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田园归梦
山间的水很清澈，花开得也很美丽。
姑娘也很漂亮，笑声也很爽朗。
一切都很美好。
但他只是个山贼，形容不出来！
只觉得天更蓝了。
姑娘也很大方，不避着他，就在不远处的河水里清洗起来。
历飞虎捂着脸左右为难。
看，还是不看呢？
这是一个难题。
他并没有自诩为一个什么正人君子，也从来没人教啊。
那就只能归结为害羞了。
你说这事闹得。
他竟然胆大包天，救下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咋想的？
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在当时那种生死不明的情况下。
他一个前途不明的土匪，救下了个花季少女。
嘶，还真有点难办。
他捂着额头只觉破天荒。
怎么说？
小爷春心萌动了？
也是。
小爷我，是该找个暖被窝的了！
想起来，手上的金银珠宝，分量轻快不少。
有了这钱，可以买几亩地，造间遮风避雨的屋子，再买头牛，然后，然后就等着春暖花开了。
还当什么土匪啊！
但凡有一口吃食，谁会这么想不开？
不知不觉，他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田，一间小房子，一头牛。
畅想着美好未来，一时间忘记了溪水潺潺。
那边却不乐意了，娇喝一声：“喂！”
历飞虎脊背一麻，只觉冷汗。
那边少女含羞，不太好意思，又分明说道：“你，你到底看不看？”
啊这？
居然是女孩子那边着急了。
你说要不想吧，还是有些心痒痒的。
但你说要想吧，那确实是想的。
怕什么！
爷的匪气去哪了？
于是他双手撑开眼皮，瞪大眼睛，猛然回头，见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啊，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他只觉天旋地转，这辈子都值了。
做男人，真好。
片刻后，他再睁开眼，只见山间的花儿摇晃。
少女早已穿好衣物，摘了几朵蒲公英给他擦鼻血，还低声埋怨了几声。
“哪有人这么容易流鼻血的？”
“废话，还不是因为你？”
她又慌忙问：“那，那我算是你的人了吗？”
历飞虎张嘴深吸口气，“也是废话！”
少女高兴扑进他的怀里，“我叫小小！”
“爷，历飞虎！”
至此，画面结束。
凌云霄还不放心，特意用先天道缘测算了一下未来。
今后两年，这两人还真就找了个偏僻地方成了亲，有了间屋子，几亩地，一头牛，就差个孩子，生活平淡，但也算得上圆满。
这倒是很神奇，在这样一个纷乱世界中，还能有这样的幸运一面。
至于今后怎么样，就连他也查不到了。
他搞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后来又上山当土匪了呢？
那已经不是他可以知道的事了。
他再怎么忧心，也只知道今后两年都是安稳的。
他妄加揣摩，甚至强加干涉，反倒会破坏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甚至他还挺佩服历飞虎这个人的。
为什么？
因为丫果断！
当天晚上，历飞虎两人就找到了间破屋住下。
深夜里，历飞虎在屋外想了很久，始终对一些事情念念不忘，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喊一句：“爷是土匪呀！”
然后大步回屋去了。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没人教过！
一个土匪和一个被劫来的丫头能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对于这一点，凌云霄非常佩服，这可比他干脆得多了。
他还得在乎自己大师兄的身份，不敢贸然行事。
看看人家！
多果断？
这是他比较佩服的。
完全可以说一句：人生赢家，历飞虎！
只是，凌云霄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他一闭上眼睛，就成为了历飞虎呢？
难道是他喜好占人家便宜吗？
不至于吧。
看来，他还是得注意收敛着点。
毕竟他没有窥人隐私的癖好。
先天道缘的好处和坏处是一样的，它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与此同时，别人也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这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什么掐指一算，能算古今未来，什么闭眼一查，能看十万八千里外。
就是因为他们拥有仙缘，才可以装神弄鬼。
这也是为什么，大长老能够在仙缘凋敝的时代，成就神算之名。
修行者过度的使用仙缘了。
仙缘可以短暂的照亮前路，用得多了，就变成了浓浓迷雾。
也就是未来被仙缘反噬了，变得越来越混沌不清，这就需要消耗更多的仙缘来照亮，最后变成了恶性循环，谁也看不清了。
所以，就连凌云霄也看不清太远的未来。
而大长老的天罡正朔，最能够压制仙缘。
别人无法堪破的混沌迷雾，他能看见。
只有他，就像黑夜中的灯塔，能够照亮古今未来。
扯远了。
总而言之，为什么凌云霄会在梦中成为历飞虎呢？
他思考着。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在这个世上，大多数人叫修行者，而不叫修仙者呢？
因为，这是早已有之的传统。
只有为了修炼成仙的，才叫修仙者。
而在仙界，他们早已成为了仙人。
他们知道成仙不是终极。
也就是说：你们只想成为我，而我知道修仙还不是尽头，行路还很漫长。
这两者意思差不多，但确实存在区别。
所以在这世上只称修行，而不称修仙。
又扯远了。
好吧。
其实，凌云霄早已经想到了一个答案，只是心底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东想西想。
可他最终还是逃不过现实。
他所看到的未来，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就是历飞虎，而那个叫小小的姑娘，就是柳青依。
塞上牛羊空许约。
田园归梦又何如。
他终于想起了那一间空荡荡的木屋。
“我和柳青依，也有过这样的梦想……”
那无法实现的梦想，终于换了个方式实现了。
“如果我们都是凡人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委屈了吧。”
张立阳说过，这世上有一招，叫‘大梦凡尘’。
“这在我们修行界，名叫大梦凡尘，传说有些大能，修行已至极限，便化作凡人，从头体验人生，凡人一生，如同一梦，以此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正所谓：今日我是我，来日我非我，他日我还是我。”
这世上，原本没有历飞虎这个人。
这个历飞虎，出现在灵霄山附近……
就在一年多之前……
他是凭空出现的！
就是在凌云霄的一念之间！
就在轮回破碎的那一刻！
他的心破碎了，天道也因此残缺，产生了部分裂纹，给后来的天道衰变提供了条件。
这和陈无禁等人的还不一样。
陈无禁他们是预备选手，是他生命的一种备份。
如果他凌云霄死了，能有人迅速继承他的意志。
而历飞虎，甚至不属于天道分身，只能算是凡人分身。
这一次，大梦寻仙。
让他瞧见了这一切真相。
“大梦凡尘的不是我，而是你啊，历飞虎！”
荒唐至此一朝醒，惊觉此生如梦！
他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这时，系统不合时宜的在他脑海里唱响了歌曲。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那么静那么静……”
“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凌云霄睡梦中痛苦万分，几乎痛哭流涕。
有人在摇晃着他。
“大师兄，你怎么流鼻血了？”
“咦，大师兄你怎么又哭了？”
他逐渐醒来，咬牙喝道：“这什么玩意啊，谁在唱歌？”
突然他愣住了，他好像听到了玄灵妃的声音。
凝神一瞧，眼前人变成了袁紫莹。
“你刚才，叫我大师兄了？”
“没有啊。”袁紫莹摇摇头，又笑着说：“你要喜欢的话，我可以叫给你听。”
第六百四十五章 虚虚实实
她见凌云霄还是闷闷不乐，只好安静的安抚他，替他梳理着头发。
人在身心疲惫的时候，若是有人梳理头发，摩擦头皮，就能够促进血液循环，释放修复因子，改善激素水平，促使神经放松，提高精神质量……
嗯？
怎么变成养生节目了？
“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袁紫莹拍打着他的胳膊。
他睁眼一瞧，一根白头发。
很是神奇。
他居然有白头发了。
照理来说，他这辈子也不算漫长，生命还很年轻，却已经有了苍老的象征。
他手里捏着的这根发丝，纤细晶莹，坚韧中又透着脆弱。
这让他回想起一幕幕。
也许，它是由痛苦凝就的吧。
他想起东方兰若的那一缕白丝，额，一根白发。
当初见佳人，长发如墨染，青丝胜雪柔，笑她何必多愁。
如今历遍沧桑，我也生白发，才知是我不知愁。
“拔了吗？”
“不拔，免得生出一大片。”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传闻，什么白头发拔了的话，旁边的头发就会有感应，然后越变越多。
这就跟痛苦很相似，如果忘记了一件，马上就会有接二连三的痛苦发生。
所以他不拔，也不打算忘。
暂且把这一根白发抛之脑后，他要看看外边的变化。
来到了窗边，从巨大的星球往下望去，无数人在地上闭目打坐。
原地闭关了属于是。
拥有一具精神上的道身，相当于重活一世，可以把修为上的感悟加上去看看变化，能否为自己寻找到一条出路。
看得他很是羡慕。
啊，好想能够正常修炼啊。
可惜他不能。
他就没有正经修炼过。
他的修为始终是个谜。
他的强弱只和自身的认知有关。
物质决定了下限，而心境决定了上限。
他可以是个无所不能的神祗，也可以是个一无所有的凡人。
试问，这种苦恼有谁能懂？
他叹息一声，微风拂过，吹乱了他的长发。
袁紫莹后边过来，拿手绳替他系上头发。
他好想和别的主角一样，过上打怪升级，闭关修炼的幸福生活啊。
但他不用打怪升级，也不用闭关修炼，他需要的，只是更加了解自己。
可就连这个，他都遇上了瓶颈。
随着他成为了自己，他已经没办法更进一步了解了。
直至如今，终于让他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从来都不屑于成为什么最强。
哦，成就混元开天，乃至更上的境界，然后呢？
然后又来了个更强要把你打下来，你为了赢回来，再变得更更强。
意义何在？
人心无止境，所以修行无止境。
为什么在混元开天境界之后，是太上无极呢？
正如字面意思，太上无极了。
也就是没有意义了。
小世界外有大世界，大世界外有大宇宙。
那么大宇宙外呢？
多维无穷宇宙？
令人窒息！
这叫什么，这叫套娃！
禁止套娃！
那么回到问题上来，混元开天之后的境界，到底存不存在？
也许存在。
有了混元开天，就必然有太上无极。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从此迈向无限。
但是凌云霄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发现，那些东西全都是虚的。
简单来说，就是混元开天以内，还算有点意义。
再往上就是瞎扯淡。
什么打到寰宇破碎，什么大道都磨灭了，好玩吗，有意义吗？
什么是虚，什么是实，需要划清界限。
目前已知，太初洞府来自另一个大宇宙。
在这诸天之上，或许存在什么混元开天以上，更高境界的大能。
他们正是依靠着万道寂灭，寰宇涨落为食。
混元开天，可以自成一方天地，自带洞府世界。
他们已经可以脱离天道存在了，再往上，就要靠互相征伐吞噬。
到了最后，结果显而易见，不把寰宇吞噬个干净是不会结束的。
这也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真理。
这世间，虚实不定。
如果太上无极为真，那么世间万物，就必然为假。
反之亦然。
他曾是距离那个境界最近的人，只需他否定这片寰宇，将其化实为虚。
那么，他也可以达到太上无极的境界。
但是在他这里，任尔万道缥缈，我只求唯一的真。
你求你的虚无缥缈，我求我的存在意义。
他要的是，目光之内即是真理。
这就来到了修为的最后四个字——幽照九玄。
九，是指九天，也指天外有天。
玄，是指玄冥，是为‘道’之代称。
大概意思是：幽幽万古照耀下，九天与玄冥彻底分离。
也就是：天与道彻底分离！
天是天，道是道。
人与修为，再也没有必然关系了。
从此，再也没有天外之天了。
每一个人的头顶，再也不存在万古阴云。
每个人所见世界，都是最真实的，最值得让人探索的。
不必担心，它有一天会变成虚假的，变成他人囊中之物，甚至连自己性命，自己存在的一切都成了空。
唯有这样，人们才能真正的掌握大道至理。
又回到那个古老的问题上来。
大道是什么？大道是永恒的规则，超越一切寰宇。
人心攀附大道，就成为了天道。
所以，天道就是人心。
他要的是，将大道与人心彻底分离。
大道是法则，是工具，不是人心可以染指的，任何人可以据为己有的。
说来惭愧，他凌云霄执掌天道，就可以蔑视一切了吗？
他痛苦的根源在于，区区天道，也不过是更加超凡脱俗之辈所觊觎的食粮罢了。
不是他执掌天道，而是他在守护天道。
吞噬天道，就是在吞噬人心。
吞噬古往今来所有人对大道的理解和感悟。
所以，他要终结这一切乱象。
对他来说，最强的修为反而是一种诅咒。
他不愿意成为那个最强。
最强的代价，就是一切化为虚无，万物彻底崩塌。
幸运的是，要成就太上无极，就必须从内部吞噬。
更高的境界，在这一方天道守护下不存在意义，也就不存在外部强者入侵之类的事。
他要做的，就是阻止任何人达到该境界。
那么，阻止别人达到这个境界，和武力的提升冲突吗？
并不冲突！
因为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境界，本身就是一方小天地！
这些个境界，正是寰宇间曾发生过的一次次套娃。
不然，它为什么要叫‘境界’呢？
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境，本身就是一界。
只需沿着大道的脉络发展，它依然存在无限可能。
小世界，未必不能超越大世界。
凡人界，未必不能超越仙界。
而且，就在区区灵界，已经走出了一方大帝。
他已经超越了规则，通往了大道。
这说明，凌云霄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
他的梦想实现了。
他所在的寰宇，成就了唯一的真。
变得无比强大，甚至可以逼迫那些所谓的‘太上无极’，将所吞噬的一切都吐出来。
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走了多远，但他知道，起点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从一无所有的凡人开始的。
只要方向对了，迟早都能追上。
或许，这就是始皇帝在追求的‘帝路’吧。
总结起来，凌云霄的修为有限，才是这片天地得以存在的幸运。
包括他在内，修为的提升，其实都可以化作八个大字——
认识世界，塑造自我。
他思考了很多，闲着也是无聊，他已经习惯了系统猝不及防的唱歌，这次干脆由他主动。
他道：“放首歌来听下，需要符合我现在心境的。”
