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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九章 救人

    于尊站在一侧,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发罢!”

    乾昆道:“大哥,此境万险,愿思之!”

    于尊笑道:“那你意思是,要独自犯险?”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正是此意!”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意味绵长地望着乾昆,道:“兄弟啊!兄弟!你还把我当成兄弟吗?既有危机,我于尊又怎会坐之不理?”

    乾昆嗫嚅道:“大哥,乾昆何以为报?”

    于尊幽幽道:“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你只需记得我们是兄弟便罢!”

    “兄弟......兄弟......”乾昆的瞳子里,流出一行滚烫的热泪,他呢喃着,满脸的泪痕,道:“兄弟......你是我的兄弟!”

    于尊静静地望着乾昆,笑了,道:“乾昆,你的生命里,可是丰盈了些许?”

    乾昆也笑了,笑得单纯而又清澈,道:“大哥,乾昆找到了以前丢失的东西!”

    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道:“乾昆找到了那丝丢失的人性!”

    “那就不要继续犹豫下去了!我们出发罢!”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

    乾昆亦笑道:“那就出发!”

    渐渐地,周遭亦是一片星海,脚下无实物,于是两人只能飘荡在星空之间,此刻,体术成为了两人强绝的力量,于尊轻轻一弹腿,身体如一颗弹丸,疾速的向前滑翔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略有些倦伐了,可眼前的那片赤红色星域,依旧距离自己有不短的距离。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乾昆,不如先歇息一会儿?”

    乾昆道:“大哥既累了,我等便歇息片刻罢!”

    于尊笑道:“乾昆,难道你是铁铸的?”

    乾昆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笑,道:“大哥,勿要调笑乾昆了,乾昆只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乾昆,你比以前狡猾了很多!”

    乾昆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哥,怎么不信我呢?”

    于尊幽幽道:“魔界之人,所修体术皆为上乘,我虽一直在锻炼身体的强度,却不及魔界之人一二!我又怎会看不出,你身上的体术强绝之处?”

    乾昆笑道:“没想到被大哥识破了!”

    于尊挥拳,轻轻地锤了锤乾昆的胸膛,道:“你可勿要以为,你会瞒得过我的眼睛!”

    乾昆点了点头,脸上却多了一分忧郁,道:“其实,乾昆的想法,也并不复杂,大哥既累了,乾昆又怎能说不累呢?”

    于尊笑道:“兄弟!我需要的是你的诚恳,你可懂吗?”

    乾昆道:“大哥,我记得了!”

    言谈间,两人的身体,依旧随着惯性,向前疾速地跃进着,只不过是恍惚一瞬,那片赤红色的星域,业已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那片赤红色的星域,幽幽道:“应了那句话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人纵身跃入其中,眼前是一片灿烂的霞光,他看到一颗颗赤红色的星球,亦看到了一片片蔚蓝色的星球,他看到了一颗颗彗星,它们疾速地掠过自己的眼前,然后消失在无法穷极的远方。

    那片蔚蓝色的星球,犹如狱界,他可以嗅到麦田里清新的空气,亦可以抬头一眼望见那片蓝色的苍穹,他仿佛置身其中,可片刻后,他心道:“或许乾樱,并不在此境!”

    他回头望向那片赤色的星球,幽幽道:“乾樱倒应是被困在了此境!”

    这时,乾昆道:“大哥,可是心悸?”

    于尊笑道:“你见过于尊,何时怕过吗?”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未见过!”

    于尊眼神中,绽放出一片锐利的光,道:“那我们便即刻出发罢!”

    那些赤红色的星球,较之于蔚蓝色的星球,更为的硕大,也更为的刺目,恍似一片片血色海洋,火焰翻腾在地表,染红了天空,刺目的红芒,即使在数万光年以外,依然如此的明亮。

    渐渐地温度变得越来越高了,当真正的跃入这片火海中时,温度已升至万度以上,因身体内浮动出的玄气,此刻,身体并感受不到太多的燥热之感。

    乾昆乃是魔裔,体性寒凉,倒也无些大碍!

    白色的长袍,在熊熊的火焰中,肆意的飘摇着,长袍即使浸了火,却依旧未促成一片火光。

    亦是因于尊体内的玄气所致!于是,在那片赤红色的大地上,有一个斑白的影像,在其中轻轻地跃动着,还有一个黑色的光点,亦在疯狂地略动着。

    斑白的影像自是于尊,而那个黑色的光点,乃是乾昆!

    并不想两人想象的那般,此地应是一处鬼地!应无生灵残存!

    可行了一刻后,眼前竟也出现了活生生的人,他们披着一头赤红色的毛发,他们周身围着一身血袍,他们行走的速度,堪称极致,于尊只是略微的一撇,他们业已在千里之外。

    难道,这便是体术的世界?

    他心底暗生了一分力道,喝道:“唤自然!”

    此境,沸腾的火焰,皆向他涌了过去。他能够感受到这片赤焰燃烧的烈度,燥热的高温,令心绪有些纷乱。

    于是,他阖上了双眼,身体则悬浮在半空,渐渐地,心境变得平静,变得自然。

    他渐觉,这些赤红色的火焰,并非寻常之物,他有意将这片赤红色的烈焰,疏导至心底。

    他轻轻地喘息着,一缕缕赤红色的焰气,随着他的呼吸,渐渐地流入到他的体内!

    而此刻,令他为之一滞的是,他体内的清流焰与碧馨焰,此刻竟开始幻化,他看到了一个个小人,站在那片烈焰之间。

    难道是火灵?

    这一幕,竟是如此的玄幻!

    那些小人,皆垂目静坐于半空,清流焰诞出的小人,乃是一片赤金色,而碧馨焰诞出的小人,则是一片丹青色。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久久不平。

    原来,他心中难安之事,竟是因这片火灵所致。他抬头仰望着玄天,此刻,那片火灵,亦升至半空,他们璀璨的光华,静静地覆盖在于尊头顶。

    清澈的光,蜿蜒流淌,然后静静地融入于尊的体内,光初入时,体内生出一丝刺痛,犹如针扎!

    可片刻后,那种感觉,渐渐变得奇妙,竟有些刺痒,之后,便变得舒服了些。

    他心道:“看来,这片火灵,或许有熔炼躯体的功效!”

    他能够感受的到,他的身体,变得凝实了许多,细胞在静静地碰撞,血液在沸腾中流淌,这一刻,身体内各个部位,皆在迸发着强绝的力量。

    若是令乾枫见到此幕,定会心生感叹罢!

    所谓火浴其身,锻其神魂,便是此幕罢!

    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而那片刺眼的光,在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盘旋,然后一片又一片,静静融入其中。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这颗星球上,雄浑的焰气,渐渐融入体内,那片盘旋在高天上的火灵,亦愈积愈多。

    他们尚未开启灵智,可即便如此,他们周身爆发的力道,业已令人心底久久难安。

    这一幕,如此凌冽而霸道。

    他凌空而起,屹立在那片火灵之中,他不再运用玄气,周身暴露在那片赤红色的烈焰下。

    感受着火浴其身的疯狂!

    乾昆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道:“看来,大哥又有精进了!”

    他渐渐地消融在虚空中,他的身体,幻化出了一片火海,而他便是那片火海的种子!

    火焰愈来愈雄壮,于尊的衣袍,已变成了一片齑粉,只是他的皮肤却无一丝干裂之状,反而,变得愈来愈生硬,愈来愈强壮。

    不知过了多久,在此境,两人渐渐地忘记了时光的流速,当两人从静修中,渐渐地清醒之后,眼中的神芒,静静地绽放着,刺目而又妖冶。

    这便是魔道吗?

    真正的魔道......

    当他再次仰头望向天幕时,他看到了一片片背负着巨剑的少年,他们的神魂,静静地摇曳在天畔,倒似是离躯之人。

    可恍然一瞬,他们便从高空落在了地上,他们沉重的跫音,从远处传来,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里,有一分睥睨天地的霸气。

    少年的眼神妖冶而又灿烂,他们仿佛是四月天里的花儿,绽放的放肆而又纯真。

    他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虽看似缓慢,可仅仅一瞬,他们业已来到了于尊和乾昆面前。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心底却道:“这些少年,皆是身负玄功之人,看来接下来有的一拼了!”

    反观乾昆,脸上则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在乾昆的心底,是寻不到惶恐的,他如于尊一般,亦是一个不怕死的疯子,这便是他与于尊惺惺相惜的原因,对于于尊来说,这种个性的人,或许在他的心底,更加的讨喜!

    少年背后的巨剑,在赤红色火海中,绽放着一丝丝殷红的颜色,只是他们的躯体,却埋在了一片黑暗中,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的容颜,却无法窥其全貌!

    或许,黑暗便是他们的衣缕罢!

    少年渐渐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因为他们的眼前有一堵墙,那堵墙是两个人,于尊与乾昆!

    领头的少年,静静地望着于尊,他忽的笑了,道:“兄台,可是来寻人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你又怎知我乃是来寻人的?”

    少年笑道:“你的脸上写着呢!”

    于尊亦笑了,心道:“果然没让我失望!”

    于尊笑道:“你不会阻止我罢!”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信不信,我知你所寻之人,身在何方?”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究竟是谁?”

    少年笑道:“你找的只是那个人,至于我,与你又有甚么关系呢?”

    于尊道:“若是说,我想结交兄台呢?”

    “哦?如此一般?”少年倒也未料到于尊会如此言之。

    于尊笑道:“你可有意?”

    少年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时候,祭台将要开启,你若继续在此浪费时间,你所寻之人,怕是有将死之局!”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祭台?”

    少年道:“没错,便是祭台,是万年之隔的祭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指向身后,道:“那他们呢?”

    少年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于尊心底忖道:“看来,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

    少年是极为聪慧之人,识于尊面上之色,心底业已有了一个大概。

    他向后挥了挥手,大喝道:“收!”

    他身后的那群少年,竟慢慢的消失在眼前,而他身后的那片黑暗,却愈来愈绵长了。

    他融入到了一片暗黑的世界中,或许,他的兄弟,亦在那片世界之中。

    但总之,眼前已不是一群生性傲慢的少年,他们消失在了此境,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唯有少年一人。

    灰色的苍穹,映射着一片片赤红色的刺芒,而那片赤红色的大地上,是一片浑浊,如同一片浑浊的海水,难言其妙。

    少年回头望向于尊与乾昆,道:“你们去还是不去?”

    于尊道:“麻烦兄弟引路!”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即使不是兄弟,我亦会将她解救出来!”

    于尊笑道:“可是你所思之人?”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是!正如你所料,她乃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于尊道:“既如此,便是同道中人,那我等便速速前去罢!”

    跟随着少年的身影,渐渐地感觉身体内部,变得空旷了许多,而这时,随着他的步伐渐渐地加快,从大地深处涌出的焰气,亦疯狂地涌入到他的体内,这令他心底的那片火灵,变得愈来愈灵动,他们翻覆在高天之上,仿似一柄柄明明灭灭的蜡炬。

    而此刻,他心底的世界里,渐渐多出了一个胖滚滚的小肉球,竟是龙宝宝!龙宝宝揉着胖乎乎的小肚皮,喊道:“妈妈!妈妈!宝宝饿了!”

    他张口一吞,便将一片焰气,吞入了口中,而此刻,令人感到为之一惊的是,于尊周身的焰气,愈聚愈多,此刻,他的身体内,仿佛凿开了一片黑洞,无数的焰气,疯狂地涌入其中。

    而这些焰气的目的所在,便是那个胖滚滚的龙宝宝!

    少年回头轻轻地瞥了一眼,眼底亦有了一丝惊色,心道:“他的身上,发生了甚么?”

    而随着焰气疯狂地涌入,于尊体内的气脉,亦变得愈来愈强壮,焰气并非只融入了火灵之中,也并非唯有龙宝宝吞噬的那些,他的体内,他的细胞,他的血液,他的骨骼,皆融入了一片焰气。

    他的眼中,亦流淌出一片火红色的焰光。

    此刻,他的心神,变得愈来愈澄澈,变得愈来愈明亮!

    而与之而然的是,他的身体,亦变得愈来愈强壮了。

    这令他的体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尽管,他的心海中,唯有唤自然一则体术修炼法则。

    少年游走的步伐,愈来愈诡异,他的体内,不含玄气,可这并不代表他的体内空空如也!

    此间世界,是以焰气作为修炼之道,而焰气也恰恰是修炼体术的绝妙之气,很难说,以玄气之道较之焰气之道,孰优孰劣。

    于尊能够感受到少年体内澎湃的力量,他始终觉得,自己若是与少年交战,或许抵不过他的一拳之效。

    若是,方才那些少年还未消失时,他尚且有一战之力。

    可在那群少年消失的片刻间,少年威慑力,便渐渐地凸显了出来。

    于尊心道:“此间少男,并非凡夫俗子!”

    而在少年的眼里看来,或许于尊,亦非泛泛之辈罢!

    身体在半空中翻飞,如一叶彩蝶,飞上云霄,又落向大地,然后尾随其后的是一片片浓稠的焰气。

    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畔,然后坠入凡间,这一切,瞬生瞬灭。

    却早已脱离了传统武道的法则!

    而少年的速度,亦变得愈来愈快,他的身影,令人捉摸不定,总感觉,他是虚晃而过!就仿佛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身体。

    而此时,朦胧的天际间,忽的爆发出一道强光,那道强光所在地域乃是东南方,亦是几人,所要前去的方向。

    少年皱了皱眉,幽幽道:“看来祭祀要开始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且释放出全力罢!勿要跟丢了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觉间,体内的力量,开始肆意的翻腾。

    这时,龙宝宝从瀚海中,翻飞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道:“妈妈!妈妈!妈妈!”

    于尊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可是吃饱了?”

    龙宝宝烁闪的瞳子中,写着几分不满,道:“妈妈!宝宝好饿,好饿呀!”

    于尊道:“那你且在此地,驻留片刻,待我一刻,好吗?”

    龙宝宝的瞳子,滴溜乱转,道:“妈妈,你是不要宝宝了吗?”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宝!你且在此境,吃饱了再说!”

    龙宝宝摇头道:“不!宝宝要跟妈妈一起走!”

    “宝宝!此境乃是焰气最为充裕的地域,你若是随我一起走,便要忍受饥饿之感!”于尊道。

    这时,领头的少年,回头望了一眼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身边的那头小兽,幽幽道:“可是龙宝宝?”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少年,道:“此境开始安全之所?”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对于一头龙来说,哪里又不是安全之所?”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他还未成长起来呢!”

    少年道:“你可是小看他了!”

    而就在此刻,龙宝宝忽的消失在了此境,但眼前却多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

    “妈妈!妈妈!宝宝好饿!宝宝好饿!”小姑娘一脸幽怨,道。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惊愕地望着小姑娘,道:“你可是......我的龙宝宝?”

    小姑娘咿咿呀呀,道:“妈妈!妈妈!你不要龙儿了吗?”

    于尊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望向少年,却见少年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道:“她已幻形!”

    于尊道:“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眼见,龙宝宝业已幻形,于尊心底自是欣喜,连连点了几下头,道:“确是好事!确是好事啊!”

    这时,小姑娘轻飘飘的飞到他的面前,道:“妈妈!妈妈!”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她还未有个名姓,那她到底该叫何名呢?”

    少年笑道:“不如叫她如意罢!”

    于尊心道:“如意,这名字倒也通俗,可总觉有些不到之处!”

    他思忖了片刻,笑道:“不如叫她浅浅!”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浅浅!浅浅!倒也是个好名字!”

    于尊笑道:“姑娘,以后你就叫浅浅罢!”

    龙宝宝泛着晶莹的瞳子,道:“妈妈!宝宝有名字了!宝宝有名字了!”

    兴奋的小姑娘,在半空盘旋,倒似在随风而舞。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浅浅,心底业已知足,心道:“身边又多了一个亲人!”

    令人为之一绝的是,初来乍到的小姑娘浅浅,武道之力,倒也极为强悍。

    她的身体,幻生幻灭,似与时光无关,或许,她便是突破了时光束缚的存在罢!

    她总能在眨眼的一瞬间,消失在此境,然后,又悄然飘至你的身边。

    确是有几分难言的神妙。于尊飞速的消失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而浅浅却总能在他消失的一瞬间,出现在他接下来出现的地域,她好似能够料到于尊的落脚之地,而她总是围绕着于尊的周身盘旋,倒是一个极为粘人的小姑娘。

    渐渐地眼前那片赤红色的光芒,愈来愈刺眼,于尊心感,“大抵要到了罢!”

    渐渐地眼前的景象,变得愈来愈清晰,他看到了一座红石所铸的广场,而那片广场,则在一片城池楼阁间,他心底一滞,忖道:“此境竟有如此繁华之地,却是我从未料及过得!”

    他站在高天上,静静地俯瞰着大地,此刻的他,亦无需调用任何的气息,便可以立足于高天之上,说起来,自是因强横的身体,渐渐地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所致。

    而此刻,少年的眼中,渐渐地多了一丝凶光。

    他的眼神落在了广场上一根柱子上,而那根柱子上,便绑着一个身披血袍的女子!

    女子垂头散发,立在那片殷红的祭台上,她的生命力,好似业已枯竭。

    三人心底一惊,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想法,过了片刻,少年长吁了口气,幽幽道:“应无大碍!”

    而此刻,那片殷红色的祭台四周,业已燃起了明亮的火把,那片火把,呈现着一片刺白色,在深黑色的夜空间,摇曳闪烁。

    少女抬了抬眼睑,而隐在暗处的少年,眼神却是那般的烁亮,他握紧了拳头,愤恨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的火光,他轻轻地喘息着,似是压抑心底即将爆发的仇恨。

    少女轻轻地笑了,或许,她业已发现了三人罢!

    她淡淡地冲着少年所匿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又垂下了头,她白皙的脸上,沾染着一片血污,本来是粉白色的绣袍,此刻,业已被血液染得一片血红。

    有一种悲哀,在于尊的心底,渐渐地涌向出来,他望着虚空,叹了口气,心道:“这又是为甚么......”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她便是你要寻找的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业已料及!”

    “有何感慨?”少年笑道。

    于尊叹了口气,目光炯炯的望着少年,道:“别再装下去了!”

    少年叹了口气,苦笑道:“被你发现了!”

    于尊烁亮的眼神中,一丝悲楚,隐隐约约闪烁在瞳子的深处,道:“即便她不是我的至亲之人,我的心底犹有一丝纠痛,又何况是你呢?”

    灿烈的焰光中,那片刺白色的火把,尤为的烁亮,它随风静静地晃动着,而周遭的空气,温度亦变得愈来愈高了。

    而此刻,一片苍白色的人影,忽的出现在祭台上,他们似是僭越了时空,总之,是一瞬而至,快到恍惚是一片苍白色的影像。

    他们的皮肤白的吓人,他们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他们红色的瞳子,似是承载着万千火源,内里,是一片可以烫伤灵魂的热度。

    这片身披白袍的青年,手中则握着一柄柄权杖,他们似是坐立高位之人,他们的举止之间,倒是有些王侯将相的意思。

    红色的星球,漂泊在茫茫无尽的宇宙间,忽的,一片刺目的白光,自天渊上,坠了下来,然后静静地沉沦在少女的瞳子里。

    那一刻,少女睁开了双眼,她的体内,似乎隐匿着一场风暴,总之,此刻的少女,一眼望去,不再那般的卑微,难道要翻盘了......

    少年的眼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挥了挥手,道:“兄弟,看来,该是我们亮相的时候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此境倒有些微妙之感!”

    而这时,乾昆的脸上亦敷上了一层灿烂的笑意,他回头望向于尊,道:“大哥,他说得没错,该我们登场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开始罢!”

    熊熊燃烧的火炬,随着狂风,摇曳晃动,刺目的白光,恍似天光一般,映得人心一片通透,恍似一梦,当梦醒来时,眼前的一切,皆是如此的深奥。

    没错!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一切,皆已改变!

    那片刺目的祭台,此刻业已是一片花鸟游鱼之地,他看到了一座宫殿,静静地坐落在远方。

    而自那座宫殿中,似乎有人在轻轻地吟唱。

    他回头望了一眼,此刻,身后空无一人,他轻喝道:“乾昆!可在?”

    然而,周遭依旧是一片空白,只余了他一人,他心底一紧,忖道:“这里又是何方?”

    令人感到心悸的是,这片世界,竟好似在慢慢的生长,他静立于天畔,他能够感受到这片世界,在静静地向外延伸,自那座宫殿,渐渐地大地上,多了一片片楼阁画廊小径,而与此同时,一座座城池,业已落于这片神异的大地上。

    这......真是令人心惊!

    而此刻,那座大殿中央,竟多了一片灿烂的花儿,花儿在一息间,从土地中生长了出来,它们的笑靥,仿似一个个可爱的女子,静静地绽放,倒似是没有枯蔫之时。

    他心底迷惘了,此时,这片世界,倒较之之前,变得有些纷乱了,渐渐地,静谧的空气中,有了人息。

    已然是八月,渐渐地雨水渐长,雷电横亘在天际间,而此刻,那大地上,快速的吐出了植被嫩芽,空气中,渐渐变得清新,渐渐地有了一片泥土的甜腥与花儿的芳香。

    而耳边,也不再是一片空旷,密密麻麻的雨声中,埋没着一片人迹,仓促的脚步,跨过大江与大河,跨过落日与朝阳,跨过明媚的春天,然后随着风中的祷告,终是莅临初夏!

    他仰望着玄天,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雾气,只是从那片雾气中,看到了令他心惊的一幕!

    难道是一片倒影?

    他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明净的瞳子里,燃着一片殷红的火炬,少年依旧立在那座祭台上,而他的兄弟乾昆,亦立在那片祭台上,可令他为之愕然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深处在那片祭台上。

    这又该作何解释?

    可是,他渐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他看到自己微阖着双瞳,倒似是沉入了一片境界之中。

    他哑然失色地望着长空,幽幽道:“这倒也能勉强解释一番了!”

    看到身披青袍的青年,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倒是见怪不怪,显然,他们并不知,于尊乃是域外之人。

    只是片刻间,这片大地,业已是一片熙熙攘攘。

    空旷的大殿中,亦多了一片朝拜的群臣,而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物质,皆是从大殿本身,向周遭延伸出去的。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伫立在天边,女子的眼神中,绽放着一丝异彩,她的身后,有一只凤凰,倒似是一片影像。

    凤凰铺展的双翅,在空中,轻轻飞舞,而女子的身体,亦随着凤凰的舞动,而渐渐地垂升至高空之中。

    他心底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幽幽道:“这不正是他所寻之人?”

    她怎会在此境......

    而此刻,玄天之中,方才所觑的那片影像,渐渐地淡化了,他回头又瞥了一眼高天,却见少年竟冲着他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这诡异的一幕,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难道少年业已发现了他的存在?

    而此时,乾昆则挡在了他的身前,祭台上,业已点燃了万千火把,大战势要开启!

    而,他所立的境界,竟如此的安宁,但他的心底,却有一丝不安。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空,静待女子的动作。

    一望眼,恍若隔了万年,女子眼中的沧桑之意,扑入到他的瞳子里,一缕尘埃,静静地翻涌在他的心底,直至爆发出一片火热的岩浆,在瀚海中,翻腾、滚动。

    这万年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女子又为何会身处祭台?

    这时,女子望着他,静静地笑了。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冲着女子飞了过去。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女子,貌美的女子,不觉令他的心底为之一颤,若是之前,女子因脸上有血污所致,辨不清其貌,那此刻,面容白皙的女子,业已将真实的美貌,暴露在他的眼前,真实的容颜,却让他心底为之一滞。

    他心道:“罢了!罢了!既来到此境,那便随意而为罢!”

    他的身体,疾速的向高空攀升着,他放眼向地表看去,却见一群群身披青袍的百姓,跪拜在地,一脸的虔诚与信服。

    女子笑道:“你可是来寻我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乾枫让我来的”

    “乾枫......”女子揪着眉毛,片刻后,叹了口气,幽幽道:“原来是他!”

    于尊道:“你可想与我同回故地?”

    女子揉了揉额头,浅笑道:“你看我过得不好吗?”

    于尊叹了口气,道:“难道活在虚拟的世界里,真的会如现实中,如此的令人舒服?”

    女子心底一滞,幽幽道:“原来你业已发现了!”

    于尊笑道:“这又有何难处?”

    “是他让我来的!”于尊笑道。

    “谁?”女子眼中是一分难以掩饰的激动。

    于尊笑道:“自是你所思之人!”

    女子心底一滞,幽幽道:“他为何此时才来?”

    于尊道:“若是让我猜测,他也是方才才知你在此境的!”

    “我离死亡业已不远了!”女子的眼中,渐渐地多了一丝愁绪,道。

    于尊道:“我等便是来救你的!”

    女子苦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单是那玄锁,已是世间坚固所在,你又凭何来......”

    当她看到于尊手中祭出的源天刃时,她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道:“你竟身负如此神兵,你......是谁!”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此境最关键的所在,便是救你出去!”

    女子垂下了头,就仿佛她被捆绑在祭台时的模样,她应声道:“好!我跟你回去!”

    一息间,于尊再次回到了祭台所在之地,而此刻,女子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片生的渴望!

    她渐渐地放开了......

    既然,救她之人,皆不畏死,她又有何畏死之意?

    她的瞳子里,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火光,而此刻,一片刺目的白光,再次从天畔坠落了下来,却恰好落在了女子的瞳子里。

    那祭台之中,不知何人喝道:“不好!她要苏醒了!”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他回头望了一眼少年,道:“她既苏醒了,便无人可以杀的了她了,我所言其实?”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多了一分轻松的笑意,道:“你说得没错!她业已苏醒,无人可以再杀掉她!只是,她身上的玄锁,却唯有天地之间,至强的兵器,才可以砍断!”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倒无碍!”

    说道此处,少年才轻轻地瞥了一眼,围绕着他周身旋转的源天刃,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你身上竟负有如此神兵?”

    于尊笑道:“我不配吗?”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我是谁?”于尊笑道。

    “你可是于尊?”少年道。

    “你又怎知我是于尊?”于尊道。

    “这次第,虽是时空混乱之所,却也免不得外界之人,潜入此境,来的人多了,风声自也会多了!所以,识得于兄,倒也无些难处!”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忽道:“当务之急,还是先解救你的至亲之人罢!”

    少年道:“自是!”

    刺目的白光,愈来愈旺盛,是一片灿烂的天光,它们从遥远的高天,坠入此境,是一种难见的气息,亦是修炼之道,所需的难有之气!

    而此刻,那片气,静静地浸入到女子的体内,她的身边,变得一片透亮,此境,她的魂识,业已苏醒!

    而她体内澎湃的能量,亦在疯狂地涌动着,不知何时,一片身披白衣的青年,出现在此境,他们的面色苍白,瞳子里则隐藏着一片血芒。

    于尊识得他们,他们就是方才行走在那片幻境之中的青年,可现实的世界里,竟也能容得下这些人,这自是超出了于尊的想象!

    他们到底是虚的,还是实的?

    可当他们的拳头,落入那片列坐在祭台四周的人时,事实证明了一切,他们是真实存在在这片世界中的人。

    狂妄的力量,在这片风俗肆意的世界里,疯狂的鼓动着,一片片赤红色的火光,从大地弥漫到天边,赤色的光华,变得愈来愈**。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忽的尖啸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天渊边,而此刻,他的周身,渐渐地溢出了一丝丝至暗的能量。

    那片能量,围裹着他,将他包容,将他纳入到一片神秘的世界里,而此刻,疯狂地焰气,亦愈发的汹涌了!

    他们涌入到于尊的体内,他的体表涌向出了一片淡青色的焰光,这清流焰与碧馨焰,虽未长时间修炼,但此刻,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两株绝品玄焰,业已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此刻,这片淡青色的焰种,静静地掩藏在一片黑暗中,他并未坐视不理!

    他的目标,是广场中央的那根立柱,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渐渐地多了一分厉芒!

    缓慢地,似乎时间错位了,只是一刻后,他的拳头,已然陷入到一人的胸口处,待他再次将拳头拔出来时,他的手中,是一颗热气腾腾的心脏。

    他啐了口唾沫,一脸不屑地望着那个人眼中的难以置信!

    他道:“活该,你小瞧我于尊!”

    这时,大开杀戒的乾昆,业已放开了手脚,他手中握着一柄血匕,疯狂地涌入人群中,血花在他的掌中翻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好久未如此放肆杀戮了,他倒似找回了孤狼时的感触!

    那群人皆该死!

    谩骂着,眼中的不屑之意,似是在讽刺这群深处在光明下的人群。

    而不知何时,少年的身后,再次多了一片人影,他们是少年的尾随着,他们从少年身后的暗影中,走了出来!

    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银锋,锋芒毕露的兵器,在炽热的火地上,闪烁着绚丽的银光。

    倏尔,消失在这片天地间,忽而,又再次出现,只是初见时,眼中仍有一分不屑的笑意,再窥时,却已然笑不出来!

    锋芒没入胸膛中,血流如注!

    火焰肆意的翻腾,它们亦变得疯狂了,雄宏的焰光,愈来愈澎湃,而涌入于尊体内的焰气,如同疯魔般,穿梭于于尊的奇经八脉中,他的身体,在被迫的接受着改造,其中难言的痛苦,令他立在高空,疯狂地嘶吼着。

    无处排解的压抑,变成拳势间的锋芒!

    倏尔出现,倏尔消失!而每一次消失,皆会将地表的那群人,击至崩溃,此境,倒恍似一个演武场,这天地间,太难寻一处,令人心思安平之所,因为此境的人,所视生命皆为虚妄!

    于尊的心底,自是不存分毫的怜悯之心。

    况且,这群人,竟用祭台来应对一个可爱的少女,这是令人痛恨的!

    可是,他却不知,这群人所要祭奠之人,究竟是谁......

    苍穹的深处,泛起了一道激浪,而此刻,或许,是答案揭晓的时刻了!

    他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他弓着背,手中在握着一柄权杖。

    因影像极为的浩瀚,竟遮住了半边天空!

    老者锋芒毕露的眼神中,有一种生来便具有的傲慢!

    他静静地俯瞰着大地上的群狼,大喝一声:“开!”

    而此刻,被捆绑在祭台上的少女,身体竟随着这声大喝,而静静地升至了半空。

    于尊心道:“不好!”

    他却也未多做考虑,便飞升至半空,他的刀劈在了祭台上。

    那铁索发出几声脆响,瞬间崩断!

第四百七十章 异世界

    老者苍朽的瞳子里,有一丝又阴狠之色,黑暗中,听到骨骼拔节的声音,老道的身体,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他的枯瘦的脸,变得白皙,两双剑眉,将他的气质,修饰的一片文雅之气,薄薄的唇,凌厉的鼻尖,瞬时间,他已摇身一变为一个青年。

    他静静地耸立在天穹上,瞳子里爆出两团冰冷的光痕,那一刻,于尊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似要冻结了一般,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心底忖道:“难道他......”

    心底有个恐怖的想法,可想想还是作罢!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化为青年的老者,倒似是一位书生,温文尔雅的气质,倒比那些打打杀杀的人,更为的温良,也更为的儒雅。

    可书生犀利的瞳子里,却是一片冷到不能再冷的光,而他的瞳子,却始终凝聚在少女身上。

    而少女自得到自由的那刻起,浑身爆发出的骇然之气,便业已通天,她似是一个风暴的聚点,风暴自她而起,卷动着火红色的浆岩,成为了一条火龙,横亘在高天与大地之间。

    而这时,这片殷红色的大地上,火龙卷遍及大地的各个地方,倒似是随着少女的觉醒,那隐在暗处的老怪,似业已苏醒。

    此地,温度变得愈来愈高,腾腾而起的火焰,在放肆的翻滚着,而书生却立在天攀上,手持一柄折扇,轻轻地扇动着,他脸上是一分傲慢,亦是一种平静,他似乎并不在乎,此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但他的犀利的瞳子,却从未从少女的身上挪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时,寂静的大地上,渐渐地涌来一片片骇人风浪,于尊心底一紧,心道:“这次可有的看了!”

    赤红色的广场上,崩碎的石块,与那片身披白袍,脸色苍白的人,他们手中持着一柄长刀,静静地俯瞰着苍穹,可此刻,他们却跪在了地上,因他们看到了令他们心感惊惧的人,那人便是身披白袍的书生。

    他们的颤栗的身体,业已足以说明书生的武道,而书生的嘴角则轻轻地上挑着,眼中有一丝不屑,他轻轻地挥了挥手。

    砰!

    砰!

    砰!

