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堕落骑士……开场
上个厕所居然都能遇到穿越这么倒霉（幸运的）事情。
“我也是服了！”
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陪着小分打游戏，几分钟之后他已经变成一个身穿破衣的骑士。
罗素伸了伸手，那双长满老茧的手虽已归自己掌握，但仍有些隔阂，使他不能像操控自己的身体一样运转自如。
“那是什么？“
有讯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一个短小的片段。这极小的片段一直闪烁不定，提醒这自己的存在。
“这是……系统？”
“遨游系统？在游戏世界遨游吗？”
随着罗素的默念，“遨游系统”的讯息一条一条地发到他的脑海里。
“检测中……”
“宿主的权限低于一级，展开新手模式。”
“堕落骑士，开场。”
“终极目标？？？”
“接入数据程序，您的等级为平民1级，需要3点经验进行升级。”
“力量属性为一点，血量为三点，请您珍惜您的生命。”
再眨眼的时候，世界又变得陌生了一点。身体与意识之间多了几层隔膜，使他像在操控一个机械人
原本看起来还算真实的天空都有了几分虚假的意味。
“没想到穿越这件事情居然能在我身上出现！”
罗素坐在地上，破衣之下隐约显露着肌肉。
罗素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还未打完的一局游戏，几分钟时间不足以让他扭转思维。
因此他在小山坡上发了会呆，发呆的功夫让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他进入穿越到不知名游戏世界，没有美女投怀，没有秘籍傍身，坑爹的系统还处于新手模式。
这真是……地狱开局啊！
罗素站起身来环视四周，那些事物在他眼里仿佛都加了玻璃板子，他烦闷地挥了挥手。
“不会永远把我困在这里吧！”
“也许我完成那个任务之后，系统就会把我送回去！”
罗素想到了那局还未打完的游戏，想到一同打游戏的朋友，想到还在家等着他的父母，他将消沉地情绪暂时屏蔽掉。
他站起身来询问道：“系统，我能到哪里升级？”
遨游系统没有半点动静。
罗素无奈地说道：“你不会是死机了吧！”
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系统死机之后，他便如无头苍蝇一样。
“算了，我先自己摸索一下吧！”
心态的转变使得他的身体灵便了一些，虽然他自己没有感觉到。
他在四处转了转，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罗素也想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他通过小溪当做镜子，将自己现在的模样照了出来
他以为，这个身体是一个典型的西方人的身体，西方人的面孔。碧眼金发、宽面孔。但当那湖水里的影像进入他脑海的刹那，他不由吃了一惊。
湖水中映出的不是别人，就是原本的自己。
只不过那双眼无神、眼圈黝黑、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几天没有睡过。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熬夜太多，劳累而死，但在以前还有可能。
自从罗素患上胃病之后就不太敢熬夜了，以至于有兄弟喊他通宵，他都不敢答应。
说了可笑，才刚二十出头，罗素就患上一身慢性病，像个四五十的老人一样需要注意身体。
换句话说，他数据化之后反而摆脱了那一身缠人的病症。
可心理上的病症有时候比身体上的难缠，孤独永远是最难医治的病。
他在小溪边坐了下来，思考着练级的方法。
“新手系统。”四个字不屈不挠地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罗素跟着念了一遍：“新手系统。“
许是系统发挥了作用，他的穿越无数光影，进入一片丛林。
“接入新手练级地——野猪林。”
“期待宿主的表现。”
罗素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他站起身来寻找着怪物的踪迹。
他磕磕绊绊地往前走着，拾了一根树枝做武器，在他的脑海里也浮现出眼前武器的名称。
“纤细的树枝，力量涨幅30%，无特殊属性。”
“仅仅是随处可见的树枝，似乎随时会折断的样子。”
一根树枝居然都能数据化罗素不由嘟囔着：“这个居然还有属性……”
“终极任务也许是我回家的唯一途径，按照游戏的尿性，这种任务一般只会在高等级解锁。”
“让我看看还需要多少经验升级？”
“三点经验？”
三点经验在他玩过的所有游戏中算不得什么，那些游戏每一次升级都要海量的经验。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取得三点经验的困难程度不言自喻。
遨游系统也没有明确告诉他“血量扣完会死”，但这个世界极有可能是这个设定。
罗素懒懒散散地走在丛林之中，两只眼睛用力捕捉着周围信息，周围是死一般的静，他的耳朵竖起，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周遭的事物仿佛静止一样。
这静让他极为烦躁，他挥舞着枝丫寻找着敌人的东西。
他默念着“到底在哪？”
手掌紧握住那根细小的枝丫，轻、小地拨动着。
他似乎想通了似的念叨道：“对了，我还没有向系统询问过这里到底是哪。”
脑海中浮现信息：
“野猪林——野鸡聚集地。”
那草、那木动了，那鸟声传了出来，世界仿若从停滞阶段解放开来。
顾不得思索太多，罗素的眼前出现了野鸡的身影，他紧握住手中的枝丫。
那野鸡长得和罗素见过的家鸡极其相似，只是颜色有些细微差别。
那鸡似乎也看到了他，罗素看它的眼睛眼睛一撇，心中一跳。
野鸡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罗素没来得及闪避被它啄了一下。他闪身后退，用枝丫用力的击打了一下它的身体。
这攻击对于野鸡来说显然算不得什么，它落在地上耀武扬威地仰着鸡冠。
罗素赶忙查看自己的状态，他对系统说道：“我的血量。”
罗素紧紧咬了下嘴唇，那三点血竟被野鸡啄掉一点。除了最后一点保底的血量他就之后一点可以失去。
那野鸡看到他的样子，再次扑棱着翅膀向他飞来。
其实野鸡的攻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痛感，只不过罗素为鸡的威势所吓，身体做不出躲避的动作。
罗素心中悲愤：“难道我会死在一只鸡的手里？”
如果是现实的话就算他被啄三五下也不成问题，也就是受点疼痛。可在游戏里面，血量判定就是一切……
没有多少反映的时间，他再次挥舞起枝丫，闪身堪堪躲过野鸡的袭击。那枝丫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断掉。
罗素毫无表情地面对那野鸡，他的攻击也起到了应有的效用。
他对面的野鸡也因此掉了一点血量。
但在他这里也看到了野鸡的血量。满血为五点，掉了一点，也就是还有四点。
罗素还有两点血量，也意味着他只能再承担两点攻击……不，不是两点那么简单。如果是平时玩游戏的话，把血掉光就掉光了，大不了就重头来过。
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真正还能失去的只有一点，等最后一点消掉的话……罗素不敢冒这个险。
罗素的皮肤紧绷了起来，他根据野鸡飞行的方向努力转动着身体，没想到那野鸡也在飞行中改变了轨迹。
罗素努力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他所控制的这具平民的身体虽然力量只有一点，却出奇的灵敏。
比之原本身体的笨拙，这具身体不知道要胜过多少。
但是身体是身体，再强的身体也需要人来掌控……
罗素的姿势是面对着野鸡，所以他所能做到的变化始终是有限的，无论他再怎么移动脚步，那鸡总是如影随形。
这一切只不过是几秒之间，以罗素的搏斗经验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那鸡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眼见那鸡的喙又要啄在身上，他下意识抓摸着。
如果是他原本的身体只会被鸡再次啄上一下，但是在他控制着身体做出动作的时候。他双手灵便地抓住了鸡的脖颈。
罗素的心跳动的越发剧烈，他手中的野鸡奋力地挣扎着。
在此刻他只想到用力掐着鸡的脖颈，无论那鸡的爪子再怎么挥动，他也不曾松手。
那鸡的血量渐渐地见了低，它慢慢软倒，消失不见，只在罗素的手下留下了一柄木剑。
罗素捡起木剑，意识中新手系统也转到了一下。
“恭喜你完成第一个任务，奖励物品为无名铁剑。”
包着铁锈的剑凌空落下。
他看着无名铁剑的属性，忍不住破口大骂。
第二章 饥饿感……来袭
无名铁剑。
“力量增幅？？”
“描述：这柄奇妙的铁剑或许在宿主升至更高级之后会显现应有的威力。”
罗素恨恨地说道：“打生打死就给了这么个东西，我也是服了！”
倒是杀鸡给的那柄木剑还有些用处。
木剑
“力量增幅：110%”
“一柄粗制滥造的木剑，似乎是给小孩子准备的玩具。”
罗素拿着木剑，忍住将无名铁剑扔掉的冲动，将其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这东西早晚能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遨游系统”也传来了信息。
“进入村庄补给点。”
周围的丛林迅速消融，露出一间简陋的草屋。罗素看了看周围，似乎还有不少像这样的房间，只是被黑雾笼罩着，不知道具体模样。
罗素打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角落有一堆黄色的杂草。
他直直地走到了杂草旁边，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
罗素从怀中拿出无名铁剑放入杂草之中，另一柄木剑就放在自己手边。
他试图躺下来，却因为无法控制身体而滑倒，身体重重地摔在杂草上。
罗素现在的身体就如穿了一身臃肿的衣服，如果想要活动一下都要花费极大的努力。
他躺在杂草之中眼睛无焦距地看着屋顶，刚刚的经历有如走马灯一样在面前回放。
“在这里死亡等于真的死吗？”
遨游系统始终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解释和说明，以至于他产生了一种侥幸心理。但是与侥幸心理一同的是畏惧。
就算他所经历的每一幕都像是游戏，身体的感受也与游戏相差不远，可是如果他此刻就是作为游戏人物生存，扣光血量死亡也是常理。如果倘若稀里糊涂地把血量耗完，白白死去，那时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罗素躺在杂草上辗转反侧，对于遨游系统的疑问越来越多，他试图在脑海中和遨游系统沟通，得知一些有关于它的情报。而这系统仿佛再次死机了，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生死相搏让他耗费太多精力，一阵倦意袭来，罗素躺在杂草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呆滞地看着周围。
周围不是熟悉的地点，尽是草做的墙壁。身下的杂草传来轻微的刺痛，身上的破衣摩擦着的皮肤。
“这是……村庄补给点。”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罗素控制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再弯腰拿起那柄刚刚拿到手的木剑。
他如果想要回去似乎只有努力杀怪一条路可走。
罗素轻念道：“野猪林——野鸡聚集地。”
周围零落的杂草统统消泯，在眼中的事物被逐渐替换成一人高的灌木。
他双手紧紧握住木剑，警惕地往前走着。
这片丛林还是如以往的一样，鸟声、风声不断，罗素仔细从里面寻找着野鸡的踪迹。
他竖起耳朵捕捉着响动，一声凄厉的鸡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罗素的双手一颤，两眼迅速捕捉到了叫声的来源。
一直貌似狐狸的动物咬住了野鸡的脖颈，它抬起头来远远的眺望着罗素。
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但是那动物眼中的凶悍被他轻易地捕捉到了。
那只狐狸的信息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猎鸡者？？？”
罗素终于知道为什么此处的野鸡为何如此至少，原来都被它给尽数吞吃了。
罗素叹了口气，一只野鸡都如此难搞定，更别提以其为食的猎鸡者了。
他默念道：“回到村庄。”
眼前的事物消融、替换，变回了那个小草屋。
在还未溶解的景象里，猎鸡者狠狠地盯着他，似乎要择人而噬。
罗素推开门走回那个空荡荡的草屋。
眼下杀鸡这个件事情是走不通了，可不杀鸡的话，他又到哪里升级啊？
无名铁剑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似乎在嘲笑的半途而废。
罗素一把把无名铁剑拿了起来，狠狠地掷了出去。
“要你到底有什么用啊？”
那铁剑旋转了几周，撞击到墙壁，跌落到地上。
罗素依靠在墙上，缓慢坐下。
肌肤上传来微微刺痛，他毫不在意。罗素现在操控的身体，他总觉得不是自己的。
因为在他的行动中，这就看似强悍的身体给了许多障碍。
当然，更多的障碍体现在他的心理上。
罗素在害怕，他没有坚韧的神经巨大的心脏，只是和野鸡搏斗就耗费了他仅剩的勇气。
但比之野鸡强大的怪物后面还会有更多，他如果现在就怕了，他还能走下去吗？
罗素不想害怕，他不想恐惧，但当那恐惧来临的时候他也只能沉浸进去。
恐惧不是他催眠似地说“我不害怕”，“我不害怕”就能解决的。
对于现状他无所适从、无助，在这个世界罗素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对于现状既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任何追寻的线索。
他甚至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叫什么、
罗素懒散地躺在墙边，一个硬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硬物似乎是片状，这东西似乎一直缝在他的裤脚。
他翻开裤脚，露出一个小孩手掌大小的金属铭牌。
罗素将其拆解下来，顺便损坏了还算完整的裤脚。
那铭牌背面刻印着：
“给我亲爱的骑士——杜雅公主。”
正面却是一片空白。
罗素不知道这个杜雅公主是谁，但总算有了这具身体的线索，他有些兴奋地把铭牌收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这身体比之前要灵便不少。
