,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楚霜霜站在楚子义的身旁,一脸的缠绵之意,而站在离聂生不远处的倾华紫馨,脸上则挂着一丝不悦,女儿家情长,奈何聂生太过粗线条,也难怪这些征伐沙场的男人,又有哪一个,会有如此缠绵细腻的情意?

    大家终会分别,楚子义牵着楚霜霜的手,道:“多谢于兄,解救霜霜于危难之中,只是此间话长,倒要留待将来了,子义去了,于兄保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就要走了吗?”

    有那么一刻,楚子义的心底,却也生出了一丝苦涩,是一分苦涩,是一分不舍,也是一分情长!

    楚子义走到于尊面前,轻轻地抱了抱于尊,道:“于兄!我心有忧处,愿你能够理解,我们终会相遇的!再见时,愿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而站在楚子义身后的楚霜霜,轻轻地拉了拉楚子义的衣襟,道:“哥哥,我们走罢!”

    那回头轻轻地一瞥,业已注定这将是一分长久的道别,会不会再次相遇,谁又敢保证?

    只是,恍然间的一瞥,却看见了她眼中的泪痕,她轻轻地冲着于尊笑了笑,道:“哥!等我哦!”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楚霜霜,“她叫我哥哥么?她是谁......”

    有太多难解的谜题,被世间覆上了一片尘埃,轻轻地吹一口气,那漫天遍地的粉尘下,是一片陌生的回忆。

    但愿,这份回忆,会变得真切,会变得熟悉,会变得有温度,会让我找到你......

    天空灰蒙蒙的,易坤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而婉如儿、月纤和清晖、望祖等人,则站在于尊的身畔。

    瞳子里,是一分难舍的情谊,这一路走过来,有太多的感伤,又有太多的欣喜。

    倾华紫馨皱了皱眉,道:“师傅,我们要留在此地吗?”

    清晖指着于尊,笑道:“那你是喜欢这片国度,还是喜欢他的世界呢?”

    倾华紫馨幽幽道:“自是喜欢无拘无束的世界!”

    她偷偷瞄了一眼聂生,却正巧发现,聂生却也在望着她,于是粉颊上,有了一片红晕。

    清晖抚了抚长须,朗声一笑,道:“于小子,你觉得呢?”

    于尊从清晖的眼神中,能够看得出,他对于这位徒儿的喜爱程度,同样也看出了,他对聂生的态度,毕竟这可是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了!

    于尊笑道:“前辈来决定罢!”

    “徒儿,还不谢过于尊?”清晖眼中,是一片浑厚的笑意,但当他瞥向聂生时,眼角处,却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愕。

    虽看似泛泛无奇,但于尊的这几位兄弟,较之于尊,功法却更为的浑厚,亦更加的深不可测!

    无论是慕容荪晓、还是聂生亦或者苍帝,还有乾昆,都是各界难得的英豪!

    特别是魔界,清晖自是从魔界走出来的大能,他对魔界的法术以及族裔,心底自是清晰的很,而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青年,周身的气势,却较之他遇到过的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更为的可怕,也更为的凌厉!

    若是与这帮桀骜的少年,走在一起,那前朝定是一番不俗的未来!

    “走罢!该走了!此地业已不欢迎我等了!”清晖一挥衣袖,那棵巨大的天空树,瞬息间,被他收入了袖间。

    而当这棵巨木,再现时,却业已身处瀚海之中。

    钰小鱼轻轻地飞舞在半空中,她用琼鼻嗅了嗅,忽道:“姐姐!快要找到了!”

    月纤心神一滞,道:“这次来的又是谁?”

    钰小鱼道:“姐姐,是你的仇人——段江!”

    “段江......”

    “他竟然还未死......”

    月纤的眸子中,立时多了一分恨意!

    此刻,站在月纤身畔的几人,都感受到了月纤周身的气息,他们也再次相信,这个看似柔和的女子,实质上是数十万载前的一位霸主。

    乌暗的云层,遮住了熹微的光,寂静的空气中,能够嗅到一丝暴风雨来时的征兆!

    呼!

    一阵长风,吹起了!

    而就在此刻,一片飘絮静静地飘到了众人的眼前。

    呼!

    又是一阵长风,当于尊睁开双眼时,却已不知过了多久!

    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他是第一个醒来的。

    “好痛!”

    “好痛啊!”

    只觉那思想的深处,好似插进了一颗钉子,头,昏沉沉的!

    躺在他身边的婉如儿,迷迷糊糊间,喊道:“哥哥......哥哥......你勿要走......勿要走!”

    瞳子里流出的泪,挂在脸上,一行又一行!

    于尊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地拭了拭他眼角的泪水,心疼道:“如儿,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而与他相距十余步的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则已相继醒来!

    “这是......”聂生一脸愕然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这倒提醒了于尊,方才他还未仔细望一眼周围的世界!

    是一片片毛绒绒的伞,悄然地舞在半空,而那一朵朵堪称巨木的蒲公英,则伫立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处。

    飒飒的风,卷起毛绒绒的伞,这些伞,竟有木屋般大小,它们随着风,轻轻地荡漾在半空中。

    它们大抵是在玩耍罢!

    而在这片荒诞的世界里,一座座蘑菇生成的屋舍,以及街角边伫立的巨大风车,还有那成群结队的萤火虫,皆给这方世界,造成了一片谜一样的气息。

    这令众人感到诡奇,而这时,月纤、望祖、辉勋等人业已醒来,婉如儿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小丫头,倒是与我愈发的亲密了!”

    可一想起这茬,他的心底,便会一阵抽搐,那种痛,竟是那么的生猛,那么的剧烈!

    这令他想起了仲夏,也令他想起了烟,她们是她心底挥之不去的痛!而这种痛,很可能会相伴他一生。

    “此刻,那些前辈,应在我的小世界里,把酒言欢罢!”想及此,他的脸上,又不知何时多了一分笑意。

    那份简单而又淳朴的笑意啊!好似那世间最为闪耀的花儿,这就是少年!是单纯的,亦是清澈的!

    眼前的世界,远没有那么简单,从那栋栋蘑菇屋走出来的是一个个脑袋上生有双耳的人,他们与正常的人类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的头顶上生了两个耳朵。

    而那飘在半空,随蒲公英种子一起起舞的人,身后则负有一片薄薄的蝉翼。

    而于尊等人始终未弄明白,这到底是哪里?

    当他们的身体,欲要升向半空时,一股强烈的撕扯力,便将他们拉扯了下来!

    面前是一片浩瀚的土地,这令他们感到相当的无奈,这方土地,究竟指向何方......

    而沿街的则是一叶叶风车,风车随着风,轻轻地转动着。

    一座座蘑菇屋,或叠起,足有百丈之高!或只是单个垒在那里,简单而自然。

    蘑菇屋的面前,是一片海,随着一阵海风的吹起,风车在转,蘑菇屋亦在轻轻地摇摆着,而那片飘舞在半空中蝉翼人,亦随着风,在轻轻地摇摆着,这里的一切,安然而又恬静。

    而向较远的方向望去,一片片松果亦是一片片房屋,那硕大的松果,较之普通的松果,业已不能城之外松果了!