    大地上,传出了一片爆炸声,而那群身披白袍的青年,亦在那片爆炸声中,渐渐地失去了生命。

    于尊心底愕然地望着书生,心道:“凶魔?他是个凶魔!”

    而站在天畔上的书生,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寡淡的笑意,方才发生的一切,倒似与他无关一般。

    仍旧站立在大地上,骨气更硬朗些的白袍青年,此刻脸上的神色,业已被一片惶恐所埋没。

    他们喃喃自语,道:“会死吗?会死吗?”

    哈哈哈!

    在一声狂妄的大笑后,赤红色的祭台上,已没有生命的痕迹。

    乾樱倔强地望着苍穹,大喝道:“祖爷爷,你勿要再杀生了!”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祖爷爷?这人竟是乾樱的祖爷爷?”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乾樱,可能你已不需要我了!”

    乾樱摇头道:“不!祖爷爷,乾樱需要你,你勿要离开,好吗?”

    身披白袍的书生,脸上挂着一丝恬淡的笑意,静静地扫视着于尊、乾昆与少年,一脸笑意,幽幽道:“乾樱,我可以带走他们吗

    乾樱回头扫了一眼于尊,当她的眼神瞥向少年时,眼中渐多了一丝笑意,她擦了擦脸上湿漉漉的泪珠,道:“祖爷爷!你不可以带走他们!”

    “哦?为何?”书生笑道。

    “因为他们是前来救我的人!”乾樱道。

    闻此,书生仰头一声大笑,道:“我带走他们乃是他们的福泽!”

    乾樱叹了口气,道:“那祖爷爷也带我离开罢!”

    书生笑道:“我早有此意!”

    书生面向西北方,大喝了一声:“你们这些老鬼,还不速速显出元神!”

    于尊心底一惊,他虽已发现了此处的精绝之处,却好似也未料及到此地可能沉睡着万千老怪!

    而随着书生的这一声呐喊,那些沉睡中的人,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他们仿佛是一片片幻影,瞬间移动到于尊的眼前,他们又仿佛是一片雾气,朦朦胧胧。

    只是,他们身上那令人为之惊愕的气势,业已说明了问题。

    这一刻,于尊的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再现时,业已在书生的面前。

    于尊笑道:“我想确认一个问题!”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对吗?”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是罢!”

    “说罢!你想知道甚么?”书生道。

    于尊道:“倒也无些甚么!我乃是来寻人的,前辈可知上界之人,可曾堕入此境?”

    说到此处,书生一愣,幽幽道:“原来,你是前来寻他的!”

    于尊幽幽道:“是他么?”

    书生笑道:“我知道他,肯定是他!”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还好,你并不是他!”

    这时,书生抿着嘴笑了,道:“你怎知,我不是他?”

    “哦?前辈乃是何意?”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书生,道。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等本是同源的兄弟,这次你可懂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这里面的谜题,可能会复杂罢!”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我还不知,前辈引我等这些小辈,要去何方?”

    书生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里可是洞天福地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可是万千世界里的小世界?”

    书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蓝星,是蓝星!”

    “哦?可是我等错过的那些星球?”这时,于尊的心底,倒来了兴趣。

    “如你所料!”书生笑道。

    “那可真的是一种馈赠了!”于尊道。

    “不止如此!那方乃是埋没众群雄的一方地域,而我此次前来,便是带他们回家的!”

    书生回头向那片黑暗的世界,轻轻地招了招手。

    一股澎湃而又浩然的气息,回荡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面似有嬉笑声,又有兵戈相交的声音,总之,黑暗的世界里,定隐藏着神妙之物。

    试着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这方世界,赤红色的大地上,万千城池围绕着一座祭台,这座祭台,今日看来,才觉其中的荒谬,书生便是他们想要引来的神灵罢!

    或许在亿万年前,这方世界,或许会存在神祗罢!只是亿万年之后,早已沧海变桑田,无神的世界里,只有信奉自己的心。

    书生俯瞰着这片世界,眼中是一片高傲的笑意,幽幽道:“尔等,生在此境,便埋骨于此境罢!”

    很难令人想象的武道,他轻轻地挥出一拳,那拳势,似一道澈亮的光,只是那道光,却不似凡尘里的光,那道光,竟贯穿了整个星球。

    当他们再次回头望向那颗赤红色的星球时,只觉心神一颤,那颗星球,竟然爆炸了!

    这一幕,令于尊感到心惊,武道究竟要达到何种境界,才会有此一幕?

    书生依旧悠哉悠哉的行在前方,他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而毁灭了一颗星球,这种作为,何人可以做到?

    荒芜的古宇宙,漂泊着一颗颗孤独的星球,他们都有他们自己固定的轨道,一年复一年,十年赴十年!它们的生命价值,在于重复,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循规蹈矩中,找到一丝丝差池,然后悄无声息的弥补那些差池。

    渐渐地,眼前的世界,变得开阔,变得清晰。

    而在书生的身后,则是一片浑然的气息,他们静静地随在书生的身后游走!他们似是神魂,又不似!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体中,雄浑的力量,却觑不见他们真实的面庞。

    他们的行走轨迹,诡之又诡,奇之又奇,在于尊的眼前,他们更像是一片雾,难窥其妙!

    当渐渐地接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时,在一片赤诚的光线下,一个弓着背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的身后。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

    于尊心底一滞,仓促的回头一望,看到老者温纯的笑意时,轻声道:“可是前辈?”

    老者抚着长须,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也不是!”

    “前辈何意?”于尊心神一滞,道。

    老者幽幽道:“小子!你可知鬼湖?”

    于尊应道:“晚辈见过鬼湖!”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去鬼湖!去鬼湖寻我!”

    “那此境,我所见的前辈,又是......”于尊一脸苦楚,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乃是神魂所化,神魂所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懂了!我会去鬼湖,寻回前辈的!”

    这时,老者仰天一声大笑,道:“没想到!没想到啊!即使过了千年万年,那些小辈却依旧念及我詹傲天!”

    “詹傲天?前辈的名字,如此的雄浑,武道自也不低罢!”于尊道。

    老者笑道:“想要跟我打一场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前辈还是放过于尊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小辈,还有害怕的时候?”

    于尊一脸苦楚,道:“怕倒是不怕!但被前辈胖揍一场,岂不是自讨苦吃?”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尊苦笑道:“或许是罢!”

    顷刻后,已深处在这颗蔚蓝色星球之中,静静地窥视着这颗星球,如此的秀美愧丽!

    险峻的山峰上,挂着一片片瀑流,清澈的流水,激荡着浪花,浪里的鱼虾,轻轻地摆动着身体,蜿蜒的小溪,盘旋在高山魁岳之间,一片片苍翠的林木,势要通天,在林木的隐蔽下,是一片片悠闲的村庄。

    一片片打谷场上,堆积着一片片麦秸,可麦田里,却依旧有一片片橙黄色的海洋,已至盛夏!村中的村民,在午间安睡,静谧的空气中,有几只雄鸡,昂立在麦秸上,它们耸立的脖颈,是一种不屈的意志。

    再向远方窥去,除了山川河流,倒也多了几座城池,此间的城池,极为的壮阔,一座便绵延足有万里之巨。

    此间,那酒坊里,挂出的长幡,在随着风,轻轻地在空气中舞弄着,而街头上,卖糖葫芦的小摊上,则围聚着几个孩童,那不知亡国之恨的青楼女子,站在一座座木质阁楼上,轻挥着手中的绣帕,浓妆淡抹,倒也有几分姿色。

    而书坊里,则有一位位书生,临窗而坐,他们倦怠的眼神,似是受不了午后那赤阳的烘烤,沉重的眼睑,能够维持清醒的是,先生手里的戒尺。

    而在那片金碧辉煌的皇宫中,妃子们,闲坐在花园中,静赏着池塘里荷花的妙趣,葱葱郁郁的莲,业已结满了花瓣,淡淡的清香味,引来了蜜蜂,在一声声嗡嗡声中,伴着那宫女的嬉笑声,倒也难觑宫中的诡诈!

    上朝的群臣,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思缜密,却依旧难平那皇帝老儿心中的怒火,日复一日的战乱,令国库空虚,黎民叫苦不迭!

    休战后,百废待兴,战乱虽已平息,可朝野上下,依旧怨声载道,新晋的才子,提出心中的感想,却也总是众口难调,下朝后,回到自家次第,与闺中娘子,闲诉心中愁怨,在佳人的甜蜜温情下,才得以安生。

    此刻,于尊站在天穹上,静静地俯瞰着这一片又一片的景致,心中叹道:“此境,倒不失为一方绝妙之境!”

    这几人,皆立在天畔上,厚实的云层,静静地覆盖着他们的身体,刺目的光华,包裹着他们,一阵清风吹起时,身上的薄缕,亦随着那片清风,而轻轻地摆动着。

    这时,书生出现在于尊的身后,笑道:“可是满意?”

    于尊心神一愣,道:“不知前辈何意?”

    书生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可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于尊,对不对?”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书生,道:“前辈怎么会知道于尊的名姓?”

    书生笑道:“我既引你来此境,自是对你知根知底!不然你这陌生的小辈,又怎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你的世界......可是心中的小世界幻化而出?”

    “没错,便是心中的小世界,幻化而出的大世界!”书生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这......怎么可能?”他哑然失色地望着脚底下的这片世界,道。

    书生笑道:“我乃古问天!此境最强的战神!”

    “最强的战神?”于尊呢喃着,方才书生的一拳之力,业已能够摧毁一颗星球,此境,他既说自己乃是最强的战神,倒也无可厚非!

    “问天前辈可否告知引我等前来此境乃是何意?”于尊道。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不深究于我,我为何知你的名姓?”

    于尊一脸苦涩,道:“前辈,既不想说,我便问了,也是白问!”

    古问天笑道:“于尊,我等在前世,可是有一面之缘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又是前世?前世我是何人?今生我又是何人?唉!悲呼哀哉!悲呼哀哉!”

    古问天的眼中,爆出了一团强光,而在那片强光中,于尊的眼中,渐渐多了一个人。

    是身披血袍的青年,站在群雄之间,脸上却无一分俱意,弯刀与明月,老酒与凶魂!

    他似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在他的脚下,堆积了一片又一片的尸骸,枯骨为山,血流成河,而他站在那片枯骨与血河间,瞳子里,是一片冷冽的寒芒,手中则被鲜血染得一片血红。

    长袍裹身,冷飕飕的风,划过他的身畔,他孤傲的脸上,是无法被击败的信仰,他轻轻地喘息着,似是十分的疲倦,而此刻,他的眼前,依旧是万千兵马,列坐于天穹上的王侯将相,脸上则是一片不羁的笑意。

    他亦在笑,桀骜的瞳子里,是一分不齿,是一分不甘,他长啸着,像一头孤狼,他的兄弟,业已身死,他心爱的女人,业已不在人世!

    他孤独的伫立在那片雄浑的大地上,他的心在流血,身体亦在流血。

    他仰头望向苍天,大喝道:“为甚么......为甚么......”

    倔强的灵魂,闪烁着璀璨的光,在深暗的夜色包裹下,他的孤傲与冷漠,为此间一战,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再次手握源天刃,打开杀戒!

    然而这一切,业已结束......业已结束......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中雷光闪闪,他的瞳子里,是一分死寂的绝望,身前之人,身后之人,皆已不再!

    亲熟的兄弟,心爱的女人,以及不屈的对手,此刻,他们皆已倒下,他们或死在了对方的刀下,或死在了自己的执念里。

    雨雪皆至,璀璨的天光下,堆积着一片又一片的断臂残肢,他们终是死了,终是死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的神芒,变得越来越弱。

    他杀掉了所有人,他们皆是为他陪葬的人,而他也终究会死于自己的手中。

    他笑了,脸上是一片刻骨的笑意,他疯狂地质问着苍天:“为甚么......为甚么......天地要我于尊何在?天地要我于尊何在?”

    苍茫的风,再次划过他的脸畔,犹如刀割一般,生冷而又疼痛。

    他撑开双臂,拥抱着长风,他仰起头,渐渐地阖上了双瞳,然后身体,从高空栽了下去。

    死......

    死是甚么?

    活着......

    为甚么要活着?

    苍天亡我,是苍天要亡我......

    眼中的泪,漂泊在风中,流浪的孩子,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我会回来的,你们也会回来的!

    对不对?

    对不对?

    不甘啊!不甘!此刻我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何用?

    若是你们还活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的敌人,若是你们活着,我会把所拥有的一切,皆送予你们。

    我只是太孤独了......

    太孤独了......

    砰!

    身体坠入到一片深渊中,血液从体内,洇了出来,殷红的血,放肆的流淌着,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逼近。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体术

    这......是我么?

    当画面开始崩碎,仿佛是从一场梦境里醒来,他静静地望着苍穹,呢喃道:“是我么?”

    那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直至光线,开始溃散,落在他身后的影子里,绵延出了数万光年,他静静地喘息着,他回头看向古问天,幽幽道:“这是我么?”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为何不问自己的内心?”

    于尊垂下了头,手中的黑铁弯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呢喃着,“不......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他懊恼地抓着头发,撕扯着,他的瞳子里,落下了几滴清泪,他口齿嗫嚅道:“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古问天笑道:“是你又如何?不是你又如何?”

    “不,我不会成为他,我不会......不会......”清泪洇湿了长衫,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说。

    “谁也无法更改命运,既生在此界,便要安心立命,你若是他,便是他,你若不是他,谁也不会强迫你成为那个人!”古问天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

    眼前的少年,虽有些固执,又有些倔强,可他也仅仅是个少年罢了,若是上一世是如此的结局,那么,今生今世,愿他不再如此。

    很多人都说,他乃是一个承载着万千使命的少年,可他也会累,也会流泪,也会悲伤,也会躲在角落里,静静地舔着自己的伤口,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心中的疼痛。

    此境,古问天的心底,竟有些落寞,他静静地望着少年蜷缩的身体,他倒有些同情他了。

    古问天忽的展颜一笑,道:“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古问天,幽幽道:“你说甚么......”

    古问天道:“我说,你不是他,他亦不是你!”

    “真的?”少年的眼中,渐渐地迸溅出一道光芒。

    古问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真的!”

    他瞳子里,有一道黯淡的光,除了那片黯淡的光,剩下的却是万千光彩。

    于尊垂下了头,静静地俯瞰着自己脚下的土地,呢喃道:“对!我不会成为他,他是个魔头,我不是......我不是......”

    瞳子里虽有些不忍,但古问天,也不再多言了。

    他笑道:“于尊!此境乃是万千世界中的一处妙地,何不随我前去游历一番?”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犹有一片黑暗。

    古问天叹道:“于尊,世间痴情多浪子,愿你踏浪而归!”

    “你可有思恋之人?”于尊一脸忧伤,道。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少年时有!中年时有!晚年时也有!只是过了万载岁月后,她们的影子,便淡了!像一片墨,浸了水,变得稀薄,也变得愈发的绵长了!”

    “可她在我的心中,却变得越来越刻骨了!”于尊一脸忧悒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道。

    “是你的终将是你的,不会改变!不是你的,你便是思之至深也无果!”古问天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

    “不!这辈子,她只能属于我,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夺走她!”于尊的眼神里,有一道锋利的光芒,是扎人的,是扎进你的心里,万分刺痛的!

    这时,古问天,不再接他的话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道:“即使这世间万千痴情郎子,也抵不过他一人,如此深情呐!”

    “于尊,你可了解我所修的武道?”古问天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是体术!对吗?”于尊道。

    古问天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正是体术!”

    虽心底业已有了想法,可当真正的确定时,心底犹有一丝惊讶,这令于尊想起了那片赤红色的星域,古问天便是凭借一拳之力,将一颗星球摧毁的!

    若是有这一拳之力,想必走遍天下,也难逢对手罢!

    他称自己为这片世界上最强的战神,倒也是所道非虚。

    古问天望着于尊,一脸笑意,道:“于尊!你想不想修炼体术?”

    谈及此,于尊的心底,倒有一丝触动,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古问天,道:“自然想!”

    古问天笑道:“那你便留在此境,修成体术罢!”

    于尊叹了口气,他仰头望着那片灿烂的晚霞,幽幽道:“我也想!但体术又怎是那般容易修习的?”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是惦记着你的朋友罢!”

    “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他无奈地笑了。

    古问天轻嘘,道:“于尊!你且看!”

    他指向半空,而这时,那浑厚的云层间,竟多了一座宫阙,时光流转,光影变幻,画面急促的变幻,就仿佛是一片影像在飞快的僭越着时光的流簇。光影变幻的愈来愈快,在那片宫阙的周围,竟延伸出了一片城池!

    城中的百姓,快如流光,他们辛勤的劳作着,瞬间一世,生生死死!

    然后,爆发了战争,战争过后,百废待兴,看到城池再次重新构建,人息渐多,这片世界,也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兴旺昌隆。

    “你想告诉我,此境的时间流速,可以更改?”于尊道。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此意!”

    “快到极点呢?”或许,此刻于尊的心底,又燃起了一片火光罢!他一脸赤诚,他渐感到修炼体术的可能。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快到极致,乃是外界的一万倍!”

    于尊心神一怔,心底忖道:“若是快到了外界的一万倍,这体术倒有些修成的可能性!”

    古问天笑望着他,道:“你怎么想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否授予我体术?”

    不知何时,古问天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看到天畔上,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瞳子,这双瞳子里,既有一片热血,又有一分冷冽。

    他静静地窥视着高天,哑然失色道:“古问天,你......”

    瞳子里,渐渐地爆出了一片冷光,而此境,也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幻,他的眼前,是一片片巨大的锁链,锁链从深空,坠入此境,而每道锁链,皆在爆燃着一片疯狂的火光。

    而大地上,则多了一片片土包,这些土包,倒好似一座座坟冢,而渐渐地,他发现,那段段锁链上,竟困缚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

    此境,天上是一方暴躁的赤阳,炽烈的光线,静静地烘烤着大地,而就在这一瞬间,大地上,突的多了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植被。

    那些植被,倒好似一条条蛟龙,它们的生长速度极快,很快它们的枝蔓,便延伸到了那一片土包之中。

    而此刻,那土包突的爆开,一个个身披黑袍的骷髅,从土包中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天穹上,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霹雳,雷火爆燃,天地之间,一片燥热。

    而经霹雳击中的骷髅,那深暗的眼眶中,则多了一片火种。

    苍茫的大地上,骷髅变得越来越多,而自深空中,垂下的锁链上,那一个个血淋淋的人,也渐渐多了一丝生机。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

    怎么会在这一瞬间,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也未免太过惊人了!

    他知道,出现在此境里的一切物种,针对的唯有他一人。

    他轻轻地喘息着,而此刻,那片璀璨的天幕上,则多了一片遒劲的字迹!

    那竟是一则功法......

    难道这就是古问天所道的体术?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很难想象,这一切乃是为了他一人而为之,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有劳你了!”

    他向天幕,略微瞥了一眼,然后他的身体,便悄然间消失在了原地,他放下了手中的刀,他赤手空拳的站在那片骷髅之间,而这时,那骷髅深暗的眼眶中,亦是一片璀璨的金光。而骷髅本身,则绽放出一片银辉。

    这一切,皆是古问天安排好的!因此,他的心底,也无愧疚之念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但愿,你等得到超度!”

    一片片字迹,静静地盘旋在他的头顶,他每次瞥向高空,总会有一片字迹,落入到他心底的瀚海中。

    他的心底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武境,而此境,他心中的力,开始顺随着他的奇经八脉而疯狂流淌,看似只是一瞬,却已过了一年。

    他静静地盘坐在半空,当他的身体,轻轻一动时,他低掠过夜空,然后飞快地涌向那片骷髅,姑且当做对手罢!

    轰!

    刺银色的拳势,袭向众骷髅,然后天地之间,突兀间,多了一片深邃的窟窿!

    可这一击,却未达到他心底所要的效果,那群骷髅,身体虽有些破损,可仅仅是一瞬后,他们坚硬的骨头,再次被修复完整。

    而此刻,从深空中,坠落下来的锁链,亦开始在风中轻吟,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段段锁链,不知何时,自深空中,从锁链上,爬下来一个个身披血袍的少年。

    他们深邃的瞳子里,只有一片猩红色的血芒。

    于尊哑然失色地望着那群少年,他可以感知到他们体内所负的武道,究竟有多么的强横。

    他仓促地瞥了一眼,高天上的那片字迹,他心底明白,如不早日悟透体术,他很有可能,会将命丢在此境。

    这时,他心底叹道:“古问天,你果然是个凶徒!”

    转念间,他又笑了,心道:“不过,你蛮符合我的口味的!古问天,待我修成体术,定要与你大战一场!”

    这时,深空中的那双瞳子,爆出了一团热切的光,那双瞳子里,已不再是一片冰冷。

    渐渐地,瞳子里,多了一丝笑意。

    地面上的骷髅,亦不可小觑,他们的拳风,如同实质般,划过于尊的侧脸,而这时,一丝甜腥的血气,渐渐地溢散了出去。

    他口吐一口血沫,笑道:“不错嘛!这就有意思多了!”

    他的拳势,愈来愈凶猛了,他疯狂地跃上高天,他的拳头,浸渍在一片银辉中,放肆的一击,银辉溅落在深邃的窟窿里,却寻不到那窟窿的尽头。

    轻轻地喘息着,清澈的瞳子里,爆出了一片片强光,而这时,铁索上的少年,纵身一跃,他们的身体,凝固在半空,他们望着于尊,咧着嘴笑着,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钢刀,当细眼看时,方觉,是他们的臂膀,化为了一柄锋利的钢刀,而非他们所卧。

    一刻后,伫立在半空中的少年,身体忽的化作一根根箭镝,他们疯狂地掠过天穹,然后袭向于尊,于尊心底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一根根箭镝,心道:“这些少年,竟可幻化为万物!”

    这确是他从未见过的诡异一幕!

    当箭镝逼近时,于尊舞起双拳,轰的一声,双拳上是一片银辉,在瞬间,仿佛是一包烈性炸药,在眼前爆开!

    而这时,于尊体内的力道,业已攀升到了巅峰之态。

    可他明白,这一切,远远不够,还差得远,差得太远了!

    “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他低声呢喃着,只是他的拳头,却从未停止过攻击。

    似乎永无疲倦,一次又一次的挥起双拳,将来来犯之敌,一次又一次的击退,可他们总能在你即将崩溃的时候,给你带来一丝希望。

    于是,强撑着,再次挥起了双拳。刺目的银辉,静静地泼洒在苍茫的大地上,而此刻,他所不知的是,他的全身,不知从何时起,便浸泡在了一片刺眼的金光中。

    金光闪烁,他傲立于苍穹之上,犹如一位神主,他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挥起双拳,而这一刻,他的武道,亦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渐变得雄宏,变得伟大!

    荒芜的大地上,不知何时,绽放出了一片片香气浓郁的白色花瓣。

    它们静静地绽放着,似是人畜无害!

    而此刻,那群身披黑袍的骷髅,渐渐地没入到了那片花海中。

    露水!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花瓣,瞬间绽放,又瞬间枯萎,继而如此的往复循环!

    而他所不知的是,那暗处,正有一群老魔,在静静地窥视着自己!

    他们的眼中,迸发出一道道绚丽的光,似是对于尊的表现,十分满意。

    而此刻,大地上,却多了一群身披黑袍的青年,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青年,此间的青年,难道就是那些骷髅所化?

    他扫视着大地上,那片片白色花海,不觉间,它们已然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于是这片赤红色的大地,此刻,业已化为了一片淡白色。

    清新的香气,飘入鼻息间,登时间,精神焕发,倒好似饮了一杯冰水。

    他再次握紧了双拳,他的拳势,愈来愈狂,而他自己则如风中的一叶浮萍,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

    瞳子猩红的少年,如逝光一般,消失在此境,当他们再次出现时,他们化为了群剑,尽管于尊的防守十分的严密,可周身依旧布满了伤痕。

    他放肆的大吼着,“来罢!来罢!来罢!一起上吧!”

    桀骜如他,不驯如他,他是一个浪子,是一个在沧浪间,独自行走的一条孤狼。

    他轻轻地喘息着,好累......好累......好累啊!

    他弓着身子,似随时都会倒下,可他不屈的意志,又令他再次站立起来,这一刻,便是藏在深处的魔头,也渐觉少年的可怕之处。

    这是赴死的意志,不屈不挠的顽强,他只是一个少年罢了,他明明只是一个少年罢了,他是如何做到的?

    试问内心,众魔又有谁会做到这种程度?

    他再次消失在了天际间,此刻,他俯身潜入到了那片花海中,他的心神,恍惚一瞬,恍似失去了方向,在那片清香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位位身披红袍的女子,而此境,也再次发生变幻。

    骷髅消失了,从玄锁上攀爬下来的少年也消失了。

    但眼前的世界,却幻化为一片浅白色的世界,但当他仰望高空时,他依旧能够看到那一段段锁链,只是此刻那片锁链,却早已不是那片赤红色,它们绽放着银白色的光华,而那玄锁上所缚之人,业已脱离了锁链的掌控。

    身披红袍的女子,望着他,清浅的笑着,她们立足在那片浅白色的世界里,是如此的突兀,只是一刻间,心中又恍觉,此境,倒似恰当好处。

    花海消失在了眼前,大地上,是一片片琉璃所化,明净的琉璃,像一片片明镜,而四周那群山万壑,却业已化为了一堵堵浅白色的高墙。

    高墙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于尊,倒恍似处身于一片迷宫里,他不知道,当他推倒那堵墙,又会发生甚么,但他始终觉得,那堵墙的对面,定是隐匿着惊天之秘。

    而这时,从深空中,悬挂下来的锁链,则发出了一声声刺耳的声息,它们相互撞击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只是,他的眼中,则出现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飞舞在高空中,他们身披一件黑袍,倒似是索命的鬼灵。

    他们在半空飞舞着,他们嘶哑的声音,令人心底为之一颤。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他心底,却未有半分俱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一脸笑意,他不惧这些人,在他的心底,既然死都算不得甚么,那么这群人,又意味着甚么呢?

    疯狂的飓风,卷着玄锁,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的乱响。

    而他的身体,亦在不知不觉间舞向高空,可令人为之愕然地是,那一堵堵高墙,亦随着他身体攀升的高度,而渐渐地高筑起来。

    他俯瞰着脚下的那片片琉璃,那确实是一片镜子,而在那片片明镜里,他看到了处于各个时期的自己!

    他还看到了雪琪儿......

    某一刻,他的心底刺痛无比,可恍然一瞬,却又释然了,是啊!这就是他走过的路,划过的岁月,路过的苍生。

    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大吼着,表达内心的不甘!可此刻,令他为之一滞的是,那片身披红袍的女子,竟渐渐地融入到了那一面面明镜中。

    然后,你猜发生了甚么?

    那群身披红袍的女子,竟出现在了他的小世界里,众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切,一脸惊愕道:“他果然并非凡胎!”

    她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古问天,他们是同一类人,因为,他们终会成为主宰这片世界的人,只不过古问天较之于尊,只是走的早些罢了。

    而这时,在瀚海中,渐渐地出现了一群人,他们静静地仰头凝望着天上的那群女子,此刻的瀚海,早已非之前那般,这里居住着为数众多的子民。

    他们皆虔诚的生活在这里,这里没有战乱,这里安平的很。

第四百七十二章 镜湖

    于尊心道:“这些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小世界内?”

    而在那片镜子里,则渐渐地绘出了那些女子的容貌,正是那片潜入到他瀚海中的众女子。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神妙!”他心底不禁感叹,道。

    而这时,光阴迅速地流转,那片明镜似乎正在推演未来,但是影像却极为的模糊,恍然听到了一片片声嘶力竭的厮杀声,落入眼帘,一片血污。

    他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一片身披红袍的女子,自他的瀚海中,脱离而出。

    而此刻,那片女子,竟化作了一片殷红的花瓣,静静地铺展在那片片明镜上,而大地上,则挥舞着一个大字“祭”

    那是那片殷红的花瓣,流出的血珠,汇成的一个大字,众生凋零,只为了书写一个——祭!

    他看到红袍女子,在那片明镜中,清浅的笑着,她们似乎没有分毫痛苦。

    或许,她们甘愿为了自己的信仰,舍弃性命罢!

    而这时,那瀚海的上空,凋谢着一片片殷红的花瓣,漫天遍地,皆是那一片片花瓣。

    他站在天穹,静静地喘息着,直至那片片花瓣,浸入到海水中,而此刻,那片**上,则翻涌出了一片片血浪。

    是一种奇特的香味,在他的世界里,静静地蔓延着,而令他为之感到惊愕的是,当那片激浪,触及到他的身体时,他浑身上下,是一阵清爽,是一种轻盈姿态。

    而海水的温度,则略有些温和,它们静静地翻涌着,激浪,渐渐地平息了。

    过了一瞬,眼前的一幕,令众人心底生出了一丝惊意。

    那片海水中,竟再次翻涌出一片片白色的花瓣,它们随着浪流,静静地摇摆着,它们的根,深植于海底,沐风而起,浴雨而绽。

    他好似悟透了个中神妙!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海,这一切,在静静地发生着演变,倒未脱离他的掌控。

    “果真如我所料!”他笑了,他很诚实的笑了,这一切皆是如此的神奥,可他终是悟透了。

    白色的花瓣在海水中,静静地绽放,清香随着海风,轻轻的向远处飘去。

    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他的周身舒服极了,而此刻,在他的头顶,则落下了一片致密的雨线。

    噼里啪啦的雨水,是盛夏里繁茂的雨水,闭上眼睛,倾听,心中的静谧,溢满了一湖碧水。

    他渐感到此境的妙处,而此刻,那片花瓣,渐渐地盛开了。

    碧绿的叶片,犹如玉石,盛开的花瓣,白颜则犹如珠石。

    而接下来的一幕,则应了于尊心底的想法。

    花瓣的中心,竟端坐着几个小人,只是当她们脱离开花瓣的那一刻起,她们的身体,便开始快速地成长,直至变成了一个个个头与凡人无异的少女。

    清新的少女,脸上是一片红晕,她们伫立在天渊边,眼中则溢出了一丝单纯的笑意,她们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可真是迷人啊!她们犹如精灵般灵动,亦如凡间的女子那般貌美如花!

    白皙的皮肤上,却缠绕着一片清浅的魔纹,她们轻舞于空中,她们俯瞰着脚下的那片大地,眼中的笑意,溢出来,是一片清澈的湖泊。

    “所以,她们要待在这里吗?”他仰望着苍天,心底却有些愧疚之意,若真是如他所料,那古问天真是待他不薄!

    他轻轻地舞在半空,他的身体,轻轻地划向到众少女的身畔,轻声道:“你们喜欢这里吗?”

    少女们轻轻地点了点头,齐声道:“喜欢!”

    于尊叹了口气,灵识也渐渐地从瀚海中抜离而出,他跪伏在地,拜了三拜,道:“多谢问天前辈!”

    而这时,这一切却远远没有完结,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的身体被锁定在一片狭窄的空间里,四周皆是一片墙壁,而脚下则是一片烁着白芒的镜子,而这时,自那片镜子中,涌出来一片雾气。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心道:“又要发生甚么无端之事?”

    朦胧的雾气中,周围的一切,皆开始沸腾,他听到浆岩肆意滚动的声息,听到城池崩塌的声息,听到那茂密的雨水,疾速的洗刷着这片雾气茫茫的世界。

    他手扶着墙壁,而这时,那片墙壁上,竟凹出了一片片古文字,那片古文字,在雾气中,却是极为的深刻,他能够触摸到,也能够看到,那片古文字,自出现伊始,便融化在了他的心中。

    他心底一喜,忖道:“看来,得到宝物了!”

    而这时,那片石壁开始崩塌,轰然巨响,在一瞬间,遍及耳目,可还有未倒塌的墙壁,而墙壁的另一头,也正如他所料那般,那里站着一个枯朽的老者。

    难道,这就是古问天所道的魔头?

    他静静地喘息着,这一刻,似乎容不得他半分疏忽,他祭出碧书,而自碧书出现的那一刻起,那片古文字,在他的心海中,业已显出了他们本来的面貌。

    瀚海上空,多了几个人影,而也正是因这片人影,得以授之于于尊武道。

    疯狂的人影,在演绎着惊天秘法!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地舞动着,而随着他们的一拳一腿,于尊的心底,渐渐地开窍了。

    他亦随着那片人影,随风轻轻地舞动着,可他掌间之力,已非之前,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道,而这种力道,便是自这些武势中绵延而来的。

    风裹着于尊的衣袍,他静静地舞动在半空,时而如一条蛟龙,时而如一只猎豹,时而又如同一尊玄龟,他的招式,看似繁复,细品却又觉十分的简单,可就是这种简单,却是令众生无法悟透的极致武道。

    他的周身,始终未卷起分毫的玄气,他屏气凝神,而他的周身,则演绎出一片浑厚的元气,这些元气,竟是他自身所化,这未免太令人为之惊悸了罢!