也因这个，他的肚子居然饿了起来。
设定也好，错觉也罢，这饥饿来得如此真实，如此措手不及。
灵便的刹那的身体软弱无力，他试图找些食物来填饱肚子，可草屋里又哪里有食物？
他向系统问询道：“食物？”
这讯息如石沉大海一样。
他站起身来，托着虚弱的身体走出门去。
其他门户也如往常一样蒙了一层黑雾，罗素试图在其中获得一些食物，他走到一所屋子的面前。
那屋子大小和他所住的相差不多，透过那黑雾罗素从里面看到了圆木做成的墙壁。
罗素勉力抬起手臂触碰着那黑雾，那黑雾像挡板一样阻挡着他的手掌，他稍能察觉到这黑雾的触感。
似丝丝电流盘旋，他的手掌上传来阵阵酥麻感。
罗素这时连发怒的力气也没了，他虚弱地收起手臂，无奈地笑了笑。
他蜷曲着身体坐在地上，望向迷雾中的村庄，这地方似乎没有半点欢迎他的迹象。
也许，这里本来就没有npc？
罗素瘫软在土地上，泥土的触感熟悉而又陌生，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死亡。
那黑雾噼啦一下，开出一扇门的大小，一个隐藏在黑雾中的人从里面走出。
她一眼看见躺在门前的罗素，有些慌乱地瞧了瞧，看了看周围之后，似乎下定决心，勇敢地走到到了罗素面前。
她蜻蜓点水似的用手指点了点罗素的脸，犹豫着往后退了退。
她复打了个转，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放下手中的篮子。
她轻轻扶起罗素的上身，使其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掰开罗素的嘴巴，拿出一个皮囊，往他嘴唇里喂着水。
随着水分的吸入，罗素似乎慢慢恢复了生机，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朦胧中眼前蒙着黑雾的人，越来越清楚。
她金黄的头发，翠绿色的眼睛，小巧的琼鼻逐渐映入了罗素的脑海里。
看见她的第一眼，一股发自内心的感动油然而生。在这一刻罗素忘记了虚假与真实，忘记了游戏，忘记了系统，忘记了除生命之外的其他事物。
这一刻，他只想好好活着，认真活着。
而拯救他生命的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言自喻。
所以，在这一刻罗素露出了笑容，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悦。既是感叹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也是感激眼前女孩的帮助。
她从篮子中取出面包一片片撕碎，喂进罗素的嘴里。
随着食物的摄入，他的意识也慢慢恢复。
对眼前女孩的判定也瞬间蹦入他的脑海里。
“娜娜：平民一级，帮佣三级。”
罗素心里五味具杂——他意识到了眼前的女孩也许只是一个NPC，而她的帮助也许只是系统的安排。
罗素眼中的天使一瞬间跌落凡尘，虽然他仍存感激，但是心中不住地在想“她只是一个NPC”，所以他无法拿出面对人的态度对待她。
娜娜看到罗素醒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骑士大人，你醒了？”
罗素想解释自己只是一个平民，他想感激眼前女孩的帮助，他想确认眼前的女孩是不是真的npc。
但是话到嘴前就只有干哑的一声。
“是啊……”
那食物进入胃中之后，罗素慢慢恢复了力气。
他直起身来，用双手支撑站起。看着刚刚身高到达他胸膛的娜娜，他羞涩地笑了笑。
罗素的破衣露出大块大块的肌肤。
这种衣服，委实不像“骑士大人”穿的。
不等罗素酝酿出感激的话语，娜娜拎起篮子露出狡猾的笑容。
“骑士大人下次饿了的话，就来我家的旅馆吧！”
“记得下次不要饿到昏倒。”
娜娜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那明媚的笑容一直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供他傻笑着回忆，直到不识趣的系统提示到：
“解锁旅馆……”
罗素的脸色阴沉下来，这系统……
第三章 搏斗……黑暗中的史莱姆
罗素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草屋。
刚刚吃的面包仅仅能填饱肚子，但已经足够他维持身体活动。
实际上和刚才一样，他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饥饿，一种是不饿。
在不饿的状态下，就算没有吃饱他也没有特别的感受。
“足够维持身体活动”是罗素通过吃的面包判断出来的，系统在这方面似乎并不打算提醒他。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困扰，他无从判断自己是否需要吃东西。
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是纠结于这个的时候了，他需要的是能够买食物的货币和足够的经验值。
前者决定他是否能继续生存下去，后者决定他能否从这里回去。
所以即便他有千万个不情愿，他还是拿起了那把玩具似的木剑，踏上练级的道路。
罗素有意识地去呼唤系统：
“野鸡聚集地之外的练级点。”
新手系统迅速地给了他答复：
“接入史莱姆巢穴。”
罗素身边的房屋迅速融解、转换，荒野、石洞一点点露了出来。
等一切结束，那个洞口已经出现在罗素眼中。
顶上是青葱的绿色，盘旋、覆盖在洞口之上，隆起来圆筒状的山洞径直接入山坡。
罗素犹豫着看向幽深的洞口的，他此行并没有准备照明的篝火——或者说他也没有条件去准备那些必备的物品。
他脑海中的系统依旧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他现在的情况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罗素的脚掌碾动细碎的沙石，那洞口和他只有咫尺之遥，在他眼里却是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黑暗带来的恐惧与生俱来，这恐惧夹杂着对于拼命搏杀的畏缩，成了阻挡他前进的无形墙壁。
他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腾出一只手往洞口探着。洞口与外界的交界处，暗光中勉强能看到一层层岩壁。
再走几步就是几乎看不到光的里面，罗素拼命眨着眼睛，屏住呼吸。
似乎终于坚持不住，他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转身急促地奔跑着。
他不敢回头，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
也许，正因为他感受到的都是游戏，他才会如此恐惧。
因为这游戏也许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走出山洞的范围，再次转身望向洞口。
或许是觉得害怕进入山洞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他慢慢调整了呼吸，展露了刻意的微笑。
罗素在想别人表达“我其实不怕”，但这个地方并没有其他人，他做出的姿态毫无用处。
他开始沮丧，又有些许安慰。
因为并没有人能嘲笑现在的自己。
但这同样意味着，他的勇敢也毫无用处。
在这个唯有自己的空间里，他似乎能自如的展现自己的本来面目。但长期无法释放的本来面目似乎是一个伪命题，罗素最为习惯的还是为了虚荣而勇敢。
于是他试着鼓励自己。
为了升级，为了回去，就必须进入这个从未踏足的山洞。
这山洞仅仅是一个影像而已，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罗素右手中的的木剑端着胸前，手中的隔阂感提醒着他眼前的不真实。
他从这得到了些许勇气，但这勇气不足以支撑他迈动脚步，他的脚下却没有任何动作。
罗素不安地碾了碾沙石，他头顶的太阳光焰四射，对他来说只如背景墙一样，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只是个游戏。”
他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只是个游戏。”
话语中留露着着些许不自信。
“只是个游戏。”
罗素恍如催眠般的念叨似乎起到点作用，他的木剑指向幽深的山洞。
他这个身体的手掌结了厚厚的老茧，几重阻隔使他对于手中木剑的感受留存于浅表。
脚下的草鞋经了他的碾动，耐久似乎低了一些，只是没有反应在外表上。
对于他寄居的那个身体，罗素的存在更像一个过客，只是他这个过客生死还会被其牵累……
罗素挪动了一下脚步，他似乎是想通了些什么，他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山洞里面中。
没用多久，遮尽光明，黑暗笼罩。
罗素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没有在黑暗中猎杀怪物的经验，但是很多经验是经历之后才能拥有的。
野鸡聚集地已经去不了了，如果不在这个地方杀怪，那就只能去更高级的地域升级。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练级点的难度都是层层递进的，适合自己的野鸡聚集地已经不能练了，高一级的史莱姆巢穴如果不敢练的话，就只能去高两级的地域去两级。
之前与野鸡搏斗已是险之又险，更不用说比之高两级的地域。
所以，即便黑暗中的环境并不适合作战，他还是走了进去。
罗素现在的身体并不如自己的那般敏感，但这并不妨碍他心存恐惧。
这恐惧可称作“自己吓自己”，然身在局中往往不能自知。自知往往心不由己。
他攥着木剑的手越发用力，他对危险的感觉越发敏锐。
举目低头尽是黑暗，两只眼睛成了摆设，耳朵也成了他此时的依仗。
但他往日从未用过耳朵去寻找运动的事物，所以这依仗并不足够。
这不成功的依仗在此刻却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用力的、仔细地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所获得的信息却寥寥无几。
耳朵再怎么用力，听不到，感知不到的就永远感知不到。它不会因为用力而有所改变，所以这用力只是他无能为力中所能使出的唯一力气。
所以即便他自己也知道就算用力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他仍依仗着着耳朵，巡查着周围的事物。
他的心跳声清晰地响动着，仿佛在耳边嘶鸣。
他的手也不由轻微的抖动着。
他脚下的泥土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化，但这变化是什么他也不敢肯定。
危险如悬剑临于空中，不曾放过他一分一秒。
这未曾到来的反而是最可怕的，所以当那东西真正出出现的时候，除恐惧之外他也松了一口气。
与其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惧怕那未知的危险，倒不如危险临身，以勇想应，以力相搏。
这勇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力发于恐惧——求生欲。
脚下的软绵绵的像棉花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厚越来越高，他的脚掌即便再迟钝也感觉了眼下的不对。
罗素往后倒退了几步，软绵绵的东西似蛇一样滑腻，眨眼间缠上他的右臂。
腰腹、肩膀、大腿，全身的各个关节都被那东西贴附、缠绕。
罗素慌乱的挣扎着，那软绵绵的东西从关节展开、延伸，他的挣扎没有其他任何作用。眼看他的身体就要被其包裹，罗素倾斜着手臂划动着木剑。那木剑触到东西之后停滞下来，陷入粘腻的物体之中。
“史莱姆！？”
默念、心念转动没有影响他的挣扎，罗素的身体用力地挣扎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手中的木剑。
他试着呼唤“村庄……”
那系统如往常一样毫无回应，于是他放弃了逃走，手中木剑用力地搅动着迟滞的木剑半天只前进了一点。
此时此刻他也忘记了查询自己的状态，自然不知道随着史莱姆的缠绕，他的血量已经被扣了一点。
实际上知道也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两点血量可经不起惦记。
那木剑搅动之间，史莱姆的血量从十点到了八点。
在血量的拉锯之中，罗素占着绝对的劣势。
眼见他的血量就要掉到一点，罗素似乎也感受到自身的危险，他在右手用的力气逐渐增加。
110%的力量增幅在这种情况下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那手臂能使出的力气只是平常状态下的三成，被史莱姆缠住已是动弹不得。
罗素的眼角慢慢湿润，他想起自己的过往。
他想活，仅仅只是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但在此刻似乎已经成了奢望。
他心中存了丝侥幸：或许，这血量掉光之后，他还有一条性命供自己使用。
但这侥幸瞬间被抹去了，身体的感受越发做不得假，疼痛迟钝地传递到他的脑中的时候，他骗不了自己。
罗素从未想过自己竟是这种死法，除无奈而言还有些荒谬。
感到荒谬的同时，他燃起愤怒。
你（游戏）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这愤怒亦是最大的勇气，他为生努力催动榨取着手臂中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力量有几点，也不知道右臂能使出的力量是有几点。
但他知道，只有把手臂中所有的力量完全的发挥出来，才有机会挣扎出来。
110%也好200%也罢，在他眼中已看不到任何数字。
只用“用力”二字清晰无比。
眼见得他的血量只有一点，史莱姆的滑腻已经攀上了他的下颚，再往前几分，包裹住他的嘴巴，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手臂挣开、挥空，带来阵阵骨裂的疼痛。
罗素却露出笑意——这笑意不同于以往的无奈、苦涩，在此刻只有快意与疯狂。
罗素的手臂用力扬起，剑刃削在史莱姆身上是沉默的打击感，木剑一沾即走，没有给史莱姆任何纠缠的机会。
这一击力不能致，只扣去三点血量。
罗素手掌翻转，无视纠缠过来的史莱姆躯体重重地斩在史莱姆的身体。
这一击效果显著，但也再次陷入史莱姆的重重纠缠之中。
由于没有查询史莱姆的血量，所以他也不知道刚刚的一斩，斩去五点。
有着十点血量之巨的史莱姆在此刻只有一点血量。
那史莱姆已慢慢缠上他的嘴巴，他绝望地看着毫发无损的史莱姆，使出了平生最后一击（罗素是这样认为的）。
罗素提拉木剑用力地搅动着，嘴巴用力张开，似乎想要说平生最后一句话。