    那松果随着风,轻轻地滚动着,好似到了风季,便是它们迁徙的岁月。

    向更远的方向望去,朦朦胧胧间,是一片片盛开的紫娟,而从紫鹃里走出的人物,长相却颇为的不俗,她们青黛粉腮,放在人世间,一个个出落的都可以谓之为大美人。

    而那片片青叶上,亦有一片片矮小的房屋,那些房屋竟是露珠所凝,那些露珠凝滞在绿色的叶片上,便是风来了,也奈何不了它们。

    从蘑菇屋里走出来的生有兔耳的异族人,倒也没有一丝惊奇亦或慌张,他们慢条斯理地说着:“你们是从外面的世界进来的罢!”

    “哦?这方世界,又谓之何方世界?”于尊笑道。

    异族人道:“你在此地,歇几日,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他的心底,泛出了一丝不安!

    他心道:“此地恐怕有诡事!”

    当他回头望向他的三位兄弟时,三人无奈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且引路罢!”于尊无畏地望着那头顶生有双耳的异族人,道。

    “好!那你就随我来罢!”异族人笑道。

    可在于尊眼里看来,那分笑意,倒似在讽刺他!

    穿过了茂密的蘑菇屋,穿过了那片绿荫下的羊肠小道,穿过了茂密的树木投下的片片光斑,也穿过了闹市街上一片片异样的眼光。

    当他站在面前的这座大殿时,心底虽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仍旧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摄住了。

    无数的蚁人,在此地忙碌着。

    为何说他们乃是蚁人呢?

    他们虽生有双腿双手,但长相,却与那蚁极其相似,而且,他们身负巨力,从他们周身的气场来看,可以断定,他们定未修炼过武道,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可以背负上,比他们身体沉重数千倍的物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莫名的族群,这一幕,令他心底既生出了一丝感慨,亦生出了一丝荒诞。

    似是梦境里的世界,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

    是风季,几乎每天,都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窗外是一片片璀璨而又锋利的世界,无数的萤火虫,轻轻地舞动在那片世界中。

    它们轻薄的翅膀,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他们的光,照亮了眼前的路,他们的生命,亦在那片靓丽的灯火下,逐渐的消失为零。

    每天,都会有很多莫名的生物,在静静地萎蔫,他们用生命赞叹着人世间的不俗之处,他们亦用生命,来赞美这片世界的唯美、壮丽!

    灯火迷茫的长夜里,婉如儿捧着腮,望着炉子里灼灼燃烧的火焰,她的脸愈发的红晕了,经历了世事万千,这位缠人的小公主,业已渐渐地从少女的情愫里,脱离出来。俨然已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而这或许在于尊的心底不太明显罢!

    少女歪着头,静静地望着向炉中扔柴火的于尊,愈看脸上的笑意便愈多!

    坐在婉如儿身畔的月纤,轻轻地拍了拍婉如儿的臂膀,道:“如儿,腹中可有些饥饿?”

    这么一提醒,反倒是真有些许饥饿,她笑眯眯地望着月纤,道:“师傅,如儿确是饿了!”

    当再次歪头望向于尊时,于尊业已从口袋里,掏出一头兽腿,他将兽腿放置在炉上烤着,不多时,淡淡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哇!有肉吃!”婉如儿一脸惊喜地望着于尊,道。

    说罢,她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只有肉吃!”

    而这时,那扇厚厚的门板,被人推开了!

    “风之谷族长,有请各位,去殿上共用晚宴!”一位身披蝉翼的异族人,道。

    “哇!哥哥!哥哥呀!有好吃的啦!”婉如儿嘻嘻笑道,眼睛业已眯成了一条缝,,心底小小的贪婪,尽显无疑!

    而这一幕,却令于尊的心里有些难受,心道:“若是如儿,不与我风餐露宿,此刻的她,还是一国的公主,可,与我同行了这么久的时光,却连一顿正常的饭食,也未曾饮用过!唉!是我于尊愧对你啊!如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异变丛生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是一片片絮状的灯火照亮了眼前一切。

    那些柳絮,静静地飘摇在空旷的宫殿里,随着一阵清风,静静地抖动着。

    而这片宫殿,却也恰是一颗柳所化!

    柳深植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其根系中生出了一个个宽阔的空间,而正是借助这片空间,形成了一片片大殿,抬头向上望去,这棵柳,不知有几万丈高,那种令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力,除了让人感喟之外,更深的却是一片骇然。

    而更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个所谓的族长,竟是一个身裹紫衣,身体却闪着一簇绿芒的稀奇古怪的人。

    或者说,他可以称之为人吗?

    而此刻,在于尊的心底,却略有些恍惚之感,那一簇簇耀眼的绿,好似焕发着一寸寸丰满的生机。

    “你可是这方的族长?”于尊笑道。

    “不,我是风之谷的族长!”族长的言语倒有些僵硬,当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一片馥郁的香气,便填满了整座大殿。

    方才是未看清眼前的这位族长,此刻,再瞥一眼,会恍觉原来她竟是一位美妙的女子,她玲珑的身段,婀娜的身姿,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为之折服!

    这是,于尊从未见过的比较另类的女子,或许,此刻,在于尊的心底看来,她已然有了人的一些特征!

    尽管只是一些特征而已......

    “你可以叫我风月!”族长笑道。

    “哦?风月?倒是个好名字!”于尊重新打量了她一眼,道。

    敏感如婉如儿,拧了拧于尊的后腰,闷哼道:“哥哥,我看你眼珠都转不动了!”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笑言道:“遇上如此佳人,谁不会心动?”

    在常人眼里,这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可这在风月的耳中听来,倒似是一种大写的讽刺。

    她冷冽的眸子里,是一片冰冷。

    只是如此看来,她倒成了一位冷美人,仍旧可以让看到她的人,心底为之一紧。

    于尊眼中含笑,道:“可是令姐姐,不开心了?”

    风月皱了皱眉,道:“且坐下来,共用晚宴罢!”

    于尊招呼众人,道:“既然姐姐开玉口了,大家便坐下来,共同用餐罢!”

    风月到底是一族之长,于尊言中虽有戏谑之意,却也未动脾气,可眸子里,那丝冰冷,却掩藏不知她心底的恼怒。

    这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便是再粗线条的人,心思亦会细腻些了。

    当然敏感如同于尊,却是少年胸怀中独有的情愫。

    他早已察觉到风月眼中刺骨的冰寒之意,虽言语上仍旧绵软动听,可在于尊的眼底看来,这个美妙的族长,用眼神业已将他抽筋剥骨千次有余。

    他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次鸿门宴,到底是摆给谁的!”

    月纤手中擎起一杯酒,向风月敬了一杯,道:“我还是听于尊第一次喊除了我之外的人为姐姐!”