    在极致的时间里,修炼体术,不觉之间,外界一刻,内界已是一年,当他蓬头垢面的再次出现在异世界中时,那垂目养身的老魔,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不知世故的少年,恍然一瞬,业已读懂了世间万千,他清澈的瞳子里,也渐多了一丝沧桑之意。

    尊为魔头的暗中之人,在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的长发,随意的飘舞在耳后,他的骨骼,发出了一声声脆响,他成长了,只是令人感到惊愕的是,他的成长速度,恍似很慢、很慢。

    若是春笋,总会在一场夜雨后,拔节生长,若是盘松,若是不经历百载风云,难成其器。

    或许,他正是一刻盘松罢!

    他的瞳子里,是一片尖锐的光,他静静地扫视着周围,此间的世界,依旧是一片朦胧的雾气,当他的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时,那阵雾气,顺势消失在眼前。

    空洞的世界里,风声、雨声、脚步声、还有植物破土声音,有的地方,明镜业已崩碎,而有的地方,明镜中是一片昏暗的光。

    便是那片闪烁过刺芒后的一片片镜子,开始崩碎了,啪的一声,细纹遍布了整片明镜。

    而这时,他低了下头,扫视着脚底下那片镜子,是镜子在说谎吗?

    他的心,在那一刻,突的变得十分刺痛,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看到了雪琪儿,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而此刻,他却看到了雪琪儿,倒在了一个青年的怀中。

    他是谁......

    佳人清澈的瞳子里,是一片炽热的爱意,可他的心底,却痛的厉害!

    他是谁......

    他是谁......

    这时,自那片昏暗的世界里,传出了一声讥笑,道:“你连自己也看不清了吗?”

    于尊心底一滞,恍然间,心底似乎明白了很多,他再次望向那片明镜,那个男人,似乎是他啊......

    而这时,佳人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嘴角处,露出了一丝清甜的笑意,道:“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疾速的喘息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在有限的认知中,太多的玄异,太多的奇妙。

    偶尔,也会懊恼,这片世界,真的是打破了他心底固有的认知。

    他看到佳人的面庞,渐渐变得清淡,直至如同一片水韵,渐渐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琪儿,我定会寻到你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你一定要好好地!”他仰头望着玄天,轻轻地吁了口气。

    而这时,他才想起了方才说话的那个老人,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那片黑暗,纵使天光明朗,可那片刺目的光,依旧无法刺穿那片雄浑的黑暗。

    他揉了揉双眼,而令他不觉的是,一缕紫金色的气息,包裹住了他的瞳子,而这缕紫金色的气息,应是苍梧气。

    在无知无觉间,苍梧气业已与他有了浑然一体的征兆,何处无苍梧?处处闻苍梧!而这时,经苍梧气洗练的瞳子,其中的锐芒,也愈来愈刺目了。

    他可以看清那片黑暗,他看到了一个枯朽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权杖,可在那片黑暗中,却有令他辨不清的画面,他知道,内境定是与外境有着异样的场景。

    他躬身抱拳,道:“晚辈拜见前辈!”

    空旷的世界里,声音没有回旋的余地,仿佛深陷一片沼泽之中,再也难以拔出腿脚。

    黑暗在蔓延,似乎这世间的魔裔,总是脱离不开黑暗。

    而此刻,令人为之惊悸的是,那片黑暗,竟通天而立,一片魔云,翻滚于高空,清冷的气息,疯狂地卷动着那片魔云,但那片魔云却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倒似是镌刻在天穹之上。

    而这时,黑暗中,渐多了一丝刺耳的讥笑,道:“小子,待老魔我历练一番你罢!”

    于尊心神一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甚么,片刻后,叹了口气,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疯狂地拳势,自黑暗中涌出,狂风卷着刺骨的杀意,仿佛令人置身于一片寒冬。

    老魔未动,那拳势更像是一种至纯的能量,数百道拳锋,瞬间逼近。

    这可怎么抵挡?

    他皱着眉,望着那一片片拳锋,他心底叹了口气,咬着牙,直冲而上。

    轰!

    一片燥烈的气息,疯狂地翻涌而至。

    他阖上了双眼,伸开了臂膀,他的双臂,轻轻向中间一合。

    老魔眯着眼望着立在光明下的于尊,渐渐地咧开了嘴。

    “来罢......”

    他的身体,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从高空,猛地坠向大地。

    而这时,他脚下的那片明镜,却绽放出一片刺眼的白光,镜子在融化,此刻,或许该称此地为镜湖罢!

    周边是无边无际的湖水,而他浸身其中,身上的疲乏,倒似缓解了很多。

    他身上布满了伤痕,很多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疤!

    而此刻,在那片镜湖中,竟不知从何方划来了一只小舟,站在小舟上的女子,二八年华,可从她沧桑的瞳子里,来辨别!或许此女,并不比方才的那个老魔,年纪小些。

    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幽怨,道:“臭老鬼,不是说好的,点到为止吗?”

    而此刻的于尊,业已昏迷了过去,女子将他从湖中捞起,划着小舟,向着西北方潜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似很久很久了,他一直在睡,梦里则是那个令他日日思、夜夜想的雪琪儿!

    而这时,一位老者,伫立在一片花海中,静静地窥视着深处在花海正央的少年。

    他咧着嘴笑了,道:“老婆娘,他何时才会醒来!”

    那少女狠狠地瞪了老者一眼,道:“你若胆敢再喊我老婆娘,我便用针线封住你的嘴!”

    闻此,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不是叫了一辈子了嘛!”

    少女手执一柄钢刀,狠狠地劈向老者,可老者却已然咧着嘴,看着她笑,倒是连躲也未躲。

    少女啐了一口唾沫,道:“今晚,勿要与我同睡!”

    言及此,老者却蒙了,嬉笑道:“哎呀!老婆娘,勿要如此,勿要如此嘛!”

    而此时此刻,却皆在于尊耳畔,他亦不知何时醒来的,他只是觉得外界好吵,他的眼睑,轻轻地颤动了几下,耳鼻业已聪明。

    他心道:“这老头儿,倒不似方才那般对我啊!”

    言及此,心中则乐开了花,不妨让他们再闹上一闹。

    而这时,少女却冷哼道:“你小子既已醒来,又何必装睡?”

    “甚么?他甚么时候醒来的?”老者喝道。

    少女冷冰冰的眼神,冷到了极致,冷到不能再冷了,道:“方才你喊我婆娘时,他就醒了!”

    “甚么?你这小子,竟在偷听?”老者吹胡子瞪眼,道。

    于尊只能自认倒霉,可动了动身子,一阵刺痛,令他难以挪动身体。

    老者嘿嘿笑道:“怎么样?小子!还敢与我一战?”

    于尊叹了口气,道:“前辈,是想废了于尊吗?”

    “你的那股韧劲去哪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前辈,晚辈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每个人都有累的时候,但即使再累,该趟过的河依旧趟过去,该跨过的江,也依旧要跨过去!”老者道。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道光,璀璨而又夺目,他沉沉地呼吸着,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天地之间,纵横乾坤,他的心,在空寂的夜空里,跃升着,恍似他的身体,在垂升。

    他阖上双瞳,他看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是群山万壑,那里是碧波荡漾,那里是山河湖海,那里是一片宏图。

    少女抿着嘴,轻笑着,她的双眼始终聚集在于尊的身上。

    “你看他,不急不躁,倒是一副好情性子!”少女言笑晏晏,道。

    老者笑道:“你可勿要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他可并非凡人之象啊!”

    少女噘着嘴,道:“我说他是凡人了吗?哼!臭老鬼!”

    老者哑口无言地望着少女,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也......”

    话却未接上,便被少女一手拎着他的耳朵,道:“你有种继续说下去!”

    老者的面色随即变了,呼喝道:“少奶奶!哎呀!我的少奶奶呀!”

    少女嘻嘻笑道:“这还差不多!哼!”

    老者叹了口气,道:“恩慧!你啊,还真是个小孩子!”

    被称作恩慧的少女,笑嘻嘻道:“就是!就是嘛!”

    而这时,久坐于长天的于尊,渐渐地睁开了双瞳,他长吁了口气,道:“此境倒是妙处众多!”

    眼前是一片泛着浪潮的镜湖,从镜湖湖底泛出的光,温驯如良驹,而此刻,他的心底,却有些不安,他低头看着一片矮小的宅院,这正是恩慧与老者所居的院落。

    这时,恩慧笑了,她的瞳子里,是一片和煦的暖阳,她始终在仰着头,望着于尊,回头望了一眼老者,道:“苍匈,你看他,丝毫不惧眼前之象呐!”

    苍匈仰天笑道:“他若是怕了,就不是他了!”

    恩慧笑道:“还没人得到过你如此的褒奖!”

    苍匈叹道:“这世间,唯有他一人,唯有他一人呐!”

    恩慧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光,也愈加的明亮了。

    苍匈道:“恩慧,你且擦亮眼睛看罢!他决计会超越你的想象!”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了!”恩慧笑道。

    此境,并非凡间,这里隐藏着太多的凶险,也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他握紧双拳,他心中的执着,引着他向前走去,他从不会回头,他的眼里,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未来!

    偶有的伤感,会令他想起昔日的朋友与佳人,也唯有在梦中,才会哭花双眼,他的性格坚毅的如同又一块顽石,经风吹,经雨蚀,烙上了光阴的印记,却从不会凋落些许色彩。

    是风的痕,是雨的迹,是天下万物,共乘一载风云起,逝雨落!

    天空偶会变得一片寥白,然后天地万物,共一色,同凄楚。

    而这时,天地间,业已发生了变幻,无数的光剑,自那片白皑皑的镜湖中,刺射而出,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竟忘记了抵抗,他的身体,被光剑刺穿了,渐渐地洇出了一片片鲜血。

    新换上的长衫,再次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袍,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这时,他的头顶,也再次出现了苍梧气,他笑了,笑得悲天悯人,“原来......你一直都在!”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一个丽人,在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丽人的脸上,是一片浓浓的愁郁,她叹了口气,道:“于尊!快醒醒,快醒醒啊!”

    急促的呼吸,与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依旧不绝!

    “琪儿......是琪儿吗?”恍惚间,他的心神,似乎在渐渐地涣散,可转瞬间,他的心底变得一片清明。

    他的眼前,只是一柄柄悬浮在半空的光剑,琪儿......她又在何方?

    他的心,痛的厉害,是那股刺痛,将他从幻念中,拉出来的!

    他的心扯动着他的嘴角,他的脸上,是一片不甘的笑意,他忽的执起双拳,那拳头幻化为一片巨大的拳影。

    那天地之间,皆是他的拳踪,疯狂地攻势,也渐渐地展现出了他的武学才华,他本就是个狂人,这一切是适合他的,他纵情的穿梭于高天与大地之间。

    他疯了,他笑着,骂着,一脸的癫狂之象,可在他清澈的瞳子里,却泛着一片清明的冷光。

    轰轰烈烈的拳势,浴血的天空,渐渐多了一片晚霞,光线温驯,如同良驹,镜湖之中,万千危机,隐于秘境。

    当他再次跃上高天时,他的心底,燃起了一片火焰,而围绕在他周身的则是一片片火灵,他们如同孩童般,稚嫩而又清冽,他们围绕着于尊的周身,轻轻地舞动着,他们似在玩闹。

    可这天地之间,却唯有恩慧和苍匈知晓,这些火灵究竟意味着甚么!

    恩慧笑道:“老头儿,轮到你了!”

    苍匈淡淡地瞥了一眼苍穹,道:“且再等上片刻罢!”

    总会有令你胆寒的事情发生......

    溅落的浪花,落入镜湖中,而这时,少年的身体,则直接坠入了镜湖之中,冰寒刺骨的湖水,却犹有一片刺痛之感,是湖底下,泛出的光线,却犹如神兵利器,狠狠地划过他的身体。

    他笑了,他似乎明白了,这镜湖存在的意义,他干脆躺在了湖中,也不再做抵抗,而他徘徊在他周身之间的火灵,却愈发的灵动了。

    他们渐渐地幻化出了灵识,他们不再是一个个僵硬的小人,而且,一瞬后,那天地之间,竟布满了,一片身披红衣的少年,他们幻化出了圣灵,他们的身体,与外界的少年一致!

    而这时,这群少年却将于尊包裹在了其中,他们围绕着于尊的身体,飞速的旋转着,然后一道水龙,疯狂地涌向了高天,而在那道水龙之中,既有火灵的存在,亦有一片片璀璨的光明。

    而于尊正处于水龙之中,这时的光,愈发的刺目了,他挥起拳头,疯狂地迎击着那片光线。

    刺目的光线,化为了一柄柄匕首,剥落着他身体上的血肉,或许,这正是镜湖存在的意义罢!

    他忍受着这番痛苦,他干脆不再做抵抗,而每当他的周身布满伤口时,伤口总会在一刻间,再次恢复如初。

    他的头顶既有苍梧气的存在,他的周身,又遍及着火灵,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他的武道所做的准备!

    总会在执死之时,渐渐地苏醒过来,即使伤口纵横,也始终难以阖上那双业已沉重的眼睑。

    疯狂地嘶吼着,只能默默地忍受镜湖对他的摧残,可他也清楚了,在每次伤口痊愈时,他的身体,总会顽强复苏过来,而他的生机,也变得越来越顽强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没有喊痛,他只是在喘息着,当那丝轻盈的喘息渐渐变得厚重......

    昏暗的天空,亦鲜有光线附着,可自镜湖翻涌而出的光线,却愈来愈璀璨了!

    镜湖的湖底,是一片明镜,而在那片明镜中,却幻化着一个少年,若是于尊能看到,定会惊讶罢!

    那镜面上,记录着他每一个时期的战斗,亦记录着他心底的疼痛与哀愁!

    这一切,皆是那么的真实,仿似回到了以前!

    而这时,那片苍茫的大地上,渐变得黑暗,变得浑浊,大地上,似乎有凶兽在嘶吼,然后是一片星辰,挂在寂寥的苍穹上。

    他弓着腰,轻轻地喘息着,他好像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但他心底明白,这还不是时候......

    溪云初起日沉阁,风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幕,悄然间来临!

    荒芜的大地上,再次布满杀机!

    黑暗中,不知是谁在重重地喘息着,他揉了揉双眼,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苍匈!

    只是一瞬之后,苍匈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仓促的剪影,欲雨的天!风的躁狂,心里的乱!

    他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拳头,一颗大到不能再大的拳头,而此刻,他的眼前,则再次出现了一片石壁,那片白色的石壁上,渐渐地凸显出了几个大字!

    是古文字......

    可他如今,渐渐地读懂了这片古文,他的身体,乱舞于风中,可在那片乱字里面,却隐有几分神奥。

    当拳头逼近时,他的身体,竟如同一叶飘絮,轻松的躲了过去,轻盈如斯!

    他若一叶浮萍,随风静静地摇摆着,他犹如一叶枯叶,随风在半空疾旋,风打在了他的身上,因风的推力,他可以静舞于空中,而不需消耗半分武道。

    这一幕,倒恍似他所修炼的唤自然,亦是如此的精妙绝伦!

    “哦?这小子!倒似是有了几分精进”暗处,苍匈笑道。

    可你以为结束了吗?

    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局罢了!

    他再次舞上长空,脚下若然无物,他的拳势,也变得神妙无比,而他的身体,经过方才的洗练,较之曾经,业已有了质的变化!

    他是一头狼,一头在暗夜里,独自行动的孤狼!

    他长啸着,他的身体,遍及高天!

    无数的飞影,遍布在高天之间!

    他疯狂地舞动着,乱舞于风中。

    而这时,暗处的老者,身体亦在疯狂地变幻中,不知何时,苍匈亦不复老态,立于暗处的是一个桀骜的青年!

    青年的眼中,泛着一层冷光,而此刻,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风中,他的拳势,似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刀,裹着长风,肆意的冲着于尊,卷了过去!

    而他的身体,则随着他的拳势,而渐变成一柄尖锐的长刀!

    是神魂一致的长刀!

    风裹面,雨裹愁,当一阵寒风掠过耳廓时,真正的杀意,开始变得沸腾,变得血腥了!

    轰!

    一声巨响,随着那声巨响,于尊的身体,被一柄长刀贯穿了!

    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一刻,他的生命危在旦夕!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还不够

    他重重地咳着,血沫顺着嘴角迸溅了出来,他瞳子里的那片光,渐渐变得黯淡,但却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个即将赴死之人的疲态。

    他笑了,嘴角轻轻地向上勾起,“还不够!还不够呐!”

    苍匈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于尊,此刻,化为青年的苍匈,周身澎湃的气息,应是达到了巅峰。

    他轻轻地呼吸着,而随着他的呼吸,他周围的风,亦在轻轻地荡着,他也笑了,那明亮的笑意里,既是对战斗的热衷,亦是对于尊的赞许,“好小子!好小子啊!”

    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于尊眼前,于尊胸前的那个窟窿,依旧在流着殷红的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过去,他沉重的呼吸声,将这片夜色映衬的有些诡异。

    镜湖里,反射着刺目的光,他的血液,融入到镜湖中,镜湖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片殷红的海。

    是海,是风起浪涌的海,可能只是在那一瞬间,镜湖业已绵延出千万里。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的身体直直的坠落了下去,或许是太累了罢!

    他干脆阖上了双瞳,身体变得轻盈,变得柔软,他的身体,浸泡在那片血浪中,奇异的是,他的伤口,竟在静静地愈合。

    殷红的巨浪,汹涌翻腾着,而湖底那片清澈的光,却始终没有退却。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而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气息,正静静地融入到他的体内。

    那股气,贯通了他的奇经八脉,然后迅速修复着他身上的伤痕。

    他心道:“若不是因这片气,我可能真会死在此地!”

    他再次站起来了,他凌空立在沧海上空,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澎湃的浪花,这一刻,他的心思变得豁达,他也渐渐地读懂了,此处的神妙。

    是魔气?是魔气吗?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通了!

    而这时,现实里的一切却似在印证他的想法,他看到了一片片浑厚的气息,从沧海之中,翻涌而出。那些气,呈现的颜色是一片黑暗,黑到不能窥到其中的奥义。

    而那片黑暗的气,正汹涌澎湃地涌向他,他张开了双臂,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立于沧海上空。

    “来罢!统统来罢!”他笑了,嘴角轻轻地向上弯了弯,是一片澄澈的笑意。

    苍匈的眼里,既有一分错愕,又有一分敬佩,他心道:“这个后生,在最短暂的时光里,学会了贯通天地的法则,确是令人佩服!”

    那么,何为贯通天地的法则?

    那便是体术......

    是一种奥义极深的武道。

    狂则狂,立欲狂,待江山言尽悲欢,烽火戏诸侯!

    体术,一宗立意极深的奥术,修的自然,修的人间深奥,无需外在,内炼其气,浑然贯通,自身便是自然,自身便是神幻自然。

    错综复杂的拳影,快如流光的腿术,澎湃的气浪,一片又一片,自体内疯狂地涌出,融入天地之间,似乎已达到了神境,他渐渐地感悟到了这种神妙,就如同他所修的唤自然,同样的诡异而深奥,也同样的令人难以揣测!

    黯淡的天空,挂着一片明星,而少年凌空立于沧海之上,身上则布满了星光,他静静地喘息着,随着他轻轻地喘息声,潮汐,亦随着他的喘息,静静地翻腾着。

    而他身上的伤,亦在不知不觉间,静静地愈合了,他再次望向那片黑暗,苍匈始终站在那里,而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明镜从海底,静静地升起,明镜升至天畔,升到天穹深处,它静静地映射着立于沧海之间的少年。

    而这时,他的眼前,竟多了数百座原石雕塑,怎么会是他们......

    他神情凝固,因为他再次看到了他们,这是为甚么......

    苍匈哈哈一声大笑,道:“后生,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原石雕塑在静静地崩溃,石屑随着风,轻轻地向远处荡去,而唯有银匈心底明白,那些原石雕像,只不过是上古的凶魔罢了,与于尊所窥的那些原石雕像,乃是相异之物。

    这便是古问天所唤醒的那片凶魔,如今他们一一立在于尊眼前,他们虎视眈眈地望着于尊,他们淡漠的神情,似是无情无欲之人。

    片刻后,一人消失在了天畔上,他身披一件紫金的华袍,他的身形如风,虽不及流光之快,可于尊明白,这一切其中皆具奥义,而且,往往是一种令人难以揣测的奥义。

    石屑随着风,飘到他的鼻息间,是一种古老的气息,仿似一瓶陈放已久的酒水,变得辛辣,变得刺鼻!但却是一壶能够令人沉醉的酒!

    他们皆变成了一片有血有肉的人,于尊的心底,不再平静,激浪在他的心中,沸腾、翻涌、流动!

    他揉了揉双眼,一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他笑了,心神再次变得平静,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光山色。

    “原来,不是它们啊!”眼角处,清浅的笑意,如一片涟漪,向心底荡去!

    “那我就放开自己罢!”他哈哈一身大笑,而接下来,那个消失于风中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从镜湖里走出的男人......

    或许正是从于尊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水,才解开了他们的封印罢!

    他徜徉在天际之间,一脸笑意,他心无所惧,心底安适的很。

    当男人的拳势,飞速地翻涌而来时!

    他轻轻地推了一掌,神秘的奥术,令他的修为,愈来愈精进了。而这一掌的神妙所在,或许唯有读懂那本书的人,才会领悟罢!

    轰!

    拳势惊人,但他的横空一掌,却也不弱,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不羁的笑意,道:“后生,你还早的很呢?”

    于尊一脸笑意,道:“说不准呐!”

    他的身体,如一片叶片,而在男人的眼中,于尊的身体,也恰似化作了一片枯叶,那柄枯叶在眼前,盘旋着向下方落去,男人一脸惊骇,心道:“怎么回事儿?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在男人的眼前,也却是一柄叶片,难道,这便是身幻其形吗?这也太难令人相信了!

    荒芜的岁月里,有无数的传说,可真正的窥视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心底却犹会颤栗!虽然在古书中,业已提到......

    一瞬后,男人的心,平寂了下来,而于尊的拳头,业已贯穿了他的身体,男人的嘴角,流出一片殷红的血,他重咳了几声,血沫随着重咳,喷溅而出。

    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不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到你真实的实力!”

    于尊笑了,道:“即使付出生命吗?”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让我见识一下罢!”

    那是孤狼的意志,是群狼走散后,一头狼所有的意志!

    是凶狠、残忍、暴戾、唯美、壮丽、胆寒的一幕!

    向苍天怒吼,向沧海咆哮,向诸世诸人诸神魂,投去不屈意志。

    男人生命业已垂危,可于尊并没有犹豫,他再次消失在那茫然的夜色之中,他知道,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尊重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握紧了双拳,当他如同一颗流星划过男人的眼前时,男人笑了,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生命中的那一缕光,或许他所等待的,便是此刻罢!

    可那片光,仅仅在他的眼前,烁闪了一刻......

    他没有感受到刻骨的疼痛,他也未如自己所料的那般,会在此境失去生命!

    他揉了揉酸胀的瞳子,却看到了少年的笑脸。

    少年笑道:“这次可是看清了?”

    男人心底一滞,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动,述之不出!

    “你为何不杀我?”男人道。

    于尊笑道:“我为何要杀你?”

    男人道:“因为我败给你了,我的生命,也将属于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的生命既属于我了,那我自是有生杀大权,让你死是我的意志,让你活着亦是我的意志!”

    男人笑了,苍凉的笑意里,是甘为言败的落寞,他忽的大喝一声,道:“你们看够了没!”

    暗处,一片片黑暗,在聚集!此境的魔气,愈来愈浓郁,而那片魔气,有一部分,则被于尊残噬了。

    他的周身,涣散着一片片光影,乃是他的兄弟神幻之象!

    他潜入到瀚海之中,看着脚下的那一片片黑石大殿,而此刻,那片黑石大殿的上方,正翻涌着一片片黑气。

    似一道黑色的风暴,疯狂的在黑石大殿上方翻卷,而在这片浑浑噩噩的大陆上,不知有多少座黑石大殿,在疯狂地吞噬着这片魔气。

    他想起了来此境的目的,那便是要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

    而今,经历了一幕又一幕,他得到的又何止那么简单?

    黑暗的大殿上空,盘旋着一片片黑暗的气息,他静静地置身于一座最为宏大的大殿中央,盘膝而坐!

    而此时,那黑石大殿中,昏暗中,点燃着一柄又一柄的烛火!

    他静静地体悟着眼前的一切,而瀚海上空,却多了几个少年,晃眼一看,那些少年,正是于尊的影子!

    他们疯狂地掠过高天,他们略施拳脚,业已令玄天,黯然失色!

    他似是在演绎心底的武道,这一幕又一幕,在重复着他的修行之路,从人间之道,到鬼道,到皇族,到血族,再到魔道,他的身上,具有令众生为之骇然的力量!

    他是杂家,是天下难有的武道家!

    当他的武道,演绎到极致时。

    外界,业已翻涌起了一片片沧浪!

    疯狂地武道家,穷尽一生的武道,却也难敌少年瞬间之态,他是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

    他不畏死,他的信念,他的勇气,他的意志力,皆令众生自叹不如,但即便如此,若无了机缘,却依旧无法成就这一切!

    玄天之间,少年们布满了各个角落,他静静地阖着双眼,心底演化着一切,而不知自何时起,那群少年竟离开了他的小世界,他们出现在古问天的世界里,他们似乎与古问天的世界,得到了共融!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这时,那暗处的魔头,却也未曾闲着,而这些魔头,寄居在古问天的世界里,虽是古问天的手下败将,可随着时光的流淌,他们自身,业已身负奇术!

    而此间的少年,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那群苍朽的魔头!

    在那片被群星点亮的夜幕深处,隐有一双巨大的瞳子,那双瞳子始终在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冰冷却又刺目!

    而这时,那高天深处,竟多了一道巨大的影子,那道影子自地表延伸到高空。

    那......竟是一个少年!

    苍匈仰望着夜空,他万万没想到,于尊会修至此境,这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而这时,自镜湖所幻的沧海之中,再次,树立起一片片闪烁着玉光的墙壁!

    这次,那些玉璧上,皆凋落下来一片片古文字,而自于尊体内涌出的火灵,围绕着那片玉璧轻轻地飞舞着,渐渐地点亮了那片片玉璧!

    古文字,静静地嵌合到于尊的体内,而立于大地上那片巨大的影子,此刻,变得凝实了许多!

    是他的神魂所化,也就意味着他的神魂,业已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高度!

    这是令众生为之惊愕的一幕。

    他轻轻地喘息着,高天与大地之间,唯余这片喘息声。

    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着,暗处的那双巨大的瞳子,其中迸发出的厉光,也愈来愈刺目了!

    而这时,群魔动了,他们化为了一片光影,飞速的流淌在诸天之间!

    他们疯狂地舞动着,而与之交战的则是,于尊体内幻化出的少年!

    那些少年,犹似他的形神幻化!

    少年与于尊长得一模一样,而周身所负的气息,亦类似。

    少年们,举起了双拳,他们疯狂地拳势,卷动着细雨,卷动着墨云,亦卷动着大地上凋谢的石屑。

    疯狂的飓风,直通天地的水龙,这皆是因少年出现所显之貌。

    而这时,群魔亦动了,他们的身体,渐渐地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涌现出来!

    他们桀骜的眼神,如同一只只秃鹫,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片片血光,他们是疯狂地掠食者,他们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家性命!

    疯狂地掠及到地表,残噬着世间的一切,直至那片明镜将眼前的一切照亮,却是一个个俊美的青年,有男子,亦有女子,他们的长相,极为妖冶,这也比较符合魔裔的长相!

    他的兄弟乾昆,便是一个极为俊秀的男子!

    他们的唇间犹如含着一片鲜红的血水,娇艳欲滴!

    只是在这片晦暗的夜幕里,这丝殷红之色,却显得尤为的诡异!

    不仅仅是少年,围绕在于尊的身边,他的身边还有一群身披红袍的少年,乃是火灵!

    他们的周身,亦爆发着一种强绝的力量,他们疯狂的气息,亦令人为之动容。

    静静地俯瞰着大地,眼前凋谢的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海面上。

    而刺目的镜湖,此刻变得空洞无比,那片片明镜,垂悬在高空之上,他们映射着少年,与群魔!

    寂静中,一声冷笑,突兀的出现在于尊耳畔,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角是一片不羁的笑意。

    “不过,我真的该感谢你,古问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清澈的笑意。

    寒极之处,出现了一群身披白发的青年,似是自寒冬的末端走来的群狼,他们浑身上下,皆是一片冷冽的气息。

    于尊心底明白,古问天,正在召唤出令他难以想象的实力!

    而他也渐觉,如若不是古问天手下的这群人,或许他的体术,难成气候!

    他也动了,他的体内,细胞开始活跃的颤动,他的肌肉纤维,变得粗壮,他的心跳,亦变得有力!

    黑暗中,星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疾风掠过了他的脸畔,他静静地俯瞰着地表的一切,而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却令他的心底为之一怔!

    他可以感受到这群青年的不俗之处,或许,他们并不是一群魔头,但他们的实力,决计要远胜于那些魔头!

    那么......

    他们究竟是谁?

    试问苍天,问净土,问人间!

    他们是谁......

    现实,再次变得糟糕!变得不能再糟糕了!

    于尊动了,他知道,群魔只要交给火灵和那群少年便可,而他的目的,则是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

    那些青年的身形,变幻极快,他们仿佛是一片片雪片,轻盈的浮于半空,他们的足尖只要轻轻的一点,便可凌空而去!

    他们倒似是失去了重力!

    渐渐地,身形开始幻化,他们的白发,开始疯狂地生长,而随着那一缕缕白发的生长,他们的武道,亦在疾速的攀升着。

    这......

    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静静地感悟着眼前的一切,心底映射出的是众青年的身法!

    他亦在心底演化,而伴随着古文字,随着他的拳势与腿法,渐渐地融会贯通,他似乎略微读懂了一些!

    而这时,却不容他多想,群雄逼近,天空亦在变幻,天地之间,忽的飘起一片晶莹的雪花,雪片随着风,轻轻地飘扬在天际之间,而他们亦如那片雪片,静静地随风而舞,可准瞬间,那片雪片,便化为了一柄柄刀片。

    他的嘴角抽搐着,身体却被那片刀片,削去了大片血肉!

    这......

    他咽下了一口血水,眼中的神光,却依旧不灭!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艰涩的笑意,他忽的大喝一声:“唤自然!”

    他终是使出了这一招,只是此刻的唤自然,却早已不是之前的法则,此刻的唤自然,只适合于体术!

    疯狂的气息,自他的体内,翻卷而出,而在瀚海的深处,一座座黑石大殿,却正接引着苍天,一股股疯狂地能量束,补给着贫瘠的天空。

    濒临此境,却总能因体内的奥术,而焕然心生!

    他心无所惧,而随着那一声“唤自然”,这一切皆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披白发的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此情此景,他们看到了一尊巨大的魔影,屹立在于尊的身后,而那尊魔的本身,便是于尊!

    难道,他唤醒了那尊魔?

    这真的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或许唯有于尊会告诉他们罢!那仅仅是能量聚集而成的一道影像,而并非所谓的魔影!

    是极致的能量,幻化而成,而这种能量,便是自黑石大殿中,翻涌而出的!

    这些能量,得以令于尊保存性命,亦能够令他傲立众生,这片黑石大殿虽是无意之举,却恰到好处。

    而此刻,盘坐在黑石大殿中的一位老者,渐渐地从静修中,苏醒了过来,他仰头望着天穹,脸上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四百七十四章 暗能量

    黑石大殿上空的能量,疾速地翻卷着,犹如濒临灭世之境,而此刻,瀚海的上空,亦站满了人群,其中不乏鬼瞳,以及雅儿等人,而更多的则是,自鬼泉中涌动出来的鬼魅!还有那身披黑袍的魔裔!

    于尊立于天畔正中,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世界,而此刻,他的身体被一片汹涌的暗能量包裹,他轻轻地舞于半空,是炽烈的能量,致使他的身体,浮于半空,而不致落下。

    看着数百位身披白发的青年,一步一步地趋向他,他们的脚步看似悠缓,可当他们逼近你的眼前时,你亦毫无所觉!

