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波折2
就在宁王觉得自己脸上强撑着的笑意要僵住的时候,终于听见槐辛开口
“什么交易?”
宁王揉揉自己的脸,心底暗暗松一口气,语气装出几分笃定的样子
“和我回国都。”
槐辛看着宁王,目光扫视了对方的脸,突然牵起嘴角笑了一声,接着就转身就离开,一句话不轻不重的落入宁王的耳中。
“你们皇族向来喜欢谈判,交易之类的方式解决问题,殊不知,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种遮羞布罢了。”
槐辛走到金月面前,停下脚步,转身,右手一个追踪诀在指尖浮动,槐辛望着宁王继续说道
“莲城向来不愿计较,也多有让步,不过是因为莲城大度。不料,这种态度竟然成了你们得寸进尺的筹码,真的是自不量力。”
凌霄已经回到槐辛面前,看着宁王的铁青的脸色,防备着对方有别的招数。
槐辛将追踪诀使出,淡淡的说
“一个追踪诀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知道刘叔下落。”
宁王上前几步,望着槐辛,一字一句的问道
“刘勇是被暗门的人捉去的,你使出追踪诀,若被发觉,你的刘叔怕是即刻就会被灭口。”
暗门?槐辛急忙收回追踪诀,越过凌霄,看着宁王,一时间,两人竟然有了对峙之势。
宁王身后的队伍微微倾斜着武器对准了槐辛三人,凌云和金月也紧靠着槐辛,调出了灵剑。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就要进入彼此厮杀的场面。
宁王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槐辛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手指微微弯曲,保持随时可以捏诀的姿势。
“我在嘉禾墓前断发祭祀,请您和我一同前去国都。”宁王抬手作揖,面对着槐辛行了一个大礼。
槐辛见状,眉头稍微皱了皱,但并没有给丝毫回应。
宁王抬头,看见槐辛冷清的神色,竟然抬起衣摆,准备弯膝跪下。
槐辛使了一个灵力,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若是宁王行了如此大礼,一定会被对方说出自己上一世的身份,而自己目前,还不希望凌霄知道自己水祭司的身份。
宁王愣住了,抬头看着槐辛,面色带着希翼。
“请宁王一人前去郊外梅山。”槐辛冷冷的说,转身飞身离开,凌霄和金月紧随其后。
梅山,已经是盛夏,这里的梅林一片茂盛。
槐辛站在梅姨目前,几次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自从知道沈慕秋和梅姨的事情后,自己对梅姨心中总是带着愧疚,每年都是央求刘叔代为祭奠的。
“阿辛。”凌霄上前,看着槐辛,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低低的叫了对方的名字。
“梅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吧。”金月上前蹲下,将自己刚刚在山腰摘取的一朵莲花放在墓碑前。
白色的莲花,在莲城有着圣洁,怀念的意义。
“谢谢。”槐辛轻声说,金月站起来,回过身,拍了拍槐辛的肩膀。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回头,发现抱着酒坛前来的宁王。
第一四六章 波折3
宁王越走越近,槐辛扭头示意金月和凌霄,二人互相看了看,转身离开。
宁王穿着和之前在院中不同,素衣黑袍,头发是披着的。
之前听蔚恒说,宁王年轻时是大渝第一美男子,当时自己看着中年的宁王看着蔚恒的眼神全是怀疑,如今看着宁王的身形,倒是隐隐看出来其年轻时的风姿。
宁王上,朝槐辛拜了拜,接着就跪在梅姨的墓前,放下抱着的酒坛。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左手捏住一缕头发,手起刀落,宁王将头发挽起,丢入面前还在烧着的火堆。
“鄙人仲怀期,在这里以发代身,向嘉禾公主赔罪了!”
仲怀期按照前朝大凌的拜祭方式,对着墓碑,手心扣地,磕了三个头。然后,举起酒坛,仰头一饮而尽。
待宁王喝尽,一直站在对方身后,默默站着的槐辛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要你的命吗?”
宁王听到这句话,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因为我是水系祭司,你是宁王,若是杀了你,莲城与皇族势必会在生事端。”
“是啊。”宁王站起来,苦笑这说“莲城慈悲。”
“不,宁王慈悲。”槐辛眼神还是冷淡的,但是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有寒气了。
宁王闻言,望着槐辛的脸色全是惊讶。
“你在朝堂上,废除了大渝立国以来的奴隶制,这是天下人之幸。”槐辛缓缓说道“你提倡借鉴前朝大凌的方式,开始实行科举,废除门第,广修书院。”
槐辛语气变得认真,肯定道“宁王,你会被记入史册。而梅姨,怕是再史书中再也没有了一丝存在的痕迹。”
前朝嘉禾公主和莲城城主的关系,很多史官避讳,大凌不过灭国数十年,已经有人在讨论前朝嘉禾公主是否有其人了。
如此一来,再过几年,嘉禾公主的痕迹,怕真的要烟消云散了。
“你们皇族出问题了?”
槐辛的问话打断了宁王的思索,宁王听后,并没有反驳,只是苦苦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大费周折的找到您的下落。”宁王说道“刘勇被抓后,我来到柳城潜伏了一月,总算把祭司大人等来。”
“我不是水祭司。”槐辛说着,不料,宁王立马接口,说道
“可您和祭司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吗?而且,您之前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水系祭司啊。”
槐辛知道对方说的是在郾城会面的事情,抬眼直视对方,问道
“郾城我们并未见面,你怎么知道我是水祭司?”
宁王没有想到槐辛会如此问,只好承认到“确实,可是,在揽星阁那次,我见过你一面,虽然那时你还是孩童长相,可是,和皇室收藏的画像有七八相似,所以,我就由此推断。”
宁王解释道,小心翼翼看着槐辛的脸色,发现对方并没有不虞,于是大胆的朝前一步,开口继续说道
“朝堂现在分为两派,而且有着水火不容的趋势。”
第一四七章 大渝皇室1
“其中以前太子,成国公为首的亲近暗门一派,和当今皇帝,太子还有我为代表的亲莲城一派。”
“被贬到南疆的前太子敬王,两年前被太后以召回朝廷,带着暗门的一个堂主,煽动镇国将军曾经在朝堂上的交好大臣,使他们对莲城有了愤恨之心。”
“皇兄很是费了一些力气牵制敬王,本来朝堂已经形成了平衡之势,可是,半年前,属于皇帝一派的左丞相忽然暴毙家中,在左相的房中发现了莲花样的瑶珠。”
听到这里,槐辛抬头,看着宁王,见对方眼中并没有试探的神色,于是开口问道“莲花样的瑶珠,只有莲城护法阁的天级护法才有,所以,你们怀疑是莲城所为?”
