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荒古帝业TXT下载荒古帝业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荒古帝业全文阅读

作者:砚秋实     荒古帝业txt下载     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复制自己

    世界更显得空旷,寂寥的长空,有飞鸟静静地划过,黑色的世界,终究还是被一片刺眼的明黄色光线照亮,或许,自始至终这片世界都是明亮的罢!黑暗的只是某些人的内心!

    酒壶子里,有酒水晃动的声音,他仰起了头,将酒水饮入肚腹,他的心在说,“于尊啊!于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你可勿要变成那些嗜酒如命的人!”

    某一刻,有些恍惚,竟似见到了故时的那些人,可擦了擦双眼,世界依旧是崭新且苍白的,似乎没有一点色彩渲染,这片世界会变成一个单调的符号!

    回头看,是路!向前看,也是路!可他心底明白,有些路就只能往前走,再也不能后退了,而这也是令他的心底悲观的原因。可谁知道呢?他多想,多想再重新走一遍故时的路?那样,很多错误就会避免发生了罢,那些不应死去的人,也不会荒唐的死去罢!

    心底空落落的,就很空,很空的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一座光明的殿堂,里面有无数把交椅,可大殿里,却唯独剩下了自己,但那殿中,飘扬的圣歌,却依旧在他的耳畔,反复的回荡。如此,便显得更加讽刺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再次回头,空洞的眼神,撞击上六六明亮的瞳子,他看到六六的眼底,那片失落的笑声,就像在古井里,打捞起来的一片皎洁的月光。明晃晃的,可却又十分的幽寒!

    “于尊,醒醒吧!”她的叹息,就突然让人感到很忧伤,他怔怔地望着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那些阳光,变得愈发刺眼了,而心底的幽暗,也渐渐被那片明媚的光照亮,他再次仰起头,直视着那些游荡在天边的浮云,喝道:“该上路了罢!”

    无数的风车,像一片片卫士,在守护着这片寂寥的世界!

    当他再次推开那扇古老的木门时,他看到了一个少年,静静地坐在古老的巨塔中央,古塔依旧是那么的黑暗,少年挥起手臂,一片刺眼的光,恍然间照亮了塔内空间!

    一切皆已解开该有的面纱,六六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年,她的瞳子变得红彤彤的,可是,此时的她,却是那么的懦弱,就仿佛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比登天还要难!

    手臂在微微颤着,就那么垂着,身体亦在微微的颤着,就恍似要晕厥过去一般!就只是在颤,在颤,可言语却依旧是苍白无色的,而第一声,也不过是那句,“你还好吗?”,可明明知道,对方肯定过的并不好!就如此,尴尬且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

    少年明亮的双瞳间,折射出一道美妙的神光,他笑着,就好似在说,“我很好!那么你呢?”

    可明明没有听到他说任何话,心底就忽然闪现出如此的词汇与句子!最终还是一声叹息,心底!一声沉沉的叹息......

    原来,他真的是那个少年,而水潭中,那座孤独的坟冢,立着一面矮小的墓碑,水晶棺中,是少年的躯体。

    可少年明明站在这里,他的生命,明明如此的盎然且热烈!可一刻之后,他似乎慢慢地读懂了少年!

    “离开以前,就将他制作好了!”少年笑道。

    于尊的心底,虽已有了答案,但此时的他,却依旧如此的惊愕,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他.......

    是一个很轻很轻的词语,可在此时,通过少年的嘴里,念出来时,却是那么的沉重,就仿佛一堆磐石,压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难以呼吸,堵得心口很难受!

    原来,他真的将自己,也制作出来了!那么,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已经很确定,乃是他生前制作的人物!

    所以,他自己制造了自己......

    那些意识,那些回忆,包括那些对于明天的期盼,对于过去的悔恨,以及对现实的不屑一顾,竟然被他一步一步的制作出来了!

    少年的眼神,颇为锐利,他笑了,笑得很明朗,笑得开怀,他指着于尊,道:“你是六六的男人嘛?”

    那一刻,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整片世界,都选择了沉默,可片刻后,六六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眼中尖锐的锋芒,就像一柄开了刃的长刀,硬生生的切开了少年眼底的期待!

    “对!他是我的男人,你呢?你又算作甚么?你仍是那么的懦弱,即使你刻意的去躲避,即使你为了躲避我,而造就了这座人形机器!可你没变过,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很吝啬,你甚至怜悯你的爱意,所以,你该死,你不该再次醒来!”她怒斥着少年,她的心底,像是着了一片火!

    少年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那一刻,他很难再说出一句话,他就只是很沉默地望着六六,一刻后,他笑了,“那我帮你考验考验他罢!”

    仍旧是那么的大言不惭吗?

    六六苦笑着,即使死去了,也要将当年的那些情绪,再次引向彼此!

    少年推开那扇枯朽的木门,站在明朗的天地间,喝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底,并没有我!而我总是在骗自己,其实你的爱我的!即使死去了,这种概念也从未在我的心底变过!六六,说到底,我的心,仍然放不下你!”

    “放不下我?勿要给自己找些说辞了,我依旧受够了所谓的等待,而你却用生死来为这场等待画上了一个省略号!凉城,我不想再继续苦苦地等待了!”六六的痛苦,像一杯泡久的茶水,冰冷且苦涩,而内心溢出的那些失望,随着茶水渐凉,而不再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原来,他的名字叫凉城!”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底轻轻地念着。

    “六六,我不求你的原谅,我早已死去了,即使再怎么还原,也无法回到过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不会拥有独立意志的人,六六,若是有机会,替我去拜见拜见师祖罢!他老人家,仍活在世上!”

    他的双眼,是明亮的,至少不是空洞且苍白的。他的生命,犹在燃烧,而这一刻,于尊恍觉,凉城或许将生命的一部分赐予了此时站在他眼前的复刻者!

    他炼化了自己,重铸了自己,可回过头来,他只是造就了一个伪善者!

    于尊知道,或许凉城再也回不来了,他的魂识,业已被他消耗殆尽,而站在他眼前的少年,或许只是为了生前的某种渴求罢!比如说,再见六六一眼,将当年的那些遗憾,重新解释一番!

    可终究还是一场空,开不了口,是灵魂被禁锢了罢!所以,某些话到了嘴边,也只能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凉城......

    或许你的选择是错误的!

    六六苦笑着将视线瞥向一旁,而少年却走向于尊,忽的冲着于尊挥出一拳!

    “六六的选择,应该不会错的,可我仍然希望,借助我最后的一份力量,来验证一番,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做六六的男人!”少年面无惧色,一往无前的再次挥起拳头!

    罡风扑面,很直接,很生硬的拳势,没有任何的花招,就只是凭借着身体那强悍的力量。

    轰!

    轰!

    轰!

    连续三拳,每一拳都令于尊飞出千米之远,可凉城再次追上他,便再一次补上一拳,一拳接着一拳,冷漠的拳势,将于尊身上的长袍,击的破破烂烂!

    而,于尊亦口吐淤血,身体遭受了重创,可这三拳之势又岂能击垮他?他笑着拭了拭嘴角的鲜血,他勾了勾手指,喝道:“继续!不爽!不够爽啊!”

    凉城哈哈一声大笑,道:“好!那我继续!”

    不得不说,凉城造就了自己,而他生前的能量,尽数赋予了自己眼前虚假的凉城,他的武道,也确实凌厉!

    这一刻,凉城阖上了双瞳,也是于此,他的身体边缘,有一片晶莹的雪片,随着渐起的风,将他围在其中,疯狂的旋转着。

    雪势漫天,而身在白雪之央的凉城,就仿佛是一尊神祗,他的手指微微的勾动着,如此,白雪慢慢地覆盖了整片世界!

    而令于尊感到惊愕地是,在那片厚厚的雪片中,却有一片片符纸在漫天飞扬,他心底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所使得乃是符咒秘术?”

    符纸在雪花间,疯狂地疾旋着,这一刻,令于尊的心底感到震撼,而也是在同一刻,自地面上,厚重的雪花中,慢慢地生长出一片又一片的人影。

    他们在逐渐变得真实,他们渐渐地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他们的身体内,皆涌动着强悍的力量,他们的力量,似乎取之于自然!

    于尊心底一怔,才觉,或许正是符术的奥义,将自然之力赋予这片自雪花中走出的生命体!

    可真是令人震惊啊!几乎没有想到,而之前也确实从未料到,那个少年,竟然会演绎出如此的术法!真的是太令人震撼了!

    心底很闷,很闷,而此时狂风犹在聒噪,而再次令他感到震撼的是,自那片狂风中,亦走出了一个个生命体!他们乃是狂风所化!

    再望向深空,那片寂寥的云层,顿时间变得十分的躁动,这......又会演绎出什么?

    当云层渐渐变得低矮,雷霆召之即来!突然黑暗下来的高天,雷霆不断,而脚下的世界,倏尔一片黑暗,倏尔又变得一片雪亮!

    就在那短暂的一刻间,世界似乎业已改变!

    隐隐约约间,看到远处的一棵巨木,它孤零零的伫立在远境,可它的枝杈却已经破天而去!

    生长的势头,令人心底一惊,这世间竟有如此伟岸的巨木!

    他揉了揉双眼,一脸错愕,道:“自然之神?这是自然之神!”

    这一刻,他渐渐地发现,自雷霆出现的那一刻起,这片世界,时光便已在倒退了,时光在他的视野里,疯狂的倒转,时间就突然变得很粗糙,就像原木上,那些扎人的木刺!

    时光在挽留甚么?可谁会在意它的粗糙?即使被时光划得手掌血淋淋的又如何?这一刻是大势所趋!

    而他也渐渐地明白,此时的一切,正是凉城所为,他借助了雷霆之力,将时光疯狂的扭转到过去!

    当那双眼清澈的少年,毅然的站在自己面前时,于尊渐渐明白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正是真正的凉城!

    所以,少年眼中的笑意,才会那么的灿烂罢!

    他笑吟吟地倚在那棵树上,而这棵树,据称乃是自然之神!

    或许,这棵树的秘密,也唯有眼前的少年,才知晓罢!

    他始终在笑,笑得明媚而又快乐!可当他看到六六的那一刻起,他的双眼却略略有些暗淡了!

    “六六,好久不见!”他笑吟吟地望着她,想要忽略眼底的那些黯然的色泽,可又该怎么掩饰呢?

    可六六却没有看向他,那一刻,他的心底,该有多么的孤独?

    “六六,是我对不住你!”他会感到惭愧,他亦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刻,自己会死去!

    可他的心底,放不下的究竟是谁呢?可他也记不清楚了,很模糊,很模糊!

    他在笑,给彼此留下一丝宽容,当他看向于尊时,他冲着于尊,微微的点了点头,笑道:“我们的战斗,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他没有料到,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儿,却耿直的点了点头,道:“嗯!有必要!我还没有见识到你的高明之处呢!”

    凉城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道:“真是个疯子!”

    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喊他一句疯子,那么,他又是为谁而疯呢?

    雪依旧在下着,站在巨木底下的少年,就像是雪中精灵所化,灵动的眼神中,有一片璀璨的光线,在其中微微的闪烁!

    雪落满了少年的黑发,白戚戚的雪地上,伫立一片满头白雪的男人。他们皆手持利刃,眼神冰冷而暗含杀机!

    狂风卷动着于尊的长袍,无数的人影,在他的身畔,疾速的飞掠着,雪中化出的生命体,冰冷如斯,而在风中划出的锋刃,雪亮且极为的锋利!

    狂风卷动着于尊的黑发,他阖眸而立,似乎在等待甚么,在他即将消失的那一刻,自风中划出的寒刃,以及站在雪地中的狂人,皆在这一刻动了!

    刀剑相互摩擦的声音,像是一把剪刀,在寸光间,将安静地天幕,剪裁成辉煌的一刻。他们的身影,在漫天飞舞,而此时,再望向天空,头顶上业已挂满了星辰!

    入夜的时刻,却被心底的不安与躁动,疯狂的侵袭着,手中的刀,不停地落下鲜艳的血珠,他的手臂,亦在微微的颤着,直至汗水慢慢地落在他的胸膛上。

    那一刻,该如何诉说呢?总之是很晦暗的一刻间罢!他再次消失,再次重现,而眼前的风雪,却依旧不绝!

    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狂,他大喝一声:“都去死罢!”

    他挥起刀锋,斩向也倚在古树上的少年!

第七百三十七章 缚仙谷

    锋利的刀锋,从少年的耳鬓划过,少年愣了愣,脸上渐多了几分笑意,道:“我知道的!你不会杀我!”

    于尊嗤之以鼻,道:“是!我是不会杀你,因为六六,也仅此而已!”

    时光幽如清潭之中的碧水,轻轻地荡着,一片柳叶,坠入到水潭中,水潭中的波纹,慢慢地荡开,如此悠闲的时光,却是那么的难得!

    像是凝固的碎冰,时光被少年握在掌中,他的手指,慢慢用力,于是那片碎冰,渐渐地化为了一片水渍,是他的体温,是他的力量所致!

    少年笑了笑,道:“你会帮我保护好她,对吗?”

    于尊愣了愣,嗤笑道:“你为何不亲自去保护她?”

    少年眼神滞了滞,他知道,自己的双眼间,定然多了一行清泪,只是,他却无意去拭去,只是任由那片滚烫的泪水,慢慢地落着。

    啪嗒!

    啪嗒!

    啪嗒!

    空洞的世界里,那是眼泪坠落时的声息。凉城......你在等待甚么......

    那是何处而来的声音?在默默地敲击着自己的心房?那一刻,沉闷的心底,为何会痛,痛的撕心裂肺!

    你......是谁?扪心自问时,那明亮的笑声,却一直都在心底徘徊!

    他一脸神滞,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女,看到她忧伤的模样,心就会剧痛无比!

    是你吗?

    原来真的是你啊!

    可我又是谁呢?

    那一刻,时光真的凝固了吧!是那片碎冰,慢慢地变得坚硬,直至凝结成一块块巨大的冰石!

    冰石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上,那么的沉,难以呼吸,那么的闷,就要死去!

    问她啊!为什么不去问一下她?

    你究竟爱的是谁?手指在慢慢地蜷缩着,掌心里全都是汗!

    凉城,难道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就那么难吗?

    她白皙的容颜上,落下两行清泪,她默默地注视着他。

    “可以不走了吗?”即便,话语是苍白无色的,即便,内心的潮,已慢慢地落下。我只是在等待一个答案,你会告诉我吗?

    望着凉城,六六深邃的眼底,慢慢地燃烧起来,希望会回来!对吗?

    空洞的世界,苍白的言语,以及那颗火热的心,只要心底的血,依旧是鲜活的,依旧是滚烫的!那么,一切皆可重来!

    所以,凉城一个人,留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凉城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六六悲伤的面颊,“不要哭了,再哭我就更难受了!”

    就像在故事里,光阴是那么的唯美,只是,这仅仅是一个章节,而这个章节,被坚硬的时光,镶嵌在回忆的某一刻,只是回想起来时,才会静静地感慨,那段时光的柔滑与细腻!

    他紧紧地抱住六六,他想要让六六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当那滴泪,落在他的掌间时,那一刻,所有的期待,都只是一份憧憬,而憧憬往往不会化作现实!

    他是那么的无力,即便他可以创造出那么多的生命体,即便他甚至能够创造出一片世界,可,这又意味着什么?

    徒劳,只是徒劳罢了!

    他想要将六六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底,尽管万年之前,他也曾经如此做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印记,会慢慢变得苍白,会渐渐地简化为一个符号!

    徒劳!终究还是徒劳!

    明媚的笑意里,是一片空旷的冰原,寂寥的雪花,漫天飞舞着,是的!阳光很繁盛,是一片明亮的世界,可当一阵风掠过自己的身畔时,那一刻,犹被那阵冰冷的气息,将他从梦中,慢慢地拽了出来!

    凉城是悲哀的!比很多人都要悲哀,他放弃了自己,将余留在世间的光阴,做了一个赌注!他想要超越任何人,他想要凌驾在大多数人的头顶,没错!他做到了,可是,他也遗失了自己!

    六六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她哽咽道:“最后一次了,是吗?”

    凉城呆呆地望着六六,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这是最后一次相见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六六转头望向于尊,默默地吞咽着悲伤与痛,“你不是说过吗?你会拯救他的!你是在骗我?是吗?”

    双眼红彤彤的,沙哑的嗓音,搅拌着内心的痛苦,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可终究还是徒劳!

    “你答应我的!全都忘了吗?于尊!你明明说,还可以拯救他的!你......是在骗我吗?”他不想看到她难受的模样,那一刻,于尊的心底犹如刀绞!

    可......我也没有办法了......

    假如时光可以倒数的话,那么,我希望它不再向前流淌,只要它能够留在某一个时间段,反复的上演,即便重复同样的情节,即便那些情节,早已在心底变得滚瓜烂熟,也好!

    可时光,又岂会听你所言?时光只是在默然的向前走着,若是能够倒退,那么,时光的意义,也将变得空洞,毫无章法!若是那一天来临时,也定是这世间,被摧毁的那一刻!那些崩裂的空间碎片,会随着时光的搅拌,化为一柄柄锋利的匕首,而那些耀武扬威的匕首,会扼杀所有人!

    等待甚么?只要向前挺进,就会不时地出现一些希望,当希望累积到某种程度时,你心底的某些祈愿,也会慢慢地化为现实!可世间又有几人通晓如此深刻的概念?

    于尊的意识在告诉他,与凉城的时间,在慢慢地耗尽,而此时的凉城却笑道:“于尊!去那座巨塔的塔顶罢!你还有很多机会,你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清浅的时光,静滞在眼前,慢慢变得模糊,而故时的画面,也在破碎,那片尖锐的风,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了故时画卷!

    当再次出现在现实世界时,六六已然昏厥过去,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目标,他已经做到了,而且他做的很好,他将大部分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做到了极致!他值得尊重!我想,他定然也是幸福的罢!”

    他抱起六六,慢慢地走向楚凤等人所立方位,凌菲双眼一红,怒斥道:“于尊!我姑姑是不是因为你才......”

    此时的凌菲,或许也会觉得,自己太过蛮横吧,所以,后来的话,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于尊叹道:“尔等勿要打扰她,且让她多睡一会儿罢!”

    站在眼前的这些人,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于尊也似乎并无意去解释方才发生的事!他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六六再次苏醒时!

    可他眼神中的痛苦,却无法隐瞒站在此境的任何一人,凌菲默默地望着于尊,那一刻,凌菲在慢慢变得沉稳,站在一旁的涧和风幽,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任何话,他们的心底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实际上背负了很多、很多!

    所以,他们无意打扰他,也无意打扰站在此境的任何人!

    青云笑叹道:“尊儿,在世间行走,也是为了炼心啊!”

    青云所道之言,于尊可谓是感同身受,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道:“师叔说得没错!但,我似乎很抵触这些变化!”

    他有些苦涩,但苦涩中,却浸透着一丝清甜,他的心底,自始至终都是矛盾的,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他在临走前曾说过,要我等势必登上那座高塔!”于尊说道。

    “高塔?那座黑暗的巨塔?”凌菲问道。

    “没错!犹是那座高塔,但我无从得知,塔顶究竟有什么!”于尊笑叹,道。

    青云捋了捋长须,笑呵呵地说道:“说不定,那塔顶上有你相见的人!”

    相见的人......

    于尊心底,默默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那该是谁呢?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除了师公他老人家,自己相见的人,也并不多罢!

    他懊恼的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而此时,凌菲喊道:“姑姑她醒来了!”

    于尊心底一怔,登时间心底多了几分喜色,而此时的六六,双眼仍旧红通通的,当看到于尊的那一刻,她的心底破防了!

    瞳仁里,皆是鲜红的血丝,缠绕着像蛛网般,而泪水却始终在不停地落着,木木讷讷的于尊,不太会哄人,特别是像六六这样容颜倾世绝俗的女子,他更加手足无措了!

    他轻轻地拍着六六的后背,而这种简单的节奏,慢慢的将六六从痛苦的边缘拉了回来!

    “好了,无事了,勿要再哭泣了!”于尊道。

    六六轻轻地推开于尊的怀抱,轻轻地揉了揉双眼,道:“我知道了,于尊!”

    而自始至终六六也不是那些会撒娇耍脾气的女孩子,因为她懂得承担,她懂得反向思考,她不想将自己的悲伤,驾驭在别人的快乐之上,她很简单,她很深情......

    浩渺的云层间,有阵阵彩霞,在其中静静地摇曳,风吹着云朵,而那些絮状的云,更似是泼墨般,灵动且洒脱!

    而漫天之上,那些缥缈的情思,也随着风,渐飘渐远了......

    “六六,我们离开这里吧!”于尊笑道。

    “可是路在哪里?”六六望着于尊,低喃道。

    “路!就在天边!”他毅然的双瞳间,再次点燃了一把希望的篝火!那片篝火,越燃越胜,暴躁的火光,随着心底的那片狂风,疯狂的剧颤!

    天边?

    六六的笑意,颇为的感伤,“师哥他留下了路!”

    六六亦随着于尊的眼神,静静地瞥向那座黑暗的巨塔!

    可此时,那座巨塔的塔身,却在阳光底下,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它竟化为了七彩琉璃,每一片瓦片,皆反射着绚丽的光芒!

    独步青云?这一次,于尊没有再一次推开那扇枯朽的木门,他回头望了一眼诸人,道:“尔等在塔底暂时等待一番罢!待我登上那座高塔再说!”

    言罢,没有任何犹豫,脚踩青云,身形更似是流光般,慢慢地消融在天边!

    高塔甚是巨大,即使在空中,翱翔了几刻钟,却依旧没有看到塔顶,而此时,于尊再也耐不住性子,他使出双拳,轰的一声,击向巨塔,那塔身竟恍恍惚惚的颤动了一分,而一刻后,于尊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道门!

    他也渐渐地明白,或许这道门,意味着自己已经离塔顶不远。

    他轻轻地推开那扇门,他一脸错愕的望着塔身中出现的景象,那竟是一座伟岸的世界!

    是一片被花草萦绕着的幽谷,他的心底,不禁想到,难道这片世界,又是凉城制造的世界?

    可是在这里,他却没有触及到任何虚假的事物,而此方空间,竟好似无边无缘,是那么的瀚阔,就像他心底的瀚海!

    这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

    而当他站在此境,望向天空时,他也终究发现了,即便是此方世界,乃是独立的一方世界,可是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却是与外域共有的天穹!

    他知道,或许此境正是凉城所指的世界吧!

    随着,那扇木门被启开的一瞬,六六和青云已然站在于尊的身后!

    于尊微怔,他从木门中走出,身体快速的坠向地面,一刻后,楚凤等人,随在于尊的身后,再次进入塔中。

    众人不禁惊呼,这方世界,似是极为神异,而当于尊看到阖眸而立的老者时,他的心底,似乎慢慢地有了答案!

    可站在自己眼前的老者,已无生机,他似一幢石像,静静地伫立在自己眼前。

    而于尊亦随之拜了又拜,轻言,“叨扰前辈静修了!”

    而此时,那山谷间,有幽泉响彻在耳边,亦是在这一刻间,自那山谷中,慢慢地走出了一群身披黑袍的男男女女!

    在于尊的意念里,他没有感触到人为复制的一切,看来,此境乃是真实的世界,已无疑!

    那?这些青年男女,又是什么身份呢?

    当那扇木质的门,慢慢的被于尊推开时,尾随在于尊等人身后的几位青年,一脸惊奇之色,询道:“你说你见过凉城前辈?可当真?”

    实则是,一进入这方世界,出现的青年男女,先是微感错愕,后来,倒也没有些敌意,只因这缚仙谷里,平日里也确实鲜有人入?或者说,这成百上千年以来,再无人进入过缚仙谷!

    因而,见于尊等人无任何敌意,却又是新鲜事物,这些门中子弟,自是没有任何的敌意!

    只是闻听,凉城师兄业已作古,起先是有一丝悲意的,毕竟在门中,能修炼至大境之人,少之又少!

    而凉城乃是集万年之难有的天资,可闻听他已然作古,便令人唏嘘不已!

    “此地,为何名为缚仙谷?”于尊笑道。

    “说道缚仙谷,那不得不提起师尊他老人家了!”一位红衣少女,灵动的双眼间,闪烁着一片明亮的神光。

    “但,我事先还是想要问你,你相信世间有仙人吗?”少女眨了眨眼,轻笑道。

    “自是相信,但离我太远,我亦无意多思!”于尊笑道。

    “那就对了,既然此地为缚仙谷!那你又想到了什么?”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怔,答案是自然的!可,当自己真正的面对这一切时,自己似乎依然是懦弱的罢!

    少女笑道:“怎么怕了?”

    “怕了?又岂会?”于尊仰望着群山,笑着叹了口气。

    “世间虽有仙人,但此境却没有仙人!即便是那尊石像,也没有仙人之姿!”于尊眸子里,爆出一片尖锐的神光。

    而那一刻,少女正迎上了那片光,少女心底一滞,方寸大乱,喃喃自语,道:“这人不简单!”

    “缚仙谷,乃是上古时代的产物!”少女不死心,又言之!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女,道:“午夜子时,他会醒来,我说的可对?”

    那一刻,少女一脸惊惧地望着于尊,道:“你......怎么会知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乃是他告诉我的呢?”

    “怎么会?他......他......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站在少女身边的人,心底亦是一颤,他们的心底很明白,上一个有此荣誉者,早已破天而去!

    可天在哪里?在他们唯唯诺诺的言语间,他们是懵懂且茫然的!

    没错!师公他今天会醒来,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师公便会出现,而师公也正是站在木门前的那座石像!

    缚仙谷?

    古有传言乃是敷仙之地,而仙人下凡,在悠长且寂寥的时光走廊里,又有几人知晓?

    破了那天,即便那座巨塔,有意破天而去,就像那个少年凉城,一直坐在塔顶上的一把白金交椅上,静静地仰望着天空,如此一年又一年!

    可他等来了什么?只是空旷的孤独,与苍白的祈祷!

    凉城不会再回来了,而那座深潭中,矮小的石碑,迟早会被光阴慢慢地磨灭,那些青色的烛火,那座明亮的水晶棺。还有那些他遗留下来的风车!

    凉城,你的生命已经毫无意义!那么,他们呢?他们会不会走你的老路呢?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是鞋底与石板摩擦的声音,他的身后,尾随着一群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在那座明亮的殿堂里,他也再次看到了凉城的画像。

    即使不甘心承认,可面对眼前这个能够与凉城平分秋色的少年,他们甘愿将所有的一切,告知于他!

    听到殿外,清澈的流水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沉眠与此的石像,他们静默的站着或坐着,他们的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他们是被上天遗弃的,他们不再是当年的那些天骄。

    所以,那些本该毁灭的,早已在历史空旷的走廊里,渐渐地消失了他们的遗迹。当放声呐喊时,回荡的也依旧是自己孤独的声音。

    而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心脏被血液疯狂的压榨,然后猛烈的冲击着心房,那时的痛苦,会令你痛的弯下腰!

