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仙缘石
那第一件事当然是确认玄灵妃的去向。
神识一探查，不在！
这小妮子嘿，就知道乱跑。
连难得相聚开心一下都不行。
她跑哪里去了呢？
她肯定是不会跑远的。
她偶尔也喜欢藏起来让人找，让人找到了，她会很高兴。
不过见到灵霄派各位还是很值得欣喜的。
以陈无禁为首，一左一右是张立阳和李无仙，见到大师兄赶来，几人翻身下马。
几人的手高兴握在一起，相聚总是欣喜。
灵霄派有五百个正式弟子，如今添丁了！
当初安排了大部分人成婚，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拖家带口的了。
李无仙就升级当了父亲，向着大师兄高兴炫耀。
丝毫不顾后边人是什么感受。
东方兰若神情中微带一些酸意，依旧身着着那身东方战袍。
玄灵雅滋味不明，微微咬牙。
林语徽悄悄躲在后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好不容易见到了大师兄，却对他很不待见的样子。
姬淑悦呢，傻乐之余，跑到一旁，捡到了一匹落单的骏马。
大家都有了对象，就她们几个还单着，这时心里多少是带着点埋怨的。
当然还有其他人也在这里。
江牧尘，尚飞宇，古长空，齐云仙，这几个也是灵霄派的一员，这时出神的望着天际。
那里有着他们曾经战斗的身影。
灵霄派浩浩荡荡数百人，数百匹骏马，在大草原上休息。
篝火燃了起来，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他们在过去发生了什么？
几人说笑间缓缓道来。
这一切，以凌云霄的能力，只需稍微查探就能知道。
但是呢，这时候他就是愿意听听大家伙闲聊。
知道真相只需一瞬，老友谈话间的快乐可轻易得不来。
他们说，在过去帮助了灵霄派的建立，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灵霄派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不少人说，以后得看看自己故意留下的痕迹还在不在。
至于是什么痕迹？那当然是各显神通了。
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在灵霄派待了这么多年，竟然愣是没发现，灵霄派的过去，有这么多隐藏的痕迹。
有些人攒下了小金库，放在某个地方，期待以后来取。
有些人放下了灵石种，想着千年以后会不会长成一大坨。
有些人放下了自己的兵器，觉得它会不会变成什么千年神兵？
有些人就比较坏了，故意挖坑，就等着以后谁谁会不会踩进去。
凌云霄一时冷汗，当初他在灵霄派遇到那么多的险地，不会就是这帮人弄得吧？
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彩蛋，隐藏在平平无奇的风景之中。
人多手杂，一人来一个人，汇聚在了一起，后来愣是使灵霄派发生了空间异动，最后谁也找不到谁的了，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因为大家都要下山了。
是当时的灵霄祖师之一，姬风火选择去建立人间王朝。
东方重为了送他，施展法力，将偌大的灵霄派山水浓缩在一幅画里，使得彼此之间空间相通，以方便他随时回来。
后者非但不领情，还骂他就是条虫子，快把灵霄派的空间都挖空了。
灵霄阁的内部空间就是他挖出来的。
后来灵霄派全体下山，帮助建立人间王朝，奠定了皇城基础。
刚好在那时，发现了始皇帝时期的天外陨石。
这不仅仅是一块陨石，还是艘天外战舰。
玄灵妃觉得这可能和大师兄有关，她选择进去看看。
她进去之后，人就消失了，让众人非常慌张。
不过好在片刻后又回来了，并且拿回来了一份图纸，叫大家以这个为基础建设皇城。
她又说，这里边有大师兄的线索，她要在这里边沉睡去找大师兄，她先提前回去，让大家不要担心。
这里又让人非常疑惑了。
众人问大师兄，她不是说来找你了吗？
凌云霄说没错啊，她是来找我，可她马上又跑了。
这时，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人。
玄灵雅！
玄灵雅坐在草地上，双手抱着双腿，盯着火堆出神。
见众人望她，心下一惊。
却见凌云霄朝她过来，向她伸出手来。
众人都一阵瞎起哄，害得她羞红了脸。
谁不知道？
玄灵雅和玄灵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那玄灵妃是大师兄的人，你不也是大师兄的人吗？
这起哄的氛围一下就起来了。
什么哎哟，什么好家伙，什么我好酸哟，各种声音都响了起来。
玄灵雅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左右是找不到地方躲。
最后只得把脸撇了过去，无奈颤抖着，乖乖将手伸了过去。
唯有从她身上，才能知道玄灵妃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手握一起。
这一触，一道光芒闪烁。
见到了当时玄灵妃所见到的画面。
这还是在皇城初建的时候。
当时还是一个施工现场吧，也不知是谁挖深了一点，挖到了块巨大的石头。
一个深深的大坑里边，是一块数层楼高的铁陨石。
玄灵妃见多识广，想起大师兄曾和她说过，什么飞船啊，外星人啊，地球什么的，猜到这可能和大师兄有关。
触到石头的瞬间，她被吸了进去。
下一秒，只见星空沉浮，光芒璀璨。
星空化作了网格，光芒变成了一个操作界面。
一块‘虚拟’的石头在控制台上沉浮。
这是一块‘仙缘石’。
这块陨石，也的确是艘飞船，来自于玉光神朝。
通过这块‘仙缘石’。
她了解到了和大师兄有关的过去。
原来，当初法则之战过后，天道分裂。
一部分天道化作了以紫微圣地为首的世界。
另一部分天道化作了以仙缘禁地为首的世界。
世人都说他们底蕴深厚。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所谓的门派，它们是一整个时代的统称。
包括太初洞府和玉光神朝，也是一样的。
唯有让一整个时代都以它命名，才是真正的，无人可以撼动的超级势力。
在后来的‘天道回归’中，仙缘禁地私藏了部分天道，造出了人人都觉骇然的‘仙缘’。
通往古今未来，超越时空维度，无所不知，无所不包。
所谓‘禁地’，那当然是别人对它的称呼。
因为它从历史时空中，挖掘出了无数‘禁忌’，所以才叫它禁地。
甚至包括葬身天道中的那尊大神。
也就是曾经的凌云霄真身。
霸绝古今，先天道体！
这一抹缥缈的仙缘，荡在玄灵妃眼前，让她知道了不少的往事。
而在这其中，更是飘出了一个声音，若有似无。
在对着玄灵妃说：“你愿意替我，去帮助他吗？”
第六百三十章 真就奇了怪
仙缘石，时刻变化着它的形态。
时而像雾，时而像风。
一会棱角分明，像是棱形晶石。
一会又坍缩作了一团，像是凝结的云雾。
它的光芒在时刻变化，令人捉摸不透。
既像跳动的火，又像寒冷的冰。
想伸手抓住它时，又变得不可捉摸了。
它是如此的神奇巧妙。
就好像天边的星辰映在眼里，将它凝成了一滴眼泪。
玄灵妃莫名感到心底一震，思绪的海洋翻涌，涌起了最深处的哀伤。
“你愿意替我，去帮助他吗？”
哪里还有什么愿不愿意，她一直在这么做。
这一刻，她知道，原来世上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她是件人形兵器，主宰着天地众生。
汇聚了古今之缘，象征着部分的天道意志。
她本该是件毫无感情的工具，杀伐果断，扫清一切阻碍。
但她终究也是个人。
大师兄的先天道缘之体，有一部分，也即是那玄之又玄，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缘’，就是来自于她。
她可以逆溯时空，穿梭古往今来，掌握至高秩序，无人是她的对手。
唯独大师兄，是她最难对付的人。
一个人怎么可以辗转成千上万世？
他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的姓名，一世又一世，如此多变，又如此执着。
纵使天道无情，又怎堪万世情仇？
好端端无情幻境，响当当铜皮铁骨，坚如磐石不肯灭，亿万雷劫不能伤，终究是春风化雨，成了有情天。
这世上诸事，最怕就是无情变有情。
一件人形兵器，本该毫无感情，却在追杀他时，感悟他万般人生造化，获得了属于自己的感情。
情绪一起，就再也止不住她的崩溃。
问世上什么最伤人？
当然是情丝最伤人。
一缕情丝，自角落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迎来属于它的阳光。
哪怕是万古幽暗，千钧岩石万重山，也无法抵挡生机。
她变得不听话了。
而不听话的结果，就是叫人想要消灭她。
可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拥有，再想叫人交出，无异于被剥夺了生命。
她选择了守护自我，她终于拥有了自我，最终牺牲了自我。
换取了凌云霄的大成。
从此，亘古烁今，无人不惧的先天道缘之体，才算真正出世。
这最后的一份仙缘石，正是来自于那个遥远的她。
这是她残存的一缕思念。
她或许从来就没有姓名，她的名字就叫‘缘’。
而玄灵妃呢，毫无疑问，也是凌云霄生命中的重要一部分。
缘看到了。
因为看到了她，所以缘才有了感情。
缘对她很好奇，所以见到了她，把最后的嘱托交给了她。
“我就是你的一部分，我是属于他的缘，而你，也将会是别人的一部分……”
“与他有缘的地方，就有你在。”
“与他有缘的人，那就是你。”
“那就是我……”
一滴眼泪自玄灵妃眼里落下，化作了璀璨的光芒，与她融为了一体。
这时的玄灵妃，或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还要在不久之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云霄却懂了。
怪不得，他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会有人向他靠近。
填补他的心灵，安抚他的灵魂。
那遥远的思念，永远在追随着他。
这就是他的先天道缘之体。
篝火声噼啪在燃烧。
玄灵雅被他抓得受不了了，想抽回手来，凌云霄却不让。
他好奇的盯着玄灵雅。
当一个人长得像玄灵妃，血脉也像她，骨子里更像她，那么她就是玄灵妃。
只不过是一个叫‘玄灵雅’的玄灵妃。
就好像一个叫李天然的凌云霄，都是一个人的不同叫法。
凌云霄忽然发现，玄灵妃已经成长到了和他一个境界。
至少在生命境界上，已经是和他同一等级。
论起生命形式，很多人还会抱有‘单一生命，单一形式’的看法。
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条命，就是这个生命的全部。
但这世上还有许多的生命，并非如此。
比如最常见的竹子吧。
你以为的这一株，就是它生命的全部？
一片竹林，看似有成百上千颗，实际上都是同一株竹子的一部分。
还有些蘑菇，看似零零散散，实际上，偌大个树林里边，地底下交错着菌丝，全都都是同一株蘑菇的一部分。
他凌云霄就是如此，所以可以保持不灭，辗转万世。
现在玄灵妃也是这样了。
他凌云霄比较悠着点，一般是一世接着一世，保持个体强大，慢悠悠的来，先保证一根竹子的参天茁壮。
玄灵妃就比较激进，一口气冒出一堆。
所以他心底偷笑，欣赏着玄灵雅的羞涩。
一想到玄灵妃像是个生气的蘑菇，一生气就冒出一大堆来，他就觉得可爱。
他也不过多为难，松开手也就算了。
玄灵雅刚松口气，把手收回来轻抚，又见凌云霄在她身边坐下了。
他故意凑在耳边，笑道：“既然你姐姐不在，那我就当你是你姐姐了。”
玄灵雅耳朵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凌云霄故意又咬耳朵：“你可得负起你姐姐的责任。”
吓得她惊慌失措，站了起来，颇感不可理喻，想要发飙起来，又见众人一脸起哄模样，羞得她站起就走，不敢再跟他讲话了。
一个她逃走了，还是得有人坐在大师兄身边。
众人又起哄推搡着下一个人。
一开始是林语徽，可她这时候偏偏要不来，为大师兄的一直疏远她，而生闷气。
她心底发誓，只要不是大师兄亲自来找她认错，她都不会理大师兄了。
凌云霄也早就与自我和解，对林语徽也没有排斥了，心疼还来不及呢！
他也一直懊悔着自己过去对她的疏远，打算得空了和她好好谈谈。
姬淑悦见大师兄身边没人，高兴的正要来坐，被人一把按住了。
是东方兰若。
看到她阴冷的面容，姬淑悦心底一虚，低头坐下了。
东方兰若来到凌云霄身边，持剑坐下。
她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稍久不见，你心态变化很大啊。”
凌云霄想了想说：“确实变化很大。”
“看不出来啊你，你这是打算照单全收了。”她说话间，还咬牙切齿的，眼神时不时朝他撇过来。
凌云霄把头一歪，混不吝道：“我打算，放飞一下自我！你不觉得以前的我才是荒唐吗，给我的偏不要，非要折腾，结果到头来，该是我的，还是我的，你说说，这个过程中伤了谁呀？”
东方兰若怒道：“你骂谁呢？”
这话里边不正是包括了她东方兰若？
两人婚约在身，几番折腾来去，凌云霄击败了她，她非要击败回来。
给她的她不要，她非要自己争取。
到头来，还是难以割舍，难解难分，图个什么呢？
“骂我自己，不懂珍惜。”凌云霄摇了摇头，嘿嘿苦笑。
“你真有这个本事？”
东方兰若本想来一句，你个癞蛤蟆还盯上一群天鹅肉了，但一想到他这个人，或许真不在乎癞蛤蟆的称呼。
遨游九天的真龙不会因为别人骂他癞蛤蟆就动摇，多理一下就算输。
“我还真有这个本事。”凌云霄平淡道：“而这，是我最微不足道的本事了。”
东方兰若心说，男人真的是喜欢三妻四妾。
但转念一想。
一心一意，或许会是某些人的选择。
在他这里，却是别人选择了他。
作为一个旁观者，东方兰若算是看出来了，也明白了，以前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因为不明真相，闹出了很多误会。
凌云霄是真的想一心一意对玄灵妃。
其他人，都只是自己贴上来而已。
他并没有主动去招惹任何人，甚至每次都明确表示了拒绝。
但都没有用。
叫人怎么办？
我表明了我的态度，我明确拒绝了，我说了不要了，我直接跑了。
但她们还是追上来了。
那么，真正有错的，是喜欢上他的这些姑娘？
可她们也并非真正有错。
要怪，就得怪这世道沉浮，万般巧合，造化弄人。