也在他木剑的提拉之间，史莱姆最后一点血量也随着消失。
那纠缠他许久的史莱姆突然消散，罗素身体一空，跌落在地上。
他茫然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壁，分辨目前的状况。
第四章 抉择
罗素的脑海中传来信息，他扶着岩壁，吐了一口浊气。
“史莱姆死亡。”
“获取两点经验。”
“宿主升级。”
“增加0.1点力量，现在力量为1.1；增加一点血量上限，现在血量上限为四点。”
“解锁职介信息——民兵，二级职业，平民到达五级之后可以转职。”
惊魂未定，罗素草草记下这些信息，沿着岩壁往洞口出走。
许是归途的缘故，罗素总觉得回去的路比进来的短上许多。
没多长时间，洞口的光亮已进入他的眼中。
他虽着急，脚步却没有快上多少。
他压制住自己行进的速度，一步一步重重踩在地面上，走出洞口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罗素坐在洞口明暗交接的地方梳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我现在的等级是二级平民？”
“五级平民之后是民兵？”
“这0.1的力量增加是每级都有的吗？如果是每级都有，二级升三级的话是不是有所增加？”
“话说回来，这0.1的力量增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明显啊。”
如此想着罗素不由流露出一丝苦笑，从进入这个堕落骑士的世界起，打生打死的两遭获得的东西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付出和收获看起来不成正比。
就算如此也得继续下去……
“再试一次？”
罗素端着那柄木剑，仔细端详着。
它这个陪他出生入死的伙伴看起来还算完整，击杀史莱姆看起来没对它损耗。
但也可能是没有反应在表面的关系……
也许和饥饿度一样，破损只有在到达一定的点才会表现出来，到那时便无可挽回了。
罗素翻转剑柄，抚摸着剑刃——那是钝的平面。
他又把木剑放在地上，手掌支撑地面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罗素才想起来查询自己的血量，他默念着“现在的血量。”
明晃晃的“一”不由分说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罗素悚然一惊，他想到如果不是史莱姆莫名死亡，他这条命就交代在山洞里面了。
后怕之后，他打消了继续猎杀史莱姆的打算。
咒骂着该死的系统“升级也不给自己恢复状态。”，他默念着“村庄”，熟悉的光影变换着之后，自家的草屋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期待有个人能欢迎他的归还。
睁眼闭目还是黑雾笼罩，他忍住酸楚，打开自己的屋门。
无名铁剑依旧躺在那里，像一块无人问津的废铁。
罗素放下木剑，并不遥远的记忆深刻无比，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还会被饥饿打倒。
“是不是去吃些东西？”
他想起娜娜的话，想要填饱肚子的话似乎只有去她家的旅馆。
想到能再次相见，他灰暗的心不由亮了几分。
罗素打开屋门，思索着前去旅馆的方法。
他默念者“旅馆”，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光影变幻，道路的信息被灌输到他的脑海里面。
罗素走在村庄的小路上，两旁尽是黑雾笼罩着的小屋。
偶尔有人从他身旁路过，也像没看到他似的从他身旁走过。
罗素的家附近的小路还算平整，但相比于主干道路要窄上不少。他走到两条道路的接入点，踏上主干道路的那一刻，他知道——娜娜所说的旅馆就是在这条道路上。
旅馆看起来也蛮好找，罗素顺着道路走着，唯一一家没有被黑雾笼罩的店铺就是旅馆。
罗素走到门前，恍然想起——自己没有在这个世界购买东西的货币。
他向系统确认道：“金钱数？”
系统回应道：“0。”
野鸡也好，史莱姆也罢，击杀他们没有给罗素带来任何收益。
他开始怀疑这个系统是不是刻意整他，按常理来说，既然有饥饿值这个设定就应该有填饱肚子的食物发放。
就算没有东西发放，怪物也应掉落交换食物的东西，单单解锁个旅馆，难道让人去白吃白喝不成？
现状就是他就算拼出命去击杀怪物也无法获得哪怕一枚铜币，这意味着他无法用正当途径填饱肚子。
“难道我就只能在这吃霸王餐吗？”
罗素翻动身上的破衣，铭牌依旧被挂在衣服里面，似乎没有在争斗中掉落。
破衣里面口袋破损，连一枚铜币都找不到。
他走到旅馆的边缘窘迫地看着人群来往，似乎对于罗素这样穿着的人有些感兴趣，进入旅馆的“黑雾”头部会微动一下。
视线一掠而过，黑雾没有对罗素丝毫进行留恋。
他抹不开脸皮去吃霸王餐，更不想在娜娜面前展露出自己丑恶的一面。
可是，如果不吃饭的话，等着饿死吗？
也许他本就不需要在意什么脸面，大大方方地进去，偷偷逃走就好。
罗素再一次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游戏。”
他默念了两边，打开了旅馆的门，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长着金色头发的娜娜。
旅馆的桌子上大多坐上了人，当然那些人在罗素眼中亦是黑雾中的存在。娜娜端着盘子正把一份食物放在桌上，余光中漂到了罗素。她惊喜地露出了笑容，放下食物给客人的食物，呼喊着：“骑……大哥。”
周围的黑影也注意到了罗素，虽见不到他们的面目，但罗素总觉得他们的眼中带着鄙夷。
低语声悉悉索索地传来，黑影不知背着他编排着什么故事。
面对满脸含笑的娜娜，罗素欲哭无泪，心道：“你可害苦我了！”
被人鄙视倒在其次，他原本计划好的吃白食也落空了。
他犹豫着如何向娜娜开口，娜娜已是抢先说道：“骑大哥，你来我家吃东西吗。”
罗素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来看看……”
娜娜露出狡猾的笑容，对他说道：“是不是想吃我家的白面包？”
说到白面包，罗素咽了下口水，唇齿间依旧留存着甜美的味道——或许那面包的味道只是一般，只是因为他吃的时候太饿了，才会给他留下如此美好的回忆。
但不管怎么样，就算他现在没有任何饥饿感，他还是想再尝一次。
可我没有钱啊！
想到这一点他有些黯然，他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面前的娜娜等着他的回应他只得说道：“我再看看吧！”
娜娜指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对罗素说道：“那骑大哥现在那里坐坐吧！”
罗素拉开椅子，顺从地坐下。
窘迫与尴尬令人有些无所适从，他的手趴伏在桌子上，唯恐露出一丁点的不自然。
对于他的好奇似乎也少了不少，那些黑影闪动，已经把头转了回去。
细语声仍然不断，让罗素有些恼怒。
他想要对他们说道：“你们有话不能大声说出来吗？”
但这些话他又不敢大声说出来，于是他听着这些细语，思考着解脱的办法。
屁股下面的凳子是木质的，坐起来感觉还可以，罗素如坐针毡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心中想好了说辞，等娜娜再来的时候只是对她说：“没什么想吃的”，说完之后离去便是。
以现在的曝光度，已经没有吃白食的空间了。
下了这个决定，罗素反而松了一口气。
即将面对的是饥饿和死亡，与他而言却充满了不真实感。
如果他的肚子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饥饿，自己的痛苦。
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下决定了吧。
决定虽然已经下了，但罗素依旧对那些能够自由购买食物的人充满羡慕，白面包也好黑面包也罢，肉、菜，他只要能吃到一样就已经心满意足。
因为他还要活下去，活下去就必须填饱肚子。
娜娜一盘一盘把菜端上去，罗素眼中盯着他来来往往不知咽了几口口水。
饿，还未反应在身体上面。馋，却不由自已。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呆下去，再呆下去的话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招呼着娜娜，想对她说话。
娜娜忙完之后，放下食物，带着笑走了过来。
未等他开口，已对他说道：“刚刚我又尝了下我家白面包，果然没有想像中的好吃啊！”
娜娜挠着头似乎对自己的自傲有些难为情，罗素抿了嘴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你家的白面包真的很好吃，只是……”
罗素嘴上不敢表露，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好吃不点一份”，他的脸板着，听着娜娜说着话。
肚子里有了一些感受——他预感到，自己的饥饿值又要降到冰点了。
第五章 得而复失的面包
娜娜吐了吐舌头，对罗素说道：“我家正在改良黑面包配方，做出的黑面包剩了不少，如果骑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拿出去吃。”
罗素不由站起身来，脱口而出：“真的？”
如果真的有免费的黑面包吃，那饥饿值这个事情，暂时就不用担忧了。
娜娜说道：“我去拿一下……”
话音未落，她已是火急火燎地往后门跑去。
罗素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娜娜的回来，周围的黑影依旧小声的议论着，这些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萦绕在罗素耳边。
罗素控制自己不猜测他们说话的内容，他告诉自己胡乱的猜测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
正当他等着的时候，一个黑影站起身来，径直朝他走来。
随着他的靠近，黑影身上的黑雾已慢慢散去，露出一张长着胡茬的脸。
他穿着一身老旧的半身甲，醉醺醺的，像喝了不少酒。
他满脸嫌弃地对罗素说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骑士，你还是找个正经职业吧。”
说过之后，他也不等罗素对其回复，左右摇摆地走回了自己的桌子。
莫名其妙有人劝自己不要在当骑士了，罗素郁闷地想道：“我本来就不是骑士啊！”
“这个世界如果有我这样的骑士，那才真是可笑！”
那人对他说话之后成为了黑雾中唯一一个亮点，罗素虽然想和他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可是想到那人的态度，便不由打消了打算。
娜娜没有让他等多长时间，她用格子布包裹着几个黑面包，送到了罗素的面前。
“这么多，能吃上一段时间了。”脑海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这么多吗？”
娜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改良配方的时候做多了一些，如果吃不了就只有丢掉了。”
她把黑面包放在桌子上，罗素草草地查了一下，大概有五六个。
这种黑面包分量很大，如果仅仅是用来果腹的话，大概能吃上两三天。
罗素又咽了口吐沫，没好意思当着旅馆的人吃，他捏起格子布的边角将其包裹起来。
他把谢谢憋在嘴里，心中暗暗下决定，总有一天会偿还娜娜的恩情。
罗素抱起黑面包一言不吭地站了起来，他腼腆地对着娜娜笑了笑，迈开腿往外面走去。
黑影中，传来一声轻笑声。
“大概是在嘲讽我吧！”罗素默默想道，他忍住屈辱，下定决心：不单单是为了回家，在“堕落骑士”的世界里他要有尊严地活着，所以提高自己的等级。
他抱着黑面包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将面包摊开放下。拿出一个用力地咬了下去，他的牙齿受痛猛地回收——那面包硬的像块石头。
他用手掰开一些，一点点填进自己的嘴里，这黑面包里面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难咬。
黑面包坚韧，干涩，比之罗素吃过的白面包差上不少。但以他这个情况，能够吃黑面包就不错，不能早奢求其他。
吃了一会，他嘴唇却不由干了起来，罗素意识到，这疯一样的系统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他默默地先把黑面包吃了，把剩余的面包藏在草堆里。
然后默念道：“水源。”
罗素辨别了一下，那水源似乎就在离他小屋不远的地方。他打开屋门，快步走了出去。
罗素的小屋在村庄的边缘，再往外走便是葱葱树林。罗素怀疑他之前练级的地点是不是就是在村庄附近。但也无法求证。
这森林比之他杀怪的地方茂密不少，郁郁葱葱，碧绿的叶子遮蔽了天空。
他沿着系统给他的信息走着，越往里走树木越粗壮，树木也越稀疏。
走到树木整齐断绝的地方，一条小河出现在他面前。
他想起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小河，大小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周围没有这些树木。
罗素走上前去，一张略显狼狈的脸出现在他眼中，这张脸比之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气色差上不少。
尤其嘴唇的地方干裂、发白，似乎好多天没喝过水似的。
罗素知道在刚刚之前，嘴唇还如常人一样湿润。
他咒骂着该死的系统，用手捧起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喝过之后他又为自己洗了一把脸，洗去最近冒险造成的污迹，然后死尸一样躺在河边。
那天空依旧是背景板般的角色，但现在的他却比刚进来的时候适应许多，差点觉得那廉价的背景是真实存在。
话说回来，这青山绿水虽然是假的，但也比罗素自己家要适合居住。
席卷着的灰尘，黑云遮蔽下无星的天空……
似乎是休息好了，罗素站起身来，打算回去。
他捧起河水又喝了一大口，迈上回家的道路。
走的时候他还想要用容器带上一点，察觉到自己没有相应的道具，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吃饱喝足之后，惰意慢慢袭来，他想道：“回去睡一觉，再去杀史莱姆也不迟。”
刚刚做好的打算，转眼被抛在脑后。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明天去的话也一样的，只要一天杀一只，早晚能升到相应的级数。”
不知是不是杀史莱姆的惨痛经历起了作用，这样的想法渐渐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娜娜给的黑面包省着点吃的话还能吃上一段时间，只要在那时赚到钱就行了!”