    可,每到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便会苏醒,而站在此境的所有青年男女,渴望的皆是死后能够化为如此的模样。

    因为,在他们的心念里,这些人,早已破茧成蝶,他们或已踏入仙途!

    于尊心底也渐渐地明白,或许,坐在塔顶上,那把白金色交椅上的少年,亦如他们这般,渴望着某一天逆天而去!

    他们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可他们同时又是幸福的!

    因为,只要心底有期待,便不会觉得精神太过贫瘠!

    所以,每个人的心底,都会装下另一个人,会默默地祈祷,然后轻轻地告诉对方,某一天,我们会像凉城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六六,在痴情的等待我们归来!

    可,答案却是荒谬的!难道,一个人就那么狠心,让另外一个人,等待到至死的那一刻吗?

    而这......又会有什么意义呢?

第七百三十八章 醒来罢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天空,忽然间,被一片幕布笼罩,而缚仙谷中,却有点点亮光,是那些晶莹的草木,释放出来的,黑暗的山峦上,随着夜风的来访,那些碎光,亦在轻轻地闪烁着。

    于尊挺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苍穹,倏尔,他笑了,他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笑出来,反倒是很轻松的模样。

    深沉的峡谷中,有片片清风吹过,那种青涩的气息,令人的心底,恍惚间,变得灵动而又清明!恍似喝醉了酒,慢慢地被一晚茶水醒了酒,于是,精神也再次变得神清气爽。

    天幕上,点缀着片片星芒,星辰中,绽放出的微弱星芒,却给了人启示,而此时,那深沉的走廊间,却多了一片片沉重的喘息声。

    他也渐渐地明白,醒来的是谁!整片山谷都在微微颤着,那些古老的建筑物,从屋顶上,落下的尘埃,缓慢的落下,然后落于诸人头顶,呼吸声也在此时,渐变的沉重,于尊明亮的瞳仁里,渐渐地射出一片尖锐的寒芒。

    凉城说过,他的师傅犹在世间,此时的于尊,方想起伫立在缚仙谷谷外的那座石像,它活灵活现的模样,与真实的人物,没有太多的异样之处,难道,此人未死?

    也就是说,伫立在缚仙谷谷外的乃是凉城的师傅?

    不可妄断......

    像心脏起搏,峡谷内,是这种声息,砰!砰!砰!这种有节奏的颤动,似乎在短时间内不会断绝的!

    而在灵魂的深处,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慢慢地咀嚼着那些凶狠且血腥的字眼:“杀!杀!杀!”

    这声音,似乎慢慢地引燃了这片夜幕,在夜幕中央,有一片殷红的云层,就恍似在深空之间,有一座殷红色的洞窟,内里是滔天的凶焰,像蝮蛇吐出的信子,可内里等待着诸人的却是恐惧与惊悚!

    那片殷红色的云层,犹在游走,就恍似那座深红色的血窟,亦在游走!或许,真的是一座血窟呢?

    如此深沉的夜,被一片青涩的雨水点缀,雨越下越大了,黑暗中,那些散发着幽光的浮草,毅然决然的挺直了腰杆,它们大有挑战苍穹的雄心壮志!

    夜风划过于尊的面颊,而此时,他轻轻地抚了抚双颊,那竟是一滴新鲜的血珠,握刀的手臂,青筋隆起,他的心底,变得有些严肃了!

    我会遇见谁?谁在等待我?

    当黑暗的王座,渐渐地降临时,那股强大的压迫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太难受了,心脏恍似朽烂的机器,再也不愿运转了,于尊直欲昏厥过去!

    所以,还在等待甚么?

    于尊持刀,直直的劈向自己的头顶,不知是什么材料铸就的黑暗王座,受到于尊的强悍一击,竟纹丝不动!更别提会留下甚么残痕!

    当黑暗王座,慢慢地转向自己时,他看到了一个苍老的男人坐在那把王座上,可这个男人对于于尊来说却是陌生的,他并不是站在谷外的那座石像,他是陌生的,且令人心生惧意的!

    而眼前这苍老的男人,却恍似神明一般,不容任何人亵渎,他一副傲然的姿态,而世人似乎唯有仰望他的姿态,却没有反抗他的权力!

    当于尊渐渐地看清老者时,他一脸错愕,破口而出,道:“凉城?”

    这一幕,实在是让人感到错愕,怎么会是凉城?或者说,为何站在眼前的凉城,如此的苍老?

    而此时的于尊,也渐渐地想起了在那座大殿中,看到的画像。他的心底,一直在砰砰砰的狂跳着,为何是凉城,为何是他?凉城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但,坐在黑暗王座上的老者,闻此心底却纹丝不动,道:“我......不是他!”

    于尊一脸错愕,喃喃

    自语道:“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了,你跟他也确实不太一样!”

    可方才脱口而出喊出凉城两个字眼的人,又是谁呢?不正是我吗?

    于尊长吁了口气,当再次望向老者时,他的心底,业已有了答案,“你只是他的一部分,可对?”

    “一部分?”老者苍老的容颜上,多了一分痛苦,“他离开了吗?”

    “谁?”于尊道。

    “除了他还会是谁呢?”褶皱的皱纹里,镶嵌着岁月的长情与无奈,老者仰望着苍穹,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啊,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没错,他离开了!假如眼神可以说话,那么老者眼底的悲哀,已经在慢慢地阐述了某种选择!

    “他走了,他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可,他说过,自己的师傅还在此境!”于尊坦诚,道。

    “师傅?他的生命里,没有师傅!他的修为,他的人生,皆是自己成就的!”老者一脸黯然,俯下身去,静静地望着缚仙谷中的一切!

    “或许,在凉城的眼底,他的每一个人生历程中,皆有一个完美的自己,他不曾死去,他的人生,一直贯穿在岁月的长河里,尽管,每一个他,都是惊鸿一瞥,但也足够了!”于尊笑道。

    “所以,或许,他指的师傅,正是你吧!”于尊的眼神,愈来愈明亮,他恍似看透了一切!可内里那些暗藏起来的黑暗,却一直在冲击着心脏里,那些喷薄欲出的血液,一直......一直......

    所以,心才会无端的痛吧!所以,那些灰暗的往事,才会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来吧!

    “他们会醒来的,他们是凉城的敌人!”老者沧桑的笑意里,遮掩着其中的无奈与彷徨,但,面对那些石像,他似乎浑然无惧!

    “或许,这些石像,便是凉城最后的希望所在罢!”于尊道。

    “希望?你的意思是.......”老者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他似乎猜到了于尊想要做的事情!

    “没错,每一座雕像里,都封存着凉城生命里的某一个片段!我猜的!”于尊道。

    尽管,被人刮目相看,乃是常事,可此时的这位老人,却有足够的权利,来承认他的一切!

    因为,这个苍老的男人,乃是某一段时光里的权威!

    若是让他来赞扬某个人,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但,这一刻,他却完完全全的被这个小辈给折服了,因为,他说出了自己多年以来不敢说出去的话,而且,眼前的少年,竟用实际行动来阐述自己心底的惊骇!

    没错,那些石像中,确实封存着凉城人生里的某一段光阴,而扼杀他的曾经的人,便是树立在缚仙谷中的凶人所致!

    黑暗的交椅,悬浮在半空,于尊笑道:“你未降临这片世界时,还是一个少年而已罢!”

    “我指的是在那座黑暗巨塔塔顶的你!”于尊又笑了。

    “真是令人惊讶的少年”老者心底如是说,道。

    他似乎甚么都知道,老者渐觉,自己就像一个***了衣物的凡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被眼前的少年看穿。

    “所以,凉城将生命的一部分,拿出来献祭,成就的便是你!我说的可对?”于尊针锋相对,道。

    “没错!没错!你说的都对,可我仍旧不知道,此时站在我对面的你,究竟是谁!”老者耸了耸肩,道。

    于尊笑道:“我乃于尊!”

    老者鼓了鼓掌,笑道:“好一个于尊,鱼跃龙门乃为尊啊!莫一天,你定然会有成就自己的一刻!”

    恍恍惚惚,夜变得愈发的浓稠,所以,子夜时,他们也该醒来了罢!

    黑暗中,是峡谷间,怦然的

    响声,就像心脏在搏动的声音,“砰!砰!砰!”

    而这种声息,似乎在短时间内,不会停止了,于尊的笑意,颇为诡异,或者说乃是讳莫如深,雪亮的刀锋上,映着一双冰冷的瞳子,手中的刀,竟在轻轻地颤抖着,这是不多见的一刻!

    恶意的夜幕下,那些石像开始疯狂的抖动,直至当月挂当空,那些倾泻的玉华,慢慢地催生了这些凶残的石像。

    大地间,那怦然的心跳,戛然而止,就突然,不再搏动了,倒显得夜的空旷与冷瑟!

    一刻后,几人的瞳子,皆是一滞,站在于尊身后的六六,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方才的一切,皆入了她的耳中,所以,这一刻,她才会如此的恨罢!

    他们皆是杀害师兄的人.......

    六六的心底默念着,她会记住自石像中走出的人,若是于尊选择放过,那么,她必将费尽全身的力量,来杀掉出现在此境的所有人!

    她......是那么的恨着......

    空洞的夜幕,苍白的夜幕,灰色的夜幕,一片空白的夜幕,显然,于尊不会选择放过那些凶人!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此时或许,不该再次称他为少年了。

    他成长起来了,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手中的刀,摩擦着地面,那些迸溅的火光,随着一声声呲啦、呲啦的声响,慢慢的接近那群石像!

    空洞的殿堂里,伫立着无数的石像,而此时,那些石像却在慢慢地融化,就像是一片凶残的浆岩,破了那寂寒的低温,突兀间,被一片炙热的高温融化,于是出现了此时的一幕,石像慢慢地融化了。

    当一个个魁梧的紫发男人出现在于尊眼前时,于尊的眼神,变得锐利、通透!

    他握紧黑铁弯刀,没有任何犹豫,力劈而下,凶残的刀芒,折射着于尊冰冷的双瞳。

    杀意像寒冬里的冰川,猛然间,相互撞击着,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震撼!当那柄刀深深地插入到那些凶人的胸膛间时。却没有鲜血迸溅的一刻。苍白的躯体内,是那么的空洞,唯一可以感触到的是,那片黑暗的能量,犹如一片浩瀚的海!

    石屑在快速的脱落,殷红的浆岩,融化了石屑,升起了一片片青烟,黑暗的殿堂内,四周忽的燃起一片烛火,黑暗在慢慢地崩溃。

    而原本以为,这片烛火乃是赐予诸人的希望,可最终,黑暗似乎与这片烛火是共谋大道,摇曳的烛火,是黑暗的拥趸,尽管烛火最终会熄灭,尽管共谋大道,也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机,此时,却不再遮遮掩掩,生命之火,在爆燃,而违逆了苍天,似乎也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

    在这片荒唐的雨夜里,某些隐遁在黑暗中的生命体,在慢慢地苏醒。

    烛火爆燃,发出一阵阵滋啦滋啦的响声,殿外的雨声,噼里啪啦,暂时不会停!

    当活灵活现的人物,出现在眼前时,时光在某一刻脚步是蹒跚的,于尊握紧了刀,再次冲上前去,直至他的身体,忽的接触到一片刺骨的寒气。

    他浑身一哆嗦,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去了,是死境,令人感到压抑且绝望的死境!

    寒气游至体内,站在他面前的老者,捋着长须,笑道:“受到九龙气的侵蚀,你必死无疑!”

    老者的笑容,是那么的僵硬,也难怪,除了眼前这坨冰冷的时光外,其余的时间,他皆在沉睡!

    而让他无法醒来的竟是因为一位笑容明媚的少年,少年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凉城!

    前一世的恩怨,终究还是无法化解了,作为凉城的敌人,他们应该感到荣耀,毕

    竟上古时期,最接近上神的存在,是一个眼神柔和,心底善良的少年——凉城!

    过去的路,不必再走一遍了,在回忆的尽头,反复的上演,上演着一次又一次的剧情,而自己很幸运,可以在这场戏里,当一个角!

    凉城,你真是我的梦魇......

    老者仰望着苍天,神色略有些恍惚,而心底却终有一片不可化解的寒气!

    若是旁人,受着九龙气的侵蚀,定然会殒命,可无奈的是,此人的名字乃为于尊!

    若是他的话,一切机缘,皆有可能发生,老者大概不知道吧!这世间有一种气,名为苍梧气,或许,老者曾听闻过。但这九龙气遇到苍梧气,定然是不敌的!

    苍梧气乃是鬼蜮界的十气之首,鬼蜮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至少,即便于尊凭借着如今的武道,他仍旧入不了鬼蜮,这不仅仅是武境的原因,还有很多掺杂在其中,无法叙述的原因!

    鬼蜮,一个神秘的地方,话说人死后,皆会进入鬼蜮,可是活着的人,又怎么进入呢?

    所以,苍梧气既在他的手中,那么九龙气,也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黑暗中,于尊悄悄地睁开双眼,而此时的他,手臂上的青筋微微隆起,他手臂的力量,在向着一个可怕的方向转变着。

    此地,定有生死之分,当苍梧气,从他的小世界里,游弋而出时,此时的老者,才渐觉于尊的可怕!

    那种强悍的气息,是无需隐藏的,苍梧气在***,就像一条苏醒的神龙,它盘旋在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上。

    而此时的黑铁弯刀,竟在轻吟,于尊哈哈大笑,道:“你们既来了,就勿要再离开了罢!”

    “我要你们统统死在这里!”那种狂妄与霸气,令人心底生出一抹寒气。

    渐渐苏醒过来的故时之人,一脸惊骇地望着伫立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他们沉睡了多年,江湖之事,早已不再耳闻。

    但在他们的印记里,唯一一个如眼前少年的男子,便是那个名为凉城的少年。

    他们可都是少年身呢!但他们的成就,却震古烁今,在这些老者的印象里,他们皆是震惊世人的传奇!

    而此时,一个传奇已然站在他们的面前,而另一个传奇,却犹在他们的回忆里沉睡。

    回忆......

    回忆是什么?或许,能够活在回忆中,而且能从诸人的回忆里醒来的,本就是世间的一个神话!

    可假如真的可以呢?

    假如,真的能够在那些人的回忆里沉睡,当神魂达到某种程度时,便会借机醒来罢!

    而在他们多年贮藏的武境中,回忆或许会慢慢地化作现实,能从某一刻钟醒来,然后,自那些老者的眼神中,慢慢地飘摇而出,直至在蓝靛靛的天幕上,再次凝练神魂!

    而那些唯美的传奇故事,也会慢慢地化为自己醒来的力量,回忆或许始终都与魂力有一丝关联吧!

    他们醒来了,所以,那个少年呢?他会不会醒来?

    石屑扬散在风中,大地的脉搏,犹在颤动,砰!砰!砰!砰!

    是他的心跳声吗?难道这片冷雨夜,皆是为他而来?

    那些疼痛,那些伤感,那些回忆里,落下的眼泪,那些现实里,擦干眼泪后,毅然决然的向前直行,而不再回头遥望!

    杀机涌动的黑夜里,所有人都清醒的站在此地,于尊身后的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眼底遮掩不住的恐惧与担忧。

    扪心自问过吗?你们等待的又会是谁呢?

    那些慢慢聚拢起来的余光,然后凝结为实质,那些自眼神中,崩裂的时光碎片,被内心里的传奇,再次慢慢地粘

    合起来。

    那个坐在白金色王座上的少年,此时站在自己的眼前,早已垂垂老矣,那些传奇里,潜藏着的温暖,会不会温暖她的心?

    那些生生死死里许下的诺言,还作不作数呢?

    就这样往前冲,如何?

    就这样无畏的往前冲啊!冲啊!眼底无物,神色里的紧张与不安,也渐渐变得平和!中文網

    对啊,就是这种感觉,无畏,无惧,无恨!

    可生死的定夺,也终究不是内心所下的判决,若是老天不允,那么,活着的人,终将会活着,而行将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有余留下来的光阴!

    会慢慢地苏醒过来罢!凉城!你的赌约里,究竟有没有她的存在呢?

    凉城......凉城......凉城!!!

    忽然间的呐喊,似乎要捅破整片天空,然后突兀间,世界是那么的黑暗,心思全都沉陷在黑暗中。契约也在慢慢的行使着它的使命!

    醒来罢!苍老的少年!

    醒来罢!故去的光阴!

第七百三十九章 凉城归来

    黑暗中,是心跳声,在空洞且虚幻的时空中,慢慢地回响,当一滴鲜血,砰的一声砸向大地时,那一刻,心底就仿佛有一颗巨石,从天幕上,砰的一声,砸了下来。

    心紧绷着,这枯涩且朽烂的夜晚,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殷红色的云巅上,仿佛有一座血窟,内里衍射出殷红色的血光。

    这一刻,时间行走的很慢、很慢,就好似要凝固在某一刻,再也不愿向前走了,大概也是累了罢,疲于奔命的状态,终究还是被一杯清冽的酒水下肚,慢慢地失去了其奋斗的意义!

    于是,天幕上,那清冽的雨水啊,依旧在不停地下着,就恍似上苍的酒杯里,晃出的酒水,落于凡世。

    于尊舌尖舔了舔双唇,笑了......

    夜里的风,极为的凶猛,像猛兽一般,充满了蛮横且放肆的意志,峡谷中,不时会传来一声声猿啼、虎啸,它们也不甘心被世人遗忘罢!

    伫立在殿堂里的石像,渐渐地化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也会呼吸,也有心跳,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生的欲望,但内里却依旧闪烁着一丝黯淡的神光,那是绝望后,才会拥有的眼神罢!

    世界犹在颤栗,黑暗的峡谷中,有一片片萤火,在半空中,静静地飞舞,它们也是冲着未来去的,似乎在这片深夜里,只要点燃星星点点的光,便会拥有一片不错的未来!这或许正是生之奥义罢!

    雨水的沙沙声,狂风入耳时,静谧中却略带着凶蛮的声音,就在耳边,不断的徘徊,如此,周而复始!

    他慢慢地握紧了刀,面对着眼前的数人,还有没有苏醒的罢!在那坟冢里,开始起搏的心跳,而耳畔凶蛮的杀意,却一再高涨着。

    杀......

    杀......

    杀......

    手中的刀,在轻颤着,愈来愈剧烈了,刀似在轻轻地吟唱,而杀戮是其永恒的基调,雪亮的刀锋上,有他明亮的瞳仁,只是那瞳仁里,却有着一片无比冷冽的光。

    当,那些死而复生的石像,脚下发出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时,这一刻,他们已然苏醒!

    他望着那些或已苍老,或正处于青春时期的凶人,他的心,反而变得平静了,就很静、很静!

    凉城,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的意思是,你还在吗?

    凉城,有人还在等待你呢!那个人是个炽烈的女子,她拥有明媚的双眼,拥有纯澈的笑容,她说自己很幸运,能够在过去的时光里遇见你,她希望你能够再次苏醒,她说,她想陪着你,共计生死!

    可,你能听到我的诉说吗?我的声音,在风中,静静地流浪,或许,我们,都是一个个流浪的孩子罢!

    凉城,回答我啊!回答我......

    声音渐渐变得稀薄,就像大气层,变得稀薄,会有紫外线,会有能够摄取生命的光线,降临在世间,那一天,是众生绝灭的一天,所以,你能够感受到吗?凉城,我的声音,是不是很绝望?

    杀心不改,是未来的曙光,对啊,每一个明天,都需要祭炼生死,在死亡的罅隙里,找到生的希望!ωωw..ne

    所以,凉城,你找到了吗?生的希望......

    轰!

    轰!

    轰!

    山石在崩裂,从偌大的山巅上,疯狂的滚落下来,那一刻,世界仿似已然崩溃,轰隆巨响,不绝于耳!

    那些青涩的草木,就这样,随着崩裂的山石,慢慢地走向枯蔫的现实!

    这已然是一片盎然的秀春,万物复苏的季节,能够苏醒的,都在醒来的路上,耳畔的声音,会慢慢变得雄浑,那一刻,是万物复苏的一刻,是生命崛起时,发出的声音,是灵魂尽头,透露出来的声音,轰然巨响.......

    当那些手中舞着兵器的凶人,慢慢地逼近时,他看到那个能够召唤出九龙气的老者,浑身瑟瑟发抖,他怕的是什么?

    而此时,当虚空中,那片殷红色的云巅之上,衍射下来的血光,渐渐变成实质时,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片世界,究竟牵引出了什么?”

    空洞的胸腔里,心脏在怦然作响,血流咕咚咕咚流淌的声音,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于尊垂下了手臂,静静地望着上苍,他的神色,是那么的痴迷,又是那么的虔诚,而此时,血光慢慢地凝练成一条江河,自深远的寂空中,疾速的流淌下来。

    血色的涛声阵阵,迸溅的水花,在这片苦涩的夜里,发出一片片颤光,激荡着,飞溅着,疯狂的奔腾着。

    而那些自石像中醒来的凶人,此时空洞的眸子里,显得是那么的空旷,木然的望着上苍,直至眼眶里,亦出现了一片奋力奔腾的江河。

    他们的魂光,似乎在那一刻,慢慢地泯灭了,可即将苏醒的又会是谁?

    苍白无色的世界里,听到耳畔的风声,从鬓角疯狂的滑翔而过,那些声嘶力竭的狂啸,在耳畔久久不绝!

    血杀的夜里,一切残忍的现实,都将会化为可能,甚至某些无法预知的事,也会慢慢的化为可能!

    所以,我在等待的人,仍旧是你,凉城!

    你能够听到吗?凉城?

    有人在呼喊你呢?

    凉城......凉城......凉城......

    放纵的心,如一面旌旗,暴露在绚烂的天光下,那一刻,天空骤亮,在天幕正央的那颗明亮的朝阳,似乎开始诉说属于它的履历,这不平凡的夜,似乎是一间黑暗的房间,突然间,被一片烛火盈亮,可一刻后,就忽然间,再次深入到一片无比朽烂的黑暗之中了。

    所以,这不平凡的一夜。拥有着一片片不凡的征兆,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那些站在黑暗中的凶人,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时,在他们明亮的灵魂里,于尊看到了一个人,在他们的魂魄中,默默地挣扎着!

    直至,灵魂渐渐变得残破,直至他们的意识,也慢慢变得破破烂烂,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片晶莹的血光,就恍似一滴滴晶莹的血珠,堆叠在一起,从每一个角度,散发出那片微微闪烁的亮光。

    自此杀心不改,自此力涌心涧!

    噗通!

    噗通!

    噗通!

    就恍似落石般,砸入激荡的水层中,杀意慢慢地迸溅成晶莹的亮光,很放肆,很单纯的一刻钟。

    那时的凶人,眼神中,衍射出一片温驯的光,当他们的灵魂彻底破裂时,凉城的幻影,出现在他们空旷的眼神中。

    这一刻,六六的身体,在微微的颤着,因为等待,令这一刻,显得颇为隆重,青涩的双瞳间,终究还是落下一行清泪。

    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耳畔,高声呐喊,他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你?凉城?

    他终于要醒来了吗?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有些惊骇,直至自大殿的门洞里,衍射出一片刺眼的光。

    那是一个人,一个浑身被刺目的光包裹的人,他站在门洞里,静静地望着殿堂里的世界!

    此时的于尊,或有感知,他发现此人,也正是站在缚仙谷入口处的那个石人!

    他.......竟然也苏醒了......

    可于尊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在这个人的身上,他丝毫感触不到凉城的气息,那么,他又会是谁?

    那黑暗的王座上,静静地坐着一个老者,凉城生前,将自己的一部分生命,赐予了眼前坐在黑暗交椅上的老者,而老者原本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可当他降临在此境时,他却慢慢地化为了一个老者。

    时光就是那么的任性,它将世间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最终,它却会全身而退,它就像一个无耻的流氓!而这便是时间的真实面目!

    那一刻,就忽然很好笑,这世间的一切,皆在一片嘲笑声中,慢慢地崩溃,那笑声是如此的猖狂,笑声,似乎是有意为之!

    “凉城,为师待你归来!”伫立在缚仙谷入口处的石人,化为了一个中年男人,而这个男人的眼神,是那么的锐利,那锐利的眼神,就恍似万千刀剑,破势而出!

    站在殿堂中的所有人,都在静静地仰望着高天,殿顶接引了天空,那片血窟中。奔腾而出的流水,恍似就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而那涛声不绝的江水,却恍似一片幻影!

    耳畔的声音,始终不绝,是江水奔腾的声音,是明亮的星光,坠地的声音,也是自那轮赤阳出现的那一刻,也是自天地间,忽然变得明亮的那一刻起,那些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凶人,眼神里,慢慢地流淌出一片温驯的光。

    他们的身畔,有疾风围绕着,疯狂的疾旋,他们周身的黑袍,在风中,肆意的飞扬着,长袍就恍似一片黑色的云烟,将他们罩在其中。落下,又飘然而起!如此,恍恍惚惚,数遍!

    而他们的身体,却慢慢变得透明,他们的灵魂,在那一刻,被明亮的天光剖析着,他们如刚刚坠地的婴儿,没有丝毫的反抗力!

    虚无中,凉城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眼前,他们是一片光,一片虚幻的光,可当那片光,慢慢地重叠在一起时,那一刻,凉城在瞬息间,变得真实!

    所以,凉城,你回来了吗?

    少女的双肩,在剧烈的颤抖着,红通通的双眼,流淌出难以割舍的深情,少女正是六六,这一刻,是令她感到痛苦,感到真实,感到开心的一刻,这一刻,他的心底,五味俱全!生涩的夜空,似乎在垂怜着六六,那一场夜雨,下的迅猛而又剧烈,难道上天,也在为我感到悲伤吗?

    光影在疾速的幻化,然后逐渐变得真实,凉城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泥土自本心间,逐渐化为属于自己的躯体,璀璨的光线,慢慢地织就着他单薄的灵魂,当他好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时,那一刻,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凉城......看着我的双眼,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可答案本来就是僵硬的,本来就是苦涩的,本来就是上天注定的!

    凉城,你知道吗?我爱着的是当年的你,所以,站在我眼前的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吗?

    僵硬的眼神,慢慢地被心底的话感知到。凉城似乎能够听到六六心底的话,渐变的温柔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往事的留恋,会想念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令人感到绝望,却又绝处逢生的感觉!

    那一定会很痛快罢!凉城!所以,可以将时光重来一遍吗?

    若是可能的话,带我一起离开,可以吗?

    他笑着,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就像一片和煦的光,慢慢地扩张至他整张脸,他的眼神中,似乎仅剩下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儿。

    黑暗的王座,在那一刻起,再次化为了一片明晃晃的白金色,而坐在王座上的老者,已然变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年。

    当少年的身体,慢慢变得虚幻时,那片光,慢慢地融入到凉城的身体中,所以,属于凉城的那一部分,最终与凉城合为一体!