    月纤眼中含笑,实则杀气毕露,而当风月的眼神,触及到月纤的瞳子时,一股刺骨的冰凉,顺着她的脊背渗入心底,她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纤,或许,在这片没有尽头的行程中,除了于尊,所有人都忽略了这堪称为妖孽级别的女子。

    她的武道,令人难以望其项背,可就是这么一位温文尔雅的女子,却是那凶煞天下的魔头。

    你要记住她的名字,她叫——月纤......

    这剑拔弩张的一瞬间,却恍似过了数个时辰,浑身包裹在一片绿芒中的女子,当片绿芒褪去时,她傲然的气势,也再次迸发而出。

    她原是一个雪肤粉肌的女子,当褪去了那片绿芒,她周身的气质,亦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绿色的笛,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那眼神中,既有哀怨,亦有爱慕!

    那一瞬间,于尊的心神,竟有了一丝恍惚,只是仅仅片刻之间,他便抽离了出来。

    他手中的刀,业已出鞘,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片变得愈发浓郁的笑意。

    空旷的大殿里,一草一木,皆随着风声的转变,而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你......想死吗?”月纤的眸子,愈发的冷冽。

    可就当她势要出手时,钰小鱼摇摇晃晃的飞至月纤面前,道:“姐姐,她不该杀!”

    但是,在风月的眼里,却是一片冰寒肆意的场景了!

    她的心里,应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那片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地打落在她怦然起跳的心房上,血水猛烈地冲击着那片骇人的冰冷。

    而此刻,于尊似乎明白了些甚么!

    他的言语颇为的平淡,道:“你可认识筱梦?”

    那一瞬间,风月没有说话,只是那锋利的眸子,却绵软了许多。

    “筱......梦......”恍惚间,她的咬字,却极为的清晰。

    她忽的转过脸来,目视着于尊,道:“你可是认识我族圣皇?”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风月,道:“甚么?圣皇?”

    这一刻,既让他感到困惑,亦令他感到惊骇!

    风月的眸子里,是一片俱意,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若是她的话,她会杀死我!”

    “是她吗?小鱼?”于尊心底略有些难受,道。

    钰小鱼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她,哥哥!是筱梦妹妹!”

    “你是于尊?”恍惚间,风月的口齿嗫嚅道。

    于尊笑道:“正是我!于尊!”

    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圣皇令我在此等待诸位的!诸位且随我来罢!”

    此刻的风月,少了一丝尖锐,倒有了一丝绵软柔和之意,她生的极其的鲜丽,这令走在她身后的众人,皆有一丝恍惚之感。

    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美貌的女子......

    只是,若是和琪儿比起来,她仍是逊色了不少!

    于尊的心底,自是苦涩的很,他仰头望着长天。

    忽的!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他看到了,这是第几次看到流星了?只是隐约记得,与她在一起时,也看到过流星!

    空冥之中,身负蝉翼的人,静静地盘旋在半空中,那些闪着微妙之光的萤火虫,翅膀忽闪忽闪,便飘向了远方。

    它们化为了一条光河,它们指引着众人,向那片未知的世界,飞了过去。

    当然,于尊等人,仍不能飞行,但即便是脚程,却业已不俗了!

    他们仍能追的上,在空冥之中,扑闪扑闪的萤火虫的轨迹!

    而当众人从那棵老柳中走出来时,天光业已大亮!他们竟然行了一夜!

    而他们始终都在围绕着这棵粗壮的柳树在行进!

    当晨间第一缕光线,刺入双眼时,众人轻轻地喘息着,神光依旧不乏。

    从高耸的柳枝上往下看,是一片星罗棋布的城池,可以看到更远方,而那片令人感到惊奇的远方,所见的奇景,永远都不会让你感到遗憾!

    那是一片甚么样的世界......

    是一片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罢!

    柳絮轻轻地翻飞在半空,它们是如此的轻薄,亦是如此的绵软,它们静静地起舞,静静地落下!

    隐约间,似乎听到草丛里,发出一声声淡薄的声响。

    于尊低下头,静静地望着那片荒草,倏尔,他的眼前,多了一层彩色的光幕。

    “那是......”他低声喃喃道。

    难道花仙子,真的存于世间?

    可在他眼前的又是甚么......

    那一个个小人儿,生得玲珑,身后的翅膀,在澄澈的阳光下,忽闪忽闪,小人儿周身散发着彩色的光华,仿佛一片片柔和的水韵。

    啪嗒!

    露珠轻轻地溅落在草丛间,那群背负双持的仙子,则在花丛间,静静地飞舞着。

    这玲珑的女子,生得倒是娇嫩可爱,她们柔美的身躯,在澄净的光线下,淡淡的一撇,便令人再难拔出视线了。

    她们笑着,舞着,吟唱着,她们轻轻地落在于尊的肩膀上,笑吟吟地扑向钰小鱼,有些胆子较大的,竟落于聂生、苍帝、慕容荪晓的身上。

    “她们可真是这世间难有的仙子啊!”于尊长叹道。

    而此刻,婉如儿和钰小鱼的眼中全是星星,她们欢呼雀跃地跑来跑去,这一刻,她们是如此的快乐!

    风月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等人,声音倒是柔和些了,道:“尔等还不速速跟上?”

    “哎呀,哥哥!就不能待一会再走吗?”玩得忘乎所以的婉如儿,娇嗔道。

    于尊叹了口气,轻声道:“风月姑娘,可否再待上片刻?”

    风月真是一个冷美人,但她的瞳仁里却多了一分笑意,道:“你若想再待上片刻,便永远也不寻不到那片圣迹了!”

    “哦?圣迹?”于尊的心底略有些恍惚,关于圣迹,他倒不止一次听闻过,并且在他的生命里,似乎并不乏些圣啊神的!

    他们是一片片模糊的轮廓,是那遥远的海岸线上的一座座灯塔,指引着人们,渐渐地摸清眼前的路。

    于尊仰头向天空的尽头,深情地望着,他的视线,深埋在了那片澄澈的光线中。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那么!我们走罢!”

    永远都不要问,所谓的未来,也不要问,已逝的过往,人这辈子,总是在得到中,感喟失去的事物,又总会在失去中,再次想要得到,这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

    他的身边,有太多别人羡慕的事物,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无足轻重,可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但无人知晓,他真正想要的是甚么,他也从未向世人解释过,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或许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风月的身后,一阵清风吹来,倒是令众人的心思略有些荡漾,毕竟引路的乃是一位实至名归的大美人呐!

    那摇曳在风中的香气,令人感到迷醉,轻轻地眯着双眼,在静谧的时光里,感受到一丝细腻与温柔。

    呼!

    一片风,顺着众人的面颊,轻轻地扫了过去。

    他睁开双眼,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路,只是那一刻,他的心神,却不知因何故,竟有一丝恍惚。

    “这......究竟是何方圣地......”他将这句话吞咽在心底,他锋利的眼神,却愈发的尖锐了!