    “这便是大自然的法则吗?”于尊心底喃喃自语,道。

    而这时,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瞬间穿越了他的身体,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众青年,并不是他们的本体,是他们的灵魂,从于尊的体内,穿梭而出!

    而他们却依旧站在他的对面,一脸冷冽的笑意,那一刻,神魂是如此的疼痛,仿似要崩裂开了!

    他们竟可以使灵魂夺体而出,这太过令人愕然了!

    重重地喘息着,灵魂受到了极致的伤害,而这时,瀚海中的鬼泉,疯狂地涌出了一片片鬼魅,深处于黑暗中的鬼魅,飘忽于瀚海上空,他们的身体静静地溶于半空,而这时,于尊的神魂,渐感到一丝安适!

    他心底震惊,道:“是他们吗?是他们吗?”

    那些鬼魅,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幻化为了一种神魂之力,帮助于尊修补了破损的灵魂!

    这亦是一种令人心痛的事情,尽管他们也只是鬼魅罢了!

    他抬头仰望着星辰,一缕缕星光,静静地从天畔上,划落下来,然后渐渐地溶于他的双瞳中,而这时,那冷冽的月光,竟幻化为一种至暗的能量,疯狂地涌向海底!

    海床在疯狂地颤动着,他的瀚海中,风起浪涌,他潜入到瀚海中,一脸讶异地望着此情此景,这又意味着甚么?

    星光是一片冷冽的暗能量,而随着星光的涌入,那片落入瀚海中的古文字,再次翻涌上了高空。

    刺目的光华,令整片瀚海,神辉飒飒,古文字愈发的明亮,而随着时间的一步一步演化,渐渐地光明,愈来愈刺目,眼前的一切,皆在变幻之中。

    而令人神魂为之一滞的则是,那片璀璨的星光,竟疯狂地涌入到了黑石大殿中。

    而此刻,黑石大殿的上空,依旧有一股股粗壮的能量柱!

    在刺眼的星光下,黑石大殿,渐渐变得一片银白,刺目的银光,静静地包裹着黑石大殿,而深处于殿中的群雄,此刻,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汹涌澎湃的力量,令栖息在此境的高手,渐渐地觉醒了。

    他们皆在仰望着苍穹,心底似在演绎着甚么。

    是古文字,定是古文字!于尊心底一惊,那片古文字,不仅仅适合自己修炼,亦适合瀚海中的亲人修炼!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单纯的笑意,他跃上高空,身体疯狂地演化着,这篇体术的奥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地面上的人,亦难以赶上于尊的修炼速度,他们一脸笑意,终是摇了摇头,心服口服,道:“于大哥,果然厉害!”

    而在那片幽寒的世界里,一个青年,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的嘴角略微的向上勾起,大喝一声,“痛快!痛快!”

    随着而然的他的身体,亦渐渐地淡化在这片世界之中,此人就是行天!

    错综复杂的身法,如刀剑一般,虽看似繁复,却仅仅是一刀一剑的简单。

    傲立于天空的气势,在这片疯狂的世界里,肆意的风起浪涌!

    呼吸变得愈来愈粗重,而行天的身法,却在一瞬间,幻化万千。他的周身,遍布着一片片银辉,他傲立于天空的身影,傲慢而又冷冽。

    他笑了,他看到了他的兄弟——于尊!

    幻生幻灭的身法,令他颇感神妙,于尊的身体,静静地掠过海岸,然后静静地落了下来,站在行天的对面!

    明亮的笑意里,是一分钦佩,是一片赤诚,两人相视一笑,轻轻地抱了抱对方!

    “大哥,这体术的奥义,倒是极为的错综复杂啊!”行天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觉得体术是适合你修炼的!”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不遮不掩道:“大哥说得极是!”

    “且好生在此修炼罢!”于尊笑道。

    “好!”行天的瞳子里,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渴望,是对武道的穷极之力。

    当再次出现在镜湖上空时,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屹立于他的对面,他们始终没有行动,似是在等待于尊给出一个答案!

    于尊冲着那群白衣青年轻轻地勾了勾手,道:“来罢!一起上吧!”

    青年的瞳子里,是饥渴的!他们本就酣战,此刻能够找到对手,实在是一种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他们的脸上是一片冷冽的笑意,他们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业已处于于尊的身后。

    血水顺着于尊的手臂,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血珠,弥漫着一丝甜腥的气息。

    他垂着手臂,立于风中,眼中的神光,愈来愈黯淡了。

    这就要死了吗?

    已是濒死之境了吗?

    是在责问自己,还是在诘问苍天呢?

    身体托着一条血痕,向大地上坠落了下去,再次融入到那片炽热的镜湖中,而这时,那炽热的湖水,开始翻涌,湖水已是一片血红!

    该流了多少血,才会将一片湖,染得一片殷红?

    湖水在沸腾,似是在融化他心底那片冷硬的气息。

    咕咚!

    咕咚!

    咕咚!

    似是灵魂在静静地沸腾,烁玉流金的湖底,攀附着一片莫名的植物,当那片植物,渐渐地覆满于尊的身体时,于尊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

    他忽的笑了,他任植物将他包裹的密密实实,唯有他心底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愈来愈炽热的温度,在他的心底静静地灼烤,他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似是极为畏惧这片湖水。

    他们屹立在半空,静静地俯瞰着镜湖,他们亦不知,究竟发生了甚么。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问天前辈,真是有劳你了!”

    而这时,那双隐于墨云间的巨大瞳子里,则爆出一片炽热的光,在那片炽热中,既有一分赤诚,亦有一分单纯。

    而此刻,那片缠绕着于尊周身的植被,则爆发出一片绿色荧光,荧光在静静地闪烁,将这片诡异的镜湖,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渐渐地,身上的伤疤,在静静地愈合着,遍及周身的绿植,则涌出了一片片骇然的气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缠身的绿植,这不是元气吗?

    不!

    这不是纯粹的元气......

    这种气息了,掺杂了一片魔气!于是他的身体,恍如一道黑洞,开始疯狂地吞噬着这些气息,而在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眼里看来,此刻,脚下的那片镜湖,有一片至暗的空间,是一片难以丈量的黑暗!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一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变幻,他看到了一个个身披青袍的少女,围绕着他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这不正是那片绿植吗?

    古问天的世界里,当真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啊!

    他擦亮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而这时,那片身披青袍的少女,甜丝丝的喊了一声:“哥哥!”

    他心底一愣,指了指自己,道:“是在喊我吗?”

    少女们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是一分纯澈的笑意。

    “哥哥!哥哥!哥哥!”清脆的声音,倒是令这片镜湖,变得有趣多了。

    于尊哑然失色道:“我又怎会成为你们的哥哥了!”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就是我们的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道:“尔等,出现在此境,可是为了救我?”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哥哥,你且祭出那片古字罢!”

    于尊心神一愣,忖道:“古字?难道是那片坠入瀚海中的古文字?”

    少女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似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道:“没错!哥哥!正是那片古文字!”

    于尊道:“你们要古文字作何?”

    少女嘻嘻笑道:“到时哥哥,自会知晓!”

    于尊叹了口气,心道:“本来这片古文字,便就是属于这片镜湖的,此刻祭出那片古文字,倒也并非不合情理的事情!”

    而随着他的闭气凝神,古文字,慢慢的从瀚海中,幻化而出!

    轻轻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心底不免有些惊骇!

    那片身披青袍的女子,竟化为了一团团绿色的颜料,随着古文字从瀚海中翻涌而出,那片青袍女子则慢慢地融入到了古文字之中,而此刻,于尊才明白,她们存在的价值!

    渐渐地,植被枯萎了,而那片古文字,却变得烁亮,变得苍青!

    自古文字,脱离瀚海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变得空旷了许多,而此刻,当古文字,再次回归到瀚海中时,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盈,他始终能够听到那片少女清澈的笑意,而此刻,她们以身幻法,她们为了这则体术,给祭炼了自己的性命。

    他心底不禁有些黯然,心道:“又是为了我!又是为了我......”

    他似乎十分的懊恼,他觉得亏欠了对方太多、太多。

    而在他不经意间,在瀚海中,他看到了那群少女,她们竟坐在月轮上,笑吟吟地俯瞰着仰望天空的他。

    她们眼中的笑意朗朗,她们似乎很快乐,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此情此景,渐渐地,他的心底变得安平了些。

    而随着少女们融身于体术的奥义之中,此刻于尊的生命力,亦得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生机,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壮。

    他的瞳子里,是一片明亮的光。

    他直视着苍穹,瞬间,从镜湖中消失而去,他的身体,幻化出一片璀璨的银光,而他的身后,则伫着一个巨大的人影,诸人皆以为那是魔影,但这只不过是他的武道,抵至大乘,所表现出来的现象。

    而此刻,他身后的那尊人影,变得愈发的高大了,这意味着他的武道,又得到了洗练。

    他笑吟吟地望着众白发青年,道:“这次,使出你们的最强招式罢!”

    青年咧着嘴笑了,他们再次消失在天畔,再次出现时,只听一阵爆燃声,于尊的拳头,幻化为成千上万,他的拳势,犹如一片流星,划过青年们的身体。

    而他的周身,则再次出现了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可这一次,这些伤口,竟在瞬间恢复如初,这就得益于那些少女了。

    古文字,闪烁着一片碧翠的光,而碧翠的光华内里,却是一片璀璨的银辉。

    银辉烁闪,点亮了黑夜里的一分阒寂!

    而此刻,那片白发青年,嘴角则溢出了一片片殷红的血珠,他们的身体,被于尊的重拳,抛向各方。

    他们的脸上,是一片惊疑,“他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答案只有于尊和古问天知晓罢!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这时,那双瞳子,再次隐入墨云之间。

    聆听风的轨迹,寻找到自己的归宿。

    风声、雨声、夜的枯朽,明日的朝阳,静静地喘息着,唾弃着大俗大雅,将平凡的自己,置于平凡的世界里,去成就一番,去完成自己心中的使命!

    天欲雨,雨莫愁,纵马天下,共历千古帝业!

    他静静地喘息着,他的眼角处,溢出了一分清浅的笑意,“没有结束,还没有结束,来罢!一起来罢!我说......一起来罢!”他疯狂的怒吼着,直至高天之间,唯独剩下这一声疯狂的怒吼。

    那群身披白发的青年,此刻,再次汇聚于高天之上,他们冷冽的瞳子里,爆发出一团精纯的光芒。

    正如于尊所言,远远还不够!他们依旧未使出他们的全身解数,而于尊正等待暴风雨的前来!

    如一片片斑白的影像,渐渐地消失在群山万壑之间,此境,潜伏着未知的凶险。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于尊久久难以忘怀!

    是秃鹫的嘶鸣,划过苍天,划过大地,划过山河湖海。

    而这时,一道精纯的暗能量,自那片荒芜的黑暗中,疯狂地袭来!

    愈发寒凉的夜,自那片暗能量出现伊始,便开始沸腾了!

    炽热的夜空,是被一道暗能量,点燃的!

    尽管在世人的眼中,黑暗往往代表着阴冷,可极致的暗,确是世间最为炽热的存在。

    这一束暗能量,堪称极致!

    可仅仅是转瞬之间,那天地四方,皆涌来了一道道至暗的能量,是一道道黑暗的能量束,无人知其深浅。

    而这时,于尊的瀚海中,行天道:“大哥,放我出来罢!”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可有破解的法子?”

    行天笑答:“没错!我有法则!”

    “既如此你便出来罢!”于尊笑道。

    这片炽热的暗能量,如一阵风,向他的周身袭来,而就当暗能量抵至他的身畔时,一柄闪烁着蓝芒的弯刀,出现在了暗能量的对面!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柄刀,竟将暗能量折射而归!

    继而,天地之间,忽的一震。

    你猜发生了甚么?

    凹陷的土地,崩碎的山峦,似是一场天灾,竟是因一道能量束所致!

    于尊笑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兄弟武道精进许多,而此刻,那柄刀,渐渐地幻化出了行天本人,行天屹立在于尊的身畔,不卑不亢!

    强横的力量,令人信服,于尊亦是心高气傲的人,平乏之人,往往难入眼中。

    此刻,行天证明了自己,他亦知晓,他的这位大哥的性情。

    而这时,疯狂的暗能量又再次逼近,足有数十束,行天大喝一声:“大哥,且拔草除根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身姿亦在瞬间,消失在天际间,那片暗能量,在半空一滞,瞬间爆开。

    而沐浴在那片暗能量之间的行天,则舒爽的轻吟了几声。

    他的身体,在暗能量中,得到了滋养,或者说,这片暗能量,本就是为其而生的。

    可这在那片身披白发的青年眼中看来,却是令人胆寒的一幕呢!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脚下的那片黑暗居所,他揉了揉双眼,瞳子变得清亮了许多。

    他看到了一座道观,生在了碧波荡漾的镜湖中心处,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在那片镜湖中,竟建有一座道观,或者说乃是浑然天成的罢!

    这片世界,有着太多的奇妙所在,如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他的眼中,溢满了璀璨的星光,他周身的力量,攀升到了极端,只不过是为了眼下之役。

    他的身形幻化,诡之又诡,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他的身法,已至幻神之境,随意的一步,便足以令人仰视,而在他的敌人眼里看来,这却是令人惊惧的一幕。

    如今,那片身居于道观里的白发青年,正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在他们不觉之时,于尊业已混入到了道观之中。

    可令他为之惊叹的是,这座道观亦是妙得很呐!

    深入其中,则犹如进入到一片崭新的世界,道观只是其虚浮之貌,而道观的内里,则是一片群山万壑!

    很难令人相信,这片世界是如何形成的!

    或者如此道来。

    这乃是古问天小世界里的人所幻化的世界?

    可这群身披白发的青年,决计非凡人之象呐!

    古问天,又是从何处寻得他们的?

    他仰望着玄天,正是自这片异世界,溅射出去的至暗能量。

    他看到一个个青年,盘膝坐于高天深处,而自他们的周身,溢出了一片片浓郁的暗能量。

    他们的手臂,指引着高天,他们轻轻地一弹手指,一道至暗的能量束,溅射到高空深处。

第四百七十五章 修炼之途

    风暴来临的前夕,世界总是很寂静,当异变丛生之始,也就意味着毁灭的到来。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高空,那片天如同一片静谧的湖,清浅的涟漪,向四周荡了出去,继而天空一阵动荡。

    黑暗在慢慢地蔓延,自道观,向周围轻轻地扩散了出去,于尊似乎明白了,这群白发青年的来历。

    他笑吟吟地站在一位白发青年的身后,而此刻,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白发青年竟未觉出他的存在。

    他的周身,如同一片寂地,一丝一毫的能量,也未溢散出去,此刻的他,体术也有几分小成。

    他自是要实验一番,他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头,青年心神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他身后的于尊。

    这......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于尊笑着,一拳击在青年的胸口处,青年的瞳子里,布满了猩红的血芒,这一拳,于尊只使出了三分力。

    而青年则如一颗弹丸般,被击出数千米。远处的山峰,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

    山石崩殂,一道深暗的窟窿,出现在高耸的山峰上。

    苍天之上,有炼道之人,屹立在浮云深处,他们身披白发,他们笑得张狂而又随意,他们静静地俯瞰着地面上的少年,眼里的光,灿烂而又明亮。

    “还不错!”一位束发的女子,屹立在半空,她亦身披白发,她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美!

    而站在女子一侧的男子,眼中则有一片渴望,幽幽道:“若是能与他打一场,死而无憾!”

    “哈哈!你这个疯子,你难道真不怕他杀了你?”身后一位壮硕的男子,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二师兄,他若是顾忌性命,他也不会被称为疯魔了罢!”女子笑得倒是爽朗。

    而这时,站在那片黑暗土地上的于尊,似乎发现了群雄的出现。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嘴角略向上勾了勾,一瞬间,消失,一瞬间,再现!

    他亦屹立在半空,而他的对面,却是一群身披白发的青年,而被众人成为二师兄的青年,首当其冲的站在于尊对面。

    他的脸上,是一分纯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武道!”

    于尊的嘴角,轻轻地向上一勾,一丝清浅的笑意,浮动在他的嘴角,“抵死之战!”

    “抵死之战!”青年亦道。

    没有任何的犹豫,瞬间便消失在天际间,然后当再次出现时,一个巨大的拳影,如群山万壑般,烁闪在夜空深处。

    这......是谁的道法?

    当那颗拳头,落在青年的身上时,束发的女子一脸惊骇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可确实发生了!”壮硕的男人,眼中含笑道,他倒似并不顾及二师兄的伤势。

    如一颗流星,从天幕上,坠落下来,然后落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足有百米之深的黑洞里,青年抚了抚身上的泥土,再次站立起来,他的身上虽有伤口,却危及不到身家性命。

    青年呲着牙,冲着于尊笑着,如此看来,他还真是堪称疯魔这个名号,然而,于尊又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于尊笑道:“该你了!兄弟!”

    青年心神一愣,幽幽道:“你喊我甚么?”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

    青年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一片冷冽的光,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的兄弟!”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业已化成了一柄剑,雄浑的魔气,随风疯狂地翻卷着,而这时,于尊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酣畅之意。

    当那柄剑,穿过他的胸膛时,他笑道:“凭魔气,是无法杀掉我的!”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你怎知这是魔气?”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唯有你身负魔气?”

    他伸出食指,向深空一点,他的体内便涌出了大片的黑暗,这......就是魔气!

    “你怎会身负魔气?你明明只是个人类罢了!”青年一脸惊疑,道。

    于尊笑道:“谁规定,魔气唯有魔裔可以修炼?”

    他唤道:“众兄弟听令,且在此方集结!”

    汹涌澎湃的暗能量,自他的瀚海中翻涌而出,片刻后,他的身边战满了魔裔,而领头乃是乾昆。

    不仅仅是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立于穹顶山的那片白发青年,眼中皆有一丝惊意,他们的背后同样的披着一片白发,似是一片圣洁的雪。

    流血的伤口,只是在一瞬间,便愈合了!

    这是强横的体魄,是经体术磨炼后的身体。

    他站在遥远的星空尽头,俯瞰着脚下那片错综复杂的人影,他轻轻地喘息着,然后身体,慢慢地落了下来!

    疯狂的世界里,是一片空洞,无法穷极的黑暗中,隐没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所以,你们愿意归顺我们吗?”屹立于高空之上的乾昆,放言道。

    而这时,那被称为二师兄的青年,却笑了,他道:“若是你们能够赢得我们,我们便随尔等离去,如何?”

    实际上,他的心底,亦有一丝期盼罢!在此境修炼了上万年,早已有了倦烦之感,而此刻,竟有人来此境接引他们,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隐于墨云之间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光华,似是在笑!

    而那双瞳子,却似虚妄之物,虽看似出现在那片墨云间,却是幻而不实的。

    渐渐地,于尊的周身,已是一片黑暗。

    光无法浸透,就只是一片浑浊的暗,深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的眼中,始终有一片纯澈的笑意,明亮而又灿烂。

    而这时,那群白发青年,身形一闪,就真的如同一片暗物质,静静地消失在这片世界之中。

    而与之相随的是,于尊身畔的那群魔裔,亦瞬间消失在天地之间,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暗处,疯狂的暴击,随着嘶哑的风声,在趋于静止的时空里,疯狂地上演一出好戏,或许是因为拳脚的功法,太快的缘故罢!此刻,时间不足思虑。

    愈来愈暗的天空,星辰的光芒,无法照亮大地上的那片阴暗,在一片荒草地上,一簇簇流光,疾速地掠过地表,然后向远方冲了过去。

    无数的血痕,落满这片荒莽的原野,然后可以看到一片片黑暗的植株,在这片清浅的血痕的洇透下,长势似失去了控制。

    既能听到植物拔节生长的声音,亦能听到远处峰峦上的鸟吟兽吼。

    而随之而然的则是那场战斗,变得愈发的**,愈发的雄壮!

    疯狂的怒吼声,自荒原的深处传来!

    他们疯狂的烁跃在大地的边缘,而此时,一片片至暗的能量,正渐渐的开始爆发!

    铿!

    锵!

    是一片黑暗的闪电,瞬间从天空劈落了下来!

    明亮的声息,与雄浑的能量,一同出现在此境!

    夜似在沸腾,愈来愈仓促的呼吸声,雨落声,风划过地表的声音,以及霹雳划过天幕的声息!

    可真是令人难忘呐!

    这一幕又一幕......

    似乎是胜了,在黑暗而又阒寂的空间中,声息渐渐变得悠缓。

    于尊静静地立在天空深处,俯瞰着脚下的一切,而此刻,率先从黑暗中走出的便是他的兄弟——乾昆!

    他的脸上一片血污,可这片血污却不是他的,他顺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然后冲着于尊咧着嘴笑了,如此的灿烂、明亮。

    于尊道:“他们可随你一同回来了?”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彼此之间,并无伤亡!”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向着暗处喊道:“兄弟,如今我喊你一声兄弟,可有资格了?”

    暗处,一声清亮的笑声,道:“大哥!今后,我等便誓死追随你罢!”

    于尊脸上虽有笑意,心中却对古问天有所亏欠,他叹了口气,道:“问天前辈,于尊又欠了你一分情意!”

    而此刻,他所立的那片世界,静静地嵌合到了原先的世界中,此境,他所立的世界,已并非道观中的世界,他看到了一片沧海,在他的脚底下静静地翻涌着,那便是镜湖,是镜湖所化的**。

    “终于又回到这里了!”他笑着,心底却又有了几分渴望,心道:“不知此刻,若是与苍匈前辈大战一场,该是孰胜孰败!”

    而这时,苍匈站在一座矮小的木屋前,静静地窥视着站在天畔上的于尊,笑了!

    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尊儿,来此!”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身体如风,划过那片沧海,然后静静地落在了一座矮小的木屋前。

    此境既有苍匈,亦有恩慧!

    苍匈笑道:“可还想与我大战一场?”

    于尊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苍匈哈哈一声大笑,道:“此刻的你,业已没有必要与我交战了!”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为何?”

    苍匈笑道:“你只需沿此路,继续修行下去,定成大业!”

    于尊道:“大业?我不感兴趣!”

    这时,恩慧笑了,道:“你这个孩子,定是被情所困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可我与她业已天人永隔!”

    恩慧道:“你会寻到她的,我相信!真的,我相信你能办到!”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苦涩,道:“谢谢你,前辈!”

    恩慧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为何不喊我一声姐姐?难道我很老吗?”

    于尊一脸稚拙地望着恩慧,片刻后,喊道:“恩慧姐姐!”

    恩慧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尊儿,江湖凶险,定勿要因那份绵绵情意,而误了终生啊!”

    于尊仰望着苍穹,忽道:“琪儿,你听到了吗?若是你不回来,我便会被奸人所害!”

    恩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弟弟!你有时候还蛮有趣的!”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

    恩慧笑着指向远方那片沧海,道:“弟弟!你且看!”

    远方?是那片沧海所滞之地罢!

    风起浪涌,一面面白色的墙壁,再次出现在那片沧海中。

    恩慧笑道:“弟弟,还没完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体术的奥义,确实繁复,姐姐我暂且离去了!”

    恩慧悠悠道:“定要万分小心!此境并非妙地!”

    于尊笑道:“姐姐,放心好了!”

    他如一片风,瞬间消失在天地之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业已身处于那片墙壁之间。

    当他将手掌,轻轻地覆在那片墙壁上时,一片璀璨的光,自那片墙壁上,凸显出来!

    一片片古文字,自墙壁上脱落而下,闪烁着玉光的古文字,竟天畔上的那片明镜,稍一折射,便射入到于尊的眼中。

    错综复杂的影像,自那片明镜之中,诞化而出。

    他静静地盘坐在沧浪间,他抬头望一眼苍穹,一缕光,如同神使,静静地落在他的眼中。

    他的身体,随着波涛,繁复变得简单,简单再次变得繁复。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一刻,他感觉好累,好累!

    就如同背负了一座磐山,他每次抬头,都似将那座磐山,擎起来一次。

    好累......

    真的好累啊......

    而这时,他虽累,身体却未达到极致,他的力量,亦未达到巅峰态!

    或许,这一刻,所修炼之术,便是力量罢!

    他的身体,如一根箭镝,开始疾速拔高!

    这一刻,他的喘息声,愈发的厚重了。

    呼!呼!呼!

    他的肺,仿似要爆炸了,可真是令人难受啊!

    压力,一步一步地增加着,他的脸,开始变得一片涨红,明净的瞳子里,亦缠满了血丝。

    而此刻,天幕上,已布满了星光,静静地流淌着,流淌到他的瞳子里,明澈而又耀眼。

    当他垂升到天空正中时,而此刻,那片古文字,开始围着他的周身旋转,一片片璀璨的光幕,纷呈上演。

    晶莹的白色光线,自古文字中溢了出来,当古文字旋转的速度达到极致时,于尊置身于一片光的海洋中,而他的身法,亦在此时,开始疯狂地变幻,愈来愈快的身法,脚步疯狂,穿梭于一片片浓稠的云彩之间,周身沐浴着璀璨的星光。

    呵!

    这一幕,真是惬意!

    他的身体,似乎得到了突破,充盈的体力,令他倍感舒爽,他如一只隼,天高任鸟飞,这一刻,真是令人惊喜的一幕啊!

    他飞快地掠过大地,而这时,地面上的那片白色墙壁,皆从海底,跃升了上来,一片片古文字,看似朴实无华,可内里蕴含的武道,却堪称这世间的极致。

    愈来愈快的身法,愈来愈疯狂的攻势,这一切,皆是如此的自然、随和!

    他干脆直接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力量,似乎达到了饱和。

    就在此刻,天幕上的那片明镜,啪的一声裂开了,无数的光华,从高天纷纷跌落了下来,夜晚的风,裹着脸,如此的惬意。

    而那片刺目的光华,生硬的流淌进他的心里,这一幕,令他心神巨震。

    当他看到那个身披血发的老者,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心底惊了!

    这人可是古问天?

    可觑之其貌,又不似,可若是从气势上说,这个老者,与古问天倒有些嵌合之处。

    他仰望着苍穹,破碎的琉璃,随着风,轻盈地落入到海水中,璀璨的光,仿佛是一颗颗小星星,在海底,静静地绽放着。

    这时,那个红发老者动了,他使出了一拳,可便是这一拳,业已是鬼神莫测之力,这拳看似悠缓,却似僭越了空间的存在,一瞬间攻至眼前,然后直直地落在了于尊的胸口处,没有流血,骨头没有折断。

    可就是这看似平凡的一击,却使得他的全身上下,变得一片僵硬,寒冷的气息,在他的体内,静静地蔓延着,这一击,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此刻,他心中的瀚海,业已冻结,他静静地沉入到小世界中,俯瞰着脚底下的这片世界,这一幕,令他有些绝望,可却不足以让他认输。

    他一脸单纯的笑意,在瀚海内,他忽的击出一章,炽热的火焰,自他的双瞳间涌了出来,而这时,那天地之间,则多了一片身披红袍的少年,竟是火灵!

    这世间万千,却没有令于尊低头的理由,他有万千的身法,足以对付来犯之地,他虽也会懊恼,也会绝望,也会失落,可他却总能及时站立起来。

    他不怕!一点都不怕!

    火灵立于瀚海之上,而此刻,那片坚硬的玄冰,开始融化,而顺随着他眉间的紫炎玄印悄然运转,他的体内,再次多了一片轰轰烈烈的热血。

    放马过来罢!但这仅仅是一击!

    他再次出现在镜湖之上,这一拳,轮到他了。他阖上了双眼,屏气凝神,而在一瞬之后,他的身体,即刻消失在天幕中央,犹如鬼魅,胜似鬼魅。

    红发老者,眯着眼,可一刻后,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意,“这小辈是怎么做到的?”而这一刻,他的身上,也业布满了伤口。

    拳势汹涌,漫如雨点,疯狂地洒落下来,然后遍及红发老者的周身,一击接着一击,一击之后,力道再次攀升,而拳速亦令人难以承受。

    这难道就是体术吗?

    不仅仅是老者,便是连于尊,心底亦一片震惊,“难道这就是我的实力吗?”,重点是,他的力量,还未动用十之一二。

    一刻后,他再次现身至镜湖上空,而老者,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骇人的伤口。

    老者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于尊,他不急于攻击,一刻后,老者笑了。

    他的身体,晃眼一瞬,业已不在,而一刻后,漫天遍地,竟都是红发老者,他竟神幻万千,而令人感到胆寒的是,老者虽神幻万千,可他的每一具身体,皆蕴含着傲人的力道,真是高人也!

    而且,他的分身,更是胜过了他的本体,若是于尊细些看,则会发现,大地上,蔓延的那片黑暗植被,此刻,在静静地枯萎。

    老者的身体,犹如根冠,延伸出无数的分支,而这天地之间,无数的能量,尽汇入到老者的体内,因此,他的分身得以胜过他的本体。

    既如此,战斗便变得愈来愈有趣了。

    疯狂的长风,裹着于尊的衣袍,在凄寒的夜幕,猎猎作响。

    而这时,这万千老者,体术入道,变幻莫测,当拳风袭来时,于尊想挡,可身体业已一片僵硬。

    这一拳,较之之前的一拳,奥义更是深厚,他的全身痛麻,稍微动一动腿脚,便有刺骨的疼痛。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一阵心神恍惚,他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砰的一声,碎裂了!

    这......

    难道我业已身死?

    他看到一片骨屑,看到碾成齑粉的血肉,他看着,绝望地看着,难道真的死了?

    心境变得凄凉,心生出的绝望,仿似沸腾了的开水,在心间苦苦的熬制着他的痛苦与不堪!

    而这时,瀚海之中,忽有一人厉喝道:“于尊!你且擦亮眼睛!”

    他心神一滞,心底忽的一片清亮,道:“千秀姐姐,可是千秀姐姐?”

    殷千秀冷哼道:“你还识得我啊?也不嫌丢人,被人略施小计,便骗过你了!”

    他心底一怔,幽幽道:“哦?我被骗了?”

    殷千秀怒骂道:“你若业已身死,灵识定会溃散,你看你,是真的死了?还是......哼!”

    这时的于尊,心底渐渐变得明亮了,他嗤笑着,“于尊啊!于尊!你真是一个傻子!”

    他眼中含笑,道:“多谢千秀前辈,于尊去去就来!”

    渐渐地,地平线处,多了一片璀璨的白光,是黎明前的一抹曙光。

    很明显,方才他中了红发老者的诡术,此刻,当他再次站立在红发老者面前时,他的心底,渐渐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他渐觉,或许战斗从此时才正式开始进入白热化!

    是老者的力量,令他感到了一种压迫感。

    他看到老者的双拳,透出了一片血芒,如他的长发般,殷红灿烈!

    还未天亮,那片血芒,在漆黑处,极为的鲜艳,他的步伐,依旧轻缓的很,可便是这轻缓的步伐,却令于尊的心底,略感一丝神滞。

    而这时,令于尊意想不到的是,肩披红发的老者,竟说话了,他道:“此境,乃是修炼体术的秘境,古问天,既将你交给我了,你的生死由我,你可懂了?”

    于尊笑道:“于尊生死随意,只要前辈快哉!”

    老者的瞳子里,多了一丝凄厉的寒光,道:“好!接下来的战斗,只为痛快!不问生死!”

    看似轻盈的脚步,却在暗处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巨响,可当脚步声变得细碎时,那沉重的巨响,犹如一片片火药,在大地上疯狂地爆燃!

    狂风的肆意,与脚下的路,细雨的朦胧,与瞳子里对远方的挚爱,夜空下星幕的壮丽,与灵魂中沸腾的奥义,翻飞的柳絮,与心底固执的流浪幻境。

    于尊的心神内,是一片炽烈的海水,朦胧的大地上,是海水蒸发时,形成的雾!

    而这时,红发老者的攻势,业已来临,无数的人影,翻飞在半空,他们的一招一式,皆令人难以抵挡,这一幕,相当的壮观,这一切,不但令人胆寒,更令人感到了一丝唯美与动人,是杀戮形成的艺术罢!

    于尊眼角间含笑,他躲过了无数的拳势,可总会有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澎湃的力量,令他难以承受其中的痛苦,他静静地喘息着,但眼中却始终含着一分清澈的笑。

    一波攻击,业已结束,或许是红发老者有意为之罢!他知道,若是如此继续下去,这少年的性命,必将堪忧。

    他静静地窥视着天幕,幽幽道:“大哥!你为何要助他?他明明如此的脆弱不堪!”

