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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城之仙殇全文阅读

作者:飞鱼不游     莲城之仙殇txt下载     莲城之仙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六零章 宴会2

    槐辛看着面前故作轻松的金月,开口道“阿月。”

    “啊?”金月收起笔,有些怔怔的望着槐辛。

    “我看你许久没有呼吸,有些担心。”槐辛笑着说。

    “阿辛!”金月把笔指着槐辛,作威胁的样子“别闹!”

    “什么阿辛,祭司大人!”凌霄语气全是不放心“等去了临州城,你可别嘴瓢儿了啊。”

    “哎呀,知道了。”金月最后细细的将银粉贴在槐辛额头上,拍拍手,说“好了。”

    太阳升起,槐辛额头间的符号闪闪发光。

    “怎么样?”金月好奇的凑上来,看着镜子中的槐辛,问道。

    “可以以假乱真。”槐辛贴上花钿,回道。

    此刻,众人真的相信,面前这位,就是真的水系祭司了,一时间,全是寂静。

    “听宁王说,敬王带着阴宗的一个堂主。”槐辛扭头,冷冷的注视着敬王说“皇室与暗门勾结,这是践踏莲城的底线。”

    槐辛收起双刺,敬王瘫倒在地。

    “三日内,我要见到所谓易丹堂的堂主。”槐辛朝门外走去,凌霄,金月还有蔚恒等人依次跟在槐辛身后。

    “莲城和暗门的纷争,我不希望皇族加入进来。”槐辛的话回荡在殿中“如果你们是无心进入这场风波,现在是抽身而退最好的时候。”

    看着莲城的人离开,皇帝闭上眼,开口道

    “来人,将敬王…”

    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凄厉的声音打断

    “你要是敢动他,就是要我的命!”

    太后颤颤巍巍地跑到皇帝面前,双手捉住皇帝,目呲欲裂,说道

    “镇国将军的恩情你不能忘记,他是阿竺的孩子,是你的嫡长子,你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

    “扶太后回去休息。”皇帝闭上眼,忍住口中的腥甜。

    太后被宫女搀扶出去,她的声音却响彻在宫殿上,久久不能散去。

    “你不能这样对待敬王,你当初可以成为太子,完全是因为这个孩子有镇国将军的血脉,你不能忘恩负义!”

    “将敬王拘禁在敬王符,明日,带人搜查敬王符,一定要找到易丹堂的堂主。”皇帝说完,看着士兵将敬王拖走,终于忍不住,咳出声来。

    太子见状急忙拍着皇帝的后背,看着面前的一滩黑血,慌张的看着大渝皇帝,颤抖着问道

    “父皇,你……”

    “皇兄!”宁王奔来,还未说完,皇帝就昏过去了。

    皇室安排莲城休憩的宫殿,距离皇帝的寝宫不远。

    槐辛经过皇帝寝宫,顿时明白,为何大渝皇帝身体会差到如此地步。

    “是一个吸收人精气的阵法。”蔚恒开口,对坐在一边的槐辛说道“你发现了么?皇帝寝宫的阵法。”

    槐辛点点头,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些。”

    “什么呀?”金月一直欣赏着建筑样式,听到槐辛说出这样一句话,当下有些不解“什么严重?”

    “那易丹堂的堂主,很有可能就是敬王。”凌霄看着金月不解的眼神,说道“等你达到地阶的修为,就会感应到了。”

    金月闻言,朝槐辛走去,撒娇到

    “祭司大人,我不明白,你给我说说呗。”

    槐辛看着金月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摇头,开口说“能够在皇帝寝宫部下如此大阵法而且不被怀疑,只有可能是经常出入之人,而且,启动阵法需要血液,头发,除非至亲之人,旁人是取不到的。”

    金月听后,点点头,突然问道

    “那他为何不朝太子宫殿也布下阵法呢?都解决了,他不就直接可以当皇帝了。”

    “太子身上有瑶珠,可以化解阵法,而且”蔚恒回忆道,说“几年不见,我看这太子行为举止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气度。”

    之前在宫殿上,槐辛已经看得清楚,大渝皇帝是属意当今太子的,甚至愿意将瑶珠提前交给仲怀贤,而敬王?槐辛想到有几个大臣交头接耳的样子,眯了眯眼,看来大渝的朝堂并没有外面相传的那般平静。

    “不过,祭司。”金月走到槐辛面前,凑到对方的耳朵,轻声的问道“你是怎么使用清越双刺的啊?”

    槐辛闻言抬头,金月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毕竟,一个修行者只能有一个灵器,而自己,这一世的灵器就是琴。

    “那不是清越双刺。”一直沉默的凌霄开口“是我幻化的两柄短剑,不过外形稍稍改变了。”

    槐辛看着金月疑问的目光,点了点头,毕竟,真正的清越双刺还在弥池底。

    “那我们接下来,什么行动?”金月对着蔚恒问道。

    “等。”蔚恒开口,和槐辛默契的点点头。

    “如果我真的是水祭司,大渝皇室原本的算盘怕是打不成了。”槐辛扭头看着身后的凌霄,看着对方的眼神,微微笑着“等他们有了下一步对策,会主动找我们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槐辛垂下眼睛,低声说“我担心刘叔的安危。”

    皇帝寝宫,太子和宁王围绕着大渝皇帝低声商讨,直到对方醒来。

    “贤儿。”大渝皇帝伸出手,太子急忙握住,皇帝艰难的再次开口道“之前的嫁祸之法不可取。”

    “父皇,儿臣明白。”仲怀贤应道“我正和皇叔商量,如何应对。”

    “坦诚吧。”大渝皇帝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可是,皇兄,这样,我大渝的名声怕是…”宁王急忙开口,还未说完,就被大渝皇帝打断。