他这样下定了决心，返回自己的小屋。
罗素做的打算很好，但是事情显然不会按照他的打算发展。没多时，他走到自己小屋的时候，计划产生了翻天覆地的便变化。
他走到自己的家门前，看着一如既往的小屋，他右手一颤，大感不妙。
这感觉是从那倾斜着的屋门而来的，他记得自己出去的时候仔细关好了房门，他比照着记忆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记错了，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他快步走进里面，径直走向自己放黑面包的地方，那杂草乱糟糟的像被猪供过。
这个时候罗素才确认：那几个刚刚得来的黑面包确实被偷了！
如果没有黑面包，他饥饿的问题无法解决，别说打怪升级了就算生存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被偷了之后，罗素的第一想法是追回被偷的面包——但是在这满是黑雾的世界，又从哪里去找。
再说了，如果不是人偷的呢？
如果是这该死的系统故意的呢？
罗素握紧拳头，用力地砸向地面。
即便有着隔阂作为缓冲，痛感依旧足够刺激他的脑子。
他好恨，恨这该死的系统不给活路。恨自己无能无力，没法赚取足够的钱币，平白惹人白眼。
已经平白收了五六个黑面包，他再拉不下脸去索要食物，亦给不出理由说明自己经历了什么。
想到又要何向娜娜解释，他就羞愧的想要脸红。
罗素压抑着怒气，在屋里寻找着自己的木剑，那木剑被他马虎地放在房门附近。
因为这个他搜遍了整个房屋才找到木剑，找到木剑的那一刻，他的怒气消散几分——如果连趁手武器都被人偷去，那就只能赤膊上阵了。
那个系统赠予的无名铁剑也依旧躺在那里，似乎连偷面包的人都瞧不上这柄无用的武器，懒得拿走。
虽然如此，罗素还是拿起那柄无名铁剑，珍而重之地埋了起来。
即便是系统开的玩笑也好，只要有一定可能在日后用上，都不应平白无故的让人拿走！
他没有刻意用杂草进行掩饰，胡乱的踩踏了几下。又觉得不保险在其他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埋进去一个石头，又用杂草掩饰了一下。
一切做好之后，罗素拿起木剑走出屋门，仔仔细细将草木做的房门关好——即便他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那房门连把锁都没有，就算关好也没太大用处。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这样似乎能给他些许安慰。
他低语道：“既然你希望我去杀怪，我就如你所愿！”
罗素默念道：“史莱姆巢穴！”
第六章 史莱姆的弱点
那洞穴依旧摆在那里，里面幽深、静谧，与他上次来一般无二。
其实距他上次过来也没有过多长时间，但是罗素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他总觉得这洞穴没那么可怕了。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面对着洞穴，他大步迈了进去，手中依旧紧握着木剑。
他站在光暗的分割线上，再往里走便是一片黑暗，他压抑住升起的那一丝恐惧，持续而稳定地向里面走去。
在这个时候，罗素只觉得愤怒，想要发泄。而猎杀史莱姆，便是他发泄的最佳途径。
黑暗依旧，双眼成了摆设。耳边回响着的声音非但没有成为他的助力，反而成了他的妨碍。
他的毛孔慢慢张开，感知着危险——这似乎只是感觉，并没有起到足够的作用。
罗素在对比两次狩猎的区别，深入洞穴的时间。
对时间的比对肯定比不上时钟，只是下意识地记录两只史莱姆相隔的距离。
边走边比对这，走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已经走过了上次击杀史莱姆的地方，于是他顿了下脚步记忆下节点，继续前行。
史莱姆死后没有留下尸体，他也无从辨别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
但他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度过那个节点之后他竟有些兴奋，与此同时手中的木剑感受愈发强烈，隔阂感渐渐消失，这时的罗素仿若用自己的手去触摸上面的纹理。
血热了起来，于心脏中喷涌着，感染了他所驱动的身体，身躯的感受越发敏锐，仿佛融入黑暗中一般。
脚步沉重地踏在地上，因这沉重，凌乱的步伐也带上了几分厚重的味道。
脚步落下，右脚抢地，猛然一停。
罗素的脚掌紧紧抓着地面，他感觉到了敌人的来临。虽然眼睛无法看见，耳朵无法听见，但是感觉告诉他——史莱姆就在他的前方。
他两只手端起木剑，跨步向前方劈去，木剑的迟滞感告诉他，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斩到史莱姆的那一刻，他迅速提剑，以免再次被史莱姆缠住，脚也往后推了几步。
也就在这时那粘腻的东西再次缠上他的身体，罗素压住慌乱，继续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瞬间，他竟然想笑出声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一直以来因为黑暗的缘故，他一直觉得史莱姆是无比强大的生物，无形中给自己的“心眼”蒙上一层黑布。
从第一次触到史莱姆的那一刻，不，是踏进洞穴的那一刻他就走入了一个误区。
史莱姆是比野鸡强大的生物……
所以，史莱姆一定会比他打倒的野鸡强！
这种逻辑，他虽未明确的告诉自己，但从进入洞穴的那一刻就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
在这一刻，怒气喷涌的这一刻，他也冲破了恐惧带来的阴影。
冲破之后，他觉察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史莱姆的实力到底有没有他想象中的强？
这个问题看似没什么用处，但实际上，决定了他的心态与对策。
史莱姆到底强不强？十点血量的生物，比之现在的罗素足足高上六点，比之他第一次击杀的野鸡高上五点。
单凭血量来说，史莱姆无疑是个强者……
但也仅此而已。
也许在系统的判定中史莱姆巢穴是比野鸡聚集地难度要高的，但这难度仅仅体现在史莱姆本身身上吗？
不提供火把，黑暗环境的难度比野鸡聚集地的灌木环境要高上两个档次。
这也是罗素恐惧的因有，恐惧之后他也忽略了环境难度和怪物难度的关联。
细细想来，系统对他百般刁难，但是也没有理由给他一个超越本身两个难度的史莱姆巢穴。
除非在它设定当中，就没有过度的等级，史莱姆巢穴是需要他在等级更高的时候去攻略的。
但是在环境加持下的史莱姆，需要多少级才能击杀？二级平民，三级平民？一升二的时候仅仅给他加了0.1点的智力，二升三呢？加上0.2点？
就算加上0.2点，罗素那时也只有1.3的力量。他并不觉得这0.2的力量会有多么明显，起到的作用甚至没有木剑带来的作用大。
按他推断史莱姆这个在占着环境优势的怪物，必定有其劣势！
那个劣势就是攻击能力的不足。
史莱姆伸出的触手一点点包裹人，这确实很恐怖，但是这杀伤性在于心理的恐惧。
茫茫黑暗中无所适从的时候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上，这确实十分吓人，但是在缠上的过程中，给人造成伤害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罗素只有三点血量的时候，被史莱姆缠绕许久之后才掉了两点血量。
那段时间都足够罗素挣扎出来用力劈砍，杀死史莱姆……
也就是说，只要不坐以待毙，被史莱姆缠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史莱姆的危险性在于第一次进入洞穴，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踩上它的躯体，没有及时走出它的攻击范围。
想到第一次延伸的速度，罗素大概知道了史莱姆的缠绕速度。
这速度就算被它沾上了，闪身撤离就可！
说时迟，那时快。
罗素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后有条不紊地撤离。
但事实上，并不如他预测的那样，史莱姆也并不如他想像的弱小。
在他侧身躲避的时候，从后面，滑腻感不约而至。
推测被推翻，恐惧不由冒了出来。
罗素冷静地分析着现状，手中木剑依旧往前斜劈，劈到了空气。
“至少，如我预想的，只有被缠到一定状态才会扣血。”
他查询了系统，加上升级给的一点血量，他还有四点。
也就是说，就算被缠到一点也不会马上扣血，这就是史莱姆和野鸡的区别。
想到野鸡的一啄就是一点血量，他不由感到一丝庆幸——实际上他的两次战斗都有着运气成分。都是糊里糊涂地逃出生天，逃出之后也没有对自己的战例进行分析。
以他这个状态就算再次进入野鸡聚集地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怪物实力有所了解的最大好处就是心中有底，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造太大伤害之后，罗素稳下心神大步向前，借此摆脱史莱姆的触手。
因为剑口所向，没有遇到阻碍，所以他判断前方没有史莱姆的躯体。
借着木剑横劈的安全空间，他往前走着，脚底是熟悉的粘黏。
罗素立时感觉不妙，他再一次踏上了史莱姆的躯体。
黑暗再次成了最好的武器，罗素不清楚史莱姆到底做了什么改变，哪个方向没有史莱姆的触手。
所以他选择了再次向前劈砍——之所以是劈砍是因为对于史莱姆这种生物刺击就是把武器往它身体脸面送。
木剑的劈砍如他想像中的遇到阻碍，罗素的心沉了下来，他察觉到了自己进入了史莱姆的包围圈。
自己自以为聪明的向前，恰恰落入了史莱姆的圈套之中。
但史莱姆有这么高的智慧吗？
想必没有吧。
它只是把两侧的身体伸展出来，因为把大部分躯体都伸展出去，造成了自身的中空。
这也是罗素斩空的理由。
它甚至没有特意去躲避罗素的劈砍，它只是下意识地捕捉猎物。
“所以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罗素暗暗皱眉，他想到刚才自己如果往后退是不是更好的选择。
走神刹那，触手已经跟了上来。
“也许会好一点，但黑暗当中，依旧会被史莱姆的触手捕捉到，所以结果还是一样的！”
罗素压下心中的懊恼，他明白在这个时候会后悔并没有任何用处。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既然做错了就想办法挽救，如果让后悔一直占据大脑的话，这条命就搭在这里了。
他告诉自己，现在的状况还不是最糟糕的，只要自己不被完全缠上，就不会有事。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应不应该挣扎，挣扎会不会起到反作用？”
没有足够的情况下，罗素只能靠直觉判断事物，他不知道自己的抉择是否正确，但他还是做出了抉择。
他的选择就是站在那不动……
罗素认为，在这个时候进行挣扎的话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因为他站的地方就是史莱姆触手的包围圈。
难保乱动的话不会触到更多触手。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保证的是用剑的双手能获得足够的自由。
只要在被史莱姆完全缠上之前造成足够的伤害，那就够了。
他忍住脚下、腰腹的滑腻感，再次往前劈出一剑。
第七章 智珠在握？
劈剑，提剑，这个动作他已做过数次，但是提拉这个动作不是光靠熟练就能做好的。
史莱姆身上的粘性使得他需要使出全力才能把剑拉出来，而一旦他的剑陷入其中，就会陷入第一次那样的困境。
如果失去剑的话，他也失去了继续与史莱姆搏斗的手段。
用拳头、用脚攻击史莱姆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史莱姆越缠越紧。
脚下、腰腹仿佛有蛇在移动，罗素忍住不适，握剑劈砍。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只有在史莱姆缠上两臂之前将其消灭。
他劈砍收剑的时候，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右背熟悉的感觉已经出现，要不了多久，他用来使剑的上半身都要被史莱姆缠上。
在那种情况下，他也失去了反击的手段。
史莱姆的弱势——攻击力的低下在攻击手段上面得到了补足，以罗素的力量只要被史莱姆包裹上，就没有摆脱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史莱姆攻击力再低一点，罗素的生命值再高一点也没有什么差别。
在无法还击的情况下，这些只决定痛苦的时间长短。
也就是说只要被史莱姆完全缠住，就可以做必死判定，至少对现在的罗素来说，被缠住=必死。
摆脱的方法依旧如故，只要将史莱姆击杀即可。
罗素趁着史莱姆还未缠上右手的关节，再次斩出一击，也就是在这同时，史莱姆的覆盖伸到了他的肩膀位置。
他收剑的时候遇到了重重阻碍……
对罗素来说收剑摆脱史莱姆的身体本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斩击的过程就是把木剑嵌入史莱姆身体的过程。
所以说他使的力气越大，收剑也就越困难。
在斩击的过程中他几次都是使尽全力，在收剑的时候，他同样是使尽全力。事实上因为姿势的原因，收剑无法利用惯性，往往要费更大的力气。
在双手还自由的时候他还可以想办法压榨身体里的力气，把剑拔出来。
但是，在右臂受制的情况下，他再难多余的部分。
他问系统道：“史莱姆的血量。”
意识中出现“4点”的字样。
“也就是说，我的每一次斩击带走了它两点血量？”
“如果想要击杀他的话还需要砍他两次？”
罗素回忆起上一次与史莱姆的战斗——没有总结经验是他现在最为后悔的事情。
那意味着他必须在危机时刻分析出上次是怎么击杀史莱姆的。
由于上一次太过慌乱，他也没有想起到底是哪一击带给了史莱姆致命的伤害。
是两次在史莱姆身体里的搅动，还是那一次拼命的劈砍？
“我的三次劈砍带给史莱姆的伤害都是两点，那么是不是说明晃动的那两下才是致命的因素？”
“又或者摆脱史莱姆的身体也给它带来了伤害。”
时间有限，罗素没有验证自己判断的时间。
这个时候他再次面临一个抉择：是放弃将剑拿出来，用并不自由的右手和左手在史莱姆的身体里晃动，还是只用左手将其拔出来。
如果只用右手的话，拔出剑的可能性必定很小。双手都拔不出的剑只用左手的话怎么可能拔的出。
似乎将其放在那里任其覆盖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三五秒钟的时间里，罗素的右手已有一半被史莱姆覆盖，
他再没有三五秒钟的时间去考虑，所以他按照直觉做出了一个看起来错误的决定。
他尝试单用左手收回木剑。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有一丝后悔，他也察觉到这个选择可能是错的。
下一刻用尽全力的左手，遇到的便是犹如铁铸一样的木剑。
在这一个另一个选择也出现在他面前，他到底是坚持自己的决定，继续用自己的左手尝试收回木剑，还是改弦易辙，选择将剑就这么留在史莱姆里面？
在这一刻，罗素内心中执拗的部分站了上风，他放弃了思考，继续尝试拔出自己的木剑。
右手部分已经被史莱姆全部覆盖，下一刻就是近在咫尺的左臂。
左手提拉的同时，他的两只手都在用力地后拉——这拉伸的力量让他觉得两臂随时可能会脱臼。
但这具身体的坚韧在这时派上用场，虽然罗素不清楚这到底在什么层次，但他知道这样的身体素质不是力量1点，血量3点所能概括的。
没有时间感叹，双脚受制的罗素两臂使出的力气也有限的很，他能拿出的全力对现状没有太大帮助。
双脚受控，只能用力的支撑着身体的平衡，他以此支点，试图把剑拔出来。
这拉锯就这么持续下去，罗素的心里越来越着急，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似乎没有再次坚持的理由。
“是不是趁着左手还能活动，试着往前移动一下？”
“也不知道史莱姆的要害在哪？”
焦急之中，罗素不忘向系统查询——史莱姆的血量。