    可接下来的一幕,渐渐的令他找到了答案。

    于尊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可他身上的血珠,依旧在流淌,他却恰恰在此刻,消失了踪影。

    当他再次出现时,那一片片白色的墙壁,随风而舞,它们竟舞上了苍穹,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彻底铺满了天畔。

    而这一刻,于尊的身体,在静静地颤动着,他的心,在演绎着眼前的武道,他的身体,却安静的很。

    古文字轻飘飘地飘入到他的小世界中,红发老者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呢喃道:“这世间,竟有令观道壁脱离苦海之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呐!”

    而这时,隐于天幕上的那双瞳子,内里皆是笑意!

    在阒寂的清晨,微风轻轻地划过老者的脸畔,而此刻,在他的耳边,多了一丝笑声,道:“你懂了?”

    红发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果然好眼力!”

    因观道壁脱离镜湖所致,大片的海水,开始疯狂地翻涌,潮水竟接引了天地,仿似失去了重力般!

    而此刻,浮于半空中的少年,再次浸入到那片炽热的海水中。

    时间在缓慢的流淌着,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的周身,则泛起了一片璀璨的银光。

    令人为之一滞的则是,他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影像。

    这正是他的本体,而非一尊魔!

    或许,他本身业已是魔尊所化!总有一些难以揭开的谜题,或许,他身后之人,乃是他的前世呢?

    这一切都不好说!

    而随着古文字,一片又一片地飘入到他的瀚海之中,瀚海中的那些岛屿上坐落的黑石大殿上空,则接引了一片片古文字,古文字静静地飘舞于殿顶,然后随着一阵黑暗且至强的能量,而渐渐地融化,它们融化在了瀚海中,融化在了天壁上,融化在了这世间的万事万物。

    在禁锢中,渐渐地催生出于尊本体的能量,他的身体,变得如同铜铁一般坚硬,他的气息,变得浑厚有力。

    古文字散发着一片片晶莹的玉光,渐渐地,那片玉光,变得刺白,而从古文字本身,溢散出了一片能量,而这片能量,却是一片至暗的能量,乃是暗祖所需的能量。

    此刻的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长空,经过引导,他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难道修炼此道,所需的乃是暗能量?

    他从心中引出了一片暗能量,他的心底,自是不缺这种能量,至暗的能量被他压制在心底的最深处,犹如囚徒。

    此刻,他心涧的暗能量渐渐地溢出来了,经历了与暗祖的一役,他的体内,充盈了这片能量。

    而随着暗能量的加入,他的全身上下,皆开始了疯狂变化,细胞彼此冲撞着,疯狂地进行着物质交换,沸腾的血液,冲击着血脉,如同一片汹涌滂湃的暗河,骨骼在拔节,似乎能够听到骨裂的声音,眼界变得深邃而悠远,气息变得绵长而浑厚。

    他的眼中,渐渐地流露出一丝笑意,而此刻,暗流汹涌,那片古文字,接引了黑石大殿,黑石大殿中,涌出的至暗能量,或许正是暗能量本身罢!

    玄天之上,疯狂地气爆声,炸燃着这片阒寂的黎明,渐渐地,天空变得清澈,变得明朗,变得通透,变得明亮。

    犹如刚从睡梦中醒来,听到花开的声音,听到雨落的声音,听到风划过脸畔的声音,还有......还有......数不尽的美妙!

    而这时,古文字中,浸透了一片绿意,而那片如同精灵般的女子,再次出现在天畔,她们的身体,在云海间飘摇,她们周身的气息,绵延下来,便形成了一片绿光,绿色的荧光,环绕着古文字,形成了一片片绿意。

    而这时,古文字似是被驯服了,安静地沉入到瀚海之中,而与之相随的则是,那片瀚海,此刻竟翻涌起了一片温驯的浪花,而自沧海中走出的少年,脸上含着一分笑意,渐渐地攀上了天畔。

    而这少年,正是于尊!

    他的脸上,总是有一分忧愁,大抵是心思太过稚嫩了罢!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姑娘,多谢!”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回归

    明亮的光线,自地平线的尽头,蔓延过来,就如同一片水渍,渐渐地将整片纸张浸湿。然后趋之愈近,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此刻,一片彩霞,挂在了天幕上,是朝起的霞。

    他背后的那片影像,渐渐变得凝实了些,倒是真实了几分,继而,他的身体,随着风,开始向天空攀升,他睥睨天下的眼神,霸道而又凌厉,这眼神足以令群雄跪伏。

    红发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片刻之后,他消失在于尊面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轰的一声,如一吨烈性炸药,在于尊的耳边引燃。

    半晌才晃过神来,只是此刻的于尊,体表却未流淌出半分的血液,可此刻,他的筋脉寸断。

    这......真是惊人的一击!

    他的面色苍白无比,他的身体,悬在半空,摇摇晃晃。

    这一击,可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如死亡般,刺骨的痛,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不知何时,他背后的长发,亦变得殷红了,而他的面貌体征亦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他变得十分的俊美、妖冶,就如同那些魔裔的子弟。

    而唯有红发老者,心底明白,这正是修炼了体术之后的效果。

    于尊的身体内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断掉的筋脉,又重新连接了起来,沸腾的血流,在血管里横冲直撞,新诞生的细胞,疯子似的,在交换着物质,他的骨骼,发出了一道道拔节的声音,如同那春雨里的竹节。

    这一幕,绵延了无数的光阴,世外一瞬,世内业已千年之久,可这依旧足以令人心惊,他痊愈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这是他的潜能。

    “继续罢!”他忽的睁开了双瞳,笑吟吟地望着红发老者。

    红发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真的不怕死?”

    于尊道:“我怕死!我怕死了以后,再也看不到我的那帮兄弟,我怕死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她!”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世间万般美好,又何必悲苦哀哉!”

    “或许,我渐渐明白了!”他笑了,纯澈的笑意,从眼角处,渐渐地蔓延到他的脸上。

    红发老者笑道:“我已经战胜不了你了!”

    于尊苦笑道:“前辈,勿要戏弄于尊了,前辈之力,于尊仍无法觑之,前辈又为何......”

    红发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孰强孰弱,难道我心底还不自知吗?”

    “哎,这机会难能可贵啊!”于尊亦笑道。

    红发老者幽幽道:“这世间万千,难以令人觑之其貌,我且擦亮双眼,看你大战四方,称霸诸界!”

    于尊笑道:“那前辈,且擦亮眼睛罢!于尊定会让前辈看到!”

    轰轰烈烈的世界,渐渐地开始衰败,看到那面面白色墙壁,轰然一声坠入镜湖中,然后,再也没有浮现出来,镜湖中沸腾的海水,渐渐地开始凝固,当镜湖再次化为一片片明镜时,这片世界,变得寂静,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而这时,隐于天畔上的那双瞳子,渐渐地阖上了,时空开始幻化,看到眼前的世界,渐渐扭曲了,直至眼前的世界,彻底改变。

    然后,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颗颗蔚蓝色的星球,它们在宇宙间漂泊,永远不知何时是归时,何处是归处。

    而这时,古问天出现了,他静静地站在于尊的身畔,而此刻,他的发丝,亦如于尊的发丝,变得一片殷红。

    风轻轻地吹着,是来自荒宇间的风,风扫过两人的瞳子,他们可以捕捉到那片风中的身影。

    古问天笑道:“于尊!你真是令我感慨不已啊!”

    于尊道:“哦?为何?”

    古问天道:“这体术中的奥义丛生,我却未料到,你能在数日之间,将它悟透!”

    “哦?问天前辈不是说,在那片世界中,时间的流速,会变慢万倍之上吗?”于尊笑道。

    古问天眼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道:“可即便如此,你业已不是凡人!”

    “哦?不是凡人?难道是仙人?”于尊眉开眼笑,道。

    没想到古问天,却点了点头,道:“若是认知中存在仙人,你定能堪当仙人!”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便是于尊,多么傲慢,也不会自认为自己是仙人的!”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凡人又如何,仙人又如何?在我眼里,天下苍生,性命皆可贵,存在的意义,亦是如此!”

    这时,于尊忽询道:“问天前辈,我是否可以离开此境了?”

    古问天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瞬后,他又道:“你且使出一拳,给我看看!”

    “在此境?”于尊略有些犹豫,道。

    “没错!便是在此境!”古问天指着一颗彗星,道:“你看到了吗?你只需将它击穿便可!”

    这一刻,于尊有些犹豫了,他虽心中充满自信,可始终有些忐忑,他的心中,对所修体术,还未有一分判定,这一拳,究竟会不会将这颗小彗星击穿......

    看着古问天一眼热血,他也不再多做犹豫了,他立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没有光,映在他的瞳子里,可他的瞳子里,却溢出了一片光,殷红的血发,随风而舞,而他身后的那片影像,变得愈来愈实在。

    他闭上双瞳,猛地击出一拳,那一刻,天地为之震动。

    轰!

    如同一片风暴,瞬间席卷了眼前的世界!

    然后看到了一片强光,随之而至,凛冽的光线,是大爆炸前的预兆,之后,那轰然巨响,连绵不绝。

    最终,那颗小彗星,被于尊击穿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以为,他做不到,而当他看到这一幕时,他的心境,不免为之颤动了一番!

    这可真是令人为之心惊的一幕啊!

    片刻后,他的面色,再次变得一片平静,他笑吟吟地望着古问天,道:“我做到了!”

    而这时,古问天却动了,他亦使出了一拳,可一拳之能,却万万未被于尊料及的!

    轰!

    轰!

    轰!

    漫天的火光,耳中则是一片片轰隆巨响,数十颗恒星,在眼前爆炸,直至沦为了一片片黑洞,吞噬着刺目的光。

    这一幕,令于尊哑口无言,这疯狂的一击,在凡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难道,他所处的世界,业已不是凡界?

    自进入了幻年宫后,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一切,皆超越了他的世界观。

    而眼前的这一幕,更是令他的心底震荡不已,难道这天地之间,当真存在如此傲人之辈?

    他甚至在幻想,这一幕是不是虚幻之象,因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那可是一颗颗硕大的星球啊!竟会在古问天的一拳之力下,崩溃!

    试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至少,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似乎无人可以做到,而令人感到惊愕的则是,这个男人,仅仅动用了体术而已!而他的全身上下,皆感知不到一丝气息,包括那妖冶的魔气,而于尊心底亦明白,这个男人,或许正是魔裔中的强者!

    古问天笑道:“于尊!这修炼之途,千凶万险,愿你明白,总有人站在时光的尽头,终有人是你始料未及的!江湖路远,且行且珍惜!”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可有机缘,再会前辈?”

    古问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前辈,于尊告辞!”他的道别,倒是干脆直接!

    可古问天也却是如此干脆的人,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回去罢!回到你的世界中去罢!”

    渐渐地,世间万物,在静静地消融,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几个人,便是乾昆与乾樱,而此刻,他背后的那尊影像,渐渐地溃散了,他满头的红发,再次变得一片乌黑。

    乾樱一脸清浅的忧愁,道:“有时候,还怪舍不得此境!”

    于尊叹了口气,道:“在哪里待得久了,都会舍不得!”

    乾昆却道:“乾樱,你差点死于此地,竟还会说出这种话,是蠢话,还是心底真正想要表达的?”

    乾樱嘟着嘴,道:“哼,师兄,你根本就不懂乾樱!”

    乾昆怒急,道:“师兄不了解你,还会有谁了解你?”

    乾樱娇嗔道:“至少祖爷爷不会如你一般!”

    乾昆道:“那个老头子,更是木讷的很!”

    这时,乾樱却笑了,道:“是你罢!师兄,还会有谁比你木讷?”

    “你这个小魔鬼,早知道就不来此境救你了!”乾昆轻轻地吁了口气,道。

    但乾昆的脸上,却是一片宠溺的笑意,看来乾昆确实挺喜欢他这位小师妹罢!于尊心中忖道,不觉,眼中亦溢出了一片纯澈的笑意。

    眼前的世界,渐渐冲繁复变得简单,恍然一瞬,几人业已立在一座宫阙之中,确是幻年宫。

    幻年宫的殿顶上,依旧是一片片明亮的星辰,而此刻,从那片黑暗中,静静地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乾枫。

    当看到乾枫时,乾樱哽咽了,她嗫嚅道:“祖爷爷!祖爷爷!是你吗?是你吗?”

    乾枫笑道:“不是祖爷爷,还会是别人吗?”

    她想要抱住乾枫,可当她的手指触及到乾枫时,却是一片虚无之意。

    她眼泪流的更快了,她哽咽道:“祖爷爷,发生了甚么?你为何......你为何......”

    唉!真的说不出来罢!他业已身死!

    想要抱住他,想要感触到他周身的暖意,可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乾枫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意,笑道:“樱儿,勿要哭泣,勿要神伤,祖爷爷会回来的,定会回来的!”

    乾樱抽泣着,“真的吗?”

    瞳子里,渐渐的多出了一片明亮的光。

    真的吗......

    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这几个字,似乎很不甘。

    当四面墙壁,轰隆一声崩溃时,乾枫消失了,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总之他业已不在!

    乾樱一脸呆滞地望着长空,“真的吗......”

    没有回声,空旷的世界里,唯有风声,雨声,还有生物,轻轻喘息的声。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樱的肩膀,道:“他会回来的!相信我!”

    或许,于尊的话语,更有说服力罢!

    她哭着哭着,便笑了,她的脸上,是一片清澈的光线,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琼鼻,道:“我相信你,哥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既喊我哥哥了,以后便不能改口了!”

    乾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哥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这时,乾昆却闷声,道:“你从未对师兄,如此热情过!”

    乾樱娇嗔道:“师兄,平日里冷冰冰的,谁又愿意将脸贴在你这个冷屁股上!”

    于尊笑道:“乾昆听到了吗?”

    乾昆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道:“你看我,还冷冰冰的吗?”

    于尊玩笑道:“真是有劳你了,乾昆!”

    乾昆叹了口气,道:“大哥,乾昆的性子,却不是那般容易改变的!”

    于尊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哥,我乾昆手中虽沾满了鲜血,却也有一颗赤诚的心,大哥,现在乾昆的心,亦充盈着一片热血,而且乾昆的心中,亦有了一份善意!”乾昆道。

    “哦?师兄,现在看来,你确是与我当初认识的师兄,有了不小的变化!”乾樱笑道。

    几人说着,笑着,不觉间,时空再次发生了变幻,而此刻,站在穹顶上的那群人,静静地俯瞰着于尊等人,那群人身披黑袍,便是于尊言中的千古一帝。

    这时的于尊,或许会想到柳允儿所处的那片世界,千古一帝,难道与那些雕像有关?

    若是如此,他定要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

    而这时,黑袍人,隐于暗处,倒觉这天地之间,顿生出了一丝诡异之感。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引他去幻年宫的老者,此境,是一片开阔之象,而老者盘坐于地,周身则浮动着一片片浓稠的白色气息。

    若是仔细一点,则会发现,那白色的气息,乃是元气。

    渐渐地,老者的身躯,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垂升着,仿佛是错觉,因为一刻后,老者业已盘坐于高天之上。

    于尊喝道:“前辈!我回来了!”

    老者的双瞳,渐渐地睁开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将你所学的道法,施展出来,让我一观!”

    于尊笑道:“前辈既想看,那于尊便使出一掌罢!”

    “噢?一掌?”老者笑了。

    于尊忽的向高空击出一掌,而这一掌,却是风雷动,旌旗奋,澎湃的拳势,令高空中的星光,为之一滞,是力量,令这片虚空,发生了扭曲,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若是击在了地表,定会绵延出数万公里的痕迹。

    这一击,令老者的心中,为之一怔,片刻后,老者笑道:“你有资格了!”

    这一刻,他看到了柳允儿,柳允儿一脸笑意,出现在半空间,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真是令人想不到啊!”

    这时,乾樱却皱了皱眉,道:“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允儿妹妹,可是等不得了?”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允儿,心中自是担忧哥哥,却也不知哥哥,归来了没!便来此境,望一眼哥哥!”

    于尊叹了口气,道:“让允儿妹妹,担忧了!”

    这时,柳允儿却冷哼一声,道:“哥哥,还是没把允儿,当成自家人!”

    于尊苦笑道:“那于尊,是否要将心挖出来,给妹妹看一眼呢?”

    柳允儿娇嗔道:“哥哥,还想抵赖!”

    于尊叹了口气,望向老者,道:“前辈,你既说于尊有资格了,便是能得到千古一帝的认同了?”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至少,你可以打的赢他们了!”

    “前辈,我似乎明白了!”于尊幽幽道。

    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半空,待再次出现时,他的拳风,裹着一片冷冽的光,疯狂地袭向众黑袍青年。

    这一击,没有给黑袍青年留一丝面子,疯狂地袭击,轰轰烈烈,那群青年倒成了一片弹丸,他们的身体,落在大地上,然后陨入其中,凿出了几千米的窟窿。

    这一幕,更加形象的表现出了于尊的实力,现在的于尊,可真是可怕啊!

    这是众人心底的想法!只是他们却分毫不惧于尊,因为他们知道,于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黑袍青年,落于大地之间,可省下十余个黑袍青年,却依旧屹立在天穹上,他们的身体,虽流着血,但他们却固执的立于天畔上,未受于尊拳势的影响。

    于尊伸出手指,轻轻地擦了擦干涩的唇,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疯狂地变幻着,不仅仅是力量达到了极致,便是连速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刻,可真是令人惊心动魄!

    一颗硕大的拳头,绽放着璀璨的光,这一幕,在众青年的眼里,成为了唯一。

    他们轻轻地喘息着,似乎在准备如何迎击这颗令人心生恐惧的拳头,一刻后,拳势再次逼来!

    众青年渐渐地阖上了双瞳,而他们的周身,则涌出来一片绵绵的元气,于尊笑了,那丝笑意,是不羁,是轻蔑,是无所畏惧,是放开了心的畅快。

    轰!

    当拳头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周身爆出了一片灿烂的光辉。

    轰!

    拳势,爆发了!

    他们的嘴角,溢出了更多的鲜血,可他们依旧将身体,维持在半空,毫无所惧!

    还不够!还不够!

    于尊的眼中,爆出了一片厉光,那厉光,变得愈来愈耀眼。

    他心中的火,烧的越来越旺了,他捏了捏指关节,咔!咔!咔!一片脆响,他的身影,变得虚幻,似是从未出现在此境一般!

    然后如一片涟漪,渐渐地焕然消失在半空中。轻轻地喘息声,随着风,向远处飘去,鹧鸪的鸣叫,与古猿的哀啼,在这片阒寂的夜色下,变成了彼此的唯一。

    风刮得愈来愈凶,雨落得愈来愈迅疾,从天畔上,落到地面上,落到那片黑暗的角落里,落到彼此的心中......

    此刻,那天幕上,还剩下三五个黑袍青年,于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讥笑。

    他再次消失在半空中,他的那颗硕大的拳头,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只是一拳而已,一拳而已......

    可这一拳之力,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抵御住的!

    这一颗拳头,可胜过了世间万千武道啊!

    但此刻的他,却未使出十之一二的力道。

    若是,青年心底知晓,定会懊悔此刻的抵挡罢!

第四百七十七章 妹妹

    可这片黑袍青年,也决计并非凡胎!

    他们口渴的很,这片世界,如此的荒芜,便是连一丝的元气,也难以寻到,他们就如同一只只濒死的鲤鱼,他们缺少河水的润渍。

    若是他们寻到了元气,那么他们皆是一个个恐怖的角色。

    而此刻,这片枯竭的夜空,再次变得群星点点,或许,古问天所在的世界,业已是一片光明了罢!

    然后,现世,再次变成一片孤独的夜,仿似永恒。

    他仰头望着星空,星幕布满了他的瞳孔,他轻轻地笑了笑,身体亦在瞬间,消失在天畔。

    当他俯身冲下来时,锋利的拳风,再次划过众人的脸畔,仿似是一把匕首,他们的脸上,皆流淌下一颗血珠。

    苍茫的夜,凄冷的夜,布满了群星的夜,似乎依旧那么的孤独。

    当那一声声喘息,渐渐变得柔和时,他似乎明白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众人,道:“谁还不服?”

    寂静中,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片锋芒,只是此刻,那片锋芒,变得平淡了很多。

    难道这一刻,得到了千古一帝的认同?

    可下一幕,让事态再次发生了转折。

    一位身披黑袍的青年,手中握有一柄长剑,长剑托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呲啦呲啦的声响,青年渐渐地走近,可以看清他脸上的笑意,如此的不羁与傲慢。

    “我!不服!”青年倒是干脆,这一幕,却激起了于尊心底的热血,于尊冲着青年,轻轻地招了招手,脸上业已布满了笑意。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所立之地,业已是于尊的面前,那柄刀的刀身,一片殷红,倒好似刚饮过鲜血,于尊眯着眼,细细的凝视着青年,却未动一步。

    而这时,青年手中的刀,业已插入到于尊的体内,可于尊就是未动一步,脸上则无喜无悲,甚至看不到一丝痛苦。

    浩荡的魔气,自他的体内涌出,魔气聚集在那道伤口处,于尊笑了,他轻轻地将刀拔出体外,而与之相随的是,那道伤口,竟因魔气,而渐渐地愈合了。

    青年愣了愣,幽幽道:“果然厉害!”

    于尊笑道:“现在总该使出几分力气了罢!”

    青年道:“现在你有这个资格了!”

    青年长啸一声,单薄的身体,如同一只隼,疯狂地跃上天空,然后俯冲下来,再次发出一声尖啸。

    疾速,是能眼睛能够看得清的疾速,却是无法阻挡的速度,好像喙中叼着猎物,手中的长刀,划破了风,寒光在星光下,显得如此耀眼。

    “于尊,冲吧!”他低头看了一眼,却见众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看到了柳允儿,看到了乾樱,看到了老者,亦看到了乾昆,他们眼中的笑意如此茂盛,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忧于尊的安危。

    于尊冲着他们轻轻地点了点头,而这时,那柄刀,也冲杀至眼前,他伸出拳头,疯狂地迎了上去。

    平静的空气中,一阵震荡,一片涟漪,静静地荡了出去,仿似一片瀚阔的**,他的唇间,渐渐地溢出了一丝血珠。

    他的脸上,那丝笑意,意味愈发的深厚了,他道:“不错嘛!可这根本就杀不了我!”

    青年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于尊笑道:“因为,你根本就杀不死我!”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此境孕有元气呢?”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若是孕有元气,那就不好说了!”

    青年指向远方,道:“你且看,那是甚么”

    于尊心神一怔,顺着青年的指向望去,他心底骇然,道:“元气之海?那是元气之海!”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正是元气之海,现在你懂了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不懂!我想跟你正式的打一场,不如就选在那片元气之海罢!”

    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疯了!”

    于尊笑道:“可否?”

    青年点了点头,道:“那你就随我来罢!”

    于尊心道:“这片元气,乃是你的祖蕴,难道就不是我于尊的乐土?你未免太过看轻于尊了!”

    元气之海,当真是一处福地,当青年迈入此境时,他的身体,竟发出了一阵阵刺眼的光线,而在那片刺目的光线中,却是一片片风暴,孕育在青年身体四周。

    狂妄的风暴,密集的雨水,将之前的平静打破,然后疯狂地席卷着这片世界。

    这是一片真正的海,有风浪,有飓风,有安逸的小岛,亦有幽深的海沟,于尊浸泡在这片元气之海中,他的身体,疾速的吮吸着元气,皮肤渐渐变得晶莹,发丝竟也变成了一片雪蓝色,双瞳则覆上了一层宛如釉质的光。

    他肆意的畅游在这片元气之海中,这一幕,令青年为之一怔,青年心底忖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这片元气之海,倒成为了他的福地!”

    而这时,于尊却也正笑吟吟地望着他,于尊朝着他,轻轻地招了招手,笑道:“来罢!开始罢!”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已无了方才的傲慢,他静静地望着于尊,伺机而动。

    疯狂的暗夜来临前,总是一片平寂,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深沉的如同一片浓稠的墨汁,渐渐的将寂静打破,然后暴风雨从时开时闭的窗户中,涌了进来。

    轰!

    一片潮水,疯狂地涌上了高天,漆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平静,当青年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他手中的刀,闪烁着一层殷红色的光华,那刺目的光华,仿佛能够蚀刻人的魂灵,诡异的很!

    那柄刀,刀身上刻画着一层层密集的魔纹,那魔纹中,似乎流淌着一片片血水,总之那柄刀释放出来的刀芒,愈来愈刺目了。

    当那柄刀,逼至于尊的眼前时,于尊双拳奉上。

    轰!

    顺着拳势,沧海亦在疯狂地翻涌,而那柄刀,则势如破竹的突破了沧浪,袭至眼前,于尊心道一声:“不好!”

    而这时,那柄刀业已冲着他的眉间刺去,青年的脸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道:“你太小看我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青年笑不出来了!

    “这......这是甚么......”

    于尊额头上的紫炎玄印开始疯狂地运转,而此刻,他的眉心处,却爆出了一片冷冽的光华,那层光,将青年的刀锋抵住了。

    是苍梧气......

    恍惚间一瞬,经历了一次生死,于尊心底叹道:“还好有你啊!苍梧气!若不是你,我于尊业已无法立在此境了!”

    因感受到了青年的冷冽,他亦不再笑意相迎,他阖上了双眼,一层层元气,如同蚕茧般包裹了他,他握紧了拳头,心中带着一丝期待,若是体术以元气作为引子,那么,体术的威力会有多大?

    他在心中演绎着这份奥义,他想起了古问天的拳头,那是可以将星球毁灭的拳头,因此,他才不敢妄动,因为这种武道,太过恐怖。

    可若是以元气作为引子,威力大抵上会弱上些许罢!

    从冥想中,渐渐地苏醒,他笑意吟吟地望着青年,道:“可能会死!你准备好了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轮到你了!”

    于尊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杀意,片刻后,元气之海中泛起了一片巨浪,而随着那道巨浪,迎面而来的则是一颗硕大的拳头。

    疯狂的拳势,席卷着空气中的燥热,他足下的沧海,涌起了一道道沧浪,当潮水开始沸腾时,他的拳风,亦变得炽热无比了。

    铿!

    锵!

    仿佛是一道霹雳,在半空炸裂,一个微弱的黑影,被抛到了半空,顺着拳风,沧海之间一道幽深的痕,绵延了数万里,潮水翻卷,久久没有落下,眼前是一道沟,一道绵延了数万里的沟,没有潮水,湿润的海床。

    望着这数万里的沟壑,他的心久久不平,虽然与古问天逆天的拳势,有所差距,可这依旧令他感到惊骇,之前一拳击穿了一颗小行星,而当他莅临现实世界时,那种幻念,似乎也在渐渐地坍塌!

    如此看来,这拳势,似乎未减弱分毫,却不知若是以魔气作为引子,又会催发出多么浩瀚的能量。

    青年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被抛掷在长空深处,许久之后,他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体上下,皆是一片可怕的伤口,血渍洇了出来,将衣服染得一片殷红之色。

    可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服软,反而眼中,尽是对于尊的佩服。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勾了勾手,道:“再来一次!”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青年呲牙笑道:“还差得远呢!”

    但此刻,于尊却不再动手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兄弟!我不能杀你!”

    青年心底一滞,道:“你叫我甚么?”

    于尊露齿而笑,道:“兄弟!”

    青年明亮的瞳子,变得黯然,道:“我的身份,又怎么能配得上当你的兄弟?”

    于尊笑道:“无论你是甚么身份,于尊业已将你当成自家兄弟!”

    青年一脸黯然,道:“是因为千古一帝吗?”

    “我若说不呢?”于尊笑道。

    “可我再也找不出更加恰当的理由了!”青年无奈地笑了笑,道。

    “你我皆是疯子,这就足够了!为武而狂妄!能舍其性命!”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等的魂灵,却难离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道:“哦?为何?”

    青年道:“是因为我等的坟冢,皆在此境!”

    于尊似是明白了,道:“可是因上界的那些雕像所致?”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上界的雕像所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些雕像皆是已逝之人的雕像,但我只看到一座雕像前摆放着些许祭品!”

    青年长吁了口气,眼神亦变得清亮许多,他道:“没错,正是那摆放着祭品的雕像,便是束缚我等的囹圄!”

    于尊道:“那座雕像,竟困缚着你们这么多人......”

    青年苦笑道:“若说起这千古一帝,却唯有一人堪当这个称呼!”

    “是谁?”于尊道。

    青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亦是荒古前的事端了,现在提起,业已没什么意思!”

    于尊笑道:“你的意思是,千古一帝,业已不在?”

    青年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千古一帝,乃是上古时期的传说,至于存在与否,尚且在两者之间!”

    “那商青帝呢?”于尊道。

    “商青帝?”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道。

    片刻后,青年道:“小卒而已!”

    于尊心底一怔,道:“可那片世界,亦有他的雕像!”

    青年道;“上界之中,各个时代的人物,皆存于其中,若论起武道,商青帝较之大帝,却不知弱了多少!”

    于尊道:“若是你呢?若是你遇到了商青帝,孰胜孰败?”

    青年仰头望着苍穹,道:“这谁又知道呢?”

    于尊笑道:“你还未使出全部的道法罢!”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万年之前,你是赢不了我的!”

    “哦?为何如此言之?”于尊道。

    青年无奈地笑道:“一息间,孕出的气息,又怎能比得上千年间孕出的气息?”

    或许,此刻的于尊,渐渐地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千年之间,孕养的气息,又怎是朝夕间孕出的气息所能比拟?”

    青年应声道:“大抵上就是这个道理罢!”

    “你的那些兄弟呢?较之你的武道,孰强孰劣?”于尊笑道。

    青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的那些兄弟,亦是卧虎藏龙之辈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叹道:“可惜那千古一帝,也已不再!”

    青年笑道:“你若是遇到千古一帝,还会保全性命?”

    于尊道:“那千古一帝,又指的是何人?”

    青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道:“那人姓雪,除此之外,我也一概不知!”

    “哦?姓雪?”他心底一怔,因为这一刻令他想起了雪琪儿。

    晃了晃神,心道:“这姓雪的,难道与雪琪儿有些关联?”

    片刻后,又否认了心底的想法,心道:“怎么可能......”

    青年道:“这千古一帝,乃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到如今,能闻其名的人,世间业已不多啊!”

    于尊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提他了,待我将尔等,救出此境罢!”

    青年心底一滞,道:“你可知如何救我等出去?”

    于尊笑道:“当然!”

    他的身体,凝滞在半空,然后渐渐地落了下去,他就如一个天使,轻轻地飘摇在天地间,周身却未溢出半分气息,是强绝的体术,赋予他的奥妙。

    他就如一只飞鸟,似是自然形成的特征。

    轻轻地落于地面上,看到柳允儿的笑颜,以及乾樱一脸忧色。

    “哥哥!”

    “哥哥!”

    两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怒目对视着彼此,噘着嘴,嗔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哥哥是我的!”

    “哼!才不是你的呢!哥哥他是我的!”

    于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道:“真是我的福泽啊!”

    而站在一旁的老者,则笑晏晏的望着这一幕,心道:“还是年轻人的世界好啊!”

    即便是幻身而现,即便是再次摇身一变,幻化为青年之态,可心却老了,是一片片沧桑之意,刻骨而又深邃。

    面对着怒目相视的两个少女,于尊却没有完全之法,他心道:“这又该如何是好?”

    见于尊一脸呆状,两个少女,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允儿道:“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勿要令哥哥难为了,不如我做姐姐,你做妹妹如何?”

    乾樱道:“为何你要做姐姐?我要做妹妹?”

    柳允儿喃喃自语,道:“第一次听闻,有人甘愿变老!”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二人不必分姐妹,只要和平相处便是!”

    乾樱和柳允儿喜笑颜开道:“甚好!甚好!”

    于尊道:“允儿妹妹!可否引我去上界?”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可是为了千古一帝之事?”

    于尊道:“确是!”

    柳允儿道:“好!那哥哥随我前去罢!”

    于尊回头望了一眼众黑袍人,道:“尔等,且潜入到我的瀚海之中罢!”

    青年笑道:“尔等,听到了吗?大哥说,暂且要我等潜入到他的小世界中!”

    闻此,群雄之间,渐多了些许喜色,道:“是!大哥!”

    于尊心里明白,此境遇到的众群雄,待到了他的瀚海之中,定会引领他的弟兄,将武道再拔高一层。

    光阴变幻,时空静滞,片刻后,时空墙壁似一片琉璃,怦然而碎。

    他静静地俯瞰着脚底下的那片世界,再次置身于此,心底感慨颇多!