宁王摇摇头,苦笑这说“要是莲城所为,不用费如此波折,皇兄和我都看出来,这是明显的栽赃,可是,谣言散布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一时间,整个临州城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左右摇摆的大臣,也对暗门有了投靠之意。”
临州城,就是大渝如今的国都。
“敬王一党顿时气焰嚣张,开始重翻旧案,八年前,华清侯府满门已被斩首,但是敬王一派,开始查曾经效忠华清侯府的旧人。”
“投靠我朝的武将,大半被贬被斩,而还有一些已经成为平民的嫡系将士,他们也不放过,短短半年,已经死了将近五百人。”
槐辛听着,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握拳。
“一个月前,我听说他们要来柳州捉拿一人,我得到确切消息赶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宁王从袖口中中拿出一份不过几寸长的卷轴,摊开,槐辛看着里面的装裱的画像,愣住了。两年前,刘叔来信说十分想念自己,而当时自己初入护法阁,事情十分繁忙实在挪不出时间回柳城,只好拜托已经进入刑门的墨沅生给自己绘制了一份人物小样,寄给了了刘叔。
“这幅画就挂在床头,敬王一派的人不知道画中人是谁,可是,在敬王回朝前,皇兄带我看了莲城的图谱,我一下子就认出,画中人,是水系祭司。”
宁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些。
“发现了这幅画,现在的局面,就不是死局了。”
“皇帝为何会被敬王牵着鼻子走?”槐辛将目光从画中移开,望着宁王,提出自己的疑问。
“敬王的母亲孝乐皇后,是镇国大将军的嫡长女,在镇国将军自刎那天,也跟着去了。而当今太后,是镇国将军的义妹。”宁王叹口气,说道“因为这个原因,敬王对莲学看法十分偏激,行为暴戾,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废去太子之位。因为太后的缘故,其在朝堂根基深厚,所以,被贬去南疆,也是防止其左右朝政。”
“这几年,皇兄的身体越发虚弱,两年前,开始尝试让太子监国,也是这个时候,给了太后可乘之机,将敬王召回朝堂。”
槐辛大概听明白了,如今大渝的皇帝怕是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宁王这般行事,怕是把自己当做最后一个稻草了。
第一四八章 大渝皇室2
“哪些信件是你写的?”槐辛想到自己会回柳城的原因就是因为收到些隐晦难懂的信件,于是忍不住问道。
“我,我”宁王有些结巴,毕竟自己行为不够光明正大,深吸一口气后坦诚道“是。”
“那我回来,为何屋中全是士兵?”槐辛转过身,面对着宁王问道。
“敬王部下去而复还几次,我实在是不得不防备。”宁王解释道。
“为何?”槐辛不解,皱着眉头。
“水祭司不知?”宁王也有些诧异,看着槐辛的神色不像是知晓内情的人,当下惊呼道“刘勇曾是华清侯莫沉星的亲随,这事儿水祭司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他是行伍之人。”槐辛想到此处,明白刘叔怕是凶多吉少,于是着急开口问道“那刘叔现在在何处?”
宁王看着槐辛的反应,顿时知道之前和自己预估有些偏差的原因。槐辛之前并不知道刘勇的身份,所以自然不会认为对方落在敬王手中后处境危急,所以一直不疾不徐的和自己凯旋。如今,槐辛知道了刘勇的身份,自然也会懂得其中的刘勇落入了险境。
明白自己心中的计划又有了几分胜算,宁王微微松了口气。
“敬王抓人,也是按照大渝国法的。”宁王开口,带着保证“我会派人保住他的平安。但是,若是时间长了,被送到暗门,我们皇族怕是鞭长莫及了。”
槐辛望着宁王,知道对方要自己先开口,只不过,只要刘叔安全,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水祭司的排场,自己这一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你之前说要同我做个交易,是什么交易。”
听着槐辛问出口,宁王竟然对着槐辛行了大礼,低头说道
“请水祭司前往临州城,安抚国心。”
槐辛望着宁王,低头想了想,转身离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我要想想。”
的确,即使槐辛不答应,哪怕刘叔被送往暗门,只要槐辛拼力,还是可以救出刘叔的,只不过倒后,就是莲城和暗门明面上的对立,宁王赌的就是,莲城一直想要掩盖有反叛修行者的事实,暗门存在的事实。
“请水祭司千万仔细斟酌,不仅仅是为了我大渝皇室,更是为了大渝千万无辜的百姓。”
槐辛听到身后膝盖落地的声音,还有宁王额头的声音,却只是微微停顿了脚步,就继续离开了。
梅山的小屋处,槐辛与金月和凌霄说完缘由,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不明白,若是要找水祭司,他们皇族直接修书前往莲城就好,为何要你装作祭司,就是因为你们长得像吗?”凌霄质问道,直起身子,说出自己的看法“若是刘叔在皇城,我们就去皇城,在暗门,我们就闯暗门,以我们的伸手,还能被他们拿捏了不成。”
凌霄去年已经是地阶的修为,而自己已经暗暗接触到天阶的法门,而金月是玄机下品的修为。凌霄言语并没有夸张,若是全力以赴,救出刘叔,并不是火中取栗那样困难的事情。
可是,槐辛在意的是,为何,皇帝与宁王,宁愿拜托自己,也不愿意修书给莲城。
即使,在自己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水系祭司的情况下。
第一四九章 大渝皇室3
“若是皇族发现暗门的行踪,一定会报给莲城,而现在,他们却一直隐忍不说,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皇子在其中牵扯的原因。”
槐辛按着太阳穴,闭着眼说,心中盘旋有千种想法,可是由于信息量太少,还是不能缕成一条线。
“阿辛说的是,现在不仅仅是刘叔的问题,还涉及到莲城的立场,我们不能轻易做决定。”
金月赞同槐辛的想法,对着一旁的凌霄示意,凌霄不解皱起眉头,金月朝槐辛处挤挤眼睛,再抬起下颌对着凌霄点一点,凌霄瞪着眼看了片刻,不解地摇摇头。
“凌霄,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和阿月说。”槐辛打断两人的小动作,凌霄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屋外挪去。
看着凌霄关上门,槐辛结成一道结界,看着金月,刚想开口,就被金月打断
“不行!”