收到回复的他不由振奋起来，因为在拉锯的过程中，史莱姆的血量掉了一点。
现在的血量只有仅仅三点而已。
“也许，拔出来这个动作同样给史莱姆造成了伤害？”
现在的他只要拔出来再砍一下，就够了。
但是这一下，何其难也。
左手收剑的过程中，剑非但没有拔出一点，反而陷得更深了。
右半边身体的覆盖已经过了半边，再过一会，唯一自由的左手也会被史莱姆缠上。
在那个时候，他就再无挣扎的手段。
罗素握紧左手继续用力地拔着剑，他与身体的隔阂也越来越小。
如果说这隔阂感有什么正面的作用的话，那就是身体的感觉比之原身要迟钝不少。
野鸡攻击他带来的痛感，因为隔阂减轻。
史莱姆的给他带来的恶心，因为隔阂减弱。
但是隔阂，或者说不适应感，带来的最大阻碍就是无法发挥躯体的全部力量。
这隔阂时刻提醒罗素，你所驱使的身体不是自己的。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隔阂感也就越发严重。
这实际上是一种恶性循环。
这种恶性循环使罗素没有发挥躯体的真正力量。
也只有在情绪激动的状况下，罗素无法考虑有关于躯体的事情，甚至忘记了自己使用的躯体不是自己的。
忘记之后，隔阂带来的心理压力无形中消散了。也因为情绪的波动，他与“现在的自己”产生了共鸣。
这也是他第一次击杀史莱姆时候能一击砍掉八点血量的原因。
之前的他总觉得挥砍中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他不会明白，这只是他的错觉。
在这一刹那，情绪激动的瞬间，他同样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来自何方。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他要把木剑拔出来，狠狠地砍在史莱姆的身上。
即便如此，即便是与躯体几乎融为一体的现在，将一点一力量发挥到极致的他，依旧拔不出被紧紧缠绕的木剑。
生死刹那，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机械地挣扎着，行动没有了刚才的条理，左手中的木剑越陷越深。
在快要被吞没的一刹那，他的脑海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就要死了吗？”
刚刚还智珠在握的他，转眼就陷入了死地，他露出自嘲的笑意。
“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那个天赋，所以刚才是什么？是错觉！只是注意点小细节就以为掌握了全局，真是可笑啊！”
“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没有有突出的地方。考试总在中游，没有得过奖杯，没有什么拿出手的特长，就连打游戏也比小分他们差远了。庸庸碌碌，浑浑噩噩就这样过了下来。临了，快死了死在史莱姆手里——这似乎只是无数怪物中最弱的一等。”
“真是可怜啊！”
说完“可怜”二字，他不禁笑出了声。
好像自己说自己可怜，是有点怪。
“怎么办？就这样等下去吗，等着系统的反应，看系统会不会复活我？”
“所以……如果系统不复活我的话，这次的死亡就等同于自己的死亡。”
如果上一次他只有愤怒的话，他现在就只觉得可悲。
临死之前，连自己到底会不会死，到底死没死都不知道……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罗素咬了咬嘴唇，在这一刻，再一次调动系统，查询史莱姆的当前血量。
“两点？再砍一下就够了……”
“可……剑已经陷在里面了，这一下我永远砍不出来……”
他扭动着脑袋，眼中还是一片黑色，脑袋里面却闪过一丝亮光。
他还有一个地方没用，那个地方同样可以用作武器。
第八章 致命的弱点
罗素想到的那个东西……是牙齿。
这听起来是有些可笑，但牙齿却是现在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东西。
四肢都被史莱姆缠住，唯一能够活动的地方就只有头部。
除了牙齿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
所以他没有想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往自己右臂部位咬了下去。
史莱姆缠了厚厚的一层，所以他轻易地咬到了厚厚的躯体。
那躯体黏性很足，他刚咬进去就被粘住了牙齿，味道像廉价的塑料……事实上罗素也没有尝过塑料，他只是吃进去的第一瞬间想起了塑料，所以将其判断为塑料味。
躯体粘住牙齿之后罗素的咬合变得极为困难，这也使得他原本的计划宣告破产，他原本想在史莱姆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件事显然做不到。
他的眼中渗出泪来，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许哭！”
“我想要活着，我从未像现在一样想要活着。”
“我不是有什么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而是不想就这样默默地死去，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
“所以我想要活着……活着回到那个无聊的世界！”
仿佛有手在扣喉咙，唾液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都这个时候还咽口水，你难道还想吃史莱姆？”
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真。
史莱姆在唾液的作用下变得软塌塌的了，他的嘴巴也由于这个摆脱了史莱姆的束缚。
“难道唾液可以解除史莱姆的粘性？”
虽然在那边的时候，罗素对史莱姆有所听闻，但是也仅限于知道这个怪物。
他玩过的游戏中没有出现过哪怕一只史莱姆。
所以它的弱点到底是不是唾液，他也不是很清楚。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史莱姆和外面的史莱姆不一定有同样的弱点。
所以，相比没有获得的知识，罗素更相信自己的经验。
哪怕这经验再不合常理，他也只能接受用唾液能够解除史莱姆的粘性这个设定。
但是就算唾液能够解除史莱姆的粘性，那他需要分泌多少唾液，才能把左手处的木剑解救出来。
恐怕就算吐尽了口水也不够吧！
这个时候，木剑是没法指望了，是不是能继续用牙齿，造成一点伤害。
罗素向系统确认史莱姆的血量。
他不由的振奋起来，在自己的咬合下，史莱姆的血量又掉了一点。
也就是说，他只要再造成一点伤害就够了。
唇齿间余味未散，之前的热血已冷了不少。
之前不管不顾地咬下去，是因为已经走上了死路，无法可选，才做出了不是选择的选择。
到现在知道唾液能够软化史莱姆的躯体，罗素不由犹豫起来，那味道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攒一些唾沫，慢慢软化史莱姆的身体似乎也不错。
根本不用再继续下去……
不对！罗素身体一冷。
他又想起来如同蛇爬行那样的感觉。
他突然反应过来——就算唾液能够软化一部分躯体，相比于史莱姆不过九牛一毛。
如果指望唾液软化史莱姆，无疑是找死！
不等他脱离，史莱姆便会将他紧紧缠住，连个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到那时，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了……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罗素抛却犹豫，再一次狠狠地咬了下去。
几秒钟过后，他面前的史莱姆消失不见，罗素的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他瘫软在地上。
就算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丢掉手上的木剑——这武器关系着他能够继续击杀怪物。
杀怪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的。
身体各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刚才的史莱姆只是一场梦。
也许在现实中他只是走在洞穴中，并没有遇到史莱姆……
但那又怎么可能是梦？
虽然血量只掉了一点，但是罗素心灵已受到了重创。
只是这心理并没有被量化罢了。
生死造成的惊慌过后，他仅有淡淡喜悦。
而喜悦之外，则是疲倦。
精神上的疲倦使他不想站起，所以他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细细琢磨刚刚的战斗。
由于黑暗的限制，他得到的信息还是有限。
他只知道一次劈砍能够造成两点伤害。
木剑插入史莱姆躯体之后能够在其身体里晃动也能造成伤害——这伤害相当有限。
史莱姆的身躯能够伸出肢体将人包裹住，这是他主要的攻击手段。
唾液能够消除史莱姆肢体的粘性，但是这起到的效果并不显著。
“现在主要的攻击手段还是木剑的劈砍，如果没有木剑，就需要空手与史莱姆战斗。与其他怪物搏斗，空手也就罢了，和史莱姆战斗的话，空手无疑是找死。那粘性还是得用木剑应付。”
“所以说接下来的策略还是劈砍——躲避。”
“只是不知道距离升级还有多少经验！”
“记得一升二的时候是三点经验，击杀野鸡是一点经验，所以第一次击杀史莱姆给了我两点经验。”
“那二升三呢？”
“系统，现在的经验。”
意识中“1点”慢慢浮现。
罗素皱起眉头，他想道：“二级之后获得的经验被降低到了一点……那二级之后呢？会不会获得不了经验了？”
“算了，三级之后再想吧，现在需要的是升到三级。”
“系统，二升三的经验！”
“4点”悄然浮现。
“果然如此，升级之后需要的经验也有所提升，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升级的话还需要击杀三只史莱姆。”
“可恶，史莱姆的弱点我只知道一个，不知道史莱姆到底有没有其他要害。“
“搅动对史莱姆带来的伤害并没有想象的高，这意味着上一次击杀史莱姆的致命一击还是砍出来的那一下。”
“兴许那一下就是斩到了要害，要不然怎么会造成那么高的伤害。”
“可就算知道了要害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磨血？”
“在这里我就跟个瞎子似的，知道弱点也没用。”
罗素右手支撑着地面，像蛇一样扭动着身体，将后背倚在岩壁上。
他坐在那里，闭了眼睛，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是他第三次面临生死，而这一次，他竟有些习惯。
如果说，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他适应的阵痛，那么第三次就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杀怪不是凭借蛮力，就能做到的。
至少对于现在的罗素，还没有凭借蛮力击杀怪物的资格。
如果想要击杀怪物，就必须知道它的弱点。
而这些，系统并没有告知他。
罗素恍然大悟般想起：
“对了，是不是能通过系统得知史莱姆的弱点？”
“如果知道史莱姆的具体信息的话，它就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了。”
“所以，可能是我人为增加了难度。”
罗素笑了笑，他向系统查询道：“史莱姆的信息。”
他的笑容凝固了，因为系统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他不死心地查询道：“史莱姆的弱点。”
系统像死了一样，一点信息都没有给他。
虽然对于系统的尿性罗素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有些不爽。
这个系统好像是为折磨他而生的，一直给他提供任何像样的帮助。
一个莫名的血量设定，使他差点死在野鸡手里……
“算了。”
罗素叹了口气：“得知‘唾液’这个弱点也足够了。”
“只要在剑上涂上唾液，且战且退，砍五下就能击杀史莱姆。”
“有唾液的帮助，收剑也不像原来那么困难。”
思考过后，罗素的身体也恢复了差不多了。
他依靠着岩壁站起身来。
虽然，他还是有些害怕，但总是缩在那里也不是办法。
也许，习惯之后，也就不那么怕了。
第九章 岩壁的作用
再站起来的时候，罗素感觉自己对于黑暗的感知又敏锐了几分。
他一边抚摸着手中的木剑，一边蘸着口水往上面涂抹。
沿着剑刃从上到下，全部涂上了唾液。
涂抹完之后，他握住木剑往前走动。
虽然只是涂了薄薄的一层，但是终归能起上点作用。
至少在收剑的时候能少受掉阻碍。
黑暗依旧，罗素小步前进，步伐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
他警惕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与之前一样，史莱姆不会发出声响，罗素也无法用耳朵得知它的动向。
但几次战斗之后，罗素对于危险的感知早已不同往日。
即便没法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刹那，奇异的直觉发挥了作用。
他感觉到前方的危险，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虽然这直觉可能只是自己的疑心作祟，但这个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确认自己的判断之后，得知史莱姆的具体位置，成了他现在的主要目标。
因为他的感觉朦胧、模糊，他只知道前面有危险存在，并不知道那危险到底在何方。
在这个时候，他用来探路的武器就是木剑。
他把木剑横在前方，小心翼翼地往前试探着。
罗素的心脏再次猛烈跳动起来，虽然已经经历过数次战斗，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他还是难免紧张。
紧张归紧张，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拿着木剑的手没有一丝抖动。
他端着剑走动了半刻，那木剑还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时间久了，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
“也许史莱姆没有在前面，而是更远的地方？”
遇到上一只史莱姆的时候，由于太过紧张，他没有记住遇到的位置。
因此他也无从比对第一只和第二只位置，也无法知道史莱姆的分布是不是有规律可循。
所以他也无从推断这一只的位置。
总保持着警惕也不是办法，精神像弦一样如果总是绷着，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松弛。
怀疑产生之后，罗素的警惕瞬间降了一等。他端着木剑的手也不再那么沉稳有力。
但他还是不敢彻底放松，因为前面有史莱姆的可能性依旧不小。
剑锋所向，是无垠黑暗，在他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点亮光。
但罗素知道，那只是错觉。
他没有时间分辨这错觉为何而生，持剑仓皇后退。
罗素尽量保持步伐的稳定，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倒下。
在这个时候如果慢上几步，很有可能决定战斗的胜负。
他之所以会保持如此警惕，是因为在看到亮光的那一刹那，持剑的手感到了阻碍。
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史莱姆就在前方！
后退之中，罗素慢慢地往岩壁上靠着。
紧靠岩壁的坏处是罗素会因此失去一个闪避的空间，但对于现在的罗素，贸然的闪避并不是好事。
紧靠岩壁的好处是，不会受到岩壁那一侧的袭击，因为岩壁那一侧是堵死的。
但罗素全然没有考虑这些，他靠近岩壁的原因只是想过碰壁的方式得回失去的方向感。