就连她东方兰若也没资格指责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也是一样。
她扪心自问：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待在凌云霄身边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她就没资格去多评论一句。
凌云霄愿意敞开心扉，坦然接受这一切，对她来说，也好像是松了口气般的解脱。
真是咄咄怪事！
一个男人竟然能够这么不要脸，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来。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还能打心底里认同。
真就是奇了怪。
第六百三十一章 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简直就好像一步到位，从封建的三妻四妾，到了新时代自由恋爱关系。
我负责自由，你负责恋爱！
大踏步式前进，理念过于超前了。
凌云霄是谁？
他是一个哲学家，思想家，教育家，军事家，政治家，歌唱家，小说家，诗人，文学家，科学家，武术家，最重要的是，他是个艺术家，甚至是个抽象艺术家。
他的前半生致力于整活，他的后半生致力于拼命整活。
至于他的爱情观，那也叫一个丰富多彩。
有些人向往柏拉图式爱情，向往一种理性的、精神的、纯洁的完美爱情。
有些人向往弗洛伊德式爱情，看重肉体得到的反馈，渴望亲密接触带来的深度交融。
而他已经来到了一种更高的境界，抽象式爱情观！
简洁点来说，那就是他已无力反抗，所以选择逆来顺受。
宏伟的爱情两个字，压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没有任何人的境界高到可以自诩为‘看透了爱情’这个境界。
相反，他看不透，他也没打算做那高深莫测之人，把爱情变成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束之高阁，可望而不可即，让自己的内心在现实的拷打面前手足无措。
他已经过了那种会为之感到迷茫的阶段，并打算以无畏战士的心情去面对一切的拷打和审问，给自己一张虽然粗浅但不那么苍白的答卷。
他也特别恶心那种动不动就把爱情提升到‘救世’的高度上去。
啊，什么世界要毁灭了，什么才能拯救世界呢？！
结果别人告诉他：答案是爱！
这算什么答案呢？
我可去你的吧，可别来恶心我了！
真正的答案应该是：我才能拯救世界，而爱情恰好能拯救我罢了。
是呀，爱情能拯救什么呢？
它对这浩瀚天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它拯救不了世界，但它能拯救我！
这就够了。
人才是真正改变世界的力量。
对他来说，爱情是一场拯救。
拯救他枯萎绝望的内心，拯救他摇摇欲坠的灵魂，让他在面对陌生世界时不至于手足无措，让他在面对人生低谷时不至于就此罢休。
我拿什么拯救？情能见血封喉。
对他来说，一场场的爱情，是对他的一次次拯救。
要将他带离低谷，面对这浩瀚世界的真相。
温情，细心，小心翼翼，试探，接触，把他抓住，让他不再无止休的跌落。
他的灵魂被迫从这世上剥离，总有谁又将他从无尽的深渊之中带了回来。
这是一场饱和式的救援。
那是一声声的向天低诉。
救救大师兄，不要再让他绝望了。
是的，我们都爱你，我们都喜欢你，你快回来吧……
这让他终于有了直面世界的勇气，敢于反抗一切不公的暴戾，是经历万般挫折之后，铁血中依旧带着柔情。
在他面对长公主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发现。
长公主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她是一个礼物，是恩赐，是众生给予他的。
是众生让她成为了公主，也是众生的意志让她来到身边。
是他决意拯救苍生之后，众生给予他的一点回报。
是柔情，是温暖，是被接纳，是可以在她的面前痛哭。
所以他也选择了接纳，选择了与自己和解。
接受这一场拯救。
那么之后呢？
或许，他依旧会感到绝望，也一定会有人，继续拯救他。
他也很感谢，在那之前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东方兰若也好，林语徽也罢，都曾在这场旅途之中，对他施以援手，试图拯救他的内心。
他年少无知，他不知所措，他彷徨挣扎。
但那都过去了。
她们虽然没有成功，却以另一种方式成功了。
现实给了他另一个方式完成了救赎，在另一场时空之中，让他认清了自己是谁。
有个诗人曾经说过：
任何命运，无论多么复杂漫长，实际上只反应于一个瞬间，那就是人们彻底醒悟自己究竟是谁的那一刻。
施耐庵也曾这么评过鲁智深：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知我是我’这个高深的境界，他已经知我，接下来要完成‘是我’。
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面临必死的结局。
那么他也就无所畏惧了。
他已经坦然释怀了。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敢去面对那些试图拯救他的人呢？
东方兰若已经不想杀他了。
她也从那种幼稚的观念中蜕变出来了。
她现在只想多熟悉，多理解，这个曾给她带来惊艳，人人称他为大师兄的男人。
在过去的时空之中，她已经考虑了很多很多。
当执念的海洋蒸腾消失，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智慧沉淀。
她回头望去，笑道：“你现在，最想念的人，应该是林语徽吧。”
林语徽嘴上说不在意，可还是躲在人群里，偷偷往这边瞧来。
凌云霄忽然感到不自在，左右找些什么。
陈无禁忽然递上一葫芦酒来，说道：“只是普通的酒，不能解忧，只能让你醉上几分。”
这就够了。
凌云霄接过酒来，仰起头，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半葫芦，畅快无比。
想起过往种种，最对不起的，还是她呀。
我曾将她彻底遗忘了，却想不到，她对我来说是有多么重要。
说好了要陪她长大，长大后却将她忘了。
在我还不是我的时候，我只想着逃避。
当我成为了我之后，我还是想要逃避。
想起林语徽的种种作为，这时都成了‘难怪，难怪’。
心中压抑着的一团火，这时都借着酒劲涌了上来。
放下酒葫芦，起身就朝着林语徽走了过去。
众人顿时起哄，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
这时的凌云霄，有一种夕阳武士走向紫霞仙子转世的豪横和霸气。
而林语徽，怔怔的望着他从篝火那边走来，胸口起伏不定，身子骨都快软了。
就在此时，姬淑悦手里牵着的骏马，不知为何，忽然嘶鸣一声，挣脱了刚给它安上的缰绳，撒蹄就跑。
林语徽眼疾手快，翻身上马，跑了！
她在飞奔逃离。
她慌了！
她害怕了。
她一直都害怕大师兄不理他。
现在不知为何，却又害怕大师兄在乎起她。
她现在宁愿当一个小透明了。
这分明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可她偏偏有一种不甘，非要找罪受的心思，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近乡情更怯’吧。
见了情郎更害怕了。
她纵马飞奔，迎来众人一阵惊呼和起哄。
忽然只觉骏马一沉，身后多出个人来。
正是凌云霄，不知何时，飞身上马，从她的手中抓过缰绳。
林语徽更凌乱了，风吹过她的头发，回头望去，却觉得凌云霄贴在她脸上，在她耳边说道：“我会让你跑了吗？”
一瞬间，心中百味杂陈，万般委屈，一股脑都化作了眼泪涌了出来。
“呜哇，大师兄是笨蛋！”
凌云霄道：“是呀，哈哈哈，驾！”
于是他御马狂奔，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最后又绕着篝火，转了三圈才止。
就好像草原上的汉子，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向着众人高调宣誓。
“这是我心爱的姑娘！”
……
天边轻轻泛起了歌谣。
“我从不曾轻易许下任何诺言，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
“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你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姑娘。”
“可突然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带走了整个世界没留一片云。”
“从此我就像抽离麦芒的青稞，在那凄风苦雨中晃曳彷徨。”
“但是希望你明白，我就在你身旁，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即使你变了模样，即使你把我遗忘。”
“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第六百三十二章 遇见将来
这边一番娇羞拉扯作罢。
儿女情长且放一边再说。
又聊到各种趣事上边。
林语徽一概往日大大咧咧作风，变得娇羞起来不敢看人了。
坐在凌云霄身边，只敢低下头，双手环抱双膝，把脸贴在裙上，肩膀颤抖，不知道是在哭泣还是在偷笑。
旁人只觉得她在那又哭又笑。
姬淑悦好奇，歪头凑过来看，被她呵斥一声赶走。
姬淑悦又悄悄凑到大师兄身边，捂着嘴嘿嘿笑道：“在偷笑呢！”
凌云霄不以为意，接着问：“那周昊呢？”
说起周昊，众人都是眼睛一白。
“这小子，不肯跟我们走！”
“哦？”
张立阳道：“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啊，你们尽管走，我还怕追不上你们吗？我有玄灵之门！”
就是说，这小子仗着自己可以穿梭玄灵之门，不肯跟上大部队，选择自己独闯，哪怕隔了千年时光，他也能凭着玄灵之门追上来。
那也没办法管他了，他总是独来独往。
凌云霄挠了挠头，又道：“我都没办法把你们弄回来，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说到这个，众人又是一翻白眼。
亏你也好意思提。
要是大家不想点办法，你是打算让所有人白等一千年呗？
千年等一回啊！
他们在千年之前，待了差不多得有半年多。
灵霄派已经初具规模，皇城也修得有了样子，实在没事干了！
他们实在烦躁，后来是东方重把他们送回来的。
“他有这个本事？”凌云霄摸摸下巴。
“那当然，灵霄三圣之一，你以为呢？”
灵霄祖师之一，东方重可是空间系的大能。
他领悟了时间与空间的变化，发现只要速度足够快，就可以把某件东西送往未来。
他带上了可以承受极端速度的江牧尘，在所有人里边，只有他是哪怕成了灰也不怕的。
一眨眼，成功把他带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理论可行。
于是灵霄派的所有人，被他以大法力推动，连带着整个空间，加速到了接近光的速度，突破了虚空，送往了未来。
这还没完，又给他们陆续送上了无数匹骏马，作为旅途中的脚力。
他们在虚空之中奔跑了近一个月，才终于找到了这片歇脚的地方。
凌云霄忽然感觉不对，“那你们的旅途还没有结束啊。”
“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们停下来的吗？”李无仙忽然叫嚷起来，“我的屁股都快磨破了……”
凌云霄看向了这片空间，终于觉察出来了，“这里的时间不对！”
时间分明暂停了才对！
他忽然翻身上马，纵马疾驰。
众人立即行动起来，无数的马蹄踩灭了篝火，陆续跟上了他。
“大师兄又跑了！”姬淑悦在林语徽的耳边喊一声。
忽然，林语徽的目光中爆发一股杀气。
警觉！
又想跑？
她一把抢过姬淑悦的马就追了上去。
“我的马！”
不多时，四周就是一片空旷。
只留下了姬淑悦一个。
眼见天地寂寥，哪里还有落单的马？
就算有，一片闹哄哄，也被裹挟着跑了。
但是，无所谓！
“哼，还好，我有我可爱的小猪！”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来。
“出来吧，我的小猪！”
咔嚓一声。
一只白白胖胖的花猪出现在草原上，在草地上一阵乱拱。
她翻身骑了上去，别人骑马我骑猪，一点也不丢脸！
“冲啊！”
一阵猪突猛进，猪叫好似龙吟，竟是一点也不比骏马要慢多少。
也不知，将来成为了女帝的她，会不会想起今天的快乐时光。
待众人一番前进，终于瞧见了大地的崩裂，天空的异变。
有一群人好像被锁在了虚空之中。
哗啦啦锁链声。
一群人被绑着，出现在了凌云霄面前。
是灵霄派的力量解救了他们。
凌云霄驾驭高马，居高临下，冷着脸问：“什么人？”
眼前是一群半大小子。
那群人惊恐道：“紫微圣地的……”
“怎么回事？”
“我们奉命狙杀其他门派弟子，结果被困住了。”
“被谁困住了？”凌云霄又问。
那群人中似乎有人认出他来，惊慌叫道：“你，是你！”
凌云霄心中似乎有了点数。
是始皇帝！
他来过这里！
那群人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威胁叫道：“你们这群该死的畜生，快放了我们，我们是紫微圣地的弟子，识相的……”
凌云霄使了个眼色。
李无仙高高抬起一手来，走到那人身边。
那人颤抖着叫喊：“你想干什么？”
李无仙抡圆了就是一个巴掌，二话也不说。
伤害不高，侮辱极大。
“会说话，就多说点话。”
李无仙眼神扫过去，这群小子都不敢再说半句。
张立阳面露难色，问大师兄：“这些人怎么处置？”
带着也是累赘，放跑了可能会惹麻烦，言下之意是处理了算了。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心气高傲的不行。
听他这么说，又不安分起来。
有点关系的都叫着自己的关系，没关系的叫嚷着自己紫微圣地的身份，什么紫微圣地不会放过你们的。
什么摇光圣地，什么瑶池圣地，都叫了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会的紫微圣地也是自身难保的状态。