看着急切的金月,槐辛噗嗤笑出声来“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这么坚决的否定了。”
金月起身,坐到槐辛身旁,说道“我猜的到,你是想让我们回莲城,自己独自去临州城是不是?”
槐辛闻言,低头,算是默认。
“阿辛,对凌霄坦白吧。”金月说道,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认真“你亲自告诉他,比他从别处知道,要好的多。”
槐辛知道,金月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自己实在是瞒不下去,如果真的以水祭司的名义去大渝国都,一定会去每个朝代都会建的供奉莲城的莲城台处,那时,自己的身份会被验明,在场人都会知道自己是水系祭司,所以,自己想让金月带着凌霄离开,也是由于不想暴露身份的考虑。
“凌霄是万万不可能放任你独自前去的,就算你要求他回莲城,他也一定会悄悄的跟在你身后,这两年,那一次不是这样的。”金月像是看透的槐辛的打算,一语戳破对方的幻想。
槐辛想了许久,叹了口气,起身说道
“算算时间,蔚恒应该来了。”
金月看着槐辛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也急忙上前,站到槐辛身后,惊讶道“什么?!”
“柳城有一家的糕点特别好吃,叫做溢香楼。”槐辛拿出一些银两放在金月手中,交代到“你带凌霄去尝尝鲜,等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金月当下明白槐辛另有安排,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前,又停下脚步,回头说
“阿辛,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槐辛看着金月,发现对方的眼中带着犹豫,顿时安抚的笑了笑,说道“你我之间,不用顾忌,说罢。”
“我有时候,也不想让凌霄知道你就是水祭司,因为”金月咬了咬嘴唇,蹙着眉头,继续说“因为这样来说,对凌霄是在是太残忍了。”
火祭司成仙,水祭司差点成仙,几百年过去,这几乎是现在莲城修行者最后的骄傲。水祭司的身份暴露出来,莲城便不会允许有人再阻挡在其修仙之路上,即使是一个地阶修行者。
“阿月,我是槐辛。”槐辛明白对方的顾虑,安抚道“我不会启动祭司令。”
金月听着槐辛的保证,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推门出去了。
第一五零章 水祭司1
凌霄看见金月出来,急忙忙的朝屋内走去。
“哎,干嘛呢。”金月拉住对方,说道“阿辛休息了,你别去打扰了。”
凌霄看着屋内熄灭了烛火,相信了金月的说辞,语气十分不高兴,问道“阿辛和你说什么?”
金月垫垫自己手上的银两,说道“告诉了我柳城有哪些好吃的,要不要一起?”
凌霄看着金月,目光带着怀疑和审视,就在金月觉得自己要心虚的时候,急忙拉住对方的衣袖,强制的朝山下走,边走边说
“陪我去吧!”
凌霄不断的拍着衣袖,叫嚷着
“授受不亲,放手!”见金月不为所动,大嚎着“墨沅生,你媳妇儿发疯了,快来管管!”
闻言,金月红了脸,调出灵剑,指着凌霄,追着对方,说道
“再说一句,你烦死人了。”
凌霄见状,边躲边朝山下奔去。
槐辛听着耳边热闹的打闹声越来越远,低头笑着,抬起手抚摸着窗沿,接着在窗口虚空的滑动了几下,所点的地方绽放出点点的冰花,停留片刻,依次坠落。
“师父对灵力的掌控越发精益了。”
身后传来声音,声音清亮,槐辛转过身,发现是蔚恒。
“怎么不变成老人,激发我的斗志啊?”槐辛打趣到,示意蔚恒坐下,自己也随之坐下。
“师父就别打趣我了。”变成青年人的蔚恒苦笑一声,说道。
“一半的修为,维持幻形确实不易。”槐辛到了一杯水,递给蔚恒。
蔚恒知道槐辛暗暗责怪自己,心中只有温暖并无半分介意,只是匆匆赶来还是有些疲惫,脸色有些差。
蔚恒的状态,槐辛看在眼里,看着蔚恒的眼睛,脸上神色坚决,保证道
“阿恒,总有一天,为师会把巫骨从你这里拿走的,一一还给你。”
蔚恒觉得这几年,槐辛有些急功冒进,修为虽然大幅提升,可是并不稳固,这对修行并不是件好事,当下开口道
“我没事,师父,你要注意你…”
还未说完,就看见槐辛抬起的手,顿时,蔚恒止住了话。
“我清楚自己的状况,你放心。”槐辛抿了口水,安慰道。
蔚恒知道,师父的性子,自己多说是没有什么用的,当下只好问出正题
“刘叔之事,师父准备怎么处理。”
槐辛手敲了敲桌面,终于抬头,对着蔚恒,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临州城,以祭司的身份。”
蔚恒听到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点头表示知晓,眉目垂了下来。
“皇族遭遇此事,你可知为何他们不向莲城求助,反而绕道请求我的帮助,即使他们认为,我并不是真正的水祭司。”
“为何皇族认为你不是真正的水祭司?”蔚恒有些讶异,“我们在郾城可是真正的和大渝皇帝见了一面啊。”
“直到这次见了宁王,我也一直以为上次我们真的隐瞒了过去。”槐辛开口,说道“宁王像我提出帮助,只口不言莲城,只说水祭司。”
槐辛指尖敲打着桌面。
第一五一章 水祭司2
“这很奇怪,因为,不管是莲城城主,还是水系祭司,最快的联系方式,是写国书。”槐辛揣测到“而他却选择冒替刘叔给我写信的方式引我出面,这说明,他根本不相信,国书可以联系到我,或者说,在他的心中,我并不是真正的水祭司。”
“对他们而言,师父是不是水祭司不重要,重要的是,水祭司去拜访大渝皇帝。”蔚恒点头附和道,接着问道“这其中一定有缘由,那师父如何打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槐辛摆弄着桌上的茶具,缓缓说道“既然他们都以为我是假的,那我就去看看,是不是我猜想的事那样。”
槐辛抬头,看着蔚恒,双方相视而笑。
大渝皇宫,皇帝寝宫。
皇帝身边只有一个老宫人,还有床边端坐的太子。
“你是说,咳,咳咳。”皇帝扶着床沿,开始咳起来,仲怀贤急忙起身,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言语中皆是担忧。
“父皇,慢些说,儿臣在。”
皇帝大喘口气,问道“阿期已经找到在郾城时的那个假扮水祭司的女修行者?”