    而自缚仙谷中,醒来的男人,眼神始终是那么的坚硬,就像一块晶莹的水钻!透明且深邃!

    可,老者曾说过,凉城是没有师傅的!那么,眼前之人,又是谁呢?

    那么,凉城会告诉你,缚仙谷中的石像,乃是他的前世!

    蹊跷的事,本就有很多,可今日遇到的事,却令人那么的惊讶,似乎这一日间,凑足了时间万载光阴,那些令人感到惊讶的,感到恐惧的,甚至令人感到震撼的事,皆发生在眼前!

    凉城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或许,能够在生前,将上一世的自己,召唤出来,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吧!

    此时的凉城,已不再是那片光影,尽管,他的身体,乃是取之人间万物,可当六六抱住他时,也依旧会感受到他的体温,或许,他真的复活了罢!

    可,这一次回来,又会停留多久?

    于尊知道,或许,等不了太久了......

    殷红的江河,在肆意的奔腾着,若是说,这片江河内,流淌的殷红的江水,乃是世间苍生的血液呢?

    所以,凉城,这片江河,是你的杰作吗?

    整片世界都在颤抖,那些石人所化的凶人,已然沉陷进岁月的罅隙里。

    这是他们的余生,却在恍恍惚惚间,将自己葬送了......

    如此,过而不往,生而不复!

    江河在疯狂的激荡,血窟中,又隐藏着甚么?

    而此时的凉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头顶上的那片血窟,难道,那片血窟中,真有蹊跷所在?

    而缚仙谷中醒来的男人,亦在望着苍穹。

    他......或许真的是凉城的师傅!

    而再纠其历史,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所以,有些事,不必多问,有些人,放任其自由便可!

    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巍峨如山,于尊始终看不清他的武境,就恍似站在山脚下,仰望直插云霄的山巅,恍觉,自己是如此渺小。

    那些伫立在殿堂中的石像,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们每隔万年之久,便会复生一次,可这一次,他们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凉城,没有再给他们机会!

    缚仙谷中,原本就有弟子,身居此处,而当年,凉城也是其中的一员,只是若追究起来,却不知究竟要追溯多少光阴,才能追溯的到。

    因为,凉城本来就是一个传奇,在人世间,能够造化万物的唯有上苍,可凉城在某些方面,却已经做到了上天所为。

    尽管,在上苍的眼中,凉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玩笑而已!

    上苍究其远?又要究其多远呢?

    世界慢慢变得安静下来,耳畔也不再是那些江河,奔腾咆哮的声音,而缚仙谷中,唯有轻轻的跫音,静静地回荡在耳畔。

    那些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脸上始终是一个表情,这一日,令他们感到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一切,皆入了他们的双瞳,他们的心,狂跳不止!

    原本以为那些伫立在殿堂中的石像,可攀比上仙所在,可当现实映射进他们的双眼中时,他们才从梦中醒来。

    原来,这一切皆不值得追溯......

    凉城站在六六的身畔,可他明亮的瞳仁间,始终挂着一抹忧伤,他在担心什么?是未来,还是过去?或许,未来与过去,皆已不是他的容身之地了罢!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第七百四十章 再见

    现实在决定着莫须有的未来,时间在默默地哽咽,此刻,伫立在此境的很多人,业已看不到那片曙光了,未来对于这些人来说,已是一份奢求,未来代表着什么?未来只剩下一声简简单单的叹息!

    黑暗的苍穹上,那座殷红色的血窟中,流淌出波涛激荡的洪流,伫立在此境的所有人,都被眼前一景惊得哑口无言,是谁触犯了天条吗?

    那座邪恶的血窟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醒来了,是的,凉城已经醒来,站在众人之中的他,似乎也没有十分特别的地方,他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眼角处有一分清澈的光,他是那么的纯粹,就恍似一轮冬日里的暖阳,只是在散发着属于他的光线,默默地,将温暖传播出去......

    当他望向深空时,他笑了笑,而当他看向于尊时,却一脸淡然,道:“你才是这里的主角!于尊!”

    他的言语,就像一条荡起了浪花,清澈的河,在所有人的耳畔,叮咚作响,他始终是那么的恬淡。

    他是自然的,站在那里是一棵饱经沧桑的古树,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所以,他回归了吗?他的意识还是属于他的吗?当看向那个男人时,那个在缚仙谷入口处,破了石像而出的男人,凉城的眼角处,倒是多了一分从容!

    “所以,你是我的前一世吗?”凉城笑着面向男人,道。

    或许沉睡了太久的缘故,那一刻,男人的表情,是那么的僵硬,但硬是挤出了一分笑意,道:“没错,凉城!你可以喊我藤!”

    “藤?”他呆呆地望着男人,后来,恍似在那一刻间醒悟了。

    凉城一脸惊诧,道:“藤?难道你就是那棵古树?”

    藤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而于尊亦是讶异的,原来,自然之神真的是眼前的这个叫做藤的男人。

    于尊默默地望着藤和凉城,心道:“难道古树的魂识,已经模糊?可那棵树,明明在我的小世界里,生长的枝繁叶茂!难道......那棵古树亦褪去了故去的灵魂?就像褪去了那些枯蔫的树皮?”

    这一刻,藤没有忽视于尊的存在,藤一脸讶异的望着于尊,喝道:“你的身上,有他的意识!”

    于尊心底一怔。

    他?

    无法言述的心理波动,他是谁?难道是那棵古树的继承者?

    可他的小世界,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真的如此!”藤的眼神,渐渐变得平静,道。

    什么......

    那一刻,于尊的眼神是僵硬的,该阐述什么?谁在绝境中,慢慢地苏醒了?

    六六安静地站在于尊的身畔,而凉城却一直在笑,他走到于尊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胸膛,道:“它还在跳动呢!不像我......答应我好吗?照顾好她!不要再让她受伤了!”

    可,你还笑得出来吗?凉城!

    六六怒视着凉城,一脸冰冷的笑意,道:“你只会将自己的责任,推辞给他人吗?你是个男人吗?凉城!我告诉你凉城,我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即使未来,一路坎坷,我也愿意与你共同面对,即便,真的再也没有未来,我也愿意与你共同赴死!.”

    那一刻,凉城的身体是僵硬的,或许,他的灵魂也已变得僵硬了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是那么的乱,究竟怎么做,才可以......

    望着眼前,眼睛哭的红肿的少女,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一直在哭,一生的泪水,似乎都在今夜流尽了。她用手指拭去脸上的泪痕,她直视着凉城,就那么直视着。

    “凉城,你还记得那些年你答应我的吗?我想你应该忘记了吧!”六六嗤笑着,冷漠的眼神中,有恨意,同时却又有些心痛,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是有苦难言的,可六六不想放过他,若是再一次放弃了,那么,他就真的要消失了......

    可这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吗?只能拼尽全力,去刺激他,让他找到万般方法,尽量留在这里,这也只是她自己的心愿罢了。而凉城,则是情不由衷的!

    是啊,自己多么想留在这里?能够看着她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变成一个绝美的女子,能够与她相伴,朝夕唯依,该多好啊!

    那些时光是那么的冷漠,而自己就像一条被冻僵的鱼,尘封在水底,无法看到阳光,无法触及到温暖,即便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他多想浮出水面,多想直视着她的双眼说,其实,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可现实的他,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可自己又该说什么?

    看到这一切,站在六六身畔的于尊,心底并不好过,他压抑着内心的潮,慢慢的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到自己的小世界中。

    黑暗的孤岛上,终年下着薄眠的雪花,一片,一片,又一片。而眼前的一幕,令他微微有些错愕,因为他看到了那座冰晶所制的棺塚,竟安静地躺在那棵古树下。

    晶莹的棺塚,像一艘小舟,在时间的汪洋里,静静地漂泊,身在棺塚里的少年,身体是透明的,是一片刺眼的光线,将他的身体,默默地刺穿,可以看到他青色的血管,也可以看到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经络,他是那么的安静,他安静地躺在棺塚里,一言不发。

    而此时,那棵古老的巨树下,一片片落叶,随着风,慢慢地荡了下来,一叶,两叶,三四叶!就像一片浮华的光线,静静地覆在棺塚上。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凉城真的可以再次复生吗?可,生前又是谁扼杀了他?

    他静静地望着那棵古树,直至那个苍老的男人,亦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个叫做藤的男人......

    藤站在于尊的面前,他是自古树中走出来的,他的身体,亦是透明的,他身上的黑袍,似乎无法遮掩他通透的内心。

    原来,他的心也是鲜艳的红色!

    清风拂面,雪花漫天飞舞,他身上的长袍,在空洞的流风里,起起伏伏,“要我告诉你吗?”

    藤笑着面对他,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语。

    他呆呆地望着藤,他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外域,那个叫做藤的男人!”

    这时,男人的心底,明显一怔,那一刻,他微微有些发愣,只是,倏尔,他发出了一声大笑,倒是十分的爽朗,道:“你果然不是个平凡的孩子!”

    男人摇身一变,化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现在呢?你有什么想法!”

    或许,那一刻,于尊的脑海里,亦是茫然的吧!他静视着老者,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法凌乱,但却蕴含着一分大道。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的试图逼近那棵古树,却依旧恍若隔了人间千万,就恍似隔世一般!

    而老者看似始终就在自己的眼前,于尊停下了,他忽的笑了,幽幽道:“你是万代之人,可对?”

    老者一愣,倒是令他的心底,真的感到错愕了,他也不得不再次正视眼前的少年了。

    万代之人......

    所谓的万代之人,就是指,凉城生命里的延续,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凉城的影子,因为凉城本身,就已是接近上神的存在。

    所以,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凉城这样的人物,而究其根本,这棵古老的巨树,埋下的根脉,便是属于凉城的每一世,得以延续的根本!

    所以,若是如此,那么,那座棺塚里静静地躺着的少年,应是凉城的万代延续中的一脉吧!

    这可真是惊人呐!

    他不禁想到,世人是否皆有一片根系,得以衍生,会出现每一世的自己呢?

    而此时,棺塚在发光,内里的少年,竟在那一刻间,睁开了双眼,这可真是令人感到震惊!

    凉城醒来了吗......

    沉睡了万载的少年,终于醒来了吗?

    棺塚的棺盖,被一双白皙的手掌,慢慢地推开,他的身体,就像一片璀璨的琉璃,光线相互交叉着,而他的身体,则向着高空,慢慢地攀升了上去!

    自然之神......

    原来,这棵被成为自然之神的古木,内里的奥义,实则是那么的简单,可,当他再次正视站在自己眼前的老者时,他感受到的是如皓月般,强横的能量,真的就恍似一轮皓月当空,而自己站在这轮皓月的面前,却恍似一个手无寸铁的蛮人!

    能量四溢,这座孤岛上,凌乱的雪花,下的愈发的肆意了,老者的身影,渐渐虚化了,而这几近于上神般存在的古树,原来也只是为了一个少年而存在的!

    古树中走出的老者,又归于自然了,当望向深空时,似乎仍旧能够看到老者脸上慈祥的笑意,而这一切,却在恍恍惚惚间,慢慢地化为了过去的那些光阴!

    于尊渐渐明白,老者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凉城已经醒来了,上一世消失的他,却最终在这一世,再次出现,或许,是上苍的垂怜吧!

    而那个慈祥的老者,却永远都是谜一般的存在,至少,目前在于尊的眼底看来,是如此的!

    那么,要过多久,老者才会再次莅世?那一天,或许还要等很久很久吧!

    他也慢慢地发现,是世间的缘分,令彼此走在一起,这已然是一种规则,如草木般,有枯有荣!

    他再次出现在外界,而这时的藤,却已然不再!

    无需外人叙述,他的心底,也渐渐地明白,或许,自孤岛中,老者离开的那一瞬,藤也应该离去了吧!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凉城,却已不似当时的他,他的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感觉,这令他看起来颇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气质!

    但当他望向怀里的女子时,他的眼神,却又慢慢变得柔和了,而扑到他怀里的女子,正是六六!

    此时,他的身后,却有一道光影,而那道光影里,却恍似存在着一片时空乱流,在其中疯狂的躁动。

    故时的一切,皆在这片时空乱流中,演绎的清清楚楚,当那座水晶棺,出现在诸人的头顶时,它忽的疾坠而下,只闻轰的一声,竟击穿了地壳,后来,那座冰棺,沉埋在万米之遥的泥土中,再也不会免试了......

    而与此同时,过去的一瞬,却恍似一张写满了字迹的宣纸,被流水浸渍,那些字眼,也慢慢变得模糊了,直至,再也看不清楚上面的任何潦草的字迹!

    天空深处,那座血窟依旧高高挂在天幕深处,而此时的于尊,却一脸错愕,或者说,心底已然起了一片大潮,是谁,在暗处发出凄厉的嘶鸣?是谁将残忍,慢慢地刻绘在世间?

    那座血窟里,究竟有什么奥秘?我想,我已经知道,接下来的目标了......

    于尊一脸灿然,笑道:“六六,我帮你把凉城找回来了,以后,你可不要再哭鼻子了哦!”

    初期,进入梵界时,六六乃是主宰这片世界的存在,当时间的大潮,开始翻涌之时,命运已然在默默地续写接下来的章节,尽管六六的身上,有那么多的法则,可当后来的她,再次遇见于尊时她却已然是一位娇羞的少女。

    这一路走来,伴着痛苦与快乐,默默地吞咽下苦涩泪水,却又轻轻地呼出一口温暖的气息,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变成更好的那个人,每个人都在默默地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命运!

    尽管,是忐忑的,而未来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贫瘠的!可即便如此,每一个人依旧在默默地书写着,在属于自己的路上,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所以,总有一天,那些看似坚固的锁,最终也会被蛮横的力量冲破,那是命运的锁......

    是啊!世间苍生,不尽是如此的吗?又有几人能够免俗呢?

    苦涩的,香甜的,清爽的,浓郁的。每一段人生该经历的,都是无法逃避的吧!

    而每一段人生的旅途中,唯有冲刺,唯有奋力的向前走,退后意味着什么?退后意味着生命,渐渐变得贫瘠,直至某一天,那贫瘠的土壤间,再也无法开出一朵花!

    六六揉了揉双眼,她又在哭了,她本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儿,可在这一日间,她却数次哭红了双眼,是快乐,还是忧伤?令你如此......六六......ωωw..ne

    “我可以吗?”于尊笑着面向凉城说道。

    凉城默默地点了点头,于尊将六六拉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勿要哭了,不然我也会伤心的!”

    于是,那个倔强的女孩子,终究还是停止了抽泣,她将头依靠在于尊的怀里,这一刻,很难说,这种情愫,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于尊是决计无法爱上她的,因为,他的心底很明白,六六不是琪儿的九转轮回其中一人,不似乔仙儿,不似孙尚香,也不似苏蓉,青莲乃至信月。所以,六六原谅我,无法爱上你!

    或许,你也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爱意吧!

    所以,到了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声,“保重”,甚至没来得及说,“我们终会有一日再次相见的!”

    可即便到了那一天,又会怎样呢?

    这一世,我与你的缘法,已然修尽,所以无需再等待我,也无需再一次相见,就恍若路人吧!自此别过,不再期待,也不再奢求,再见吧!六六......

第七百四十一章 黑水河中

    就像从未相见,却又恍似多年的故友,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彼此的心间,默默地作祟,就好像能够听到,心脏里的血液,疯狂的挤压心壁的声音,很微弱,可当到了耳边时,却又恍似万石落入心间。

    轰!

    一声巨响......

    看着眼前的少女哭红了双眼,实际上自己的心底,也不好受,若是有缘分的话,他多愿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将她拱手相让。

    可,他是信命的,他知道,上天注定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一路走来,很多事他都已看透,对于这些情愫,他的心底,自然也透彻的很。

    他低下头,默默地望着自己的手掌,他忽的抬起头,那刺眼的天光,就忽然间,挂在他的头顶,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明亮。

    暗夜终于过去了,那些伤痕累累的回忆里,那些忧伤过后留下的疤痕,已经变得很浅很浅,他看到六六红肿的双眼,可他也看到了她心底的满足,而快乐与痛苦,总是相互依偎的。

    她眼中流出的泪水,实际上很值很值,而凉城站在她的身畔,这个少年,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他已经从死境中,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以后,他不会再有理由继续沉睡下去了。

    所以,结局很圆满,就像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一样,于尊都希望,他们会有一个完美的前程!

    离开的人,很多,很多。而再次遇见,是命里的缘分,会不断的道别,也会不断的结识新来的人。

    当风吹起来时,空旷的心底,有一道木门,发出一阵阵钝响,咯吱......咯吱......咯吱......

    门虚掩着,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画面,虚掩在门内,于尊就站在门外,或许,他会敲响木门,而迎接他的又将是谜一样的现实!

    在六六的哭泣里,慢慢的与过去道了一声别,有时候,放手就是这么的简单,他看到凉城眼底溅出的一丝感激,于尊笑着冲着凉城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保重!”

    属于于尊生命里的一部分,又就此落幕,他不知道凉城和六六去了哪儿?他们的身体,发出一片明亮的光线,他们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的一晃,他们消失了,他们再次消失了......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凉城,你可真是个怪物!”

    说到底,心底也只是很无奈罢了,当内视小世界里那座孤岛时,他有些错愕,因为那棵古老的苍木,竟然落下了那么多的叶片。

    而那些落叶是枯黄的......

    原来,离开也要如此的隆重啊!那么重逢呢?他苦笑连连,喃喃自语,道:“不要重逢了罢!”

    于尊知道,他又该离开了,望着天幕上,那座血红色的洞窟,他的心底总有一种感觉,那血窟中,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回头望了一眼青云,站在他身后的青云,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

    此时,他却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想清楚了吗?”

    于尊微微颔首,道:“这里已经不欢迎我了!”

    青云笑道:“以后的路,会比现在更要难走,你的心底,可要有点数啊!”

    于尊哈哈笑道:“难?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难法?况且,我于尊何时惧过?”

    “好小子,那我再陪你走一程吧!”青云仰天大笑,道。

    他们皆是一群性情爽朗的人,他们的笑声,颇为的粗犷,他们也确实豪迈!而世间,武道精修者,又有几人性情不是如此的?

    梅、墨瞳、楚凤一直都站在一旁,但凌菲和涧、风幽,却不见了,自六六消失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影,便业已消失了。

    他们大概是随六六去了吧!

    墨瞳道:“公子!墨瞳随你!”

    楚凤和梅亦看着于尊,一脸恬静的笑意,梅略有些犹豫,道:“只要公子不嫌弃梅,梅便愿意与公子同往!”

    于尊静默了一刻,他的心底,似乎有些忧虑,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三位女子的请求,因为,接下来的路,就像青云说得,会很难很难。

    谁也不能保证,在半路上,会不会无端的死去,但这种结果,明显不是于尊想要看到的,办法有且只有一个......

    但,若是自己葬送在半路上,她们同样也会死去!

    于尊皱了皱眉,片刻后,他终究还是下了决定,道:“三位姑娘,若是不嫌弃于尊,不妨入我小世界一观罢!”

    也是自某一刻起,他的小世界,已然能够收纳外域之人了,只是若进了小世界,便要褪去灵魂的躯壳,但这却伤及不到她们的性命。ωωw..ne

    “三位姑娘,你们愿意吗?”说到底,于尊的心底,亦有些忐忑,但此时的他,又想象不到更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小世界!

    而梅和墨瞳以及楚凤,几乎没有犹豫,便同意了,而于尊却忧心忡忡,最终点了点头,此时的他,第一位想到的犹是别人,而他始终是一个本性纯良的少年!他......从未变过......

    三人进入小世界,自进入小世界伊始,她们的身体,便留在了那座铁塔中。很显然,她们是快乐的,犹如天境般的世界,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安宁!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乐土......

    而沧海之上,隐于云巅深处,身披紫袍的女子,名叫殷千秀,她拥有绝世的姿容,与凡人无法看透的武道,但此时的她,却不似平日那般,清冷不容人接近,她似乎很乐意,能够看到楚凤、梅以及墨瞳,能够出现在此地!

    她一挥衣袍,将懵懵懂懂的三人,卷入袖袍里,慢慢地消融在璀璨的天幕下!

    于尊滞立在沧海间,眼中渐多了一分笑意,低喃道:“三位姑娘,愿你们能够得偿所愿,终有一日,成就大道!”

    又该离开了,说到底,陪伴自己的人,又剩下青云一个人了,但他犹不是世间最孤独的人。

    他似乎能够听到耳畔,响起的时间,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在那座血窟中,没错,是时间行走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他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了,是一条最为艰难的路,但,他的心底却是兴奋且快乐的!

    因此,世人偏爱称他为疯子,他又何尝不是呢?无畏的内心,总会第一个擎起手中的旌旗,一往无前的冲上去!

    死......死是什么?

    总感觉,它离自己很近,有时候,甚至已经将自己逼到了边缘,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胸膛上,可就是插不进去。

    死亡,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打不赢我,你们都打不赢我,所以,该死的也不是我——于尊!

    殷红的河流,在自己的眼前,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啕,河水从自己的身畔路过,却没有沾湿自己的衣袂,它们冲着大地深处,奔流而去!然后蜿蜒成一片澄净的湖泊,血色的湖!

    他也渐渐明白,或许眼前的这条河,正是接引他离去的线索,他不再犹豫,双腿弓起,微微一弹,身体像一根箭镝,猛地飙射向长天!

    此时,耳畔才响起那偌大的江河,发出的轰隆轰隆巨响,而之前,那一声声嚎啕,更似是一些悲伤的人,在安静的哭泣。

    所以,该离开了,真的该离开了......

    时光在眼前飞速的流逝,青云不急不缓的尾随在于尊身后,深红色的血窟内,那些殷红色的血河,竟慢慢地化为了一条乌暗的黑河。就像宇宙里的黑洞一样可怕!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声音断断续续,血窟里,竟有人在吟诗!于尊一脸惊骇,呆呆地望着眼前这片偌大的空间,这黑暗的河流,似乎吞噬了此境的光线。

    而此时,他猛地挥起黑铁弯刀,冲着洞壁上,狠狠一击!

    铿!

    锵!

    那一击,竟然引来了雷电,于是,那黑暗的洞窟,在某一刻,是明亮的!可瞬而又深陷进一片黑暗中。

    但,于尊已经捕捉到一丝微微的亮光,就在他挥刀劈砍的洞壁上,他也慢慢地坚信了自己心底的判断。

    他笑着,低声喃喃自语,道:“应该是如此的罢!”

    他再次挥起弯刀,猛地一击,而这一次,那黑暗的洞窟中,隐约间,竟有一条金色的雷龙,在四处游走。

    这......

    倒是令于尊的心底一惊,难道这座血窟中,乃是一座龙穴?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阖眸而立,当将意识慢慢地扩散出去时,他慢慢地发现,这座洞窟内,竟别有洞天!

    摩挲着黑暗的穴壁,心底却正慢慢变得平静,而他也渐渐的明白,这条雷龙,源于何处!

    结果是令他感到惊讶的,这一切,竟然皆是因为苍龙气!也就是说,这苍龙气已修至化境!因而,才会诞化出雷龙!

    而洞窟也依旧是平凡的洞窟,此时,洞壁上,已然慢慢地透进来一片光。

    但那条雷龙,却一直盘踞在他的身后,短时间内,不会消失了。

    这一刻,心底也自是欣喜的,而对于未来的渴望,也变得愈来愈强烈了。

    洞窟里,黑暗的江河,不知其中究竟隐没着何物,但他的心底明白,他需要跳入其中,去探索其中究竟隐有何物!

    湍急的河,迸溅出一片片激流,那滔天的声势,令这座洞窟,渐渐沸腾了!心底的寒意颇深,但他犹是没有犹豫,一跃而入!

    黑暗的河水中,却有一片片淡淡的光线,在河底静静地闪烁,他心底一怔,伸手探过去,当看到眼前一物时,他一脸惊骇,那竟然是一座日晷!

    令他震撼的犹在后面,当他发现,这河底尽是一座座日晷铺就而成时,他沉默了,是时光令他沉默,也是现实让他选择了沉默。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啊!这些日晷,乃是掌控时间的所在,它们竟然沉陷在此境!

    掌控时间吗?或许,他的说法,也不是太难理解!

    因为,从主观意义上讲,日晷是与时间相互粘合的,日晷可以衡量时间,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日晷或许真的可以掌控时间,尽管乃是消极且不客观的!

    然而,能在这条黑暗的河流中,看到如此多的日晷,已经足以令人惊讶了,而且这些日晷上,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毫光!

    可,更令人感到惊惧的还在后面,因为他看到在那一座座日晷下,竟然是一片片苍白的骸骨,它们似乎已经沉陷在此地良久良久了。

    这些死去的人,究竟是为何而死?这值得深思!

    这不愧是一方诡地啊!他的心底,喃喃自语,道。

    可我于尊不怕,瞬时间,心底再次变得明亮,而与此同时,这片黑暗的河流,竟然随着他的心思,轰的一下,变得明亮而又瀚阔!

    此时的他,心底久久难以平静,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条河究竟有多深?这一刻,他竟无法触及到水底,恍似隔了天涯,断了海角,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惊讶!

    当那一座座闪烁着微光的日晷,慢慢地升起时,他的身体,亦随之慢慢地浮向水面,于是,梦境里的一切,在无限的接近现实。

    那一刻,于尊的身体是不受控制的,随着日晷,慢慢地垂升而去!

    可他仍旧有些贪婪的回头望了一眼,他的心底一滞,那一刻,他竟然看到了整片世界,皆沉陷在这条黑暗的河流中。

    又听到时间流淌的声音,而他脚下的一切,皆随着这一声声咔哒咔哒时间的跫音,慢慢的向前推进着。他看到那些白骨直立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座座城池内,街巷里,皆是一片行走的白骨,而这些白骨,竟在行走的过程中,慢慢地敷上血肉!

    而耳边,时间的跫音,依旧在走,咔哒!咔哒!咔哒!

    这几声咔哒,似乎意味着河底下的那片世界,度过了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并继续一往无前!

    破烂的旌旗迎风飞扬,青铜剑,静默的插在古战场上,深闺里的伊人,黯然落泪,守在门口的年老的夫妻,在等待子孙的归来。

    然后,还是那一声声,轻轻的跫音,咔哒!咔哒!咔哒!

    它一刻都不曾停过,它似乎有意识的将故去的一切,安静地演绎给于尊,这又是为何呢?

    可此时的于尊却惊觉,自己的小世界里,那座日晷,再次升向高空,并无惧沧海的咆哮与阳光的浸泡!