音乐声缓缓响起。
“假如我可以再生，像太极为两仪而生，动静之间如行云流水，追一个豁达的眼神。”
“任膨湃巨力来打我，牵动我四两拨千斤，以弱可胜强，后发可先至，天大地大博大精深。”
“在虚虚在实实，神会中，虚守实发掌中穷，来势凶不为动，所向无敌真英雄，随心行动，心底我是这样的人。”
“在虚虚在实实，现实中，爱与不爱都很难，伤依然那么深，每一条路的尽头，是一个人，看不透世上的真，你还是这样天真。”
第六百四十六章 我本无始亦无终，谁人可挡万道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已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
这句可真好。
他凌云霄高低也要整两句。
就叫《少年游·人生何必悲白发》吧。
咳咳：
岁月凋零，无尽春秋，日月穿梭行。
飞花摘月，剑斩雷霆，万道至此停。
不爱天上宫殿，更喜人间烟火。
还似少年悲白发，多情泪，几时休！
听懂掌声！
他向来不喜欢那些虚的东西，一直都只觉太假。
什么太上无极，都是浮云！
一切脱离众生的事物，都是空中楼阁。
即便迈得再高再远，不过是高空屙硬屎，撅着个腚起飞。
叫人看了，∑嗬！
快捅他狗曰的丁燕子！
经常思考这种问题，如果没有定力，难免陷入虚无无法自拔。
当凡人时，会想这个世上有没有神仙。
当了神仙之后又会想，神仙之上是否还有什么存在？
好吧，等他得到天道了，又会想，天道之上，还有什么呢？
苦思冥想，不知多少年之后，终于明白。
天道之上，原来是我自己！
人心始终比天高！
只要愿意去想，总是能够创造，或者发现新的东西。
在一个旧境界之后，只要你不嫌烦，总是能堆叠出新的境界出来。
踏上修行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乃至无穷多步。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啊。
有没有可能啊，就是你走啊走，最后在尽头处，发现了自己的背影。
一切成了个循环。
修行的尽头是成为凡人。
你始终想逃避的，是平凡的自己。
你始终追逐着的，依旧是平凡的自己。
于是一切恍然如梦。
梦终于醒了，你才发现，原来凡人竟是如此不凡。
那些竞逐于高天之上的幻梦，已经从凌云霄的心里消失了。
他所追求的，已经不是个人如何强大，而是整体的强大。
所有人的一起伟大，携手冲向梦的彼岸，才是真正的宏伟不凡。
这个时候恐怕就会有人问了。
啊，那这样来说，你凌云霄不就不是最强的了吗？
在你之上，不是有什么更高天，什么太上无极境界吗？
这么想就比较肤浅了。
境界虚高，不表示战力一定强大。
他只是不屑于去与虚无做斗争。
只要他想，他依旧是寰宇内外无敌。
在他看来，那些追求无上境界的，都是被修为迷惑本心的疯子。
他们是为了追逐修为，将自我抛弃的可怜虫。
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凌云霄也曾有机会，迈向那踏天之道。
他甚至已经迈出了半步，就是这半步，思考了一千万年。
可他楞是把脚步收回来了。有句话叫：进极思退。
那一个缘字，那一份牵挂，已让他和这片天地不可分割。
他退了回来，并且宣布：“自我之后，万道皆空。”
恨他的人，看到的，是他的背影阻挡世人。
而爱他的人，却知道他在正面抵挡一切虚无。
不是他想做什么拦路虎。
而是除了他，再也无人能够阻挡。
“我本无始亦无终，谁人可挡万道空。”
《围城》里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想出去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些所谓的‘太上无极’想进来呢？
原因在于：修行一途，最难的不是向上攀登，而是如何回头。
往往是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境界，再也没有经验可寻，一不小心就会错得离谱。
境界上升，反而战力下降，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变弱了。
所以凌云霄并不把他们当回事。
你就是比我高一万个境界，那也只能证明，你多犯了一万次错误。
任由你宣布比我高几个境界，你自己偷着乐去吧。
反正打起来我还是能赢。
你犯错，我不犯错，我自然比你厉害。
要想解决这件事，还是得依靠众生。
众生虽然经常犯错，但是犯错就是试错。
这么多人，基数就摆在这里。
任何问题，总有人能蒙对。
轻视众生的下场，就是被众生抛弃。
要知道，是修行者跟随众生的脚步，而不是反过来！
至于那些太上无极呢？
嘿，他们家里没有众生了！
自从他们选择了虚无缥缈，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就好像《流浪地球》里的逃亡派。
他们选择了乘飞船离开，探索未知宇宙了。
再想回来，可就回不来咯。
再说凌云霄，不说他有多强的本事。
就算他是个一无所有的凡人，他依然有信心做到无敌。
他的思想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他封锁了诸天，断绝仙界生机，只留一个灵界。
同时也是对大天地的一个预演。
在仙界时，就有人主张投降，对‘太上无极’让步。
但他就是要告诉世人一个道理。
若是我灵界能打败你仙界。
那么，结合诸天之力，未必不能打败一切太上无极！
要和愚昧做斗争，要和未知做斗争，敢于轻视，敢于蔑视，敢于雄视。
他就是要做那一个‘归零者’！
这就是他的‘归墟’计划。
万道回归虚无。
一切修为，只可作为‘掌中玩物’。
不再是区分人与人之间，上下尊卑，天经地义，不可违抗的天条铁律了。
自古以来，就有弱肉强食一说，又有强者为尊这一概念。
他偏偏要对‘强者为尊’说不。
而是以智者为尊，以众生为尊，以博爱者为尊！
他要的，不是一个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的世界。
而是一个弱者也有机会变成强者，公平共舞的世界。
与天齐平？
不！
与天共舞，其乐无穷！
目光从他的深远凝视中回来。
他想了很多，同时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想了这么多。
不知不觉间，他的头发已经被袁紫莹打上了许多条辫子。
“我去，你干什么呢？”他猛然惊醒过来。
“可是这样很好看！”袁紫莹眼中有着莫名的狂热。
“我死都不会在脑袋上顶个辫子！”他赶紧伸手去解。
袁紫莹拿来铜镜，“你看看嘛！”
虚空镜！
是他们的战利品之一。
仔细一瞧，好家伙，他差点成了脏辫发型。
限定版：脏辫凌云霄。
这还怎么烫头啊？
迅速抖开一瞧，还好，头发够乱。
这就叫凌乱！
俗话说得好：发型不乱，长得不帅！
“像我们这种非主流啊，葬爱家族，那都是大长头发，要多乱有多乱，再染个色，再带一包水泥，就开始凤舞九天……”
“尤其是像我这种自带音响的男人，那就更拉风了，往村头一站，就是最靓的仔……”
袁紫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觉得很搞笑，只有捂着嘴偷笑。
他拢了拢头发，看着镜子，随口说道：“我要再多几根白头发，嘿，就是易天行！”
“易天行是谁？”
“一个电视人物。”
第六百四十七章 铸剑工程
正说闲话间，来了个女子传话。
说是有个年轻人，叫嚷着自己破解了‘似剑非剑’的谜题。
来传话的这个女子，手中持剑，拱手低头，身着劲装，看模样三十来岁，也属于瑶池圣地。
袁紫莹掌了权，终于让许多人扬眉吐气。
一夜间，让瑶池圣地壮大不少。
什么这家的女儿，那家的妻子，隔壁家老太太，都投奔来了。
她们在紫微圣地，原先都是没什么地位的，是属于他人的附庸。
其实她们也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只是一直被人所掩盖。
现如今，她们都自发的加入了瑶池圣地。
还没有加入的，那也只是在等待时机。
此前还有人戏称，说瑶池就是个澡堂子，什么瑶池圣地简直胡闹，你袁紫莹也就是个澡堂之主。
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
这下，这股力量是真的不可忽视了。
它在紫微圣地，从茶余饭后的笑谈，转变成了明面上的一股力量。
瑶池圣地，已经在悄然间，正式壮大成型了。
负责在周边警戒的，也全部都是修为不凡的女子。
她们正持剑围着一个年轻人。
那人口口声声说他已经破解了‘似剑非剑’的难题，他要见大师兄。
众位女子分明已经多次解释，瑶池圣地没有大师兄，要有也是大师姐，他还是不依不饶。
凌云霄也没为难，直接叫他来见。
不久后，一个年轻书生来到近前，开口就是一句大师姐。
“你说什么？”凌云霄差点乐出声来。
“啊，大师兄，口误！”那人双手叉腰，昂首挺胸，骄傲宣布：“我叫朱铣，我已经破解了你的谜题！”
“我没出什么题啊……”
“就是那句，是剑而又非剑！”朱铣自鸣得意。
“这么快？”凌云霄眨眨眼，不是很能相信的样子：“我那是叫你们回去领悟的，是很严肃的，不是猜谜语！”
“我当然知道！”朱铣转身，心潮澎湃，凑近了来，满脸认真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所强调的，无外乎‘武器’二字！”
凌云霄眼前一亮，请他坐下说。
朱铣也不客气，端起茶就喝，随后说道：“你想说的，是我们和修行者武器上的差别，修行者飞天遁地，力大无穷，开山碎石，手中兵刃更是暗藏玄机，拥有无限威能，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好比一个手持兵刃者，对付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更甚者，相当于猎人对猎物的那种碾压。”
“哦？那你有何见解？”
“武器标准化！”朱铣提出了一个设想，“有差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差了多少都不知道，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标准去衡量武器强弱。”
凌云霄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想要有一个度量衡，就比如，哪些是凡兵，哪些是神器，你要画一条线出来。”
朱铣点头，“不错，只有明白差距，才能够迎头赶上。这帮修行者可恶的很，把什么都藏着掖着，并没有一个很直白浅显的标准，啊，我造了一把神兵，就是比你的厉害，也没人告诉说到底厉害在哪里，从来都没人解释的。”
凌云霄一想也是，修行一途险恶，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肯定都是藏起来的，不足为外人道。
你有什么东西，别人都知道详细参数，你还想不想活了？
一把武器究竟厉害与否，只有在被砍到的时候才知道。
这合理吗？
这并不合理。
或者说，有关修行的一切，到处都充满了不讲理。
不讲理，就是修行的基础。
有关修行的一切都是不透明的。
但是在这里，它必须变得透明。
一切原理必须无所遁形。
“而且，不止是武器，还有其他的什么丹药，什么铭文，也必须得有一个标准，没有标准就没有未来。这就是我对你‘是剑非剑’的答案。”
朱铣双手抱胸，等待夸奖。
凌云霄颇感欣慰，这才过去一天，就有人给出了答案，这非常好。
他道：“你学了多久？”
他没想到，才短短一年，天星书院就能有这么多的人才。
“不才，承蒙家乡父老照拂，识得一些文字，后来又有幸加入天星书院，真是学识如海啊，已经学两年了。”
“等等，这才过去一年多，怎么就两年了？”
朱铣道：“东方家族给了书院一点帮助，好像是什么盒子。在里边一天能当好几天用，我资质较浅，只能进时间较慢的，听说已经有人学了七八年呢！”
凌云霄这才想起来，东方家那叫什么幻境的东西。
原来还能批量生产的呀？
只不过时间流速不同，有些快有些慢。
他更好奇了，于是问：“文斐然都教了你们什么？”
一时间，朱铣面露难色，“你说他教了什么吧，也不好说，你要说他什么也没教吧，也不对……”
“那就是没教了？你尽管说，我比他大，可以说。”
那朱铣可就放肆了，他道：“院长这个人惜命的很，从来不进幻境里，说什么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这边十几年，那边十几年，他还活不活了？从来都是简单提点几句方向，然后把书甩给我们，叫我们自学，有先学会的，就自己选个老师出来。”
“他真的什么都没教？”
“哦，那倒不是，他在思想这方面还是抓得很紧，只有这一课他才会露面，而且讲得格外认真，他说啊，思想比文化重要，方向比进步重要，奠定基础比随意堆砌更重要。”
这么说他还是教了。
凌云霄又问：“那你们都看得什么书啊？”
朱铣皱眉深思，“有点多，有点杂……”
凌云霄端起茶杯，“你最喜欢哪一本？”
说起这个，朱铣兴致盎然，赫然道：“材料力学！”
凌云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连这个都教？”
“怎么，很奇怪吗？”
凌云霄默默擦汗，他甚至自己都不记得有学过这门课。
文斐然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已经知道，仙界有一座‘万道藏书阁’，甚至连他心里的书都有。
但总不至于，连他没看过的都能知道吧？
等一等……
没看过吗？
他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还真看过！
那还是在他小时候。
小时候的记忆往往模糊不清。
十岁之前的事就记不得一两件。
那时候，他‘凌云霄’的意识，有时会突然觉醒，有事没事就奔着图书馆去，把所有书都翻了一遍。
仔细看是不可能的，看一辈子都看不完。
但迅速在手中翻一遍还是能做到的。
传说中的量子速读！
别说看得仔细不仔细，就问你看没看吧。
就这，他还嫌慢，后来直接不看了，把每一本书都摸过去。
也不知先天道缘在他原来的世界管不管用。
但是在这个世界是管用的！
他所摸过去的每一本书，都会如实的出现在万道藏书阁之中。
也就是说，人类历史上的几乎每一本书籍，都随着他的到来，而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这，才是他凌云霄所带来的，真正的财富。
知识，就像是漫长黑夜中的一道火光。
它必将驱散一切阴霾，无可阻挡的照亮整个世界。
凌云霄想起了那个漫步在图书馆之中的少年，他的手轻轻拂过每一本书，他的手上沾满灰尘，那些尘封的书籍也因他而变得鲜明发光。
那是对知识的渴望，那是对未来的展望。
凌云霄默默道：“我要将它命名为，铸剑工程。”
第六百四十八章 爷，历尽沧桑
什么是铸剑工程？
就是要创造兵器，解析兵器，使用兵器，拥有对兵器的解释权。
一样东西如果总是玄之又玄，令人琢磨不透，那不是对待事物的正确方法。
这边忽然掏出一把神器，毁天灭地！
那边又掏出一把什么超神器，逆转时空！
叫人看了一脸蒙蔽。
发生甚么事了？
只觉得还是神仙打架，天上诸事，一点都不接地气。
简而言之，就是把凡人不能理解的东西，变得容易理解，破除一切迷信和虚妄。
凌云霄沉吟片刻才道：“我给你们一批法宝，能解析吗？”
“坏了可不管。”朱铣道。
“我至少要看到十篇论文！”
“我给你一百篇！”
凌云霄这才满意点头，掏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他，里边装满了各种法宝兵器。
全是他借来的。
文明人的字典里，没有偷这个字！