“是的。”仲怀贤应道“皇叔本想去柳城阻拦敬王部下,没有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阿期那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修行者引到临州城。”皇帝说着打算“水祭司在莲城被重伤,一定会挑起莲城和暗门的对立情绪,到时候,把敬王推出去,朝堂就清净了。”
“父皇,你别费心了。”仲怀贤看着皇帝又开始咳嗽,劝到“我和皇叔会操心的。”
“贤儿,你干不了这些。”大渝皇帝摇摇头,对着仲怀贤,感叹道“论狠毒和阴险,你远远不及敬王。”
“要不是顾及镇国将军的恩情,我早就斩了这个逆子。”皇帝眼中带着回忆“以他的做派,若是大渝交给他,迟早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贤儿,我知道最近朝堂上有血脉之争,不要在意那些于国事毫无裨益的流言。”皇帝拽住仲怀贤的手,拍了拍,坚定的说“你是我的孩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这些做大渝的皇帝,足够了。”
“是。”仲怀贤看着虚弱的父亲,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
“我相信大渝在你手里会国泰民安,只不过,我害怕不能留给你一个可以帮助你的朝廷。”皇帝担忧道“我害怕你会处处受牵制,不过,阿期顾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深夜,皇帝终于睡下,仲怀贤悄悄退下。
“太子殿下事务繁忙,不必天天来请安,皇帝也是可以谅解的。”一直陪着父子二人身边的宫人说道。
“我来看父亲,他心中总会高兴些。”仲怀贤说着,转口问道“太后送来的东西,可按照我的吩咐处理了。”
宫人倾了倾身子,说道
“太子放心,太后给的吃食,都悄悄的倒了。”
仲怀贤点点头,交代到“明日我要出宫暗访,可能会回来的晚些,父皇若是累了,就让他先歇息吧。”
宫人应道,脸色有些犹豫。
“怎么?”仲怀贤看出来,开口问道。
第一五二章 各怀鬼胎
知道这位太子宽厚的性格,宫人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奴才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不过,最近陛下老是叹息,若是殿下宫中有人伺候,相必不止陛下和宁王,就是大臣们,心中也多少安定一些。”
仲怀贤明白宫人的意思,不过怕是父皇特意交代说与自己听的,自己年已二十三,却仍然没有娶妻纳妾。
和往常一样,仲怀贤笑着敷衍了这个问题,转身朝东宫走去。
宫人看着太子的背影,叹了口气,陛下对这位小儿子多有亏欠,这件事,不愿相逼,没有想到一落,就是这么些年。
临州城,敬王府。
屋内烛光闪烁,男子在堂中侧卧着,披着白衣,露出胸膛,衣衫不整。他的眼睛狭长,眼尾上吊,不管喜怒,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看着有些阴沉和妖气,此人正是敬王。
“这都押了一日了,还没有提出来?!”敬王将手中的杯子朝跪着的人砸去“他可是华清侯的亲随!只有易丹堂才能从他口中逼出话来。”
易丹堂,是暗门阴宗的五堂之一。
“可是那人压到临州城的那一日,就被永昌侯的人接手了,是在是对方不交人啊。”跪下下面的人几乎要哭了出来,有些结巴“之前,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次,他们就是左右推脱”
“永昌侯?”敬王眯起了眼睛,握住了拳头,想起永昌侯的妻子,正是宁王妃的亲姐姐,当下咬牙切齿道“是宁王!”
敬王站起来,朝外走,说道
“给永昌侯府下拜帖,明日本王亲自登门。”
听着敬王脚步声渐远,跪在地上的人暗暗舒了口气,正准备直起身子,便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缓缓低头,看见刀头从胸口冒出,还流着血,顿时身体僵住,直直的倒地。
“我不会要不能解决问题的狗的。”敬王擦了擦手,扭头对着下人交代到
“打扫干净。”
柳城,梅山。
槐辛看着蔚恒带来的东西,忍不住笑道
“你这是把寒殿的衣物,全部搬来了?”
蔚恒跟着笑着,看着面前一列列木架,说道
“这是去皇城,总不能落了我莲城的面子。”说着拿起一个首饰盒,打开后对着槐辛,说“我让几个小童和我一起,其他的人,我安排明天清晨就在临州城外集合。”
“你这是威风给谁看啊?”槐辛语气还带着笑意。
“给心怀鬼胎的人看。”蔚恒笑着,将首饰盒放在桌子上。
槐辛伸出手,看着盒中琳琅满目的饰品,一一划过,最后在一个莲花花钿上停了下来。
槐辛轻轻拿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语气带着怀念
“我记得,我以前戴着这花钿,是为了方便外出玩耍的时候遮住祭司令。”说着,轻轻自嘲的笑着摇头,“没有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伪装成自己的工具。”
“师父就是祭司,这是毫无质疑的事实。只不过,”蔚恒想到了什么,开口说“此次前去,必是龙潭虎穴,其中肯定布满了试探算计,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第一五三章 各怀鬼胎2
“一年前,我就听说慕秋哥哥让周洛玉前去接触暗门阳宗?”槐辛放下手中的物件,扭头问道“如今进展如何?”
“具体我不清楚,不过听周洛玉说,让暗门放弃阴宗,可能性不大。但是”蔚恒停顿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听他说,刑门已经不再追杀暗门阳宗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槐辛明显愣住了,许久,才端起杯子,摇晃着问道
“为何?”