    看到一座座巨大的雕像,昂然立在大地深处,看到青袍青年,风一般的速度,掠过身畔,还有哪些炼金术师炼就的铁器以及木器,心中赞叹之余,也会想道,若是瀚海之中,有这些能工巧匠倒是一件绝佳之事。

    而此刻,却不见柳允儿的存在,当向地面轻轻地扫视一眼时,却看到柳允儿,正站在一座大殿中,笑吟吟地望着几人。

    于尊心道:“允儿妹妹的身法,倒是神幻,我竟尚未觉出,她业已消失在此境!”

    他心底也明白,他的这位妹妹,也却非凡胎,若是战上一场,倒也不见得会赢!

    他亦不知,允儿妹妹,为何会生在此境,她既说自己是那雕像中的其中一座,那自是上古的大能。

    可她却在此刻,清醒了过来,她到底是谁......

    她也曾说过,上一世,她便是于尊的亲人,这更加令于尊摸不到头脑了。

    黑暗莅临,光明稍纵即逝,璀璨的星空,像一张幕布,像是一片片镶满了钻石的布。

    虫吟鸟鸣,从未断绝,轻轻地呼吸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当抬头仰望时,大片的星光,融入到眼中。

    心底一颤,真是令人心生愉悦的一幕呐!

    他静立在大殿中,而这时,殿阙中,业已点燃了一柄柄烛火,在那片温良的烛火间,朦胧中,他看到了柳允儿脸上的一行泪痕。

    她轻轻地拭了拭脸上的泪,哽咽道:“哥哥!看来,我们要道别了!”

    于尊心神一滞,道:“为何?为何是在此时?”

    柳允儿抽泣道:“哥哥,且抬头看天!”

    当于尊仰起头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一阵颤动,指着天上的那张苍朽的面庞,道:“他是何人?”

    柳允儿道:“他是接引我离开此境的人!”

    “甚么?你要去哪里?妹妹!”他哑然失色,道。

    “佛陀古界!”柳允儿啜泣着,拼命的挤出一分笑意,可终还是失败了!

    于尊仰头望着高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既要离开,那便勿要犹豫了!”

    柳允儿嗫嚅道:“可......可我不想离开哥哥......“

    于尊心底虽苦涩,脸上却依然露出了一分灿烂的笑意,道:“又不是个小孩子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嘛?”

    柳允儿抽泣道:“那这么说,哥哥是舍得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再也未多言!

    当她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天幕上,落下了一片光华,静静地笼罩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她,犹如神祗般,神圣而又高洁!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道:“允儿妹妹!我会记得你的,于尊会记得你!”

    她笑着,冲他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哥哥!再见了!希望还能够再见到你!”

    声音变得愈来愈弱,仰头望着星空的模样,有些孤单,有些凄寒!

    生命中,总是面临着如此多的相遇与别离,若是能够一生陪在一个人的身边,那真的是一种福泽。

    终是叹了口气,允儿妹妹,她终是离开了!

    在那座大殿中,依旧残留着柳允儿身上的香气,轻轻地嗅了嗅,心中的痛,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水。

    此刻的他,最想大吼一声,可他终是没有喊出来。

    他离开了那座宫阙,向西北方走去,而此刻,这街市上,已然点亮一柄柄烛火,不是特别的明亮,但却给人的心底,增添了一分明媚!如同早春三月的景。

    他畅游在这片街巷间,看着诸世万物,这可是上界呐!是一片不凡的世界!

    而今他又要出发了,生命总是一条走不完的漫长的路!

第四百七十八章 比武

    一座又一座的雕塑出现在他的眼前,可唯有一座,在他接近时,映射出一道蔚蓝色的光,“是这座雕像罢!”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看来是找对了!”

    雕像被蓝色的光晕包裹着,晶莹的蓝光,十分的耀眼,于尊渐渐走到雕像前,他俯首轻轻地跪拜了几下,言道:“前辈,打扰你了!”

    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璀璨的光晕,而光晕恰恰映射在雕像之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雕像竟静静地腾空而起,或许便是连于尊也想不到此刻的场景罢!

    连带着,雕像背后的那座大殿,亦拔地而起,它们静静地悬浮到高空深处,然后落了下来,落进了于尊的小世界中,他笑了,满意的笑了。

    而此刻,站在瀚海之上的黑袍青年,皆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幕,他们的脸上最初,有一丝惊意,而后,佩服了,拜倒在于尊的强横力量下。

    渐渐地,心满意足了,仰头望着高天,皆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而带头的那个青年,也再次出现在外界,他静静地屹立在于尊的身畔,道;“大哥身上,确实有鬼神难测的力量,我等信服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他仰望着高空,世界在破碎,当他看到那一道道粗壮的能量柱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心道:“也不知慕容兄等得着急了没!”

    他走向那片能量柱,刺眼的光,是一片银辉,当他的身体渐渐融入其中时,世界也再次开始幻化,渐渐的,眼前的世界,变得愈来愈清晰,而慕容荪晓的影子,也渐渐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恍如一片水波,轻轻地一荡,一片世界已然出现在眼前,“慕容兄!”

    焦躁的慕容荪晓,不断地踱步,不知过了多久,却也未等到于尊的归来,本来打算进入那片能量柱中打探一番,心中又道:“罢了!罢了!若是于兄回来,找不到自己,也是一件恼人的事情!”

    可静等了数日,于尊依旧未回,心底不免产生了一丝忧悒,而今,耳边突然传来于尊的声息,自是喜不自胜,大步向于尊走来,大喝一声:“于兄,我的于兄啊,你怎么此时才回!”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令慕容兄担忧了!”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此事,不允许再有下一次!”

    看到慕容荪晓眼中流露出的真情实意,于尊心底不免有了一丝感动,他笑道:“慕容兄,于尊死不了的!”

    慕容荪晓道:“于兄,勿要整天将死挂在嘴边,这不吉利!”

    于尊笑道:“没想到慕容兄也讲究这些!”

    两人惺惺相惜,是难得的挚友,多日不见,其中的情感,溢出来变成了一碗蜜水,倒是十分的甜。

    再次观望这片世界,却已是沧海桑田之象,而这时,当初的掌教老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和慕容荪晓的面前。

    老者笑道:“两位何不在此境观一观这难得的比武大会?”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既是千年一期的比武大会,倒也是难逢!”

    他转头望向慕容荪晓,道:“慕容兄,有何见地?”

    慕容荪晓道:“于兄来做决定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向老者,道:“那我等便待这次比武大会结束时,再归去罢!”

    老者抚着长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和慕容荪晓,道:“老头子我,自是喜不自胜!”

    数日之后,比武大会正式开始,数道粗壮的能量柱,直通天阙,而那片能量柱之间,则搭建了数座擂台,擂台中央,有一根通天柱,而那道通天柱接引的便是那一片疯狂的能量柱,擂台飘忽于高天之上,随着风雨雷电,静静地在半空起起伏伏。

    于尊静静地窥视着高天,而此刻,那片擂台的四周,业已坐满了人,天穹上,是一片刺目的光,静静地打落下来,落入众人的瞳子里,此刻,于尊略有些晕眩。

    “比武大会,正式开始!”随着一声大喝,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于尊眯着眼望向一侧,在一座偏远的擂台,人倒是不多,可于尊能够感受到那座擂台上的不俗之处,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然后向远处飘去。

    而此刻的于尊,身体却未溢散出半分能量,他只是凭借体术,而御空飞行!

    他看到了一个红发女子,而对面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两人的岁数皆不是太大,可周身溢出的能量,却堪称恐怖,如此厉害的人物,擂台边的人物,竟如此的稀少。

    他心觉:“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吗?”

    而此刻,慕容荪晓凑近他的耳畔,道:“于兄,此二人可是鬼徒啊!”

    于尊心底一滞,道:“鬼徒?难道鬼裔?”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而这时,他的眼神,轻轻地向四周一撇,却看到了那个老者,以及数位身披白袍的老人,他们皆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只是他们却未现身此域。

    于尊道:“这些老梆子,倒是心底清明的很!”

    而这时,在无言中,战斗悄然间燃起,两人的腿速,皆堪称极致,而在这片擂台上,唯有体术,才能够灵活的在其中移动,于尊自认,若是未修成体术,他的腿脚功夫,决计抵不过这二人。

    两人的脚步虚浮,轻轻地一点地面,一道狂风,便疯狂地翻卷起来,这时,于尊心底才明,这世上最诡异的体术,应是鬼裔所有的。

    他目视着两人的身法,在心中静静演化,瀚海中,风起浪涌,而一个少年,坐落在瀚海之上,他的身体,轻微的晃动着,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开始疯狂地攻击,跃动,以及烁闪。

    渐渐地,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而此刻,擂台上的两人,疯狂地攻击着彼此,在凄寒的风雨里,夜色下,星光点点,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唯有这座擂台上,出现了星空,外界还是一片白昼。

    这难言的力量,当真令人心生惧色,而鬼裔之人,也唯有在清寂的夜色下,才能展露出他们真正的武道。

    这片星空,在战斗伊始,便出现了,激烈的战况,令人难以挪移目光,如星辰坠落,锐利的拳风,卷着夜空下的云墨,疯狂的袭至而来。

    红发女子嘴角处是一丝殷红的血迹,她的双瞳亦是一片血红,而满头白发的男子,嘴角处,在向上轻轻地弯了一个弧度,心底满满溢出的自信,刻画在了脸上。

    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消失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当再次出现时,两人的拳势,碰撞在了一起。

    一道疯狂的飓风,因两人的拳势,而渐演渐烈,唯有这座擂台,爆发出了如此强绝的力量。

    可令人为之惊诧的是,别的擂台上的人,似乎还未发现此处的异状。

    慕容荪晓轻飘飘地飞上了玄天,他向远处疾速的掠去,片刻后,他再次飞回,他道:“于兄,此境可是诡之又诡的一方地域啊!”

    于尊道:“哦?可否详述?”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兄,且随我来罢!”

    两人皆飞上了玄天,当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时,此畔的风雨,业已消止,慕容荪晓指着原先的方向,道:“于兄,且回头!”

    当于尊回过头时,他的心底一滞,幽幽道:“怎么回事?”

    那座擂台竟然消失了,空旷的世界里,似乎从未存在过擂台,而擂台上的那两个诡异的青年,业已消失在眼前。

    于尊心底怦然作响,幽幽道:“这真是一件诡异的事端!”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可勿要忘记,他们乃是鬼裔!”

    于尊心底渐渐地明白了,或许这千年一役的武道大会,便是从诸世诸界前来的人来参此役的!

    他道:“慕容兄,战局未了,我还想回去再看一眼!”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若是旁人嘛!这鬼裔的一役,会伤其性命,而于兄心底既负鬼泉,倒是与他们乃是同道中人呐!”

    而这时,于尊恍然道:“慕容兄,你乃是鬼族之人,可我却从未见过你施展如此傲人的身法!”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慕容荪晓,修的可并非体术!而是更为深奥的奥法!”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体术,修至极致,亦会惊天动地!”

    “哦?于兄,难不成你修炼过体术?”慕容荪晓笑道。

    于尊对自家兄弟,总是坦诚相对的,他道:“没错!在消失在十余日里,确是修炼过体术!”

    “十余日?”慕容荪晓心底一滞,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慕容兄,可曾听说过,洞中一日,世上已千年?”

    慕容荪晓笑叹道:“于兄,我与你这般亲近,却也难以揭开你身上的秘密,于兄,你真乃神人啊!”

    “慕容兄,勿要奚落于尊了,于尊堪不上,堪不上!”于尊摆了摆手,一脸憨态,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慕容荪晓所说的便是现实,于兄,勿要推辞!”

    于尊道:“慕容兄,有时间不妨比试一番,我倒对你身后的那尊魔影,有些兴趣!”

    言谈间,站在擂台中央的两人,战役业已到达了巅峰态,两人的身法,皆堪称奥义丛生,而此刻,不仅仅是体术那般简单了。

    红发女子,推出一掌,而这一掌,竟是惊天地泣鬼神,是鬼神莫测之能。

    轰!擂台裂开了一道纹路,肆起的烟尘,久久未落地。一片猩红色的光晕下,红发女子,轻轻地踱步而出,这倒与她那势大力沉的一掌,有所异样。

    她的脸上,有一片荣光,她似乎很满足,可她又有些不甘,若是男子就此言败,那便太无趣了。

    或许,是老天听从了她的旨意,白发男子再次出现在女子的面前,只是身上的衣袍,业已破破烂烂,破落的就如同一个拾荒的老人,而他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沧桑,瞳子里的那片光,愈来愈老辣了。

    他拂袖而起,而这一瞬,他的手间,多了两柄刀,双刀释放着刺眼的红芒,他的瞳子里,更是流淌出了一片殷红的光。

    空寂的夜色下,只听到彼此的喘息,继而那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浓郁了。

    男子静静地伫立在高空深处,而此刻,他的臂袖间,涌出了一道暴风,暴风围绕着他手间的刀,疯狂地旋转,漫天遍地,皆是他的影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一开始,于尊以为,是因为其腿法太过凌厉,因而这漫天遍地,不过是他移动过后出现的影像罢了。

    可过了片刻,他才觉,这些影子中,竟同样的蕴含惊人的能量,是令人窥之不透的能量,密不透风......

    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翻飞,而那些影像,有的却驻足在天畔,始终未动,有的则轻如浮蝶,在半空,起起伏伏。

    若是说,此刻这片天地间的男人,皆为虚像,那又该如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副画面?

    双刀泛着一片殷红的血华,在枯朽的夜色下,显得诡异而又妖冶。

    几乎是一刹那,男子的刀划过了女子的脸,直至一片血珠,挂在了刀锋上,这一刻,画面趋于静止。

    女子将腮边的血珠,放入唇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笑了。

    背后的血发,随风而舞,愈来愈刺目的血光,包裹了女子全身。

    这一刻,时间近乎于趋向静止,凝固的时空,彼此皆未动。

    或许是在等待时机罢!

    啪嗒!啪嗒!啪嗒!

    时间是发不出声息的,像日晷上的光,静静的在石面上游走,然后听到雨水,落尽日晷的凹槽中,发出一声声清浅的声息,啪嗒!啪嗒!啪嗒!

    从时光里,释放出的自由,给了彼此喘息机会,只不过仅仅是一瞬过后,白发男子,再次消失在这片天地间,而天畔上的那片人影,却始终未曾退去。

    好似在演绎一门复杂的道法,漫天之上,大地之间,到处都伫立着白发男子,渐渐地,光影开始变幻。

    几乎是一瞬间,那千余白发男子,皆汇入一个白发男子的体内,而此刻,他周身的能量,业已达到了极致。

    于尊凝望着高空,幽幽道:“原来如此!”

    黑夜,疯狂的气息,在静静地膨胀着,而在至暗的世界里,则孕育着一片鬼气。

    方才,男子身幻万千,原来是为了鬼气而去的!

    千余人影,皆在吮吸着这漫天遍地难得的鬼气,这一幕,却令于尊,也甚是惊愕。

    而出乎于尊意料之外的是,红发女子,始终站立在那座擂台上,她阖着双瞳,似在等待时机。

    片刻后,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那擂台上,竟蔓延出了一片妖冶的植物,植物通体暗黑,它们仿佛是一片片蛇虫,渐渐地包裹了整片擂台。

    这......又该做如何的解释?

    片刻后,于尊心底一片震惊,那红发女子,竟更加疯狂,那片植被,乃是鬼蜮所育,它们以鬼气作为滋补的食粮,较之白发男子,它们吸收的鬼气,也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滂湃。

    红发男子眯着双眼,望着擂台上的女子,他忽的消失在天畔,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双刀,狠狠地劈了下来。

    可眼前的局势,却令男子一怔,红发女子,双指各自夹住一柄刀刃,白发男子竟无法从她的指间拔出双刀。

    男子一提起,疯狂的刀势,硬生生将女子逼得退了几步。

    之后,他猛然一拔,刀锋再次从女子的指间处拔出。

    当一道血芒,凌空而绽时,男子的身体,被抛飞了出去,仅仅是一掌,一掌之力。

    而与此同时,女子的周身,爆发出一片疯狂的气息,那种气,翻卷着擂台,将擂台上的基石,亦卷上了高天,破烂的擂台,渐渐地荒废了。

    而这一刻,天上地下,皆是擂台。

    于尊向境外看了一眼,却正巧触及到了老者的瞳子,“这个老头子,大概就是古阁的领袖罢!”他心底喃喃自语,道。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而此刻,令他感到惊愕的是,他的心底,竟然出现了老者的声音,老者道:“后生,你可有何感想?”

    于尊愣了愣,无奈地摇了摇头,冲着老者呲牙笑了笑。

    老者又道:“后生,这两个人的武道如何?”

    于尊冲着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一片绚丽的笑意。

    老者静静地点了点头,道:“真正厉害的,还未出现呐!”

    于尊笑了笑,心道:“若是遇到真正厉害的人物,我手中的源天刃,可就不安分了!”

    于尊冲着老者呲牙而笑,之后,身体略微一闪,从老者的视线里,脱离了出去。

    而这时,站在他身畔的慕容荪晓,亦一脸笑意的观着眼前的战局,见他脸上的颜色,似乎更加的轻松,丝毫不惧场中的两人。

    当红发女子的身体,如一块砾石,被抛散到高空时,于尊心道一声:“不好!”

    他的身体,转瞬而逝,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臂间,抱着一个红发女子,近些看,才觉这女子,确是一副祸国殃民的姿色,这鬼裔中的女儿,姿色确实不俗!

第四百七十九章 激战

    红发女子心神一怔,呆呆地看着于尊,道:“你......是何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路过此境的路人!”

    红发女子幽幽道:“你的武道,很深奥啊!”

    于尊心神一滞,片刻后,笑吟吟地望着红发女子,道:“你真是慧眼!”

    女子轻佻地笑道:“我的眼光,一直都很准!”

    他不太喜欢女子的笑靥,他松开了双臂,女子从他的怀中离开,女子笑道:“怎么?怕我?”

    于尊道:“不是怕你,而是......呵呵!”无奈地笑了笑。

    女子的脸色变得寂寒,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也再次俯冲了下来,双刀蕴含着极致的能量,而此刻,立于半空的红发女子,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她的周身,缠满了黑暗的植被,在寂静的夜色中,一团团至暗的能量,咕咕地流淌到女子的体内。

    方才男子趁女子不备,使出双刀将女子击至半空,红发女子又怎会放过白发男子?

    女子猛然间,推出了一掌,而随着这一掌的推出,天地之间,狂风的飓风,袭至眼前,飓风翻卷,犹如几条神龙。

    而与此同时,几道黑色的闪电,亦出现在此境,此刻,这战斗倒有些看头了。

    立于苍穹深处的男子,似乎一直在暗暗蓄力,他的双手,浸透在一片殷红色的血芒下,一道道刺目的红色霹雳,围绕着他的双手,发出一声声铿锵之音。

    而在此一瞬,女子的掌力,疯狂地袭至而来。

    轰!

    天地为之一震,噼里啪啦的黑色闪电,雄浑的鬼气,以及霸天的能量。

    这一切皆会造就一场悲剧,片刻后,男子的身体,从高天静静地坠落到大地上,听到那微弱的声音,是男子的身体,触地时,所发出的声音。

    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于尊的问题,空寂的夜色下,只是一片无奈地杀戮。

    愈来愈寂静的世界,即使是蚊蝇的声音,在耳边,亦是如此的清晰,八月后的天气,渐渐显得干燥,而这时,却急需一场雨水,来缓解这片天地的干渴。

    苍苍郁郁的雨水,瞬间袭来,噼里啪啦,顺随着闪电的时闪时灭。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而此刻,红发女子的脸上,却略有些失意,她静静地窥视着大地,喃喃自语道:“就这么结束了吗?”

    雨幕下,一切恍似业已结束,一切又恍似刚刚开始。

    而就在几人有些愣神之际,大地上,传来了一声声粗糙的响声,是他,定是他......

    现在倒有些期待那个陌生的白发男子了,他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鬼神莫测的力量,这倒令于尊有些好奇。

    男子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只是那些伤痕,却未伤其根本,难道是女子,有意为之?

    于尊轻轻地瞥了一眼女子,却见到女子一脸柔和的笑意,她冲着白发男子,轻轻地招了招手,男子笑了,笑得纯真无邪。

    几乎是在一瞬间,男子消失在众人眼前,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双刀,已然砍向了女子,只是此刻的双刀,却烁着一层殷红色的血芒。

    于尊笑了,幽幽道:“是你输了!

    血芒愈来愈刺目,而就在那一瞬间,那片血芒忽的爆开了,疯狂的能量,席卷着这片破破烂烂的世界。

    而女子的身体,也随之被抛飞了出去,这一次,男子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力量。

    再次抱起红发女子,看到女子倾世的容颜,难有男子不为之神魂颠倒。

    只是,此刻的女子,生机却变得愈来愈弱了,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谁让你遇上我了呢?”

    他将双手,抵在红发女子的后背上,能量疯狂地灌输了出去,极致的能量,闪耀着一层浅白色的光华,然后静静地融入到女子体内。

    而随之,女子的身体,绽放出一片白光,白光在她的奇经八脉中游走,本来苍白色的面庞,此刻渐渐变得红润了些,可于尊心底也明白,这远远不够!

    他入定,掌中的能量,渐渐变成一片黑暗,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低喃道:“他......究竟是谁?”

    黑暗能量便是鬼气,令男子骇然的则是,于尊身上的鬼气,恍似浩荡无边,而那片精纯的黑暗气息,却是这世间,少有的气。

    疯狂的气息,在半空中翻卷,他白色的衣袍,随着风,轻轻地荡漾着,他就仿佛一位神祗般,静静地耸立在半空,随着风,随着雨,随着天光,静静地摇摆着。

    他恍似融入到了这片世界中,自然之态!

    当他睁开那双明亮的瞳子时,一片璀璨的金光,自他的瞳子里,激射了出来。

    白发男子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乃是人道?可他方才明明使用了鬼道与魔道!难道他身幻三教?”

    在这片璀璨的金光下,女子终于再次睁开的双眼,脸上是一片恍惚,回头望了一眼于尊,却见少年,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心底不免有些不自在,幽幽道:“是你救了我吗?”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希望你死去!”

    女子道:“为何?”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就是看不得人家在我眼前死去!”

    “可你又能救得了几个?”女子的脸上,是一片忧郁的颜色,道。

    少年灿烂的笑意,总是会给人带来温暖,道:“能救几个是几个!”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要我如何报答你?以身相许?”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需要你的报答,你且离去罢!待我会会这个男人!”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真的不需要?”

    于尊笑道:“为何要报答?”

    女子脸上有一丝怅然之态,心底本有些期待的,以为少年贪图她的美色,可现实却与她的心底所想,恰恰相反,或许少年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少年罢了!

    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白发男子,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纯澈的笑意,他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来罢!少年!”

    这才是真正的武痴罢!心底没有任何的芥蒂,只是为武而生,为武而死!且不姑息性命罢了,拿着命运做赌注,只是为了心底的那份快乐。

    于尊呲牙笑道:“这就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拳头,业已镶嵌进男子的身体中。

    砰!的一声。

    男子的身体,在那一刻间,变得扭曲变形,可真是纯粹的一击啊!骨骼碎了,血脉崩了,奇经八脉,亦在那一瞬间,瞬间崩碎了。

    少年傲立在天空深处,一动不动地望着坠入地面的男子,片刻后,他的脸上,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果然入我所料!”

    当男子再次安安静静地伫立在于尊的面前时,红发女子微张着小口,道:“他是魔鬼吗?”

    这时,慕容荪晓的脸上,多了一分清浅的笑意,道:“若是说魔鬼,那应该指的不是那个白发男子!”

    “是谁?”红发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道。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场中除了那个男子,还会有谁?”

    女子的心底久久不平,幽幽道:“真是如此?”

    慕容荪晓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自己看罢!”

    从砾石中走出的男子,拍了拍周身的土屑,再次一脸笑意地出现在于尊的面前,笑道:“方才那一击,真是痛快啊!”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男子,道:“来!该你了!”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不做阻挡?”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开了攻击便是!”

    “这世间,还有如此另类的少年,真是令人心生敬仰!”男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认真了。

    没有任何的铺垫,一刀劈在了于尊身上,这一刀之力,堪称绝世。

    轰!

    一片黑色的霹雳,顺着刀柄,蔓延而出,霹雳似一条条黑龙,自男子的手臂,向外扩展了出去,而从高天向下望去,却见一条千米有余的黑龙,静静盘卧在男子的头顶,而那血红色的大嘴中,则衔着一个少年。

    风暴袭来,安静终被摧毁,雷雨蔓延,脸上的泪,分辨不清。

    “他不会死吧!”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惊惧,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对手是如此的强大!她为之前的勇气,感到可笑。

    她静静地窥视着处于黑龙血盆大口中的于尊,心底也为少年捏了一把汗。

    破裂的风,撕扯着少年的衣袍,在一片苍白色的世界里,少年的神魂,在其中静静地摇曳。

    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窥视着四周,“这是......何地?”

    是死了吗?

    是真的死了吗?

    当他看到那片苍白色的影像时,他的心底,似乎释然了!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心道:“这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

    而片刻后,当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的心底,也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静静地窥视着老者,哑然失色,片刻后,嗫嚅道:“师傅?”

    老者转过了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尊儿,你还记得为师啊!”

    于尊心底颤了颤,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

    老者叹了口气,道:“徒儿!难能见上一面,可是想念师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怎会不想?”

    而眼前的这个老者,便是寸天,他亦不知寸天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而且,眼前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又是何方境界?

    寸天笑道:“我还真以为你业已忘记了师傅呢!”

    “师傅,虽说不上,日日思,夜夜想,但师傅却始终在于尊的心底,未曾离去过!”于尊叹道。

    寸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徒儿!你可知自你离开宣宫后,业已过了多久?”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对时间,业已没有概念!”

    寸天抚着长须,道:“业已是三年之后了!”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一路走来,却也未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寸天笑道:“应是沉迷于武道,才会忘记时间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说得有理!”

    “却不知,师傅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口齿嗫嚅,道。

    寸天神秘地笑了笑,之后伸手指向外界,道:“你且看观礼台上的那个老头子是谁?”

    顺着寸天的指向,望去,之后一脸愕然,道:“尘天易,竟是尘天易师尊!”

    寸天笑道:“现在总该明白了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方才,却未处于如此的境界!我怎会在一瞬,就出现在了天宫之中?”

    寸天笑道:“这本就是相通的两个世界,你若想要回去,我只需打开空间裂隙便可!”

    于尊似乎听明白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我还有未了的事端,且放我归去罢!”

    寸天笑道:“好!那你暂且离去罢!”

    万万没想到,异世界里举行的武道大会,竟然会与现实世界相贯穿,而当于尊再次望向场外时,心底却是一片愕然。

    那端坐在高台上的老者,周身的气息,多么像尘天易啊!

    老者便是古阁的掌教,这又令人不免多了些思绪,这是一片时空混乱之所,难道万年之后,或者千年之前,端坐在擂台上的掌教,难不成就是尘天易?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想,谁也不能枉下结论!

    而今,再次出现在此境时,那头巨龙,业已崩碎。

    他不知方才发生了甚么,他只看到白发男子,脸上的一片惊愕,而当望向慕容荪晓时,慕容荪晓轻轻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很显然,方才是慕容荪晓有所动作,他看到了白发男子望向慕容荪晓时,眼中的那一抹惊愕。

    至于慕容荪晓使了甚么手段,于尊心底却茫然的很。

    慕容荪晓说过,他渐渐地看不清于尊身负的武道了,之于于尊而言,慕容荪晓又何尝不是如此?

    彼此之间,沧海桑田,也渐渐地摸不清了彼此的力量。

    因此,此刻的于尊,也是看不清慕容荪晓的武力了。

    霹雳,仍旧发出一声声霹雳啪啦的爆响。于尊的身上,犹能看到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静静地仰望着高空,他似是在蓄力,但他决计未使出巅峰态的力量,因为他怕,他怕这片世界,会因他的力量而崩溃。

    瞳子里,被一片至暗的能量包裹了,这是暗族的力量,亦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一种力量。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攀升着,而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那座巨大的影像,他背后的那道影像,极似他本人,只是此刻,那道影像,却好似在沉睡,没有一丝气息,从中溢散而出。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道:“于兄,没想到,你也达到了此境!”

    白发男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这是甚么样的能量?”

    心底的焦躁,仿似一杯过夜的茶水,一片苦涩之意。

    看着少年的身体,即将攀升到夜空的最深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身体亦随着疯狂地攀升到天空的尽头。

    他扔掉了双刀,而他的拳头上,也再次出现了一片殷红的血华,那片血华,变得愈来愈刺眼了。

    当血华暴涨到巅峰之时,他的双拳,冲着高空一击。

    这一击较之之前的攻击,业已是一片难言的力量,谁也不知道,这一击下去,这片世界,会发生甚么样的变化!

    只是,在擂台上观战的老者,眉目却皱了皱。

    老者的身体,虚晃一闪,便消失在擂台上,其余的掌教师傅,则依旧在沉醉于那一幕幕战斗中,似乎未觉出老者的离去。

    也或许是......

    虽然是一种想象,但也有可能就是现实。

    或许,老者乃是鬼灵所幻呢?却不知这方世界,时间已经错乱到何种程度,但于尊的心底,总有一种感触,眼前的这位老者,却与尘天易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而方才,寸天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境,似乎与眼前的老者,有着一丝一毫的关联。

    老者究竟是谁......

    之前,就是他通知于尊,此方世界,将会举办一场武道大会,而恰巧,三岔幽罗界中的天宫,亦举行了千年一次的武道大会,而且,尘天易曾经说过,三年以后,他必要会一会于尊。

    而今,当男子的拳势逼至眼前时,于尊的脸上,却多了分笑意,难得的笑了。

    他亦举起了双拳,看似轻巧的一击,却是骇世之能,疯狂的能量,攀升到了极致,与那片刺目的红芒,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轰!

    拳势完全的爆发了。

    只觉天地之间,一片微颤,空间的壁垒,竟也随之,为轻微地颤了颤,而此时,于尊方才使出了十之一二的力量。

    方才,之所以会失守,他只不过是想要领教一下男子的力量罢了。

    只是,没想到,男子的力量,亦未如他所料的那般弱小。

    可以说,方才的他,可真是作死!

    想起了之前的举动,脸上便多了一分笑意,倒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而此刻的他,亦在红发女子的心中留下了一片深刻的印象,她心道:“这个少年,可真是个变态!”

    不是贬斥,更多的则是一份褒奖,意思大致是,他可真是厉害啊!

    而这时,男子的心神巨震,不仅仅是身体受到了重创,他的魂魄亦在那一刻,裂开了一道口子,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于尊,喃喃自语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疲惫!万分的疲惫,疲惫袭之而来,在于尊的心底,经久不散。

    可真是累啊!累的仿似要死去了!

    他轻轻地阖上了双眸,然后身体,从半空直坠而下!

    死了吗?真的死了吗?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他也终阖上了双瞳。

    真的死了啊!终于可以与这片世界拥抱了。

    仰头望着高天,看到清浅的光,随风而舞,那么,那片光中,应该有男子的魂魄罢!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活得很累罢!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现在你可以解脱了,你不要感谢我,亦不要仇恨我!因为我......我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能够让你快乐的活下去!”

    他的眼中,是一片不悔的笑意,他知道,男子或许得到了解脱。

    下一世,他也定会成就自己内心所期许的一切!

第四百八十章 回到天宫

    时间,咔哒!咔哒!咔哒!

    雨滴,啪嗒!啪嗒!啪嗒!

    深黑色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星光,直至被茫然的雨丝打乱。

    他仰着头,静静地喘息着,他的心底,有些痛苦,当那片痛苦溢出来,便成为了一片苦涩的海洋。

    始终在等待黎明,黎明前的一瞬间,突兀的,大地变得暗黑无光,是最后的一片暗黑罢!

    之后便会迎来璀璨的朝霞,直至打破冰冷的僵局。

    这时,红发女子,渐渐地走近了,她直视着于尊的瞳子,直至感受到他内心的那片伤痕,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又能背负多少?”

    略微一滞,然后哈哈一声大笑,于尊道:“能背负多少,便背负多少!”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该放下时,就放下罢!”

    于尊清明的瞳子里,渐渐滋生出了一份感动,他抱拳道:“多谢姑娘!”

    红发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个英雄!”

    于尊脸上是一片苍凉的笑意,道:“我宁愿不当这个英雄!”