“等一下！”朱铣抬手示意，又道：“这个乾坤袋就特别不讲理，它是怎么做到的，它凭什么能装这么多东西？”
“你们没人教吗？”
“有人研究，但不透彻。”
朱铣是个死理性派，或者说，整个天星书院都是如此。
凌云霄想了下，这个他倒是可以解释一下。
当初给灵霄派众人分割空间，还有带着灵霄山跑路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他可以试着解答。
哼，这个我会！
你家大师兄开始正式营业了！
他道：“空间，是可以分割的，有时像果冻一样，果冻知道吧？向着有限空间灌注法力，使其被压缩起来，就像压缩毛巾一样！那么，进入其中的物质也会随着空间变化，使质量在另一个空间里边，从而方便携带，再将这片空间用法力锚定在某种物质上面，口袋，戒指，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它是经拉又经拽，经蹬又经踹，经洗又经晒，经铺又经盖……”
“等一下，我不明白！”朱铣又提出了疑问。
“你是不知道果冻还是压缩毛巾？”
朱铣提出了一个重大问题：“法力是什么？”
害得凌云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法力，就是法力嘛！
怎么会有人质疑法力的存在呢？
难道，它不是说有就有的吗？
还真不是！
它还真有着背后原理。
他道：“所谓法力，就是指：乾坤借法，人为助力。”
“解释解释。”朱铣双手抱胸，脸上傲气可以看见，这哪里像是虚心请教的样子？
反倒是凌云霄被问得有些心虚，搞得他都有点不太自信了。
这到底是谁请教谁呀，连个请字都不说的。
天星书院的学生都这么霸气吗？
他轻咳一声说道：“这个嘛，你知道，天地间有些自然力量，它是一切物质运行的法则，人为可以改变这些力量的运行方向，使之被有效利用起来，这就叫做法力。”
“哦，原来这个就叫法力。”
说着，朱铣看起来是想憋笑，最后还是王八办了走读，憋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见他如此，凌云霄面露不善。
“嘿嘿，我们是怕大师兄你不知道。”朱铣明目张胆的偷笑了起来。
“我特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谁啊，我什么身份呐，我能不知道？”
嘿呀这帮学生真是胆大，竟敢怀疑到他头上来了，这不是反了吗？
朱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实不相瞒，我们天星书院呐，对修行的理解，很有可能啊，已经超越了大师兄你对修行的理解，我们很着急呀！哎呀，着急上火！”
“着急什么？”
“大师兄你不能指望着我们带你啊，你得想办法带带我们才是！”
气得凌云霄想骂人。
什么叫指望你们带我？
我那么强大，我还带不了你们？
“我没说让你们带我……”
“可你之前，字里行间就是这么说的，什么叫我们想办法领悟规则，啊，凡人去理解修行，这不是难为人吗？你还是想偷懒。”
“啊，原来你们是这么理解的，那可太伤我心了，我要自闭了！”
凌云霄转过侧身，怒气冲冲。
“你自闭，你也是这么想的！”朱铣这就算是跟他杠上了。
凌云霄也不言语，默默掏出一根雪茄（qie）来，背过身去，风中凌乱。
说实话，他确实是有点那么想。
试问，谁不想图个方便，搭个便车呢。
被看穿了想法，并不丢人。
丢人的是就此承认失败。
一缕烟雾升起，他强行道：“那也包含着我对你们的深切期待，谆谆教诲，你以为，凭我一个人就不能理解吗，完全是小菜一碟，我是谁呀，退一万步，甚至可以说，我就是这些法则的创造者，还真当我没这个能力？我就这么乐意搭你们的车？”
“我看你还真挺乐意的……”朱铣低声吐槽。
凌云霄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开般说道：“啊对，就算是，就算是好了，我怎么就不能搭你们的车，凭什么每次我都得做第一，我就必须走在前头，我就不能落后一点，看看风景吗？我乐意又怎么样！”
他说话是一点不带脸红。
“说好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嘛……”朱铣低声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种解释，辣就是，我已经领先你们太多了，你们所理解的层次，和我的不一样，所以你们学不到我的！你们得把这些基础中的基础学会了，然后，才能理解我境界的零星半点……”
这话说得，朱铣都替他感到害臊，也不知他说的话到底真的假的。
凌云霄猛然想到一件事情，忙问：“对了，文斐然那小子，都是怎么宣传我的？”
“他就没宣传，我们是靠自己理解的。”
“你们理解了什么？”
“你会不断的转世重修，每一世都是从零开始。”
凌云霄点头，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而你现在的这一世，是你有史以来天赋最差的。”
凌云霄差点勃然大怒，什么叫我这一世？
我已经修回了真我，我才是真正的我好吧！
虽然是跟自己在比，但这话还真就很伤人呐。
“谣言，绝对谣言！你们听信了误传！”
“哪里会是误传，我们结合了大量史料……”
凌云霄淡然道：“你，不懂，你，不要随便乱说。”
朱铣不服了，掏出一叠纸来，“我这都是有资料分析的，你看看，好比这一世，最差也是十年内到达金丹，你看看你现在几岁了，你到什么境界了，你连金丹也没有啊！”
凌云霄憋了半天不服气，终于憋出了惊天动地几个大字：“爷，今年六岁辣！”
朱铣只觉晴天霹雳，上下看他一眼。
这拉风的发型，那唏嘘的胡渣，还有那销魂的一缕青烟。
“你敢对着你的白头发发誓吗？”
凌云霄立即把那根白发‘扥’一声拔了藏起来，“哪呢，我哪里有白头发，你再看看？”
朱铣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大人变成了童年模样，就是这么不讲理。
“你这就有点……”
“怎么，爷就是小学生！年龄只是我的伪装！你们还不如我个小学生呢，丢不丢脸，我要是你们，我早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我呸！”
说起来凌云霄也没有切实的年龄概念，他一出现就是巅峰状态，年龄对他来说没意义，他想假装成几岁都可以。
他主要是咽不下这口气。
被人质疑可还行？
爷就是一个历尽沧桑的小学生而已，爱咋咋地！
朱铣满头冷汗，算是学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眼前这个大师兄，居然这么孩子气。
谁知道，他居然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几个女人的丈夫。
传说中威武霸气的大师兄，居然是这幅德行。
他更爱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武器的奥秘
凌云霄又想到个问题，“对了，那些规则能对上吗？”
哪些规则？
那当然是物理法则之类的了。
各个世界有着不同的规则，就连光速都不一样的情况下，那些个公式什么的，到这里还能不能用？
这是他所怀疑的。
“不能用。”朱铣果断答道。
凌云霄心说果然，他早已经有过各种尝试，结果总是对不上，让他一度怀疑人生。
可朱铣接着道：“但是有巨大的启发意义，虽然不尽相同吧，但是各项参数隐约都能对上，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凌云霄的内心有些触动。
朱铣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想了半天终于来了一句：“向下兼容！”
凌云霄猛然一震。
向下兼容这几个字，是计算机系统里的一个术语。
意思是：某个各种参数更高级的系统，能够兼容各方面较为落后的系统。
换句话说：高武世界，必然兼容低武世界。
凌云霄默默念叨：“怪不得，怪不得了，有解释了。”
就好像下界的凡人可以飞升到仙界去，这就是仙界对下界的兼容。
但是下界的东西到了仙界就不一定能用，或者说效果大打折扣。
他所心心念念的：他是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得到了解释。
他来自于一个光速三十万公里每秒的平凡世界。
到了光速四十八万公里每秒的灵界，那些法则当然就失效了。
如果以光速快慢作为标准，那么灵界显然是属于更高级的上界。
也就是所谓高武世界，是仙侠世界的分支。
而仙界横亘在诸天万界之上，光速近乎无限，就是所谓的终极世界。
“理论上，我们可以创造出一个近似世界，使它的各项参数都接近这些数值……”朱铣说道。
凌云霄眼前一亮，“真的能创造吗？”
“不然你以为妖界怎么来的？”朱铣双手抱胸，斜眼看他，“不是我说啊大师兄，你的认知能力还不如我呢。”
凌云霄心说废话，你是土生土长的，而我是穿越者，那能一样吗？
他又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说到：“只能是近似世界，不能完全一样吗？”
朱铣答道：“怎么可能完全一样，每个世界都有它独一无二的特性，就好像，就好像电波频率一样，是唯一且确定的，不是人为可以更改的。”
凌云霄捂着脑袋皱眉深思，“怎么话题一下变得科幻起来了？”
“这里是仙幻。”朱铣提醒他道，“而你带来的那些书里边，所描述的世界，才是真的科幻。”
凌云霄一下子懵了。
他原来的真实世界，竟然被说成科幻了。
而原本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仙侠世界，反倒在吐槽他的世界。
有种庄周梦蝶的奇妙感。
总而言之，灵界更像是高维世界，他原先所在的宇宙，则像是一个被降维打击之后的世界。
一个没有灵气，也没有修仙的世界，对于灵界来说，各种法则存在参考意义，不存在现实意义。
也就是说，那些东西是不可能拿来就用的，这也是凌云霄各种尝试失败的原因。
不光是他的修为失败，他对于科学的尝试也失败了。
就因为他的思路没有转变过来！
那么，他原先的世界，就没有带给他一点价值吗？
并不是！
那是一条完整且清晰的科学道路。
尽管各种参数不一样，但可以试着让它向上兼容啊！
使之从科幻转变为仙幻。
只需要找到代入的各种参数。
而且已经有了实例作为证明。
比如说系统就是！
这证明了：不管什么世界，最后总是殊途同归的。
朱铣又补充一句：“反倒是哲学和思想更为通用。”
凌云霄沉思片刻，又看着他道：“你们有了什么收获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敢来和我说这些话。”
“确实是有！”说着朱铣往身后一掏，赫然道：“纳米丝！”
只见一道亮闪闪的细线在他的双掌之中呈现。
他的双手拇指，各戴了一个扳指，两个扳指之间有一道极其细微，比头发丝还细的丝线。
“这是纳米丝？”
“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金刚蚕’吐出的丝，所以叫金刚丝，我研究了一下，发现它的各项参数，很接近书里的所谓‘纳米丝’，我就带过来了。”
凌云霄异常惊奇，没想到在他的世界，苦苦研究而不得的纳米技术，在这个世界，竟然就是普通的蚕丝。
朱铣接着道：“它可不一般，金刚蚕，食铁吞金，尤其爱吃一个叫‘琉璃芭蕉铜’的叶子，是修行者的宠物之一，可以用它的丝来修补兵器，增加强度，使其富含更多灵气。”
“那么，你把它评为什么等级呢？”凌云霄问。
朱铣当然是有备而来，终于等到他问这个问题，答道：“以它为基础，用来区分凡品及以上。所谓凡品，也就是穷极凡人之力，能打造的巅峰武器，我把它分为一至九品……”
“等一下！”凌云霄伸手打断他说话，“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啊，到底是一品厉害，还是九品比较厉害？”
“这个，其实还是看你怎么设定……”
“为避免这个麻烦，还是不要用什么一到九品吧，就分天地玄黄，每级上中下，一共十二级。”
朱铣道：“这样又容易出现品级不够分的问题，修行有那么多个境界，对不上号啊。”
凌云霄捂着脑袋发愁，又道：“那么就不再额外分品级，就跟修行者境界绑定！”
“他们本来就是这么称呼的……”
凌云霄怒道：“你就不会换个称呼吗，既然是人间武者，你就瞎起几个名字嘛，什么武者境，武魂境、武斗境，武破境，你没看过小说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行了行了，我烦它！”凌云霄挥挥手道：“不要有别的称呼，就跟修行者境界一样，用新的境界：就用天地玄黄，不要有黄之境，难听，就叫凡人一到九阶，然后是玄之境，地之境，天之境，后边是星神盘斗，仙凡云天，每个境界自己安排去。”
朱铣又有疑问：“明明在凡人和炼气期之间，没有那么巨大的差别，还要有这么多境界？”
这个问题凌云霄曾经也想过，现在他终于可以解答了：“因为重修很难，我希望别人在小境界多停留一会，多留恋一会凡人境界。”
朱铣终于点头说道：“那我就以金刚丝为界，强度和能力超过的，就不再是凡品了，而是属于炼气期武器，在这之下的不区分强度。”
凌云霄点头同意。
炼气期以下就是武侠强度，区分起来还真就有点麻烦，用什么武器区别不大，主要还是看人。
普通人拿着什么天剑，什么龙刀，敌不过高手的一根树枝。
只有在这之上的，才算是修行强度，武器才能给人带来有效增益。
朱铣回去了，带着任务回去的。
他将要组织起团队分析，到底什么才是构成武器强大的真正要素。
简单点来说就是：说人话。
修行者有一点很让人厌恶，什么话都说，就是不说人话。
总是把话说得玄之又玄，叫人不明白。
说这把武器很厉害，它就是很厉害，问为什么呢，又都闭口不答。
反正高级武器就是比低级武器厉害，别问，问就是修为加持，天地玄妙，什么仙人遗留，大帝威能。
这对于死理性派来说是致命打击，我就是想知道个为什么，有这么费劲吗？
仙器凭什么是仙器，神器凭什么是神器？
它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它是怎么造出来的，它用了什么东西储存能量，它是什么原理达到修为振幅，它是怎么打出更强伤害的？
有没有人告诉我一下？
没人？
那我就自己研究！
不光研究，我还要公之于众！
我要让它没有秘密可言！
这就是朱铣要做的事情。
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这就是他给出的‘是剑非剑’的答案。
送走了一个朱铣，凌云霄刚刚松口气，要喝口茶。
外边又来一个声音大喊：“我已经破解‘是剑非剑’的奥秘了！”
凌云霄捧着茶杯大惊。
怎么又来一个？
第六百五十章 奇妙平衡
“那么，你是什么答案呢？”
一个黑发童颜，声音稚嫩的帅小孩，坐在一把椅子上，脚底板还够不着地面，就搁那使劲晃。
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站着这人。
这孩子谁呀？
怎么这么没教养的？
还能是谁，那当然是人人都爱的大师兄了！
缓神片刻，站着那人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就是大师兄，变成童年模样罢了。
他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原来你和仙缘禁地有些交易。”
凌云霄脸色一变，“没有，我和他们家圣人没关系。”
“哦，那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那人顿了片刻，换了副贱兮兮面孔：“还没断奶啊？”
“我去你……”凌云霄着手就打。