    他看到,日晷上的指针,在慢慢地划动,速度很慢很慢,而此时,在他头顶上的那片日晷,却在飞速的划动着,恍似梦境一般。

    他似乎即将陷入到深沉的梦境中,而在梦中,他可以看到一切他想看到的故事,但也仅仅是故事罢了,外域的时光,在那一刻似乎在篡改着他的记忆!

    可当他即将沉陷进梦境中时,他即刻便苏醒了,他一脸震撼,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是一片幻阵?”

    也是自此,小世界里的那座日晷,竟然飘忽而出,它盘旋在于尊的头顶,指针随着时光的流淌,而慢慢地划动着。

    只是突兀间,令于尊颇感惊讶的是,此时,幽深的河水里,那些漂浮于头顶的日晷,竟然慢慢地融化了。

    黑暗的水层中,浸渍着时光的溶液,这是那些日晷中,蕴含的时光奥义。

    这一刻,于尊静静地盘膝坐在幽暗的水层中,可他的周围,却慢慢地亮起了一道道亮光,那亮光是如此的清浅,如此的淡然!

    而时光的原液,则环绕在他的周围,那一刻,他恍似经历了万世,他看到了许多不寻常的历史!

    原来,这些日晷,只是为了记载历史,而徒留在此境。

    这一日日,过得飞速,不觉间,他已待在幽暗的黑河中,数日之久,他的身体,被时光的原液,包裹在其中,他在悟道!

    他明亮的双瞳,愈发的深邃了,他似乎能够感知到世间所蕴含的大道,或许,此时的他,已然能够看懂人世间的某些规律,比如在世人有限的生命里,渐渐地看清一个人的命数!

    但,此时的他,似乎极为抵触这种能力,因为,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喜是悲!

    他也为上苍感到难过,下棋的人,永远都不如局中之人过得快乐!因为,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所以,才会奋尽全力的去追赶。

    河底,那片密密麻麻的日晷,上面的微光,已经慢慢地淡去,它们渐渐失去了神性,它们最终也只是一块块普通的原石罢了!

    他盘膝坐于幽深的黑水河中,幽深的水层中,那些城池巷陌,再次变得黯然,而历史也只能惊鸿一瞥,有时候,世间之事,真的不必留恋,也大可不必留恋!

    就像此时,这片瑰丽的城池,只是在恍惚间,便再次归于沉寂了,它再次深陷进深沉的梦境中,不想醒来,也不愿醒来!

第七百四十二章 佛像

    黑水河中,那些如幻的液体,盘旋在于尊的周身间,发出一阵阵和煦的光,波纹轻轻地荡起,一层又一层,慢慢的向四周扩散了出去!

    古老的城池,再次陷进了沉睡之中,它们不想醒来,也不愿醒来,那些盎然的生命,此时,渐渐变得沉默,当仰头向着高处看去时,那些古老的原石,仿佛失去了重力,又仿佛幻化出了新的生命力,它们安静地盘旋在于尊头顶,静静地旋转着。

    这便是黑水河中的奥义所在罢!历史在他的脑海间,疯狂的激荡着,这一刻,他看到了很多事儿,很多人,很多层世界,如此奇妙而又婉转的旅程,令他的心底,既感到惊骇,又感到有趣。

    这一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后来,那些时光原液,慢慢地融入到他的体内,他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就像玉石般,滑溜溜的,那些微微闪烁的毫光,静静地沉浮在他的心底,而整片小世界,皆融进那片微弱的光中,那片亮光,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微妙而又动人的故事。

    静静地,讲述着......

    他头顶上的日晷破了幽暗的水层,冲向高天,而此时,他的身体,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随着日晷一同飞向了高处。很快便浮出了水面。

    但此时的世界,已然不同于当初刚莅临那座血窟时的模样,血窟似乎被那片刺眼的光灼化了,单调的世界,慢慢地变得复杂,那些瑰丽的光线,那些慢慢生长出来的山石与河流,草木与凶兽,皆使得这片世界,变得动人而又玲珑!

    他一脸惊骇地望着四周,他看到了一片片白石,看到了一滩滩黑色的血迹。

    而那些白石上,隐隐约约间,似乎刻绘着一片片古老的文字,只是经过日蚀风刻,古老的文字,也只剩下了一片片模糊的凹陷。

    他一脸惊骇,看到从小世界里飞出的日晷,慢慢地落入到那片黑暗的血迹中。

    而此时,日晷的指针,却在疯狂的旋转着,他的心底一怔,尽管,他无法预料即将发生的事情,但他的心底,却明白的很,或许,要变天了!

    时光化为一片稀碎的光,不知是幻象,还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突兀间,改变了整片世界。

    当他看到,一个个绝美的女子,被一些身披黑袍的莫名人,架上绞刑架时。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尽管,可能眼前的一切,只是故时发生的事,而他更不需要插手去管。

    可若是不做点什么,似乎不会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因为善良,在他的心底微微的作祟!

    “住手!”于尊大喝一声,但,似乎没有人听到他的话语,他们依旧在干着自己手底的事。

    于尊皱了皱眉,之后,他没有继续犹豫,他挥起黑铁弯刀,一刀力劈而下,绞刑架分崩离析!

    他的笑容,是那么的阳光,人畜无害,可他总会做一些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比如说现在!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而片刻后,那群人竟皆跪在了地上,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就像遇到了神祗一般,可于尊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跪伏在地的蛮人。

    恍惚间,自己似乎真的幻化为神灵,而那些身披羽衣的绝美女子,身体却在微微地颤着!

    她们的心,在猛烈的抽搐着。难道上神真的降临于世了?

    于尊无意眼前的这些蛮人的跪拜,他望向四周,当他看到那座祭台上新鲜的血液时,他的心底,似乎渐渐地明白了,他走向远处,呆呆地站在那片白石堆里。

    因为,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些诡异的文字,它们彼此缠绕在一起,就像一条条毒蛇,在白色的石皮上,吐着长长的信子,没错,这些文字,似乎有毒!

    恍恍惚惚间,仿似陷入到一场幻境之中,只是一刻以后,他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笑了,他忽的推出一掌,掌势惊人,一掌即开天地,一掌即断山河!

    一场风暴,随着于尊的掌势,疾速的席卷了整片世界,而那些白色的顽石,则被于尊的掌风,掀翻了!

    当他看清白石堆下的事物时,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那些白石堆下,竟然藏匿着一片片日晷。

    又是日晷......

    可当他望向高空时,他却一脸错愕,因为,那天幕的深处,亦静静地飘摇着一座座日晷,阳光静静地泼洒在日晷的石皮上,而此时,那日晷上,竟静静地伫立着一个个苍老的男人。

    这......

    他一脸骇然,对于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底,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望着高空,可,现在,他的脚下,亦出现了一座日晷,那是自他的小世界里,诞化而出的日晷!

    日晷的半径,忽的变得百米之遥,而他正站在日晷的正中央,这一刻,他的心底,还是没有想法,他的心,很空旷。却无法容纳任何事物,而原本的那些错杂凌乱的情绪,像一片蛛网错综复杂的缠绕在心底的一处黑暗洞穴之中。

    日晷载着于尊,慢慢地旋升而上,他俯瞰着脚下的世界,他也再次看到了那些秀美的女子,和那些荒唐且虔诚的蛮人。

    你们终于不用去送死了......

    他的眼神,略显得柔和了,可当他看到那群蛮人,手持着刀斧,奋力的砍向那群妖娆的女人时,他的心,似乎在那一刻,烧焦了......

    为什么?为什么......

    很多事,他的心底,似懂非懂,很多事,他看得透彻而又明了,可也有些事,即便他穷其毕生的所见所感,却依旧无法理解!

    就像眼前的一幕,难道,他们只是为了向上天献祭吗?可上天会接受他们的献祭吗?

    那么,在他们的眼底,我又是不是上天呢?

    他渐觉的可笑,同时,他也觉得荒谬而又残忍,他的心是痛的,所以,此时的他,更希望,不要再见到眼前这些事端,干脆,就好像从未经历过一般罢!

    可心底,却依旧在作祟,他的立场,永远都是站在那群女子身边的,所以啊,他持着源天刃,从日晷上,跳了下去。

    没过多久,那些蛮人,皆被他杀掉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可当他看到那些除了祭司以外,安详淳朴的人群时,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做对了!可即使如此又如何?那些一脸灵气的少女,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他可真恨自己啊,可能,那些祭司正是因为自己,才会做出这种傻事吧!

    那些站在白石堆里的原住民,一脸虔诚地望着他,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不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拔身而起,冲着天幕深处,跃了上去!

    犹是那座日晷,方圆百米,皆是属于他的世界,他看到那根巨大的黑色指针,随着赤阳所在位置的变化,而慢慢地划动着。

    当他望向四周时,他一脸惊骇,因为,在他的周围,皆是一群脚踩着日晷的男人,只是,他们已然苍老!

    而令他感到颇为开心的是,青云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身后,负手而立的青云,眼底总有一道敏感且锐利的厉光,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平凡,可他也终究是不凡的!

    日晷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明亮的日晷上,有一片片茂盛的花纹,至少在于尊的脚下,是如此的!

    随着时间的过渡,那些斑斓的花纹,竟然慢慢地生长了起来,是一片片花草!

    而令于尊颇感意外的是,随着这些花花草草的出现,他脚下的日晷,竟在向四周,

    慢慢地扩张了出去!

    那是湖泊吗?那是江河吗?那是一座座城池吗?那是一片片橙黄色的稻田,随着风,微微的起伏吗?

    于尊一脸错愕,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当他望向四周时,他一脸惊骇的发现,唯有自己脚下的这座日晷发生了变化,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沉下心,静静地体悟着身边的一切,而心底的道境,亦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这一刻,他渐渐地苏醒了。

    恍似之前的一切,都似发生在梦中,所以,此时的他,逐渐清醒了,因为,他发现,日晷的周围,那些脚踩在石盘上的苍老男人,竟将他围绕在其中,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轨迹,慢慢地旋转着。

    轨迹就恍似星辰之间的轨迹......

    会发生什么?这一刻,他的心底,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都是未知的!

    可当滔天的海水,在半空中,开始疯狂的翻涌时,那些石盘,此时却渐渐地化为了一条条小舟,在涛声间,沉沉浮浮!

    可,他看到了那些苍老的男人,眼底溢出的笑意,那些海水,难道皆是时光原液?

    可最后,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一位老者,而令他感到迷惘的是,他的猜测,或许被慢慢地验证了,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料那般,那岂不是天人所为?那岂不是所谓的天道?

    日晷所化的石盘,也再次化为了一片原石,可恍然间,那些原本站在石盘上的老者,却业已不再!

    这一次,恍似真的沉陷进梦中,一切如此的诡异、空灵!

    那些漫漶无边的情绪,或忧悒,或开心,或悲伤,或快乐,最终静静地消失在蛮横的日光下,此时的他,心底一片通透,可他仍在思考,这短暂的一刻钟,自己的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脚下的日晷,犹在向四周,疾速的扩张着,他相信,过不了太久,这里将慢慢地化为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可令他惊愕的是,这座日晷,似乎要完成自己心底小世界,无法完成的夙愿!

    难道,日晷所成的世界,终究会与自己心底的小世界所化的世界,融为一体吗?

    他如此大胆的猜测,倒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因为,他所处的世界,便是慢慢地开始同质化的!

    无论是大世界,还是小世界,终会化为一片完整的世界!

    他渐渐发觉,日晷上发生的一切,就恍似那些昨日里,发生在心底小世界中的事情!

    蓝靛靛的天空。正央有一轮炽热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半空,刺眼的流光,刺入于尊的眼中,那一刻,是温暖的一刻。

    天地间,在发生着沧桑巨变,那片沧海,在半空中,犹如一片云海,而那云海中,却涛声阵阵,这令站在那片荒芜大地间的古老的原住民,感到惊讶,亦感到错愕,他们不明白,也不会懂。

    或许,这漫长的一天,终究会成为他们一生中,值得吹嘘的谈资吧!

    可,这片海水,真的乃是时光原液吗?当端坐在石盘上,仅剩一个的苍老男人,手指指向远方时,男人似乎知道,于尊会顺着他的指向,远望西方!

    而在西方那片橙黄色的天壁上,却渐渐地化出一个古老的佛像,见此景,于尊的心底,是难以遏制的震惊与惊骇,这一切,皆是那么的惊人!

    佛像破出了天壁,半身之下,皆沉在海潮间,所谓的不动如山,指的就是眼前一刻!

    年老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竹签,是很悠闲的状态,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青云,脸色也极为轻松的很!

    眼前一景,似乎乐得心安,但于尊却心乱如麻!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看到日晷开始向远方那座

    佛像接引之后,他再次哑口无言,他是那么的震惊,那么的惊骇!

    这一日间,令他为之心颤的事,实际上,已发生了不少,这一幕幕,太惊人了!

    可当看到那座佛像,慢慢地接引了日晷所形成的世界时,他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的心底清楚,是这尊散发着金光的佛像,抚平了他的内心!这一刻,可真是令人安心的一刻啊!

    天空愈发的湛蓝,就像一块块蓝宝石,镶嵌在天幕上,可是,它们又浑然一体,这天空,真乃是天锻!

    佛像默立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可当他尝试接近时,佛像又仿佛离自己很远很远!就恍似隔世一般!

    或许,他业已慢慢地明白,那些日晷的消失,应该与眼前的佛像有关,难道,是日晷里的时间源力,慢慢的叫醒了眼前的佛陀?

    这一刻,佛陀似乎真的苏醒了过来!可此时的他,心底却是一片荒芜,因为,自离开那座黑水河后,他业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他的身体,乃至灵魂,慢慢地消融在时光的不可违力下!

    他无法反抗,就像他无法反抗既定的命运,但,若是打破了天道,那便是另一回事儿了!

    而他的心底,是期待的,期待终有一天,能够与上苍老儿也打一场罢!

    因此,疯子的名号,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的本心!因为,他啊!可真是一个疯子!

    佛像发出的金光,令他的双眼,难以睁开,待适应了一段时间,才勉强再次看清眼前的物景!

    而此时的他,双耳间,竟传来了诵经声,这难能可贵的一刻,是那么的祥和,安乐!

    他的心底,也渐觉,此时的佛陀,才是西方的神像,这才是真正的佛!

    随着诵经声,渐渐入耳,他干脆端坐地上,将心底,那些武道心法,牵扯了出来!

    这一刻钟,却恍似人间万年,一日之间,修为突飞猛进,而之前的他,似乎也从未如此静心修炼过吧!

    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在一场场大战中,慢慢地醒悟心底的武境,也是在一次次的生死大战中,慢慢地读懂了自己的本心!

    而武境,也随之而然,疯狂的暴涨着。

    说到眼前,能够静心修炼,较之那一场场生死大战,效果颇丰,他喜欢眼前的时光,他的心底,感到欣喜,感到震惊!

    佛陀的光,渐渐变得柔和,而此时的于尊,却大喝一声:“惘为!”

    这强横的精神源力,是那么的惊人,一声大喝,竟逼迫着时光,在短暂的一刻间,驻足在此!再也不曾流淌!

    他一脸惊骇,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太惊人了!是怎么做到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当他的心绪,渐渐变得平静下来时,他再次阖上双眼,静心体悟,而此时,他的周身间,已然盘旋着一片紫金色的气息,而这片紫金色的气息,也正是苍梧气!

    不多时,他的身畔,竟出现了一条条青龙,青龙栩栩如生,若是说,乃是真正的龙魂所化,也不是言过其词,它们是如此的真实,殊不知乃是于尊心底的苍龙气所化!

    悟境之中,过去的光阴,也一再出现在脑海里,那些离开的人,那些忘不了的感情,那些说不完的故事,似乎皆搁浅在自己的心底!

    是涛声阵阵,将过去的一切,再一次在海水间,淘洗一遍,当再次仰头望向天空时,同时也会记得低头俯首时,看到掌间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掌纹!

    因为,他既记得那些恢弘壮阔的战斗。也记得落花有情,那些微妙的情感!

    或许,有时候,他并不抵触命运的安排,若如懵懵懂懂的年纪,那时的血脉偾张,他更喜欢如今的

    淡然、平寂!

    人总会长大的,虽依旧是少年之貌,可心底却已然是一片沧桑的砾石,慢慢地堆积,形成一幢幢最为古朴的建筑物!

    会猜想,春天会发芽的种子,何时才会破开泥土,也会耐心地观察,在门廊中,搬着比自己自身重量,重了数倍之余的食物的蚂蚁,究竟会不会坚持回到自己的洞穴!

    天空始终是湛蓝的,至少在这一日之间,是如此的!

    他见过太多的坏天气,也见过了太多风雨飘摇,他渐渐地从心底淡去了这一切,后来,他走在路上,心底通常都会有一片温暖的光,在默默地安慰着他的心!

    这一刻,再次令他感到震撼的是,那座佛像竟慢慢地沉了下去,佛像沉入地底,即沉入到了日晷本身,自日晷的边缘,从这日晷的内里,渐渐地延伸,是一片柔软的金光,它们就那么的默默地将整座日晷,覆盖其中!

    炽烈的光,会变得温驯,而那座佛陀,恍似从未出现。

    只是此刻,令于尊赶到惊骇的是,他的小世界里,玄天之上,竟然亦有一片沧海,而沧海间,亦有一座巨大的日晷,这......难道真如自己所料?

第七百四十三章 半仙界

    佛像沉陷在眼前的世界,不日后,日晷的领域,竟扩张到了一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体量,而这接连发生的一幕幕,令于尊应接不暇,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惊骇,而他始终也没有做好准备!

    零星的光,点缀着这片刚刚形成的世界,可这片星星点点的光,却带着一丝灵性,茂密的树林,将整座日晷遮掩的暗无天日,那些茂盛的黑暗中,似乎也唯有那片星星点点却充满灵性的光。

    天空,依旧是那么的蓝,就像一整块蓝宝石,带着某种弧度,令人的心底感到震撼却又真实,自佛陀沉陷的那一刻起,这片世界,便已经被慢慢的打上了一种和平的属性。

    直至,再望向深空时,他的心已不再波动,即使看到半仙界那三个大字,他的心底,也仍旧很平静!

    “半仙界!”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则渐渐多了一分灿烂的笑意,这片被称之为半仙界的世界,高高地悬挂在自己的头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所谓的半仙界究竟意味着甚么!

    但这一刻,他却渐渐将注意力,留在了脚下的世界,因为,那座日晷,仍在发生着匪夷所思的变化,日晷的版图,似乎没有边界,它仍旧在向四周疯狂的扩张着,它似乎并不满足。

    天地之间,轰隆作响,一条条青龙,从于尊的体内,翻涌而出,它们的生命特征,渐渐变得真实了,它们就好似存活在世间,真真实实的龙族!

    这片被绿植笼罩的世界,那些直欲冲破虚空的植被,在于尊的眼中,皆是如此神异!

    可他的心底犹在徘徊,日晷出现的深意……

    突兀间,一片片庙宇,从地底生长了出来,它们就像一片片葱葱郁郁的绿植,充满代表着生命的圣光,它们拔节生长,似乎能够听到生命繁衍的乐律。而此时,大地与深空之间,渐渐地响起了一片片佛歌。ωωw..ne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日晷向四周扩张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了,已经难以计算,这片世界的版图究竟延伸到了何处!然而,它却仍旧在扩张着,就像一片片生长在泥土中的绿植,生机盎然!

    世界,在静谧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上天也毕竟容许眼前发生的一切,上天看起来,是宽容的!

    此时此地,恍似已至盛夏,茂密的光线,打落在黑暗的日晷上,而此时的日晷,早已演化成了一片大陆,所以,雨水茂密,尽管,这夏日里的光阴,总是缺不了一场雨的!

    自庙宇出现的那一刻,这片世界,便渐渐的多了一片人息,随着诵经念佛的声音,涉足于这片世界的人群,也愈来愈多了,可这些人好似凭空出现!至少,于尊的意识里是如此的!

    恍然间,当他静心感悟天地间的大道时,他的心却在那一刻钟,炸开了锅,“这些人,竟然接引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结论足以令于尊的内心,再也难以平静下去。

    接引了另一个空间?难怪,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如此的特别!

    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他也不明白,日晷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这片世界,若是真的属于自己呢?

    可若是真的属于他,那他应该感到开心,还是该感到忐忑呢?

    实在是没有理由啊!此时此刻,他发觉,自己的小世界,亦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片沧海,在云巅间静静翻覆,这一刻,世界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云巅之上,是一座巨大的日晷,但此时,当他再次望向深空时,才发觉,那座日晷业已幻化成一片明亮的大陆。

    如同他心底的小世界,这座日晷衍生而成的大陆,亦一眼看不到尽头,倒也不必再提那片沧海了!

    但是,令于尊感到震撼的还在后面,当他看到,那尊佛像,出现在天幕正中时,这尊佛像,已不再是一座坚硬的石像了,佛像的唇角,在微微的颤着,这尊佛像,恍似有了生机?或者说,这尊佛本就不是死物!

    这一刻,他的心底久久难以平息,因为......实在是……太惊人了!

    倏尔,双手合十的佛像,伸开双臂,将手掌冲着天壁,轻轻一推,而此时,浩瀚的高天,犹如敞开了一扇窗户,茂密的光线,如雨水般,打落在小世界里。

    他究竟开了一扇甚么样的窗户呢?

    但,令人颇感欣慰的是,随着佛像的出现,小世界里,亦多了一座座恢宏寺庙,这是让于尊喜闻乐见的!

    因为,这片繁茂的世界,渐渐地有了信仰,他知道,佛性是善良的且以慈悲为怀!这是他心底的质感,而通常,算得上质感的,大抵都是正确的!

    这时的小世界,光阴流转,已与外域有了明显的区别,可谓是,外域一日,内域千年!

    他很乐意,看到双手合十的百姓,在寺庙里,进进出出,而此时的小世界里,已经渐渐地涌现出了信仰之力。

    而所谓的信仰之力,是有助于他的魂境的,或者说,会有助于魂力增长!

    茂密的光线,如雨水般,倾泻在这片奥义丛生的世界,可此时,天空却真的下起了一场雨,他再次望向天幕,他的心,慢慢地,有些悸动了!

    那扇敞开的窗户,那扇可以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被佛陀一掌推开了!而立在于尊身后的青云,竟然尾随着于尊进入到他的小世界中,起初,于尊微微有些错愕,可一刻后,心底的喜色渐渐的流于言表!

    原来,日晷演化的世界,已然与自己心底的小世界重叠在了一起,或许,可以如此表述,日晷接引的乃是真实的世界,而瀚海接引的世界,犹是亚世界!始终与真实的世界,有些偏离!

    但,随着日晷所筑的世界,出现在眼前,他也渐渐地明白,通过日晷的联系,外域之人,只要得到他的允许,便可入内,而无需再褪去身体!唯有魂灵,才可入内!他也渐觉,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欣喜的一幕啊!

    植物葱葱郁郁,当望向天幕时,是一片刺眼的银华,但令于尊真正感到惊讶的是,那尊佛像,竟伸出了双手,接引了于尊和青云!

    佛像像一座巍峨的山峰,有一股令人难以企及的神性,而此时的他,可谓是睹物思人,又在默默地伤怀了!

    突然间,想起了佛陀古界,也在突然间,想起了雪琪儿,这一刻,他已不愿奢求了,甚至是不敢奢求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令他身心俱疲,有时候他真的会觉得自己已经绝望了。

    琪儿,我与你,究竟还有多远?告诉我......告诉我,可以吗?

    没有声息,世界忽然间,变得那么的安静,整片世界,似乎都是因为他,而在沉默着,他垂着双臂,静静地仰望着天幕,此时的他,终究不再是少年时的脾性了,尽管,他的长相,犹是少年!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他在梦境里,听到她在安静的诉说,“既然长大了,就不要再随随便便的流泪了!”

    可,那一夜间,他的心却被那几句话伤的那么的深,那么的重……

    默然间,叹息。悲伤之余,有绝望的色彩,慢慢地刻绘出一片片唯美的画卷,直至,画面的真实感,令他感到震撼!

    是思念至深的缘故罢!有时候,他也会静静的回味,回味那些本可以错过的遗憾,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一切皆已不可挽回了!

    痛苦又如何?绝望在尽情的抽打着自己,而自己竟是心甘情愿的!

    但,现在的他,已经渐渐地明白,或许,这根本就是不值得的罢!

    佛陀微阖着双眼,一掌托着于尊与青云二人,而另外一掌,却手拈莲花!

    于尊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尊佛,为何会突兀间,出现在此境?

    以至于,佛像刚刚莅世时,懵懂的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惊讶!

    佛性的光,映亮了他的心,那些难过的,不开心的事,就像尘埃般,风吹后,尽散于空中!这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明亮,充斥着耀眼的阳光。

    心地不仅变得明亮,而且变得温暖了好多!

    天壁上,一束束刺眼的银光,慢慢的接引了日晷扩张所形成的世界,也渐渐的将那片刺眼的银光,覆盖在了瀚海之间。

    而此时,他的脑海里,也仅剩下了几个字眼,“半仙界!”

    难道,那片被佛陀一掌破开的空间,便是半仙界?

    但真正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此时,他的小世界,竟真正的接引了外域的空间,他明明记得,在外域时,看到天空彼岸,那道空间裂痕之中,出现的几个巍峨的大字!

    此时,这片世界,正展露在自己的眼前,所以,若是说,心底不激动,那也是假的!

    只是,当初看到这几个字眼时,他的心底,仍旧因为日晷给他的感觉,太过震撼!

    因此,当面对所谓的“半仙界”时,内心也不会太过惊讶!

    他的心底,在暗暗作响,半仙界这三个大字,像一块巨大的石块,从天空深处,落入到他的瀚海之中,只闻“轰!”的一声,便再无声息了!

    而他的心底,也只是,在那短暂的一刻,会感到莫名的震撼!他笑了笑,而此时,佛陀的手掌,已将他送至苍穹深处!

    青云捋了捋胡须,笑道:“尊儿!静下心来,默默感悟!”

    青云的话语,令于尊的心,静静地沉静了下来!

    他望着那座闪烁着银光的通道,他没有很激动,但他的心底,也不像自己预期的那般平静!

    银光闪烁,他跨入那条明亮的通道里,在他的眼前,是另一番世界!他看到无数的画卷,铺展在通道里,那些画卷上,栩栩如生的刻绘着一片又一片的图像!而画中之人,画中之境,却恍似真实的!

    当铺在地上的画卷,随风轻轻地游走时,于尊紧跟在那一张张画卷之后,朝着未来的方向前进着!

    他的心底很清楚,或许这一张张画,便是特意来为他引路的!

    画纸在风中,哗啦啦的颤着,而此时,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那些画卷上,竟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青年男女,而每张画卷上,皆站着一人!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这些人便是画卷里的画灵罢!”

    或者说,更大胆的猜测,“这些画,已自成空间!就恍似那座日晷所演化的世界,而这些青年男女,定是画卷的领主!”