    一片片光斑,随着时间的游走,亦在大地上,轻轻地挪动着它的脚步,日晷里,亦盛满了雨水,这几近于一片清澈的夏,温柔的暖风,包裹着众人的身体,轻轻地摇曳在半空中。

    他们的身体,终是脱离了这片诡异的土地,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是一片馥郁的花田,澄澈的向日葵,与殷红的玫瑰,还有一片片洁白的栀子。

    若是能生活在如此一般的世界上,那定是一分荣幸罢!

    而在更远处,他轻瞥到了一片湖光山色,他总感觉,那片澄净的湖泊里,似乎隐藏着一些甚么!至于是甚么,他又说不清楚!总之,是很诡异的一些事物罢!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垂升着,他们好似传说中的神灵,在接受神创世界的洗涤,他们的周身沐浴在一片澄净的光幕下。

    当那片光华,渐渐地溢散出去时,天空忽的暗了下来。

    你猜,于尊看到了甚么......

    他看到了一道道光柱,光柱贯通天地。

    是一片片刺目的光,恍惚间,瞳子里,溢出一行行清泪。

    漫天遍地,皆是那伟岸的光柱,而半空中,则孕出了一片八卦图,八卦图遍布苍天,无数的图阵,围绕着一片最伟岸的八卦图旋转着。

    恍惚间,那片光幕,亦在围绕着那片八卦图飞速地旋转着。

    “这......”不仅仅令于尊有些心悸,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辉勋与望祖,也难以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八卦图,飞速地旋转着,一片片澄净的光幕,将整片玄天,覆在了里面,轰轰烈烈的光华,游走在天地尽头。

    它们汇成了一条河,它们围绕着一座座圆形大阵飞速的旋转着。

    天!地!乾!昆!

    是一片片莫名的古字,字体令众生为之喟叹。

    字体,纠缠在了一起,就仿佛孕出了新的生机。

    而那片片古字,便是从飞速旋转的八卦图中甩出来的!

    于尊轻轻地阖上了双眼,他盘坐在高天之上,而他的身体,则随着一道道光幕,轻微地浮动着。

    当那一道道光柱复位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粗略的瞥一眼,都未觉察出甚么!

    可当仔细的端量时,则会发现,那片光柱,竟围绕着于尊而立,而于尊的头顶上,却恰是一片最为伟岸的八卦图。

    登时间,光柱擎天,天空低垂着,似乎将要坍塌,他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明净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窜出了一片熊熊的烈焰。

    那片烈焰倒是生的古怪,一片是暗哑乌光的色调,一片则是刺目的白。

    这火焰,犹如太极般,静静地覆在了于尊的额头上,悄然地旋转着。

    他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半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他做到了身法与大自然浑然一体,若不是那片诡异的焰火,大家仿似都要忘记了他的存在。

    模糊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晰的未来,当他再次仰望这片天地时,他恍似这天地间的王者,不容人质疑。

    而这时,那大地上的众生灵,则一一飞上了天阙,他们不再是一个个脆弱的生命体,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为了迷惑众生罢了!

    那些头顶两个兔耳朵的路人,此刻业已幻化成为了肩抗巨鼎,壮硕的武者。

    身披蝉翼的夜行人,此刻却幻化为了一簇簇刺目的光。

    没错,至此为止,在于尊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片片光罢了,可当那片光,不再翩翩起舞时,众人才恍觉,那竟是一片片被羽毛包裹住的天使,可他们真的是天使吗?

    而那群力道足以吓死人的蚁人,此刻哪还有那份卑微之态?他们皆是身负巨力的行者,他们背着一根根铁棒,他们浑身的蛮力,竟使他们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他们的身体因力量,而脱离了地面。

    呲......

    那是空气摩擦的声息罢!

    被羽毛裹住的“天使”,瞬时间,从于尊的眼前掠过。

    于尊一脸惊诧地望着那漫天遍地的洁白色的羽毛,他们如同一片片柳絮,静静地翻飞在半空中。

    呲......

    又是一片刺耳的声息!

    那肩抗巨鼎的武者,手中的巨鼎,竟似一根木棍般,轻巧而灵活。

    他们随意的挥舞着手中的巨鼎,这令于尊的心底,有些不适!他们本是童话世界里的兔面人,可此刻,这极大的反差,倒令他感到一丝不适。

    巨鼎翻滚在半空中,恍惚间,他们竟化作了一片片磐山,那尖锐的峰顶,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在一片片单薄的光幕下,可谓“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这打破了他心底的所想,而当他再次低头向地面上看时,却发现那一座座蘑菇屋,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还是一座座窄小的蘑菇屋吗?

    那不是一座座身披青铜的城池吗?

    于是,瞳仁里,虽然充斥着刺目的白光,却仍旧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方世界,真的打破了所有人心底的幻象。

    而脚尖脱离了地面的行者,手中挥舞着的青铁棍,却是一片片杀伐的利器,在这片犹存一阵阵馥郁花香的世界里,更令人的心底,产生了难以抵触的警觉。

    而头顶上,那片莫测的八卦图,却是这一切转变的始因。

    这世间,当真存在如此奇异的世界?

    这一刻,于尊信了!信了无所谓的想象,也信了一切皆有可能的缘法!

    当他的身边,渐渐被这群异族人,围在了其中时,他的心底,或有些明悦,或有些悲楚。

    这......是生死场吗?

    当他举目向远方望去时,却看到风月亦在轻轻地望着自己!

    他笑道:“难道我脸上长了花吗?”

    她虽知那乃是一些玩笑话,可绝美的脸上,却仍旧挂上了一片刺骨冰霜!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冰原

    八卦图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它们竟形成了一片涡旋,天地之间,一片尘土,嚣天而至。

    好似一片黑洞,渐渐地将世间的一切湮没其中,那是一片苍朽而又古老的夜晚,古旧的时光里,透发出一种糜烂的气息。

    于尊的身体,凝滞在半空中,他好似一片雕塑,镶嵌在这片茫茫无尽的空间中。

    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的身体,从这片荒芜的世界里,抜离出来!

    寂静中,有一丝浅淡的危机。

    那是因为危机还未到来罢!只是在于尊敏感的感知中,它似乎将要来临。

    天地在震颤,霹雳、闪电、阴雨、雾气,仿佛是一片黑幕中零星的宝物,来衬着这片枯寂且无趣的亘古长夜!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可这里哪还有一片如意的春风?除了傲雪冬梅,这片世界,有气节的生物,少之又少!

    明明之前是一片暖意融融的世界!可现在呢?现在恍似沉没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寒冬末节。

    他仰起头望着苍天,这片世界究竟怎么了?

    这片世界,难道真的要崩溃了吗?

    光柱愈发的粗壮,漫天遍地,皆是一片通天的光柱,而那片光柱,则围绕着一片片太极八卦图,安静的旋转着。

    危机往往潜藏在一片温驯的世界,当一片风吹起来时,从地面上,轻轻地扫起的一片落花,亦静静地飞上高天,那片落花,将天空包裹了起来,如雨下,如雪落!

    那停滞的几秒钟,是多么唯美的一片世界啊!