“玩笑，玩笑！”那人退后一步，报上名来：“在下林锋，别名乔治，外号朱迪……”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就许你大师兄有许多姓名，不许我多重身份吗？”
“别跟我装！”
“在下林远峰，人送外号，千面顽童！”
“你很擅长伪装？”凌云霄面露疑惑。
“不是，就是，额，出来混，没有个外号，很没排面，随便瞎起……”
“书院里流行给人起外号？”
“自愿，这是我自愿起的！”
“那好，你眼前的我，人送外号，名侦探柯南！”
“就那个被人喂了药，几十年不长个，走到哪死到哪，很拽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
“还有个青梅竹马，总是卷入各种大案悬案，还有个红颜知己……”
啪！
凌云霄怒拍椅背：“我不是来跟你探讨剧情的，严肃点！”
“你这样让我很难严肃！”林远峰盯着他丝毫不让，哄小孩可不是他长项。
凌云霄轻咳一声，指指他，转过身去，把手里的茶倒掉，悄悄换成了一杯酒喝下，假装符合剧情。
将将将！
华丽转身。
他身形变得高大起来，成了一个帅老头！
须发皆白，一身白袍，参考大长老的造型。
“怎么样，够严肃了吧？”
他还亮了个相，又是一个限定版。
“我看你确实和仙缘禁地有交易……”
“有话，说！没屁，滚~”
“我已经破解了……”
“知道你破解了，是个人都能破解，然后呢？”
这就好像一个命题作文，什么题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能以此题目给出什么样的见解和思考。
林远峰道：“我认为，此剑非彼剑，但凡能把它和真剑联系起来的，要搞什么武器的，都是愚蠢之谈！”
凌云霄想起了刚走不远的朱铣，说你呢，嘿！
“辣么，你以为是什么呢？”
“有没有可能，金融，也是一把剑！”林远峰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很好，然后呢？”
“当然，在咱们这个世界，也许叫灵融，它与灵气有关，它与灵石有关，它是驱使一切物质的关键。”
“所以你要？”
“建立灵融交易中心！”
“有这么简单吗？”
“很简单，打下玄龙宗和妖界！”
“嚯！”凌云霄倒吸一口凉气，又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要么直接杀上仙界去得了，更省事呢。”
“这并非不可能！”
凌云霄怒道：“你特么就是在扯淡，就这用得着你讲吗，我也知道啊！”
玄龙宗，一个到处惹是生非，还能存在至今的所谓‘第五大门派’，背后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微妙平衡，到处有人保它的。
别人不说，他凌云霄也给了玄龙宗半个圣人作为自保。
玄龙宗是万万不能倒的，否则会破坏世间平衡，一切规则都要重塑，这谁不知道？
至于妖界……
为什么要扯上妖界？
凌云霄眨眨眼，“玄龙宗我知道，妖界是个什么情况？”
“妖界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我们也研究了很久，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个低配的仙界。”
“哦，是这样！”
“这不是你干得好事吗，你把仙路给人家断了，还不许让人找别的路啊？”
“纠正一点，不是我啊，这是始皇帝干的……”
“这不是一回事吗？据我所知啊，你俩是同一个人。”
“我到底还有没有秘密可言了，啊？我再说一遍，他和我没关系，真没关系……”
林远峰鄙夷的看他一眼，回过身去，装模作样，好像在打电话。
“喂，小兰啊，我，新一啊！我不是柯南，我真不是柯南！”
“你够啦啊！有完没完，这一页能不能掀过去？”
林远峰看他一眼，那神色带着埋怨，仿佛在说:“骗谁呀你。”
凌云霄充满不忿的道：“那就假设，假设我是他好了，你告诉我，你倒告诉我，我怎么变回去？”
“我怎么知道？反正众目睽睽，口口相传，有人说你就是他。”
“谁说的，谁说的啊，你告诉我！”
“皇城百姓啊！”
凌云霄猛然一愣，啊对，那当然还得是见多识广，无所不能的皇城百姓了。
修行者的嘴堵得住，甚至可以用神识抹去记忆。
百姓的嘴是根本堵不住的，挡也挡不了，所以民间总是会有各种传言。
凌云霄道：“始皇帝已经死了！根本不存在了！”
“别逗，根本没死，你别骗我了。”林远峰笑道。
凌云霄怒道：“要是没死，他那么大一个陵墓，那是给谁修的，什么始皇帝陵墓之谜，那是怎么传得……”
他说着说着不说话了。
他抬起的手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愣住了。
他知道那是给谁修的了。
始皇帝陵寝，千年未有之巨大谜团。
为此劳民伤财，坐实残暴之名。
千古一帝，始皇帝。
他总算理解了。
秦始皇陵，从秦始皇13岁即位秦王就开始建造。
林远峰眼见大师兄情绪低落下去，心知坏了事，这一波不仅没长脸，反倒是惹事了。
“当我没说，告辞！”
“站住，就当没说过这事，接着说妖界的事。”
凌云霄也是个看得开的人，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打下一个玄龙宗也就算了，毕竟以紫微圣地的实力，还是能做到的。
要获得灵融霸权，为什么还得打妖界？
林远峰道：“鸿钧初辟，世间万物以人为本，所有修行之道，皆是以人为准，至仙界时达到巅峰。既然仙路断了，也就意味着，以人形修行的路到了终点，于是修行界就想着，能不能换个方向，凝练出一条妖修之道来。”
“妖修？”凌云霄眉头一皱。
“妖者，怪诞之异物也，与他人不容者皆称为妖也。”
“这是一条邪路。”凌云霄淡淡道。
“谁不知道，走得人多了，慢慢就成了正路。”林远峰摊手道：“再说了，仙路你让走吗，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但这和玄龙宗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一旦你打下玄龙宗，灵石全都断了，这不是逼得其他门派全部转投妖界去吗？”
“对哦。”
凌云霄这才想到这点。
也就是说，玄龙宗必须是得和妖界一起打下来。
妖界可以用来制衡玄龙宗。
玄龙宗用来稳定灵界。
这两者缺一不可。
少了任何一个，都会让对方壮大。
如果妖界没了，玄龙宗独此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玄龙宗没了，妖界说话也会更加硬气。
这就是两者间的奇妙平衡。
第六百五十一章 寻常心最为致命
灵融霸权。
那当然是谁都想要了。
世上有神剑，敢问谁人不愿执之？
就因为它特别瞩目，所以局势特别复杂。
谁都想要，谁都得不到。
玄龙宗想要彻底说了算，就必须打下妖界。
修行界为了不让玄龙宗一家独大，就必须保证妖界存在。
与之相反，妖界为了获得壮大，就得想方设法，消灭玄龙宗。
凌云霄想不明白，这个林远峰如何有办法，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摘取灵融霸权？
神树高千丈，人人垂青之，耀世枝头上，熟人可摘之？
面对质疑，林远峰丝毫不慌，面色平静，甚至有几分气定神闲，找了把椅子往后坐定，缓缓道：“玄龙宗，一盘散沙，不值一提。”
“当世第五大门派，怎的在你嘴里，如此不堪一击，紫微圣地给你的底气？”
凌云霄凝眉望他，若是说，要靠紫微圣地武力达到这个目的，那等于没有说，属于下下之策，甚至连策都不算。
紫微圣地遭此大乱，中枢被人掌控，又因战略失误自顾不暇，值此一片混乱之际，怎么能指望它再去攻打一个实力不俗，拥有半圣的第五大门派？
“非也！”林远峰答道：“一个废拉不堪的玄龙宗，全是靠资源堆起来的，聚拢的都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辈，可以说是成也灵石，败也灵石，他今日有多嚣张，将来就会有多凋敝，一旦灵石秩序瓦解，玄龙宗不攻自破！”
“所以你意思是？”
“要让他更加嚣张！”
凌云霄一个战术后仰，洗耳恭听。
“当今大势，无外乎二字而已，退守！”林远峰抬手比了个耶，接着道：“除紫微圣地外，太初洞府，玉光神朝，仙缘禁地，已呈全面退守之势，任由玄龙宗全面壮大，令其膨胀，令其爆体而亡！”
但凡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玄龙宗是打不得的。
一打它，牵动局势太大，各方混乱，反正不是你保就是我要保，反正它不能倒。
外部攻击，反倒能使玄龙宗真正壮大。
而如今全员退守，给玄龙宗留下膨胀空间，要让他主动出击，要让他占尽优势，要让他达成辉煌，至其对外力竭之时，就会自动向内坍缩。
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其消灭，获得巨大利益。
这已经隐约成为了共识。
这就回到了一个问题上来。
是谁要让玄龙宗成为第五大门派？
正是那四个高端玩家。
这一手，他们已经玩过好多次了，屡试不爽。
当第五大门派从来就是挨宰的。
曾经有好多个门派，觊觎这第五大门派的地位，他们要么是就此衰弱，要么就是彻底消失在历史尘埃中，连名字都不留下一个。
偏偏没人能拒绝这种诱惑，明知是坑，也得大步去趟。
真正的强者，就算用光明正大的阳谋，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说你是，你就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孰能挡，谁敢留？
凌云霄微微思考片刻，学着大长老那样老谋深算，抚须深思，低眉闭眼，兰花指捻着须根，终于开眼，眼缝里透出智慧的目光：“你该不会是玄龙宗派来的奸细吧？”
“是又如何？”林远峰戏谑笑道。
“收了多少钱？”刹那间，凌云霄目光如电。
“八千灵石！”
“收少了。”凌云霄眼里的雷霆消失，摇头叹息一声。
“不少了！”林远峰急得站了起来：“书院拢共才多少灵石，我这一下子就带来多少经费，多少人夸我还来不及，怎么到你这就嫌少了？”
凌云霄拍案怒道：“这本来就是没本的买卖，要多少嫌多呀，他就是不花钱，我也打算这么做的，不然我还给他半个圣人做什么？你还是太年轻，你应该沉住气，等他们再讲讲价，别说翻一番，就是加一位数，咬咬牙他们也能给，不给，他们不放心！”
“还，还有这样的事？”
林远峰眨眨眼，显然是对玄龙宗的讲价模式欠缺一定了解。
“他们就是这样，不花钱不过瘾，能用钱摆平的事，那就不算个事，你要少了，他看不起你，你要多了，他还得主动给你翻一倍，不然他缺乏安全感。”
“安，安全感？”
林远峰虽然做足了功课，但也没料到玄龙宗是这个德行，这已经突破了一般人对于大门派的想象。
理性思考在玄龙宗的行事作风面前一败涂地。
在外人面前，玄龙宗从来是要多横就有多横，生怕别人看出他一点心虚。
只有真正触及到了核心，才明白玄龙宗也就是这么个玩意。
你轻轻打，它使劲叫唤，要跟你拼命。
你用力打，它不仅不叫唤，还会问你手打得疼不疼。
一般人接触不到这种核心机密。
只有那四大门派和凌云霄有这个能力让它服软。
不然你叫别人动他一个试试？
叫什么小门小派去动他，哪怕是稍微嘲讽，迎来的也是毁灭性打击。
在玄龙宗里，要是有人以此说门派坏话，这得按泄密抓起来。
凌云霄摊手道：“不然你以为，天星书院的百万灵石哪里来的？他们压根就不敢吭声！甚至有人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便宜呢，啊，四大门派，平白无故收了玄龙宗这么多钱，那得保他无虞吧？他更安全了！他今天肯给一百万，明天就肯给一千万，谁会让这么一个大冤种去死？换你，你愿意吗？”
林远峰沉思片刻说道：“真正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紫微圣地真肯放过我们书院，居然让百万灵石尽归我们手中……”
凌云霄道：“这样，紫微圣地才有理由，向玄龙宗另外讨要一百万灵石。”
林远峰大惊不已，“他们还真肯给？”
这又突破他的想象了。
你紫微圣地的损失，怎么可能找玄龙宗报销呢？
分明这百万灵石就是从玄龙宗抢来的，紫微圣地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了，到头来还得玄龙宗再给一遍？
“不给又能怎么办？”凌云霄欢快笑道：“我说了，要是不给，他们不放心，所以他们会加倍的给，给到他们心满意足为止。属于紫微圣地的百万灵石，其实一分没少，对外宣称损失罢了。”
“那么这钱呢？”林远峰面露深思，忽然看向窗外，明白了。
这一次召集天下修行者的青玄盛会，还有那所谓的法则之战，必然耗资巨大，这钱就花在这里了！
“那么这钱呢？”凌云霄也故作不懂的反问一句。
“套牢了！”林远峰忽然站起喝道。
这是石破天惊的三个大字。
你说奇怪不奇怪？
修行世界，居然还能有套牢这个说法！
给紫微圣地的又一百万灵石，玄龙宗捏着鼻子吃下大亏，这其中必然少不了利益交往，这么大的动作，也算有他的一份。
凌云霄又问一句：“那么，被套牢的玄龙宗会怎么做呢？”
“割肉止损，或者追加投资，至死方休！”
林远峰算是真的涨了见识了，浑身都在抖。
原来，他们早就在这么做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
法则之战为什么要暂停下来？
目的，就是为了再吃玄龙宗一口。
谁让你是冤种呢。
林远峰悔恨不已，咬牙跺脚，握拳喝道：“收少了！”
凌云霄却不以为然，笑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这还只是个开始，你可以想办法多来几遍的。”
林远峰这才恍然大悟，“对！”
终于拱手向凌云霄告辞。
他算是在大师兄面前丢了脸，同时涨了见识了。
但这并不丢人，既然他敢来，就是抱着虚心学习的目的。
他发誓要一雪耻辱！
区区八千灵石就把他打发了？
耻辱啊，耻辱！
亏他还沾沾自喜呢。
他还巴巴的想给大师兄讲课呢，结果反被上了一课。
怒气当头，走出门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去。
咦，大师兄刚才说什么？
给玄龙宗半个圣人？
嘶！
细思恐极！
那可是堂堂圣人呐！
你还说你不是大帝级人物？
高深莫测呀，看似什么都不懂，实际上什么都懂。
大师兄净会装！
哼，不爱了！
而凌云霄这边，却是一幅寻常心。
他真没有装。
他确实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懂的地方也不会装作不懂，故意看别人笑话。
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他可以为人师，也愿意以人为师。
正是这样一种心态，往往最为致命，最为令人折服。
这些暂且不提。
却说袁紫莹消失了半天，忽然出现，怒气满满，双手叉腰，鼓起嘴巴来，不悦写满脸上。
“干什么不高兴？”凌云霄喝了口茶，又抬头看她。
“你以为呢？”
凌云霄看了看自己模样，“是因为我模仿大长老？”
“哼！”袁紫莹并不回答。
“还是说，我刚才变成少年模样，你不喜欢？”
“不……不是，很可爱……你没变给我看过！”
袁紫莹当然不会因为凌云霄变成稚嫩模样就生气，相反，她觉得很可爱，有些生气为什么之前没变给她看过，但这不是她生气的重点。
凌云霄想半天想不到原因。
袁紫莹憋不住喊：“这里是我的闺房啊，走城门呢，怎么能让人随便进来啊，怎么说我也是个圣女，我都不知往哪里躲，闺房啊，是你们谈事情的地方吗？”
凌云霄这才恍然，“啊，我的错，少女闺房，谈事情，确实不是正途……”
他放下杯子，忽又上前笑道：“那么，什么才是正途呢？”
正说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问：“你喜欢我变成什么样？”
袁紫莹低头陷入羞涩，同时左右为难，有些话说不出口。