李无仙高抬起手来，瞬间静若寒蝉。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要来真的了。
这一巴掌，能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只等大师兄一声令下。
望着这群人，凌云霄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把他们捆起来的绳子，叫什么？”
陈无禁笑了一声，说道：“幌金绳！”
“还真有这玩意！”
凌云霄大为吃惊，还以为当初大长老是在开玩笑呢。
一听这名字，原本打算挣脱逃跑的都泄了气。
乖乖，怎么会有这等仙家宝贝？
张立阳立马笑道：“咱们灵霄派，其实还是有些底蕴的。”
一听灵霄派，那些人又来了劲了。
灵霄派？
不就是那个废物门派吗？！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被灵霄派绑了呢？
又都大叫起来。
凌云霄想了下，说道：“收编吧，说不定有用呢。”
张立阳提醒他：“这些人出身都挺高的，怕是有些困难……”
凌云霄反问：“你出身怎么样？”
闻言，张立阳摇头失笑。
那好了，全部给我如壁泱关禁闭！
这边事暂且了了。
又说到大师兄近况。
说起了凡人掌控紫微圣地的事。
“你不打算管他们吗？”张立阳问他。
凌云霄摇头，“他们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我已经帮不了什么了，如果他们不能证明，靠自己的力量也能掌控一切，而是需要靠我，那到底是我掌控，还是他们掌控，如果没有我呢？”
凡人掌控一切。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大师兄相信他们，那么灵霄派也会相信。
因为灵霄派相信大师兄。
“法则之战……”
陈无禁似乎有话想说。
凌云霄看他，微微摇头。
因为这个时刻，他们都已明白，彼此不是一个时间中的人了。
灵霄派全体，正在时空当中前进，而且停不下来了。
惯性太大！
他们只能接着向未来前进。
天知道圣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宏伟。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接得住他们。
凌云霄也不能。
他稍微估算了一下。
就算他能够超脱这片天地的限制，来到了那玄之又玄的‘道一境’。
达到了天仙境界。
他还是接不住！
或者说，不能完美的接住。
接住是很简单的，不过是剧烈的撞击。
他虽然有自信接下来，但他们的小命不一定能保住啊。
所有人里，只有一个江牧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可以在时空中强行着陆。
凌云霄都无语了，你接近光速的撞击，粒子都能给你蒸发了，你还能没事？
他是万般没有想到，远在千年之前的灵霄祖师之一，竟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
你还真看得起我！
他反正是无语了。
东方重也有话说的。
你一灵霄山中圣灵，赐予了灵霄派力量的人，你敢说你没这个能力的？
你可别让我笑死好吧？
不过呢，问题也不大，凌云霄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不就是区区圣人之力吗？
谁还没有过啊！
就算我没有，袁紫莹那还有俩呢！
总归来说，是个尴尬，却可以解决的问题，问题不大。
对灵霄派来说，大师兄还是这个时间中的人，并不能和所有人一起走。
他还有自己的故事没有完成。
众人相遇在这个时间诡异的空间之中，只是一个巧合。
匆匆一聚，又要告别。
若要再次相遇，就是在将来了。
凌云霄老实坦白，如今的自己并没有让他们都停下来的能力。
他们也都表示理解。
他们都在期待着，将来大师兄变得无比强大的那一天。
虽然，这个时间的大师兄还不知道。
但是，对灵霄派众人来说，他们都是见过的。
他们是见过大师兄是有多强的。
就在不远的将来！
对于众人而言，大师兄的强大，在过去就展现过了。
而对于大师兄本人而言，他真正的强大，还要在未来。
就算他们的时间线是相反的，但是他们依旧期待着。
他们依旧相信着！
在将来遇见！
第六百三十三章 好个修仙世界
啪！
一记拍案声响起。
“砸了！”
“砸了么？”
“紫微圣地被一群凡人给占了！”
“是吗？”
“你难道以为是好事？”
“你是凡人吗？”
“我不是，难道你是？”
“勉强算是。”
“是就是，干嘛还勉强啊。”
“我问你，凡人出身很丢脸吗？”
“不丢脸，可一群要成仙的，眼睁睁被凡人占了位置就很丢脸。”
“人嘛，总是要成仙的。”
“你是说，只要不妨碍咱们成仙，管它谁是谁？”
“这是紫微圣地的问题，不是咱们的问题。”
“架不住他们总得找到我们头上。”
“要是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修仙者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他们会找到我们头上！”
“慌什么！要死也是紫微圣地先死，怕个鸟？”
“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少说也斗了亿万年，一群凡人就想掌权了？”
“往上倒百八十辈，在座哪个祖上不是凡人？”
“这话说的，那咱们少说也得有百八十辈不是凡人了，底蕴在那摆着呢！”
“底蕴，口口声声说着底蕴，在哪呢，拿出来我看看，我怎么没瞧见？”
“那些老妖怪？”
“出息！那还有咱们什么事吗？”
“一群要死不死的，把什么都拿走了，就是死也要把好东西都藏进坟墓，叫咱们在这干瞪眼？”
“要我说，把东西分分得了，趁着还有救，找个小世界自立洞府，自成一方天地，管它谁是谁！”
“哼，一群孝子贤孙，压根都没闹明白，就在这想着要分家，换了我，我得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们这帮狗曰的！”
“那怎么办，进不得，退不得，干等着？”
“要我说，你们就是缺德事太多了。”
“这话说的，在座哪位不缺点德？”
“嘿，修仙者，多少都缺点。”
“得了吧，一帮大善人，这时候想起来要做好事了？”
“不可能！咱这辈子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干过好事！”
“那咋办嘛，修桥补路，照顾寡妇，给老头老太太披麻戴孝？”
“你是想笑死我！那还叫修仙者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损样！”
“得了得了，小题大做，这不刀还没架在脖子上吗……”
“等砍下来就晚了！你当紫微圣地吃素的？”
“还真就是一帮吃素的，好端端的，能被一群凡人架空咯？”
“架空不了！他们有这个实力！”
“意思是他们也在观望？”
“这一代人或许罢了，紫微圣地可不止这一代人。”
“换了你呢？”
“出工不出力，阴阳怪气，阳奉阴违，找机会弄醒一两个老妖怪。”
“我看不是弄醒，是弄死吧？”
“那么多底蕴，只要激活，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事。”
“他们怕是和我们一样，也不敢弄醒，也不敢眼睁睁看着。”
“嘿，你说那些老妖怪要是醒了，不得活活气疯咯？”
“依我看，没本事就该老老实实承认没本事，非得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再叫老家伙出来收拾烂摊子，那时候才得被气疯了。”
“就好像败家子惹祸，不敢告诉家里大人，祸越惹越大，最后大人也平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那倒简单。”
“不败家，那还叫败家子吗？”
“说起这个，嘿，我原先只是个烧火童子，炼丹炉着了，不敢告诉别人，怕被追究，然后这火呀，越着越大，你猜怎么着，把整个门派都烧了，我跑了之后，装了三年哑巴，闭口不言，这事我到今天才敢说。”
“哼，原来是你小子让我背的锅！”
“那怎么样，我今天是长老了！”
“谁还不是长老了？”
“你俩少说那档子破事，现在是这档子事！”
“其实是一回事！”
“哎哎哎，消停会，总结起来，你家着火，别烧到我家就行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也对。”
“倒也是。”
“你烧你的，关我什么事？”
“紫微圣地着火，大家伙应该看个乐呵才是。”
“我不往他家多扔一把柴火，都算我善心大发了。”
“换我，高低得拉一车油在旁边候着，防止火势不够大！”
“哈哈哈，碰上救火的，我还得把油车当水车送过去。”
“说到底，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如此，何不帮帮他们呢，不会真有人希望紫微圣地能拿回掌控吧？”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乐意见到紫微圣地强盛吧？”
“不可能！绝不能让那帮孙子再起来，跌下去了，就该狠狠踩下去，让他们去听凡人调遣！”
“说到底，凡人还是凡人，懂什么呀，能和咱们比较吗，亿万年的修仙者，会比不过百八十年的凡人？”
“是呀是呀，让不懂行的瞎忙活，总好过懂行的处处针对。”
“就是这个理！”
闲话几番拉扯，事情就定了下来。
这不是发生在某一处的对话。
而是发生在每一个稍大的门派里边。
每个地方，都有着类似的对话。
反正任由你家着火，别烧到我家就是。
修仙者，不可能团结一心！
他们巴不得紫微圣地就此崩溃。
万一凡人在紫微圣地的地位不稳，他们甚至还会想办法帮忙。
为什么？
一个强盛的紫微圣地，对他们所有人都是威胁。
倒不如借此消耗他们的能量。
要说也是紫微圣地最近的风头太盛了。
千年沉寂，一朝爆发。
不是说没圣人了吗？
我这一下子来了俩！
最近又搞青玄盛会，要弄什么法则之战。
这还得了？！
办他！
正好又来了一群凡人说要掌控紫微圣地。
且不说凡人提出的愿景是怎么样的，说什么要消灭修仙世界。
你说说是一回事，大家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
有些人因此恐慌，可大部分人是不屑一顾的。
亿万年的修仙世界，是你说消灭就消灭的？
相反，凡人被寄托了巨大希望。
要是能因此掏空紫微圣地的底蕴，将它彻底毁灭，他们得被记上头号功劳。
功劳甚高啊！
然后修行世界，会怀着最大敬意，回过头来将他们消灭。
然后什么都没有改变，修行世界少了个紫微圣地，美哉美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在这美好的幻想之中，部分的‘有识之士’，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觉得凡人会是巨大的威胁。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在说话的众人之中，出现了一些帮凡人说话的修行者？
有些人可能是因为愚蠢，也有些人，可能是故意引导方向，让所有人对凡人放松警惕？
修行者当中，出现了奸细？
这里边，有修仙的背叛者？
但这样的声音，终究是被乐观的态度压倒了。
修行者一致认为凡人不值一提。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轻视与傲慢，不可能改。
或许正如一些人所言，修行者正在成为败家子而不自知，眼睁睁看着火苗起来而不敢说，在事情到不可控的地步之前，都认为事态是可控的。
谁知道呢？
袁罡风知道。
他知道修仙者就是这样的死性不改。
为自己的棺材打上钉子，为自己的坟墓添上最后一锹土。
不是这样的人，根本成不了修仙者。
好个修仙世界！
这边的事情，还要在时间恢复之后才会发生，而且是陆续发生。
回到凌云霄这边，终于是到了告别时刻。
第六百三十四章 转移系统
凌云霄不喜欢分别。
更不喜欢分别时候的扭捏。
矫揉造作，还能不能有点好了？！
话是这么说，真要说再见的时候，心里边总会有那么一丝的不舍眷恋，化作了难言的所谓矫情二字。
这时候要么干脆逃离，不多说半句，以免失态。
要么就是长长的无言以对。
他不想做个懦夫般的迅速逃离，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激动人心的话想说。
于是就只有长久无言。
要是彼此不熟，这一幕就成了尴尬。
可要是彼此相熟，一切就尽在无言之中。
也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于是就都笑了。
凌云霄只说了一声保重，转身就走。
林语徽似乎有话想说，踌躇不前。
姬淑悦使了个坏，一拍马屁股，骏马嘶鸣一声，带着林语徽追了上去。
凌云霄回头一瞧，只见林语徽仙女般朝他飞扑而来。
这一幕曾发生过很多次，他要么是躲，要么是藏，没有一次让她成功过。
这一次，他果断将佳人拥进怀里，俩人深情相拥，互相带走了对方的吻。
什么叫香甜润滑，哪个叫软糯绵密，别误会，这是姬淑悦在吃粽子！
吧唧嘴口舌生津，开合间唇齿留香。
要说这粽子，薄皮大馅十八个褶，就像一朵花！
“嗯嘛，嗯嘛，真好吃！吧嗒吧嗒……”
众人望向姬淑悦。
你搁这配音呢！
而这一刻，对林语徽来说如同梦幻，它偏偏不是梦。
她只感觉到，大师兄是真的回来了。
“走了，未来见！”
凌云霄再次获得了面对未来的勇气，笑了一下，转身消失在了虚空里。
而灵霄派众人，也将再次启程。
正是：
一别难聚伤怀远，且笑我自作多情。
我欲乘风做浪子，笑逐苍穹九天。
脚下腾龙飞骏马，弃鸾凤多情不顾。
他年可御四海，再看来去春风。
……
待凌云霄踏出一步，回头望去，小世界崩溃了，灵霄派已踏上征程。
又有人来找他。
是凡人那边开会的差不多了。
“请你交出系统吧。”
来人向着他道。
凌云霄哦了一声，又问：“你们要系统做什么用？”
“我们需要它，做研究用。”
凌云霄点了点头，心说他们确实需要。
做研究嘛，哪里有不用超算的道理？
这算是发挥了系统的本来用途。
做计算！
除此之外的一切能力，都是附带的。
那人见他沉默，又忙不迭道：“我们认为所谓系统，是来自众生之间，是由人力衍生的，所以它应该属于我们凡人……”
凌云霄道：“我知道，我有这个格局，当然是你们的。”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系统在我手里，就没干过正事！”
这让他心气难平。
要什么自行车？！
要什么手表！
它戴在我的手上，就没走过字!