    寂静的世界里,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皆静静地仰头望着那片天空,太极八卦图,渐渐地从一片刺目的光亮,化为了一片黑白交替的图案!

    隐有龙虎啸声,视线却在这一刻,变得烟煴了,是一片厚茫茫的大雾,将眼前的一切,再次遮藏了起来。

    吼!

    于尊心底一滞,静静地瞥向离他不远的一片山脉!

    那片山巅,竟有数万米之高,因此,即便于尊升至半空,视线里,犹出现了山巅的轮廓。

    而那声巨吼,便是来自于那片高耸的山峰。

    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痛了!痛得厉害!

    他轻喝道:“小紫......小紫......”

    小紫应是看到了他罢!即便隔了万重山水,他们依旧能够感触到彼此的气息。

    是小紫!是小紫!

    他激动了,他失声喊道:“小紫!过来呀!过来!”

    然而苍兽,却仅仅在他的眼前,伫立了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他仰望着苍天,大吼道:“为甚么......为甚么......”

    可小紫走了,谁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琪儿......你究竟在哪里?”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怔怔地立在半空,他还是没出息的流下了几滴清泪!

    小兽,应有些不忍罢!

    所以当它伏在于尊的肩头时,那一刻,它的叫声,亦是凄厉的很,它用舌尖,轻轻地舔着少年流泪的眼。

    于尊回头想要抱住小兽,小兽却咿咿呀呀的摇了摇头,它不能......不能......

    小兽胖嘟嘟的身体,在半空中上下翻飞,他似乎明白了,小兽跟他一样,都在寻找雪琪儿的下落。

    “小紫!留下罢!留下好吗?”于尊的眼睛红红的!他轻轻地揉了揉双眼,然后脸上再次挂上了一层温纯的笑意。

    小紫轻轻地摇了摇头,咿咿呀呀的指向长天。

    难道它知道了?它知道了琪儿的下落?

    小兽忽的扑入到于尊的怀中,用毛绒绒的头,蹭进于尊的怀抱中!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留下好吗?”

    那一瞬,他看到了小紫眼中的不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你要去找姐姐吗?”

    小紫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与我们一起去寻找姐姐不好吗?”

    小紫摇了摇头,他胖嘟嘟的身体,渐渐地飞上了高空,它离开了,它再次幻化为一头巨兽。

    吼!

    它离开了......

    或许,此刻的于尊,并不知道苍兽的出现,究竟意味着甚么。

    当他看到钰小鱼眼中的笑意时,他心底一愣,忖道:“难道是因为筱梦?难道小紫业已去过了鬼蜮?”

    他轻轻地喘息着,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地变得粗重。

    当小紫的身体,渐渐地消失在这片世界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紫!你若是寻到了琪儿,定要来找我!”

    小紫走了,它的来与去,似乎都没有甚么意义,但这却令于尊的心底,再次充满了动力。

    他的心,愈发的明朗。就如同一个冻僵的人,当他看到篝火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亦再次焕发出生机。

    小紫,是筱梦让你来的吗?

    筱梦,你究竟做了甚么啊!

    她们为何都那么惧怕你!筱梦!你若是待在哥哥的身边,该多好啊!

    是一分苦楚,将他心底的一切,圈了起来。

    明日的灯火,依旧会被点亮罢!耀眼的光,终会照明未来的路!

    而此刻,不觉间,天穹上的那片片八卦图,竟渐渐地降临了下来!是一片黑白交叠的八卦图。

    八卦图始终在疯狂地运转着,那八卦的中央,则好似湮没了无尽的光,你总会在一片最为失意,最为破败的世界里,寻到心底的一分如意的!

    你看,他的瞳子里,不再是隐忍的痛!他的眼前,再次变得清澈明亮!

    恍似一片柔和的水纹,经一颗小石子,轻轻地砸落其中。

    啪嗒!

    那水纹向周边扩散了出去,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则再次多了一分笑意。

    八卦图,是崭新的世界吗?

    他已经习惯了,这片稀奇的世界里,古怪的一切!他看到了光,也留意到了那片阴影中,勃勃的生机!

    他发现了一切能堪称为生命的事物,便是那躺在地上的砾石,亦是有生机存在的!

    万事万物皆有性灵,这本就是千万年来所传颂的事实!

    而这时,那疯狂地太极八卦图,已经降临到于尊的头顶,而令于尊感到意外的是,便是他的兄弟、姊妹、前辈的头顶都多了一片太极八卦图!

    只是,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钰小鱼头顶上的那片太极八卦图,却与于尊头顶的太极八卦图,产生了共鸣!

    这两幅图案,业已令人感到心惊了,这是两幅最为硕大的八卦图,较之聂生、苍帝以及慕容荪晓头顶上的太极八卦图,都要伟岸的多!

    而这时,风月的眼中,却多了一分俱意!

    站在她身边的那群古怪的族裔,心底自然而然的也生出了一分可怕的想法!

    他究竟是谁......

    所有人都望向于尊和钰小鱼,所有人的心跳声,皆乱成了一片。

    砰!砰!砰!砰!砰!砰!

    钰小鱼打了个哈欠,显然她仍未察觉到此时的一切,她好累,好累!从未有过的累!

    而当她悄然睡去时,那副太极八卦图,亦悄悄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于寂静中,是一片晦暗的天幕,一片碎光,如同一片碎裂的琉璃,从半空中,洒落了下来!

    当那片光柱渐渐地隐没在这片世界上时!

    你猜发生了甚么?

    八卦太极图,覆在了于尊等人的额头上,其中,亦不乏武道较弱的婉如儿,只是婉如儿头顶上的那片太极八卦图,却运行的更快,它肆意的吞噬着这世间的光,直至黑白交加,运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烟煴的天空,始终笼罩着一层大雾,隐于那片雾中的一切,只是勾勒出了几条模糊的轮廓,如同写意的水墨画!

    就在所有人皆阖上双眼的那一刻,空冥中,渐发生了一丝诡异的变化!

    那些古怪的族裔,以及风月,竟然悄悄地消融在了这片天地间,就恍似他们从未来过一般!

    沉闷的气息,很压抑!

    心脏跳乱了节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即使伸直了手臂,也触不到彼此!寂寥的天光下,再也寻不到一丝阴暗物!

    所有的一切,单调且富有韵味!

    可这一切,却不属于任何人!忽的一阵风,吹起来!

    地上的粉尘,扑入到众人的眼中。

    隐隐约约间,是一片玲珑的景物,他看到身边的一切,皆凝固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他们身负着一片片晶莹的雪,他们恍似千百年前,就聚于此地了!

    她们的睫毛上,又一层淡薄的冰霜,即便她们生得再玲珑可爱,可上天却不曾姑息她们的一切!

    于尊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他浑身酸软无力,体内充沛的玄气,似乎业已在这一刻,消磨殆尽!

    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天,在这片阒寂的世界里,除了雪花轻盈的落地,便只剩下他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

    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悟着身边的一切,他喘息着,轻轻地触摸着身边的一切!