如此温情时刻，外边又来个破坏气氛的声音大喊：“我已经……”
“去！”
却是凌云霄和袁紫莹同时大喊。
扫兴呢！
把外边人吓了一跳。
第六百五十二章 众生的剑
“你又是？”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两人个闲走片刻，在亭边坐下。
准确的说，两人是被袁紫莹赶出来的。
路边野草随着风吹摇晃，凌云霄摘下了一片枯草，手中捻着看着。
“大师兄，你的心里有一团火。”
身旁那人忽然道。
这个人叫翟剑。
“我还以为，你名字里有个剑，就是你的答案呢。”
凌云霄默默道。
他已经变回了自己模样，既年轻又苍老。
年轻的是面容，苍老的是心态。
“我看到了，你心里的那团火。”翟剑试图盯着他的眼睛，跟他说话。
凌云霄却不看他，只是盯着草地，看着花草随风摇晃，他额前发丝也随之舞动。
那是同样的一股风，吹在草地上，使得花草低伏，吹在他的身上，令长发飘扬。
“看到又怎么样？”
“它在随风摇晃，忽明忽暗，扑闪扑闪，就好像，随时要熄灭，随时要化作一股青烟飘散，再于人间不见。”
凌云霄听了，只是将手中枯草捏碎，看着它飘扬在风中，不知去向了哪里。
“所以呢？”
“所以，你将它传给了我们，希望这股火光，在我们心中燃烧起来。”
“它能燃烧吗？”凌云霄忽然盯着他，眼神中带着恳切，带着一丝晶莹。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草原。”翟剑仰头看天，“有时候，只需要星星之火，它就会燃得无比猛烈。”
“它燃烧起来了吗？”
“秋天还没有来。”
“什么时候来？”
“等夏天过去。”
“那夏天呢？”
“等春天过去。”
“那春天……好吧，等冬天过去。”凌云霄自嘲一笑，无奈摇头。
“无论如何，你心中的这团火，不能灭。”翟剑说道。
“都一样的。”凌云霄捂着脸说道。
翟剑双手抱胸，“你是不是以为，等燃起了我们，你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熄灭了，你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跟没来过一样？”
翟剑红着眼睛怒喝：“你错了！”
还没等凌云霄回答，他便怒斥一声。
“不要以为，燃起了我们，你就可以逃跑了，撒手不管了，像个懦夫，像个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让人再也找不着了？”
“不可能！”翟剑流着眼泪，目光却无比犀利，恶狠狠道：“就算把这九天十地，翻个天翻地覆，我们也要找到你的踪迹，就因为你曾经照亮了我们，我们同样要把你给照亮，你跑不了！”
“不要高估了我个人的作用。”凌云霄低头说道。
翟剑摇头说道：“没有能够脱离众生的英雄，也没有能够脱离英雄的众生，不管在什么地方，从来都是两者间的交相辉映，创造了辉煌世界！”
凌云霄抬头看天，目光含泪。
翟剑接着道：“我的心里，有一把剑，无上神剑！”
天空无比清澈幽蓝。
“这把剑，就是你！”
“你就是众生的剑！”
凌云霄差点泣不成声。
他终于……
他终于……
“正因为你历经了万世沧桑，理解了众生疾苦，你才跟其他所有人不一样，他们都是这人间的过客，他们来了，他们走了，然后什么也没有改变……而你选择留了下来，拯救我们，成为我们，与我们并肩战斗，所以我们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
翟剑的泪水刷刷的落了下来。
在书院里有一大批凌云霄的粉丝，对他的好奇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不管是他的什么资料都会尽量搜集。
甚至已经算到了他的死期。
从种种的蛛丝马迹，玄机测算，得出答案。
这将会是他避无可避的劫难。
凌云霄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本以为是劫难已过，新生已经来临。
没想到，开始即是结束。
他的心中曾有那么一个无敌的存在，那是他以为的所谓‘原主’。
他不过是个占据了他人无敌皮囊的普通穿越者罢了。
他还真以为，世上存在过那么一个人。
终于，一切阴云消逝。
让他看清了真正的自己。
原来，一直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个童年时期的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有关于他的真相，真正的逻辑是这样的——
他是一个穿越者不假，却不是在他以为的时间穿越。
他早就已经穿越，在太初宇宙时就已存在，作为一道残魂，遗忘了所有记忆。
历经万世修行，终于回归真我。
在灵霄山上，那个童年时期的他，正处于回归真我的前夜。
他已经瞧见了未来，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忽然有一天，他瞧见了未来的自己，感到一丝微妙，然后顿悟。
在那一刻，他终于记起了来时的方向。
他可以飞向无限远的地方，去找寻他的过去，只要方向能够找对。
他成功回溯至当年，寻找当年的记忆，并且还不甘寂寞，时不时的觉醒，惹出了不少麻烦。
终于有一天，兴许是受到了命运的召唤。
过去的他，穿越去往了太初宇宙，去历经万世沧桑了。
而这个未来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找回了完整自我，受到了劫雷感应，回归灵界。
那一声永恒的霹雳，使过去与未来，万世沧桑在这一刻交织。
他找回了真我，也就成为了现在的凌云霄。
之后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他以为自己是个赝品，闹出了不少笑话，还只敢找修为最低的玄灵妃相依为命。
然后就是从未来回到现在，填补这些年没有他的真空期。
先是通过玄灵之门实体穿越，在那个时期，确实存在有两个他，包括他自己，一切都是双份的。
回去之后，在皇城上空，吸收巨大的爆炸能量，通过先天道缘，借着时空扭曲，和自己建立联系，回归到这个时间。
也因此，童年时期的他知晓了真相，选择了回归真我，让他接管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中间隔了那一声巨大的霹雳。
过去已经发生在了未来。
这也只有他凌云霄能这么玩。
理论上来说，理论上啊。
一个人死了以后，就不能再存在于世上了对吧？
可偏偏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也是凌云霄一直不愿面对的。
一个隐瞒至今的问题。
其实，他已经死了。
他却依然能在他死后存在，这是为什么呢？
是他能够逆转阴阳，逆转生死吗？
这也是翟剑泪流满面的原因。
他分明知道，眼前的大师兄早就该不存在了。
他依然为了那团若隐若现的火光，存在这世上。
他跟时空，跟死神——虽然并不存在——开了个玩笑，玩了个小把戏。
暂时把这段跳了过去，楞是让生命多了几年。
为的就是把那薪火传于世人。
可实际上，那无边的毁灭，还是他将要面对的，无法跨越，避无可避。
他不是即将面对死亡，他是正在死亡，他已经死亡。
只不过，别人死，只在一刹那间。
而他的死，将会格外漫长，甚至长达十几年，越久越痛苦。
他是在逃避吗？
他在害怕成为自己吗？
或许吧。
他已经知道自己无法逃脱。
这一点，看他体内小世界就知道。
在未来，他的小世界已建设完毕。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是遗迹。
自他死后，那小世界应该会飘向无限远方，不会再跟着他了。
而现在，他的小世界还在建设之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小世界建设完成，他已经心满意足。
他也看到了林语徽的长大之后，他已经心满意足。
就是很可惜，他应该是见不到灵霄派众人了。
将来肯定是有人能把他们都稳稳接住的。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他了。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了，东方重。
灵霄祖师之一。
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暴力的方式把人送回来呢？
难道就没有其他更稳妥的方法吗？
肯定是有的。
但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把人送回来。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灵霄派逃走，逃离这动荡的时空。
“逃啊，孩子们。”
他仿佛听到了东方重的喃喃自语。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更多。
是把他们送到未来，但却是更远的未来！
凌云霄想了想，就算将来没人能接住他们。
黄阿九……啊不是，姬淑悦，应该能成长起来，把他们都保护起来吧。
她可是女帝啊。
她应该能突破所谓‘女帝分身’的桎梏，带领所有人逃向未来吧。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啊。
就是说，他在地狱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到底谁呀？
是他自己吗？
还是说，始皇帝？
搞不明白！
想着想着，悲伤的小曲逐渐响了起来，这是自动配乐功能！
这系统就是喜欢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让他情绪更低落。
歌曲名叫什么Forever，歌词第一句是：Istandaloneinthedarkness
悲伤情绪过后，翟剑抹了把脸，忽然站起来握拳大喊：“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个‘拯救大师兄’计划！”
悲伤的音乐戛然而止，变成了欢快又熟悉的音乐。
“嗯？”
凌云霄猝不及防，左右望去，怎么变武林外传了？
却见翟剑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黑板。
在上边奋笔疾书，刷刷刷写下了几个字‘救救大师兄’。
然后写下一二三四。
“我们以为，要救你，有以下几种方案。”
翟剑边说边写。
“第一，找始皇帝代替你死……”
凌云霄震惊不已，这一上来就是个大招。
“不是，你这个……”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我这emo的情绪是不是转变的有点太快？
第六百五十三章 永恒天道
“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就能代我死了？”
翟剑敲敲黑板说道：“据我们所知，你与始皇帝共用生命，换句话说，他的命数原本只有一世，是你给了他活出第二世的机会。”
凌云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没错。
翟剑又说道：“既然对你的打击避无可避，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某种巧妙的途径，将这打击转移，让大帝去承担。”
“他能活吗？”凌云霄皱眉问。
“活不了！”翟剑答得干脆，“据我们所知，这种打击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承担的，天道在手都不行！”
说着他在黑板上画了几个圆圈，指着它说到：“经我们研究分析，得出结论，它是来自于一种叫‘灭世印’的东西。”
“灭世印？”
“天道彻底消亡的产物！换言之，也叫天道遗物，大宇宙彻底崩溃之后，天道无用……”
“就是死亡的天道呗？”凌云霄道。
“可以这么说！”翟剑打了个响指，“目前已知太初洞府的来历，他们来自上一个宇宙轮回，他们手中就掌握着‘灭世印’。”
凌云霄双手抱胸，皱眉说道：“怎么感觉，像是某种荣誉印记似的？”
在战场上，战士，狙击手，坦克兵，飞行员，如果击溃了敌人，就会在钢盔上，枪械上，战车上，战机上，刻下印记，作为荣耀的象征。
而对太初洞府来说，这种象征就是灭世印。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吃鸡了！”翟剑说道。
“你连吃鸡都知道？”
凌云霄稍觉惊讶，转念一想，他们连只因你太美都知道，反倒是他大惊小怪了。
“灭世印，携着大道余威，它是一种胜利者的特权，但它并不能在这世上发挥作用，要想发挥作用，就得安装上‘点火器’。”
“天道轮盘？”凌云霄把眉眼一抬。
“不错，外来的天道，凭什么能在我们这发挥作用？它必然是要得到天道承认的。”
“天道不会承认。”
凌云霄凭着他对天道的理解，很容易就得出这个结论。
天道是需要权威的，它必须独一无二，不可能由已消亡的天道发号施令。
翟剑点头。
“所以，天道轮盘的本体，就是来源于天道的蜕变。历代以来，无数人争夺天道，使天道几经变化，褪下残躯，留下外壳。这幅外壳，在装上‘灭世印’之后，就成为了抹杀一切的大杀器，能够代行天道，进行无上杀伐！”
凌云霄低头沉思，他手中的天道，就曾经历过几次蜕变。
翟剑又说：“我查阅古书，还有一种说法，说什么，是天地降下此等神物，化作五块，落在了上古五大部族手中。所以我猜测，灭世印不止一个，它甚至有五个！”
凌云霄悚然一惊，“你意思是，太初洞府拿到了五杀？”
“古书嘛，总归是后人臆想附会。”翟剑冷然道：“我猜测，所谓的上古五大部族，就是来自于太初洞府的五次灭世！”
凌云霄肃然后仰。
五次成功灭世……
这能耐还小得了吗？
“所以，他们想毁灭第六次！”
第六次……
凌云霄默默想着。
他想到了天道的六种变化。
要是成功拿到了第六个灭世印，会怎么样呢？
这将会是真正的六道轮回，它意味着永恒！
永恒天道！
这是修行者的至高信仰！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啊。”
翟剑皱着眉，双手揣在袖子里说道：“理论上来说，它是众生的神器，可以用来对付超脱万物的至强者，怎么就……”
凌云霄摇头一笑，说道：“所谓：众生失神器，神器噬众生。神器本不易，容易是人心。”
翟剑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说到：“总归是各有各的说法。”
“我明白了！”凌云霄拍手又道：“所谓的上古五大部族，就是现在的五大门派！”
他终于是搞明白了。
为什么五次大灭世，太初洞府总是成为赢家？
错了！
是赢家成为了太初洞府！
五次大灭世，每一次总有胜利者。
这些胜利者汇聚起来，终于是来到了最后一次灭世。
灭世完成，则得到永恒天道。
那么，什么是永恒天道呢？
这不还没有人得到吗？
可知的是，它是永恒的唯一！
天道不会再变动，不会再消亡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还没有人能够知道。
总之，经历了五次大灭世，总算是到了最终决战。
于是‘胜利者们’各怀鬼胎，各自为战。
眼看着太初洞府要得逞，玉光神朝来了。
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天道分裂，然后紫微圣地来了，仙缘禁地来了。
其实他们本身就是最古老的胜利者之一。
崛起之后，自动就拥有了胜利者之名。
那么，最后的第五个胜利者是谁呢？
目前看来，还没出现。
所谓的‘第五大门派’之争，其实就是争当第五个胜利者。