    若是如此,那么,画卷中,皆会演绎出一片世界罢!

    此时的他,不知该喜该悲,但他很清楚,这些人,应该对他没有什么敌意!

    可,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视野突兀间,变得开阔,眼前的世界,浩瀚到令人感到惊骇莫名!

    是真正的仙境!难怪会被称为半仙界!即便不是真正的仙界,那么,此时,于尊所立之地,也足够令他感到震撼了!

    瑶池中,沐浴的少女,玄天间,那青色的龙舟,而牵引龙舟的竟然真的是一条条金龙!那些开遍了整片土地的花草树木,闪烁晶莹的玉华,而在那些金色的潮汐中,跃动的鱼群,则犹如裹着彩练!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些脚踩着青铜古剑的青年男女,竟令于尊看不透其修为的深浅!

    他们在天地间穿行,他们傲然的身姿,就像一条条游走于沧海间的青鱼,他们是那么的从容,仪态是那么的清冷、高傲!

    这不禁让他想起寸天和尘天易,当他想起飓风台一战时,能够留恋的,总是美好的!

    可,此时的他,却像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他与他的亲人走散了!

    天宫......

    宣宫......

    千丽、春生、灵桉、雾隐、书子夜、李景安、温言!

    你们看啊!我还记得你们!你们还记得我吗......

    他苦笑了一番,他也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呼啸而过的剑修,令他再一次感到震惊,出现前,悄无声息,而出现后,却声势浩大!他是轻蔑自己!

    倒是说不上生气,似乎也没有必要生气,因为,那些傲慢的人,皆已死去!他们的死,那也是因为遇见了我!

    就突然感觉很好笑,心底犹如一潭湖水,犹是平静且清澈的!

    当他将黑铁弯刀,猛然间,插入到脚下的泥土中时,他似乎能够感知到,大地深处,那些浩瀚的能量,它们像凶兽一样,在地底疯狂地咆哮着!

    他笑了,这一刻,他感觉十分的快乐,因为,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实,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将会是什么!

    总之。在他来了此境以后,这片世界,也确实应该做一下改变了!尽管,他依旧不清楚,此境的深浅!

    可冒冒失失的他,也是充满胆色的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青铜剑,从自己的耳鬓划过,在他的眼前,伫立着一位颇为俏丽的女孩儿,她的笑容很明亮、很干净!

    她似乎在等待自己,可自己又该说些甚么呢?

    直至,女孩儿的唇角微动,笑道:“你是来自外域的吧!”

    他心底一颤,但最终也没有否认女孩儿的问题,默然间,轻轻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的心底明白的很,即使他选择了否定。最终,也只会被打上骗子的名号!他又岂会不知?女孩儿的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清浅的笑靥,是属于眼前女孩儿的,如此清澈的女孩儿,令他的心底,提不起一丝戒防!

    浩瀚的世界,似乎只包容着眼前两人,他默默无言,可却让眼前的女孩儿,笑弯了腰!

    “喂!你那么严肃干嘛?”她皱了皱眉,倒是一点也不认生!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就如同自己的故友!

    “我......”张开了嘴,最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女孩儿又笑了,无奈地耸了耸肩,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呆子!”

    那一刻,他似乎听清楚了女孩儿的言语,心底一颤,继而一股剧烈的痛,慢慢地延伸到整片胸腔!

    “你......你喊我什么?”他在挣扎,那时的他,被束缚了,就像一根木头桩子,伫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他垂着的双臂,在微微的颤着,后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女孩儿发现了眼前的异状,她有些忧心,道:“你怎么了?”

    他弓下了腰,难过的说道:“曾经,她也喊我呆子......”

    “她?”女孩儿心底似乎明白了,她略有些嗫嚅,迸出一个字眼。

    “嗯!她不在了......”锤着胸膛,然而那种痛,又岂是如此能够缓解的?

    “我懂!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女孩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似乎真的能够感同身受!

    “你是谁......”像昔时的故友,可明明两个人,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感动,这种熟悉,似乎从一开始就会出现的!

    “我?你是指我吗?”她指了指自己,眼神却渐渐地黯淡了!

    而女孩儿脸上的异色,自是逃不过于尊的眼神,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儿,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忽的笑道:“无事!我也不太在意,你究竟是何人!”

    女孩儿微微点了点头,“嗯!”

    他似乎能够感触到少女心底的自卑,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不也是如此?

    他忽然很怜惜她,他似乎能够读得懂女孩儿心中一二!

    “这里是修炼奥术之地罢!”他笑着望向少女,轻轻地眨了眨眼。

    “嗯!所有追求仙途的人,大抵都会路过此地,至少会待在此地,一些时日!”少女应道!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与你初见,言之如此,犹不知姑娘名姓!”

    女孩儿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清浅的笑意,道:“喊我婼荷即可!”

    “哦!倒是个好名字!”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

    “那!你呢?我都告诉你了,你告诉我,才公平是不是?”女孩儿慧黠的眸子里,有一道光,那光不是太刺眼,倒是颇为的柔和!光令于尊的心底很舒服。

    那一刻,他感觉,整片世界,都变得清净了!而仅仅是因为女孩儿眼底的那道光!

第七百四十四章 师傅

    半仙界......

    真有胆量,竟然胆敢将一个世界,如此命名!可此地,也确实奇怪,于尊渐觉,此地有灵,就仿佛那些土石,那些草木,那些漂浮在天边的云,那些峰峦叠嶂,沧海间的激流,皆是有意识的!

    这既令他感到惊讶,亦令他感到惊喜,他心底清楚的很,自己能够与这片世界结缘,却也是命里的定数而已!

    走了这么久,路过了那么多奇特的世界,也遇见了太多太多稀奇古怪,却令人感到惊讶的人物!他的心,方要静下来,可一波潮汐,便再次在他的心底翻涌了起来!

    轰!

    卷起的白浪,直抵苍天!

    眼前的女孩儿,叫婼荷。她的姿容,不像自己之前遇到的女子,有一种令人感到很惊艳的感觉。眼前的女孩儿,看起来很舒服,怎么看怎么顺眼,而这也恰恰在于尊心底,留下了一片固执的烙印,婼荷甚至比自己遇见的那些姿容绝佳的女子,更容易在心间,留下痕迹!

    可,他也深知,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儿,心底是有多么的自卑,他可以感受的到,而接下来的一切,也渐渐的让他看到。

    当一柄飞剑,从婼荷的鬓角划过时,几缕青丝,随着风,静默的飘在斑驳的空气中,她的面色,已变得有些苍白了,她的手指,紧紧地捏住衣襟,因为太用力的缘故,指关节已有些青紫!

    来人是一位青年,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女干邪的厉笑,道:“哟!师妹,没伤着你吧!刀剑无眼哦,下一次说不准呐!你的性命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猖狂且冷漠的笑声……

    师妹?

    于尊一脸骇然,慢慢地,他的心底,渐多了一丝怒火,那火焰燃烧的茂盛,然后向四周,疯狂的翻涌了出去,而此时,又有三五男女,站在婼荷的面前,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可当他们看向婼荷时,眼底尽是不屑与嘲讽!

    “师兄!师傅不是说过吗?放她一条生路,现如今,你怎可如此?”这时,一女子从天边慢慢地走了下来,她面如冰霜,却生的那般俏丽。

    可婼荷的脸色,却较之之前,更显得无措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般,“师姐,放过我好吗?”

    婼荷小心翼翼地望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女子,面若冰霜,只是一刻后,女子的脸上,却仿似展开了一片玫瑰,如此的妖冶,如此的艳丽!

    “放过你?师傅可嘱托过我们,定勿要欺辱你!可......师姐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不如,让我来替他们来完成吧!”冷若冰霜的女子,此时,脸上那片动人的冰霜,却慢慢地融化了,此时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傲,那么的盛气凌人!

    总之,此时的她,看起来更令于尊心底厌烦了!

    忽的,甩了婼荷一巴掌,那一掌顿时间,将婼荷的面颊,扇的肿起来了,婼荷捂着面颊,一行清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哟!哭了?师姐,你太用力了罢!”站在一旁的三五青年男女,一脸讥笑,道。

    “我可是没下重手啊!哈哈哈!”女子轻快的笑着,而此时,周围皆响起了一阵阵笑声。

    “你这个废物,若不是师傅保你,你早就不在人世了!你活着究竟有什么价值,我实在搞不清楚!”女子厉笑着,难听的话语,诛心般,生生的插入到婼荷的心里!

    她的面颊,已经肿起来了,她捂着面颊,眼泪不停地落着,此时的于尊,脸色已难堪到极致!

    可婼荷却紧紧地拉住他,硬挤出一分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要管我!于大哥!”

    他愣了愣,那一刻,于尊笑着冲着婼荷点了点头,只

    是,他已迈出了一步,便不会再停下了,他会继续往前迈步,一步一步的将他的敌人,逼至绝境!

    刀已出鞘,冷冽的刀芒,倒映着那一张张猥琐的面孔,不知是如何消失的,他在心底,轻轻地念了一声“幻!”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面若冰霜的女子,头颅已经从她的脖子上滚落了下来,那绝美的面颊上,写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而那双灵动的瞳子,似乎仍在转动,犹对人间有万般留恋!

    于尊锋利的笑意,像一柄利刃,深深地插入到,站在一旁那三五人等,他没有任何犹豫,而此时,那三五男女,眼神中透露出的惊悚,已经在他们的心底,蔓延开来,那是一片暗黑色的光影,在他们的心底,呼哧呼哧的闪烁着。

    直至,那柄刀逼近自己时,心底那些暗黑色的光影,依旧在闪烁着,头颅离开了脖颈,鲜血喷薄而出,他们的轻蔑,他们的嘲讽,他们的讥笑,他们的无情,在头颅坠地的那一刻起,都已再无意义!

    望着于尊干脆利落的身手,婼荷捂着小嘴,惊呼道:“他怎么这么厉害?”

    霎时间,婼荷的心底是那么明亮,那些欺辱,那些难过,那些忧郁,似乎皆在这一刻,被扫平了!

    看着于尊,提着那柄刀,向自己走来的模样,那个拽拽的少年,手中托着一柄刀,冲着她挤眉弄眼,婼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于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尊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很复杂!讲不明白!”

    婼荷有些失望,道:“哦!那婼荷便不再多问了!”

    于尊道:“这里,还有欺负你的人吗?”

    婼荷心底一滞,脸色黯然的低下了头,道:“没有了......”

    那我也得信……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心底似是很怜惜眼前的女孩儿!

    婼荷忽的抬起头,道:“于大哥,你信命吗?”

    于尊笑了笑,道:“若不是命运的驱使,我又岂会在此地遇见你?”

    婼荷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师傅也曾如此对我说过!这一切,皆是上天的安排,直至,让我遇见了,我命里的那个人!”

    “那你遇见了吗?”于尊道。

    “嗯!很多年前,我就遇见他了!”婼荷耸了耸肩,轻轻地笑着,可于尊明明能从她的笑意里,看到那些遗憾与忏悔,可于尊心底也明白,或许,说出来,那旧时的伤疤,又该流血了!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婼荷道。

    于尊笑着摇了摇头,而婼荷却笑道,“现在我缺少一个倾诉的对象呢!你可以吗?”

    “你说罢!我听着!”于尊道。

    “其实,那个人便是我的师傅!他的名字叫啸辰!”说到底,她的心依旧很伤很伤,她抬起头,一脸黯然,那些明亮的故事,此时,倒是很难说出来!

    因为,有太多的黑暗,而悲喜相依,本就是世间大道!她的泪水,是有理由的!

    只是,若是那些难过的事,仍旧徘徊在心底,那么有朝一日,她也会葬送在那一场场回忆中!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师傅,早就失忆了!但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婼荷的眼神,忽的变得无比明亮,她的笑意,从眼神中,慢慢地流淌出来,那一刻,她是那么的好看!而她的笑,在这世间,是稀有的!

    那些盘旋在天地间的光线,犹如针线般,在每个人的灵魂间,默默地穿插着,那些光线最终会织就出来一片什么样的梦境,这谁也不知,世事是如此难料!

    光渐渐地笼罩了整片大地,婼荷轻轻地戳了戳于尊的后背,道:“喂!知道他活着

    ,却无法看到他,是不是很悲哀?”

    这时的于尊,身体一怔,笑道:“总比我好吧!至少你还知道,现如今他活着!而我呢......”

    “你似乎不想讲你的故事!”婼荷笑着,耸了耸肩,道。

    “是!我不愿讲,因为,我的心早已破烂不堪了,已经没有理由再提起了!”那笑声是如此的凄厉,就像哭过后,一声卑微的叹息!

    恍恍惚惚间,他再次望向婼荷,道:“为何会见不到?”

    婼荷苦笑,道:“因为,师傅他失忆了,但他仍旧记得,如何去保护我!让我免受同门弟子的欺辱,可那又如何?他们也清楚,师傅的记忆,只有短暂的一天!师傅的回忆,每次恢复时,能持续的时间,也唯有一天的时间!你懂吗?”

    “师傅已经睡着了,我知道,师傅的身边,只要有那个人,他就定不会有事的!”婼荷一脸神往的望向一座巨大的山峦,那座山峦绵延了方圆千里之遥!它是那么的巍峨,那么的壮丽!

    那个人?

    嗯!就是那个人!

    假如眼睛会说话,假如眼睛能够听到,那么,我知你的心意,你知我的善良!

    “那定然是一位女子罢!”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言轻语,道。

    “嗯!是的!她非常非常的爱着师傅,她的爱意,比我对师傅的爱,更深也更浓!”婼荷道。

    “可,你不觉得遗憾吗?你又岂知,她的心意?或者说,你真的能够读懂你的师傅吗?”于尊极力的反驳,道。

    “遗憾?我每天都生活在懊恼与自责中,师傅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遭此劫难!”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花,在她的心底,那些疼痛,就像一片片尖锐的刀剑,只要她的情绪,从苍茫的高天,坠落下来,便会落入到这片刺眼的刀剑中,那是延伸到神经末梢的疼痛!简直是,难以忍受!

    “可,你为何无法见到他?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于尊道。

    “是!是因为她,因为她害怕,她怕我再一次将师傅,从她的世界里抢走!”婼荷轻轻地笑着,她脸上的笑意,让于尊的心底,感到难过......

    遇见太多的人,那些悲伤或疼痛的过往,在他的心底,默默地上演,那些本已褪去色彩的画面,再一次生动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底,是那么的伤,那么的痛!

    “所以,那些人,是她的手下罢!”这一刻,于尊已经明白了,如他心底所料!

    看到女孩儿柔弱的模样,他的心底,便会很痛很痛,就像认识了许久许久,再一次见到,会因为她过得不好,而感到自责,甚至是恨!

    但,他们素昧平生,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于尊的深情!他的心,始终是柔软的!唯有面对强敌时,他的心,才会学会变得坚硬!

    或许,他自身也不允许自己的心,在某一天,会变得如山石般坚硬罢!

    “带我去!”他笑望着婼荷,那笑容,令婼荷的心底感到温暖,可婼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用的......没用的......”

    这一次,于尊的心底,犹如点燃了一片烈火,他不愿见到女孩儿伤心的模样,可他更不愿意看到女孩儿自暴自弃的一刻!

    他冲她喊道:“你何时才会觉悟?你读的懂自己的心吗?”

    女孩儿心底一怔,那一刻,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她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她无法抬起头,心安理得与他对视!

    “你还没有受够心底的苦吗?被别人屈辱的日子,很好过?是吗?你何时才会觉悟?你何时才会找到真正的自己!”他甚至愤怒的咆哮,因为,他不想看到女孩儿自暴自弃的那一刻!

    因为,还是因为他自己

    ,在婼荷的身上,于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年的自己,不也正是如此吗?

    可他终究冲破了那一道道关卡,他最终站在天地之间的至高处,尽管还不是最高处,但那一天,也不会离自己太远了!

    脚踩着青铜古剑的修士,从他们的头顶掠过,他们的肤色各异,他们的长发,五颜六色,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也不是同一个种姓的人,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在那片浩然的天幕上,他也看到了,灵兽修至大乘期,所化的人群!

    这片世界,不愧是半仙界,也不愧是想入仙界之人所来的必修地!

    可暗潮汹涌中,此地,却有着无数门派,响当当的门派,譬如掘仙门!云尘门!炼天教!乱鬼门!百兽窟!

    闻婼荷的介绍,他的心底,倒是变得更踏实了,他笑吟吟地望着婼荷,道:“你的男人,定是在那掘仙门罢!”

    婼荷心底一怔,苦笑连连,道:“被你猜到了!”

    于尊倒是轻描淡写,道:“我有的是机会去猜,但我更希望付出全力,选择自己的命运!”

    “于大哥,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你拥有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或许是卑微久了罢!当我抬起头的那一刻,才发觉天空是那么的湛蓝,可那又如何?我的一生,皆属于这片晦暗的大地!”原本明亮的瞳子,此时,又变得黯然!

    可当她决定抬起头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学会了如何站立起来,她说得倒也不错,这世间能够冲破囹圄之人,又有几人呢?

    于尊是另类,是万千人中,直取一人,他的命数,让他的步伐,大胆且从容,他不必顾忌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本就将他的身心,交给了自由与热爱!

    所以,当他再次细细琢磨时,他也会觉得自己有时候会有些大言不惭罢!

    当望向婼荷时,于尊的心底很明白,婼荷的灵魂里,已经点燃了一簇篝火,而那片篝火注定会越燃越旺的!

    他的心,在这一刻,算是放下了!他哈哈大笑一声,道:“婼荷姑娘!你若不告诉我他在何地,那么我便自己去寻找罢!”

    婼荷愣了愣,因为,那片篝火燃烧的够旺了,她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于大哥如此期待,那婼荷便带于大哥同去罢!”

    而此时,婼荷的心底,却微微的叹道:“师傅!我已与你多年未见,你可还记得婼荷吗?”

    于尊的出现,就是一种符号,沧桑大地间,延伸至千万里之遥,这片世界,看起来恍似没有边际!

    犹如沧海,无边无缘,可那种空旷的意识形态,却一再逼迫着他,去挑战一切未知!

    因为,会上瘾,会在一场场劫难中,慢慢地读懂自己,甚至读懂上天赐予自己的一切。

    瑶池中的少女,白皙的皮肤,在耀眼的天幕下,犹如玉石般,闪烁发光,娇嫩的皮肤,也似春水般,柔软且温暖。

    头顶上,坐于琉璃榻上的女子,眼波流转,倒也猜不出女子底细,在空旷的高天间,疾速奔走,就恍若谪仙一般。

    而那一条条金龙,则在云层间,疯狂的游走着,金龙的身后,是一片片青色的小舟,木舟竟以上天作为自己的沧海!

    云层斑驳,那些山峰,竟硬生生的刺穿了苍穹,不知其尽头何在!

    这一切,皆令人感到惊讶,而地表处,苍山间,却有一层薄薄的雪片,静静地笼罩在山峰间。

    那些玲珑的草木,恍似幻有灵识,当清风拂过时,它们微微倒伏的身躯,像是在与清风打着招呼!

    山林间,虎啸猿啼,闻此便觉此地生机甚奥!而不多时,那些自深林中走出的男男女女,却会让你惊得掉了下巴。

    那些男男女女竟都是万兽所

    化!这片世界太过稀奇古怪,这一切,足以令人心底颤栗。

    这盛夏间,却有暴风,也有寂雪,那些雪片安静的徘徊在天幕深处,直至,上天渐渐变得困倦,那些厚厚的雪片,才会化为一片棉被,慢慢地铺在大地间,供上天所用!

    所以,在某些地带,那些清澈的潭水里,犹有夏日里的雷鸣,潭水微微晃动,不时地,便会有鱼群自水面跃过,它们好不自在!

    愁郁的天空,会在一声雷鸣后,落下些许清流,雨势大了,真似瀑布,洪流激荡,在耳畔疯狂的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阖眸而立的于尊,静坐于日晷之中,而此时,婼荷亦出现在小世界中,婼荷一脸惊讶,道:“于大哥!这定然是属于你的领域罢!”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一脸淡然,这一刻,心底的错愕,倒是令婼荷哑口无言,她喃喃自语,道:“他竟然能够修炼出领域,或许,他跟师傅有的一拼罢!”

    而此时,婼荷的脑海里,却不停的翻涌出一片又一片的人影,她的心底笃定,这些人皆打不过于尊!而这些人,确是半仙界中,千年难遇的高手!

第七百四十五章 玄山

    高手,凌驾于众生之上,能够决定大多数人的生死,才叫高手!

    这半仙界,倒是不辱其名,于尊深信,在这里,他定会寻到机缘,一路走来,正是这些机缘,助他成长,也令他看破三千大世界,令他心负朝阳与白雪!

    站在一座山坡上,他静心感悟此境奥妙,这座山坡,乃是生于于尊心底的小世界,在那日晷之上。只是,此时的日晷,却已不在他的心底,那片繁华且浩瀚的土地,此时正凌驾于半仙界!

    这是多么惊人的一刻!即便心底早已做好准备,可当面对这一刻时,仍旧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悸动!

    无尽的大陆,悬浮在半仙界之上,朝阳起起落落,寂雪潇潇洒洒,但一刻后,那片大陆,竟恍似一片晶莹的冰块,慢慢地融化了,这一刻,于尊凌空而立,他的心底,空旷无物,而站在他身畔的婼荷,却一脸惊讶,乃至于震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眼前的一幕,任是谁也不敢相信罢!那片招摇过市的大千世界,那些人海喧嚣的城池巷陌,那一片片黑色森林的深处,不时的在耳畔疯狂咆哮的风声!

    就这么出现在彼此眼前,令站在此域的所有人,心底生出了惊骇,也顿时间,渐觉内心的无能为力!

    不禁令人想到,那方世界,当真存在于世间吗?

    所有人的心底,都在怦然作响,只是后来,内心也会像于尊一样,变得空落落的,就好

    似之前的那片大陆,在人的内心深处,霸占一方领域,而当那片大陆消失后,所以,心底也会变得空空荡荡且苍白无物!

    如此而已......

    日晷突兀的,消失在这片古怪的世界,不多时,这片世界,再次恢复常态,像是甚么都没有发生,又或者说,所有发生的事,都像一个奇迹,在彼此的内心,慢慢地消融了。

    或许会期待罢!期待下一秒的惊讶,之后,心底便会忏悔,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忏悔,就像自己的面前,一直都有神明注视着自己,就像自己的心底,那些丑事,皆被神明看到了,所以,心底才会不断的懊恼。嗯,之前的很多事,本来是可以避免发生的,可为什么要去做呢?

    而自日晷出现伊始,诸人的心底,便慢慢地浮现出神明二字,所以,此时的于尊,心底是否负有神性呢?

    或许,在主宰者的眼底,神明只是一个符号罢了,而主宰者永远都会仰望天空,默然间,决定众生生死,可就是令这些主宰者感到诧异,为何头顶上,一直都有苍天坐镇呢?想想看,自己又怎么会是神明呢?自己也一直没有将自己自封为神明啊!

    可就是如此,所谓的主宰者只学会了仰望,而那些心底有信仰的黎民,当他们站在某种高度时,他们也只会静静地俯瞰着自己的脚下,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某种高度,而在更高处,则定然会

    遇见神明!

    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世间万物,皆在聆听上天的旨意,而在于尊锋利的眼神里,却溅落着一片片璀璨的流光!

    他目视着远处的那座高耸的玄山,玄山占地方圆千里,就好似这片世界中,唯有一座山峦,将整片世界充斥的满满当当!

    嗯,仅仅是一座山峦罢了......

    他一直在望着那座山峦,而山峦的峰顶,竟然捅破了天,可遥遥望去,心底却是一片震撼,因为根本就看不透,那片玄山究竟抵达了一种什么高度!

    脚踩着青铜剑的修士,从头顶傲然划过,便是他们,也不知这片山峦的高处何在!

    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员,或许,他们会狐假虎威的称自己是神祗,被人崇拜的感觉,总是好的!

    而在于尊的眼底,却饱含着一片冷冽的笑意,是讽刺且轻蔑的!

    婼荷站在他的身畔,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臂袖,道:“我知道,在于大哥的眼底,他们都不算什么!但,于大哥定不要放松心神,因为,在他们的身后,皆有一群不俗的长老!”

    闻此,于尊哈哈大笑,道:“我于尊何时怕过?我自己惹得事,自己自会处理!什么不俗的长老?他们胆敢谋害自己,倒不如听一听青云前辈的意见!”

    及此,于尊笑吟吟地望向站在自己身畔的青云,这时的青云,倒是颇有兴致的望向长天,若有所思,道:“能打的家伙,倒也

    有一二人,但也不过一二人罢了!”

    见于尊和青云,一脸轻松的模样,婼荷心底的那块巨石,算是慢慢地放下了,她心底想到,或许之前屈辱的日子,在今天已然终结了罢!

    想到此处,热泪便从眼眶中,翻涌了出来。

    或许,真的可以去寻找师傅了罢!想到这里,内心自是喜悦的,但忧伤也时常会在心底作祟,而此时,她却一脸惊讶地望着于尊,于尊冲着她,笑吟吟地眨了眨眼,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清泪,轻轻地拭去!

    “勿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哦!”于尊笑眯眯地望着婼荷,此时的婼荷,心底有一股暖流,在心底静静地流淌着。

    师傅,你看到了吗?于大哥对我很好,于大哥是个好人。师傅,于大哥答应了,带我去找你!

    望着那座玄峰,于尊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掘仙门,大抵就在那座玄峰中罢!”

    他回头看了一眼婼荷,婼荷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想及此,他便再也无所顾忌了,他轻轻地挥了挥袖袍,一股玄气,自袖袍中,翻涌而出,而那股玄气,却将婼荷包裹在其中,携着婼荷,一同向遥远的北方飞去......

    天地间,还是初始的朦胧,天昏昏暗暗,不似晨曦,也不似黄昏,望向天空,清浅的光线,穿插在云巅之中,倒显得颇为的斑斓!

    日出东方,此时,炽日当空,而天幕深

    处摇曳的彩霞,在头顶上,犹如水彩被打翻了,千丝万缕间,赤橙黄绿青蓝紫,倒是不缺其一!

    但,他却无心欣赏,此时的美景,他只在乎那片高耸的玄峰,他加快步伐,可总觉,那片玄峰,虽在眼前,却又离着自己足有千万华里!

    他渐渐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阖眸而立,心也静下来了,不多时,他忽的睁开双眼,他仰头望着天空,心底小世界里,日晷在玄天深处,静静飘摇,他大喝一声:“何处逢生?”

    头顶上的日晷,瞬时间,发出一片晶莹的玉光,而那片玉光,恰恰将他笼罩在了其中,实则是,一片深奥的道法,将他包裹在其中,所以,那片晶莹的玉光,乃是始于道境!