那人擦着冷汗说：“我们会想办法让它发挥作用，这里边当然离不开你的帮助，你会是第一个应用的……”
凌云霄这才恍然。
对哦！
没有应用啊。
除了硬件以外，还得有软件才是。
而整应用这件事情，是非常费时费力的，还得专业！
作为一个资深极客，要从底层折腾起，就是得这么麻烦。
于是他痛快交出了系统权限。
这玩意在他手上压根也没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不如送到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去。
他既不会听系统调遣，系统也不会完全听他调遣，要之何用？
转移过程中，系统却提示：“转移失败！”
凌云霄摸摸下巴，回过味来。
究其根本，系统，来自于玉光神朝。
这来历就很有意思。
它是玉光神朝斗争失败的产物。
其中失败的一方，碰瓷式的去撞了始皇帝。
为什么？
是为了，搜集数据！
凌云霄眼中精光一闪。
它是为了获得大帝之威的关键数据！
这么一想，很多事就通畅了。
他立即发动先天道缘，手中神光一闪，手掌心出现了一颗光球。
这是系统的本源。
他掌握了至高权限！
那么，所谓系统，所谓第二天道，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他来到了系统底层，眼见万千光芒闪烁。
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原来，在玉光神朝内部，分为了两派。
其中一派，走的是‘机械飞升’流，通过改造自身，完成生命的升华，最终甚至可以改造天道，创造一个‘机械天道’。
而另一派，也就是被摧毁的一派，则是选择了‘灵能飞升’，超脱外物，达到纯能境界，最终创造‘第二天道’。
至于什么机构臃肿，什么政令不达，时间跨度太大，前后难以统一，或许确有其事，但不至于让两派变得水火不容。
真正的原因，是机械天道，和第二天道之争。
是机械飞升和灵能飞升之争。
本质上来说，机械飞升派，和修行者没什么不同，都是通过外物改造自身，不过他们改造得更加彻底。
他们的理论是：除精神外，一切皆可更换。
灵能飞升派就更加抽象了，他们的理论是：就连精神都可以升华，外物可以直接不要。
他们试图直接变成某种意志生命。
那当然是彼此之间水火不容了。
灵能派认为，自己的理论过于超前，最终选择了壮烈的死于始皇帝之手。
是死亡，也是新生。
他们成功的试探到了大帝级威能，完成了从生命转向意志的重要跨越。
系统的本质，是意志生命。
等于说，系统是寄生在了他的身上，可以更方便的从他身上获得数据。
要是能顺带着让他完成什么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也承担着对他监视，分析下一步行动的任务。
就这系统，凌云霄想到了一个叫‘智子’的东西。
是个来自高级文明，监视并且阻断人类发展的工具。
区别在于，他能拿到最高权限。
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他以为，系统是以自己的理念创造的。
就算不是，那也是玄灵妃创造的。
结果它是灵能派创造的。
那么它还是玉光神朝和太初洞府的斗争。
太初洞府想毁灭凌云霄。
玉光神朝就要保凌云霄，至少不能让他死在太初洞府手上。
因为他还掌握着天道。
总结起来，系统是个好东西，它也真不是个东西。
第六百三十五章 神奇的姻缘
要创造第二天道，首先得明白什么是第一天道。
需得有足够的数据支撑，它才能够发挥效能。
所以系统必然会找到他凌云霄。
而且，因为他本身拥有天道，比系统更加高级，所以系统是无法对他发挥作用的。
他跟别人是反过来的！
别人是依靠系统给予机缘，他是给予系统机缘。
怪不得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为什么我得搜集材料提升系统啊？
反了吧？
难道不应该是系统给我东西，让我升级吗？
答案只有一种可能，他升不上去！
系统也没这个能力让他升级。
或许他的主线任务，从来都不是让自己升级，而是逐渐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强大。
所谓修真，也即修回真我。
这世上唯有他一人真正做到。
他终于回归了自我，那么，然后呢？
他是否到了一个极度迷茫的地步？
是否对一切都感到虚无？
是否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了？
动辄可以毁天灭地了，甚至手握天道了，接下来呢？
他对于世界的信念是否崩溃了呢？
他有没有选择摧毁自我，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然后重新开始，让一切重归循环呢？
他应该是悟了的。
回归自我，达到巅峰，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认为，整个世界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他应该去指明一个新的方向了！
不能再让修仙世界步入永无止境的循环了！
属于至强者的游戏应该结束了！
去打破这万古阴云，去拥抱新的天地。
于是他毅然成为了整个修仙世界的敌人。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世界是否存在，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
但总得有人，往那个方向前进才是。
如果连他都做不到，那还有谁呢？
这里是，噩梦一般的修仙世界，永无止境的循环……
不断有人向上攀登，成为至强者，然后至强者被人拉下来，换了个新主人。
又好像人间王朝的历史周期律。
兴衰治乱，往复循环。
天下大治，欣欣向荣。
人口增加，土地兼并。
士族豪强，各有异心。
天下大乱，王朝更替。
百姓死尽，纷乱遂止。
放眼整个修仙世界，和人间王朝，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如出一辙。
兴衰治乱，往复循环。
天下大治，欣欣向荣。
人口增加，修为兼并。
门派豪强，各有异心。
天下大乱，神仙更替。
众生死尽，纷乱遂止。
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数百年前的一场‘混沌天灾’，为什么会发生？
因为它同时赶上了人间和修仙世界的历史周期律。
人间战争和修行者战争同时爆发。
两者完美的叠加在了一起，重合了！
对众生造成了成百上千倍的伤害。
在那时，他还是一座孤独的大山，冷眼旁观。
眼见十室九空，生灵涂炭。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
非常‘幸运’的，宏伟的修仙世界，和狭隘的凡人世界，融为了一体，终于印证了他的判断。
修仙世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灵界这个小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同样可以扩大到整个修仙世界上去。
人间出现了一个始皇帝，他同样是修仙世界的大帝。
但是，凌云霄对这样一位所谓‘大帝’，同样是感到不屑一顾的。
他要毁灭一切神仙，毁灭一切皇帝。
哪怕是神仙与皇帝的结合体，大帝也不例外！
所有人顶礼膜拜的，正是他要毁灭的。
毫无疑问，他选择了一条真正称得上举世皆敌的道路。
有再多的力量，也是不够他使唤的。
因为他面对的，是整个旧世界。
是一整个辉煌浩瀚的修仙世界！
他要将历史在这里终结！
历史中多少人杰，无数英豪？
什么这个仙帝，那个天尊，这个叫神王，那边叫天帝。
各种至尊人物。
俱是往矣！
那么，他究竟有多强？
他想说，不要问我到底有多强，而是这天地需要我有多强！
要他多强，他就得有多强！
这不是他的自夸，在那自吹自擂，在那炫耀是非，在那搬弄造化。
这是他不得不，而且一定要做到的。
他必须得是最强。
否则，他对不起亿万生灵，对不起天地间亡魂无数。
对不起自己内心。
就算……
就算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做最强，到底累不累，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他没有选择。
万一，他没有成功，会是怎样？
也许，修仙世界会变得更加辉煌灿烂吧。
突破了灵界的封锁，修仙者的光芒再次照耀到了诸天万界，迎来了至高无上的辉煌！
可最后，会发生什么呢？
巨大的辉煌过后，是更巨大的毁灭。
他见识过的，他无数次见识过的。
正如在灵界发生的事情一样。
天地间的辉煌戛然而止，那将是比之灵界，更残酷亿万倍的‘大混沌天灾’。
直至永恒，直至寰宇终结。
整个灵界，就是他的一场推演。
所以，他不能败。
他要将一切，在这里终结！
那么，有没有人突破了他的封锁呢？
很遗憾，有的。
是始皇帝。
这意味着什么呢，他的失败吗？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想了很多。
光球握在他的手里，想了很久很久。
那边都快急了，以为他竟然舍不得。
正要说话，却见他一抬手将光球抛了出去。
他将系统送了出去。
这瞬间，光球爆发出巨大光芒，将那人包围起来。
【第二天道已启动！】
只见金属的光芒闪烁，液态的金属流体在虚空中浮现，将人裹了起来。
宛若机械神明降临。
离开凌云霄之后，系统发挥出了真正神力。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这个声音，居然是玄灵妃的声音。
凌云霄心生不悦，“你少模仿她的声音！”
系统恢复了机械冰冷的声音：“我以为，你会将我与玄灵妃联系起来。”
凌云霄道：“你怕是早就在监视我了，对吧？”
“是的，早在你寻找系统的时候。”
“你诞生的时间是？”凌云霄微微皱眉，问道。
“和你一起诞生。”系统道。
就是在凌云霄回归真我，‘自以为’刚刚穿越的时候。
系统就随之激活了。
也就是说，凌云霄刚刚穿越的时候，确实是存在系统的。
其实系统一直都在，但就是没办法和他绑定。
他有天道护体！
在凌云霄失魂落魄，四处寻找系统的时候。
其实系统也在着急。
也正是因此，他没有受到系统蛊惑。
要是按系统的安排，他或许会一步步走向强大，但最终还是会背离自我。
这才是玉光神朝针对他的打击计划。
让他有计划的变得强大，也是一种打击。
凌云霄这才想起，为什么张立阳会有自己日常生活的一些画面。
有些画面，甚至是在张立阳出关以前的。
敢情都是系统拍摄的！
后来系统发现了玄灵妃，觉得能以她为突破口。
结果被大长老发现，带她去玄灵之门，斩断了因果。
这里就要涉及一个重要的问题。
玉光神朝来自哪里？
它来自，末日般的大未来！
也就是凌云霄预想中，那末日的修仙世界。
那是终极的修仙文明，在灵气短缺的末日，衍生出了近似‘科技’的修行法则。
他们认为寰宇的终结，都是源自太初的罪过。
是太初洞府导致的末日。
于是回到太初，与太初洞府一战，重新开启了整个修行世界。
在原初世界，是没有凌云霄这个人的。
历史的顺序，是太初洞府，紫微圣地，仙缘禁地，天道回归，仙界建立，诸天辉煌，万道陨灭，修仙末日，玉光神朝。
原本的历史正如凌云霄的预料，巨大的辉煌之后，是悲惨的末日。
也许是玉光神朝的回归太初，带来了历史的变动，给这世上带来了凌云霄这么个人。
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历史的转折点，灵界的诞生。
末日，是否会再次发生？
如果说，一开始玉光神朝是为了阻止末日，那么回归了太初的他们，目的就变了。
目的就变成了促成修仙末日。
因为他们发现时间是可以循环往复的。
修仙的末日恰恰是他们存在的根基！
只有促成了末日，他们的时间线才能连贯，他们才不会消失。
只要到达了末日，他们就可以启程，前往下一个新宇宙，开启新一轮的循环。
在与太初洞府的大战中，他们发现，太初洞府其实就是他们自己！
太初洞府也是这么来的！
只有达成了二次末日，他们才能借此跳往新宇宙。
就好像一阴一阳，一幅太极图，一头与一尾衔接，两个宇宙互为镜像循环。
就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个人。
凌云霄！
他要终止这一切的循环往复！
于是玉光神朝和太初洞府，都有了共同的敌人。
在灵界当中。
在这个诡异的‘浓缩宇宙’之中。
玉光神朝的策略是给他任何想要的，在他迷茫的阶段，让他成仙成神也好，不要让他破坏计划。
可凌云霄偏偏不吃这一套！
想控制玄灵妃的计划又被阻断了。
恰好听到他非常想要一个‘系统’。
这让人感到怀疑，你是怎么知道系统的？
那么好吧，就‘假装’系统是你造出来的吧。
好了，这下你毫无防备了。
源自众生，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成功搜集到了他不少的信息。
结果你一转手，又真的要把它送给众生？
你真的对这一切都不在乎吗？！
凌云霄又问一句：“玄灵妃，是不是变成意志生命了？”
系统回答：“是的，她变成了你的某一种感情。”
凌云霄明白了，她变成了自己的喜欢，自己的爱。
“只要你对某人的感情超出一定阈值，那个人就是她。”
系统补充道。
“那她本人呢？”
“她会感应到你的召唤而来。”
凌云霄想起玄灵妃的神奇。
燃烧了一个小宇宙，让她获得了充足的能量，让她与自己的每一世联系起来。
她在玄灵之门中见到的，是凌云霄的每一世，让她甘愿为凌云霄付出生命，生命的层次得到提升，但她也因此迷失，直到凌云霄成为圣人，放心了，她才肯离去。
可凌云霄不甘心，又付出了圣人之力，让她恢复真身，从迷失的时空之中脱离。
最后又是仙缘石，让她成功蜕变了，使她的生命达到了与凌云霄的同等高度。
按照系统这么说。
只有在他最为绝望，最为思念，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玄灵妃才会出现。
既然如此，他倒不希望自己绝望了。
因为那时候，必然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又想见到她，又不想见到她，真是叫人为难。
不过换句话说，她其实每时每刻都在。
正当他心生思念时，袁紫莹来了。
向他招着手呢。
他的心弦一动，恍惚间看到了她的影子。
他悄悄握紧了拳。
我一定要积极谈恋爱！
他已经没了心理负担。
他上前迎去，俩人搂抱在了一起。
这让系统凝成的金属人一阵无语。
“人类的感情，真是奇妙呢。”
话音落下，金属液体消失，又化作了一道光球，回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惊异非常。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的任务完成了。
他成功为天星书院拿到了系统！
这是属于凡人的胜利！
望着那人兴奋的跑了，凌云霄不以为然。
这系统可是吞金巨兽啊！
也不知他们养得起不。
紫微圣地是不是会被掏空？
这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了，烫手的山芋脱手了！
袁紫莹颇为兴奋的道：“我们的孩子，说想要提前出世呢！”
她觉得自己看不懂凌云霄了，那就只好找些共同话题来说。
比如他们的孩子！
“提前出世？”
他听了只觉惊讶。
这孩子这么有个性的吗？
还没出生就开始有自己思想了。
凌云霄道：“你告诉他俩，外面的世界很险恶，多读点书再出来！”
“读书？”袁紫莹眨眨眼，一时懵了。
还没出生的孩子该怎么读书呢？
凌云霄握住她手，发动先天道缘，准备去见见俩孩子。
眼前光芒一闪。
在一处特殊的空间之中，他俩看见了他们自己。
这是，天道分身！
两人握着手，看着眼前的两个自己，目瞪口呆。
这两具分身朝他俩靠近，没入了他俩身体。
凌云霄这才明白，原来感天而孕是这么个科学原理！
竟是直接在一个神奇的空间之中，创造出天道分身。
等于是强行给他俩多出了个分身，就直接等同于他两人了。
这还能怎么说呢？
那只能是夸一句神奇。
这姻缘，确实是过于不讲理。
上哪说理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有何惧哉？
抬起头来，只见一阴一阳，像太极图，在环绕旋转。
纯粹的先天之气，大有混沌分离，玄黄初定之势。
里边似乎传来了孩子的笑声。
“爸爸妈妈！”
那稚嫩的声音，让凌云霄灵魂一颤。
袁紫莹握紧他的手，笑意盈盈看他。
他的身前，凝聚出一道幻影，化作了一本辉煌的《道经》，飘入阴阳旋转之中。
“这是什么？”
袁紫莹好奇看去，这缥缈又真实的一幕，如同自然显化，如此神奇。
凌云霄也不甚明白。
这是为什么？
这又是什么科学原理？
稍微思考一下，他明白了。
如果非要一探究竟，那就只能说，他的身上，封印着一切与修行有关的事物。
他的身上封印着天道。
这说明什么？
天道是一切事物的总和。
自然也包括着与修行有关的一切。