谁赢了，谁就是胜利者。
甚至他凌云霄也可以做这第五大胜利者。
他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这个第五胜利者，迟迟没有出现呢？
那答案很明显。
谁冒头，谁就会被打。
开玩笑，那可是五道灭世印！
谁敢触这个霉运？
这五道灭世印，就凌云霄已知的，至少已经实装了三道。
天地人神鬼妖，这是六道。
他想起了曾和自己的对话。
“历经了天地人三变，正在由人道转向鬼道。”
也就是说，这世上，至少有三道灭世印可以发挥作用。
“不对，四道了！”凌云霄忽然大惊。
他忽然想起来，就在不久前，他主动让天道衰变过。
“旧天道把人变成鬼，至少，你有把鬼变为人的能力。”
这是他，还有给了他生命的‘前身’的愿望。
既然天道的衰变不可逆，那么，不如让天道的运行，顺应一些变化。
这么做，虽然复活了赵无双……
他愣住了。
但是赵无双，就是第四道灭世印的容器！
她就象征着这一次的天道蜕变。
只要集齐了天道的五次蜕变，那么，五道灭世印就都能实装。
谁能挡得了五发灭世印的打击？
甚至一发都不行。
但是对他凌云霄来说，区区灭世印，能灭得了他吗？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这其中，封印着所谓的‘女帝分身’。
由‘轮回印’化作锁链，将她锁住。
“原来如此……”
他喃喃道。
翟剑接着道：“灭世印打击，最厉害的，就是它超越时间空间，让你无处可躲，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现在就已经受到打击了。”
“确实。”凌云霄点了点头。
在他身上，所谓的轮回印，就是灭世印给他留下的伤害。
这不仅是未来已经将他锁定。
其实在久远的过去，他已经遭到了一次打击。
就是在他获得‘缘’字的那一次。
也是他受到伤害最深的一次。
没有人能相信，他居然能硬抗一次灭世印打击而不死。
实际上，却是那‘缘’字，保护了他的周全。
仙缘禁地的人形兵器，替他承受了这一击。
让他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对抗天道打击的免疫。
自那之后，就没人指望灭世印再能对付得了他了。
要打，就得最强的五道灭世印一起打！
传说中的五雷轰顶！
五道灭世神雷！
寰宇间的最强打击，谁能挡得了？
这些都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现在他又明白了一件事情。
所谓的‘女帝分身’。
其实是女帝派来，替他承受一部分打击的。
轮回印已经将她牢牢锁住。
女帝希望用这种方法，对他表达一些歉意。
什么歉意呢？
未来的无上女帝，灵霄派的姬淑悦，曾经的黄阿九。
阿九啊……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以她的性格，将来肯定是要犯傻的。
你会犯什么傻呢？
翟剑指着黑板道：“如果能有大帝级人物，应该能替你承担一部分灭世印的打击。”
凌云霄摇摇头说：“这个不必说了，这里边的关系，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那好吧。”翟剑点了点头，又刷刷写下了几个毁天灭地的大字。
“第二，让玄灵妃代你死……”
只听咔嚓一声。
这瞬间，凌云霄身边闪电环绕，怒气翻涌！
翟剑吓得大喊：“假设，这里只是假设，你冷静点！”
“我不允许有这种假设！”凌云霄冷冷喝道，长发乱舞。
翟剑吞了口唾沫，赶紧拿袖子擦掉了这一条。
好家伙，大师兄这是要杀人呐。
看他这样子，怕是要说：“我宁可毁天灭地！”
好悬呐。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能得满分吗？
“第三……”
翟剑停顿了一下，又毅然接着写下去。
“灭众生！”
这三个大字，苍劲沉重。
凌云霄的神情阴沉如铁，身旁的恐怖平息了下去。
“你难道以为，这就是我会考虑的吗？”
谁知翟剑咬牙喝道：“你必须考虑！”
他的手用力握紧，将粉笔扣在黑板上，断为了两截。
“你不考虑，就会有别人考虑！我丝毫不怀疑，你想要拯救众生的愿望，但是啊，大师兄，你必须抱着最坏的打算，有着不惜一切，将众生抹杀的打算，才能够真正的守护众生！”
这句话乍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凌云霄也知是这么个理。
很残酷，却是真相。
创造总是千篇一律，毁灭却有万千种方法。
你不掌握，别人就会掌握。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名叫罗辑的人。
他是个执剑者，也是个令人惊惧的文明毁灭者。
毁灭，才是保全文明的最好办法。
或许，他该研究研究怎么灭世了？
灭世的手段，越多越好。
手段越多，等于施加的保护越多。
能够灭世的神器，同样也是守护世间的神器。
正如他凌云霄一般。
他的能力究竟有多恐怖？
谁也不清楚。
或者说，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其实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悬而未决。
他凌云霄在这世上，虽不算太出名吧，也闹出了不少事，只要足够细心，一定能发现他的存在。
那为什么，始终没什么强者接近他呢？
理论上的剧情是这样的：什么某某大能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想方设法接近，摧毁他的事业，毁灭他的存在。
还要再说一句：此子断不可留！
不断的派遣杀手，什么小弟一二三四，友军五六七八，来作为他的敌人，给他不停找麻烦。
为什么没有呢？
就是因为他太恐怖了，这么做毫无意义，太过肤浅，不过是白送给他涨经验。
像什么某些小说里那样，明知这里有威胁，还敢不尽全力，使劲打草惊蛇，派遣小弟经验包，葫芦娃救爷爷一样挨个往主角那去送，给他各种功法神器，至于吗？
这是什么大能做出来的事吗？
这是小学生才能做出来的事！这是低能才对啊。
人家小学生也有理由讲的，你可不要污蔑，小学生都做不出来这事！
只有幼儿园大班的才这么去打幼儿园小班，最后实在不行了，哭着喊着去告诉终极boss，让幼儿园老师来主持公道，实在不行找家长来，就是这么个事。
但凡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保持现状才是最平稳的，要么不打，要么就使劲打，将所有矛盾一波平息，绝不能是是非非不断。
所以凌云霄要么就不遇事，遇到就是大事。
对他真正的敌人来说，凌云霄，老熟人了！
他们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正如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哪怕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也总有和平时期。
就算是心里恨不得对方死一百次，表面上也是和气往来，只要没有彻底消灭对方而自己不受太大损失的底气，都是打不起来的，有也只是一点小摩擦，小动作多，但不妨碍大局。
只有到了某一个矛盾不得不爆发的时刻，才会彻底撕破脸皮，动员一切战争潜力，不死不休。
对于修行界来说，他们才刚打完一场巨大的战争，区区几百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如今都还在增长恢复期，那就更不会对他凌云霄主动发难了。
他不找别人麻烦都算好的了。
于是局势就是：各自都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暗中博弈，都在寻找一个契机，将对方彻底消灭。
都在蛰伏起来，说什么对他不予理会，其实是不敢理会。
在某些传说故事中，总有一些什么洞府，什么神朝，什么仙山，什么禁地，什么圣地的大能，威严盖世，让人不敢招惹，不敢触碰。
而在这里，他凌云霄才是那个传说中的大能。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禁区。
他在灵霄派，那么灵霄派就是禁区。
灵霄山就是世上最为恐怖隐秘的生命禁区。
谁敢来？
也就玄龙宗这种修行界的暴发户，冉冉升起的冤大头，被忽悠瘸了的二傻子，才敢挑灵霄派下手。
自从灵霄派崛起，除玄龙宗外的几大门派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他们一直都只敢远远观望，从不自己出手，总是撺掇着别人去招惹灵霄派。
最后成功的让玄龙宗咬上了钩，让他们来探明灵霄派虚实，又让玄龙宗长期出血，修行界雨露均沾，美滋滋！
他们对外的宣称，从来不会提及凌云霄这个人的存在，要多保密有多保密，不然你让别人怎么活？
过去与他有直接接触的，也就四大门派了，其他门派根本没这个资格知道。
要是他的存在被人知晓，深感威胁的修行界，要是脑袋一热，一股脑的决定攻下灵霄派，让四大门派陷入被动，你说是打还是不打？
到时候是谁上钩还不一定呢。
而且，就在四大门派内部，根据保密等级，关于他的情报各有不同。
真正知晓他的人，蛰伏沉睡，不敢接近。
大概知晓他的人，小心翼翼，卑微试探。
完全不知道他的人，大胆张狂，以为寻常。
对他完全知根知底的人，也就天星书院的狂热粉丝了。
他们有着文斐然从仙界带来的顶级情报，他们是真正知晓真相的人，却又完全在修行界掀不起波澜。
等于说，这天地间只有顶层和底层对他知根知底，中间层的，那是一概不知。
怎么会有人来找他麻烦呢？
谁会这么想不开？
要有，也只会有四大门派针对他的各种计划。
大的计划，小的谋略，阴谋，阳谋，层出不穷。
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凌云霄的能力。
先天道缘，恐怖如斯。
不管什么计划，只要被他抓到，那就是毫无秘密可言。
保密才是对付他的最大武器，不可轻举妄动。
一定是藏在暗中，任谁也看不出来的。
面壁，是修行者要掌握的基本能力。
封闭内心，不可为外人知，面对着永恒的孤独寂寞。
在《三体》这本小说里，有几个面壁者，要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要骗过智子，面对三体人的进攻。
而在凌云霄这边，修行世界中的每一个修行者，都是隐藏的面壁者。
他们要面对的是先天道缘。
在他的能力面前，一切都是透明的，一切阴谋都是徒劳的，一切诡计都是可笑的。
如果站在修行者那边，一个要毁灭修仙世界的凌云霄，会是何等样人？
立场不同，视角也不同。
站在平民立场，凌云霄是救苦救难的大救星。
站在修仙立场，凌云霄是毁天灭地的大魔头。
这世间的真相就是如此。
所以当翟剑说出‘灭众生’三个字的时候，就更坐实了凌云霄大魔头之名。
你不是大魔头，你为什么要一天到晚琢磨着毁灭众生呢？
我宏伟光明的修仙世界，凭什么要被你这种人毁灭？
这也让凌云霄认识到一个现实。
都过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才是终极大反派。
不过也罢，偌大个修仙世界，从来都与他格格不入，他也从没想过要融入。
他的信仰就是，这世上绝不存在什么神仙。
如果现实与他的理念有误，那么一定是现实错了。
凌云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还有第四种方法吗？”
翟剑张了张嘴，深吸口气，终于颤抖着手说：“有。”
他又写下了第四种方案——
毁灭大师兄！
凌云霄神色不改。
翟剑声音颤抖着说道：“如果，你不能担此大任，你不能杀伐果断，不能狠下心来毁天灭地，你配不上你的姓名，那么，我们就会考虑，抹除掉现在的你，让你……让你重生一世，变成最强大的那个你！”
正如凌云霄要灭众生的理由一样。
毁灭你，正是为了拯救你。
听到他们要毁灭自己，凌云霄却异常欣慰。
“你们能想到毁灭我，这很好，很好啊！”
这倒不是他的气话，他是真的佩服。
凡人的智慧，真的是可以比肩日月。
但是他却笑了一笑，说道：“可惜，我不会有下一世了。”
“什么？”
“现在的我，就是最纯粹的我，也一定是最强大的我，如果我失败了，只能证明，我已经不如你们了，那么，凌云霄这个名字，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就算有另一个强大的人出现，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大师兄……”
翟剑心里难过，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不想把这个可能给写出来。
凌云霄忽觉畅快，站起身来，单手叉腰说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尽管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尽你们所能的将我毁灭，你们，就是我意志的延续。”
说罢，他掸了掸灰尘，心情舒畅得离开了此地。
翟剑在身后远远的看着他，长久不言，忽然大喊一声：“大师兄！”
凌云霄站住不动，也不去望他。
在他背后，翟剑凑出个笑容，勉强笑着说：“那我能得满分吗？”
凌云霄想了想，终于歪头看着天说：“九十九分吧，在我这里，完美无缺的才是最低分。少一分，才算完美。”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地玄黄
翟剑走后，身边又安静下来。
凌云霄坐在一片草地上，他摘起身边一根野草，又在手里抿着看着。
片刻后，打坐修行。
这对他来说是个稀罕事。
因为修行的过程是痛苦的。
一开始时，兴致满满，却求之不得。
后来感到厌倦，几度想要放弃，干脆摆烂，想要寻求一个毁灭。
再后来是因为想保护身边的人，想要把它捡起来再试试。
到现在啊，可以说看开了吧。
有人说过，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什么滔天伟力，什么天道众生。
听了就跟浮云一样。
修行，修仙，修真，到头来，修的是个什么呢？
原来还是修心。
他意念一动。
身前出现一道幻影。
这正是属于他的分身。
大梦凡尘……
他深吸口气，仿佛从梦中醒来。
人间的故事，已经讲完了。
接下来的，就是修行的故事了。
说来也很奇妙，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应该是个讲修行的故事。
结果过去了这么久，他好像才刚刚踏上这条道路，仔细想来，与修行有关的事寥寥无几，多是嬉笑怒骂，闲聊扯淡般的事。
放在小说里边，就好像写了上百万字才突然发现，咦，说好的修行呢？
他愣是一点修为都没提升。
可要说他半点都没提升吧，也不对。
他的提升全在心里。
心坚志远，方可一往无前。
内心的强大，是一切强大的基础。
他的基础打得也太扎实了。
随着他的心念，身边席卷起一股狂风，以他为中心，向着远方散去。
就好像一股冲击波迅速散开，环绕这颗小星球一圈。
他现在的境界，是启灵境。
在金丹之前，在筑基之后。
这是个不曾有过的境界。
这个境界是怎么达到的呢？
记得一开始，他只有什么地之力。
后来跟历飞虎打了一架，修为提升的异常迅速。
一眨眼就迈过了星旋三境。
炼气，锻神，启灵。
很快就达到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神奇。
现在才知道是为什么。
合着是自己跟自己打了一架。
难怪！
修行就是一个超越自我的过程。
就好比有人会在脑海里冥想，想象出另外一个自己对战。
而他是真的有另外一个自己。