他的右臂狠狠地靠在岩壁之上，撞击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是否能通过岩壁来掩护自己？
但这个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他只是凭借直觉，觉得可以通过岩壁掩护，没有时间思考岩壁到底能起到作用。
因为史莱姆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的右臂痛感传到大脑里，他咬住牙往后撤退。
岩壁上坑坑洼洼，小小的凸起摩擦到身体上就是一道血痕。
后退的步伐稳定，他也趁着这个时间将岩壁能够起到的作用仔细思考了一下岩壁的掩护作用。
“如果紧靠岩壁的话，至少来自岩壁的那一侧，不会受到袭击。“
“如果史莱姆在我的正前方，岩壁右侧位置的话，我只要注意前方就可以了，它无法绕过岩壁袭击我的右后方。”
“这样的话，至少能够保证右臂处于一个安全位置，被缠绕的话也会从左侧开始。”
“如果史莱姆在左侧位置的话我需要考虑的就是左前方……”
“按照常理而讲，史莱姆的袭击会从最近的位置而来，也就是我的左侧和右方的夹角。“
“如果它非要绕到我的后侧，我又该如何？”
“对了，相比左侧和前方，挪移到后侧要多上一段距离，只要我沿着岩壁往后退的话，应该不会遇到来自左后的袭击。上方同理。”
“而且史莱姆应该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刻意绕后。”
“所以，我只要在后退的过程中注意左前方那就够了。”
思考也需要时间，想清楚之后，罗素已经靠着岩壁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不知道史莱姆的位置在那，只能把剑端在自己身体的右侧，岩壁的旁边，一剑一剑砍下去。
通过这，得知史莱姆的方位。
而挥剑也正好防住了前方和左侧。
因为挥剑，他后退的脚步慢了下来。
试探自然不能使尽全力，为保存体力，罗素的每一次挥剑都很轻。
因此，回收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遇到阻碍的那一刻，罗素迅速收剑后退，他判断着史莱姆的位置。
“是……左侧？”
也许在其他方向，也有伸展着的史莱姆躯体，只不过最先触碰到木剑的是走最近距离的左前方。
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一点，罗素擦着岩壁继续往后退着。
一边退，一边斩出了下一剑。
这一剑斩了个空。
罗素没有气馁，他收剑回退，再斩出一击，在再砍出的时候他调整了一下站位将自己的朝向变更到史莱姆的正前方。
这用尽全力一击斩到史莱姆的躯体上。
它伸出的部分只要大腿般粗细，所以木剑砍到的也只有那个部分。
这一点，罗素从木剑接触的位置感觉到了。
触碰到的地方少，收剑自然也就轻松很多。
但罗素并没有因此而高兴。
他在想：“造成的伤害是不是也会因此减少了？”
懊恼归懊恼，脚步不停，木剑不停。
剑再一次挥起。
他向系统询问史莱姆的血量。
“8/10。”
“果然如此，我这两下才砍掉两点血量。”
“不过我费的力气比全力一击要少多了……”
“在唾液的作用下，收剑几乎不会费多少力气，这就意味着我挥剑的时候能用更大的力。”
“只是靠着岩壁还是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说是如此，罗素同样清楚，如果不靠着岩壁的话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躲藏。保不齐哪一刻就被史莱姆缠上。
所以，就算靠着岩壁挥剑有些不习惯，他还是会选择继续靠着岩壁。
调整方向之后，他的右方也空出了点空间，他的双脚用力地踩住地上，木剑用力挥出。
罗素觉得这一击已是使尽全力。
收剑的同时他向系统查询史莱姆的血量，想要知道自己战果到底如何。
“6/10”
“两点血量？”
“如果这样用力能砍掉两点血量，那么只需要再砍三下……”
“三”是个诱惑的数字。
只要再砍一下的话，就剩两下。
两下相比于五下，少了足足三下。
这是一倍还要多……
这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让罗素选择再一次全力挥剑。
他没想到了，这个看似正确的决定，竟让他陷入了危局。
第十章 鲁莽？
作出谨慎的决定需要深思熟虑，做出鲁莽的抉择轻而易举。
只在心底挣扎了不到一秒，罗素就决定放缓后退的脚步，全力砍出一剑。
史莱姆的血量也因此掉到了四点。
如果他能再砍出这样的两剑的话，眼前这个史莱姆就会轰然倒塌。
剑刃收回，正当他移动脚步在再砍出一剑的时候，左臂位置出现熟悉的感觉——那时史莱姆的肢体。
即便是已经经历过两次，罗素还是忍不住竖起汗毛。
他往右侧方向使劲拉扯着，由于刚刚粘上一部分，在他全力之下，还是摆脱了史莱姆的肢体。
但是摆脱又如何？史莱姆已经截住了他后退的道路，这意味着他无法以已知经验安全的将其击杀。
后悔与懊恼纠缠着他，阻碍着他的思考。
“史莱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伸出的？”
“它现在到底在哪？”
在黑暗中，这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
他依旧只能靠自己的推断，自己的直觉，选择接下来的道路。
“如果史莱姆将绝大部分躯体都移到了我的左侧和后侧，那就代表我的前方是最佳的逃生之路！”
但是这个时候他就想起自己在上次战斗中经历的失败，他下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却冲进了史莱姆的包围圈，成了瓮中之鳖。
“这一次呢？”
这一次是不是也会那样？他忍不住如是想道。
另一种方案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再砍一次，史莱姆的血量就会降到两点。砍完之后，就算被缠住……”
汗毛倒竖，罗素心知危险将近，他下意识往前踏了几步。
前方空无一物，并没有罗素想象中的史莱姆躯体。
他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选择并没有似乎没有出错。
可是……
“现在史莱姆到底在哪？”
在之前他对史莱姆位置有个大概的探知，而这探知由于他被两点伤害的诱惑冲昏了头脑，就此丧失。
“还好，它只有四点血量了，只需要两刀。只需要两刀！”
伸手不见五指，罗素的两只手紧紧攥住木剑，又一次开始探知史莱姆的位置。
木剑平端，罗素小心地挪动着脚步。
由于史莱姆绕到了他的身后，所以他需要回过头来寻找史莱姆的位置。
“它是从左前方横插过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只需要往前试探……”
“从后面扑空的它一定会掉过头来找我……”
“所以只要在触碰到他的那一刻回身后退就行。”
“剑尖加上一臂的距离有个三两步，这样的安全距离完全是足够的。”
“就怕躯体绕过剑尖，我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缠住……”
“碰到了！”
罗素心中一凛，他迅速拔剑后退。
由于剑尖范围太小，他不知道触碰到的到底是什么形状、大小的史莱姆躯体。
是伸出的肢体，还是大块的集合，又或者是其他。
得到的信息太少，罗素实在无从判断，他只能根据木剑感知到的距离、位置去挥剑。
罗素持剑用力挥舞，由于估算出错，剑并没有正确地砍到史莱姆身上。
剑划到下端，遇到极大的阻碍
“退！”
罗素双手用力抽剑，那剑却纹丝不动。
他狠狠地咬住下嘴唇，舔砥着淡淡腥咸，双脚似树根向地下延伸。
双臂也因此再生几分力气。
由于接住木剑的肢体并不是很大，在罗素的全力之下，木剑还是摆脱了史莱姆的纠缠。
但这也许并不是好事。
在与史莱姆角力的过程之中，罗素只能全力施为，没有为自己保留一点缓冲的空间。
木剑突然挣脱束缚，罗素也因此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倒。
头磕在石壁上，脑子一懵，剧痛感从躯体各处出来。
幸亏隔阂仍然存在，那痛感没有实打实地传达到他那里。要不然，此时此刻的他就便因为剧痛失去战斗力。
即便如此，那痛感也足以让罗素忍不住闷哼出声。
由于撞击，他的脑海混乱不已。
现在的他无法冷静而缜密地思考，更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来对付史莱姆。
躯体各处也因为这一次撞击而丧失了部分行动能力。
因为这一次撞击，他的四点血量足足掉了两点。
相比被史莱姆缠住，掉两点血量绝对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
如果只耗费了两点血量，取得一个有利的局势，那么这两点血量绝对是赚的。
如果没有被撞到脑袋的话，这将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处境……
但是罗素除了掉了两点血量之外，还失去了部分思考能力。
这意味着他需要靠本能面对史莱姆的袭击。
而光靠本能，很有可能被史莱姆缠住。
如果再次被史莱姆缠住的话，那两点血量失去的就毫无价值。
平白无故地送出两点血量，得了一个混乱的状态，可谓是糟糕至极。
就在罗素缓缓取回自己的意识的时候，史莱姆也趁着这个时间伸展了过来。
他上一次全力施为，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那一剑只削去了史莱姆的一点血量。
所以现在史莱姆的血量已经变成了三点……
只见史莱姆的肢体伸展到罗素的胸前，罗素虽然还在发懵，但是手中的木剑已不由地上扬，用力地削在肢体上。
这一击削去两点血量，史莱姆也因此缠上了木剑。
罗素下意识地去拔木剑，那肢体却越缠越紧。
正当木剑要被史莱姆完全缠住的时候，罗素打了一个激灵。
危机靠近，对危险的察觉促使着他恢复了意识。
全身各处的痛感让他不由咬住牙齿，手中木剑的感觉让他一瞬间了解到现在的状况。
“血量……”
“它还有多少血！系统！”
意识中模糊地浮现“1/10”的字样。
有如黑暗中冒出的曙光，罗素忍着惊喜，拖动着木剑，试图将史莱姆最后一滴血量砍去。
“还有一点，还有一点，还有一点！”
“只要再削去它的一点血，我就赢了。”
由于那木剑缠的太紧，即便他使尽全力，也动弹不得。
他双手用力了几秒，便有些不耐烦。
也只是这几秒肢体已缠上了他的双手，他也失去了使用木剑的空间。
他嘴里念叨着：“一点，一点，一点。”
头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狠狠地咬在史莱姆的身上。
罗素咬破的嘴唇还没有愈合，咬合中带来淡淡痛感。
那塑料味依旧，罗素嘴里的唾液滑入史莱姆躯体上，使其丧失了粘力。
他牙齿也因为粘力的丧失，咬入其中。
罗素的头用力一甩，将史莱姆的一块撕扯下来。
正当他想要将史莱姆的躯体吐出来的时候，那躯体幻灭消失。
“死了吗？”
双手处的感觉消失，他也因此确认史莱姆确实是死了。
确认之后，他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手也因此一松。
“木剑？”
那木剑如果掉入黑暗中，他需要匍匐在地面上寻找好久。
“木剑……”
他的右手用力一抓，抓住了正在下滑的木剑。
到此刻，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靠着岩壁，又一次坐在地面上。
两点血量的损失，全身的剧痛感再次给他上了一课。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在陷入危险之前就将史莱姆的血量压低，这让他轻易地将史莱姆生死。
一饮一啄，虽然他的做法太过鲁莽，使自己陷入了危险，但也取得了足够的战果。
他没有选择之前的稳妥路线，所以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所谓稳妥的路线会不会也有着意想不到的危险。
他只知道自己的鲁莽带给了他足够的教训。
所以他在反思，反思自己在战斗中出现的错误。
第十一章 恐惧并不可耻
“按照我最初的想法，逐步削减史莱姆的血量话，怎么也不会到达这种境地。
罗素坐在地面上，他的脑子慢慢清醒，但是血量似乎不会这么轻易地恢复，依旧保持在两点。
两点血量是个极为危险的数字，这意味着他离鬼门关只有两步。
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进去狩猎是莽撞之举，因自己的冒失受过两次教训的罗素如今也学着谨慎起来。
他要将血量恢复到三点之后，再去击杀史莱姆。
“利用岩壁似乎是正确的选择，虽然每一击带来的收益很低，但是会始终处在一个安全位置。”
“史莱姆不会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所以尽量不要把自己陷入那种危险的局面。”
罗素用左手用力地夯击地面，撞出道道血痕。他咬着牙将手收回，他对自己讲道：“下一次，如果再莽撞的话，就会把命丢在里面。”
“你以为你这条命仅仅是自己的？你可以随意送掉？”
“如果你真的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他们就有你一个子女，你死了还有谁能为他们养老送终？”
“吃过一次亏，那是刚刚进来，不熟悉怪物的特性。吃过两次亏，还可以推说自己的不小心中了史莱姆的圈套。”
“第三次呢？第三次明明已经大概摸清了对敌的套路，只要一点一点的磨血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贪那一点伤害？”
罗素扪心自问，为什么要贪那一点伤害。
不就是想早点将史莱姆干掉，结束与史莱姆战斗。
归根结底就是他怕，他害怕和史莱姆进行对峙。
后退中一点一点消磨史莱姆的血量似乎是一个很理想的战斗方式。
但是这种理想化是忽略了自我意识的荒谬。
在后退的过程中，史莱姆这个潜在的威胁一直在暗中一直窥视着他，正因为这种威胁的存在，他需要注意前方、左侧和后侧的袭击。
这种关注，催生着恐惧。
每一次对触手的阻击都是对自己心脏的震撼，这毫无踪影的对手让他恐惧万分。
他更恐惧的是自己需要在和他对峙中挥出十剑，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虽然他没有明确的将恐惧说出来，但是这种恐惧潜在的影响了他的行为。
对抗野鸡也好，对抗史莱姆也好，这恐惧始终未曾消失。
他每一次看似鲁莽的决定，都有着他的身影
想清楚这一点，罗素张了张嘴，苦涩地笑了笑。
在穿越之前，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女，从小备受呵护。虽然也经历过不少挫折，但面对这样的境地还是第一次。
更让他烦恼的是：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独生子女还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亦或者身经百战的士兵所要面对的是一样的困难。
这困难不会他的身份而对他有所优待。
所以他必须适应这种困难，承受这种苦难。
所以他刻意不去想有关于“恐惧”和“害怕”的事情，但是有些障碍不是他能突破的。
无论他再怎么装作冷静，毫无战斗经验的他都是一个十足的新手。
换而言之，他还没有贯彻自己战略的执行力。
这种执行力他以为自己有了，但是真正对敌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的有，并不等于他真的有。
他没有面对触手毫无动摇的坚韧心灵，他没有面对黑暗面不改色的超大心脏，他更没有面临危险有条不紊反击的战术素养。
所以恐惧驱使着他选了一条他急功近利的道路。
用重击快速将史莱姆击杀。
这种取巧的行径也确实取得了一定战果，也使他陷入危险的处境。
罗素的嘴巴一上一下的张合着，山洞中回想着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哭了，很没出息的哭了。
他想家里明亮的台灯，他想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他想能够玩各种有游戏的电脑。