“和暗门阳宗谈判条件之一,他们遏制阴宗不再夺我莲城修行者的修为,我们也放弃对百姓和修行者无害的阳宗弟子的追杀。”
蔚恒低头回道,语气带着犹豫,看来蔚恒也知道这个条件愚蠢无比,槐辛嗤笑道
“遏制?说的轻巧。那周洛玉就答应了,我记得他是最记恨暗门之人的。”
蔚恒点点头,应答道“周洛玉为刑门主司,做事有他的考量,也是因为他对暗门的厌恶之心,城主才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他,因为,他绝对不会做出有损来莲城的事情。”
槐辛见过周洛玉,从对方的言行来看,确实是一个正直之人,只不过,这样明显被动的条件,为何会答应呢?槐辛陷入思索。
蔚恒看到这样的槐辛,继续说道“我曾经因为这件事,去了弥池。”
“慕秋哥哥怎么说?”槐辛抬头问道。
“城主说,周洛玉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分析蔚恒话中的信息,槐辛推测道
“有大局观?那这事儿就不仅仅是阳宗和刑门的,是莲城和暗门?”槐辛低喃着,指尖敲打着桌面,忽然想到宁王说的敬王和阴宗有来往的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蔚恒,说道“或许,还有大渝皇室?”
蔚恒闻言,面色变得严肃,“如此说来,我们必须去临州城一趟了。”
“我要更衣!”槐辛站起来说道。
蔚恒闻言退回去,关上了门。
梅山下,金月看着提着糕点的凌霄,忍不住抱怨道
“刚刚吃完,你就不能慢一点,小心等等肚子疼。”
凌霄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睨了金月一眼,说“明明是你一直在吃。”
还开了句玩笑“听阿墨说,他家境并不是很好,真的害怕你以后会把他家吃穷。”
金月闻言,气的原地跺了跺脚,凌霄闻声笑出了声。
快到山中,金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凌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和阿辛会怎么样啊?”
“以后?”凌霄回答的毫无犹豫“应该还是和现在一样啊。”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说。”金月犹犹豫豫,终于问出口“你就没有期盼过,成亲生子吗?”
凌霄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金月,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上次去你家,阿姨对着我和阿辛说,上次给你找了一个水系名门的嫡女,但是,被你拒绝了。”金月有些为难,试探道“要不下次,你去看一看,说不定觉得合适呢。”
“我母亲这样说,阿辛怎么说?”凌霄忽略了金月后一句话,反而问出这样的问题。
第一五四章 认命
金月脸色变得有些为难,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凌霄看金月扭捏的姿态,顿时明白了。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多问一句,不过是有些幻想罢了。”
凌霄示意金月不用回答,抬腿准备继续走。
“啊?”金月没有预料到凌霄是这样的反应。
“她肯定笑着,说好。”凌霄转过身,对着金月说,看着金月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苦笑着摇头。
“阿月,阿辛曾经开口让我陪在她身边,这让我以为自己有一丝机会,却没有想到,我真的只能停留在这里。”凌霄比划着自己和金月的距离“不远不近,就一尺长,再进一步,万分艰难。”
金月看着这些,想到如果凌霄就这毫无准备的上去,发现自己和槐辛的距离其实一直是十万八千里,一定会崩溃。
自己和阿墨一直知道,凌霄身体里绷着一根弦,越来越紧,如果真的断了,怕是到时候凌霄整个心境都会崩坍。
想到这里,金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凌霄做一下铺垫,于是上前,拿走凌霄提的糕点,开口一字一句的问道
“凌霄,如果你发现,阿辛是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接近的人,那你怎么办?”
闻言,凌霄笑着,以为金月在开玩笑,伸手接过糕点说“别闹了,糕点重,我来拿。”
“我说真的。”金月拉住凌霄,再次站在凌霄对面,语气认真诚恳。
“那就认命。”凌霄笑着,等脸上的笑意退去,接着说“等到我不喜欢她的那一天,应该就会释怀了。”
说完,凌霄就越过金月,接过糕点,继续上山。
金月转过身,看着凌霄的背影,忽然觉得,凌霄早就把自己和阿辛的结局想遍了,之所以只说当下,是因为对未来依旧没有了期待,所以才会那么坦然的,接受一切可能的结果。
凌霄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开口叫嚷道
“阿辛,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百花酥。”
刚刚进院子,看到院中伫立的蔚恒,愣住了,打量了许久,才开口确认到
“水护法?”
蔚恒看着面前几乎和前世莫沉星别无二致的人,颔首微微笑了笑。心中感叹道,天意弄人,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槐辛会做何选择。
“阿辛她…”凌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开口问出来,却不料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板打开的吱啦声。
凌霄回头,看着槐辛走出来。
层层叠叠的纱衣,华光微涟,肤色在月光下显得是莹白如玉,头上很多珠翠点缀,额间一朵莲花样的花钿,整个人显得比往常冷清的气质多了几分华贵。
“拜见水祭司!”
蔚恒捏着楽灵诀,朝槐辛跪下。
凌霄听到这句话,手中的糕点掉在地上,整个人愣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金月这个时候才进入院中,看着院中的情景,也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
槐辛缓缓朝着凌霄走去,站定,看着凌霄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错愕,而是带着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
“凌霄,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槐辛转过身朝院外走去。
凌霄跟在槐辛身后,身形僵硬,像一个木偶一般。
第一五五章 我要陪你一起
山顶山崖上,槐辛站在崖边,凌霄就在对方身后一步之远的地方。
“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许久,槐辛终于开口,回身看着凌霄,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已经习惯了。”凌霄神色已经变得平静,说出的话却更多的是无奈“我一直都知道,你有许多事情,不曾告诉我。”
槐辛闻言,愣住了,自己从来不知道,在凌霄心中自己是一个并不坦白的人。
“其实确切的说,我并不是水系祭司。”槐辛超前一步,和凌霄并肩而已,看着山外的景色。
凌霄听到这句话,抬头不解的望着槐辛,毕竟,能让水护法跪着拜见的,也只有传说中水护法的师父,水系祭司钺息了。
“我上一世,叫钺息,是水系祭司。”槐辛回应着凌霄的目光,笑着说“这一世,我只是槐辛。”
“那你,那你想当祭司吗?”凌霄问着,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迫和期待。
槐辛并没有直接回答,移开目光,看着前方,就在凌霄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听到对方缓缓开口
“凌霄,我曾说过,身处高位者往往身不由与,我说我不愿意,可是当下形势未必就能如我所愿。”
“我明白的。”凌霄低下头,在护法阁这几年,自己和槐辛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很多时候是可以理解槐辛的。
若非身不由己,槐辛这次不会恢复祭司的身份,若非身不由己,自己哥哥凌云也不会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迟迟没有迎娶眉姐姐,若非身不由己,墨沅生不会独自进入刑门,长年游荡在妖毒之地。
“我记得一年前,我进入地阶时,灵脉暴动不稳,你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闯入煛山取得一束火种护住了我。”凌霄回忆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余地。
“所以这次让我陪着你。”
“你是我的代替者,万一我有意外,”槐辛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压迫,却在说了一半顿住了,因为看见凌霄脸上的神色,坚毅且执着,看来对方是下定了决心。
“宁王来,宁愿撇去为王的尊严也要向你赔罪,跪在梅姨墓前。”凌霄分析道“要么大渝皇室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要么急于利用你,不管哪种情况,临州城必然是虎穴龙潭之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人前去。”
凌霄右手握拳,手背上有些青筋凸起,手腕上的暇攸现形,可以看出,因为手凌霄情绪的影响,凌霄的灵脉也有些躁动。
“我知道了。”槐辛仰头望着天上,看着,感叹道“今天好像没有星星。”
凌霄跟着抬头,确实,天上一轮明月,除此之外全是漆黑的天空。
临州城,次日卯时,皇宫大殿上。
太子正在听着众人奏折,这时忽然见一官人,晃晃张张的从宫墙外一直跑到殿内,因为手上拿着宁王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奔到殿中,那宫人才气喘吁吁的开口。
“宁王,宁王来报!”