    谁能看到慕容荪晓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与忧伤?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该走了!”

    终要踏上征途啊,尽管这片世界,是如此的另类,可路总是要往前走的。

    前方,或许依旧是黑夜,或许已然是一片黎明,然则,即使是黑夜,也终有天亮的那一刻,当那一刻来临时,彼此之间皆会得到解放罢!

    “你......可以回家了!”于尊勉强笑道。

    红发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若是以后遇见,定要报答你!”

    于尊一脸苦涩,道:“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这句话,说出来,心底业已是一片伤痕累累,叹了口气,终作罢,该走的就走罢!

    女子叹了口气,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绵软的笑意,道:“那好罢!今后望我们不再相见”

    世上总是有那么多苦情的人,世上也总有那么多孤独的人,望一眼,业已是天涯海阁,望一眼,业已是沧海桑田。

    空气中,总有一丝泪水的味道,苦涩的,忧伤的,悲楚的......味道!

    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而女子的身影,在几次烁闪后,消失在天际,在她离开前,她回头望了于尊几眼,她的笑中含泪,或许唯有风声嗅到了女子的泪水了罢!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分别与相遇,都是唯美的,分别的苦涩,与相遇的甜腻,就像茶水里,加了一勺糖,苦涩中,总有一丝甘甜。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可是神伤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概罢!”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你可真是一个多情善感的人呐!”

    于尊无奈地望着慕容荪晓,道:“大概是我涉世未深罢!”

    慕容荪晓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这是于兄的秉性,是于兄心底的善良与仁爱!”

    “慕容兄,可真是给于尊扣了一顶大帽子!”于尊仰望着星空,花了眼,他轻轻地喘息着,无奈地笑出了声。

    “慕容兄,我只想自己待一会儿,或者,我二人对饮一番!”于尊的瞳子里,渐渐地泛出了一片忧伤。

    他从怀里掏出两瓶搪瓷的酒壶,扔给慕容荪晓一瓶,慕容荪晓静静地望着于尊,然后将酒盖揭开,独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水,流过喉咙时,一股绵绵的暖意油然而生,他笑了,二人彼此对视着,笑得开怀了。

    苦涩的笑意,伴着辛辣的酒水,在即将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前,似是一种祷告,又似是一番祭奠!

    黑夜里,总有些瓜熟蒂落的情感,呱呱坠地,在黑暗的包裹下,才会将所有的情感释放出来罢!不只是于尊,这世间的人,大多都是如此的罢!

    笑言着,脸上渐渐多了一丝苦痛,不是因为红发女子,而是因为这一场场别离,带给他的感触,继而当量变达到质变,内心的桎梏,释放出了那些被潜藏起来的忧悒,如同一片寂冷的风,忽的划过心底最温暖的角落。

    好冷......好冷啊......

    他的瞳仁,渐渐变得清澈,他笑道:“慕容兄!我们该去哪儿?”

    慕容荪晓幽幽道:“你觉得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慕容兄心底所想,与于尊一致啊!”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的心底,只有一条路要走,那就是随着于尊的脚步,继续走下去!”

    本已明亮的瞳子,再次黯淡的下去了,他低声道:“是么?”

    似是在反问自己,又似是在责问天地。

    最终,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于兄,我可是你的兄弟啊!”

    于尊苦涩地笑道:“好累!好累啊!”

    是汗,是血,是眼泪,是枯寂的风,是半两的月光,孤独的名字是甚么?孤独是痛,是悲哀,是清浅的忧伤在心底搅动后,变成浓稠的殇。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我......究竟是为谁而活?

    清浅的回忆,会变得幽深,会变得浑浊不堪,也会在某一天,再次变得清如潭水,回忆啊!回忆!你......总是给我带来那么多的悲怆,我多么想放开手,放开手......直至死去,也不再怀念人间,直至醒来,也不再回想过去。

    我总是在走一条弯曲的路,走来走去,无非又回到了原点!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

    是啊!每次想起她,心底便不再感到寂寞,可这是一种毒,一种没有解药的毒,难以下咽,却又甘愿服下的一种毒。

    思念就是一种毒罢!因为始终觉得,她终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于是不辞辛劳的走下去,即使身上背负的再多......

    是啊!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至亲之人,可他们是否感受过这种沉重,这种背负上众人生命之重的沉重。

    或许,他们都不觉得罢!只有自己会这么认为......

    无非是生与死,可自己总是在这两个字眼间徘徊!是自己太过小心吗?还是内心的纠葛太多所致呢?

    或许,慕容荪晓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忧悒罢!

    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别想得太多,来!我们喝酒!”

    已是八月,可夜里的风,依旧冰凉的很,混着那片风,将老辣的酒水,吞咽下肚。然后细细品味,脸上也再次多了一番笑容。

    “慕容兄,你也会觉得累吗?”于尊迷茫的眼神中,缀着一片片冰冷的星光,道。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道:“于兄,你有兄弟,我慕容荪晓,也有兄弟,于兄,你有爱人,我慕容荪晓,亦有爱人!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一口辛辣的酒水下肚,眼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了些。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坚定的走下去罢!世间因果,由来始终,自会明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兄,我的慕容兄啊!或许,也唯独你会读懂于尊罢!”于尊的嗓子里,带着一丝哭腔,又似是一种叹息。

    慕容荪晓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是怎么看待兄弟这个词的?”

    于尊心神一滞,重复着慕容荪晓的话,是啊!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兄弟,又意味着甚么?

    片刻后,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兄弟,便是最理解你的那个人!”

    于尊心神一滞,呆呆地看着慕容荪晓,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的兄弟便可以了,他却遗忘了,此间的关系,本就是相向的。

    他忽觉自己,总是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的兄弟,却从未认真的与他的那些兄弟沟通交流过,或许,温软的女子,会给你一帘幽梦,而真正的兄弟,才会对你知根知底。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或许,我明白了!”

    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兄,我们离开这里罢!”

    诡异的是,那座擂台,再次浮现在两人的眼前,完好无损......

    离开前,这座擂台上,也再次多了两个人,只是,这些业已与他们无关了。

    空寂的夜空深处,点亮着辰星点点,这是黎明前的一瞬间,后来,大片大片的光明,开始吞噬这片黑夜,此间的世界,业已天亮。

    可当他们走出此境时,却依旧是一片绵延了数万公里的黑暗,无边无垠......

    看到古阁的那位老者,静坐在一座擂台边缘,当于尊的眼神停顿在老者的身上时,老者也恰恰发现了于尊的存在。

    老者笑吟吟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是一片沧桑之意,是岁月给他的负重,令他的笑意,亦沉重如山。

    他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道:“孩子!来这边!”

    于尊的身体未动,可片刻后,他的身边,竟卷起了一道狂风,是一片纯粹的能量风暴,卷着他,向老者所在的方向奔去。

    他未做抵抗,笑着,向老者那方飞去了!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慕容荪晓,亦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半空中。

    或许,于尊的判断是对的罢!

    当他看到尘天易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答案,业已揭晓。

    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回家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的那道光,不知是感动,还是忧伤。

    他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只是在静静地垂着头,任狂风卷着他的长发,四处飞扬。

    “尊儿!天宫随时欢迎你的回归!”或许,尘天易心底明白罢!于尊终是一个浪子,而浪子的家,是属于天南海北!

    “师尊!方才我所见的老者......可是您吗?”于尊询道。

    没想到的是,尘天易却摇了摇头,他轻喝道:“师弟,何不现身?”

    原来自己猜测的是错的!当他看到老者时,他就将自己心底的判断打翻了。

    这正是那个立于古阁的老者,没想到他竟是尘天易的师弟。此间的妙处,真是难以言说啊!

    老者抚着长须,道:“若不是因天源开启,想必我此生也见不到师兄了!”

    虽如此,但老者却不急不缓的言说着,心底倒也无些悲苦哀哉。

    尘天易笑道:“师弟的性子冷得很,平日也未见你何时与人如此亲近过!”

    老者的眼中,有一道神光,唯有见到于尊时,那道晶亮的光,才会变得耀眼。

    老者仰望着长空,哈哈一笑,道:“我见这小辈,如此出彩,却是上万年以来,见过的最为天资艳绝之辈呐!自是喜不自胜!”

    “前辈过誉了,于尊只不过是凡夫罢了!”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小辈,也确如你所说,十分的出彩,他就好似一片迷障,你我虽站在他的眼前,却也不知他的深浅!”

    这么一来,于尊倒也不知该说甚么了,他尴尬的笑了笑,眼神颇为无趣的瞥向一座擂台上。

    这时,他的瞳子里,渐多了一分光彩,随即,笑了。

    他看到了圣童与于良妄,在狱界时,他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也就是曾经的方成与独孤银澈。

    望着这一幕,他长吁了口气,眼前的战局,十分的错综复杂,而他的两个兄弟,皆站在擂台上。

    难得,会见到此幕,当再次看到圣童和于良妄时,渐觉,他们的武道,业已晋升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他们皆非凡人,圣童乃是荒民之中的王者,至于于良妄,身份亦是不菲,他们皆是这个时代称王称霸的青年一代。

    渐渐地,脸上多了一分喜色,看到自家兄弟有如此强绝的武道,心底自是开心的很。

    站在擂台上的两人,显然还未发现于尊的出现,只不过一个小女子,却发现了于尊,小女子名为千丽。

    当再次看到于尊时,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瞬而飞扑了过来,几乎是瞬移。

    一把扑进于尊的怀里,嘤咛道:“臭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人家恨你!恨你!恨你!”

    继而无端的挨了一顿粉拳,也是心疼罢!所以只是轻轻地捶打了几下,但眼中的泪,却阻止不了,不停地流着。

    实则是,当他看见千丽的时候,心里也是怪怪的,是怪想念这个小姑娘的!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想念师哥了?”

    小姑娘撅起樱唇,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说罢,冲着于尊做了一个鬼脸!“哼!臭师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时,春生与温言一行人,也已出现在于尊面前,春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师弟,没想到三年之后,才再次见到你!”

    于尊笑道:“素日里,也怪想念师姐的!”

    春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是心底话?”

    “不是心底话,又是哪里的话?”于尊的眼中,溢出了一片笑意。

    这时,没想到千丽,又吃醋了,千丽紧拧着于尊侧腰,脸上却是一片灿烂的笑意,道:“师兄!你可从未说过想念过师妹呐!”

    千丽的手劲可真不小,他在心底喃喃自语道。

    随即哈哈一声大笑,道:“不说,不代表不想嘛!”

    千丽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看你可是心口不一哦!”

    于尊抹了把汗,叹道:“还望小师妹饶过于尊罢!”

    不多时,于良妄结束了战斗,可谓是干脆利落,他上场不足一刻,便业已解决了战斗,而且,据旁人解说,与于良妄战斗的乃是三岔幽罗界青年之辈排在前十之内的佼佼者。这足以见得,在这三年之间,于良妄武道修炼的程度。

    很显然,于良妄发现了于尊的存在,他大喝一声:“于兄!”

    这一声,可谓是声泪俱下,多日不见的兄弟,终于又回来了,心底的感念,自是多之又多。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既有苦涩,亦有甘甜,他笑望着他的这位兄弟,他不想让泪水成为久别重逢后的开端。

    兄弟,你可真是让我等得着急了!

    瞳子里热切的火光,好似莽原上,点燃了一簇篝火,当那把篝火扔进草丛时,肆意的火,翻滚着,流淌着,将整片江山,都映得一片火红。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于良妄,道:“良妄!可是让于尊好生想念呐!”

    于良妄口齿嗫嚅,道:“于兄,我又何尝不是?”

    “待战斗结束了,我们定要痛饮到天亮!”于尊笑道。

    于良妄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

    而这时,困倦的圣童,又一搭没一搭的招待着场中的武者。

    很显然,他只是在应付罢了,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给对方一个面子罢了!

    这时,于良妄呼喝道:“圣童,速速结束战斗!”

    圣童向场外瞥了一眼,一瞬后,脸上一片惊喜,大喝道:“大哥!”

    于尊笑着冲着圣童轻轻地点了点头,圣童郑重其事,道:“等我!”

    然后,他只是纯粹的使出了一拳,眼前的对手,业已跪伏在地,再也抬不起身。

    这一击,却令场中的人,感到了一种窒息。

    这个名为圣童的外来人,可真是强悍呐!

    说巧不巧,站在远方的一位佳人,也恰巧看到了于尊,自看到他的那一刻起,眼中便业已溢出了一丝忧悒。

    佳人的容颜,可谓是倾城倾国,穿着一件薄薄的蝉衣,玲珑有致的身材,比例完美,娇嫩的樱唇,似乎亟待爱人倾情的滋润,白皙的面容,犹如美玉般,娇嫩动人。轻轻地喘息声,携着一片香气,飘入鼻间,令人一阵意乱情迷。

    很显然,于尊亦发现了佳人的存在,他轻轻地冲着对方瞥了一眼,只是眸子里,却有一丝挣扎的意蕴。

    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头瞥向一边。

    氤氲的瞳子里,是一分不解,更是一种嗔怪。

    他......为何不理我?

    女子的名字叫做乔仙儿,第一次见到乔仙儿时,于尊的心底,便有一丝灼痛之感,他似乎认识这个女子,可他又不记得,她究竟是谁了。

    她是一个冷傲的女子,除了对于尊倾情之外,少有人能够入了她的瞳子。如今,眼前的少年,竟倔强的将瞳子,移向另一侧,这既让她有些娇愤,又令她有些期待。

    而此刻的于尊,却不敢再觑一眼乔仙儿。

    这一幕,恰巧被慕容荪晓捕捉到了,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璀璨的星空下,一座座擂台,搭建在天畔上,它们虚浮于半空,没有任何的依靠,而随着战斗的白热化,通常,那些擂台,会在天空正央,浮浮沉沉!

    此刻,他业已对那些简单的战斗,提不起兴致,他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天畔,之后烁闪于天际之间,犹如闪电霹雳般,猛然出现在一处地界,又在恍然一瞬间,再次出现在下一个位置。

    这才是真正的瞬移罢!

    寸天的眼中,有一道光,那光刺眼的很。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仓促一刻

    而这时,在不觉间,于尊业已围绕着这片擂台,行走了一圈,他的脚步奥义丛生,无人能够觑到他的身影,只有一道道流光。

    寸天笑吟吟地望着虚空,片刻后,转头面向尘天易,幽幽道:“现在你不一定会胜过他了!”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岂不快哉?”

    面对武道时,他们是疯狂的武痴,倒是不惧所犯之敌,往往内心渴求的是战斗,无休无止的战斗......

    “于尊!快来师尊这边!”尘天易大喝了一声。

    少年回过头,静静地凝视着老者,片刻后,脸上多了一片灿烂笑意,道:“师尊,三年之前,你可是说过要与我一战!”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业已立在尘天易的面前,他露齿而笑,他的脸上,有一片清澈的笑意,看起来,人畜无害。

    尘天易笑道:“这便是我唤你来此境的目的!”

    “师尊,今日便开战罢!”于尊道。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与天宫的宫主一战,听起来却是令人有些惊异,心底不免念到,这于尊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罢!

    可他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若是说目中无人,倒是在贬低他,但大致上也就差不多罢!

    因为他叫于尊,一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或许,心底的躁狂,总需要疏导罢!此刻,与尘天易的战斗,也恰好将他心底的郁结排放出来,不然体内的烈焰,将相隔好久后才会熄灭。

    两人站在一座闪烁着银芒的擂台上,这座擂台坐落在一片边缘的地带,想及,这天宫的边界,纵贯千里万里,这座擂台,也自然少有人前来关注。

    而这时,擂台的边界上,仅仅伫立着天宫几人,另外还有于良妄等人。

    而站在擂台上方的慕容荪晓,脸上则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他似乎很安心,相对于与尘天易的战斗,他或许更看重,如今于尊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高度。

    而站在较远处的乔仙儿,眼中则有一丝担忧,尽管她的心底,在极力的压制这种情绪,可她无法阻挡的却是她对于尊的那一丝清浅的爱慕。就像糖融入到水中,即使再怎么稀释,水里总有一丝甜味。这便是爱罢!清浅的甘甜!

    此刻,尘天易站在于尊的面前,与一个普通的老人无异,他的周身,没有分毫的武道之气,他一脸清浅的笑意,这倒不似一场比武,就仿佛是一次与家里的长辈,见见面,喝喝茶无异。

    “可以开始了吗?”尘天易道。

    寸天大喝一声:“比武开始!”

    轰!

    几乎是,一瞬间,一掌业已袭来,疯狂地掌力,吞噬着玄空中的疾风,然后一股气的在于尊的面前,爆发!

    这声势猛烈的一掌,可真是令人心悸啊!

    随后,一片强光,在众人的眼前破开,残破的擂台上,一个少年的身影,立于擂台的中央,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他似乎很疲惫,他望向天空,脸上浮现出一丝朦胧的笑意。

    然而,尘天易却没有给于尊喘息的机会,他的腿速胜过了拳速,他的身体,快速的在半空中变幻,天上地下,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腿影,留给于尊逃脱的机会,基本上全被堵上了。

    轰!

    轰!

    轰!

    一声声爆燃声,肆起!是刺目的白光,散去以后,绽放出的璀璨银辉,这不单单是体术那么简单罢!

    这种武道,既凝练了体术,又融入了武道法则,而那一片片爆燃,则是体术引爆了玄气所致。

    此刻,立于擂台上的于尊,身体业已有些摇晃,可他的瞳子里,却始终悬着一丝清明的光,只要那片光,不要消失......

    可接下来,依旧是一则又一则的武道,疯狂的武力,不给于尊任何的机会,尘天易只想击败少年,他只是想挫挫少年身上的锐气。

    可当他俯瞰着那片擂台时,他的眼前,是一个大写的讽刺,少年露齿而笑,对他的攻击,似乎很满意。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大喝一声:“傲荒决!”

    老者的双眼在发光,刺目的神光,好似一柄柄长剑,从他的瞳子里,溅射了出来。

    而这时,玄天大地,一片漆黑,黑暗的力量,在暗处疯狂的凝聚着,而于尊的周身,则渐渐地被那片暗能量,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傲荒决,可非凡学啊!莫非,他要致我于死地?

    少年静静地窥视着玄天,而此刻,他的身后,竟多了一个巨大的影像,在黑暗中,那片影像,在吞噬着大片大片的暗能量,可那片影像,究竟是谁,此刻,依旧是一种难解的奥义。

    轻轻地飘舞在半空,尘天易的身体,恍似一只飞鸟,肆意的翱翔着,而此刻,那片天幕上,却出现了一片光点,光点觑之愈近,而此刻,那黑暗的高天上,竟覆上了一层金辉,夜幕,瞬间褪去,眼前是一片灿烂的暮辉,垂垂老矣!

    若是朝霞呢?此幕若是朝霞,那么,于尊唯有一死罢!

    那是一颗颗星辰吗?少年的瞳子里,是一片片惊骇,此境究竟是何处?

    他愈发的迷惘了,他向四周看去,空间在静静地塌陷着,直至眼前出现了一片古老的宇宙,那座祭台静静地飘摇在洪荒古宇之中,静静地浮沉着。

    而此刻,少年屹立在那座擂台上,身上的伤疤,深可见骨,他的精神有些萎靡,现如今只是强撑着立在此境。

    这时,慕容荪晓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灿烂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喝道:“于兄,是你表演的时间了!”

    而站在擂台周围的众人,显然听到了慕容荪晓的轻喝,他们的心底,既有一丝惊愕,又有一丝忧愁,于尊他,能扛得下来吗?

    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时间恍若流水,清浅纵深,逝去分毫,恍然一瞬,已是一个季节。

    身上的衣袍,虽已破破烂烂,可不屈的意志,又令他能够傲然立于天地之间,而此刻,那片光点,却已然接近。

    竟然真是的一颗颗星辰!

    只不过是一颗颗弱小的彗星罢了!

    他执起双拳,拳速如风。

    轰轰烈烈的爆燃声,搅动在耳畔的边缘,经久不熄。

    少年摇曳的身姿,在疯狂地掠动着,拳势爆发,如同一座座活火山,喷薄欲出的是,一种毁灭性的能量。

    而在众人惊骇的瞳子里,那一颗颗拳头,如同一片片厉斧般,顷刻间,将那一颗颗彗星,击穿,然后,轰的一声,爆炸!

    尘天易心底一滞,呢喃道:“果然没让我失望!”

    当他的手掌,托起了一片天地时,整片古宇似在他的掌中,在静静地旋转着,这一幕,却令众人感到惊异!

    尘天易,难道业已达到了通天之境?

    可现实总有一丝荒谬之处,这片宇宙,与古问天所在的荒宇,有着太多的差异。

    那么,这是何地......

    梦幻的世界里,在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梦境便业已启程,或许,在高手的眼里,只需要推演,便会推测出对方的武道强度罢!

    而此刻,喘息中的少年,身上的刺痛,却是相当逼真的!他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当一颗小彗星来临时,他也再次挥起了双拳。

    轰!

    一声爆炸,之后是一片耀眼的强光。

    “这便是古时候的体术吗?”尘天易的瞳子里,既有一片惊愕,又有一分佩服,这个小辈,给他的异彩,实在是太多,太多!

    少年的未来,究竟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高度,尘天易不敢揣测,也揣测不了......

    少年始终站在那座擂台上,他似乎有意为之,当他仰头望向尘天易时,又是那片熟悉的笑意,在他的敌对者眼中,那该死的笑容,可真是多余!可在尘天易的眼中,这代表的则是一种自信!

    少年忽的举起双拳,那拳势,达到了巅峰,轰轰烈烈的暗能量,亦随着双拳,疯狂地涌现出来,至暗的时刻来临了,若是这是一片真实的世界,那等待着对方的,或许将是一场死亡之旅!

    “于尊啊!于尊!你给我的惊喜,简直是太多了!”尘天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片刻后,尘天易的身体,被于尊的拳势撕裂开,腥红的血水,顺着高天,溅落下来,溅的四处都是......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刺目,他的心底一颤,“这就结束了吗?前辈,他......他......可是......”

    令人难以置信的结局,可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尘天易......尘天易......他......难道真的死了?

    他口齿嗫嚅着,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寸天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尊儿!无碍!这只是师兄的一个游戏”

    “甚么?游戏?”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寸天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那......师尊他,没死?”他萎蔫的情绪,渐渐地苏醒了。

    寸天笑道:“不然,怎么会是一场游戏?”

    “你且看!”寸天指着漫天的星辰,道。

    片刻后,于尊渐渐地清醒了,周围的世界,在塌陷,星辰在爆燃,宇宙在崩溃,只是一刻后,原本的世界,也再次出现在几人眼前,所谓的傲荒决,原来只是一种障眼之法!

    可若是有人沉沦于此境,那也距离死亡不太远了。

    当光明再次照亮晦暗的大地,一片清澈的白昼,也再次莅临。

    一座茅草屋里,几人盘坐在一座石台边,笑谈着。

    “老不死,你可是把尊儿吓怕了啊!”寸天笑吟吟地瞥向坐在石台一旁的于尊,道。

    尘天易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尊儿的心里,还是有老夫的!”

    千丽噘着嘴,道:“可不是嘛!当时便是连千丽也被师尊给吓怕了!师尊,可勿要再吓哥哥了,哥哥如此重情重义,却经不得你的吓!”

    如此可爱的少女,便是到了哪里,也是被人宠爱的对象。

    尘天易抚了抚长须,叹道:“尊儿啊!往往是拿得起,放不下啊!”

    或许是看到他眼中的那丝黯淡的神光了罢,尘天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无碍!无碍!小子,你只管往前冲,勿要回头看,你想要的,总会在未来,等着你的!”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尊,我明白了!”

    这一日,几人闲聊到深夜,石台上,立着一个个空酒瓶,几人可谓是煮酒论桑麻,天下大势概有。

    到后半夜,便睡在了茅草屋中,谁也不曾离去。

    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泼洒在茅草屋的屋顶上,少年静静地坐在屋顶,无聊地望着空冥中的星辰,片刻后,长吁了口气。

    而这时,立于天畔上的女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或许,他早已发现了罢!

    他未言,她不语!

    可心中,总有一丝纠痛,不时的,一下又一下的,揪着他心中的软肋。

    终是叹了口气,苦涩笑道:“来这边吧!”

    起初,女子的眼中,还有些犹豫,片刻后,终鼓起了勇气,静静地攀上屋檐,坐在他的身边。

    女子的容颜,可谓是清新明朗,觑一眼,便会久久难忘,是世间独有的美貌女子,这倒与于尊遇见的那些女子,有些不同!是一种气质,而这种气质,却胜过了万千佳丽!

    其实,琪儿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正是被这种气质给迷住了罢!往往心底,会诘问自己,是自己心动了?还是对琪儿她的念念不忘?

    清冷的月辉,打在乔仙儿的脸上,白皙的面容,愈发的圣洁了,她身披一件白丝长裙,静立在茅草屋的屋顶上,风包裹着她的衣袂,这一刻,真如谪仙一般动人。

    他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他心底呢喃道:“你究竟是谁呢?”

    女子始终未言,她的瞳子里,有一种哀愁,在每个人男人的眼中,那种哀愁,皆是如此的清婉动人!

    于尊叹了口气,忽笑道:“你是喜欢我吗?”

    笑罢,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

    女子心神一颤,清冷的容颜,微微地滞了滞,可她还是不言不语的望着于尊。

    “你知道吗?其实我特别孤独!”少年的眼中,泛动着一片片晶莹,道。

    “我也很孤独!”少年心神一滞,呆呆地望着女子,她说话了......

    “你没觉得吗?其实有时候,孤独的感觉,很美妙!”她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只是那丝笑意里,却深埋着于尊难以洞察的失落与哀愁。

    “可我并不喜欢孤独,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他的侧脸,很俊美!或许,世间唯有两人,会仔细的看他的侧脸罢!

    “我知道你想要的,你想要的只是她,对罢!”无奈地笑了笑,似是在嘲笑自己,像飞蛾扑火,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直至真正的被烛火引燃。

    “对!我想要的只有她!”苍凉的笑意里,是谷米酿成的酒,辛辣刺鼻,隐约间,却又有一丝清香。人起初大多都是喜欢那股辛辣的,过后,回味过来,却更加的喜爱那片清香。

    回忆,或许就是一瓶谷米酿的酒罢!

    她坐到了他的身边,起初,有些犹豫,可这却是能够接触到他的最干脆的方法。

    身上的清香,游弋在少年的鼻息间,只有她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他将眼神轻轻地瞥到她的脸畔,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会发现!

    之后回过头,继续仰头望着星空,而身体,也渐渐地仰躺在屋顶上的茅草间。

    “有酒吗?”少女试探性的触了触他的臂膀,道。

    “酒倒是有!人却不在了!”他是刻意为之罢!

    可他却未料到,少女的脸上,竟泛起了一片笑意。

    乔仙儿笑道:“你还真是一个痴情之人呐!”

    他含含糊糊道:“我......我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子了!”

    她笑道:“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少年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又为何,如此执拗?”

    “若是不尝试,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更加绝望的现实!”她无奈地笑了笑,道。

    “我......值得你如此吗?”更多的则是讽刺罢!讽刺他自己!

    她的瞳子,渐有些氤氲,嗫嚅道:“甚么值得不值得,只有爱和不爱!”

    “唉!你真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仰躺在茅草间,星辰的光,溢满了他的双眼,他轻轻地喘息着,而这时,少女亦躺在了他的身边。

    清香徘徊在鼻息间,有时候,他也会想,若不是雪琪儿,或许他的身边,会有更多的选择罢!

    他不愿太多人,为自己受伤,可是他们是一片飞蛾,而自己便是那片火光,他们宁愿如此,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

    他也会悲叹,也会懊恼,也会后悔,也会反思!

    他心底念叨:“其实,我真的不值得你们这样!”

    后来,于是那些人,都成为了他的家人,围绕在他的身边,不悔,不辞!

    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他却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站在远方,偷偷的窥视她罢!

    如雪琪儿般的女子,令他的心底,既有些恍惚,又有些犹豫。

    会想,难道乔仙儿与雪琪儿有些莫名的关系?

    她们身上的共通点。

    太多......太多......

    迷惘的未来,在熟悉的人眼里,渐渐变得清晰,可在他的眼里,却依旧是一条古刹,幽深而又寂静。

    在遥远的、目不可视的地方,有些人,业已死去,有些人还在等待他的到来!

    她们渐渐地远去,直至混溶在人潮人海中,再也寻不到彼此!

    她叹了口气,笑道:“你......还有甚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呆呆地望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到她脸上的失落,那一刻,他多想抱一抱她,可他的世界里,业已有了琪儿......

    “那我走了......”是道别的一种,有的时候,道别真的是一生再也见不到彼此了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直至朦胧的眼中,变得模模糊糊。

    “可以不走吗?”睡梦中,他撕心裂肺的喊着。

    可,天终是亮了!

    她也不在了!

    翌日凌晨,他从睡梦中醒来,一切真的恍如一场梦,梦醒来时,沧海桑田......

    他的头疼的厉害,他揉了揉额头,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乔仙儿绝美的脸。

    明亮的光,闪烁在瞳子里,这一日,他听说,乔仙儿离开了天宫,是千丽告诉他的,或许,乔仙儿有意想让他知道罢!

    这难道不能算作一场道别吗?

    他的心神略有些忧悒,他仰望着苍穹,长叹道:“今后,还会遇见吗?”继而,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寸天手中执着一壶酒,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尊儿,可有何打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回到曾经的世界,继续走下去!”

    “我早就知道了,尊儿!无论多远,也要记得,天宫就是你的家呐!”寸天轻轻地锤了锤他的胸膛,笑道。

    “师傅!我会回来的!”实则,眼中是一片晦暗的光,他不敢保证,还会回来,这一刻,他有些懊恼,他为何要骗寸天,或许,他从未想过还会回来罢!

    因为此地,业已是他的伤情之地了!

    乔仙儿......

    你是琪儿的化身吗?

    空寂的天空,有白色的雪鸟,仓促的划过,然后,耳畔时一片片尖锐的嘶鸣。

    而这时,站在那座白玉石广场上的,业已不知寸天与于尊二人。

    千丽的瞳子红通通,她口齿嗫嚅,道:“师兄,你又要走了吗?”

    “嗯!”是心痛了吗?不再想说多余的话,若是留在此境,一生安乐,岂不是乐哉?可他的生命,不是属于这片安平的世界的,他是属于整个天下的!

    他轻轻地揉了揉千丽的长发,笑道:“师哥还会回来的!”

    这又是一句谎言......

    浅笑轻吟,心中的忧悒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明净的湖。

    轻轻地喘息着,将心底难以安平的情绪,渐渐地放松放缓。

    继而,看到了春丽眼中的不舍,还有圣童、于良妄以及刚刚听说他归来消息的夏雨欣。

    宣宫的修徒皆聚在此地,他们皆是于尊的亲人。

    少年怅然若失地望着前来送他的人,他冲着众人,躬身抱拳,道:“大家回去罢!于尊不值得大家如此!”

    嗯!这一日,天空布满了阴云,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回归异世

    还是走了,没有回头,不询过往,不问前朝,是一个英雄,苦胆的英雄罢了......

    晦暗的天空,有雪鸟仓促的划过,继而当这一切,皆变成了一片影踪,一片斑白的痕迹。

    听过风的吟唱吗?听过雨落寒山吗?听过孤鸿一声声啼鸣吗?听过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吗?

    嗨!

    别回头,向前走!

    是没有尽头的前方,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流泪罢!泪与汗相互交融着,这一辈子,为谁拼过命吗?

    命!到底在谁的掌中,才是命运的归宿?

    左手是业已萎蔫的玫瑰,右手是错落的年华,左手给了右手,盛开......败落......

    右手给了左手,现实还有回忆......

    天空,一片蔚蓝,白皑皑的云线,抽丝剥茧,然后晕染上一片清澈的蓝,他的身体,在静静地攀升着,而当他升至最高处时,只觉一片耀目的光,刺痛了双眼。

    然后,世界渐渐变得清浅,变得透明,变成了一片清澈的涟漪,模模糊糊,清清白白,当寸天和尘天易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终是又回到了之前的世界,没有了千丽,没有了春生,没有了于良妄,没有了圣童,没有了夏雨欣,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少年。

    若是不离去......若是不离去......

    那么,此生会不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他再次出现在古阁,属于古阁的世界里,是一道道通天的能量柱,它们绽放着刺眼的华光,而自那片华光中,渐渐地走出了一片又一片的人影。

    他们遍布在高天各处,而他们的视线,则聚集在那一座座悬浮在高天上的擂台,擂台在天边,浮浮沉沉,谁又知道,这片世界,究竟聚集了多少英雄好汉?