    他看到了一片冰原,而在那片冰原上,则耸立着无数的城池,那是一片冰雪垒成的国度罢!

    可此刻疲乏的他,却连迈上一步,也艰难的很!

    难道那是幻术?

    这是一种突兀的想法,悄然地浮现在他的心头。

    或许是罢!

    历经世事的他,心思较常人来说,自是更加的敏感!

    他回头望了一眼,心底一愣,大声喊道:“聂生!苍帝!慕容荪晓!”

    见没有回音,他又喊道:“姐姐!妹妹!二位前辈!”

    可依旧没有回应,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茫茫的雪原上,是一片风,一片雪,一片无垠的长空,一片漫无边际的大陆!

    “驾!”

    “驾!”

    “驾!”

    是马蹄声,他一脸诧异地望着从远处赶来的车马,心道:“难道这片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

    他不敢去深想下去,他心底明白,或许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一场将死之局!亦或许是他太过敏感所致!

    当那马蹄声,渐渐地趋近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个面颊和身体皆被包裹在一片黑暗物质中的武士!

    或许,叫他武士,是再明白不过的称呼罢!

    武士的手中,擎着一柄长刀,只是那柄长刀,亦是一片流淌的黑暗物质所化!

    “你......是不是刚来此境!”武士将手中的刀指向于尊,道。

    于尊笑道:“那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武士皱了皱眉,道:“那你想去何方?”

    于尊仍旧一脸笑意,道:“只要离开此地便好!”

    武士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随我来罢!”

    此境,究竟是敌是友,他仍旧分不清!他只是单纯的相信,这个人或许对他有用!

    正是这些模糊的判断,令他闯过一个个关卡,对人的信任,总是在时局的变幻中,随时的改变着,于他如此,于别人亦是如此!

    黑武士的脸,被一片模糊的黑暗物质蒙住了!

    这一幕,令他想起了天地初开时的那片混沌态!

    难道这些武士,便是那混沌中的姿态?

    只是,此刻的他,便是连抬起手臂的力量也无了,心底便是想要抵抗,却也乏力的很!

    他抬头仰望着苍天,这轻轻的一瞥,令他的心底为之巨震。

    那是......

    或许,黑武士感知到了他心底所念,他幽幽道:“那个地方,你可勿要去!”

    “哦?为何?”于尊笑道。

    黑武士幽幽道:“那可是九重天!”

    于尊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哦?九重天?”

    黑武士眼中略有一丝俱意,道:“这世间还未有人走出过九重天!”

    于尊笑道:“无人走出,那就意味着,将来亦无人走出吗?”

    黑武士心神一滞,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难不成你想要去那个世界?”

    于尊仍旧一脸笑意,道:“甚么世界?”

    “难道你不知道?”黑武士眼中渐渐地布满俱意。

    此刻的他,想起了一则传说,道是:“若是今后,有不明者,来此境,定是改天换地的人物!”

    而今,这个少年,却恰恰符合了!

    千百年!上万年!百万年!亿万年!

    又有何人曾脱口而出这句话?

    “甚么世界!”

    懵懂中的认知,令人为之心悸!

    而在懵懂中渐渐地看清了这片世界,也意味着一片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这可是黑武士生活了亿万年的疆土啊!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失去这片世界!

    因为,他是如此的爱着这片土地!因此,当他触及到于尊的目光时,他的眼中再无一分笑意。

    他忽的大喝一声:“驾!”

    也不顾于尊是否抓的紧些,就那么冲了出去!

    于尊揉了揉额头,忖道:“难道我做错了甚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而眼中则渐渐的被那片光幕环绕的世界,是自己想要找的世界吗?

    刺目的光,灿烂的云霞,抬头仰望,是一片遥不可及的宫阙,直插入云海,被窸窣的雨幕,静静地滋润着,更有瀑流,飞洒而下!

    如此看,这倒似那传说中的仙境!

    “难道这就是九重天吗?”他低声喃喃道。

    耳目聪明的黑武士,自是捕捉到于尊的言语,虽对于尊没有甚么好感,但却仍忍俊不禁,道:“你以为这就是九重天?那九重天可是冰烬与火月之地啊!”

    “哦?冰烬和火月?”他记住了这两个名字,而这两个名字,似乎有着强烈的拉扯力,令他深入其中,拔不出来!

    他朦胧的双眼,望着眼前枯白的一切,这片瀚阔的大地上,仿似已到了隆冬。

    于是寂静的冰原上,也更加的寂寞,更加的寒冷了!

    擦身而过,茫茫的冰原上,难得能够遇到一两个熟悉的人,于是打招呼,相互寒暄!

    这倒与俗世间的礼没有甚么区别!

    车马的速度愈来愈快,眼前的一切,皆被一片朦胧的白雪覆盖了,觑一眼是一片冷冬,再觑一眼,则是一片浪漫。难得!还有心情,欣赏这片雪景!

    离城池愈来愈近,能够感触到此处的不凡,一片片黑暗物质,覆盖在大地上,在那片清澈的冰原上,这些黑暗物质,倒是有些另类!

    他们翻涌着,每一次翻涌,都会从中步出一个黑武士,这片涌动在地表的黑暗物质,倒好似一扇门,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当然,此刻的于尊,业已无暇好奇这道门了!

    他总感觉,自己越走,离婉如儿等人的距离越远了!他的心底难免有一丝忧惧!

    他们究竟去哪了......

    可无人回答他的问题,朦朦胧胧间,只有一片冷冽的雪花,静静地飘散在他的肩头。

    “这可真叫人开了眼界!”他在心底低声喃喃道。

    从那片八卦图中,忽的置身于此,饶是何人,心底也不免有些唏嘘!

    而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于尊,此刻,心底亦有些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回头仓促的望了一眼,这一眼,却令他心惊不已!

    那不是八卦图吗?它们怎么出现在此地?

    这令人感到震惊!只是恍惚的一瞬,那太极八卦图,又恍似从未出现过!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既来之,则安之罢!谁又知晓,未来的世界,会变成甚么模样?”

    与其说是一种妥协,不如说是一种释然罢!

    对于于尊来说,这已然是一种常态!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八卦入身

    他抬头仰望苍穹,那些晶莹剔透的建筑,是如此的浩瀚,就仿佛是一片城池,悬浮在半空中,可于尊却未感受到丝毫的武道气韵的波动。

    “这竟并非符术使然!”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身心极为震撼!那一条条根脉,竟连接着苍穹,咕咕流淌的光华,将根脉,映射的晶莹剔透!

    原来,那些宫阙得以漂浮在半空,乃是因这条条粗壮的根系使然!

    他心底难免有些震惊,这一幕,令他想起了墟!同样诡异令人叹为观止,同样模糊而又愈发清晰。

    光束是那么的刺眼,尽皆流淌进那片繁华的宫阙中,却也不知这宫阙中究竟藏有何物。

    不仅仅如此!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

    那些黑暗物质,竟然攀着那些根系,悄悄地蠕动上了那片片宫阙,刺目的光华,变得微弱,只露出一丝模糊的轮廓,在寂灭的苍穹上,模糊而又微弱的光亮,使得周边的一切,也再次变得黯淡如初!