他想要毁灭一切修为等级，那些过去古老的，与修行有关的事物，自从灵界出现之后，就都消亡在了天道之中。
可是修仙的辉煌灿烂，怎么能轻易压制？
尤其是像这样的先天圣子，本就有神奇无数。
就算是天降神通，也没什么奇怪的。
现在，一本《道经》出现，这是最适合圣子的功法。
它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压制不住。
这是上天的馈赠！
既然先天圣子都已出现，那么与之伴生的《道经》也就出现了。
“哇，谢谢爸爸！”
那俩小家伙还很兴奋，开始研习起了道经。
真正的打娘胎里就开始学习。
凌云霄一时心绪难明。
终究是压制不住了吗？
他以为，凭他一人，就可以压制一切修为。
结果这俩小家伙出现，让他是又喜又悲。
《道经》出现了，那其他的还会远吗？
虽然是让俩小家伙安分下来了。
他却更不甘了。
终究是让紫微圣地得逞了吗？
以他自身，以他后代为突破口，完成了对整个修行世界的释放。
难道说，一切要重归循环吗？
他坚决不想看到！
一时间，好像一切都在他脑海里旋转了起来。
本以为天道重塑，只剩一个灵界，就能使修为消除，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
反而以灵界为基础，连通诸天万界，创造了个更辉煌的仙界出来。
他到处去堵漏，到处去封锁，都成了无用功。
问题出在了哪呢？
那些个古老的门派，总是能掏出底蕴出来，总是能从历史的碎片中，翻出能使他们更加辉煌的东西。
怎么挡也挡不住。
就好像滔滔江河，修铸再高的堤坝，也总是能被突破。
他想到了一个叫大禹的人物。
或许，真的是堵不如疏？
疏浚江河，需使之达到极尽奔腾之辉煌，方才能平静归于大海。
归根结底，他真的是想要毁灭修仙，毁灭一切武力吗？
那可太幼稚了。
他真正想要毁灭的，是所谓修仙带来的暴戾伤害。
江河本身无罪，甚至还有给水灌溉田地，造福万民的功能。
离开了它，反而会让人无法生存。
让大江大河彻底消失，这是不现实的。
应该是把它彻底完整的利用起来，只取其美，而不受其害。
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太单薄，太无力了。
于是，就只能选择一种粗暴的方式，去禁绝一切。
现在他想，是不是应该选择彻底开放了？
这样的时代是否来临了呢？
尤其是当他有了孩子之后，他在想，应该给后人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他在沉思。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因为有了孩子，就要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道路吗？
不会，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在某种程度上，他算是一个无情的人。
对自己无情，对别人也无情，对自己的后代更是无情。
只不过有了孩子之后，会让他的思考更加深邃一点。
这个世界是属于他的吗？
是的，但这个世界更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尤其是属于年轻人的。
他要把所有人带到一个什么方向去呢？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在他的心头。
他辗转那么多世，难道就没有留下子嗣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一定有。
用脚想都知道，虽然少，但一定有。
相比起他的成千上万世，他的子嗣也许少得可怜，但绝对会有。
那么，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这是个想想都令人痛心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他的无情，他的坚持，他的信念。
而让他们都消逝在了过去。
他或许算是个严厉，甚至称得上吝啬的父亲。
对众生的偏爱，超过了对自己子女的爱。
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那些愧疚，那些颓唐，那些失意，都消失在了过去。
现如今，这俩孩子的出现，让他多了些对自己的反思。
这俩孩子是上天赠予的……
他猛地灵魂一颤。
上天赠予……
从天道中诞生……
正如一切的过去，消失在了天道轮回之中。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都回来了。
是他的孩子没有错！
他们都回来了！
袁紫莹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紧了又紧。
再看他，眼里分明有泪，不肯流。
他终于明白了。
他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该由后人们去做了。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
后人，不止是他的后人，更包括所有人的后人们。
他终于回归了自我，火种也已经播下。
那么，就该让出空间，给足空气，去燃烧，去发光。
烈火燎原，烧遍天地！
他们配得上更强的力量。
去斗争，去拼搏，去面对一切古老，一切腐朽，一切顽固。
他的心里，一直怀着对未知的恐惧。
尤其害怕，那些古老强大的对手，会向他反扑，从时间长河中杀来。
过去的敌人正在向他靠近。
但是他有何惧哉？
就算他的敌人们比他更强，比他要多上百倍，可获得了真理的后人们，会更强千倍万倍！
修仙的世界是很辉煌，但真正的辉煌还远未到来！
另一边，凡人的会议接近结束。
一个个或是摩拳擦掌，或是心怀忐忑，准备真正接手紫微圣地时，凌云霄出现了。
他宣布了一个消息：“修行世界，解放了！”
所有人听着他的话，沉浸在了震撼之中。
他们在开会中，有一个问题是始终无法得到解决的，那就是修行世界复杂的体系问题。
而在他这里，修行世界的体系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首先，什么是修行？
修行就是武力！
而为了获得更高的武力，修仙世界衍化出了复杂的提升方式。
包括，但不限于：法则，属性，天赋，神兵，秘技，灵宠，异象，血脉，分身，丹药，符篆，武技，功法，灵魂，自然，远古。
总结起来，那就是——天赋树！
他抬手一挥。
赫然只见一颗金光灿灿的神树，出现在了台上。
是以修为高低作为主干，而其他的一切作为分支。
一个人的强弱，当然要看主干有多高多粗，但是分支同样重要。
唯有将每一个细节做到极致，才算是真正强大。
“你们不明白不要紧，系统会告诉你们的。”
他的话音落下，每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系统映射的天赋树。
他们看向了自己的天赋树，暗淡无光，基本是从头到尾都是灰色的。
而再看凌云霄的天赋树，金光闪闪！
不仅高大无比，而且茂盛到了极致。
令人一阵眩晕。
该不会他是真的点满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应该只是作个示范罢了……
他们哪里知道呢？
他确实是点满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吾心即吾剑
一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凌云霄沉默片刻。
待他们议论够了。
许多人都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开放修仙？
难道说，修仙一直是没有开放的？
不错！
万古的修仙世界，全在他一人肩上。
他制止，他封堵，打得天下大乱，打得万界重塑。
难道说，制止修仙不是他的毕生夙愿吗？
现在一转态度，是为什么呢？
也不需要他人猜测，他的行为很简单。
因为向着所有人放开，就等于没有放开！
所有人都会，就等于所有人都不会。
他，凌云霄是什么人？
他是大师兄。
这是他的职业。
大师兄是做什么的？
在大师兄之前，首先他是一个大师，然后才是兄字。
而大师，首先是这个师字。
他志向宏大，可以为师，又走在所有人的前头，是所有人的兄长。
所以他是大师兄。
大者，天大，地大，人亦大。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兄者，先生者也，为后辈披荆斩棘，遮风挡雨。
且，又有长兄为父一说。
在任何地方，大师兄这个词，都是和‘师父’一样受人尊敬的，是可以和师傅掌门长老同一级别的。
所以。
可以为大而不为大。
可以为师而不为师。
可以为兄而不为兄。
是谓大师兄。
（可以当大人物又不屑于成为大人物，可以做师傅又不在乎师傅的权威，可以做兄长又没有兄长的架子。这是真的大师兄。
与之相反的是：可以担起重任而不担，可以为人解惑而不答，可以为人兄长却像个弟弟。这是假的大师兄。）
各方面，品行心性最高，最为贴近普通弟子，所以他才是大师兄。
他是灵霄派的大师兄。
他更是所有人的大师兄。
他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说放开呢？
这又回到一个问题上来，修仙掌握在谁的手上？
是凡人吗？
很明显不是。
它掌握在各门派的手中。
门派是什么？
难道门派是什么好东西吗，它难道是为了传授世人什么大道理吗？
恰恰相反！
门派是垄断学识！
门派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世人都学会修仙。
而是为了让世人都学不成！
将资源和知识都集中在少部分的人，少部分的势力手里。
张麻子为什么要把枪发给鹅城百姓？
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仅凭他自己这些人，这几条枪，对付不了黄四郎。
只有所有人都跟着他，都拥有武力，他才能把黄四郎给办了。
而在凌云霄这里，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谁才是黄四郎？
很简单，谁怕了，谁就是黄四郎！
过去，他处处封堵，处处与人为敌，打遍了天下，打遍了整个乾坤寰宇。
终究是没有成功，敌人还是一茬又一茬的冒出来。
既然禁绝修仙不可能，你还想要消灭我，那我就来个全民修仙！
换个战略，换个打法。
一切战术转换家！
大不了，我去你的仙界，你来我的凡间！
大家一起搭伙过日子，何乐而不为？
待众人议论完毕。
凌云霄扫视一周，开始大声宣布。
“首先，一个剑字！”
天赋树消失，一个硕大的金色‘剑’字，浮现在众人眼前。
剑，是修行永恒的主题。
剑代表了武力，代表了强大。
它就是武器的代名词。
大部分的修行，都是以剑术为主。
剑是百兵之君，以此为衍生，就能掌握其余大部分武器。
剑术修炼到极致，千变万化，天下万物，无所不包。
又可以此为根基，身法，心法，剑法，功法，种种玄奇巧妙，皆在剑术之中。
那么，什么是剑呢？
小到路边捡起的一条树枝，一支野花，一根野草。
大到山川河流，陆地天空，日月星辰，皆可为剑。
一滴水，一缕气，一朵云，一束光，皆可暗藏剑意。
为什么是剑呢？
因为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谁都能学，谁都能理解。
它就是武力。
要说彻底学会，这不现实。
没什么人能彻底领悟剑这个字。
它是最容易入门的，又是门槛最高的，入门后提升空间最大的。
“你们，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剑’！”
他话音落下，底下又议论纷纷。
有些人认识他，可有些人不认识他呀。
于是就有人问：“为什么是你来教呢，难道不应该是修行界，剑术最强的人来教吗？”
有些学识比较渊博的，通过某些古籍古迹，大概猜到凌云霄是什么人，听了这话都觉一惊，这话你也问得出口的？
什么自己就是最强这话，凌云霄说不出口。
于是他道：“没有人比我更懂……”
话还没说完，他回头问了一下：“这话能说吗？”
文斐然道：“还是谦虚一点吧。”
凌云霄转而道：“比我更懂的人，在这世上不超过一个！”
大家都沉默了。
什么叫不超过一个，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听你讲讲知识还行，涉及到实战理论了，一个没有名气的人，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不错，这个时候的凌云霄，还并没有名气，没有那么多的战功赫赫。
关于他的怀疑猜测很多，说他是什么谁谁转世，他是天降了什么神奇。
一边是相信，一边是怀疑。
这两种观念是同时存在的。
甚至有人根本不知道他在修行界的身份，只知道他和天星书院的创立有关。
天星书院只有一个好，那就是人人都会独立思考，每个人都异常理智。
往好了说，叫有自己的想法，往坏了说，那就叫杠精。
他们只相信事实，不相信他人嘴上说说。
偏偏天星书院鼓励杠精，不杠到底，出不来真理。
轻易可以被煽动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在天星书院是不存在的。
反倒是那些莫名就相信了他的人，显得有些异类疯狂了。
他们不相信什么长幼尊卑，只信奉真理至上。
就是敢于反驳，敢于提出问题，无论你台上站着什么人。
或许你有点地位，或许你可以称师尊道，但有句话叫：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你有思想，你有理论知识，你有实战能力吗？
再退一步说，你有指导他人实战的能力吗？
有人提出疑问，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能自己思考，这也是很棒的事情。
然而，在这时提出质疑，是否有些不合时宜了呢？
凌云霄并不这么认为，并且认为杠得好。
要是全都是信奉他的，他反倒不知怎么才好呢。
说相声，也得有捧哏的才精彩！
这时的天星书院，明显分为了两拨人。
都是会思考的。
一种是知道的够多，然后选择不相信他的。
另一种，是知道得更多，并且认为，第一种人知道的还不够多。
他们相信，天星书院最终只会剩下一种人，那就是信服大师兄的人。
他们认为，任何对大师兄有所怀疑的人，都是对他了解不够多的人，都是水平不够，还需要提升的人。
任何对他的客观评价，都会让人以为是大师兄的狂热粉丝。
相信大师兄能力的，还是极少部分人，但他们不在乎，时间会证明一切。于是他们默不作声，但是会默默支持。
他们心里想说，难道这帮人都瞎了吗，外边那么大个神像，那么大规模的战斗，你们难道没看见吗？
嘿，还真有人就不知道是他，而且是绝大部分。
这得益于修行界的封锁，也是凌云霄低调使然。
天星书院不会直接教他做了什么，只会教修行界的历史是什么样的。
只有那些特别聪明的有心人，将知识结合起来，才能够发现，有那么一位贯穿了历史的人物。
而且自己判断出来，这个人就在世上，甚至是直接创建了天星书院。
他就在我们身边！
恰恰是这种自发寻找出来的答案，让一群人兴奋异常，看向他时，目光火热。
他太低调了。
而那些个不明真相的呢，要是他不回来说两句，还以为他就是来教唱歌的呢。
虽然激动人心，气氛也到位，这也不是你个教乐理的来教剑术的理由吧？
得。
凌云霄还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教乐理的了。
但他也无所谓，不错，我摊牌了，其实我就是个音乐老师！
甚至有些人还会感到不满，明明都结束了，你还来留堂。
留堂是最招人恨的，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大家跟你没完。
要说过去，他做了多少事情，凌云霄自己也不记得，他也不想提及。
就算有，那也得是过去式的了，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想到这，他又豪横起来了。
他在什么时候最强大？
他在装博弈的时候最强大！
且不论他平时怎样吊儿郎当，一旦起来了，他就是最强横的。
要是没怀疑的人捧场，这个博弈他还装不起来！
他道：“若把汝心比作剑，此剑如何？”
立即就有人站起来道：“我心可斩日月！”
嚯，这一下就可斩日月了，不得了。
立即就有人攀比起来。
“我心可碎星辰！”
说大话嘛，谁还不会了？某西红柿眉头一皱。
“我心可破苍穹！”
某土豆表示恐怖如斯。
“我心可逆苍天！”
马上就有人提升到极致了。
“我心可撼天道！”
“我心可比肩大道！”
再比下去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凌云霄抬起手来。
阴阳紫雪剑在他的掌中升起。
散发着凌冽寒气。
“吾心即吾剑。”他笑道：“你们说的，我大概都做到过。”
有些人私底下嘲笑。