    光线,如一缕缕针线,则这片世界中,穿针插线,直至将这片世界缝制成为心中的理想态,才作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最终,叹了口气,面向慕容荪晓,笑道:“慕容兄,可还眷恋此地?”

    慕容荪晓笑道:“这个问题嘛!于兄最有发言权!”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是时候离开了!”

    站在不远处,乾昆与乾樱,以及从古问天的世界里走出的那个少年。

    有聚有散,大家终要分道扬镳了,于尊冲着乾樱轻轻地招了招手,而此刻的乾樱,似乎业已意料到于尊想说的话了。

    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向于尊,她忽的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片晶莹,她嗫嚅道:“要离开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硬挤出一分笑意,道:“要离开了!”

    相聚有时,别离恨早,彼此的心里,皆有些不舍,因为此刻的情谊,比山重,亦比海深。

    是经历了生死之后,才变成莫逆之交罢!

    当轻轻地握住女孩儿的手指时,心底的各种情绪,泛滥似海。

    嗨!要走了......

    你还会想起我吗?

    嗨!四月的花开,五月的雨落,六月的弯月,七月的高阳,你会想起谁呢?

    薄情,应如何?

    深情,又如何?

    离开,有时候这么简单,有时候,又如此的令人伤怀......

    嗨,终于要离开了!

    “你还有对我要说的话吗?”静静地凝视着彼此,女孩儿的瞳子,变得红通通的,她也想喊他一声于大哥,可犹豫再次将彼此的距离拉长了。

    她嗫嚅着,看着他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而这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寻她的少年,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臂膀,笑道:“不说,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哦!”

    于尊一脸诧异地望着两人,终是笑了出来,幽幽道:“乾樱妹妹!”

    “于......大哥!”说出来嘛!一切将会再次变得现实,变得充盈,直至心底不再空落落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呐!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乾樱妹妹,未来尚远,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乾樱轻轻地点了点头,嗫嚅道:“于大哥,我也相信,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终是将心底的话讲明白了,然后脸上,泛起了一片灿烂的笑意,这就是人生,要懂得知足,知足了便会快乐!

    于尊走到少年面前,笑道:“兄弟!还未闻你的名姓!”

    少年咧着嘴笑了,道:“风神!”

    “哦?风神?这个名字,倒是霸气!”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少年撇了撇嘴,幽幽道:“你的名字,岂不是更加的大气?”

    两人笑目,“你接下来会去何方?”于尊道。

    风神随意道:“无所谓,去哪里都可以!”

    “就是不愿与我等同行吗?”于尊笑道。

    “没错!就是不愿与你等同行!”少年倔强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清澈的笑意,此时的少年,倒是与于尊亲近了不少。

    “为何?”于尊又道。

    “因为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你的路,仅仅是属于你自己的!”少年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希望来日,能够再次见到你们!”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待整片天下,皆在黎明前夕时,我们便会再次遇见!”

    有那么一瞬间,于尊的瞳子,瞬间黯淡了下来,只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片浓烈的忧悒与悲伤,再次被他清缴干净。

    少年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幽幽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想再见到你!”

    “为何?”于尊道。

    “因为,我嫉妒你!”少年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懂了,是因为乾樱对罢!”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因为乾樱!”

    “若是,我带她离去呢?”于尊笑道。

    “那......我可能会杀了你!”风神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褪去,只是眼中业已涌现出了一片片杀机。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没错!做得也没错!你且待她离开此境罢!”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下次再相见时,除非我已死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祝我们永远也不再相见!”

    风神笑了,笑得开怀,亦笑得灿烂,此刻的风神,就仅仅是一个大男孩儿罢了,是个心无芥蒂的大男孩儿。

    天光大亮,天源周遭,依旧是一片耀眼的白芒,刺目而又璀璨。

    而围绕着天源周遭的人,依旧不绝!

    这时,古阁中,那位神秘的老者,也再次出现在于尊面前,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且随我去罢!”

    恍似不能拒绝似的,于尊无奈地想到,若是我不随他去,看来,他也要绑架我去他所欲之地!

    老者笑吟吟地回头望了一眼于尊,道:“尊儿啊!你可知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何方?”

    于尊道:“难道是鬼湖?”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不是!”

    “哦?那是何地?”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若是以你以前的武道,我是万万不能带你去的!可既然你的武道,业已超过了我的预想,我相信,你会活着回来的!”

    这更令于尊的心里,感到惊愕了。

    你会活着回来的?

    难道生命在老者的眼里,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可回头想想,于尊也却将生命看得如此不值一提你。

    难怪呢?

    所以才会碰到这些疯子罢!想着,想着,便笑了,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于尊!你绝对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而这时,慕容荪晓却在暗中观察着引路的老者,他心底叹道:“难不成,真如他所说?活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罢!”

    他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他的心底也明白,于尊固执的很,没有人会尝试改变他心底已打好的主意!因为他叫于尊,仅此而已......

    当看到一片黑色的城池时,于尊愣了,慕容荪晓也愣了,这又是一方甚么样的地域?

    没有天源刺目的光华,此地,只是一处残破的城池,可这片残破的城池里,却有一种压迫力,无时无刻的压在于尊的心上。

    不仅仅是于尊,便是随之而来的慕容荪晓以及乾昆,亦感触到了这片压力。

    是心脏澎湃的跳动声,当听到这一声声足以震颤地表的跳动声时,彼此的心底,没深没浅。

    “这是何地?”于尊轻轻地拍了拍老者的臂膀,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的心底,感到一片冰冷。

    他轻轻地触到了老者的身体,可在一瞬间,老者的身体,便化为了一片粉尘,那粉尘遍及高天,轻轻地顺着风,飞走了!

    这......

    如此诡异的一幕,不禁令众人的心底,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

    “于兄,待我片刻!”慕容荪晓不由分说,便冲着那片城池的中央,飞了过去。

    可过了许久许久,他依旧没有回来。渐觉,心底一片燥热!

    清澈瞳子,蔓延出一片腥红的血丝,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慕容兄,是你鲁莽了啊!”

    乾昆道:“大哥,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往前走罢!”瞳子里忽的涌出了一片清澈的光。心底更无一分局促之意了,败了就败了嘛!大不了再重来一次!

    他的身体,如一只隼,快速的掠过天畔,然后静静地融入到那片城池之中。

    破败的城池,湮没在一片黑暗中,此刻,天却通明,无一分浑浊之意,只是那片城池不知因何故却始终蒙在了一片黑暗中。

    当他静静地俯身落在那片黑暗的城池之中时,他发现,自己所立之地,业已不是那片残缺的城池,他看到了一座座金字塔,金字塔的周身,绽放着一片刺目的金光,这片金光,恍似能够洗练人的灵魂,这使得他,瞳子愈来愈清澈了。

    他心道:“这究竟是何地?倒似是人畜无害!”

    可当他回头时,他却没有发现乾昆,他的心底一滞,不禁多了一丝担忧,“乾昆他去哪了?”

    唉!

    如今兄弟,各走一方,却也不知他们可否安顺!

    他心知,他的兄弟,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如此心便安了。

    这片金字塔又意味着甚么呢?

    金字塔一座连着一座,不知延伸出去多远,总之眼前一片迷惘,是看不清的......未来......

    他手中提着一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地向前探去,而此刻,令他为之惊颤的则是,那片片金字塔的塔尖上,竟接引了一道道宏伟的能量柱。

    他心底一片惊骇,低声呢喃道:“这些能量柱,不正是天源吗?天源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这令他想起了老者诡异的笑容,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

    他是刻意引他来此境的?

    这些秘闻,真是令人头痛,他晃了晃头,一股针扎的感觉,涌现在心间。

    他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那座座金字塔,长吁了口气,叹道:“此境并非凡所啊!”

    待接近一座金字塔时,他的心底,忽的有了一丝感悟,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合在金字塔的塔壁上,他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是荒石垒成的金字塔,可内里的能量,却令它远望似金石所筑。

    当他的手掌,印在金字塔的塔身上时,他的眼前,便多了一条路,难以令人想象,那条路并不是通往塔身的,而是通入地底的。

    是一条幽暗的通道,起初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暗,可渐渐地深入其中时,令他感到惊异的则是,隧道的墙壁上,竟多了一座座蜡炬,只是令人感到惊悚的是,那些烛火乃是青色的焰光。

    “此境,难道是鬼神所聚之地?”他的心底,便多了一个诡异的猜想。

    他轻轻地触碰着那些凹陷的图文,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浑身打了个冷激灵。

    那些图文,竟浮现在了他的心底,清澈的海水中,浮现出了一片片诡异的图文,而随着图文的出现,骇浪与狂潮,一波接着一波。

    他心道:“难道这些诡异的图文,隐藏着些许奥义?”

    想及此,便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盘坐在地上,而此时,当他的身体轻触到地面时,那片黑暗的隧道里,突兀的,涌现出一片刺目的金光,乃是自他的身体下方的砖石透发而出的。

    于是,整片隧道,皆变得明亮了。

    只是他未觉此时的异景罢了!

    而自他阖上双眼的一刻,一片片图文,竟开始在苍穹上,扭曲幻变。

    他忽觉,天幕上,竟多了几个抚琴的女子,她们的身体,皆幻化在一片刺目的金光中,她们在半空中,抚琴起舞,她们的身姿,是如此的曼妙,倾吐莲息,眼晕彩霞,皮肤晶莹如同玉石,曼妙的舞姿,仅有天上有。

    她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此刻的他,浑然不知!

    可当那声玄妙的乐曲,响起来时,钰小鱼从一片不知名的海岛上,腾飞上了高空,钰小鱼静静地窥视着苍阙,片刻后,她忽的扑入于尊的怀里,嗫嚅道:“哥哥......哥哥......小鱼饿了!”

    “哦?”于尊一脸惊骇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如云霞般的女子,他的心底渐变得清明,他似乎明白些了。

    他祭出古琴阡陌,静静地盘卧在海波之上,而这时,一片奥义横生的曲子,出现在这片曼妙的天地间。

    渐渐地古琴的琴声与天上的女子所奏琴弦,渐渐地合在了一起,如此灵动的乐曲,或许唯有此境才会弹出罢!

    而他尚未发现的是,他的灵魂之力,在那一刻,亦得到了提升,这就意味着,今后的岁月里,将难逢敌手,会自他的灵魂下手,而与此同时,随着魂力的增长,他的心中的意志力,亦得到了提升,况且这片乐曲,更是从侧面提升了他的武道修为。

    片刻后,他渐觉身上的变化,他笑吟吟地望着玄天,轻喝道:“谢谢诸位姐姐!”

    那女子笑逐颜开,倒是未言一语,只是眼中透露的那份神性,意味着她们是负有生灵的!

    “姐姐们,可否留在于尊的小世界里?”于尊喝道。

    这时,方有一位女子,喜笑颜开,道:“你这小子,倒是位野心勃勃的人呐!”

    于尊一愣,心道:“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自己!”

    于是,笑道:“姐姐,何必如此拘泥?”

    女子轻笑道:“哦?我何时拘泥了?你可知你身处的世界为何界?”

    “姐姐说来便是!”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女子道:“这可是天之彼方呐!”

    “哦?何谓天之彼方?”

    这天之彼方闻其名号,倒似是深远之地,却也不知它真正的含义,他心底忖道。

    女子道:“这天之彼方,便是这世界的源头,亦是三岔幽罗界的源头!”

    “甚么?三岔幽罗界的源头,这倒有点意思!”于尊笑道。

    “你还知道笑啊!你可知自己被人暗算了?”女子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世间不分对错,只分强弱!”

    “如你一般的少年,却是少之又少,以德报怨,我也未见几人如你一般!”无奈地笑了笑,女子的心底,却受到了触动。

    “姐姐啊!姐姐!我于尊无论到了凡间还是天界,皆有这么多人,对我好!我又该何以回报?”他叹了口气,实则是心觉一分幸运罢!同时也是被女子的真情实意而感动。

    女子幽幽道:“你又怎知我是凶人,还是良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眼睛,是眼睛里的那一抹光!”

    女子嗔道:“你这小子,倒是令我心生不出一分恨意!”

    于尊叹道:“如此良缘,姐姐又为何恨我?”

    女子道:“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的,你定是有所思之人罢!”

    这一刻,他的眼神黯然了,他低了下头,幽幽道:“姐姐真是聪颖!”

    女子叹了口气,道:“勿要心殇!总会好起来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于尊不解!”

    “哦?小子,你姑且说出来罢!”女子道。

    于尊抬起头,眼中透出了一片刺目的光,他咄咄逼人地望着女子,道:“姐姐,可否随我离去?”

    女子叹了口气,道:“你也知我等被封印在此罢!”

    心底是抱有幻想的!心知,女子对他的恩惠,也自知,自己除了救她们出去,无以为报!

    可挡在他面前的不止是一堵墙,而是一座金铁围困的囹圄。

    女子的脸上是一片苦涩的笑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甚么才是可能的事情?我从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或许,唯有垂垂老矣时,再次谈起自己的青春年少,才不免多出一份感慨罢!

    不信命,少年皆不信命,更不信所谓的不可能!

    他呲着牙,故意露出一分好笑的表情,道:“姐姐,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或许,那一刻,真正的被少年感动了罢!眼神中是一分纯粹的光,如同春日里,那片最为纯粹的恩泽。

    当他再次出现在那条隧道中时,金光业已散去,眼前依旧是一片片青色的烛火,而墙壁上的那片图文,也依旧安生的蜷缩在那里。

    这一刻,心中不知缘由的多了一丝伤感,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墙壁上的图案,可这一次,女子却未出现在他的瀚海中,也是自方才的那一刻起,女子消失在了那朦朦胧胧的瀚海之中。

    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他的心境,变得愈来愈纯粹,也愈来愈坚决了。

    那一声声脚步的余音,响彻在耳畔,空间变得空旷,变得明亮,可就在那片至为清澈的地界,出现了一座黑暗的高塔。

    看到旌旗在长空中飘摇,旌旗插在了塔尖上,是黑色的龙字旗,这令他心感一分安宁。

    可这分安宁,或许是假意为之罢!这片世界,是如此的寂静,没有鸟鸣,没有兽吼,没有风划过的声音,没有雨轻践大地的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似乎是在丈量这片世界的孤独。

    在某一刻,他心底似觉,那龙字旗,竟绽放出一片紫金色的华光,他轻轻地喘息着,他亦不知,此刻,他为何会如此的累!

    那种骇人的压迫力,再次包裹了他的全身。

    可世界,依旧如此的寂静,心跳趋于静止。

    嗯!

    好荒芜的一片世界......

    当脚步延伸到那座高塔边缘时,令他感觉心惊的是,一片光,静静地笼罩在高塔之上,可愈是灿烂的光华,浸渍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便会延伸出更多的黑暗。

    光明,更似是黑暗的养料!而这时,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突兀间,延伸出了一片城池,是高高低低的塔,是黑暗的塔。

    而他总觉,在那片黑塔之中,似乎隐匿着这片世界上最为凶残的生物!

    至于,生物为何物,他心底亦是不觉!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天源

    依旧是一片难言的寂静,便是风声,也枯蔫了,黑色的塔,到处都是,仿佛是一片片林木,高低起伏,黑暗,是无法穷尽的,仿佛是一片沧海,不知边缘在哪里。

    他静静地喘息着,清明的瞳子里,泛着一片熊熊的火焰,他亦不知,他的瞳子里,是一片灼热的世界,渐渐地眼前的黑暗,也会化为了一片余烬,他笑了,因为,他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沉重的巨塔,渐渐地脱离开地面,它们冲着高天,静静地飞升着,直至愈来愈高,看到黑色的影斑,随着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打落下来。直至深沉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片暗影。

    至暗的世界里,没有一息风声,依旧是那么的寂静,恍似世界刚开辟出来的模样。

    他静静地守在风口处,他知道,即将而来的一场风暴,或许会摧毁他的世界观。

    黑塔在高空中,浮浮沉沉,明亮的月华,仿佛是一片清冷的气息,任由黑塔,轻轻地吐息着。

    仰头望着高天,眼睛渐有些酸涩,在他的瞳子,闭合的一瞬间,一切业已发生了转变。

    “这......怎么解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天空,他看到了一条条巨鳄,静静地盘踞在高天上,它们张开的血盆大口,恍似能吞云吐雾。

    他不知这片巨鳄自何处来,它们如钢铁浇铸而成,古铜色的身躯,犹如一座座低矮的山峰般,庞大而又刺目。

    它们张着巨口,好似在吞噬眼前的月华,刺目的月华,静静地流淌着,这一刻,实在是令人难以遗忘。

    月华恍似山涧里的溪流,恍惚间,流淌进于尊的瞳子里,清凉而又温润,这也令他的心神为之一怔。

    而这时,诡境再次出现。

    那是甚么......

    是一匹匹高头大马吗?

    可,这片世界,依旧静的可怕,静得渗人,没有马蹄声,没有巨鳄牙床咬合的声音,恍似一出安静的皮影戏,这一切,皆在虚假中,倒映着一丝令人难以置信的真实。

    空气在膨胀,莫名的有一丝燥热之感,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他看到一片黑暗的火种,突兀的点燃了那一座座黑色高塔,而这时,自那片高塔,又延伸出了一片世界,世界变得更加的伟岸,一座座城池,自黑塔的边缘,绵延了出来,于是,整片高空,皆被一片无根之物,占据了。

    是一条条悬浮的古径,是一座座盘旋在高空中的山脉,是一座座浮浮沉沉的大殿,是一片片茫然无声的街巷。

    当寂静被点燃的那一刻,世界开始迅速的变幻,这一切,皆超过了于尊心底的预期。

    吼!

    一声巨吼,震彻天地,只觉脚底下的莽原,颤动了一番,继而,一片仓促的火焰,渐渐地点燃了眼前一切,是一片黑色的诡焰,在光明处,静静地燃放,当黑暗的风暴肆起时,这片世界,于荒芜中,静静的被点燃了。

    而他心中的那片荒原,此刻业已泛起了燎原的烈火,火光映红了他的双眼,直至那片光,变成了一片绝迹,天空在那一刻,开始震颤。

    恍似是一片荒潮来临,地动山摇,听到远处仓促的足迹,看到天畔上,一群群背负青铜剑的修士,静静地垂目而立。

    而那片巨鳄,则始终安静的盘坐在高天上,它们垂着眸子,一动不动,这倒恍似图腾般,神圣不容人侵犯。

    渐渐的,古径中传来清晰的跫音,与此同时,天空落下一片片细细的雨丝,轻轻地浇灌在黑暗的城池中,城池里的巷陌、殿阙以及那一座座黑暗的高塔,随风而动,就仿佛是一条条漂泊在沧海中的小舟,彼此之间,相互靠近,轻轻地撞击着。

    这一声声颤动,让寂静的世界里,渐渐的有了回音。

    看到,列坐在玄天上的背剑术士,他们阖着双瞳,似是在调理气机。

    黑暗的塔峰上,立着一个个黑衣人,他们耸立在狂风中,眼中是一片桀骜的冷笑。

    风包裹着黑色的衣袍,疯狂地鼓动着,脚底下的城池与街巷,皆在静静地飘摇,那一座座直抵苍穹的黑暗高塔,于幽深中,渐显出一种神性。

    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黑塔依旧在攀升,可黑塔下方的城池,却不再动摇,凌空而止的城池,一片片嘈杂的人息,渐渐的让这片世界,苏醒了过来。

    看到街巷上的行人,看到纷纷攘攘的酒楼,看到长幡,随风轻轻地摇摆,看到宫殿中的王公贵族,上早朝,可除了那城池上方有一丝微弱的光外,周遭却依旧是一片冗重的黑暗。

    青铜所铸的长剑,割裂了桀骜的狂风,站在天畔上的众人,脚下是一片虚浮。

    舞榭歌台处,静染三分寂,当长歌在耳边,蜿蜒响起。

    一群女子,立在青楼中,掩面轻笑。

    此刻,一座座高高的阁楼,凌驾在高空中,漫天的脂粉,倒比那些武夫,更有些看头。

    于尊握紧了源天刃,他渐感时局的不妙,他静静地喘息着,瞳子里的火,也越烧越旺了。

    “来罢!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羁的笑意,内心无波无澜,倒似是在等待一场丰盛的宴会,于是心底的滋味也更加妙哉了。

    仿佛是一片雪花,当世界真正的苏醒过来时,一片片冷霜,静静地覆盖了整片天地,嘶哑的嗓音,如同玻璃摩擦着砾石,站在天穹上的修士,不知在言语甚么,只是他们的声音,也确实难听。

    这倒与他们挺拔的身姿,形成了极致的反差,这又是从哪里来的诸人?

    身负青铜剑的修士,静静地立于天畔上,他们恍似自荒古的世界而来,古铜色的皮肤,折射着黯淡的天光,而此刻,那群巨鳄,则阖上了双瞳,它们似是睡着了。

    哗!

    没有预料到,战争从此刻便开始了,刺目的光线,簌簌打落下来,可这哪是甚么光线,明明是一柄柄速度超越了现实的青铜剑。

    几乎是同时,于尊撑开手掌,向前一推。

    轰!

    一道狂风,随即卷起,当即便截击了青铜剑,这倒出乎于修士的意料之外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修士彼此相视着,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就这点伎俩?”

    是羞辱,是嘲讽,这些修士僵硬的脸上,亦变得青紫十分。

    于尊冲着众人招了招手,道:“再来嘛!”

    可这一刻,他却未等待众修士的攻击,他的身体,疾速的攀升到天空正央,犹如一根穿云箭。

    而这时,他又击出了一掌,这一掌,较之上一掌,却是奥妙丛生,掌风化为了一片片光影,而每一片光影,皆是一个巨大的掌印,可谓是杀敌于意料之中。

    气势开始爆发,暴风袭来前的一刻,天地间,依然是一片静寂,似是在等待某一刻的爆发。

    铿!

    锵!

    这一刻,天崩地坼,乱流激荡,荒芜的世界里,应是裂开了一道缝隙,古老的风,吹拂着众人的发丝,而此刻,立于天畔上的众修士,口鼻之间皆溢出了一片殷红的血,有的更甚者,已无法伫立在天畔上,他们的身体,直直的冲着地面摔了下去。

    这一幕,倒令于尊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些修士,皆是大能,如此看来,倒与些平常之人,无些区别。

    可现实却在向着他难以预料的方向开始转变。

    接下来的一幕,绝对是他想象不到的!

    他睁大了瞳孔,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此刻,那数千条巨鳄,业已苏醒,它们长舌间,吐着一片甜腥的气息,恍似刚食了新鲜的血肉。

    而这时,那片修士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不羁的笑意,面对于尊,他们嗤之以鼻,甚至狂妄的大笑起来,“你的死期到了!”

    阴险的声音,渐渐地向四周延伸了出去,竟有余音,回荡在耳畔。

    当他再次窥向众修士时,他们业已被一条条巨鳄吞进了肚腹中。

    “这......”

    如此血腥的一幕,是于尊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然而,事态远远没有结束。

    当看到一只只巨鳄,直立起来,站在自己的面前时,恍惚间的一瞬,他再次看到了那些背负着青铜剑的修士,只是这一刻,却与早些时候的一幕,有了明显的区分。

    巨鳄去哪了?修士身上披着的盔甲,以及双臂间,化出的利齿又该做如何解释?

    那些利齿,闪烁着冷冽的寒芒,而修士身上的盔甲,更似是生长在他们身上一般。

    而且,他们的口中,也渐渐地生出了一颗颗锋利的牙齿,他们的背上,竟生出了一道道寒锋,而且,他们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他们业已足有九尺之高,虽不是过于夸张,但他们体内迸发出的心跳声,在于尊的耳畔,倒是清晰的很。

    不仅仅如此,他们手中的青铜剑,亦发生了变化,青铜剑上,复刻着一片片奥义横生的古文字,而这些古文字,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静静地盘曲在剑身上,不停地蠕动着。

    这似乎皆是宝器啊!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能感受得到,这利器之上罕见的凶气。这与他掌中的源天刃,有着本质的区别,源天刃只是为战而战,而这些青铜剑所为的乃是生死!

    手持青铜剑的修士,站在于尊的下方,他们眼中的寒芒,始终没有褪去,咄咄逼人的眼神,如同他们所握的青铜剑,锋利而又血腥。

    此刻的修士,与巨鳄融合到了一起,可于尊心底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情,那位古阁的前辈,引他来此,到底意为如何?

    头顶上,是一片沉浮的城池,而这片城池乃是因一片片黑暗的巨塔,延伸出来的,那么这些巨塔内里又隐藏着何物?

    眼看着,脚下的凶人,向他逼近过来,他虽不惧这些变了性质的修士,可他的时间,却如流水般,不禁浪费。

    他虽渴望变强,渴望战斗,但眼前的一切,却容不得他思考下去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若不是寸天提醒他,他亦不知,此间,业已过了三年。

    于是,他打定主意,不再与这些修士,纠缠下去了,尽管他心底知道,与其战斗下去,很大的几率,是自己获胜。

    所以,已知的答案,令他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他纵身跨过一座最伟岸的高塔,那座高塔上,没有一面窗户,但塔底却有一扇门,他心神一动,笑了。

    他轻轻地推开那扇门,没有意料之中的苍朽气息,反而似是一片舒爽的海风,从中扑面而来。

    “这......又是一片什么样的世界?”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激动,这一幕又一幕,总会超出他的预期。

    可他并没有看到一片浪花,反而眼前的世界,一片光明,这倒与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走在一条栈道里,可栈道的周围,却是一片令他感到惊喜的世界。

    古栈道,被风残雨蚀,业已是一片苍朽之态,而栈道的四周,则是一片秀美的风光,很难令人想象,那座古老的黑塔中,竟隐藏着如此秀美的一个世界。

    他向前走着,他看到了瀑布,从天而降,他仰头望着天空,即便再怎么努力,他也看不到高山的峰顶。

    而脚下的那片世界,则是一片鱼鸟风华,一棵棵秀丽的植株,有低矮的莽草,也有高达十余米的苍木,这些植被,色彩纷呈,有粉色的,有蓝色的,有黄色的,亦有鲜丽的银色与金色,当然种种却是描述不过来的。

    在他愣神的一刻间,他看到了一条条鱼,竟从湖泊里与溪涧,游弋了出来,它们在半空中,伸展着它们娇柔的躯体,片刻后,他亦看到了一颗颗浮草,竟在地面上,走动了起来。

    还有那一颗颗苍木,那些眼花缭乱的颜色,在纷纷凋谢,直至,一瞬后,它们树冠上,皆是一片金银色的辉光。

    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可却真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思虑了片刻,心底渐渐地放空了,心道:“这世上,又有甚么不可能的?”

    如此,便心安了!

    而此刻,那偌大的山巅,竟也开始簌簌的抖动起来,他看到一颗颗巨石,从半空滚落了下来,可当那片巨石,划过自己的眼前时,他一脸惊骇地望着这一幕,这竟是一头头凶兽所化的乱石。

    很显然,凶兽业已封藏在巨石中无数岁月了,可这一刻,却给了于尊一种奇妙的感触,这些活化石,在今日应会醒来罢!

    原本静谧的世界,开始变得聒噪了起来,当那些游鱼与浮草,以及那片高耸的苍木,渐渐地化为一片片人息时。

    于尊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甚么!

    他一拳砸在了一座最为高耸的山峰中,山峰基本上,被他这一拳给贯穿了。

    他的身体,飞速的向其中掠去,心中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想要的应该在这座山峰内里。

    他的判断一向很准确,或许因久与碧书与明书接触所致罢!

    这一刻,他又猜对了,他看到那座高山的内里,有一片空旷的世界,半径足有千米之巨,而在高山的内里的中央,则有一道巨大的能量柱,他一脸骇然的望着那道能量柱,“这......不是天源吗?”

    他的心底,似乎明白了老者的心念,老者让他来此境,为的就是天源罢!

    可即便找到了天源,他又能做些甚么呢?

    他呆呆地望着那道雄宏的能量柱,这一刻,他明白,这道能量柱,已与之前见到的能量柱,有着本质的划分,这道能量柱才是可怕的存在,或许当他迈入半步,他的灵魂,便会被灼化。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能盘坐在半空,静静地阖上双眼打坐,往往解决的办法,会从冥想中找到答案的。

    他静静地喘息着,当那一声声喘息变得粗重时,他的体内,飘出了一片片符文,符文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旋转着,而他所不觉的是,他的气势,在那一刻间,开始迅速的攀升,直至攀升到一种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虽久未修行过《灵苍》,可经历了这么多,随着心态转变,《灵苍》亦在他的心念中,静静地转化着,直至达到了一种,令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无疑,他乃是天之骄子,这种程度的提升,简直能惊掉人的下巴!

    随着,符文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他的周身,蔓延出一片刺目的白光,片刻后,白光渐渐地诞出了一片银辉,刺目的银,在深暗的夜空中,甚是刺眼。

    他隐在一处角落间,静静地修行着,而这时,天源却不知因何故,开始释放大片大片的能量,刺目的能量柱,竟幻化出了数段分支,半径足有千米的山体内部,绽放着一片片刺目的白光。

    而在那片白光的边缘,却有一个少年,静静地盘坐在地面上,轻轻地吐纳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当一道能量柱,仓促的划过他的身体时,一片符文,疯狂地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几乎是一瞬间,符文亦包裹住了那骇人的能量柱。

    难道《灵苍》要吞噬天源吗?若是如此,当真惊掉诸生的大牙!

    这......怎么可能?

    可世间的一切,往往在不可能中,找到了其中的必然性。

    咕!

    咕!

    咕!

    是一片片气泡声,静静地回荡在于尊的耳畔,他看到了那一条条能量柱,被符文包裹在其中,而这时,那些符文,竟开始发生扭曲,它们如同一条条如同的青龙,丹青色的光晕,在刺目的白光下,显得委实的突兀。

    恍惚间,白光大绽,丹青色的光晕,似乎变弱了些,可只是一刻后,只闻空中,一片啪嗒!啪嗒!啪嗒!的碎裂声,那些气泡似乎破碎了。

    而这时,那些刺目的能量柱内部,则渐渐变得通透了些,那些能量柱的内部,究竟隐藏着甚么?

    这时的他,也变得愈来愈好奇了!

    可当他看到其中的神物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一个个裸着身体的少女吗?她们怎会出现在天源中?

    可不待他回过神来,天源便在他的眼前崩溃了,能量并未溢出,而是静静地浸渍进那些少女的体内。

    他面红耳赤的望着眼前一幕,幽幽道:“这些少女,究竟是甚么身份?”

    而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些裸着身体的少女,竟飞向了高天,这时,清晖大喝一声:“尊儿,何不引她们来此境?”

    于尊心神一动,叹道:“果然还是清晖前辈高明!”

    但这无疑是一招险棋,女子究竟是甚么身份,或者未来,女子将会演绎到甚么地步,这皆是一片未知数。

    他再次阖上了双眸,而眼前的一切,却比起他睁着双眼时,更为清晰,也更为的明朗。

    他双手合十,而此刻,围绕着他周身的银色符文,亦脱离开了他的身体,它们将那群少女包裹其中,然后强硬的将她们拽入到于尊的瀚海中,这一幕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碎裂的天源,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能量,山体内部,再次变得一片黑暗,而围绕着于尊周身盘旋的符文,也渐渐地淡却。

    于是,他决定离开这里,当他再次出现在山体外围时,所有的神妙之事,皆幻化为它们本来的模样,世界再次变得规矩,也再次变得正常。

    他从地上,摘下一朵殷红色的花瓣,在鼻息间,轻轻地嗅了一分,他笑了,他将花瓣,在掌中揉了揉,随意的扔在了地面上,而此刻,却不知因何,他脚下的那片植被,皆疾速的萎蔫了,但就在这一刻,他的瀚海中,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葱郁的生气,源源不断的自外界而来,它们融化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大地上,这意味着,于尊的小世界里,将会变得更加的宽广,也更加的生机盎然。

    而眼前的男人,则站在于尊的对面,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男人正是清晖,道:“尊儿,你又赢了一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忽道:“若是有一天我输了呢?是不是满盘皆输?”

    那一刻,清晖有些动容了,他从侧面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少年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黯然的光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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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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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之下,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持源天刃,如何独领风骚?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且看于尊大战各界,侠与义,情痴缠,江湖梦,潇洒走。粉丝群号691175158荒古帝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古帝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古帝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