    他长吁了一口气,笑道:“我就是要来这里的!”

    黑武士一脸震惊,道:“你究竟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语速倒是不急不缓,心底更是一片安然之意,他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那里究竟是何地,这才是至为重要的!”

    黑武士吞下一口唾沫,干涩的嗓子眼里,仿佛是烈火在其中灼烧,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再次看向于尊,可是这平凡无奇的少年,怎么看也不想他心底料想的那种人物!

    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的眼中,是一片温澈的笑意,让人丝毫感触不到一丝威胁,可就是在这种泛泛无奇之中,却隐藏着一丝令人感到窒息的恐慌和惊惧。

    “还愣着干嘛?”少年笑道。

    “不!那里不能去,去了便会死!死,你懂得吗?”黑武士一脸惊惧,摇头道。

    “你既不想去,便将这架马车留下罢!”于尊笑道。

    “你......真的要去那个世界?”这在黑武士的眼里看来,仿佛是一则神话罢!令人难以置信,更不敢去相信!

    可此刻的于尊,身体依旧十分乏力,他走不动路,于是他只能坐在马车上,这一刻,他的疯狂,他的豪迈,却也恰恰符合了他这种年纪。

    他是不会认输的!即便是眼前摆着一个死字,他也不会逃脱!他就是这么的倔强,骨子里透出的倔强!

    北风卷地白草折,一片浩瀚的冰原上,星星点点的人们,为了各自的生计,奔波忙碌着。

    无法看清彼此的面孔,只是一阵风的功夫,各自便道了别,自此以后,永不相见。

    头顶上的那片天,随时都可能变幻,是即将来临的一场大雪?还是一片暗无天日的乌云?亦或是一片刺目的光,射穿了整片苍茫的云层,静静地铺撒在彼此的瞳子里!呵!好温暖!

    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这片世界会永久的和平下去,尽管人们心中的愿景是如此的!

    那玲珑的宫阙,漂浮于半空中,宫阙的边缘,则连接着一片片根脉,黑暗的物质,无边无际,它们来源于一片幽暗的大地,而那片大地则深处于冰原的中央地带。那是一片黑色的湖!

    那湖中泛着一片沉甸甸的光华,它们在湖中翻涌,然而却无法刺进这片湖中。它们只是泛滥在这片湖的表层,永远都不会沉没!

    此刻,那片黑暗物质,如同一片雾霭,包裹住了整片宫殿,那宫殿呈现着一片黑黢黢的色泽,再也无了璀璨的明灯,再也无了温柔的线条,就那么硬生生地存在在那里!

    “你真的想进入九重天?”黑武士略有些迟疑,道。

    于尊笑道:“既然已经到了此地,自然想去看看!”

    黑武士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倒也不知,是做了一件错事,还是办了一件好事!”

    他伸手指着那片黑色的湖,道:“那里便是冰烬!”

    于尊心底一滞:“冰烬......这难道就是九重天?”

    黑武士幽幽道:“九重天分上九重和下九重,这冰烬便是下九重!”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倒似有些明白了!若是我不来此境,想必这片世界,也会崩溃罢!”

    黑武士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心道:“他究竟是何人?”

    此刻的于尊竟令他感到一丝惊惧,尽管他从未在少年的身上,嗅到那么一丝的威胁!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一刻,他的心底十分的震颤,他或许渐渐地明白了罢!这个少年,大抵上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少年!

    天气灰蒙蒙的,它终究被一片云层,遮掩住了!熹微的光线打落下来,映亮了他的面庞,模糊了黑武士的轮廓!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黑武士,道:“不如痛快点罢!帮人帮到底如何?”

    “你还有甚么问题!”黑武士的心底,始终泛着一丝恐慌,而这丝恐慌自一开始见到于尊时,他的心底便产生了!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道:“我是如何进入此境的?”

    黑武士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俄而,他指着那片苍穹,道:“是那里!八卦图!”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苍穹,道:“那里!八卦图!”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远非那般简单,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当他再次望向那片天空时,他的心底,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凶悍的撕扯力。

    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当那片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出现时,他的心底的那片小世界,开始飞速的旋转,天地轮换,日月更替,朝气的暖阳,与盛夏后的雨水,与斑斓的天空,与鱼跃出水面的倒影!

    而众生的头顶上,则是一片巨大的八卦图,八卦图遮天蔽日,熹微的光,顺着八卦图的边缘,扫落下来,仿佛是一片细碎的琉璃!

    而八卦图的每一次运转,都会消耗数量庞大的玄气,便是黑白气脉也难受其重!

    而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的兄弟、姊妹以及前辈,竟然都在他的身边!

    他们笑吟吟地望着立于半空中的于尊,那一刻,于尊的眼角有一丝酸涩,慕容荪晓轻声喝道:“于兄,快来这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可不知为甚么,此刻的他,感觉离慕容荪晓是那么的遥远,他拼命的奔跑,可是他们却离他越来越远了!

    众人的脸上,渐多了些忧愁,慕容荪晓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可去了冰烬?”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冰烬......火月......”

    “哥哥!哥哥!哥哥!”婉如儿喊道。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如儿?是如儿吗?”

    是何时,天地间,变得如此灰暗,仿似一片粉尘,将眼前的一切遮住了,只是很可怜的将众人的轮廓模糊的书写了一笔!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不知道,该做甚么?他只听到少女悲伤的声音,或许,少女的脸上,也正挂着几行清泪呢!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这次我们帮不了你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在何方?”于尊道。

    “于兄,是九重天啊!是九重天......”慕容荪晓喊道。

    “天上人间,你懂吗?是天上人间!”慕容荪晓的声音,渐渐地变得微弱了下去。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灰蒙蒙的世界,幽幽道:“那么你们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声音渐次微弱下去,心中排解不出的悲郁,仿佛是一道闸口,闸口打开了,于是一片片汹涌的浪花,崩腾而去。

    “天上人间......这真是天人永隔啊!”于尊长吁了口气,清明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些神光。

    他似乎渐渐变得明白,事实真相或许就是如此,无论在哪片世界,这天上人间,只在思想上认同,而至于众人被封印在何处,可能就是在九重天里罢!

    他的思想或是处于地之央,而慕容荪晓等人的神识则存在于天之畔!

    而此刻,瀚海中的太极八卦图依旧在疯狂地旋转着,八卦图,围绕在天地之间,何处无八卦?处处有八卦!

    天!

    地!

    乾!

    坤!

    一声声咆哮,在他的心中,疯狂地呐喊着,他感受的到,那一声声呐喊意味着甚么!

    或许,正是他自己在呐喊罢!而每一次呐喊,声势便会较之前,更加的强悍!而与之相随的是,此刻的太极八卦图,竟开始围绕着他的周身,开始旋转。

    八卦图何其伟岸,而于尊只不过是一个中心罢了!在浩瀚的海平面上,八卦拂过一层层水浪,然后轰然落下!再次飞上天畔,而于尊的身体,亦随着飞上了天,他好似被胁迫了,实质上并非如此!他只是在一片冥想中,时起时落!