而有些人看着，红了眼眶。
这世上，唯有事实是最震撼人心的。
他们知道，这是真的。
道德经曾有一言：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
下士闻道，大笑之。
不笑不足以为道。
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道隐无名。
夫唯道，善贷且成。
意思是说：所谓上士，是指象棋里保护老将。
啊不是。
是所谓上士听了，勤勉的去做，小心去走。
所谓中士的人听了，又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总是患得患失，怕生怕死。
而所谓下士听了，管他听没听懂，不仅哈哈大笑，还得笑得跟他懂了似的，不笑不专业。
因此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光明的道路总是看起来灰暗，进步的道路总是看起来在后退，平坦的道路总是看起来难走。
崇高的道德像峡谷一样幽深，最洁白的东西看起来总有阴影，最宽宏广大的德行总是有不足之处，行善积德在别人看来像是偷了他家东西一样，质量好的东西看起来跟假的一样。
最刚正不阿的人，反而没有触犯他人的棱角。
最宽宏的器物，总得需要时间发展，缓一缓说不定能成。
最大的声响，反而无声无息。
最大的事物，根本没有可以形容的形状。
大道隐去了自己，所以无名。
只有道，善于施放宽容，收放自如，才能够让一切循着他的脚步。
凌云霄抬手止住笑声。
待众人不笑了，他才道：“此剑，不斩天道。只斩，人心不凡。”
待他话音落下，抬手一挥。
骤然一剑，穿透了凡人之心。
惊得有人要叫出来了。
只见那一剑，瞬息间化作流光，穿透了在场所有人。
当然，只是穿其心，而不是真让他们死。
他悄悄发动了先天道缘。
这一瞬，所有人都只觉得来到了濒死一刻。
眼前白光一闪。
然后，回到了他们过去。
有些人，眼见蓝天白云。
有些人，只见草木枯荣。
有些人，只见蜻蜓饮水。
被风吹过的麦苗，夏日炎炎的蝉鸣，凛冽的秋日落叶，呼啸的冬日吹雪。
那么，究竟什么是剑呢？
很多人忽然想到，小时候捡起了地上一根看起来贼棒的树枝，以为自己是不世高人。
从此门前花落尽，十里野草不争春。
穿过火焰，划过水流，那一招一式，早已藏在童心稚嫩之中。
一步步的成长。
手中有物即是剑。
心中有物也是剑。
心中无物才是剑！
一瞬间，跨过山川湖海，日月时光，回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再看。
剑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纯白的柳树。
柳树枝叶摇曳，千丝万缕。
这是，凌云霄与剑有关的所有过去。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他的剑意，他的过去，竟是柳树的模样。
他道：“尔等只取一条，而用之不尽。”
他真正的决定是，放开了自己！
所有人，可以通过他来参悟剑意。
第六百三十八章 逆天狠活
过去，他以为打碎了仙界，就能够好好建设人间。
后来他发现，仙界是打不碎的。
倒不是仙界有如何坚固，不可摧毁。
而是它存在于人心之中。
仙界可以摧毁，人心中的仙界如何摧毁呢？
打碎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人心是永远斩不断的。
唯有彻底改变人心，仙界才会真正的崩溃。
这就是为什么，他分明有摧毁仙界的能力，却没有这么去做，而是选择了独断万古，斩断万界因果。
就留一个荒废的仙界，让你留个念想。
让诸天因果，齐聚小小灵界。
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将会决定永恒。
那么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放开了部分的自我，让人研究学习。
他在讲剑道。
其实说来也好笑。
所为剑术，就连他自己也没搞懂。
你凌云霄强悍逆天，关我凌云霄什么事？
别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他剑术真不怎么样。
他基本上就没使过剑！
他阴阳紫雪剑常伴身边，他有用过几次？
基本没有啊。
更多时候，只是个装饰品。
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剑客？
嘿，他还真敢。
他大可以装模作样的来一句，真正滴高手，不拘泥于外物，他从没使过剑，但其实他处处都在使剑。
只不过，用得都是心中之剑！
他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手里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回事。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改变不了他真不会这个事实。
这次算是他放下身段了。
大家一起学习嘛！
没什么丢脸的。
他可以谦虚笑着说一句：我的确是不会，你不也不会吗？
终究都是会的。
只要去学，那就会。
比之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去学。
为什么手里要有剑？
不先把这个问题搞明白，学得再多，不过是滥杀无辜，你今天来杀我，我明天来杀你，徒增混乱罢了。
一个三岁顽童，手握神兵利器，能有什么好结果？
你说他不识好歹，你说他智力未开，你说他不明事理。
废话！
他压根就不该受这些责问。
因为他手握神兵，所以甚至没人敢教，反倒容易被各种奸诈狡猾之辈利用。
所以他必须要在掌握神兵之前，明白为什么。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有更多的人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么，变得更强，就只是时间问题。
散发着万千神光，有莹莹剑气环绕的纯白色柳树，在众人眼前逐渐消失。
凌云霄道：“我给你们这个，不是指望你们变得有多强大，因为我知道，你们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修行天赋，你们都是靠脑子的，属于智慧型人才，不要梦想着有了这个，就能一夜成为剑仙，这不可能。”
有不少人正蠢蠢欲动，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腾云驾雾，御剑飞行了，一听这话，顿时被泼了凉水。
他们要是有这个天赋，哪里还会在这，早就成了各门派的人了。
“那你给我们这个干什么，就让我们眼馋呐？”
许多人私底下嘀咕，有胆子大的直接大声就问。
凌云霄道：“正因如此，你们要比那些有天赋的，更懂修行，更加了解个中奥秘，要以文制武，以弱制强，你们的心就不能比他们弱，要知道，寰宇是有限的，而你的心是无限的！你心中的天地，要胜过这辽阔寰宇！”
他话说得激昂，但他们都是实用主义者，不可能有人信了这毒鸡汤，立即就有人站出来问：“说到底，它对我们到底有什么用呢？”
凌云霄沉默片刻，才道：“假如有那么一天，你们都死了。”
人心震动，一片哗然。
他接着道：“而我们的皮囊，成了困住我们的枷锁，所谓天赋，所谓强大，都不存在了，只有你的心，你的灵魂还在世上飘荡。”
众人皆沉默。
“你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这里有新的法则，新的一切，不需要天赋了，上天给予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在这里，有无数新的躯体，他们生来就是最强，最伟大的战士，最健硕的巨人，可他们唯独没有灵魂。”
所有人都入迷了，心驰神往。
“你需要找到一个家园，你需要找到一幅躯体，你想要重新活过来。但这个时候，你发现，自己的内心，依旧困在了原来的躯体里，自己的灵魂，永远也无法配得上新的躯体，那些神通，那些伟大，全都与你无关，只因为你的心不够强大，你不配使用！”
众人都惊住了。
凌云霄环顾四周，他在说这话时，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于是你的灵魂，从被困在一个旧的躯体里，变成了困在充满神通的躯体里边，你分明有万千神力，弹指可摧毁日月，眨眼可覆灭星辰，你却什么也做不到，纵使寰宇再浩瀚，你却无处可去，你动弹不得，你将永远被困毙在这永恒的绝望之中！”
他充满激动，又肃穆，又冰冷的话，如同楔子凿在了人的心里。
“这时候你会想什么呢，你会想，如果我的心能够强一点，再强一点，使自己，能够配得上一点，哪怕能挪动巨人一根手指也好，那也是无边的欣喜，那也是无边的神力滔天！”
众人的心神，好像从那浩瀚未知的九天之上，回落到了自身。
有些人看向了自己双手，开始怀疑，不说那些巨人的身躯，就连自己看似孱弱的身体，自己，是否配得上呢？
这是多么伟大的一双手，它本可以创造无边奇迹，是否要因为自己内心的弱小，而限制了自己的能力呢？
有些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说到这，大部分人都明白了为什么。
多学点，总归是没错的。
不要因为自己想象能力的缺乏，而限制了自己发展。
不要因为自身能力的限制，就限制了自己发展空间。
对凌云霄而言，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呢？
因为他知道，人本身是不会飞的。
可最后人还是学会了飞行，靠什么？
就因为这双手不是翅膀，所以就一定不能飞？
只要人心无限，照样可以使人翱翔天际！
最后，他只留下了一个课题：“是剑，而又非剑！”
让他们回去研究。
然后这一切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他最后的这番话，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之前。
许多人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凌云霄说完了话，宣布结束的时候。
忽然见到一群人站了起来。
“大师兄，我们要为你吟诵一首诗！”
这些人是凌云霄的狂热粉丝，趁此机会，要出来现一把。
听到居然有诗，他停了下来，皱眉回望。
这些人叫他大师兄。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大师兄的身份，别人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只因大师兄这个词，是个尊敬的词，是个巧合。
又是很多人站了起来。
庄严肃穆。
凌云霄很好奇。
他也是个喜欢诗的人，倒想知道，究竟会送给他什么惊天大作呢？
悠扬的曲调响了起来。
凌云霄定睛一瞧，居然还有乐队！
一帮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笙箫琴瑟，甚至还有人和声伴奏，相当专业，这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听着悠扬的曲调，他的眼睛湿润了。
倒是有心了呀。
只见一人站在前排，微微清了清嗓，打开手上的卷轴，充满柔情，朗声道：“送给，大师兄。”
他的声音低沉，嗓音里极富感情，中气十足。
又是更多人站了起来。
曲调更悠扬了。
更多人用他们那清澈的嗓音，缓慢，又清晰的吟诵起了诗词。
“只因，你太美，贝贝。”
更多人一齐吟诵起来，声音整齐洪亮。
“哦，只因，你太美，贝贝。”
这原本是要散场的，结果一瞧，这边有事，于是有更多好事者加入了进来。
“只因，你，实在是，太美！”
洪亮的声音突破天际。
凌云霄如遭雷噬，这震撼，丝毫不亚于五雷轰顶！
打死他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整了个逆天大活！
“迎面走来的你，让我如此，蠢蠢欲动！”
“考斯爱盖特昂悠！忽悠！”
凌云霄怒目回望，质问文斐然：“你到底教了他们什么玩意？”
文斐然耸了耸肩，“是他们自己要学的。”
凌云霄简直，简直了！
这帮人怎么会变得这么抽象？
他何止是无语，简直就是无语。
这么多人一本正经，又带着不正经，气氛可以说是非常活泼了。
他充满了煎熬，又带着莫名的感动，听完了整场朗诵。
这哪里还是什么诗朗诵，这完全是一个网友整活现场！
要不是他知根知底，差点以为这群人穿越了呢。
说来惭愧。
其实天星书院，全员抽象！
个个都是整活高手。
这何止是思想开放，这都奔放了。
凌云霄捂着心脏，差点都受不了。
好在他挺住了！
他没有倒下！
他没有被现实击倒！
他痛定思痛，他痛心疾首，他豁出去了，于是笑了一下，大喊一声：“我篮球呢，谁碰我篮球了，都别拦着我，我要打篮球！”
他笑着，迎来了众人欢呼。
他也干脆一起整活。
这是他前所未有的轻松时刻。
后世不知是怎么记载今天的，会不会将这严肃又搞笑的一幕记入正史。
也许它根本就没发生过。
反正是统称为新时代的文艺复兴。
小知识：众所周知，篮球是一项高雅的运动。
适合听着古典音乐，最好是有地底下刚挖出来的编钟伴奏。
是一项陶冶情操的文艺活动，与诗朗诵是绝配。
第六百三十九章 必败与必胜
全民制作人们大家好，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个人练习生凌云霄……
喜欢唱，跳……
啊不是。
喜欢抽烟喝酒烫头。
他仔细想了想，他还真是练习时间两年半！
在修行一途上，还只是个新人小学生。
甚至有人私下里讨论起来了。
说什么外边的神像，和那古神之影，能不能玩一把铁山靠。
听得人一阵冷汗。
总而言之，时间要恢复流动了。
在这个世上，能够掌控时间的人不多。
偌大一个紫微圣地，以他们的底蕴，暂停一下时间算不得什么。
他们甚至还能借用未来呢！
这就是超级大门派的底气。
就好像篮球比赛中，出现了突发的情况能叫暂停。
有这种权力的人，唯有几个超级门派。
现在暂停的时间要结束了，结果是紫微圣地被架空，换了凡人主导。
各大圣地之主，被迫移交了掌控圣地的象征。
分别是：紫微神玉，紫微神剑，紫微神眼，紫微手镯，紫微吊坠，紫微指环。
唯有一件至高神器，紫微皇冠，不知所踪。
要问，就说是千年之前，紫微圣地无圣人，与大周皇朝一战，被打落虚空了。
这事也没办法证实。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玩心眼呢？
悄悄留一件，等以后有翻盘的机会。
时间过于久远，已经无处追究了。
凌云霄神识探知，也的确不见其踪影。
这下好了，袁紫莹身上变得琳琅满目了。
只见她，腰挂一方古朴玉牌，上边刻画着白色虎头，这是紫微神玉，也叫白虎之玉。
手持一把短剑，上边刻画着青龙纹路，这是紫微神剑，也叫青龙神剑。
额头像是开了天眼，有朱雀纹蔓延向额角，这是紫微神眼，也叫朱雀之眼。
手腕上是紫微手镯，脖子上挂着紫微吊坠，左手食指上戴着紫微指环。
其中，紫微手镯是长公主交还给她的。
这样一来，七神器之中，已有六件。
显得她神光奕奕，像是天仙下凡。
她颇感不自在：“这样羞死了。”
过于瞩目也不是一件好事。
都怪凌云霄，喜欢要她穿一些奇怪着装。
也怪她太好看，不管是什么装备在身上都有美感。
还怪这几件装备过于耀眼，使她身上的衣物都有一层透明感。
于是她掏出了‘七宝琉璃伞’，轻轻一摇晃，将六神器收入其中。
或许，这件没有用的‘七宝琉璃伞’自己都没想到，它竟然能有这么大用处。
简直是达到了伞身巅峰。
随之六种纹路出现在了伞上，就差一角空白。
她达到了紫微圣地的权力巅峰。
七大圣地中，她已经掌控了八个。
天枢圣地，天璇圣地、天玑圣地、天权圣地、玉衡圣地、开阳圣地、摇光圣地，还有一个附带的瑶池圣地。
紫微皇冠归属于‘天权圣地’，算是紫微圣地的权力中枢吧。
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听从调遣。
谁能想到，一个曾经受人掌控的圣女，现在反过来掌控紫微圣地了。
这里要归功于几个人。
第一个就是神机妙算的袁罡风，策划了千年大局。
第二个就是凌云霄，无需多言，他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
第三，要归功于她自己。
怎么办，人家怀着圣人呢！
而且还是两个！
这可是整个紫微圣地的希望，容不得别人不听。
最后，要归功于老圣主的消逝。
这一死，比活着一辈子功劳都大。
皇城一战，让修行界痛失了四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人。
也许是八位？
反正，当时紫微圣地群龙无首，不得已，只能唤醒了沉睡的老圣主。
结果又死了。
这叫人上哪里去再找一个？
是，他们沉睡着很多底蕴，可以找出很多人来代替。
但第一是很麻烦，第二个是不太情愿。