    玉光内,经历了万千光阴,静静洗礼,那些清澈的光,将他包裹在了其中,随着他深沉的呼吸,他也渐入道境!

    而这万般道法,阐述的意境,也不过是时光而已,而日晷所代表的也正是时光!

    所以,若是突破了道法阐述的意境,那么,他也定然会慢慢地掌握时空奥义!

    而空间,总是随着时间的转变,而转变的!难说,究竟谁是主观,谁是客观!

    玉光变得愈来愈繁盛了,像一片茂密的植被,枝繁叶茂,而生之奥义,也正如眼前一般,随着道境的幻化而幻化。

    他的脚下,竟出现了无数的枯骨与残魂,他的耳畔,明明是一片凄厉的诡笑,可在婼荷和青云

    的眼底,他们也只是看到了那片玉光,渐渐地化为一片乌压压的雾气!

    青云背负双手,一脸静默。可站在青云身畔的婼荷,心底却是那么的凌乱,可心急又如何?自己自然是帮不了他的!空悲切......

    青云笑道:“不必忧心,他自会胜之!”

    婼荷一脸惊讶,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心底不禁诘问,“于大哥,真的可以吗?”

    她晃了晃神,当看到少年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欣喜自是灿烂且美妙的!

    鬼才知道于尊经历了什么,没错!鬼才知道......

    他笑吟吟地望着头顶上的日晷,喃喃自语,道:“还好是你!自然之神!”

    方才的一刻,在眼前再次重放……

    深处的绝境中的他,耳畔是鬼哭狼嚎,他只觉那一刻,自己的性命,已不再属于自己,绝望中的他,却看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

    巨树盎然的生机,似乎将那些死气,慢慢地冲开了,孤岛上,经年不断的雪片,漫天飞扬!

    他发现自己又站在那座孤岛上了,而他的眼前,是一个暮色已深的老者,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你不是不怕死吗?”

    重复的字眼,在他的心底,怦然作响,像巨石落于沧海,于是,他开始不断的反问,“是啊!于尊!你不是不怕死吗?那么,现在呢?现在你又为何会绝望呢?”

    漫天凋零的雪片,晶莹却又灵动,他仰直了脖颈望着上天,

    黑暗的苍穹上,甚至没有一颗星辰,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是因为我,这片世界才会如此的黑暗吗?

    我在找寻甚么?对啊!我一直找寻的是什么?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不是那片绚烂的彩霞吗?不是从东方初起的朝阳吗?不是在黄昏时,那一片片炊烟吗?不是那些绚烂的笑靥吗?

    是一切......是生命里的一切......

    它们依旧在自己的身畔徘徊!一片、两片、三四片!没错,是晶莹的雪片,慢慢地落着......

    当我再次仰望天空时,上苍你会赐予我什么?

    当我再次俯瞰大地时,深沉的大地之母啊!你会告诉我什么?不要总是沉默!好吗?

    于尊垂着双肩,而此时,他的身体,再次被那片玉光,包裹在其中,他的身体,在慢慢地旋升着,此时的他,才慢慢地看清,原来,那片玉华,正是那些飞旋的雪片!

    所谓的奥义,原来自始至终都是来自于那座孤岛上......

    清醒的意识,慢慢地演绎出无穷的道法,站在孤岛上的老者,一脸安然的望着头顶上那个无畏的少年,老者的眼底,溢出了一分笑意。

    这片世界上,奥妙甚多,而很多事,也都只是巧合被自己知道了罢!而那些无法令你知晓的事,却要在莽莽撞撞的冲刺中,撞得头破血流后,才会慢慢的被人熟知!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所

    以,身在半空的他,当再一次望向老者时,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到底代表着甚么?

    是绝处逢生吗?是绝望慢慢倒塌后,重建了希望的城池?

    他笑了笑,而此时的他,意识也渐渐地清醒了。

    时间……

    一切皆是源于时间!

    这一刻的他,对于日晷和那座孤岛,也多了一分认知,而所有的秘密,却都藏在孤岛上的那位老者身上!

    时间的奥义,时间的法则,尽藏于他的心海中!

    日晷生出了一片世界,而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是时间催生了这片世界,时间是肥沃的土壤,而巧合则是希望的种子!

    是啊!世间总是有巧合的,所以,那片世界才会疯狂的破土而出罢!

    而那片寂寞的雪片,却一直在下着,他始终读不懂,那些雪花上,朦胧的文字!

    但当那片寂雪,将自己包裹在其中时,那些蛮横的道境,将他彻彻底底的包裹在其中,这令他被迫的接受了道法的熏陶!

    但若不是如此,他又岂会读懂?

    自道境中走出之后,当他再次远望那片玄山时,他的心,静了下来!

    而此时,他的周身间,却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玉光,那玉光轻轻一闪,于尊三人,却已不知去向!

    他是如何消失的......

    大千世界,自有万般道境!

    那些绚烂的时光,在某一刻,微微晃动了一番,而那短暂的一刻钟,却恍似被放大了千万倍之余!

    世界在那一刻,

    变得更加的灵动了,那是平日里,无法捕捉到的,属于生命的华丽姿态!

    水滴,悬停在半空,草叶上的珠水,反射着绚烂的天光,透着朦胧的雨线,头顶上的那轮朝阳,有一片模糊的光晕,也静静地凝固在了那一刻,农闲时,坐在梧桐树下的爷孙两,静静地向天空望去,是飞鸟划过的轨迹,而这些亦凝固在了当时!

    朦朦胧胧的美,或者说,乃是细致入微的美!皆在此刻,慢慢地绽放!

    恍恍惚惚,虚实相伴,真假相依!

    站在山脚下,更觉自己的渺小,浩瀚的土地上,这座玄山内,似乎拥有属于自己的法则!而这也是于尊初到此处,心底才有的感想!

    若不是通晓了日晷上的奥义,他很难站在这里,因为,时空之门,建在了别处,但像他一样,莽莽撞撞,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抵达此处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此时他的年纪了!

    倒是一方灵境,巍峨的玄峰中,猿啼鸟鸣不绝于耳,那清澈的吟泉,咕咚作响,可一刻后,这静谧的氛围,慢慢地被打破了......

    脚踩着青铜剑的修士,一脸傲气,道:“尔等,乃是何人?为何突闯我门!”

    于尊哈哈笑道:“既然知道,我等乃是突闯此地,相信你的心底,也定然知晓了其中的一些秘辛罢!”

    那修士一惊,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片刻后,修士的身旁,再次出现了数

    人,而这几人的脾气,都不太好,但他们的思想是一致的,不禁判断,门内定有邪徒,将时空之门告于了他人!

    他们万万想不到,于尊等人乃是硬闯进来的,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除非是上古时期,那些开天辟地的蛮人,才会做到!

    所以,他们笃定,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人,定是通过时空之门抵达此处的,况且在他们的认知里,眼前的这些人,武道似乎也不是太过高强!

    而站在于尊身畔的婼荷,却有些紧张,果然,不多时,就有人认出了婼荷,轻蔑,道:“哦?可是婼荷师妹?”

    婼荷轻轻地点了点头,瞳仁里,那些原本业已消失的悲伤与压抑,再次浮现了出来!

    “原来,是废物师姐啊!”那人猖狂的笑着。

    于尊皱了皱眉,将婼荷拉到身边,在她的耳畔,轻轻说道:“不用害怕,婼荷姑娘!待会儿,我便杀掉他们!”

    可婼荷却拽着于尊的臂袖,道:“于大哥,你不用管我,真的!不用管我......”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底亦多了一分忧悒,心道:“唉!她大抵是不想给我添麻烦罢!”

    晶莹的泪珠,在婼荷的眼底打旋,于尊见了,又岂会不心疼?说到底,能打败于尊的除了那些深情,也别无他物了。

    所以,若是有一天,你听说那个叫于尊的小子,被打败了!那么,他定是输在了情

    字身上!

    他从腰间拔出黑铁弯刀,笑眯眯地望着眼前几人,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带我去见你们的师傅!”

    站在对面的几人,初时只是一愣,一刻后,皆发癫似的哈哈大笑,没有人认识到,此时站在他们眼前少年的厉害之处。

    可一刻后,他们却再也笑不动了,当一柄锋利至极的弯刀,从一人的脖颈处划过后,明明没有见到于尊是如何出手的!

    可,这人的头颅却已然与脖颈分家!

    于尊笑道:“就这点本事?”

    他的笑容,倒是更为的冷酷,令站在他对面的那几人,心底渐渐地泛起了一片寒气!

    “现在,你们还有一次机会!带我去!或者死!”于尊轻蔑地望着几人,眼中的寒光,更加的锋利,幽寂了!

    “快去叫师叔,快去叫师叔啊!”一人狂叫着。

    可,倏尔,他的项上人头,亦移了位!

    站在此境的武修,从三三两两,慢慢多了起来,或许,于尊已经感知到了,在这些人中,已有了几个所谓的“大人物!”

第七百四十六章 杀入境界

    咆哮的雷光,会将眼前的黑暗照亮,趋炎附势的是天空深处,那一片片积淤的云层!空气兀自膨胀着,这夏日的晚夜,时常伴着雷鸣与大雨!

    雨势愈来愈大,世界却依旧那么的干燥,就像唇干舌燥的评书人,摇晃着脑袋,静望着天幕,那一刻,他讲的乃是求雨的神话!

    而静依在高墙边的幼儿,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渴望,那甜如甘怡的午后时光,似乎也伴随着爷爷的离去,而略显得悲怆与难过。

    站在于尊眼前的诸人,面色苍白无比,显然,他们是惶恐且不安的,他们渴望生命得到美誉的浸泡,那样,他们痴迷上天的心境,也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或许,他们始终都在沉睡罢,在一片片匪夷所思的幻想中,静静地修饰着内心那场梦的美妙,却又往往增添了一些烦恼!

    此时,空气渐渐躁动起来,粒子与粒子疯狂的碰撞着,这场革命,已经触及到了这片世界的本源!

    一个“杀”字,从彼此的内心深处,向四方慢慢的蔓延出去,这声势浩大的革命!仿佛即将更改世界的某些规则,这令立在此境的诸人,心底惊骇不已!

    究竟会发生什么?这谁也不知道,可那些原本神色惶恐的青年,此时,心底却渐渐的平稳了下来,甚至在那眉宇之间,慢慢的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自得!

    师叔来了......

    而于尊也只是听到了这几个字眼,他手持着黑铁弯刀,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师叔?”

    来罢......

    来罢!尽管来罢!

    清澈的笑靥,似乎浸湿了这寂寥的长夜,于是,夜也愈发的清澈了。于是,那种躁动不安的心境,也再次随着于尊周身间,蔓延而出的一丝毁天灭地的气势,而再次攀附在诸人的心上。

    这力量?为何会如此的恐怖?他是谁......那个少年,究竟是谁?

    心底在怦然作响,从心房里流出的新鲜血液,渐渐地助长了此境的危机,就只是听到,心脏在砰!砰!砰!疯狂的响彻耳边!

    当一个中年武者,出现在于尊眼前时,那一刻,于尊仍旧提起了戒备,眼前的武者,并不简单!至少要比那些年轻人有些城府!

    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脸色倒是平静的很,亦如心海,平静且没有波澜,站在中年武者的眼前,于尊不落下风,或者说,他比中年武者心底判断的更要可怕!

    杀!杀!杀!

    在中年武者的眼底,眼前的少年,已然被他判下了死刑,他心底想的是,“我为刀俎,他为鱼肉!”

    掌中崩裂的雷光,盈亮了中年武者晦暗的双瞳,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阴暗!似乎只要有光溅落其中,便会被无情的吞噬掉!他的双眼,就像两个黑洞,欲望终究是无法满足的!

    于尊笑了笑,而这笑靥,却在中年武者的眼底,渐渐地化为了永恒的一刻!中年武者心底一惊,那时的他,应该感应到了罢,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凝滞了。

    黑暗的世界,生命的罗盘,指针已经开始慢慢地挪动,究竟何方才是胜利的一方?

    指针慢慢地挪移着,明亮的光,轻轻地砸在黑暗罗盘上,似乎能够听到时间的火花,在那一刻,疯狂迸溅的一刻!

    生命周而复始,时光有时候或许是碌碌无为的罢!

    咔哒!咔哒!咔哒!

    这曼妙的声音,一直在耳畔,轻轻作响,就像时间行走的声音!

    于尊静望着天幕,他的身影,忽的消失了,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却与天空深处,那片浮云融为了一体!

    他飞掠而下,就像夜莺般,在低空中觅食!飞掠而下,浅蓝色的刀芒,将周围方圆千米,映得一片明亮!

    他只是很轻松的使出了一刀,没有犹豫,没有停顿,那刀是那么的锋利,像是裁决四季的镰刀,枯荣有季,无为而无不为,有为而有所不为!

    凄迷的天空,就恍惚在那一瞬间,凄然入夜,这夜愈发的寒凉,也愈发的冷寂,刀势疯狂,草木土石,皆化为了齑粉,然后那刀不偏不倚的落在中年武者的头顶。

    飞沙走石,乱行于天!大地轰隆作响,山石崩裂之音,入耳如猝!

    浅蓝色的刀芒,甚为炽烈,就像天上的赤阳,在一刻间,能量达到了极致,之后,“轰!”的一声,在眼前爆裂开,所有的物质,仿佛都失去了重力,而在此之前,这片世界,依然是静谧且唯美的!

    中年武者奋力地抵挡着刀势,他晦暗的双瞳,溢出了一分血腥的刀芒,令人感到惊讶的是,他的双瞳间,竟然真的飞溅出一片刀剑!

    刀剑如风如雨,如风暴,如龙卷,它们聚合在一起,慢慢的形成了一种势!

    而这种势,令中年武者的武境,攀升到了某种令人骇然的地步!他的双手,抵住了于尊掌间的刀锋,双手合十,锋利的刀芒,在修士的双手间,疯狂的吐息着,可就是无法再刺入分毫!

    而此时,于尊却笑道:“就这点实力吗?”

    一股浩然巨力,自于尊的双臂使出,那刀被他硬生生的抽出来了!可他却猛地一用力,刀锋上殷红的血珠,在那毫秒之间,是如此的鲜艳。

    刀直直的插入到中年武者的心口,而自武者眼中飞溅出的刀剑,却恍似一场美梦,被残酷的现实叫醒了!

    杀......杀......杀......

    那股蛮横的杀意,在彼此的脑海里,疯狂的回荡着,杀心似海,无边无缘!

    中年武者瞳子里,袒露出惊悚的神色,他是那么的畏惧,那么的惶恐,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不能,我怎会死在此地?我......我还有那么多美娇娘!我还有......我还有那么多的荣华富贵,我怎能死在此地?我怎能死在此地?

    心底的话,在眼前的少年眼底,像是一个笑话,看到少年轻蔑的眼神,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屈辱,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被血丝缠绕的眼球,黑暗、空洞无物,狂躁的内心,像一锅沸水,在疯狂的翻涌着气泡!

    只是,中年修士愈是如此,便愈是暴露了他心底的缺憾!他的手臂,在疯狂的颤栗,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无数的刀剑,自他的瞳间,飞溅出来,仿佛一片浩瀚的海,可那些刀剑,皆是锋利无比的!

    但,他的美梦,已经戛然而止了。

    于尊疯狂的推出一掌,“轰!”

    气流在吞噬着这片世界,而那些锋利的刀剑,此时却尽皆化为了一片碎光!

    “现在有觉悟了吗?你的死,是因为你亵渎了生命的造化,你的死,会劝你从善!所以,下一世,做个善良的人罢!”

    浅蓝色的刀锋,忽的从他的脖颈处划过,飞溅的血液,像一股清泉,可此时,在这片乌压压的黑夜里,这道清泉,看起来却是如此的诡异与惊悚!

    永远都不要忘记你们是如何羞辱她的!今时今刻,你们都要为自己的过错忏悔!

    手中的刀,在掌间疯狂的旋转,忽的,起了一阵暴风,而令诸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万剑随,本是师叔的本事,可恍然间,他竟然......掌握了......

    这就不得不说,于尊的天资卓绝了!

    手中握着青铜剑的年轻修士,皆是一脸震撼,可他们的心底,却在疯狂的颤栗着,接下来,他要杀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心慌的厉害,却又无法抑制,他们的身体,皆在颤抖,而于尊却笑嘻嘻地望着诸人,锋利的言语,却像是刀剑般,自他们的内心深处,挖出了一片温暖的血肉,可伤疤却是冰寒刺骨的!

    “跟她道歉!”这犹如鬼灵般,令人感到心生寒意的言语,紧紧地抵着他们的心脏,似乎若不按于尊的话办,他们便随时都会死在这里!

    该怎么办?是啊!该怎么办?

    膝盖是那么的酥软,这一群人,就那么跪在了婼荷面前,他们的声音,颤抖,懦弱的心,亦在轻轻地颤着,“师妹!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涕泗横流的竟是平日里,随意侮辱自己的那帮人,这一刻,婼荷的心底,是那么的痛快,那些往事,那些苍白且晦暗的过去,似乎在这一日间,就已过去了。

    或许,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时地回望罢!回望那些曾经侮辱自己的人,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样。

    所以,不要说我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我!婼荷!亦是一个有血性的人!

    她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于尊哈哈大笑,道:“她告诉我,你们犯下的过错,无法原谅,你们全都给我死!”

    于尊的身影,变幻莫测,那些曾经出现在这里的青年,被婼荷一一指认,而于尊手中的刀,爆出了一片又一片刺芒。

    死了......

    全都死了......

    这下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了!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当突然安静下来时,心底就会如此的反问自己,对啊!存在或者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当锋利的刀剑,逼近自己时,当时的自己,想的又会是什么呢?

    就像他们一样,面对死亡时,满脸绝望吗?会甘心吗?明明可以再反抗一下啊!那样或许,就会有活着的希望了......

    而此时,或许,于尊也未觉罢,原本站立在他身后的青云,却已不知去处!

    恍恍惚惚,一切皆如梦境,可当梦醒来的那一刻,心底犹是那么的空洞、晦暗!

    当空冥深处,爆出一片片刺眼的白光时,于尊心底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道:“前辈,定要活着回来!”

    浩瀚的天幕,不知深浅,这片世界,比他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世界,都要浩瀚。深空的边缘,究竟隐匿着什么,他的心底,没有底数!

    自私的时候,或许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罢!如此时此刻,至少身边的人,皆平安喜乐!

    若是如此,即便自己去犯险,心底也定然不会有任何的包袱!

    他笑了笑,回头望了一眼婼荷,道:“婼荷,等我!”

    看着女孩儿,安然的笑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一挥袖袍,消失了,而婼荷紧紧地盯着长空,她的心底,又岂会不明白?

    她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师傅,定要保佑于大哥,平安归来!”

    想到她的师傅,她再次向远方看了一眼,瞳仁的深处,也依旧是晦暗的!那片该有的光,不知何时消融在了眼底!

    于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师傅,你要等着我,你要等着我啊......

    或许,心底的世界,早已被那个面容清爽的男人填满了!

    师傅啊!师傅,你要睡多久啊!每次醒来,你想到的可是徒儿我吗?

    这千年以来,泪水已绝,似乎很难再从容的面对聒噪的世事,眼泪也流不出来,即便心底会被伤的惨不忍睹,也难以流下一滴泪!

    若不是于大哥,让我感受到了温暖,那么,我大概一直都不会觉得,这片世界仍旧是有阳光存在的罢!

    她冲着上天,微微的笑了笑,那一刻,天幕深处,陡然间,被一片刺眼的光线映得明晃晃的!

    发生了什么?那遥远的深空,或者说,苍天之上,诸位神祗,可以告诉婼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漆黑的深夜,此时,天幕深处,那片焦躁的云层,被月亮柔软的光,慢慢地破开了,世界突然变得很安宁,而天空也不再是漆黑无物了,至少是一片墨蓝色的,至少,那苍穹的深处,时而会有夏日的鸟雀,静静地飞过!

    她呆呆地望着长空,她慢慢地阖上了双眼,跪在地上,静静地祈祷!

    彼时,那天幕深处,青云背负双手,一脸傲然之意,他的神色是如此的从容,而眼前那身裹紫蓝色披风的女子,却一脸的杀意。

    青云笑道:“你会死的!”

    背负着双手的青云,周身被一片刺眼的光线包裹,这片光,乃是悟道之光,难得会在此处被点燃!

    而自低处,闯进来的于尊,却一脸惊骇地望着青云与那青年女子,他的心底清楚的很,站在眼前的二人,皆不是他所能抵御的!

    面对两人时,他的心底,难得会有一种无力感!

    但,片刻后,他却慢慢地沉下心来,他的面色如常,一脸澄澈的笑意,而之前,在低处时所看到的那缕刺眼的强光,也正是此时青云身上的那片光罢!

    只是,此时的这片光,更为的盛大!

    悟道之光,他的心底亦知,而所谓的悟道之光,正是武境达到了某种程度,才会自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光明!

    这些,他都曾经历过!

    但,难得的是,即便青云已满苍年,能够绝处逢生,依旧令人感到惊讶!

    于尊明白,方才定是爆发了一场巅峰的对决!

    但此时,一脸无恙的青云,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勿要让我失望了!”

    于尊一愣,一脸苦涩,道:“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罢!我又岂会,赢得了她?”

    站在一旁的女子,满脸的绛紫色,很显然,在青云的口中,她受了屈辱。

    但此时的青云,却不觉事大,轻蔑地看着女子,道:“你又岂会胜不了她?她又并非高人!”

    好!好!好!

    你是高人,你不要再给我拱火了!好吗?

    于尊一脸无奈,心绪乱糟糟的。

    青云喝道:“你若是连她都赢不了,那你肯定也赢不了,那个绝代芳华的女子!”

    于尊心底一愣,那个女子?

    恍惚间,他似乎已经听得明白了,那个女子,定是守护在婼荷师傅身边的女子罢!

    想及此,他倒是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黑铁弯刀,而心底的战意,也再次疯狂的翻涌了起来!

    婼荷,我又岂会让你失望......

    一路走来,行善积德,嫉恶如仇。他永远都是那个烈火如天的少年,他的激情,永远都挥洒不尽!

    他啊!可是叫于尊呐!

    他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比拟?可他也确实自认自己是这天下苍生中,至为平凡的一员!

    这是他的初心,从未变过!

    如今,站在这里,他可以仰望苍穹,爽朗的大喝一声,“远方的那些亲人,你们还记得我吗?”

第七百四十七章 这亦是一种善

    雨后清新的空气,涌入鼻息间,面前的女子,一脸冰冷,是雨后的一场初雪,只是这场雪,愈下愈大了,她尖锐的目光,简直能杀人,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反而,在少年的脸上,却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她不懂,眼前的少年,究竟有何异之处,他本是平平无奇的,而青云又为何会让他来抵御自己呢?

    若是说青云,倒还有些拿手的功法,但自己也不落下风,况且这青云老秃驴,也不见得会胜过自己!他又为何在此,大言不惭?

    她面如冷霜,冷冽的笑意,亦挂在那堪称绝世的面容上,可谓是容颜如画,她忽的消失了,这黯然的天幕间,已然没有她的气息。

    于尊紧紧地握着黑铁弯刀,他不敢忽视眼前的女子,他的手心,有了些许汗液,他不敢放松,而当女子消失时,他竟没有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似乎真的消失了。

    这堪称杀机涌动的黑夜,一切光线都被偌大的黑暗苍穹吞噬了,只是,此时的苍穹,却是一片湛蓝!

    大致是因为,头顶上仍有一轮弯月罢!血腥的气息,也不知从何而来,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血腥味四处蔓延,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除了一些武境高强之辈,那些武道弱小的武者,竟皆因为这片血腥气,而无了生机!

    血气如海,宛如毒药,此时,于尊锋利的瞳仁间,渐多了一分厉色,但,他的心底,依旧是平静且坦荡的!

    他心道:“死了也好!这些趋炎附势的人,本应该死!”

    没人知道女子的去向,在青云锋利的双瞳间,于尊似乎看到了微妙的希望!

    杀!杀!杀!

    血腥的杀人夜,随着暗潮的涌动,而更加的艰险了。如海般的杀意,疯狂的蔓延着,那些伫立在地面上的诸位武修,一脸骇然,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天幕深处,究竟发生了甚么。

    有些好事者,欲御空而行,可他们却渐渐的发觉,那片血腥的气息,竟将被他们包裹起来,后来的他们,宛如琥珀,他们的身体,定格在半空,然后,“砰”的一声,他们的身体,竟然因为那片浓郁的血腥气而崩溃了!

    血肉四处飞溅,长风中,那些萎蔫的血气,流入到空气中,更加粉饰了这片世界的血腥!

    而于尊自始至终都明白,这片浩瀚的血腥气,来自何方!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煞气的女子,况且,她的姿容是那么的绝世,在这片天地间难找!

    他握紧源天刃,而此时,他的脸上,却多了一分从容,少了一分悸动,他笑吟吟地望着长天,喃喃自语,道:“该出现了罢!”

    浩瀚的天空,璀璨的月华,可此时,那片清澈的月华,却慢慢地汇聚到了一处,那如玉般的光线中,一人静立其中,没人知晓,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可此刻的他们,皆在仰望天空,那犹如谪仙的女子,沐浴在一片清澈的玉华下,她傲然如仙!

    沉默的她,是冷艳、绝美的!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而那柄长剑,剑锋处,迸溅着一片冷冽的剑芒!

    是那柄剑,没错,是那柄剑!那浩瀚如海的杀机,或者说,浑如沧海的血腥,竟皆是来自于那柄长剑!

    难道,那柄剑修出了剑灵?可恍惚间,他渐觉,事实并非如此的简单,当他的意识,侵入到女子身畔的空间时,他亦感应到那股寒冷且幽寂的气息。

    那柄剑绝非善物!而此时,令他感到惊愕的是,那柄剑中,似乎孕有女子的魂识!

    他心神一滞,喃喃自语道:“难道她修得法则乃是剑舞?”

    剑舞......

    在碧书中,曾有记载,以剑为魂的

    法则!而“舞“字,大有动伐苍天之意!

    剑之法则,不是什么稀有的法则,可“剑舞”二字,却并非凡辈,或者说,乃是世间少有!

    这世间,胆敢将上天归入杀伐之境的人,又岂是凡间之人?

    他收紧了心绪,手指再次握紧了刀柄,此时,那堪称绝世的女子犹在远方,可此时,令局势渐渐升温的是,那柄剑竟化为九剑,九剑引起了一场风暴,将女子裹在其中。

    月华如流,如宝玉一般,将她罩在了其中,她冷冽的双眼,将她的整张脸,修饰的绝世且冷艳!

    可,瞳仁的尽头,却是一片荒原,而那片荒原中,大概下着盛世的雪!

    九剑的剑气,贯穿了天地,锋利的剑芒,化作了风暴,将女子围绕在其中,疯狂的疾旋着。

    恍恍惚惚,女子已立于高天深处,当再次仰望苍天时,圆月之央,是女子锋利的影像!