他更想无论怎么样失败都不曾对他失望的父母。
他将木剑方在膝上，用袖子一点擦去流下的泪水，他抽动着鼻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但他心中还是有着顾虑，他觉得自己这个年龄再哭鼻子是一个不像话的行为。
但是这种顾虑马上让他抛到脑后，他将这几天受过的苦楚全都宣泄出来，而宣泄的途径便是眼泪。
哭罢，停了一会，罗素想起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再次留下眼泪。
他哭的灰天黑地，哭的头脑发昏，哭得再流不出眼泪。
他告诉不要再哭了，你还有事情要做。
于是他擦干眼泪，又一次扶着墙壁站起。
他对自己说：“你哭，怪物因此而同情你吗？”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会。
越是清楚，越是想的通透，罗素越是怀念自己家中的父母。
这种眷恋充斥着他的心灵，他觉得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想念他们。
但是想要回去，就必须升到应有的等级，到那时才能得知到底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才能回去。
“所以为了活着回去，把那些史莱姆……都干掉吧！”
他扶着石壁开始查询自己的状态。
因为击杀史莱姆的原因他获得了第二点经验，四点经验他已经完成了一半。
在他哭泣的时间里，他的血量缓慢的回复了一点，到达了三点。
有关于精神状态，系统没有做出量化。
“三点，只要不被史莱姆缠住，三点也足够了。”
“击杀这一只的时候我被追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我距离下一只史莱姆的会比这一只更远。”
“在深入的过程中，也足够我恢复血量了。”
他对自己加油鼓劲道：“罗素……你只需要把那弱小的史莱姆干掉就行了，这种低等生物没什么好怕的！”
他变换了方向，用右手扶着石壁，左手拿住木剑，往洞穴深处前进。
如他预料的一样，下一只史莱姆确实在洞穴的深处。
深到他在进去的过程中逐渐恢复了精神，深到他的血量也恢复到满格的。
到这个时候，他依旧没有见到遭遇到史莱姆。
漫无边际的洞穴似乎永远看不到边，这黑暗罗素还是没有完全习惯。
但是经历两次战斗之后，他对于黑暗已经有了一定适应。
如果在此之前他只是这适应只是模糊的感觉，那么此刻这种模糊的感觉已经比较清晰。
当然感觉肯定比不了视力，比之听力也远远不如。
但是他现在能够仪仗的也只有这模糊的感觉。
他对这种感觉的看法是：虽然不怎么有用，但是总比没有好。
至少在即将遇到史莱姆的时候，会有所警觉。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走到史莱姆身上才恍然发觉，原来我他妈走到史莱姆身上了……
但是也仅此而已，只要这感觉没有进化到感知具体位置的地步，那么这感觉带来的帮助就有限。
在战斗时候，他还是只能靠木剑小心谨慎地试探，他还是只能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面临即将到来的袭击。
这说起来可能有些贪得无厌：他需要更多；更有效的技能，来击杀史莱姆；击杀那些比史莱姆更强的怪物。
这种对于黑暗；对于危险的感知，远远不够。
但这种感知并不是毫无用处，它至少会提醒罗素：史莱姆到底出现了没有。
他在前进中升起警兆的时候，他知道，史莱姆就在前方。
第十二章 怯战者死
得知前方有史莱姆之后，罗素的目标又变成了探知史莱姆的具体位置。
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继续用木剑来试探史莱姆的方位。
他打定主意，在木剑接触到史莱姆的那一刻，迅速后退。有上一次的经验在，他可以拿石壁当做掩护，一点一点的消磨史莱姆的血量。
在黑暗中试探史莱姆的方位也是件考验心脏的事情，因为随时可能接触到史莱姆，这种猝不及防往往是最大的恐惧。
又经历一次磨难的罗素只会比之前强，比不会之前弱，之前的罗素能够做到的现在的一样罗素也能。
他稳住心神，小步向前。
步伐虽然还是有些凌乱，但是发出的声响要比上一次要轻许多。
看的出，罗素这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步伐。
虽然对于史莱姆这种生物来说，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并不是很一件很有用的事情。
史莱姆未必有耳朵这个器官。
但是能够做这种无用的事情，意味着罗素正在往一个合格的战士发展。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他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至于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
虽然这样的习惯对史莱姆并不一定有用，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史莱姆一种怪物，这样的习惯总会派上用场。
他的脚步他脚步碎而轻，他手中的剑缓缓舞动着。
他用剑小心谨慎地试探着史莱姆的方位，剑刃所向，是无处不在的空气。
突然，木剑一顿，接触到熟悉的粘腻。
他往后急退，熟练地撞击在墙壁上。
“现在只要一边退，一边击打迎来的触手就可以了。”
“按照我试探出来的方位，史莱姆距离我这侧的墙壁应该不远。”
他选择的方位你依旧是右侧，因为他更为习惯右侧。
罗素放缓后退的速度，让史莱姆慢慢跟上了。
很显然，史莱姆并不需要罗素刻意地去等他，罗素的木剑第一次划下，就触碰到了史莱姆伸展过来的躯体。
这对他来说有点出乎意料，但罗素依然保持着冷静，他回退之中用力拉扯着木剑。
他这才想起他忘记涂抹唾液，但是已临战时，后悔毫无作用。
更何况，因为所用力气并不是全力，所接触到的躯体只有部分，所以收回还算容易。
拔剑，退后，一气呵成。
罗素的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闪了光，他靠着墙壁步步为营，再一次挥出剑来，击打在史莱姆的触手上。
他默念着：“一点。”
“两点。”
往后退的过程之中，他不知道史莱姆会不会绕到后面，给他措不及防的一击。
但是这些似乎不该在他的考虑范围，他现在只有相信自己的判断。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史莱姆的延伸和蠕动不该有超出平常的速度。
这速度是罗素在三次战斗中试探出来的，也是他且战且退的标杆。
只要史莱姆还保持这个速度，他只需要保持同样的速度就可以和史莱姆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两次攻击就是罗素试探的过程。
试探的结果就是，触手偏移，史莱姆似乎在往他的正前方赶。
当然，它只是寻找一个接近罗素的最佳路线，斜着向他蠕动。
这在罗素的认知之中，便是往他的正前方赶。
同样是一剑一后退，现在的罗素比之最开始的变化便是，现在他能够预料触手来袭的方位。
知道之后，他能有条理的撤离。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罗素有条不紊地磨掉了史莱姆的一半血量。
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史莱姆并不是只有一只触手，他之所以面对的是一只触手，是因为这是走最快路线，离他最近的一只。
随着史莱姆躯体的偏移，它离罗素的距离再不像以前那般远。
那些绕远路的触手，所需要绕的路也慢慢缩小。
这种缩小的结果就是，他除了要面对最快路线的一只，还要面对从左后方来的一只。
在他保持回退节奏的过程中，他始终有一个要停顿的点，那就是击打触手的那一刻。
多次击打，使得那只左前方的触手延伸的速度下降了一点。
这一点微不足道，但是恰恰被罗素纳入了自己的节奏当中。
他所谓三次对敌的经验给他带来的只是对史莱姆速度的感觉，他也是沿着这种感觉形成自己的回退节奏。
触手延伸的速度先降了一点之后，他的速度也随之下降了一点。
换而言之，罗素陷入了史莱姆的节奏当中。
他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境地，是因为罗素这种对敌的节奏考量只有从左侧和前方而来的触手。
在回退的过程之中，他能够很轻易地摆脱掉了这两个方向的触手。由于在最初的计划中没有对后方有足够的考量，后方成为了他绝对的空档。
一方面是自己的停顿、后退，一方面是击打的那只触手往后回缩，一方面是左后方那只触手的逐渐靠近。
在第六剑收回，第七剑挥出的那一刻，史莱姆的触手已经快要绕到他的后侧。
第七剑收回，他往后退的那一刻。他恍然发现，在自己回退的道路上，一只史莱姆的触手在等着他！
而此时的史莱姆还剩三点血量！
滑腻感突然到达的时候，罗素又惊又惧。
因为在他的设想之中，他只要执行好预定的计划，击杀史莱姆十拿九稳。
惊惧之中，罗素稳住心神，默念道：“还有三下。”
三下，既是三点，这样的史莱姆不足为虑。
他考虑到普通的三下太过危险，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
所以他的第八下换成了重击。
罗素腰腹下压，正要挥出剑的那一刻，触手已顺着他的左背爬上肩膀。
这一剑挥到后面，左手已经构成不了帮助。
所以这所谓的全力一剑，自然而然大打折扣。
在被纠缠的那一刻，罗素松开左手，右手重重地甩了出去：他利用惯性弥补了左手方面的不足。木剑重重的击打在史莱姆的触手上，深深地陷在里面。
罗素向系统查询道：“史莱姆血量还有几点？”
“1/10”
“还有一点血量的话，那我要不要试着搅动一下木剑？”
“反正只有一点血了，就算是被完全缠住。只要还有牙齿，只要还能咬下去，那就不怕它不死！“
“但是能不用牙齿就不要牙齿。”
因为那种窒息感，那种恶心，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可是如果真陷入到那种境地，就不是纠结恶心不恶心的时候了，他会把生存放在首要位置。
当然如果还有其他办法，罗素就绝对不会选择用牙。
单一只右手，力有不逮，难以将其拔出。搅动半天，史莱姆依旧纹丝不动。
那一点血量似乎永不不会降下似的。
也许是因为木剑接触的躯体太少，造成的伤害不达标准。
左侧的手臂已经沦陷，木剑已纹丝不动。
罗素在这一刻已经做好了用牙的准备。
想起那恶心感受，抗拒油然而生。他的大脑迅速的转动着，想着其他解决的方案。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触手蔓延的速度依旧，此刻的他却一脸平静。
再不济，用牙齿也能摆脱危局。
木剑已经可以放弃，他将右手收回放在胸前。
也就是在收回右手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
右手是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件武器，因为用右手攻击的时候，往往是贴身肉搏。
和有着缠绕特性的史莱姆肉搏，无疑是个愚蠢的决定。
所以这个选择，一直被他可以忽略了。
但这个时候，就是用右手的最佳时机。
只要用拳头造成应有的伤害，那么眼前这个史莱姆就会魂飞烟灭。
魂飞烟灭的史莱姆根本无法缠住他。
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挥出。
这用尽全力的一击，这畅快淋漓的一击，撞击到史莱姆身上，将其仅剩的血量带走。
史莱姆，也因血量的耗尽，烟消云散。
第十三章 黄金史莱姆
“赢了？”
罗素微微撇了一下嘴，他在笑。
虽然在战斗中遇到了点小波折，但是最终还是赢了，这就够了。
史莱姆给了他一点经验，现在他的经验到达了3/4.只需要再杀一只史莱姆就可以升级。
而那时他就可以离开史莱姆的洞穴了。
但是他还是有个小疑惑，那就是：从后面来的那只触手到底是从哪来的，自己的战斗方式到底还有什么漏洞。
但是信息量不足，使他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也就放弃了这个疑问。
“虽然我的计划并不完美，但是能够有惊无险地击杀史莱姆，那说明这个计划有可行性。”
“这些缺陷需要一点一点在战斗中弥补。”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瘫在地上，而是依靠在岩壁上，放缓自己的呼吸速度。
这一次他消耗的体力比前几次少很多，所以他也不像前几次那样疲倦。
更关键的是他有了信心，有了能够轻松宰杀史莱姆的信心。
在之前的他眼里黑暗中的史莱姆是一只强大的生物，无影无踪，威力十足。
有黑暗背景的帮助史莱姆的恐怖系数被他放大了几倍。
未知的永远才是最可怕的，在与史莱姆的对抗中，罗素慢慢摸清了史莱姆的弱点和攻击手段。
摸清的过程就是将恐惧驱散的过程。
当然，罗素并不是一点都不怕了。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平民，强行要求他毫无恐惧无疑强人所难。
但至少他不那么怕了，而这就够了。
与信心一同而来的是成就感，一点一点完成自己的计划的成就感。这成就感让他的内心汹涌澎湃，恨不得再找一只史莱姆打上一次。
所以他没有休息多长时间，掕起长剑继续往山洞深处进发。
“只要按这个势头下去，很快就可以升到相应的等级，我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罗素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脚步轻快，似腾云驾雾。
对于此时的他，深入洞穴不再只是煎熬。
但是当那东西出现的时候，他还是难掩惊讶。
那是……光。
洞穴深处的亮光。
正处在狂奔状态下的罗素，远远地看见微薄的亮光，那亮光在黑暗的洞穴中无比明显。
那光华大约集中在洞穴的上部，散发到四周。
但这洞穴又怎么会有光？
难道前面就是出口？
罗素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光淡淡的，并不刺眼。但是在黑暗中战斗了那么长时间，再见光的时候，心理上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不适应同样很淡，他没有停止脚步，深入到亮光之中。
借着这亮光他看了一下四周的石壁，和恫恐相比要宽不少。似乎随着他的深入，洞穴的宽度也随之增大了。
对于这些，罗素应该高兴才是
有着亮光的帮助，他再也不用费劲感知范围，击杀史莱姆的难度也随之变低。
但他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紧张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有亮光并不是一剑好事。
虽然不是在黑暗中，但是罗素对于危险的感知似乎仍然存在。
还未见到敌人的时候，他的内心已升起警兆。
所以他放缓了速度，小步往前进发。
在走了一刻钟之后，他才用眼睛看到了敌人。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洞穴的最深处，肉眼可见的是宽大的石室。
石室之中只有石壁，没有再往前的道路。这说明这石壁就是洞穴的尽头。
在这时，洞**的亮度已经到了顶峰，几乎和外侧没有区别。
在这亮光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只散发着光芒的史莱姆。
那史莱姆大小看起了与他想象中的不同，高度只达到他的膝盖，形状像一个面团。
由于散发着光芒，所以罗素并不能看清它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史莱姆看起来很小，但是根据罗素多年玩游戏的经验，越往后怪物越难打。
所以这一只肯定比外面那一只更为强大。
罗素心渐渐沉了下来。
他向系统查询眼前怪物的属性，所得到的信息为：
“名称：黄金史莱姆。”
“血量：15。”