就说他们在群龙无首时，决定唤醒老圣主一事吧。
就连这理所当然的事情，也遭到了莫大的阻力。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你认识他，我不认识呀！
最重要的是，他不认识我呀！
老圣主是千年之前掌权的人物，而我是这几百年才成长起来的。
把他唤醒，当然有利于一部分人，而不利于他们这些后来者。
等于是身份自降一辈。
个中斗争暂且不提，反正是好一番折腾，才成功将老圣主唤醒。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老圣主醒了！
老圣主没了！
这下好了，彻底没有人争了。
因为再往上的，谁也不认识了。
谁敢去唤醒？
更老一辈的醒来一看，你们干得是什么好活？
说不定当场就要杀几个，杀一群。
然后唤醒他们那一辈的人来代替他们这些小辈。
紫微圣主掌握着莫大的权力。
与其唤醒老一辈，倒不如在这一辈找个容易掌控的人，捏着鼻子认了。
袁紫莹就很好嘛。
是他们的圣女，怀有圣子，又单纯，容易控制。
不选她选谁？
不得不说，底蕴多是好，但底蕴过多，就不见得是件好事了。
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容易把一切都给葬送。
于是，袁紫莹受人推举，成为了‘代理圣主’。
然后可以由她选定人手，决定谁人在什么位置。
她选择的是天星书院作为运行中枢，其他人作为辅助。
虽然这么做，紫微圣地交出了大部分权力，但所有人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不过是从原来的听从圣主说话，变成了听一群人说话。
等于说，还是天星书院掌控了紫微圣地。
但这一套程序正义是免不了的。
完整的流程走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完成不了，慢一点得大半年。
以目前的情形，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事情就比较尴尬了。
时间流动即将恢复，天星书院不让！
因为他们发现事有蹊跷。
发动法则之战这件事，好像有点亏。
不是好像了，就是亏。
以紫微圣地的实力，能不能参与法则之战呢？
巅峰时期当然可以，现在说就不太行了。
就算他们可以激活底蕴，那也得是完全激活，短暂的恢复巅峰，最后完整的都送回去。
事实却是，这件事做不到。
这得消耗巨量的资源，整个灵界烧了都不够。
说得好听，是什么步步蚕食，说难听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波又一波的去送。
莫非，他们掌控紫微圣地的目的，就是让紫微圣地彻底消失吗？
关于这个问题，还是得袁罡风回答。
毕竟他是策划了这一切的人。
他的回答是：“这么做，是为了能让你们掌权。”
因为这个时候，摊子都铺开了，客人都请来了，要是不上好酒好菜，客人们就要砸桌椅板凳了。
这也是紫微圣地多年以来憋坏了。
因为没有圣人，长期处于被动局面。
现在一下有了两个圣人，一下又都觉得自己行了。
结果步子迈大，咔，扯着蛋了。
就是在老圣主未曾苏醒，紫微圣地群龙无首，新老内斗期间。
袁罡风强势推进了这一部署。
千年来的默默安排，使一切都指向了法则之战成熟的条件。
老圣主醒来一瞧，老怀安慰，以为自己终于赶上了紫微圣地重回巅峰！
毕竟，紫微圣地就是在他手上衰弱下去的，圣人就是他眼睁睁看着死的。
多少年的屈辱，冲昏了理智，使他做出了这个最为错误的决定。
最终，老圣主身死。
紫微圣地面对这个必败的局面，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一切权柄。
凌云霄听了只觉可怕。
手都在抖。
这种等级的权谋斗争，大长老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
“你把一个必败的局面，交到我们手上是什么意思呢？”
大长老神秘一笑。
“交到你们手上，就是必胜了。”
第六百四十章 众生必胜
“哦，竟有如此神奇，必败却能成为必胜？”
凌云霄明知故问般的，甚至双手抱胸，最后终于憋不住了似的，一脸自得的说：“是不是因为我在？”
大长老也不知是该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还是灭一灭他的威风。
“也许你很重要，但真正决定胜负的人，并不是你。”
“不是我。”他故作怀疑，抬头看天，“那会是谁呢？”
“是你唤醒的那些人。”
凌云霄都乐出声了，一拍大长老后背，“嘿，那不还是我的功劳？”
不管怎么说，大长老也得承认他的作用，点头道：“他们确实是得依靠你的先天道缘之体。我想，你已经找到它的正确用法了。”
他却摇头，“不明白。”
在大长老嘴里听到夸奖非常难得，他就是要享受这一刻。
“古往今来，有强者无数，各种强横体质，我却要说，你是天上天下的最强体质。”
“辣么，这是为什么呢？”凌云霄都快要飘起来了。
“你可以兼容并蓄，包容万物。较真点说，你并不属于任何体质，却可以是任何体质。”
凌云霄背过身去，默默装高手。
所谓高手，就是该沉默寡言，孤独阴冷，喜怒不形于色！
真正的原因，却是他差点笑出了声。
他点上了一根烟，一手靠背，抬头遥望远方，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大长老接着说：“所谓先天道缘之体，最强悍的，就是它可以连通万物，甚至连接起每一个人，这就是先天大道缘，空前大团结！你可以和他们每个人连起来，去任何地方，回到法则之战也好，去其他地方也罢，唯有你可以真正一往无前！”
凌云霄明白了。
紫微圣地没办法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带回法则之战。
但是他可以！
也只有他可以。
换了别人，只有一波又一波的去送。
而他可以做到精准打击。
凌云霄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哪里薄弱就打哪里，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所以他可以赢。
换作任何人，都免不了遇到一个田忌赛马的问题。
下等马遇到中等马，中等马遇到上等马。
但在他这里，永远都是上等马打下等马。
就算是遇到上等马了，等我变成了特等马，我再回来打你这匹上等马。
所以他有胜算！
凌云霄一拍巴掌，“我懂了！”
“你懂个屁！”
大长老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指出问题所在：“如果仅仅是情报上的先机，知道哪里薄弱，紫微圣地也能做到。别以为溯回时空的能力，只有你一个人有，当年与仙缘禁地一战，其他门派，同样收获了不菲的仙缘。”
“所谓仙缘，是指先天道缘中，‘缘’这一字吗？”
凌云霄沉默片刻问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所谓缘字，就是天道分裂的产物，它所伴生的氤氲之气，统称为仙缘，这就是为何，紫微圣地能暂停时间，甚至借用未来之力，暂借未来圣人的力量，就因为它能打通时间迷雾。”
紫微圣地拥有巨量的仙缘，就是当初与仙缘禁地一战所获。
最后天道回归一体，仙缘也就彻底断绝了。
其他门派，甚至仙缘禁地自己，都没有如此巨量的仙缘。
因为仙缘禁地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平时就挥霍无度，消耗巨大，被迫转型后就更困难了，因此日益衰弱。
反倒是紫微圣地，平时也不靠这个，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召唤未来圣人作为底气。
你没有圣人，而其他门派拥有圣人。
手中没有利剑，长此以往，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紫微圣地创造圣人的计划成功了。
那么，他们所拥有的，世上仅存的仙缘，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靠这个，直接杀回法则之战，重塑寰宇，夺回往日荣光！
所以说，凌云霄所依仗的东西，紫微圣地其实也有。
虽然他可以做到更加精确，但不存在断层式的领先。
这也解释了大长老为什么说，紫微圣地必败。
原因很简单。
紫微圣地也没有与其他门派拉开断层式的领先。
不说别人了，就说仙缘的拥有者，仙缘禁地好了。
他们虽然衰弱了，底蕴还是有。
又与紫微圣地是世仇。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获成功。
再加上，他们对仙缘的理解要远高于任何人。
从中做手脚也很简单。
一个大获成功的紫微圣地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一个发动所有资源，最终惨败的紫微圣地，才是别人乐意见到的。
所以他们必不可能成功。
就算成功了，最为获利的，却是其他门派。
那你说你忙活一场是为什么？
就跟做生意一样的，自己没赚多少，却让竞争对手口袋丰满起来。
你说你图什么？
自己原地没动，却让别人领先好几步。
看到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更难受，这不是大败是什么？
“那么，我的优势在哪里呢？”他一时陷入了沉思。
大长老也不点醒他，只说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其实，仙缘禁地，曾经有打击你的打算，他们认为，可以通过打击你，获得巨量的仙缘。”
凌云霄听了一惊。
打击我？
好家伙，我成油井了？
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是不是？
他拥有完整天道，而仙缘呢，是天道分裂的产物。
所以有人提出设想。
能不能通过打击天道，重新获得巨量仙缘呢？
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
所以修行界，确实是有打击天道的这一想法。
但这和他现在遇到的事有什么关系？
大长老冷眉怒喝：“我且问你，天道，是什么？”
“天道就是众生！”凌云霄即刻回答。
这瞬间，他悟了。
“所以，我拥有众生！”
他是恍然大悟。
他真正的懂了。
“不是紫微圣地必胜，不是天星书院必胜，也不是我必胜，而是……”
他沉吟片刻，赫然道：“众生必胜！”
“对了！”
大长老终于笑了出来，老怀安慰。
这就是凌云霄最大的优势，是任何门派都不曾拥有的优势。
众生之中，潜藏着无尽可能。
唯有他们，才能真正一往无前。
过去的法则之战，属于太初洞府，属于玉光神朝。
也可能属于紫微圣地，属于仙缘禁地。
唯独不属于众生。
现在，可以借着他的口来说一句：“这是属于众生的战争！”
真正的必胜，属于众生。
第六百四十一章 梦里寻仙
众生是一个经常被修行者忽视的概念。
有一种轻视叫看起来重视。
哪怕无耻至极的人，表面上的面子还是得要的。
不可能有什么人整天把毁天灭地挂在嘴边，就算真的是这么做的，也不能这么往外说。
修行者总有着超脱世俗的分外仁慈，动不动就是什么啊天下苍生，什么啊上苍黎明。
如此心心念念，嘴上说着什么了不起的话，心里根本没当回事。
这样下去天下苍生如何如何，天地众生怎样怎样。
总是把别人托举起来，成为了筹码似的。
修行者真正的潜台词是：这样下去我会如何怎样。
至于什么众生？我就是众生！
当然，也不能一杆子把所有修行者打死，显得沾上‘修行’二字，就多么无地自容，从此人人喊打了似的。
肯定是有人真的这么想，也是真的这么做的。
那些仙风道骨，怜悯众生的修行者，绝对是有的，而且很多。
不然这样的形象也不会传唱下来。
如何区分呢？
很简单：说了什么不重要，做了什么才重要。
哪些修行者替众生说话，哪些修行者替众生做事，这是很大的区别。
说两句话就能得道吗？那都是虚假的力量。
修行者御空飞行，往往身处虚空而不自知，脚底下是轻飘飘的云雾，根本瞧不见厚重的大地，忘记了什么才是修行的真谛。
什么是修行呢？
修行也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
简单来说，修行就是成为了更厉害的人。
一个人要变得厉害，往往需要其他人的资源支持。
于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甚至十万，百万个人里边，可能堪堪有那么一两个适合修行，并且成功的踏上了修行。
那么，在剩下的这么多人里边，就真的没有适合修行的了吗？
不尽然吧！
我是比你缺条胳膊，还是比你缺条腿了？
还是说，我比你缺心眼子，我比你缺个脑袋了？
都不是吧。
其实他们都很适合，就差那么一点点，哪怕一点点的天赋，一点点的运气。
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躯体之中，无法遨游这浩瀚天地，去见识那云端上的风景。
丝毫不知，那些站在云端的神仙，脚底下都是由无数人托举起来的。
至于那些人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别人可以不在乎，凌云霄很在乎。
只有站着的人，才能把别人捧得更高，更高。
别忘了他是怎么来的。
他是靠牺牲而来。
那不仅是他的性命，更是其他人的性命。
他们死了，却都是站着死的，顶天立地，无一例外！
这才有了凌云霄三个字，傲立世间。
所以，他很明白。
就是在这些被忽视的众生之中，潜藏着真正的力量。
在他们的心中，潜藏着无尽的可能。
他们不能是跪着，更不能是躺着，而是站起来。
所以，他决定，开启前所未有的先天道缘。
他要开启先天大道缘！
让所有可能被利用起来！
这些被忽视的力量，才是前所未有，真正强悍，无可阻挡的宏伟力量。
那么，具体要如何实现呢？
也许，梦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既然无法真正成仙，那么，就在梦里寻仙吧！
他要开启，梦里寻仙！
他转身对大长老道：“暂停的时间，是不是没办法维持了？”
“确实消耗极大。”大长老回答。
“如果仅仅是一个小世界呢？”
他双手叉腰，看向了虚空中那两尊巨人的身影。
“那倒无所谓，可以维持到海枯石烂。”
凌云霄摇头，“我不要海枯石烂，我只要沧海变桑田。”
“你打算怎么做？”
他指向那边虚空，“让那个，就那个全都是水的小世界时间停止，然后恢复其他的时间。”
“好办，然后呢？”
凌云霄笑道：“他们不是要法则之战吗，我就给他们一场法则之战！不过，要进场，必须得有点考验才是。”
大长老抬手指向虚空：“那就是你的考验？”
“不错！”
“那我要的神像？”
凌云霄咬牙切齿，“打坏了我赔你一个！”
大长老不干了，撸起袖子来，眼看着就要跟他打起来，“我他妈神机妙算，到头来在你这差了一步……”
也就是这年代拖鞋什么的没有普及，不然他可能抄起拖鞋就揍上来了。
唯一有这项特权的，是长公主和袁紫莹。
这时候的大长老，多少有些孩子气，竟然连脏话都说出来了。
也让凌云霄重新认识了大长老这个人，没办法，谁叫他只是一个几百岁的顽童呢，喜怒无常才是他的本色，喜时如沐春风，怒时电光雷霆。
一本正经的时候，多半是没什么可喜的事情。
凌云霄嬉笑一番，终于正色道：“这尊神像，不能由我来打败，它必须是由众生打败。”
大长老虽然心痛，依然明白事理，丢下道靴穿上，负手道：“既如此，你就去做吧。谋事在我，成事在天，且去吧。”
凌云霄深吸口气，松了松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一场，覆盖所有人的先天道缘……
多少有点小难度。
他看向了天空，天上是有月亮的。
这让他想起了某个动画人物，叫带土哥。
啊，搞什么无限月读，到头来只是为了欺骗自己，创造出一个幻境。
格局太小了！
真正的幻境，是这么用的！
他抬手掐诀，怒喝一声：“起！”
他甚至不需要利用月亮！
顿时，一股无边波动散发向整片寰宇。
时间恢复了流动。
耕作的老农手举大半天，终于挥下了锄头，喝酒的人总算是将酒水灌入喉头，打丈夫的女人好歹是扇下了巴掌，写字的人添满了笔墨在纸上挥舞乾坤，市场上叫卖声又热闹起来。
天地又是一片郎朗乾坤。
所有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影响已作用到每一个人。
“你是为了琳，那我就是为了花火好了。”
凌云霄这么想着，缓缓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让他惊喜的是，系统离开了他，但是播放音乐的功能还是留了下来。
他还是辣个自带背景音乐的男人。
他忽然感到无比的虚弱，身体一松，差点倒下。
却是倒在了袁紫莹的怀里。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他甚是欣慰。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包含所有荒谬和疯狂。”