    她做了什么?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地之间,月光将她围困在了其中,或者说,是因为她,才牵动了那片厚重的月霜!

    难道,她在吞噬天地之间,精纯的元气吗?可此时,也没有别的解释方法了!

    可当于尊看透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间,只剩下了一声巨响,“轰.......”

    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离开过,原来,她真实的身份竟然是——月的使徒!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是那么的震撼,是青云,是那个一直安静地站立在他身后的老者告诉他的!

    月的使徒......

    他也渐渐地读懂了,这片奇异的世界!或者说,所谓的半仙界本就是月幽谷罢!

    月在客观意义上讲,无非是一颗星球罢了,可在主观意义上讲,月却是今古之间,圣洁的神祗!

    是人们的信仰,聚合之处!也是,祈愿与希冀,汇聚之处!

    此时,他竟身在月幽谷,可以如此表达罢!这片世界,本就是月亮,沉睡之地!

    可现在,月亮却慢慢地苏醒了......

    婼荷的师傅,那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难道是......

    心底不觉有些心悸,若答案真实的话,或许。她的师傅,真的堪称半仙境!

    流淌的光,慢慢地涌入心底那片浩瀚的沧海中,信仰之力,令沧海间,那片黑暗的寂地,瞬时间,变得明亮、甚至是刺目!

    所有的一切,皆已无法掩盖,那些眼神深邃的苍鬼,身披血袍,迎风而立,他们鲜红的瞳仁里,同样拥有信仰之力!

    咆哮的沧海间,血袍在疯狂地翻涌着,可就在这一夜之间,这些身披血袍的苍鬼,却在一瞬间,拥有了他们一世,也无法拥有的力量!

    鬼泉中,鬼灵从裂隙中,疯狂地涌了出来,声势如海,圆月无边!

    一夜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可恍恍惚惚间,却又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来,心是那么的静寂!

    自瀚海中,翻涌而出的苍鬼,身披一件件殷红的血袍,静立在于尊身后,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

    可当望向圆月之央时,他们原本从容的眼神,却又变得那么的自卑!

    炽烈的紫金气息,自于尊的瀚海中,翻涌而出,那片炽烈的气,将诸位鬼灵,包裹在其中!

    当那片晶莹的玉光,在鬼灵的皮肤表层,静静地蠕动时!玉光竟慢慢地融入到了鬼灵的灵魄之中,他们的灵魄,浸透在月之力中,方才的自卑感,也渐渐地从心间,慢慢的褪去了!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长空,他的身体,亦在那一刻,慢慢垂升着,当一股清冽的月光,慢慢地融入到瞳仁之中,模糊的影像,在他的意识里,发散着清澈的

    光!

    千年、万年的时光,在那一刻,浑然度过,而他也看到了,发生在浊年里,那应有的一切!

    那片冷冽的玉光,令他经历了一切,此时的他,心底不禁有些悲恸,当看到饿殍千里,当看到伏尸百万,当看到令人世人仰慕的种族,被屠戮殆尽的那一刻,他的心底,是那么的难受!

    冷冽的月华,在他的意识里,随意的迸溅,月幽谷,这令人感慨不已的幽谷,原来是使徒的领袖,在此地重建的家园!

    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族裔,也是灾年时,难能可贵的珍贵食粮!

    他看到了那些秀美的女子,他看到她们眼底清澈的光,他亦看到她们死时,流淌在眼角的清泪,她们的身体,被犹如猛兽般的野蛮人,啃噬殆尽!

    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而天空依旧是明亮的,头顶上的赤阳,是如此的炽烈,她们躲在阴影里,那颤颤发抖的身躯,无法抵御天幕深处,那片炽烈的阳光,她们是如此的卑微!

    见到此处,他想到的是婼荷......

    月族的使徒,皆是清丽的女子,而使徒的领导者,却是一个男人,可千年万年,性如流水般的岁月,在眼前静静流淌而过,而所谓的月幽谷,也渐渐的多了一些莫名的族裔!

    而在每个月圆之日,月族的使徒,便会苏醒,她们会重焕生机,而此时此地,或也是巧合而已!竟在此地,能再见月族的使徒!

    或许,唯有那个男人,可以称自己乃是月族之人罢!

    月族之人,还是否存在呢?或许,那个目光单纯的少女,亦是......月族之人?

    于尊既然敢这么想,也自有他的道理,而此时,面对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的心底,已提不起战意,他安静地伫立在原地,而女子的身影,也慢慢地落在他的眼前,道:“你是来拯救他的罢!”

    或者说,之前青云亦未发现,女子的真正身份,或许,是他误判了罢!

    但,那个守护在婼荷师傅身畔的女子,定非凡人!或者说,她亦是月族之人?

    站在此境的女子,道:“月族的使徒,原本就是月族之人,只是,在千百年前,族内的某个分支,背叛了月族,于是后来的月族,也只是承认月族的嫡系,乃为月族之人!”

    他一脸惊骇,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略有些嗫嚅,道:“你......会读心术?”

    “不!我不会,但你脸上的表情,确实很明显!”女子冷冰冰的样子,倒是有些冷酷,她的脸上难有笑意,但此时,一分笑意,却挂在了她的脸上!

    “月族?乃是接近仙人的一族罢!”于尊道。

    “仙人?这也只是流传罢了!”女子道。

    在最接近谪仙的一脉中,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

    此时,他沉默了,他的心底,激流翻涌,可片刻后,却慢慢变得沉寂了,而他也渐渐地学会了沉默,属于本能的猜测,也定然是猜测罢了!

    他心底的困惑,再一次落空了,这不禁令他有些失落!

    女子道:“月幽谷,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月幽谷。而月族之人,大多都已离开此地,至于他们去了何方?我也仅仅知晓,那方世界名为灵魂沙漏!”

    灵魂沙漏......

    他的心底一怔,此时的他,反问,道:“所以,那个男人,没来得及?是吗?”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流沙,将他掩盖了,而他的灵魄,七分有三,已入了那方世界!”

    这一刻,又令于尊的心,感到一丝诧异,喃喃自语,道:“难怪,婼荷的师傅,会一

    直的沉睡!看来,这就是理由了!”

    看来,下一站,便是灵魂沙漏了......

    原来,她身上的血腥之意,乃是来自于万年以前的那场杀伐!

    那么......她定然杀了不少人罢!

    想到此处,他感到忧伤,又感到好笑......

    一切皆是定数,这世界难以评判所谓的标准,她是为了生存而杀戮,而那些被杀戮之人,乃是为了杀戮而生存!简简单单的逻辑,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而此时,浩瀚的苍天之间,依旧弥漫着一片血腥气,女子笑道:“不如,就在今夜罢!让我来重新肃清这片世界!”

    或是,心底有些许压抑,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道:“肃清......意味着会死很多很多人。可他们,似乎本该死去!因为,他们亵渎了善良,他们该死!没错......没错.......“

    他垂着双臂,恍似行尸走肉般,眼神是那么的空洞,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何事值得他思虑?

    他用手指,轻轻地抹去源天刃上,那层殷红的血迹,他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手指,他跪在地上,难受的呕吐着。

    什么才是值得的?又是甚么,是不值得做的?

    当女子轻盈的身体,忽的急掠而下时,他捂住了双瞳,可他又忍不住,从指缝间望去,他一脸惊悚,瞳孔放大,放大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用手指,紧紧地捏住脸上的血肉,他狰狞的目光,令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已变了形状!

    他们都死了......

    是的,他们都死了......

    当看到女子脸上的厉笑时,当看到婼荷眼底的惊慌与恐惧时,那个孤独的女孩儿,一直都站在那片山坡上,静静地看着从自己身边,不停的飞掠而过的修士......

    可是,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的心底,充满了血腥,“我也是罪人吗?我也是......我也是吗?”

    握刀的手臂,在微微颤着,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表达的欲望,他伸出手掌,而此时,那疯狂的天幕上,却落下了一场场殷红的血雨!

    “还没有杀尽,还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女子猖獗的笑声,在耳畔不停的回荡。

    可我能做什么?

    我又该做什么呢?

    悲悯苍生吗?

    我不是神祗!

    对!我不是!

    我为何要怜悯这些罪人呢?都是因为他们,万年之前的那场杀戮......

    屠戮罢!尽管将天下,收入自己杀戮的名单中罢!

    婼荷?来我身边......婼荷?不要害怕!对!过来......来我身边......

    他再次站在那片土坡上,看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女,他忽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对!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很快就结束了!很快......很快......”

    “他们都要死吗?他们都有罪吗?”她犹是那个善良的女孩儿,可是,可恶的人,却都以她的善良,作为她的弱点。

    他紧紧地抱住她,道:“不要看!不要看!婼荷......”

    没错!他们都该死!

    想起那些颐指气使的人,他的心底,就有怒火焚烧,想起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儿,眼神里的恐惧与难过,他就觉得,他做的值!很值!很值!

    他们都是一脉之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她不会杀死那些善良的人罢!

    因为,手持屠刀的女子,本就不是女干邪之人,或许,她亦是善良的罢!

    可她的心底,也会住着一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吗?

    若是,她的心底,住着一个这样的人,那么,她更不会了罢!

    血珠,从刀尖上,轻盈的滚落了下来,可当它融入大地时,那些花草植被,得到了滋养,开始奋力的拔节生长!

    原来,这亦是一种善!

第七百四十八章 炽烈的吻

    死亡意味着什么?他也时常会思考,而有时候,死亡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似乎会感受得到,死神的镰刀,就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处,而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甚至会灼伤他,刺寒的骨子里,是世间最炽烈的存在。

    天空深处,落下腥涩的雨,像是灵魂的盛会,他也时常会听到,从自己耳畔,呼啸而过的鬼灵,也会咆哮着,从自己的灵魂裂隙里,疯狂的划过!

    而此时,在女子的刀下,早已没有活物,只是一夜间罢了,却又恍似经历了万载光阴,道德上的肃清,令这片世界再次变得旖旎动人!

    而此时,望着女子脸上冷冽的笑意,他的心底竟也会为之动容,寒风从女子的鬓角划过,青丝随风而舞,她静静地仰视着高空,轻轻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皆是你们的命数,勿要怪我!”

    很难想象,女子的武境,究竟达到了一种什么高度,这原本繁盛的世界,此时,却仅剩下了一片死亡的余音,在黑暗的走廊里,那一声声跫音,在耳边回荡着,并且在脑海里,渐渐地形成了一种映像。

    杀戮停息了,风中全是鲜血腥甜的味道,于尊呆呆地仰望着苍天,不觉间,掌中溢出了些许汗液!

    心底是如此的压抑,那些难堪的事,在心底作祟,但却没有人愿意去聆听,于是,也懒得诉说了,但至少,流淌在风中的余音,也会随着风的足迹,被整个世界听到。

    女子道:“你可是有半分觉悟了?”

    于尊骇然,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些许僵硬,道:“觉悟?难道我也应该去死?”

    “死?不!你不需要,你终会拯救他的,我相信,我也能看得到,因为未来,正枕戈待旦奔向你。而等待你的,会比死亡更加的可怕,所以,你准备好了吗?”锋利的眼神,冷冽的言语,女子脸上不苟言笑的表情,以及那鲜红的唇间,贝齿微露!

    比死亡更要可怕......

    他一脸呆滞,此时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当第一次面对狱界时,心底的不安与悸动。

    若是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不知道,这种定义,在他的世界里,该怎么诠释!

    他的心,在那一刻间,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此时,他的手指却慢慢地蜷缩了起来,因为太用力的缘故,指关节已经有些发紫!

    刀在风中轻吟,刀锋乱颤,那柄弯刀在他的掌中,是有灵性的!而刀魂的名字叫做行天!

    女子笑道:“随我来罢!”

    而此时,当听到这句话时,婼荷的身体,却在微颤,她呆呆地望着天幕上的那个女子,喃喃自语道:“她......难道是?妙师姐?”

    妙痕......

    方才,她是真的没有看明白,而此时,当女子的身影,离她只有数十丈时,她渐渐地看清了女子,她不禁有些开心的呐喊,道:“妙师姐!”

    女子心底一愣,呆呆地望着地面上,那个满脸清泪的少女,那一刻,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婼荷?可是......婼荷?“

    “嗯!师姐,是我,是我啊!”仰着头,心底是那么的激动,而此时的妙痕,原本冰冷的双瞳,此时,却变得炽热起来。

    真的是婼荷......

    原来,真的是她......

    “婼荷,来师姐的身边......”

    “来......”

    那一刻,声音突然变得颤抖,甚至连想要表达的话,也说不明白了,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堵塞物,声音闷闷的,嗓子眼里有些痒!

    而站在一座山坡上的婼荷,身体亦在颤抖,是因为爱,是因

    为炽烈的爱意!

    “师妹,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言及此,妙痕的心底,亦有些感伤了!

    婼荷的眼底,早就噙满了泪水,之前是因为于尊,被感动。而此时,却是因为能够遇到妙师姐,才会感动,这两种爱,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或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份爱,都会茁长成长,直至某一天,变成一棵苍天大树!

    望着眼前的小师妹,望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望着此时小师妹一脸委屈的样子,妙痕可以在婼荷的眼底,找到了一种叫做坚强的影子!

    对!她长大了,小师妹已经长大了,或许小师妹需要的不再是当年,诸位师兄师姐对她的宠溺,她同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虽然,那种过程,或许是艰险乃至困苦的!

    可,在这里能够偶遇小师妹,看到她满脸的清泪,实际上,妙痕的心底,的的确确是不好受的!

    可即便再忧伤,也掩盖不了心底的喜悦,那种躁动不安,也渐渐地归于沉寂,会一脸平静的面对一切,看到彼此的心底,那分沉沉的想念,以及对未来时光的憧憬,而妙痕至始至终都相信,未来是充满阳光属性的!

    或许,某一天会死在路上,可一个人的终点,却不是死亡,而是更浩瀚的星辰大海!

    “我们离开这里罢!”婼荷轻声呢喃,道。

    “好!我带你们去看他!”没有人知道,妙痕是如何出现的,但今夜便是月圆之夜,这片世界,在很长一段时光里,是无法看到月亮栖身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凡世之人,是无法看到月族之人的出现的!

    即便是月族的使徒......

    在剩余的大把大把的时光里,月族之人,皆在沉睡,而能够侥幸醒着的人,也定是时间所恩准的天命之人!就比如说,守护在婼荷师傅面前的那位女子!

    浩渺的长空间,月华如银,几人在长空间漫舞,慢慢的去接近,那些恍若梦境般的时光!

    天空忽明忽暗,而在几人的身后,皆缀着一行长长的月华,那么的明净,那么的刺眼!

    时间无声无息,总之,在自己的眼神里,掠过的某些流质般的风景,便是时光遗留下来的痕迹!

    于是,那片繁华的景物,流失的愈来愈快,飞溅的时光,打在眼底下,激荡起一片片波纹,恰似春水,微微的波动着。

    而雾色里,那片曼妙的景致,离自己也愈来愈近了,但此时,他的心底,却突兀间,涌现出一片至为霸道的能量,能量是如此的浩瀚,如此的寒烈。

    那时的他,再一次有幸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他也只是在那一刻,微微有些神滞罢了,一刻后,他的面色恢复如常,回头望向的前辈青云,见他无喜无悲的脸上,亦是那么的从容,他的心,变得更坚定了!

    可,慢慢地,他发现了此处的可怕之处,因为随着慢慢地深入,他渐渐地发觉,那恐怖的能量,竟已指数的形势,疯狂的递增着。

    这......又该如何令人接受呢?

    很可怕的一幕......

    这片黯然销魂的夜......

    无尽的杀机,伴随着头顶上清冷的月辉,慢慢地坠落下来,而于尊方知,随着自己慢慢地深入至那座苍山后,所谓的掘仙门,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什么掘仙门?什么云沉门?什么炼天教?什么乱鬼门?什么百兽窟!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了一个苍白的符号——毁灭!

    原来,这一切皆是这片世界的表层罢了,更隐晦,更可怕,更令人感到惊悚的事,却沉在了底层!

    那长夜里,疯狂的诡笑声,在耳畔,不断的重复着,夜色愈发的凄寒刺骨,可

    白日里的光阴,却依旧是一片盛夏时光。而入了这方世界,这凄寒的夜,当真是与白昼里的气息,乃是针尖对麦芒的存在!

    阴沉沉的天空,心头上,那些令人感到压抑的时光,当脚掌慢慢地踏足在这片世界时,风声怒号,鬼啸历天!

    厚重的大雾中,那如流银般的月华,缀在几人身后,或许是得到了月族的认可罢!

    此时,倒是不知,该感到庆幸,亦或者该感到一丝丝的侥幸!

    残枝败叶,铺在干净的白玉石上,半山腰上,一座偌大的行宫,其房屋的筑造方式,乃是行了七星阵!

    所以,即使在黑夜里,这座行宫,也依旧会被星辉慢慢地点亮,但,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于尊,此时亦被眼前的景致而惊骇到了。

    这片斑斓的世界里,星辰在头顶上,慢慢地行走着,而星辉静静地洒下,却与大地间,那座伟岸的行宫散发出的星辉,融为了一体!

    可谓是大地接引了天空,如此鬼神之作,又岂会不让人心底感到惊骇?

    但,更加诡异的,却等待在后面!当那座白玉石搭建的行宫,慢慢地升起时,行宫的背面,竟是一片片明亮的圆月!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亦有些犯怵,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圆月,乃是传说中的月魂?”

    当一轮至为庞大的圆月,自那座行宫中,浮现而出时,那一刻,行宫的殿顶,竟因那轮圆月,而慢慢地启开了!

    而于尊也渐渐地看清了,栖身于那轮明亮的圆月之上,一张竹编的躺椅上,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而男子正处于圆月之央,可此时的他,却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躺椅上。

    这一刻,婼荷失声痛哭,道:“师傅......师傅......”

    悲恸的嗓音,亦感染了站在此处的数人,一脸茫然地望着深空,望着那个被命运夺去了三魂的男人!

    而当再次望向长空时,令于尊心底一怔的却是天幕之上的另一轮圆月!

    长发随风而舞,或许,这一缕缕长发,亦可以丈量历史罢!

    女子手中抱着一只玉兔,静静地守护在男人面前,那曼妙的身姿,如画如娟!她用手指轻轻地捋着玉兔的毛发,她轻轻地将手中的玉兔,放在地上,而玉兔则一蹦一跳的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女子的笑容,是那么唯美,世间难有词汇,可以惟妙惟肖的将她刻绘出来,而人的脑海,总是存在着无限可能的!所以,在梦境里,才会遇见,如此绝世的女子罢!

    她的美与雪琪儿的美是一致的!因为,在她们的身上,皆有一分清心寡欲,或者说乃是楚楚动人的仙气。

    但,雪琪儿即便美如谪仙,但至少,在于尊的心底,这是真实存在的!

    可当他望向苍天时,他却恍觉,静坐于天畔的女子,离自己的距离,却恍似天涯海角般!

    而此时,女子却微蹙蛾眉,静静地打量着站在她身下的少年,或许,于尊就是如此的特别罢!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那个最为特别的存在!这或许便是一个人的气质罢!

    冰冷如斯的妙痕,静立在于尊身畔,她眼中的痕,是那么的锋利,就像破风的长剑,那瞳子里的锐芒,疯狂的破风而去!

    妙痕对眼前的女子,是有敌意的!然而,在于尊的心底,这丝微妙的情绪,却恍似一杯淡茶,需慢慢地品味!

    她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静依在躺椅边缘,女子的怀中,抱住一把琵琶,她轻轻地弹奏着,曼妙的音律,令人的心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似乎有意诉说某件事,或者是某段往事,某段故时的光阴!

    指尖划过琴弦,乐律犹如仙

    乐,但这一刻,妙痕却忽然间,自于尊的身畔消失了。

    微妙的清风,轻轻地拂过于尊额前的长发,长风浮起,又轻轻落下,而此时,他也再次嗅到了那股血腥气!

    令他作呕的血腥气......

    看到一片血海,自头顶上那两轮圆月间,蔓延而出,而此时,行宫之后的圆月,此时却尽数升至天空之央!

    所以,令人感到动容的是,那一轮轮弯月竟浸泡在血海之中。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婼荷脸上的狰狞,她的牙齿,在慢慢地磨合着,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异响!

    而此时,原本站在于尊身后的婼荷,亦消失了!

    当于尊望向身后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便已经有了微妙的感触!

    他忽的大喝一声:“婼荷姑娘,勿要着了他们的道啊!”

    冷冽的笑容,挂在立在天幕正央,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那一刻,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欢喜!

    所以,她赢了吗?所以,那些浮现在半空的圆月,究竟代表了什么?

    当少女的胸口被洞穿的一刻,她的身体,便犹如断线的风筝,慢慢地坠在了地上。

    那是婼荷,一个秉性若水的姑娘,可此时,婼荷却躺在了自己的脚下。

    是谁干的......

    是你吗?

    清冷的笑声里,有着对生命的亵渎,那片刺眼的银辉,在浩瀚的血海中,时起时落!

    所以,那片血腥的沧海,来自何方?

    当看到站在云端上的妙痕,当看到她脸上难过的笑容时,这一刻,他似乎全都懂了!

    他不会醒来了......

    他不会再次醒来了......

    那个男人,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男人,睡过去了,他......睡过去了......

    雪亮的白光,照亮了于尊晦暗的瞳子,后来,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明亮的银辉!

    是你们干的罢!

    是你们将他的灵魂分解了罢!

    听,那故时的嗓音,“我是月族最伟大的王!”

    “可,你已经沉眠于此,你不要再醒来了!我会守护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但请你不要再次醒来了!”

    臂弯里是胸口处被捅出一个窟窿的少女,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婼荷!

    可此时的她,却躺在于尊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她大概睡着了罢!她也像她的师傅一样,只是睡着了......

    在往后的余生里,又会是谁守护在你的身边呢?

    听到,心脏慢慢地跳动,似乎也依旧能够听到她动人的嗓音,她说,“那是个坏女人,她夺走了师傅的一切!”

    可此时的她,已经睡着了......

    谁会叫醒你?可以告诉我吗?

    婼荷......婼荷......

    听!雨后的天空,阳光会在几个时辰后,轻轻坠地,可我要在太阳出现之前,将你们全都解决掉!

    他锋利的眼神里,藏着些许杀机!只是,他将心底的杀气,隐藏的很好很好!

    他立在血海之中,望着离他不远的妙痕,轻轻的冲着她,微微的点点头,那难言的感动,或许只会在最危急的时刻,涌现出来罢!而那种感动,也定然是世间一处最唯美的风景!

    血海是因你而起的!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而这些我也自始至终都知道!

    所以,我知道,你会让我看到心的颜

    色,而我也会将最炽烈的情感赠予你!一直......一直......

    我们一起去拯救他罢!

    我知道,他还未死!

    你肯定想问我,你知晓的事情,为何那么多?

    而我也只会冲你微微的眨一眨眼,因为,我住在了他们的心上,所以!我才知道......

    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宁愿告诉他们我的名字,我不会再将历史重复一遍,我会轻轻地道声晚安,从此故事里的一切,都将尘封在过去的时光里,再也不会发光发热!

    因为啊!那些故事里的余罪,都是那么的冰冷,我实在是不想讲给你们听啊!

    你看,那片血海,又开始翻涌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你看着我,看着我,在风中起舞的样子罢!我会飞,我真的会飞哦......

    这似乎已经是一个颇为久远的故事了,不知延伸到何处,也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掌间,清冷的风,慢慢的路过手掌上,每一条复杂的纹路,那些幸福的砂砾,在明亮光线下,也总会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手掌轻轻地拂过血海,而此时,站在圆月之央的女子,以及那成千上百的累赘,亦静立于天!

    他们的眼神里,是惊悚,于尊知道,这些人是缺乏信仰的!

    没有信仰的人,对于生命的认知,也仅仅是亵渎了生命而已,但愿,下一世,你们会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手中的刀,蛮横且霸道,血海乃是因妙痕而起,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妙痕乃是穷凶极恶之辈,他看得清,他也拎得住!

    他早已发现了,婼荷师傅无法醒来的原因,或许不是简简单单的缺失了三魂!

    更糟糕的原因,大抵就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

    手持黑铁弯刀,生冷的空气里,蔓延着浓郁的血腥气!

    那些清冷的月光,似乎无意肃清这片浑浊的血腥气。只是,后来,当清风从鼻息间划过时,那片血腥气,却慢慢地化为了一片清香!如茶水般,饮之,方有苦涩,渐有余香!

    说到底,他也认定了,穷凶极恶之人,也正是守护在婼荷师傅面前的女子罢了......

    而此时,那女子却在轻轻地亲吻着躺在躺椅上的男人,亦是此时,于尊才觉,这片看似浩瀚的世界,竟渐渐变得干瘪!

    他心底一怔!是她的吻痕......

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分黑白

    所以,空瘪的世界,乃是因为能量被蚕食的后果罢!

    吻,妖冶而又动人,隐于天幕间的诸月魂,一脸艳羡,他们的脸上,有着痴迷的表情,他们看呆了,愤恨的火焰,开始无端的燃烧,那场火,肆无忌惮,并向四周疯狂的蔓延,是欲火中烧,是沦入了人间邪道。

    况且,此时,隐于长空间的月魂,也不见得是什么正统!他们只是将婼荷师傅的灵魂分割了而已!也仅此而已......

    浩瀚的血海上,耿直的女子,静立在波涛之上,而此人正是妙痕。血海的怒涛,翻涌向长空,而妙痕身上的血袍,则迎风而起,此时,世间一切瑰丽之事,皆变得嘶哑难听!

    于尊却站在妙痕的身畔,他能够直观的感受到此刻血海中的怒意,这片海,或是葬魂之海罢!

    也难怪,所谓的月魂,只能仪仗月的能量,而堪堪能在血海中飘摇,那些沉浮于血涛之间的圆月,有时候会被那片殷红的浪潮埋葬,或又重现于高天之上,所谓的血海,更似是一片无边的火海!

    浓稠的血腥气,流入于尊的鼻息间时,却渐渐化为一片淡雅的香气,他仰直了脖颈,望向苍天,而此时,婼荷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慢慢地升向半空,她微阖的双眸,长长的眼睫毛,掩盖住那灵动的瞳子,只是,她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甚至都没有尝试过!

    天幕上,下着阴沉的雪花,很难令人相信,节气已至盛夏,可突兀间,因为这场雪的突袭,似乎渐渐地掩盖了一些僵硬的事实,甚么是真的?甚么又是假的?

    婼荷的身体,慢慢地向半空旋升,可此时,妙痕却变得紧张起来,她喃喃自语道:“难道,传说中的奇迹,真的要实现了?”

    奇迹......

    于尊呆呆地望着妙痕,喃喃自语,道:“甚么奇迹......”