打得越激烈，伤害越大，越是能激发出他的本来潜力。
既然他已经修回了真我。
那么，他这个真我，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去接受自己的强大，甚至超越自己的强大？
他必须有！
他并不是一个故事的延续，他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
此时此刻，闭目修行的修行者脑海中，正有一个人形虚影盘坐。
这是一个新的境界。
有关修行的一切，正在被重新解构。
在过去，人们以为，修行嘛，不就是跨过一个又一个境界吗？
炼气过去就是筑基，筑基过去就是金丹，金丹过去就是元婴。
这不是顺理成章吗？
只要跨过了这个阶段，那么，过去的事情就可以不用提了，抛之脑后了，开开心心的扫进垃圾堆了。
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冒出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又要如何解释？
这不是打所有修行者的脸吗？
他们曾经认为至高无上的修为境界，一下子垮塌了。
没办法解释呀！
这，这怎么可能呢？
修为境界，难道不是一层层爬上去的吗？
这就好比，有这么一幢楼，所有人都要攀登到顶层，所有人都不能飞，只能靠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攀爬。
那么，你想要爬到第五层，首先得爬上第四层吧？
可忽然有人告诉你，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爬到过第四层，你是直接来到了第五层的。
这太惊悚了。
他都没来过第四层，又怎么可能到第五层呢？
于是，这一整幢楼都变得诡异，稍不留神，世界观都要崩塌。
既然如此，这一幢楼的合理性就会受到质疑。
它是否究竟存在？
它是否真正合理？
这一幢楼，就叫做物理学大厦……
咦？
不对，这里是修仙世界。
它叫做，修仙大厦。
于是新的理论被提出来了。
来自于姬昌的《周易》，补全了这一理论的短板。
这个理论就是：修行路并不是垂直向上的。
人们总是以为，修行就是铸造阶梯，能站的越高越好。
而新的理论则证明了：修行是打开大门，修行路是平行的。
是从一个房间，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你学习了前一个房间里的所有知识，变得更加强大了，然后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学习更多不一样的知识，又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强大，会让你误以为，自己站在了更高处，而错把之前的道路当成了阶梯。
回首望去，你并没有站在更高处，你只是不小心走了更远。
这就是：修行的平行提升理论！
目前已在天星书院作为年度论文发表，并且首次提出了一个定理，叫做：修仙永不完备原则。
并且有完整的数学推导过程。
这个定理，证明了世上并没有一条所谓‘完善的修行道路’。
任何修行方法，它不过是前人总结出来，‘大概可行’的道路。
也即是说：从踏入修行开始到了成仙，哪怕是成仙之后再到某种神秘境界，它也不是完美的，后人必须一步不落遵循的。
它可能会适合某一个人，绝不可能适合所有人。
从古至今，在人们的心里，修行的法则就是跟铁一样的，就跟数学法则一样的，一加一就是等于二的。
筑基之后必然是金丹，金丹之后必然是元婴。
这是不正确的！
正确的说法是：筑基之后大概率是金丹，金丹之后大概率是元婴。
这种概率是可以选择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人成仙飞升了，有些人则成为了地仙。
扯远了。
总之，从那之后，修行路上的每一个境界，互相独立了！
再也没有了必然的归属关系！
它是可以同时提升的！
有些人，可能炼气境圆满，但是他身处筑基境，那么他就有可能同时达到炼气境和筑基境的圆满。
有些人，可能已经是金丹境界，但是他的炼气境和筑基境同时拉跨，当初是磕丹药提升上来的，那么他大概率打不过筑基圆满。
这是经典修行体系。（经典物理学？）
新的修行体系是什么呢？
他可以同时兼顾！
比如说，他可以同时处于：炼气初期，锻神初期，启灵初期。
真实境界，以最高境界为峰，而这三者相乘，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后期如果有需要，他再慢慢的练回来，让每个境界达到圆满。
最极端的情况，比如说谁呀？
凌云霄认识。
李无仙！
他是一路嗑药提升上来的。
他就是同时处于：炼气初期，锻神初期，启灵初期，通玄初期，藏妙初期，返虚初期，合道初期，超凡初期。
实力过水！
正面例子是谁？
陈无禁。
他同时处于：炼气境圆满，锻神境圆满，启灵境圆满，通玄境圆满，藏妙境圆满，返虚境圆满，合道境未圆满。
就这程度，基本可以说是圣人以下无敌。
所有的修行者，如果不想让自己落后一个大境界，就必须抛弃经典修行方法，转向新的修行方法。
经典修仙落后实在太大，越到后期越是拉开差距。
这个方法，可以说是一举解决了经典修仙，到了后期回不去的老毛病。
堪称是创世神举。
这些个境界，都是能近乎达到圆满的。
那么，不可能达到圆满的境界是什么？
正是：天地玄黄境界！
真正拉开差距的，正是在凡人成为修行者中间。
这又回到了一个古老的问题上，什么是大玄黄之境？
所谓大小玄黄，其实，就是同一个境界！
从凡人成为修行者，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要问，在他们达到巅峰后，有多么的想回来。
他们有多后悔，代价就有多大。
就是因为迈过这一关，太过容易了，以至于被所有人忽视。
他们成为修行者有多少心切，有多少敷衍，有多少迫不及待，就有多少悔恨的泪水。
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宏伟的声音在说——
天地玄黄，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践踏？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大师兄的女粉丝
凌云霄在那边修炼，一时半会也说不上什么名堂，暂且不提。
袁紫莹这边，正面带警惕望着前边一个女子。
这里是她的闺房，她找了个不许男子入内的理由，将凌云霄赶了出去，不许他在这里谈事。
结果接着来的是个女子，她也没有赶人的理由了。
众所周知，凌云霄身边，和他有感情纠纷的女子太多了，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怎么捋也不顺。
为了避免这样那样的麻烦，所谓非礼勿视，除了已经认识的，别的女子他干脆一概不见。
所以这位天星书院的女学生来找他，他知道了，也大概是不会见的。
袁紫莹知道他的烦恼，同时也是为了把关，不能再让他身边的女人变多了，于是选择了替他来见。
有什么事找她说也一样。
“凭什么？”这位女子一听就觉得火大，站起身说道：“这对我们书院的女学生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他们就能见大师兄，我们就不能见？”
袁紫莹的言谈举止，已经初步有了女主人的风范，她本就是紫微圣女，如今又身居高位，就该有那样的礼仪姿态，她轻声说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大师兄应该不是这样思想落后的人吧？”
这个女子眉头一皱，无奈鼓起嘴，吹了吹额前的头发。
发丝在眼镜前边晃荡……
她居然还戴着眼镜！
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镜片，解决了她眼神不好的毛病。
“可我是！”袁紫莹端庄雅正的礼仪姿态只持续了片刻，又变得小气起来，说到底她还是年纪轻，颇有些愤愤不平，“就你们思想先进，就我学的落后，他又没教过我，我得罪谁了？”
不知道的会以为袁紫莹生来就是这般小气古怪，较真起来，倒也不怪她。
她从小被当做圣女培养，其实说白了，这也是一种思想上的奴役。
也许她善解人意，也许她温柔顺从，也许她天真稚嫩，但那都是建立在守旧的思想基础上的。
在修行界，女性修行者寥寥无几，大多是作为男修的附庸存在。
所谓仙女一词，真要追究起来，它其实是一种蔑称。
如若不然，叫别人一声仙男，你看他答应不答应？
就好像有皇帝才有皇后，有仙人才有仙女。
所以女修最讨厌别人喊仙女，会被认为是调戏之词。
叫一声：“仙女，仙女？”
只会换来挨打。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喊仙子比较好，这么叫别人还是会答应的。
反而是对男修喊一声仙子会挨打。
当一个人身处在某种规则秩序之中久了，是察觉不出来有哪里不对劲的。
很多稀松寻常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能细想。
自从和凌云霄遇到之后，袁紫莹才察觉到了这一点。
却也仅仅是察觉而已。
照理来说，被选为圣女，得到别人的敬畏和仰慕，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她作为圣女，完成了紫微圣地的大计，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吧？
可她仔细回想一番，却发觉，自己是被囚禁在牢笼之中。
她知道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这样一种似解非解，似困非困的心境，才是她近期心慌的根源。
而且，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现在的她是瑶池圣地之主，更是掌控着紫微圣地大权。
她空有一个圣女之名，实际上呢？
还是一个会有青春烦恼的少女而已。
离开了凌云霄，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也隐约知道，凌云霄是不会在紫微圣地待太久的，等这边的事情完了，他大概还是会回灵霄派的。
这般那般的牵挂，这边那边的委屈，不知道找谁人说好。
找凌云霄？
说了才更难过。
这样只会更加依赖他，所以心里有话也不能说。
见她如此含泪不语，到底还是天星书院的思想比较开放，一眼就瞧出来她的不安。
这个戴着眼镜的女子恍然说道：“看来你还是得学点先进思想……”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袁紫莹道。
“啊，我叫李曼婷，是大师兄的女粉丝！”
“怎么学？”袁紫莹这才看仔细她。
却见她一身黑色长袍，像是学士袍，是个卷发，戴个深框眼镜，微微有些龅牙，手上抱着一本厚重的书，长宽得有一尺，厚有三寸。
她双手抱着书在胸前说道：“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地位，你应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要有你这样的十分之一，我早就起飞了。”
“怎么做？”
李曼婷又道：“你一直都是被推上去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就连你现在的地位，也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你应该好好想想，把心端正了，放到事业上来，你就是想的事情太多，做的事情又太少，给自己找不愉快罢了，等你真正有了自己的事情，你哪里还会被男人困扰哦？就算你放不下他，当然，我知道谁都放不下，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两个，那就是强强联合，谁见了不说一声般配？”
袁紫莹觉得有理，她都快是当母亲的人了，是该找点事情做了。
她就是没事干闲得慌！
于是这才问她：“你干什么来了？”
李曼婷扯了扯嗓子，鼓起勇气，这才大声说道：“我想要和大师兄谈恋爱！”
袁紫莹如遭雷噬！
瞧瞧，她害怕什么来着？
说来就来！
合着前面扯那么一堆，就是为了现在这句？
李曼婷脸色一红，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要误会，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我代替我们书院的很多女学生说的，额，还有少部分男同学，这是他们委托我这么说的。”
袁紫莹这才松了口气。
李曼婷又有些结巴说道：“虽然，虽然我也确实想跟大师兄谈恋爱，但是，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本来是想当面见一见他，把这话说了，那只能转交你帮我们说了，我们都很爱他！”
袁紫莹只能笑着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有些苦。
李曼婷啪一下把厚重的书放下，推了推眼镜，将之前的情绪抛下，来到了正题：“这就是我的答案，我要说的，是和妖界有关的事。”
她冷静说道：“所谓似剑非剑，剑乃身外之物，既然如此，灵宠算不算是修行者的一把剑呢？”
说着她打开了这本厚重的书，一股厚重的妖气喷涌而出。
“这，就是我所整理出来的妖界契约。”
这里边，有鲲鹏，有饕餮，有麒麟，有凤凰，还有许多种神物，不能一一列举。
第六百五十七章 响彻寰宇
对凌云霄来说，人间的故事结束了。
可说实在的，人间的故事怎么会结束呢？
只要人间有一缕炊烟升起，它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甚至，人间的故事正在悄然开启。
在清晨鸡鸣作响，在炊烟袅袅升起之时。
有个年轻人回头望着自己家乡，目光含泪，转身走出了坚定的步伐。
他已经被天星书院录取了。
他是家乡唯一的希望。
忽然从天而降几道光芒，他抬头望去，以为是接他的人来了。
结果这么一瞧，是几个身穿道袍的修行者，拿着一封敕令，对他道：“你已经被我们‘青焰谷’选中，跟我们走吧。”
年轻人微微皱眉，随后昂首说道：“据我所知，我应该是天星书院的人。”
那边修行者自然是嗤笑几声，“你说什么书院？能被我们修行人士看上，是你的福分，这等福报不要，还想要什么？”
“我不走，我要等我的人来！”年轻人目光坚定，楞是不肯迈出一步。
“吃罚酒！”那边修行者目光微寒，招呼左右就要将他拿下。
修行者心中想着，什么时候修行者的名号这么不管用了？
要放在以前，这帮凡人，见到头上有修行者飞过，那不都是纳头就拜，直呼神灵吗？
结果出了一个什么书院，就让这些人有了莫大的底气。
真是叫人不爽。
要知道，他上山修仙是为了什么呀？
不就是能骑在普通人头上作威作福吗？
哦，他上山修仙之前，别人不拿他当回事，他修仙之后，别人还是不拿他当回事。
那他不是白上山了吗？
做人就是要心高气傲，就是要趾高气扬，不能骑在别人头上，那这一辈子不是白来了吗？
他定要让这些没有天赋的凡人吃吃苦头。
吃苦头还不够，还要抽筋扒皮，喝其血，噬其骨。
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熬了这么多年，数代人卑微如蝼蚁，多少年小心侍奉，才在修行门派里混了个职位。
不能在强者面前逞能，一定要在凡人面前立个威严！
却不料，那年轻人丝毫不惧，甚至冷笑一声：“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我。”