第一五六章 进入皇城1
宫人抬起手上的令牌说道“莲城水祭司刚刚进入临州城,现在正在游街,估计不过半个时辰就来皇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殿内一片哗然,敬王猛地从位置上站起,看着还端坐在位置上的太子,眯了眯眼,一丝阴狠从眼中划过。
太子心中一喜,但还是保持着稳重,问道
“宁皇叔呢?”
“王爷已经回府更换礼服,请太子,不,”宫人摇摇头,一时紧张竟然说错了“请陛下也移驾。”
“礼部侍郎,”太子站起来,对着下面出列的人说“以最快的速度,把能准备最好的礼遇布置好,一个时辰后,要在本殿迎水系祭司。”
“其他大臣,和宫人一起去更换礼服,莲城水祭司亲自前来,不可懈怠。”
不过片刻,殿中的人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只有敬王和太子还在殿中。
“弟弟好计策啊”敬王拍着手,说道“水系祭司一到,便会安抚朝中大臣之心,计策实在高明。”
太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不过,我听说,莲城水系祭司和莲城城主一起,尚在闭关,怎么忽然出来了呢?”敬王抬起右手,拇指捏着中指,意有所指“不会是为了稳定军心,和前朝大凌华清侯府一样,李代桃僵了吧?”
前朝大凌,在华清侯莫沉星去世后,华清侯的旁支为了稳定华清侯军,让一个长得和莫沉星七分相似的人冒充华清侯,不过三日就被揭穿,后来被天下人耻笑。
太子闻言,笑着回道“皇兄诸多猜测,何不前去一看呢?皇弟还有许多事情安排,就先行一步了。”
敬王看着仲怀贤离开的背影,打了下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
临州城的百姓好奇的看着面前百来人的队伍。
前面二十个曼妙身姿的女子,双排提着莲花样的篮子,所到之处,皆是一股清香,闻起来沁人心脾,神思一下清明了。
有八人扛着一个亭子样的轿子,亭子四周被纱布覆盖,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里面坐着的是白衣老者和一女子。
后面,跟着八十人手上拿着剑或者其他武器的修行者们。
莲花样的旗在最后飘着,有人认出,指着旗子说
“是莲城的。”
百姓闻言,皆放下手中的物品,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扣在心口,低头垂目,对着这一行人默默祈祷。
“他们这是做什么?”金月看着街上百姓统一的动作,十分不解。
“这是他们对莲城特有的拜祭方式。”蔚恒解释道,看着外面的场景,感叹道“我以为莲城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已经不再,如今看来,是我太悲观了。”
金月扭头,咬了咬嘴唇,问道
“阿辛为何不和我们一起啊?”说着比了比手指,嘀咕道“带凌霄不带我,真讨厌。”
蔚恒听后,定定的望着金月,金月见状缩了缩脖子,手做发誓状说
“我保证,最后一次,以后一定叫阿辛为,祭司大人。”
蔚恒叹口气,对着金月说“这次关系莲城和大渝皇室之间的关系,你千万不可大意。”
“护法大人,你就放心吧!”金月拍拍胸口,保证到“我绝对会提起一百二十个心的。”
第一五七章 进入皇城2
敬王府。
敬王急匆匆的走到屋内,一个侍女上前将敬王的披风系开。
可能因为从未见过敬王如此暴戾的情绪,加上心里一直对敬王喜怒无常的恐惧,侍女手有些抖,几次都没有打开披风。
“如此无用,这双手也不用留了。”
听到敬王阴冷的语气,侍女抬头看着敬王阴沉的脸色,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不住地说
“王爷饶命!”
敬王抬起了手,从屋外进来两个小厮
“挑了她的手筋,把她送到南疆府上,交给二师爷。”
两人领命,侍女顿时吓得浑身瘫软,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小厮将侍女拖走后,敬王割开披风,坐在榻上,皱着眉头思索。
房屋们忽然关上,一人缓缓从屋内走过来,笑着,声音带着媚气
“怎么了,这可是离开南疆,第一次看你发这样大的火。”
敬王睁开眼,咬牙切齿道“水系祭司钺息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女子也是一愣,倾身说道
“可是,我家堂主,可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水祭司出关的消息啊。”
“巫骨那边怎么说?”敬王抬头,问道“他最近可有时间。”
女子看着敬王,知道对方的打算,笑着质问说
“王爷不会以为,我家堂主派遣我来替你背锅一次后,就要永远替你擦屁股吧?”女子收回笑,眼神也变得阴鸷,张开口,一条蛇形的石头在敬王手上舔了一下,说道“你是阴宗易丹堂堂主的事,我替你担下,除此外,爱莫能助。”
说完,女子拖去外衣,起身到房梁上,一手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自己现形的尾巴。
敬王起身,看着那女子,开口问道
“你可知道,有什么可以辨别祭司真假的办法?”
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尾巴吊着房梁,垂下身子,恰好对着敬王的脸,挤眉弄眼道
“你怀疑,这来的水祭司是假的?”