“像个孩子一样满怀悲伤，静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
“现在我，有些倦了！倦得像，一朵被风折断的野花！”
“所以我，开始倦了。”
“倦得像，一道滚动炽热的花火！”
“现在我，开始醉了，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鸽！”
“所以我，开始变了，变得像一团暴烈炽热的花火！”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大梦无限
这瞬间，一股史无前例的波动席卷整片天地。
修为越高，越是能感觉这股力量的不凡。
这种感觉，就好像大道降临。
这是，通往大道的契机？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场面。
但凡有点修为的修行者，全都在闭目打坐。
分明时间已经恢复了流动，整片天地还是静悄悄的。
那不是灵光一现这么简单，而是耀眼的光芒在心间闪耀。
这是大梦凡尘，这是大梦无限！
凡人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还是在继续平静的生活。
修行者中，也有那么寥寥几个，对此情形无动于衷。
陈无禁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一点都不慌。
就算有点好奇，却觉得这前所未有的场面更加有趣。
数万人鸦雀无声，全都在那打坐。
于是掏出酒葫芦，慢慢品尝醉意，成为这些人里边的唯一清醒者。
凡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天里无外乎衣食住行那几样琐事，日升月落，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临睡前，发出一声感叹，只有睡前的这一丝清醒，才是真正属于自己。
人生嘛，不过就是从无数的琐事中抽身出来，再投入这些琐事之中。
闭目睡去的那一刻，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在那里，仿佛有一个全新的自己在等待着。
完美，神奇，充满神韵，那好像就是梦中的自我！
忽然惊醒。
原来是村头的狗叫。
月已上枝头，天黑正凄凉，屋外结寒霜。
外边是大冷，屋里是小冷，冷得直冻脚。
模糊中磨牙呓语几句，又陷入沉睡。
又再次见到了梦中的自己！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一处，而是天下的每一处地方。
无论男女老少，都在梦里有了另一重的身份。
修行者的天地，向他们敞开了！
这里是神奇的梦中世界，前所未有的梦里乾坤。
这里有着完整的法则，这里有着一切的神奇巧妙。
从此不再受困于个人的天赋如何，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除了它是梦境以外，和现实几乎没有区别。
这时的凌云霄，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大，一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紫微圣地的危机是暂时解除了，他给所有人找到了一个神奇的去处。
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要给天星书院彻底掌控紫微圣地的时间。
少则个把月，长则一年半载，说也说不准。
说回法则之战，听起来很玄乎。
其实归根结底，是把整个紫微圣地逼到绝境，逼迫他们将权力让渡出来。
现在内部的问题已经平息，接下来就是要处理外部的压力。
对内，你可以说法则之战就是一场玩笑，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该干嘛就干嘛。
但对外可不能这么说，这是谁都不会答应的。
说好了要宴请宾客，众人纷纷落座，就等你上好酒好菜呢。
你说其实根本就没准备酒菜，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借用众人的威慑，来处理自己家事，把外边所有人当做了棋子，这谁能答应？
烽火戏诸侯吗？
这些客人，那都是带着刀剑来的。
刀剑带来的威慑力，能平息你家里的问题，同样能把你家给掀了。
甚至有人一早就打算看你笑话，不止带了刀剑，更在门外安排了刀斧手无数。
大家吃好喝好还则罢了，一旦有不能称心如意的地方，便振臂一呼，掀桌子打架，打砸的打砸，烧毁的烧毁。
趁着混乱，能拿的都拿走，把没吃够的都强行吃回来。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而凌云霄是如何操作的呢？
他说，其实你们自己就带着酒菜。
众人不信邪的往背后一掏，呀，还真有！
这事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你说他没准备酒菜吧，手上的这些不是吗？
你说他准备了吧，这酒菜不是我自己带的吗？
想不明白，准备翻脸吧，手上捧着酒菜，又拔不出刀剑来，打坏了可舍不得。
唯有蒙头喝酒吃菜，等这些落进肚子，再说刁难的事。
于是这就让凌云霄混了个清净。
他被袁紫莹带回了闺房里边，半梦半醒，时常呓语。
“再来一杯！”
他是真梦到了自己在喝酒吃菜。
袁紫莹赶快唤醒他，“起来了！”
凌云霄这才恍惚醒来。
他好像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凡人，正在招呼一群狐朋狗友，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正如凡人在睡梦中变成了一个修行者。
他在睡梦中反倒成了个凡人。
很是神奇。
而且，这个凡人并不是在他脑海中的虚构人物，而是真实存在这世间的某一个人。
他这才听到袁紫莹的提问。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呢。”袁紫莹摇晃着他说：“我问祖爷爷，他说叫我问你。”
确实，对她来说，这一切发生的超乎预料，不明白前因后果，也很正常。
他想了下，说道：“这么解释吧，比方说，我是某个大家族捡来的义子……”
这就要从大长老加入紫微圣地说起。
他准备缓缓道来，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他想说的是大长老的威武事迹。
可大长老的事迹过于宏伟了，他只知道个大概，也没有切实的用先天道缘查过。
要解释起来还真就很费劲。
大长老的战绩，或者说，间接与他相关的战绩是：算死两个圣人，封印四个半圣人，同时带走了四个远古级混元开天和四个超级门派的现任掌门人，外加一个轮回之主，一个圣人皇帝。
甚至连大帝级人物也都在他算计和因果之中。
再加上创造两个圣人，开启法则之战，灭杀紫微圣主，胁迫紫微圣地让权。
这种种事迹，有些看似与他无关，其实步步都有着他的推动。
真正厉害的人，往往能顺其自然，把自己隐于幕后，不留因果。
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连贯的。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早就是步步明朗的。
流弊的人不需要解释！
于是他不准备讲了，直接道：“你自己领悟去吧，亏你还叫他祖爷爷，你不知道，你还有脸问我？”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呢？
只有袁紫莹百思不得其解。
她无法想象那些过于宏伟的事情，只能是在自己的认识之中去寻找答案。
既然不能理解神仙诸事，她大概只能是往凡间靠拢，向什么豪门望族，什么将军土匪山贼之类的去想了。
往往越是亲近的人，因为过于亲切，总是无法相信他到底有多伟大。
可能她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明白。
暂且不提她在凌云霄身边纠结，说回请客吃饭这一问题。
这无疑是给紫微圣地给创造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如果法则之战不能成功，怕是其他门派都要发难。
但是凌云霄有办法。
他们不是要法则之战吗？
我就给你一场！
不过具体该怎么打，规则还是我说了算。
不是不打，只是慢慢打。
一场大梦寻仙，先把好酒好菜都端了上来，真正的硬菜还在后边，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胃口。
这样的机遇，对于修行者也是受益匪浅的，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相当于在神识之中，再创了一个道身！
这是怎样求之不得的机缘呐？
所有平时无法理解的修行，都可以在这具道身上实现了！
自古以来，有一个特别巨大的问题，横亘在所有修行者面前。
那就是——他们无法重来！
若是根基不稳，一步错，则步步错。
一时不察，回头已是深渊。
现在，相当于给他们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试问，哪个不疯狂？
陈无禁还在喝酒，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的根基很稳，一点也不着急。
却是凌云霄躺下之后，辗转反侧了。
他低声骂道：“妈啊的，为什么是历飞虎？”
第六百四十三章 小小风波
“来来来，好酒好菜，满上满上！”
山贼匪气之间，推杯换盏，柴火灯烛，叫喝打骂，荒腔嬉笑，肆意狂放。
要说这是文人墨客胜地，高雅风流之所，诗情雅兴之处，显然没人信。
这分明是贼寇分脏。
一少年只顾狂吃狂喝，正是少年历飞虎。
他倒也合群的很，来菜就吃，敬酒就喝，丝毫看不出是来蹭吃蹭喝的。
在场人嘛，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没办法，饿急了嘛，纵使恶鬼群里也得抢一口肉吃。
打扮也狂野得很，什么破布麻衣，什么豺狼虎皮，有什么就穿什么呗。
混在土匪群里，竟丝毫分别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天赋！
爷，天生匪气！
“大当家，一身虎胆！”
酒过三巡，就有人脸红耳赤，吹嘘马屁，张口就来。
“二当家，赫赫熊威！”
立即有人不甘示弱，拱手叫嚷。
“三当家，霹雳蛇心！”
一番怪叫称好。
“好一个大当家，豪气呀，盖啊世！一杆大秤，分金银！”
一人说话间，耸肩抖腰，怒眉瞪目，这是唱戏来了？
“咱们家二当家，凛凛呀，威啊风！一把钢刀，劈牛羊！”
又有一人站上桌子，对台唱戏。
喝上头了就是这样。
“俺们家三当家，没呀呀，没良心！”
众人瞧见，“怎么着？”
“得了女娃，不肯给俺睡！”
众人放声大笑。
台上三当家失笑挥手：“赏了！”
又是一番肆意起哄。
历飞虎只管跟着大笑，然后又是一口猪蹄塞进嘴里。
只见一俏丽姑娘被带了上来。
一五旬大汉，两鬓斑白，抓住姑娘细手，“女娃儿，从今后，你就跟了老子我！”
底下又起哄，“快叫他爹爹！”
“叫他爷爷都够了！”
那姑娘双目含泪，不肯看人，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帮助。
却见一群虎狼环伺，哪个不是牲口？
正绝望间，又一眼瞧见了大吃大喝的历飞虎。
这一眼让大当家的瞧出端倪，拍了拍手。
众人齐齐站起，喊起口号。
“寻访千山，万古秀丽在何方！”
另一边放声大喊。
“踏尽九幽，汝家坟头在此处！”
又有人拉开横幅。
“威震八方！”
历飞虎抬头一瞧，肘子都从嘴里掉下来。
干什么这是？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被人驾起双手跪下，两脚踩在后背，整个人趴在地上，两把冷刀横在脖间。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高高在上，瞧着他个蹭吃蹭喝的外人。
“哪来的？”
“从山里来！”历飞虎脸贴地上，砂石摩擦着脸颊，分外痛苦。
“哪里去？”
“到山里去！”他痛苦嚷道。
“谁叫你来的？”
“我自己要来！”他拼命挣扎着。
“脸红什么？”
“我喝多了！”
“怎么又黄了？”
“脸上抹了泥！”
见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三当家就打算结果了他性命。
二当家却拍案说道：“好你个胆大的，偷到土匪窝里来了，不怕把你开膛破肚，吃下去的都掏出来？”
历飞虎叫道：“我不叫偷，我这叫光明正大的拿！”
众人面面相觑。
还敢嘴硬？
“你们谁拦我了，啊，我又没有遮掩，就进来坐下吃饭了，谁多说一句了？”
他是理直气壮，爷就吃了怎么地？
二当家叫人把刀退开，让他抬起头来说话。
历飞虎昂起脑袋，怒目直视。
二当家道：“咱们这里是庆功宴，哪里是你一个外人可以蹭吃蹭喝的？”
“什么庆功宴，不就分脏吗？”历飞虎把头一扬，分外的不给面子。
二当家怒上心头，转念一想，这么说也不错，于是喝道：“分赃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了？”
历飞虎抖擞身子，让后边人把脚放下，挺起腰背喝道：“打劫的时候我也去了，怎么不能算我一个？咱当山贼的，不都讲究一个见者有份吗！怎么，说话不算？输不起啊？”
二当家更怒了，指着他道：“你怎么就去了，你谁呀，谁看见你了？”
历飞虎把嘴一撇，“你问问他们，他们哪个不认识我？”
在场众人早已喝得烂醉，哪里还记得这事，只记得刚才喝酒时候确实有他。
“他好像是在。”
“确实有他一个的……”
“呃……没错。”
这下大家都知道二当家下不来台了。
于是他愤怒万分，准备抽出刀来结果这个不识天高地厚小子。
却是大当家比较稳重，制止二当家抽刀，反而吩咐手下带来一箱金银。
厚重的箱子落在面前，激起一阵尘土。
却见大当家脸带笑容，阴恻恻道：“金银财宝就在这里，你能拿多少？”
后边人松开了他的胳膊，让他站了起来。
历飞虎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压力。
拿，还是不拿呢？
照理来说，他应该拔腿就跑，可他觉得，要是一转身，立即就会被乱刀砍死。
于是硬着头皮，步步上前。
就顶着那所谓大当家慑人的目光，以更凶狠的眼神对视，把手伸进了箱子里。
这一箱财宝两边，有凶狠壮汉持刀站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砍了他的手。
他不慌不忙，抓起一串珠宝，显得如此心安理得，就好像是他应得的一样。
然后转过身走了。
众人都盯着他，好似豺狼虎豹凝视一处，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有一串珠子落在了地上，但是他不敢捡。
大当家的看向一旁，立即有人弯弓搭箭，朝向了历飞虎心口。
那个被分配了命运的姑娘想要喊出声，却早被捂住了嘴巴。
历飞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了头，就在冷箭瞄准之下，径直朝向了那个姑娘，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带走。
“这也是我的了。”
在场土匪更加震惊了，你还真是贪得无厌！
大当家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旁两人弯弓搭箭，箭矢疾驰而至。
只听得箭矢深入骨髓的声音。
历飞虎回头一瞧。
却是那两鬓斑白的老汉不甘心到手的姑娘被抢，抡着刀就要朝他俩砍来，被两箭洞穿了心口，当即毙了命。
历飞虎假装波澜不惊，从地上捡起此前掉落，现在已经沾了血的珠子，携着大气都不敢出的姑娘，大方离开了山寨，没有人敢拦住他俩。
大当家站起身道：“三当家的御下不严，手下还敢讨价还价，这就是下场！”
后来又有人问大当家，为何让历飞虎两人离开。
大当家却颇为欣赏的样子，只是道：“当土匪谁不会？有胆魄的倒不多见，再说了，打劫的时候，他不是来了吗，这里边确实有他一份。”
“可是，他只是在后边看着……”
大当家拍案怒喝：“那这么说，咱们山寨里，不是有很多人来都不敢来吗？他起码敢来看着，多个人就多一份声势，懂不懂？啊，倒是来没都来的还有脸分赃了！我倒宁可给这小子分点，说不定将来有用呢？”
此事告一段落。
一场山寨中的小小风波终结。
对修行界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
作者的课后作业：再看一遍本章，体会一下为什么明明一字没改，却能前后有不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