除此之外的信息，他没有得到半点。
他还是需要用战斗来熟悉黄金史莱姆的特性。
为了找到普通史莱姆的特性，他付出了很大代价。而在代价成了白费，后面的洞穴已经没了史莱姆。他必须重新开始，摸清黄金史莱姆的弱点。
从头开始的感觉是极为糟糕的，这让他怀疑：系统是不是刻意耍他。
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知道就算是被耍了也得忍下去。
“我既然能杀掉三只普通史莱姆，那我就一定能杀掉这只黄金史莱姆！”
罗素在心里想道，他两手持剑，停在石室边缘。
黄金史莱姆似乎没有发现他，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开战。
“我应该怎么开始？”
对于这一点，罗素毫无头绪。在不知道怪物的特性下发起进攻冒犯发起进攻，实在太过莽撞。
所以他开始推断眼前怪物的特性。
“看大小应该和之前遇到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之前的那些史莱姆能伸展出来那么多触手，它们的个头一定不小。当然，也不排除他会伸展繁生出触手的可能性。”
“但这一只为什么是黄金史莱姆，而不是白银史莱姆，黑暗史莱姆之类的。”
“为什么偏偏是黄金？”
“或许黄金代表了他一部分特性？”
黄金的特性是什么？这个世界的黄金罗素还没有条件了解，所以他根据自己的世界的黄金推断。
“黄金代表的是恒久、坚硬？”
“所以它的特性很有可能是坚硬？”
“看它的大小并不是很大，所以大范围攻击肯定做不出来。”
“它这种体型，能做出最有威胁的动作是？”
“是撞击！”
想到这一点，罗素脊背发凉。
如果按照他的推断，这样一只黄金史莱姆绝对不是他能对付。坚硬代表着防御力，他的木剑能对史莱姆造成的伤害注定有限。
撞击代表着伤害，比之软绵绵的史莱姆要强上几个档次。
这代表着他对黄金史莱姆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而史莱姆能够轻易重伤他。
面对这样的怪物，他能做出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退避。以他现在的装备、等级，他没可能击杀黄金史莱姆。
但是罗素同样想到自己的处境。
“野猪林”适合他的练级点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被问号级的猎鸡者占领。
如果放弃这个史莱姆洞穴就只有前往更高一级的练级点去练级。
这意味这他又要面对比自己高一档的敌人。
如果不放弃的话，就必须击杀眼前这个强大的黄金史莱姆。
应该怎么办？
罗素陷入了两难。
第十四章 不想再退
“十五点血量，也不是很多吗！”
说这话的时候，罗素的嘴都在抖，所以他这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清楚有着坚韧特性的十五点血量是多么难磨，他眼神闪烁，似乎随时要逃走。
“要不要回去？”
回去，似乎是个正确的选项。
这个史莱姆和猎鸡者相似，都是破格的生物，压根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打的。
所以说，所谓十五点血量只是诱惑他上前挑衅，如果他真这么做了，反而上了系统的当。
只要回去，只要再找一个和这个史莱姆巢穴差不多的地方，那儿一定可以让他升级。
也许那个地方的难度和史莱姆巢穴差不多，以他现在的战斗力，恰好能够应付。
何必去招惹这个看上去就很凶恶的史莱姆？
这样想过之后，罗素的脚不安地碾压地面，似乎随时都要转身。
他念叨着：“难道我就这么放弃了？”
放弃吧，反正我放弃的事情也不只这一件。
“猎鸡者打不过，仓皇而逃也就罢了，这个十五点血量的史莱姆我也要逃吗？”
你都分析过了，这个眼前的生物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
“分析是分析，难道我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笑。就凭你（我）能打过这只黄金史莱姆？别做梦了！
“所以我就该放弃眼前的史莱姆，去找一个更为简单的对付？”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贸然进攻，只会白白送掉性命。
“这就是你（我）畏缩的理由。”
你的想法是莽撞，而不是勇气。明知没什么胜算的情况下，毫不怀疑地冲过去。这不是勇气，这是鲁莽。
“也许……它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强。”
但是，如果你的预料正确，你没有任何把握赢下这场战斗。按理智来说，你（我）应该换个地方……
“然后呢，然后那个地方的怪物一样不是我能应付的，又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
你想过没有……谨慎不是畏缩，我们如果想要活下去必须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处理每一次战斗。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是吗？”
如果想要你的父母见到他们的儿子，就必须这么做。
“可是如果找不到能够那种怪物呢？如果每一场战斗都必须承担风险，每一场战斗都必须在与死神面对面。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就不用去战斗了？我就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等着别人施舍吗？”
可是。
“做个胆小鬼永远回不去！！”
不面对黄金史莱姆不代表自己是胆小鬼啊……
“这个不敢挑战，那个不敢对敌。退缩了一次就会退缩两次，退缩两次就会退缩三次。难道我就这么退缩下去吗？”
只要……
“只要我丧失了对敌的勇气，那我就会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这样的废物永远回不去。”
活着总比死了强……
“那样的活着真的是活着吗？”
你不就这样活了二十年吗？
“在现实的时候这样，在游戏里也这样吗？”
这个游戏和你的现实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是，现实的话退一步还能生，在这里退就会死。”
退也不一定死啊……
“退不一定死。但我退的太久，不想再退了。”
“更何况……如果想要回去，就不能退，一步不能退。”
心中另一个声音悄然消失。
此时的罗素带着淡淡悲哀擎起木剑，那剑与他相依为命了许久，也许过了这场就再无相聚的机会。
剑在双手中摇动，罗素几步迈出，已经走入石室。
散发着光芒的黄金史莱姆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躯。
向黄金史莱姆发起进攻的罗素已经将重心下压，木剑放在腰腹
面对只达到他膝盖的黄金史莱姆，也只能将剑放低。
这木剑在黄金史莱姆面前无比寒酸，闪耀着光芒的黄金史莱姆不屑地又挪动了一下身躯。
木剑与金石相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木剑只是触碰，便会折断。
由于黄金史莱姆的移动速度过于缓慢，所以罗素很快就追了上去。
也由于黄金史莱姆移动速度的缓慢，罗素也产生了一丝侥幸。
“也许，这史莱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
那光芒近在眼前，罗素已能看见史莱姆光芒下的躯体。
他双手用力往下扫，木剑触到黄金史莱姆身上便是一声闷响。
木剑刚刚触及黄金史莱姆的身体，黄金史莱姆迅速往后挪动了一下。
它仿佛被激怒了，以地面为支点，轻松地跳了起来。
跳或许不是很准确，它是浮了起来。
浮起来之后，它身上散发的光芒播撒开来，露出了恍若黄金的身体。
“唰”
罗素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传来一阵疼痛，他被黄金史莱姆直直地撞到岩壁上。
黄金史莱姆也借势弹回原地。
它挪移着身体，似乎在戏谑地看着他。
不可抗拒地东西从肚子里用处，他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
“果然还是太莽撞了吗？”
想到莽撞，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前几次战斗，如果不是运气好，他现在已经死了无数次……
“好像不只这一次，我好像莽撞地做了很多错事。”
“那些事是都有什么来着？”
困意袭来，罗素无法一一分析，他不服气地做了一个小小地推断。
“以我现在这个伤势，离死只差一步，所以我现在的血量还有一点！”
他像系统确认道：
“1”
“看吧，是我想的……那……样。”
“好困啊……”
“这些日子……已经够了……该好好睡一觉了！”
罗素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黄金史莱姆看着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地倒下了，它似觉无趣。
身上的光芒明暗变换，洞里的光芒也随着它身体的变换而闪动着。
在最终的一刻，光芒渐渐消失的一刻，黄金史莱姆的躯体陷入黑暗中的一刻。
罗素的“尸体”手腕上闪动了一道光芒。
黑暗之后，黄金史莱姆的躯体上开始散发光芒，洞穴的顶部也跟着亮了起来。
黄金史莱姆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到一种极致便开始慢慢集中。
集中在它的身躯上部。
这光芒开始成为主角的时候，山洞中其他的淡光都成了陪衬。
那些光失了颜色，被那一点光夺了神采。
整个洞中唯一的光亮变成了那一点。
那一点在聚集到所有光芒之后，射出了一道无匹的光。
那光芒准确地射入了罗素的眉心。
罗素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第十五章 冰凌术
那光刺入罗素的眉心之后，一道黑色的孔洞将光束全部纳入。
罗素的右手紫色的流光慢慢画着一个奇异的符号。
当光芒被全部纳入，黄金史莱姆的身体瑟瑟抖动了一下，聚集在一点的光芒开始回归到它的身体各处。
洞穴上部也亮了起来，洞穴回复到了刚刚的亮度。
罗素再拿起剑的时候，已不像过去那般生疏。
他的目光呆滞，没有神采。
他先是将嘴里面的血吐了个干净，又用袖子擦个干净。
他左手一撑，腾跃而起。
黄金史莱姆急速地活动了起来，若一道流光，在洞穴之中四窜。
转了几圈之后，它似乎觉得已经找到了机会，冲着罗素的腰腹撞击了过来。
就在罗素即将又受一击的情况下，他往左移了一小步。
这一小步移动的时间恰恰就是史莱姆快要撞击到的一刹那，在这个时候它已无法改变进攻的方向。
这一小步看似相当简单，只要挪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事实上却极难做到，这既考验眼里、反应，又考验胆识。
史莱姆飞行在空中的时候能够微调自己的运行轨迹，只要移动一下，黄金史莱姆也会跟着移动一下。
这就是罗素曾经面对过的境地，无论他退到哪里，都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下。
闪避的机会只有黄金史莱姆距离他身体很近，无法改变运行轨迹地那一刻。
当然，与野鸡相比，黄金史莱姆的移动速度要快上不少。
这就意味着它没有多少微调的时间，所以离罗素两步远的时候，它就无法改变自己的运行轨迹。
与此同时，罗素同样也没有多少思考、闪避的时间。
机会只在刹那之间，刹那之间的腾转，使罗素躲过了黄金史莱姆的袭击
黄金史莱姆撞击到岩壁之上，撞出一个小坑，寸寸岩壁龟裂。
由于这一下，黄金史莱姆的光芒闪动，洞穴中的光亮也随之明暗不定。
罗素转过身正对黄金史莱姆，于此同时，明暗不定的山洞光度稳定了一下。
在光度稳定的瞬间，黄金史莱姆弹出岩壁，再次把自己的身体抛了出去。
它抓住了罗素转身的瞬间，它要趁着这个时间点，将罗素撞死。
罗素似乎早有预料，他扭了扭下腰，险而又险地将其躲过。
他呆滞的目光亮起丝丝幽火，注视着悬停在空中的黄金史莱姆。
这一次黄金史莱姆收了力，所以它没有装在石壁之上。
罗素将右臂平伸，让木剑与胳膊成一条直线。
接着，他一俯身，右臂后伸。
似闪电疾驰而过，木剑重扫，却扑了个空。
他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在他木剑刚刚挥出的时候，黄金史莱姆已经像光一样窜出。
罗素刚刚的速度相较常人已是远远胜出，但是比之黄金史莱姆还要差上不少。
他又毫无征兆地向下低头，光芒闪过之后，他的上身弹回。
他手中的木剑在这个时候砍出，理所当然的砍了个空。
为了提升自己的速度，黄金史莱姆的躯体缩小。
缩小伴随着的是提速，罗素的闪避渐渐变的吃力了起来。
这具身体的素质达到顶峰也就是这种程度，即便是“罗素”也很难压榨出多余的潜力。
光芒数次闪动，罗素已渐渐喘起粗气。
这样的攻击对于黄金史莱姆来说也并不是一剑简单的事情，几次攻击以后，它增长的速度倒回远点。
但是黄金史莱姆仍然没有放弃攻击，它一下又一下，坚韧不拔地向罗素撞击。
这些攻击，尽皆被罗素躲过。
也就是在黄金史莱姆速度下降的时候，罗素终于找到了机会，削在史莱姆身上。
碰撞之间，木剑“砰’地一下折成两段。
并肩作战的伙伴就这么碎裂，罗素却没有半点伤心神色。他只是皱眉看着断剑，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不经用？
木剑被他像垃圾一样扔到地上，他眼中的幽火慢慢亮了起来，充满整个眼珠，使其变成碧绿色。
发起自手背的紫光已经弥漫全身，闪动过后，融入罗素的身体里面。
看到罗素的样子，黄金史莱姆的身体不安地动弹。
它故技重施，将整个洞**的光芒汇聚了起来、
那光芒对准罗素的胸口，直射而来。
在光芒即将达到罗素身体的刹那，紫光自动浮现出来，想要阻拦那光的前进。
光轻易地击穿了紫光的阻拦，直抵罗素的心脏。
心脏的位置，不曾浮现的，密密麻麻的光点，在此刻显现。
那光在击穿了一些光点，便被溶解。
发出这光的黄金史莱姆惊恐地看着自己光芒的消失，慌忙地将其收回。
在光芒收回身体的时候，洞穴的亮度低了一点，这是黄金史莱姆永远失去的部分。
黄金史莱姆浮在空中，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对于现在的它来说，浮空已经有些吃力。
它光芒闪动，又一次撞了过来，这一次撞击带了点悲壮的意味。
罗素这才发现支撑史莱姆冲撞的东西，那是光芒，或者说光点。
罗素毫不表情地面对它。
这一次黄金史莱姆选择的依旧是他的心脏位置，那一道流光闪动之间，已到了罗素面前。
黄金史莱姆飞至最后一刻，偏移身体，撞向罗素的头部。
在这一刻整个洞穴的光芒集中到了黄金史莱姆的身上，这光成了洞穴中唯一的亮点。
罗素不由闭上了眼睛，黄金史莱姆似乎已经看到了曙光，它增加了一丝速度。
在罗素闭上眼睛的同时，他的手也伸了出来，他的双手与眉平齐，像是在接什么东西。
双手紫光闪动，紫线做成的落网密布，静待黄金史莱姆的到来。
由于光芒的收回，黄金史莱姆的感觉也收缩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
撞击到紫线的时候，黄金史莱姆才感觉不对，想要停止撞击。
可是这一击乃是他全力推动，中途想停是绝对停不下来。
它这样做的结果只是将自己的速度降低。
这速度经过几重紫线到达罗素手前的时候，已经变得很慢。
黄金史莱姆疯狂地向反方向运动的结果就是，罗素毫不费力地接住了它。
罗素的双手紧扣在黄金史莱姆的身上，它坚硬的皮肤有些有着金属般的触感。
一股往外地力推动着黄金史莱姆，它在渐渐摆脱罗素的控制。
罗素手上的紫光蠕动，书写了一个咒语。
在系统中判定为三级魔法的“冰凌”转瞬形成。
无数冰凌刺穿黄金史莱姆的身体。
黄金史莱姆的血量越慢慢下降。
从“9”到“8”，一直降到“0”点。
降到零点之后，黄金史莱姆也像其他怪物一样，如泡沫幻灭。
一个小小的盒子掉落在地上，与它一同的是一柄短兵器。
看到再无敌人的踪迹，“罗素”盘膝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