“我是怕这是那狗皇帝父子的伎俩。”敬王侧过身,语气低沉。
女子像是摆秋千一样在房中晃荡,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盘在房柱上,奸笑着
“倒是有一个法子。”
敬王回身,看着女子,女子却摆起了架子,吊着敬王胃口,不在说话。
“一个回气丹。”敬王摆出自己的条件。
女子听后,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眼睛睁大,说道“三个。”
敬王挤了挤眼,心中暗骂贪心的妖妇,但当下只得点头应允到
“成交。”
女子接过敬王丢过来的瓶子,闻了闻,满足的拍拍手,落在地上,变成人形,说道
“我在护法阁时,几乎看尽了藏书阁。”女子伸出手,抬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不慌不忙“凡是祭司,头上都有祭司令。”
女子抬手一划,空中浮现祭司令的形状,敬王暗自记下
“水祭司曾经为了方便游玩,每次都会贴花钿在额头,掩盖祭司印。”
“想要知道她是真是假,只要她摘下花钿,看看里面有没有祭司印,就好了啊。”
第一五八章 进入皇城3
敬王低头思索,这是从屋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说是已经准备好礼服。
女子看着敬王离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说道
“要不是看在可以通过你夺取皇族势力的份上,就凭你乘机在我家堂主妹妹去世时,窃取易丹堂的事儿,都能被我家堂主千刀万剐!”
说着眼中的瞳孔变为灰色,侧着头,对着指尖轻轻吹了一口气,阴森森的笑着
“一枚棋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莲城众人进入皇宫的时候,文武百官身着礼服,恭恭敬敬的站在大殿前。
太子穿着冕服前来,刚刚站定,宁王就上前问道
“皇兄呢?”
仲怀贤面带忧色,摇摇头,说道“父皇起身困难,在寝宫的殿中内等候。”
“那等会儿还要带水祭司去拜见皇兄。”宁王观察着四周,没有发现敬王的声音,皱着眉,问道“你看见敬王了吗?”
太子摇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宫殿大门打开,莲城众人进入,却在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放下轿子,不再前行。
宁王拽了拽太子,两人上前迎接。
金月先出来,站在轿前。
仲怀贤看着一娇俏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灵动的眼睛流涟生花,飞仙髻的发型却配着刘海,好像真的是仙女一般,仲怀贤看着金月,一时间有些愣神。
宁王暗地拉了拉仲怀贤的衣袖,仲怀贤反应过来,僵硬的转过身,看都没有看仔细看轿子中的人,直接行了一礼,说道
“拜,拜见水系祭司。”
金月看见面前黄衣华服的男子开始望着自己发呆,随后又死板的对着轿子行了大礼,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你就是大渝皇帝”金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怎么如此拘谨啊?”
蔚恒从轿中出来,出言阻止金月继续玩笑,开口到
“阿月,这是大渝太子,休得无礼。”
宁王发现太子拜错了人,急忙拉着太子,嘀咕道
“这位不是水祭司,是莲城的水护法。”
太子闻言愣住,当下有些仓促的抓了抓手,这时传来一阵嗤笑声,原来是敬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群臣前面,宁王身后,敬王出言就是嘲讽
“水祭司是女子,天下皆知,也就太子弟弟会认成男子吧?正是不敬莲城。”
金月看着对方有些窘迫,也有些不忍,开口说到
“敬和不敬,不是开口就定乾坤的。”金月端起架子,摆足了气势,说道“各位,还是小心言语才是。”
灵王和太子闻言皆暗自点头,只有敬王嗤笑一声,问道
“哪儿来的丫头,莫不是水护法的侍女?”
言语中有些侮蔑之意,金月听出来,安奈住自己的脾气,微微一笑,说道
“在下姓金,单字一个月,护法阁玄阶护法。”
蔚恒上前一步,又加了一句“是金祭司嫡系孙女。”
金月回头,这是第一次听见蔚恒对外介绍自己的身份,并未提及金家,却又肯定了自己的血脉,一时间有些感动。
太子闻言,看着金月,发现对方头上有一只金簪,和画中金祭司的信物别无二致,当下对着金月行了大礼,说道
“鄙人仲怀贤幸会金月姑娘。”
从自己离开金家,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行过如此大礼,金月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急忙弯腰回了一下,便是还了礼。
宁王急忙上前,对着蔚恒行了一礼,就开口问道
“祭司大人何时来啊?”
“莲城有莲城的礼法,宁王不必着急。”蔚恒说着,身后跟着的侍卫依次在大殿几处放置香炉,像是在布一个阵法。
金月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刚一转过头,就看见那位太子的目光,仲怀贤发觉自己被金月发现了,当下也不躲避,反而大大方方的对着金月笑了笑,眉目神色全是温和,金月跟着点点头,心中有些奇怪,转身走到蔚恒身边,躲避了对方的目光。
香炉布好,蔚恒上前在最终的的香炉中注入一丝灵气。
那个香炉出现几个金丝朝其他香炉奔去,接着就在广场中形成一个五方的阵法,金光鼎盛,直到消失。
这是从天上传来一声鸟鸣。
一人带着面纱站在鸟背上,穿着白色纱衣,头上珠翠叮当,额间一莲花花钿,正是水祭司,钺息!