    只是,此刻的他,心底有些不安,亦或着说隐隐有些焦虑,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婼荷的命运,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曲折!

    曼妙的雪花,在天幕上,轻轻地舞着,那些圣洁的雪花,就像一位位青涩的少女,她们不停的旋转着,而落在她们耳边的则是时光的余音。

    于是,伴着夜间冷寂的风,她们偶尔也会轻轻地吟唱,听!那青雀的鸣叫,正是她们!正是她们婉转而悠扬的歌声!

    斑斓的光,浸湿了夜的幕布,这光清凉如水,也难怪光线乃是源自天幕上的一轮轮明月,她们眼底所谓善意,依旧在强撑着彼此内心里的空虚与伪劣。

    而真正充满善意的面庞,却早已在时光的长廊里,落下了一层厚厚的尘垢!

    只是后来,世界却渐渐变得刻薄,风中曼妙的舞姿,随着一场飓风的来袭,而被快速的冲散了。

    喝!那一层层寂寞的雪,被飓风卷动着,零零散散,散落天涯!或许,也是时候说再见了罢!

    长发随风轻轻地飞舞,绝世的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那双美妙的瞳子里却浸透着一分清澈的笑意,轻轻地吻痕,落在男人的唇边,她伸了伸懒腰,像一只慵懒的猫,尽显青春的美感!

    她轻轻地勾了勾手,婼荷已经垂升到了天幕深处,“我知道的!你会来找他的!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最爱的人,不是我!可,我却深爱着他,今夜难能可贵,是千百年里难遇的时光,我将借助你的魂灵,再次君临天下!你和他一起沉眠罢!“

    锋利的言语,妖冶的红唇,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难以接受,究竟会发生什么?

    此时,妙痕的面色,已变得铁青,她的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心底像燃起了一场秋后的火,那场火,或许会燃烧许久许久......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亦如铁锅上的蚂蚁,局促不安的心,令她的面色,变得苍白如纸!

    女子的话语,自然也传到了于尊耳边,或许,女子更愿意选择于尊成为自己的聆听者罢!

    妖冶的笑容,挂在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她似乎在等待他的回音,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于尊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难道,今夜注定会成为历史的一方寸土?”

    难道,天上的神祗,真的要在今夜降临?

    半仙境!所谓的半仙境,难道真的要莅临于世?

    她想要拯救那个沉睡中的男人吗?或者说,她即将取代他!

    被素衣包裹的少女,身体已经垂升至天幕正央,她苍白的面色上,点缀着充满灵气的五官,可她却睡着了,没人知道她会沉睡多久……

    生命的余音,在耳边回荡不绝,他似乎依旧能够触摸到少女的体温,或许,她真的睡着了罢!

    他的身体,在那片疯狂咆哮的血海中,起起落落,谁知道,那片血海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而这一刻,他方知,那片血海与妙痕,没有一丝关联,妙痕也只是将那片血海,召唤出来了而已。

    如今,他亦不知,究竟孰是孰非!敌人或者朋友,很难令人分辨!

    她究竟是谁?那清冷而又优雅的女子,她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她的美,高傲而又清冷,可她笑起来的模样,也确实动人!

    当迟暮的光线,再次从天幕上,打落下来时,婼荷身体竟变得透明,光像一场雨夜,静静地浸泡着她的魂识,当头顶上的方寸时空,慢慢地垂升起一个笑容灿烂的少女。

    于尊心底一滞,此时,他的心底,难受的厉害,这少女正是婼荷的灵识!她的魂魄,已然脱离她的身体,只是,她一直都在望着苍天,她似乎很开心,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是没有看到师傅他老人家啊!”

    也是在这一瞬间,深空间,突兀的落下一片刺眼的厉芒,姿容优雅的女子,慢慢地走向婼荷,那种沉重的压迫力,竟引得这片世界,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脆响,这种压迫力,简直可以摧枯拉朽般,将整片世界毁灭!

    血海中,泛起的滔天巨浪,再次评判其属性,却渐渐的发觉,这竟然也是一种能量,难免,太过惊人了罢!

    妙痕呆呆地望着苍天,她犹如木桩般,再也没有挪动自己的身躯,“小师妹......”

    “都怪师姐,都怪师姐,没有好好地照看你!所以,到了那边,也要记得给师傅带句话,告诉他老人家,妙痕很好很好!不要再让历史,重新上演一遍!”

    清澈的吻,自躺椅上的男人唇间,开始发光,吻痕是一种印记,那道金色的光,向四周慢慢地蔓延而去!

    后来,那玄天之上,竟恍似多了一颗太阳,亦是在那一刻,那个处于沉睡中的男人,身体却渐渐地垂升到了苍穹深处!

    可他的双眼,依旧紧闭,他大抵是不愿醒来罢!因为即使醒来,回忆也仅仅会停留一天!

    当化为灵魄的少女,静静地仰望苍天时,当她欲要喊出师傅二字时,那曼妙的身影,却慢慢地融入到了婼荷的魂识中。

    那个容颜倾城的女子,竟与婼荷融为了一体!

    少女脱胎换骨般,在于尊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新脱俗,清冷的气息,犹如暗夜里,那轮挂在天幕深处的圆月,清冽的光,正如一瓶清冽的酒水,饮之即醉!

    亦在这一刻间,那些高高悬挂的圆月,慢慢地融合,所谓的月魂,在这一夜间,即将融为一体!

    离那个男人醒来的时间,还有多久?

    或者说,那个绝世的女子,会情愿让他醒来吗?

    少女的身体在发光,她清甜的笑靥,看起来有一分过去的影子,可当看到少女瞳仁里陌生的神色时,或许,他的心底,已经渐渐明白,无论是之前的那个女子,还是少女婼荷,此时,她们都已不再是从前的自我!

    她们构建了一个另一个自我!她们的上一世,已经沉沉的睡去,可谁又能再次叫醒她们呢?或许,只能等待那个男人醒来的一刻了!

    可做这些,真的值吗?他丧心病狂的大笑着,可后来,他却一脸落寞,一脸忧伤地望着长空,喃喃自语,道:“怎会不值呢?”

    雪一直在下......一直在下......

    这场雪欲要掩盖曾经那些瑰丽的现实,或者是丑陋的人性,当婼荷的身影,越来越淡时,他知道,她们即将消失了。

    即使成为了另一个人,他也始终情愿,喊她一声婼荷,因为,记忆里的空间,已经所剩不多!

    呆呆地望着苍天,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她们大抵会指引我罢!”

    “妙痕,随我一同离开罢!”他笑吟吟地望着站在自己身畔的女子,他的笑极富感染力,可仔细分辨,方觉他笑意里的忧伤和难过!

    “走?去哪儿?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地......”妙痕一脸苦涩的笑意,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呆呆地望着长空。

    “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于尊道。

    “他?在小师妹的眼里,他......或许是一个倔强的人,可在我们的眼底看来,他只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他的心底,不容小师妹,也不会容下我等!”妙痕的笑意,是那么的深沉,在风中,流淌的尽是那些故时的光阴,可,有时候真的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了,因为会忧伤,会难过!

    “他是一个绝情的男人,他不配小师妹的爱!”冷冽的笑靥,像是存放了千年之久的冰晶,触之极寒!

    “说起来,若不是当年小师妹因情所误,小师妹早已登天而去!”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言语,是那么的可笑,所以,她会望着上苍,无力的笑,而那种笑容,是苍白的,也是空白的!

    而,静立在妙痕身畔的于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底色罢!而最终,得到的画面,也不会是单调的罢!

    “是时候离开了,妙痕,不管你肯不肯随我离去,我都想说一句,跟我一起走罢!”他的笑容,始终的明媚的,而明媚的笑意,总是负有感染力的!就如同此时的妙痕,她的心底,亦有些动容!

    “你若是,帮我找回小师妹,我便与你一同离开!”妙痕道。

    “但,这一日过后,你又将会沉眠,是吗?”于尊笑道。

    而此时,妙痕的心底一惊,她呆呆地看着于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一开始,婼荷见到你的一幕!我便业已知晓!”于尊敞怀,爽朗的大笑着。

    “你......果然不似凡人!”妙痕道。

    “所以,那个男人,是你的仇敌!我说的可对?”于尊道。

    妙痕笑着摇了摇头,而恍惚间,她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翩翩公子,这倒亦令于尊感到动容,如此英姿飒爽的男子,世间倒也难找!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而那个病秧子,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我说的可对!”于尊咄咄逼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世间果然有英才之辈!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要精明!可否做我兄弟!”男子笑道。

    “告知名姓!”于尊笑道。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称呼我为妙公子罢!我与小师妹的在一起时,一切皆堪称一个妙字!”

    “那你知道,婼荷她究竟去了何方吗?”于尊道。

    “灵魂沙漏......”提起灵魂沙漏,妙的眼底,倒是多了一分黯然。

    “所以,真如传言,你丢了三魂?”于尊幽幽道。

    妙不置可否的笑着,于尊也能够感受到他笑意里的苦涩。

    “你说那个男人,只是为了拯救苍生?他的眼底根本就没有小师妹?”于尊道。

    “他?不是他!而是那个女人,那个名字叫做婼舞的女人,她是婼荷的姐姐!”妙长吁了口气,瞳子也变得愈发的明亮了。

    “提起婼舞,或许听到的,都是传说罢!她欲乘风而去,做真正的谪仙!所以,她才会屡次犯险,亲莅凡间!

    凡间......

    于尊心底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遂,喃喃自语,道:“何谓凡间?何谓圣所?”

    妙笑道:“有些话,是真实的!这世间确存在着月族,若是翻开族谱的话,也大抵会明白,万年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幽谷,也确是婼舞所建,而那个躺在躺椅上的男人,只不过是她存放能量的肉鼎罢了!或者说,乃是一个死人!”说道此处,妙的眼中,渐渐多了一分厉色!

    肉鼎?死人?

    这不是邪术吗?

    妙似乎看懂了于尊眼中的异色,道:“确是邪术!”

    “那是因为婼舞,将族内的道法,逆转修炼,所成之道!”妙继而又道。

    “那婼荷?她的天资?”于尊略有些犹豫,有些话始终是难听的,所以,他的唇角微颤,或许是不忍心,将心底的判断,抛出来罢!

    “你大抵想到了罢!没错!婼荷的修为,不输婼舞,只是万年以前,婼舞亦做了如今她所做的事!”妙的面色,渐有些晦暗了......

    什么?

    万年前,竟然发生了同样的事......

    此时的于尊,既有些错愕,同时,心底却涌起了一片无名的火!

    像很多人一样,会觉得婼舞做的太过分,可倏尔,妙的眼底,却多了一分难过、愧疚,“其实,当年的事,都是因为我!我是她们的王,可我最终也没有守护好她们!”

    黯然的叹息,点缀在回忆里那片灰暗的幕布上,心底是那么的压抑,同时却又微微有些难过!

    王......

    你是她们的王?

    可婼舞应该认出你来了罢!

    突兀间,觉得自己的言语可笑,回头瞥向妙的时候,却见他一脸无谓的笑意,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与我无关了!”

    “婼舞,或许正是你等待的那个人!所以,去寻找她罢!回来时,记得带上婼荷!因为婼荷是属于我的!”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了抱他。

    那时的于尊,只是有些错愕,可一刻后,他方品出了妙言中的笑意。

    他说......

    婼舞,或许正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他想起了婼舞在时,眼中的笑意,他记得,她的笑容,很干净,也很清澈!原来,我与她之间,竟有一段姻缘!

    他再一次想到了九转轮回大法,他呆呆地望着苍穹,喃喃自语,道:“琪儿!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在犯浑!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我会一直向阳而生,某一天,我也会向阳而去,我会带着最灿烂,最耀眼的光阴,去面对你!琪儿,你要等着我......一定要......”

    清冷的月华,慢慢的消逝,当他再次望向深空时,他只看到了一个黑暗的窟窿,正位于天幕的正中!

    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语,道:“这个窟窿,难道便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而此时,青云却拂袖而去,于尊知道,青云的用意!他拱手抱拳,冲着远空拜了又拜,“多谢前辈的指引!”

    而此时,他已破风而去,只留下妙公子,独自立在那片黑暗的山峦间,发出一声声爽朗的大笑,然后,世界再次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第七百五十章 灵魂器皿

    公子......

    终于又是我一个人独自站在这里了......

    公子......

    当你仰望天空的时候,你是否也会感到孤单?

    公子......

    又要离开了!

    可是,我多么希望你能够再多驻留在这里一会儿……

    你明明知道,我们都舍不得你离开。

    公子,我的身体,也是你的,我愿意,我真的愿意,你可以借助我的身体,再次重生!

    可是,公子,这一刻,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只剩下了我自己,只剩下了妙痕一个人......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知道那种爱,是多么的炽烈。

    公子!

    其实,她也是那么的渴望,那种渴望甚至胜过了任何人!

    你忍心让她的渴望落空吗?

    公子是公子,妙痕是妙痕,公子选择我来重生,定是有原因的吧!

    当三千青丝,随风扬起时,我......依旧是那个孤单的女人,而公子也同样是那个满面沧桑的男人!

    公子虽然借助我的身体重生了,可公子也依旧是那个倔强的男人,我可以向所有人保证!这个男人,他从未变过。

    我捧起了一抹流沙,然后静静地松开手指,流沙随风轻扬,银色的月辉下,那些沙子,就像银子一样,璀璨夺目!

    原来,这才是孤独最好的诠释......

    黑暗的窟窿,位于天幕的正央,而此时,这片世界,也再次变得阒寂,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于尊的身体,随风轻轻地舞着,清冷的月辉,静静地披在他的身上。

    他仰望着虚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后来,他的瞳仁间,再次充满了光,他俯瞰着大地,轻轻地笑了。

    他发现了什么?什么如此值得留恋?风静静地从刘海儿间划过,黑暗的气息,像一片浓稠的墨,在静静地书写着万籁俱寂的深夜。

    声线在耳边,疯狂的拉扯,他听到青云的声音,“尊儿,快随我来!”

    世界愈发的空旷,那座黑暗的窟窿,在于尊的意识里,就仿佛一座黑暗的牢狱,他的触觉灵敏,那一刻,他竟微微有些心悸。

    可,少年气盛的他,终究还是克服了心底的阻碍,黑暗愈发的浓稠,当抵达那座黑暗的窟窿时,窟窿的内里,有一种极致的撕扯力,那座窟窿似乎想要吞噬了自己!

    此时的他,虽在本能上有些许的抵触,可后来的他,也渐渐地放松,他想要用最好的方式,去应对另一片新世界!

    甚么在等待着自己?未来的动向,究竟偏向何方?

    刺眼的月光,与深沉的暗,相互交错,崭新的世界,就在自己的眼前,它在孵化......

    当那些刺眼的月华,从自己的眼前,静静地散去时,黑暗持续了一刻钟,后来,眼前竟是一片刺眼的金光。

    那是一片浩瀚的沙漠,而此时,他就站在那片沙漠的边缘,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那一刻,他是那么的错愕,头顶上的青空,像青雀的羽毛一样,波光粼粼,而在沙漠的正中央,却是一片旋涡,旋涡疯狂的席卷着这片大地。

    那些流沙,亦随着疯狂的飓风,卷向深空!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等待我的又是甚么?

    这里似乎没有黑暗,黑暗在此地,会在炙热的光下,慢慢地蒸腾、挥发!渐渐地,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本已疲惫的内心,再次苏醒了过来。

    那张巨脸,就在天幕深处,而那片咆哮的沙漠旋涡,竟是他的巨口!

    眼前的一切,令于尊的心底,感到无比的震撼,究竟发生了甚么?甚么才是最好的诠释?

    手心里,多了些许汗液,他松了松手指,之后,更加用力的握紧刀柄,甚至,那青色的血管,也暴突了起来!

    沙尘漫天,迷雾潜行,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心底一怔,他竟然看到了那张巨脸,正冲着自己微笑!

    他心底一惊,喃喃自语,道:“他怎会发现我?”

    而此时,当他环顾四周时,他看到青云正立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心,遂微微的放松了下来,低喃道:“还好前辈,依旧在我身边!”

    而此时,青云却道:“孩子!以后的路,要自己一个人走了,我已经帮不上你了!”

    于尊心底一怔,可片刻后,他也渐渐地放下了,笑道:“尊儿,不愿意,也不需要!”

    青云捋着长须,笑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你!”

    闻此语,于尊的心底,稍稍有些许动容,幡然醒悟!

    原来,自己辜负了前辈的厚望,他的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可当他望向深空时,他却再次安定了下来,他的笑靥,是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清澈!

    而此时,天幕上,那双巨大的瞳子,却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它......所欲何为?

    漫天的沙尘,就像碧海上,那一层层波浪,而波浪间,泛起的乃是鱼虾,而眼前,这片浩瀚的沙海,泛起来的则是一片片枯骨与被时光刻蚀千疮百孔的兵器!

    这里与他之前所历之地,也没有太多的异样,当然除了那张巨脸!

    他的身体,渐渐的垂升了起来,升至天空最高处,当他望向那张巨脸时,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张巨脸,竟恍似一个圆球,无论自己从哪个角度望向巨脸,那张巨脸,也依旧是面对自己的!

    所有的面,皆是对着自己的,而对着自己的那张巨脸,脸上则是一片轻松的笑意。

    这......可真是讽刺啊!

    被强风包裹,那张巨脸,却定格在空气中,纹丝不动,巨脸就像一根钉子,深深地镶嵌在空间壁垒之间。

    而于尊的身体,却无法做到这一点,长袍随风,发出烈烈响声,那风是那么的暴躁,而也是那场风,卷起了一片疯狂的沙漠旋涡,站在高处,望向那片旋涡,旋涡的内里是一股黑暗的能量。

    于尊更是一脸惊讶,喃喃自语,道:“难道旋涡之中也有诈?”

    那张巨脸,始终都是面带笑意的,他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该死的!”

    他的身体,如一根箭镝,飞射向那张巨脸,可当他逼近时,他才慢慢地发觉,原来那张巨脸,只是一片影像罢了!

    可他也渐渐地看清了那张巨脸的模样,是一个清秀的男人!

    而此时,在那片厚重的狂风中,却包裹着万千利剑,那些利剑,正冲着自己,溅射了过来!

    这万千刀剑,竟似存在意识,而后来,于尊也渐渐地发现,站在剑刃上的一位位佳人与才子!

    可,他们的面容,皆是如此的空灵,恍似非人间所有!

    当长剑飞掠而过时,于尊背负双手,甚至没有阻挡的意愿,只是任凭风吹雨打,而我自岿然不动!

    这一幕,倒是令那些俊才子与妙佳人一脸震撼!

    可,同样感到震撼的还有于尊!他这才发现,原来,站在长剑之上的乃是剑魂!

    他自是不畏剑锋,围绕在他身畔的源天刃,拥有着绝对的战力!这便是于尊的倚仗。

    他不禁感到了些许悲哀,喃喃自语,道:“望各位能够在以后的岁月里再修出一个完美的前程!”

    他知道,这些剑魂乃是上一世的修士所有,但很显然,那些修士早已不再!空留下了他们,而他们守护在这里,也只是为了心底那份固执的夙愿罢了!

    此时,当那张巨大的笑脸,再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才慢慢地明白,原来这张巨脸,正是这些剑魂聚在一起时,刻绘出来的影像!

    那个俊秀的男人,难道便是他们的王上?

    男人一直在笑,那笑意是如此的僵硬,像是被钉子固定在了天空深处!

    而那张祥和的巨脸深处,却是一片片剑锋,飞速滑翔所聚成的影像,他甚至听到了刀剑破风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他渐渐地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千百年前,就是如此的罢!”

    他立在半空,躬身拜了又拜,轻声道:“愿前辈们安息!”

    而此时,令他感到错愕的是,那些剑锋,竟纷纷散去,当剑锋破风而去时,他也同样看到了在那片广袤的大地上,插在沙土间的那一柄柄剑锋,那些剑锋,竟然皆深深地插入至那厚重的砂砾中!

    巨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此时,地面上那片沙漠旋涡,却依旧在疯狂的疾旋着。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

    通过黑暗的介质,究竟会传递出什么样的信息或者物质?

    而此时,空气中已充满了暴戾的气息!立于空冥之间,他俯瞰着脚下一切。黑暗的能量,就像一条蛟龙,在晦暗的沙漠旋涡中,疯狂的翻卷、涌动!

    这白昼里的时光,愈发的沉重,那一秒钟,竟恍似一座万石之重的磐山!这一刻,时光的重量,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而此时,那片沉重的沙漠旋涡,却砰的一声爆开了!而内里,竟然是一座黑金石所铸的庙宇!

    庙宇占地足有千里之巨,而在庙宇之上的深空间,却在有一片风暴,而这场风暴,带给庙宇的却是永无明日般的黑暗!

    他也渐渐地看清了,在那片暴风中,似乎有一物,静静的垂挂在天幕深处,他定睛望去,之后的他,大惊失色。

    他喃喃自语,道:“灵魂沙漏......指的便是它们吗?”

    那一个个晶莹的器皿里,流淌着圣洁的月光,没错,正是月光!因为,在那片暴风之央,便悬挂这一轮皎洁的月轮!而在望深处看去,则是一片星辰大海!

    这......竟然有异于外界!真是令人惊讶!

    而此时,那片浩瀚的沙漠,也依旧是一片一往无前的白昼,那些明亮的白色昼光,不知要照亮甚么?或者说,那些光线究竟在摩挲着甚么呢?

    黑晶石所铸的庙宇,似乎是触发这片暗夜的机关,或者说,这片被白昼所包容的黑夜,正是源自于黑暗的能量!

    这一刻,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一个个悬挂在半空中的玻璃器皿!

    他也再次想起了凉城,他的心底,在闷响,喃喃自语,道:“难道这片世界,亦是人为的?”

    可片刻后,这静谧的空气中,却渐渐多了些许异动,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离自己不远,他一直在接近自己!尽管,那跫音十分的轻盈!

    于尊轻声喝道:“前辈现身罢!”

    此时的他,面对东方而立,慢慢地,那东方,竟然渐渐的有了晨曦,可也仅仅是一片光痕罢了!

    而在那片黑暗中行走的人,其身影则被那片晨曦之光,静静地打落在地,就像一片墨痕,在大地深处,轻轻地流淌。

    而当他望向头顶时,那些晶莹的器皿,竟然在相互碰撞,那一声声叮咚作响,流淌在他的耳畔,经久不散!

    他心底一怔,当他再次望向东方时,他才发现,在地平线深处,垂升起来的不是一盏朝阳,而是一轮弯月!

    寂寒的夜色里,长风卷着柔软的发丝,在空气中,轻轻地舞动。

    那一刻,他觉得,上天也会因眼前所见而感动,因为那清爽的月华,因为那清冷的长风,因为站在这里的还有一个满腔热血的少年!

    世间的一切,皆值得感动......

    自黑暗中,走出的人,距离自己不足百丈,此时,他亦迈了几步,直至能够看到那人的脸。

    他懒散的笑意,是那么的清爽,他伸出手指,隔空一探,于尊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向他扑去!

    于尊一愣,在男人的后面,他看到了婼舞,也看到了婼荷,她们皆好生生地站在男人的身后,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眼——幻觉!

    可一刻后,如梦方醒的他,喃喃自语,道:“所以,剩下的七魂,难道是......”

    心底忽然间多了一片光,光照亮了他的心,浩瀚的沧海,巨浪疯狂的翻卷着,而耳畔,只剩下了潮汐涌动的声息!

    当他再次醒悟过来时,他躺在软塌上,他看到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人影,他同样读懂了她们,那些拥有着倾世之颜的女子!

    原来,这里真的是月族的归处!

    后来的他,也渐渐地读懂了那一座座沙漏,或许,所谓的灵魂沙漏,只是承载灵魂的器皿罢了!

    这方世界,消耗的不是生命力,而是灵魂!谁灵魂的力量......

    而此时,他已哑然发现,在自己的头顶上,亦有一座沙漏——灵魂沙漏!

    属于我的灵魂沙漏?

    他的心底一紧,他读不懂这片世界,这片看似逻辑性很强的世界,却是如此难以理解!

    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月族的王,此时依旧清醒,可身在月幽谷里的那个男人呢?

    从殿外走进的女子,一脸清冷的笑意,此人正是婼舞,见到他,幽幽道:“你已经知道了月族的秘密。所以,余生你都将属于这里!”

    闻此语,令于尊哑然失色,可倏尔,他又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我于尊!”

    而此时,殿外却响起了一片零零散散的掌声,男人的声音,颇为的清冷,道:“那如果是我呢?”

    “你?你很强吗?”于尊笑道。

    “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男人道。

    “妙!他说他的名字叫妙!”于尊面色渐冷,道。

    “没错!我的名字正是妙!妙渊!”男人道。

    “妙渊!好一个妙渊!妙痕呢?你难道真的忍心......弃之而不顾?”于尊咄咄逼人,脸上的颜色,愈发的冰冷了。

    那一刻,妙渊的眼神,有些呆滞,他轻轻的念道:“妙痕?妙痕?妙痕是谁?妙痕是谁!”

    逐渐变得魔怔,跪在地上,用拳头重重地锤击着心脏,这一刻妙渊的异常,令于尊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断了。

    痛吗?是心里,是那颗被鲜艳的血液,疯狂的冲击着的心脏……

    他抱住头,痛苦的哀泣着,跪在地上的他,面色苍白,他不停地冲撞着大殿里物什,大殿变得乱糟糟的,可他却仿佛醒不来了,他痛苦的哀嚎着,即便是身体再痛苦,犹解不了心底的苦恨!

    妙痕......

    妙痕是谁?

    告诉我!

    告诉我!

    妙痕究竟是谁?

    可这里的人,似乎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事实真相,而站在妙渊身后的婼荷,却是一脸冰冷的笑意,这与于尊之前所接触的婼荷,截然相反,她爱的人,究竟是谁?

    可片刻后,当一片片花白的回忆,在诸人的心底,肆意的冲撞时,不仅仅是妙渊、婼荷乃至婼舞,便是连那些站在殿外的清丽女子,亦一脸难受的跪在地上。

    究竟发生了甚么?在他们的身上,究竟隐藏着甚么难以公之于众的秘辛?

    而此时,悬挂在古寺上空的灵魂器皿,亦开始轻颤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992/ 第一时间欣赏荒古帝业最新章节! 作者:砚秋实所写的《荒古帝业》为转载作品,荒古帝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荒古帝业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荒古帝业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荒古帝业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荒古帝业介绍:
苍天之下,九狱之中,传说破天之人,自域外而来,身着白衣,阴阳气脉,内有乾坤,手持源天刃,如何独领风骚?既然天无情,踏破又何妨,且看于尊大战各界,侠与义,情痴缠,江湖梦,潇洒走。粉丝群号691175158荒古帝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荒古帝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荒古帝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