这边修行者当然也是失声大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说这些话，难道不明白跟我们的差距吗？”
“有何差距？”年轻人的眼神是雪亮的，心中勾起了一丝怒火。
“我们捏死你，就跟捏死个蚂蚁这么简单，这是强者对弱者的天然优势！”
“怎么就天然了？这话可真叫我费解了！”年轻人放下行囊，今天还真就要好好论上一论。
“哟哟哟，怎么着，还打算动粗啊，来呀？”
这边的模样那叫一个嚣张跋扈，巴不得对方动手呢，那样他们就可以迅速将其拿下，再叫他多吃点苦头。
年轻人自然不会吃这个亏，上这个当，只是笑道：“原来你们以为，只要谁的武力更强大，谁就更胜一筹，谁就是人上人，谁就有资格对弱者发号施令？”
“那不然呢？”
对呀，那不然呢？
这难道不是人世间的铁律吗？
之前，年轻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有人告诉他，并不是。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去天星书院。
今天，他就偏偏要说出这个不字。
“这世间的道理，并非如此。”年轻人坚定摇头，同时颇为怜悯的望着这些陷入迷途的修行者，他们在思想上已经是废了。
“怎么着，你比我们更懂修行是吗？你比我们更强吗，你比我们更有钱财权柄，更有实力，更有地位吗？”
那边大声叫嚣。
年轻人坚定说道：“是的，我们凡人，就是这么了不起，就是不惧强权，就是不怕胁迫，我们从来是敬德而不敬威！而你们这些人，却是欺软怕硬，畏威而不畏德，对上位者奴颜婢膝，对下位者颐指气使，瞧瞧你们这可怜的样子吧，只要我们心里失去对你们的恐惧，你们还剩下什么？就只剩下被扒了个干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片刻就化作青烟，那肮脏丑陋，扭曲挣扎，蛆虫般的灵魂罢了！”
什么叫读书人的压迫感？
这几句话下来，步步紧逼，让人气的七窍生烟。
“你特么还是个凡人吗？你要死啊！”那边暴怒不已。
“我就是要说得让你抬不起头来，就是要让你无地自容，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凡人的尊严不容侵犯！”
修行者那边虽然被气了个半死，但想到门派里下了命令，必须要把他活捉……请回去，于是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不能对他动武。
“你凭什么这么有底气，我就问你凭什么？”
这是修行者死活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空有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竟然就敢如此托大，见了他们，气势上一点都不落下风。
凭什么？
这个年轻人没有崩溃，倒是让修行者这边心态先崩溃了：“我们家好几代给人为奴为婢，这才成为了修行者，终于有了今天，你凭什么读两天书就站我头上了？”
年轻人大声喊道：“合着你们家祖宗八代是人，我们家祖宗就不是人了吗？你们在努力，我们就没有努力了吗，那不是几代人而已，那是几十代，上百代，世世代代，直到如今的含辛茹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才有了我的今天，我倒要反问你了，凭什么你区区数代人的所谓奋斗，就抵得上我们家在这片土地上的千秋万世？”
那边被说得无言以对，只有气愤点头：“好，不比祖宗，那就比现在，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要我稍稍动手，你就死了！”
年轻人说道：“在我看来，你也一样是触之即溃，只要被人杀，你也一样会死。”
修行者那边还想再多嘴几句，有人在后边说：“我们不能杀他，但他身后还有一个村子呢。”
于是修行者道：“小子，再不跟我们走，你可以免得了一死，你的父母家人，邻里乡亲，可在劫难逃了！”
年轻人听了，颓然点头，说了一句：“我不想杀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要找死。”
“什么？”那边就好像听到了个笑话，放声大笑起来：“谁能杀我？”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在众人上空凝就。
一道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传来。
正是凌云霄的分身，神情冰冷漠然。
笑声戛然而止。
一众修行者话都不敢说了，只剩下颤抖。
“要逃吗？”凌云霄忽然恐吓道。
那一群修行者这才如梦初醒，瞬间作鸟兽散去，一时间各显神通。
有化作了飞鸟的，有变作了青虫的，有变成了蚯蚓钻进土里的，还有的变成了一个屁飘走了。
“见过大师兄！”
那年轻人激动拱手。
“你怎么知道我悄悄在看的？”
有关天星书院的一切，凌云霄都在悄悄以神识注意，他修炼到一半，没什么头绪，就想着把分身放出去散散心，劳逸结合嘛。
年轻人道：“我知道天星书院的人已经在附近了，而且，就算没有人在，这些话我也是会说的。”
“把自己置身险境，这可要不得啊。”
凌云霄当然也很佩服他这种勇气，但还是劝了一声。
“学生明白！”
凌云霄又想，万一书院的人都是这种一根筋，那麻烦就大了。
而且这个概率很大呀。
现在就已经有人在打天星书院学生的主意了。
天星书院全天下搜罗人才，就有人会想方设法的去截胡。
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
于是他对天发出了一道神念：“凡敢动我天星书院学生者，我凌云霄灭他上下满门！”
神念响彻寰宇。
第六百五十八章 摸鱼
摸鱼是一件人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叫摸鱼呢？
它本出自浑水摸鱼一词。
在这里是指本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不留神，或者故意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在摸鱼的时候，时间在手中滑得跟鱼一样，一不小心就溜走了。
凌云霄就是一个摸鱼爱好者。
他最喜欢摸鱼了。
一件事没做完，立即去做另外一件事，嘿，玩得不亦乐乎。
修行又是一件要集中大量注意力的事，很难不走神。
于是练着练着就练岔了。
脑海中总是蹦出这样那样的念头。
咦，家里的煤气是不是忘记关了？
不对，他家里没有煤气！
这年头哪里有煤气？！
迅速切换下一个话题。
当年那场考试要是发挥得好一点就好了……
也不对呀，他为什么要想这个？
乌龙茶喝起来也不错。
这怎么又想到茶上面去了？
每日任务好像没做。
我都多少年没玩游戏了？
村头的那条狗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关你什么事！你要明白那你也是狗。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愤怒的发现，每当他想要静下心来时，脑海里总是会蹦出乱七八糟的东西。
越是集中精力，越是容易注意力分散。
原来每时每刻，脑海里就充斥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平时有事情要做，这些想法被主动忽略罢了。
内心静下来时，这些平时不起眼的噪音就会变得声音洪亮。
于是他受不了了，主动将分身放出去散散心。
然后就瞧见了这边的一幕场景。
和那个被录取的年轻人交谈几句，凌云霄就去下一个地方摸鱼去了。
与此同时，天星书院的人就在附近观望，人也不多，就百十号人。
一群人在附近闲聊。
“哎呀，这个比被大师兄给装走了。”
“你说大师兄要是再晚一点出现多好，你想想，我们的新生被欺负，就在那危机时刻，我们这近百人忽然神兵天降，那场面，想想就激动人心。”
一群人还在这埋怨呢。
“还啰嗦什么呢，现在还来得及，没见他们都跑了吗，抓回来还来得及！”
“对哦！”
那些作了鸟兽散的，一个都跑不了。
一条鱼正在河里遨游，忽然一双手猝不及防将其抓到，溅起水花无数。
“嘿，还跑，跑哪里去？”
“不跑，我不跑！”
却是从身后传出声来，原来是抓的那人变成了路边一块石头。
不多时，天星书院众人就已将那些个修行者全部抓到，绑在了一起。
天星书院这边，为首这人腰间别着一条草鱼，拿草绳穿过鱼鳃挂在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别着玉佩呢，模样颇为拉风。
让修行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造型，怎么看都不能和强大联系起来。
“怎么，没见过摸鱼的啊？”
“敢问你是什么人物？”修行者那边当然是心有不忿，这么轻易就被抓了，脸上难看的很。
“我啊，名不见经传，姓名不提也罢，你叫我摸鱼仔也可以。”
这个自称是摸鱼仔的人，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三十岁也不到，负责给书院招揽新人。
书院的新人考核也有一套标准，物色些什么人物，哪些人能够被选中，这里暂且不提也罢。
摸鱼仔摸摸下巴，看着这些什么‘青焰谷’的人，就算被抓，他们的脸色还是很傲慢。
为首那个叫得很凶的人也被抓到了，在被抓的时候，因为逃跑匆忙，脸上还被划了两道口子，模样更难看了。
“那我就叫你面瘫仔好了。”摸鱼仔笑道。
那人大怒说到：“我才不面瘫，我有名字！”
摸鱼仔抬手说道：“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你也没资格留下名字，我说你叫面瘫仔，你就叫面瘫仔，你不答应，我真给你弄面瘫，懂了吗？”
面瘫仔就算心里有怒气，形势所迫，也不得不答应了，于是他没好气问：“怎么，要杀了我们吗？”
摸鱼仔摇摇头说：“就算是要杀生，你见过谁还给他临死前起个名的？”
话音刚落，其他人反应过来。
既然说他可以不用死，可没说别人可以不用死呀。
什么卸磨杀驴的事情，他们可见得多了，分明是大鱼应该遭罪，到头来却是小鱼小虾遭殃。
于是有一人以头撞地，大声喊道：“我可以叫破相仔！”
一人本就腿脚不好，伸出腿大叫道：“我可以叫瘸腿仔！”
“我可以叫……等一下，哎呀，叫我断手仔！”
竟然是自己断了手上经脉，一只手很快耷拉下来。
“那，我可以叫阳伟仔！”
众人纷纷侧目。
但是，这都不重要！
摸鱼仔说道：“不是我不想杀你们，在我看来，你们本罪无可赦。”
“哪里就罪无可赦了，我们犯了什么罪？!”
面瘫仔当然是死活都想不明白。
摸鱼仔叹息一声，说道：“你们不知道自己有罪，这就是最大的罪，你们不知道，你们认为平常的事情，可能会给无辜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就你们刚才的一句话，见把人威胁不成，就要连累无辜百姓，我非常确定你们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能力，也打算这么去做了，所以，完全可以给你们定一个‘残害无辜百姓’甚至‘屠村’的罪名。”
“那不过是说说而已啊，还没这么去做呢！”面瘫仔那边大叫道。
摸鱼仔道：“未遂也是个死啊！”
那边一下就都泄了气，谁知道在修行界很正常的事情，罪过居然这么大。
摸鱼仔接着道：“但是，既然大师兄不杀你们，那我也不会杀你们，我会把你们带回去，把你们的脑袋破开，看看都是些什么垃圾，把你们的脑子抓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好好的，改造你们的思想！带下去！”
修行者大惊不已，纷纷乱叫，惊恐万分，还以为真是要被破开脑袋呢。
摸鱼仔抬头看天。
书院的大部分人都去了紫微圣地，唯有他带着人出来了。
摸鱼仔嘛，就是要人如其名，别人都在干正事的时候，唯有他出来摸鱼。
听说大师兄出了一个什么‘似剑非剑’的题目。
他也有了一个答案。
思想，算不算是一把剑呢？
改造他人思想，就等同于把愚钝的器物磨平，使之成为一把利器，而且是对自己有利的武器。
改造思想，不等于控制思想，是要让人由内而外，从身体到心灵的完全认同。
他叹息了一声，任重而道远啊。
他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鱼，哼起了小曲。
“吃了鱼头炖豆腐，天王老子，不及吾！”
话说另一边。
凌云霄倒是心心念念朱铣的所谓‘神兵’。
悄悄去看看他。
不料，朱铣也在摸鱼。
他的摸鱼方式比较特别。
他是拉风箱，添火石，铸铁器，看似在打造什么神兵。
是刀？
是剑？
是戟？
是棍？
不一会儿，手上出现了一根枪管子。
凌云霄出现大骂：“这就是你的神兵？”
“啊，大师兄！”把朱铣给吓了一大跳。
再看他的屋子，好家伙，完全是一个武器库！
朱铣几乎是把自己的作坊都搬了过来。
什么手枪，什么冲锋枪，什么散弹枪，甚至还有迫击炮。
在修仙世界出现了这些东西，简直如同梦幻。
“你指望这个能战胜修行者啊？”
这不是开玩笑吗？
对付修行者用这些东西，就好比原始人用弓箭……
不对，弓箭都不如。
就好比原始人用弹弓石子，去攻破诺曼底防线。
朱铣这才讪讪笑道：“这个，是我的爱好，不是正经本事，不要见怪……”
这么说还是在摸鱼。
凌云霄刚想生气，转念想想，自己也在摸鱼，也不好意思去说别人。
于是没好气说道：“把你最好的那把给我！”
朱铣早有准备，掏出一把拉风至极的手枪出来。
仿沙漠之鹰，合金打造，磨砂质感，哑光设计，黑与白相间。
一个字，帅！
看得凌云霄心驰神往，一把接过，藏在腋下，咳嗽一声说道：“可不许再摸鱼了啊！”
“这有子弹。”朱铣又给了他几颗子弹。
凌云霄颇感好奇：“火药是怎么做出来的？”
当初他实验了好久都没整出来的东西，竟然被这么轻易的弄出来了。
“去炼丹炉里掏啊。”朱铣理所当然的说道。
“啊？”
“炼丹炉里都是好东西，那里边要承受高温高压，就算是炉灰，也蕴含有不小的能量，把它按比例调配一下就是了。”
凌云霄欲哭无泪，炼丹，他的一生之敌。
咔嚓嚓装上子弹，一个甩枪。
他觉得自己帅极了！
嘿，怎么样？
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一个在修仙世界配枪的人。
虽然在这里只是装饰品，但帅是真的帅。
就算只是一把弹弓吧。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一把新奇的弹弓，那不得嘚瑟好几天？
凌云霄将枪口指向了自己脑袋。
他想起了当年罗辑博士面对三体人的帅气一幕。
“你干什么啊大师兄？”
“试枪。”他默默的道。
“有对自己试枪的吗？”朱铣吐槽道。
“记住，在你面对敌人的时候，要永远有一把枪对准自己。”
凌云霄话音刚落，扣动扳机。
小孩子可千万不要学……大人也不要学！
这里是修仙世界！
只听嘭的一声。
凌云霄闭上眼睛，发丝飘扬。
出膛的弹丸被压缩成了一个铁疙瘩，从他的太阳穴落下，落在了他的手中，连他的皮都蹭不破一点。
他将弹丸交到朱铣手中，“它并不能伤我分毫，兴趣，总归是兴趣。”
朱铣望着手中的弹头，一时陷入沉思。
又听凌云霄道：“但我相信，你终有一天，做出的东西，会连我都害怕，相信自己！”
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枪离开了。
凌云霄还暗自窃喜，嘿，顺走了一把枪。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给修仙界带来什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