白鹭盘旋在上空,槐辛动身离开白鹭,像是走楼梯一般,朝蔚恒一行走去。
脚尖轻点在空中,便有一道青色的莲花在脚下绽放,槐辛离开莲花,那莲花就开始凋谢,一时间,纷纷的莲花花瓣飘散在空中,看上去十分绚丽。
直到槐辛站在蔚恒前面,凌霄才飞身而下,站在对方身后,白鹭长鸣了几声,便离去了。
槐辛转过身,看着面对面的太子和宁王,微微笑着。
一时间,太子王爷等人行了大礼,百官跪下。
槐辛抬抬手,蔚恒上前说道
“起。”
“已经背上的家宴,祭司大人请。”宁王上前,领着槐辛一行人朝殿中走去。
太子刚想上前,就被敬王拽住。
“等等有一场好戏,弟弟可要小心应付着啊。”敬王阴测测的笑着离开。
太子扭头看着敬王得意的神色,回头对着宫人交代道
“去再次检查一下宴会的吃食流程,一定不能出差错。”
宫人领命退下,仲怀贤看着敬王的背影,眼中担忧之色丝毫没有减少。
“那穿着黑衣的就是敬王?”槐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问着。
宁王低声应道,说“这次宴会估计会有波折,祭司大人千万要小心。”
槐辛闻言,笑出声,摇摇头,说道“没有想到皇族竟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宁王不解,槐辛为何要出此言,当下皱着眉头反驳说
“皇族目前处境确实艰难,可是远远不到祭司所说的地步啊。”
“那敬王身上,有很重的妖气。”槐辛说着,发现宁王没有反应,知道对方并没有听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解释说“如果只是和阴宗的堂主走的近,妖气不会这样浓郁,像他这样,一定是与妖同修了。”
第一五九章 宴会1
宁王听到后半句话,脚下一滑,旁边的宫人急忙扶住他,宁王反复咀嚼着槐辛给出的信息,心中的推测越发可怕。
“皇叔,怎么不走啊?”敬王上前拍拍立在一旁的宁王,发现对方没有反应,哼了一声就进殿入座。
宁王看着敬王的背影,风雨总是要来的,宁王提醒着自己,暗暗平复了的心情,跟着进入了。
槐辛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场所。
面上一片祥和,谈笑风生,歌舞升平,其实暗地里暗潮涌动,你来我往,势力角逐。
不一会儿,敬王端着酒杯,上前对着槐辛,俯身说道
“祭司大人远道而来,这杯酒,我敬你。”
说完,敬王就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凌霄站在槐辛身后,紧绷的身子带着防备,因为,他也发现面前这个王爷身上有着浓郁的妖气,仿佛自生的一般,妖气围绕着他,几乎没有丝毫的波动。
饮完酒,敬王将酒杯放下,转身就离开了。太子和宁王自从敬王起身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着这个场面,看着敬王干脆利落的行为,心反而提起来了。
这时,宫人穿报
“太后娘娘到!”
众人齐声,迎接太后。
槐辛看着一威严的妇人走了进来,头发发白,但是精神气还是十分的足。
太后示意大臣不必拘礼,接着就上前坐在了槐辛身边。
槐辛看着身边的老妇,对方眼睛中全是精明,只见太后拍拍手,见一个宫女拿着一个托盘走来,跪在槐辛面前。
“听闻水祭司喜欢佩戴的花钿,我想起先皇曾经赐给我一个花钿,凤尾形状。”太后转世亲昵的靠近槐辛,说道“你佩戴着,一定好看。”
太后抬手就要去撕槐辛的花钿,金月见状上前阻拦到
“谢太后的关系,不过我们祭司大人从来不受外礼,还是请太后收回。”
“这怎么是外礼呢?”太后调笑道。
“是啊!”敬王不知何时站在一边,符合到“太后娘娘对晚辈慈爱,才有这样的赏赐,祭司大人不会拨了老人家的面子吧。”
闻言,槐辛望着敬王,敬王看着槐辛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是啊,老身是喜欢你这丫头,才愿意和你亲近,你不要”太后直起身子,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是语气已经变冷“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竟然祭司大人不愿,我们就不要强求,免得伤了和气。”太子仲怀贤开口,想要将现在的有些较劲的气氛驱散些。
“是啊是啊。”宁王符合到“我们看歌舞,看歌舞。”
“什么时候,哀家说话做事,你们也要横插一手了!”太后对着太子厉色道。
看着对方有着裹挟的意味,凌霄上前调出灵剑,大拇指稍稍拔起了剑鞘,槐辛暗中暗中拉着拉对方的衣袖,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凌霄看着槐辛的手势,只好收起灵剑退后站到槐辛身后。
槐辛拿过托盘的花钿,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伸手,像是要摘下额间的花钿。
一时间场上各怀鬼胎的众人紧紧盯着槐辛的手势,生怕错过了什么。可是,这时,槐辛的动作停下了,扭头对着太后,语气带着丝笑,问道
“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我今年已经八百一十三岁了,不知这位自称是老身的人,今年贵庚啊?”
槐辛语气虽然带着笑,但是脸上的神情却逐渐冰冷,太后看着槐辛,一时间有了怯意。
眼看着形式就要急转直下,敬王指着槐辛对太后说“奶奶,她是假的,快揭开她的花钿,那里没有祭司令!”
见太后并没有反应,于是起身朝槐辛扑去,手成爪形朝槐辛的脸撕去。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两道青光从槐辛身后飞出,交叉着朝敬王刺去,敬王躲了几个回合,终于体力不支,被钉再大殿的柱子上。
“是清越双刺。”太子认出了兵器,扭头低声问着宁王“是真的?”
宁王不可思议的望着槐辛,摇摇头并不开口,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一时间,大殿上一片混乱,就在有人打算夺门而逃的时候,发现殿外站着的皇帝。
“参见陛下!”众位大臣跪下,看着皇帝做出让大家离开的动作时,众人慌张有序的离开了宫殿。
“好久不见,大渝皇帝。”槐辛上前,看着皇帝的脸色,摇摇头,说道“上次见面,我就劝解陛下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看来,陛下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急忙跑到皇帝身边,扶着对方。
皇帝在宫人和太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殿中,艰难的对着槐辛行了一礼,苦笑着说
“今夕非往日,让祭司大人见笑了。”
槐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言语也颇为冷淡,瞟了一眼敬王,说道
“这位王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我不是水系祭司,皇帝可知道啊?”
皇帝看都不看被钉在柱子上的敬王,直接开口道
“无知小儿,口出妄言,还请祭司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父皇!”敬王因为被固定住了身形,只能斜着眼睛,脸色狰狞,大声说道“她一定是假的,莲城的水祭司没有出关的消息,她一定是假的!”
槐辛听着这句话,眼睛暗暗眯了眯,看来,暗门阴宗在莲城也有暗哨。
槐辛转世,面对着敬王,微微一笑,伸手撕下花钿。
敬王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整个人像是懈劲儿了一般,槐辛回头,众人看到槐辛额头上银青色的祭司令。
皇帝脚底微微一松,太子心中大惊,宁王看到后,愣住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喃喃道“是真的。”
金月和凌霄见状,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今日清晨,金月拿着画笔在槐辛额头间描绘着。
“你别手抖啊!”一旁观察端着颜料的凌霄紧张的说“金大小姐,咱们能不能一次成功?”
金月丝毫不受凌霄的影响,缓缓道
“再怎么说,阿墨也交过我丹青技巧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