    或许,天便在地的彼岸罢!何谓之穷极则变?此刻,不正是如此?

    他渐渐地抵至天地的边缘,这是他的神创世界!在这片世界里,他就是神明!而当触及到世界的边缘时,他的心底,仍旧生出了一丝无力感!

    而他身畔的太极八卦图,则依旧在生猛地旋转着。

    轰!

    一片气浪,随之而起,而那片太极八卦图,业已触及到了天地边缘!

    “它是在帮我开疆扩土吗?”他低声喃喃道!

    而就当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时,他的心神为之一滞,那片巨大的太极八卦,竟然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轰!

    又是一片气浪,这骇然的玄气,似乎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它们似乎总在挑战于尊的底线!而他的底线,究竟在何处!他却茫然了!

    他的身体内部,有一座太极八卦阵,而每当这座太极八卦阵开始运转时,他的心底,便会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他心中,则有一片沧海,那片沧海的正央,有一片黑白气脉,那片气脉,贯通了整片世界!无论是大世界也好,小世界也罢!

    这片浩瀚的世界里,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黑白气脉的存在。

    而这片黑白气脉亦被称之为阴阳气脉,这也正是于尊本身诡奇所在!世间有太多难解的奥妙,当这些奥妙归于一个人的身上,那这个人便成为一个谜团!人们迫切地想解开这个谜,而往往是失意离开的!或生、或死!

    所以呢,他的周身,再次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支撑了起来!

    他似乎能够感知到外面那片世界的诡,他心底明白的很,而接下来的一切,又将是一片充满热血的世界!

    这是于尊的时代,也是年轻人的时代!世界总是在某个关键的闸口时,开始发生剧变!而这种剧变,却恰巧发生在于尊所处的年代!

    他或许渐渐地明白了,何谓之英雄!

    在一片杀戮中,得到了净化,亦在杀戮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这片世界的恨,是很难被常人捕捉到的!

    而正是这片恨意,催生出了时代的进步!时空的变幻!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似乎很累,但心底却轻松的很!他手中提着一柄闪着蓝光的弯刀,他垂着手臂,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

    黑武士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便从他的马车上,跳了下来,之后义无反顾的冲着那片黑色的湖泊走去!

    黑武士脸上的黑暗物质,在悄然间,不再流动,他的全身,都覆盖在一片黑色的盔甲中,那盔甲反射着一丝澄净的光,如同釉质一般!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还是我带你走一程罢!”

    黑武士手中提着一柄长刀,随着于尊前去的方向,渐渐地,开始奔跑!

    砰!

    砰!

    砰!

    脚步不可谓不重,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然后凹陷下去,再次拔出脚,于是地面,再次变得凹陷!

    而这时,令黑武士感到惊愕的是,于尊的身体,竟然轻轻地飘了起来!

    在这片世界,竟然能够御空飞翔?这简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可他办到了,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在天地之间盘旋,他的身体愈升愈高,愈升愈高!

    他忽的飞扑了下来!

    噗通!

    一声,恍若石子,砸入到池塘中,他悄然地消失在了这片世界里,他潜入到了那片黑色的湖水中。

    黑武士皱了皱眉,虽有些犹豫,但却毅然决然的随于尊跳入其中。

    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只听到外界,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他阖上了双眼,静静地感悟着周身的一切,于是渐渐地,眼前变得稍许明亮了!

    九重天!

    难道那里就是冰烬九重天?

    他看到一片片寒冰所化的焰火,在静静地燃烧着,温度无限度的向下坠落着,触摸不到究极温度,周身的寒意,刺入到灵魂之中!

    呼!

    喝出一片气息,化为了一片霜,从眼前渐渐地溃散!

    这难道就是冰烬?

    那一个个玲珑的躯体,包裹在一片片冰晶之中,那一片片冰镜,埋没着一片片晶莹的亮光!

    唯美之中,却不乏些荒凉之态!

    究竟是谁被封藏在这片寂静的白雪中?他轻轻地触摸着那片片冰晶,他能够看到里面那双唯美而灵动的瞳子!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而此刻,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身披黑色铠甲的武士,武士肩抗着一柄巨大的长刀。

    他静静地立于于尊身后,俄尔,叹了口气,道:“难道你想救她们出来?”

    于尊单纯地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黑武士叹了口气,道:“我阻止不了你!”

    于尊笑道:“那便是了!”

    “可你一定要想清楚,将她们从封印中拯救出来,意味着甚么!”黑武士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却是一片倔强的笑意,道:“我不会熟视无睹的!”

    “那你真是一个疯子!”黑武士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道。

    于尊将手指轻轻地覆在那片冰晶上,倏尔,清流焰从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此刻,黑武士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一脸震惊地望着那一片片可贵的焰火,只闻那心跳。

    砰!砰!砰!

    跳个不停!

    在三岔幽罗界,清流焰是顶级的焰种,便是比起虚无魔焰来亦不遑多让!

    而此刻,少年竟然随意的唤出一片顶级的焰火,这却令黑武士,心底有些悸动!

    虽处于这片世界中无数的岁月,但黑武士敏感的感知告诉他,这片焰火,决计是顶级的焰种。

    他的呼吸频率,渐渐地乱了!他的瞳子里,全是少年的影子!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他为甚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愈是深思,心底便愈发的恐惧!当他看到少年将双手覆在那片冰晶上时,那片模糊的冰镜中,渐渐地刻画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黑武士一脸震惊,道:“竟然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颤颤巍巍的站在于尊的后面,只是少年或许还未发现,那片冰镜中出现的影子!

    那确是他!确是于尊!

    他的指尖,轻轻地在那片冰晶上滑动着,刺骨的冰寒,沁入到他的心扉!他的脸上,由最初的一丝惊愕,渐渐多了一分笑意!之后那片笑意,又重新化为了一片震惊!

    他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继而,那温纯的笑意,愈发的纯澈,也愈发的简单,生性好战的人,瞳子里,多会有一片希冀的光,对于陌生未知的一切,都会感到好奇,进而想要去挑战!

    随着清流焰的运转,一丝丝炽烈的温度,从他的指尖,渐渐地涌向那片冰晶之中。

    直到他的眼前,多了几个栩栩如生的人!

    可她们仍然紧阖着双眼,多少岁月过去了?她们的美貌,却仍旧能够使后人感到眼前一亮!

    她们虽阖着双眼,但娇嫩而又光滑的面颊上,却仍旧是一片令人动容的笑。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黑武士,道:“你可知使她们复活的奥术?”

    黑武士心底一滞,自是为自己考虑罢,道:“她们可非你能应付的啊!”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片尖锐的厉光,那厉光纯粹而又锋利,只是浅淡的笑意,却令黑武士的心底生出了一丝绝望,他笑道:“你是自己怕死罢!”

    黑武士手中紧握着长刀,手边已是一片潮湿的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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