    “疮长在身上溃烂流脓,一味遮掩,藏得了一时,可掩盖不了恶臭,长此以往,怕是性命都保不住。”

    闻言,宁王眼神微动,点头应道:“是”。

    “贤儿,你今日不是要微服出访吗?”大渝皇帝脸上挤出一丝笑,放开太子的手,朝外摆了摆,说“去吧。”

    太子点点头,行礼退下。

    宁王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拽了拽皇帝的被子,抬头看着皇帝正望着太子背影,眼中全是慈爱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道

    “那孩子小的时候你并不上心,他吃了很多不必吃的苦,如今你身子这幅模样,他还对你恭敬如初,是个孝顺孩子。”

第一六一章 再见刘叔1

    “贤儿像他娘,本性纯良,为人宽宥。”大渝皇帝笑着对宁王说“把大渝交给他,我放心。”

    “可他身上。”宁王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有一半前朝大凌皇族的血脉。”

    “他母亲经历的一切,我不会让他再次经历。”皇帝说道这个,脸色变得坚毅“他是我的儿子,且心怀天下苍生,若他为君王,是大渝之幸。”

    说着,最后又咳了起来。

    宁王急忙抬手,舒缓对方的后背。

    “我明白的。”宁王低声答道“皇兄,你放心,我明白你的用意。”

    槐辛几人用过午膳,便有人来报,说宁王求见。

    宁王上前就行了一个大礼,槐辛坦然的受了。

    “刘勇在永昌侯府中。”宁王开门见山说道“祭司大人若是有空,现在就可以见面。”

    “刘叔。”槐辛站起身来,眼中闪着光,一直以来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蔚恒留在宫中,槐辛,凌霄和金月一同出宫去永昌侯府。

    到永昌侯府前,金月和凌霄嘀咕几句后,就独自离开了。

    槐辛看着金月喜上眉梢的样子,还有腰间挂着沉甸甸的钱袋,便知道对方要去临州城盛名天下的回香楼,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凌霄示意提醒金月注意时间。

    永昌侯府,在一个院子中,槐辛遣退他人,想要独自去见刘叔,不料,凌霄执意要一同前往,固执的跟在槐辛身后。

    刘叔站在院中对自己的处境十分无奈,自己在柳城家中打水时,被人袭击,当时就失去意识。

    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呆在牢房中,呆了一周多,没有人审问,也没有人来探望,自己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被人察觉,毕竟这些年到处都在抓华清侯军的嫡系部队,而自己作为侯爷的亲随,早就被通缉了。

    只是呆了不久,就被人在黑夜里从牢中压出来,之后就在这个院子中,每次自己想要出去,都会被各路高手拦下,发现对方并没有恶意后,自己也不再谁时准备出逃,只不过心中总是有些奇怪。

    这日,自己和往常下午一样,在院中运气,隐隐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

    白衣女子,额间一朵莲花花钿,轻轻的移步走来。

    女子身后跟着一个红衣男子,刘勇看到男子面容,自己本是热血之人,却在一刹那间,觉得浑身血液被冰冻住了,自己定在那里,再也做不了一个动作,说不出一句话。

    “侯爷!夫人!”刘勇在心中呐喊,嘴上却是不住的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愣愣的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夫人开口道“刘叔,你受苦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重锤,将刘勇已经冰冻的思绪一下子炸开,顿时脑袋又变得清明了。

    面前这人,和夫人长得别无二致的人,是槐辛,刘勇对自己说。

    槐辛看着刘叔摆摆手,对着自己说

    “多少年不见了,阿辛长大了。”刘叔伸出手,想要和从前一样,抚摸对方的头发,却在发现对方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时候,默默放下了手。

    “我想吃刘叔做的菜了。”槐辛上前,拉住刘叔的胳膊,亲昵的说“我八年都没有吃到了呢。”

    “好。”刘叔终于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对着槐辛慈爱的笑着。

    “这位是?”刘叔心中虽然是惊涛骇浪,但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望着和自己侯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道。

    凌霄闻言,上前行了一个大礼,刘叔见状,急忙侧身躲过。

    “在下凌霄,和槐辛同门。”凌霄十分认真恭敬的行了一礼,毕竟之前听槐辛说,面前这位刘叔就像是槐辛的父亲,自己可要多加讨好才是。

    “啊,快进来”听到凌霄的声音,刘叔眼眶几乎要红了,二十多年不曾听到了,刘叔以为自己在梦中。

    几人进屋,坐在堂屋上,看着刘叔忙前忙后,直到最后才拿着茶水坐下。

    看着刘叔先给凌霄斟茶,槐辛忍不住说道

    “刘叔,你以前可是率先给我倒茶的,今天这么对一个外人这样好啊。”

    刘叔暗道糟糕,自己拿着茶壶,看着槐辛和凌霄,一下子就又以为自己回到了在侯府的日子,率先给侯爷倒水了,毕竟,夫人有绿绮伺候着。

    “凌霄是客。”刘叔笑着也给槐辛倒了杯水,还假装不客气的说道“在家你也不招呼客人,让我这个老身子骨动来动去,好意思。”

    槐辛闻言,撇了撇嘴。

    等槐辛向刘叔讲了自己如何觉得信件不对,起身去柳城后又经历了些波折,直到大渝国都临州城的事情交代后,说

    “刘叔,明天,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回柳城。”

    “那你呢,那敬王可不是好对付的。”刘叔皱着眉头,毕竟敬王暴戾名声在外,槐辛在自己眼中无论如何不能和之前呼风唤雨的水祭司划上等号。

    “刘叔放心。”凌霄开口道“水护法和我们一起,我和阿辛又是地阶的修为,屈屈一个阴宗堂主,不在话下的。”

    槐辛看着凌霄自信的神态,忍不住摇摇头。

    刘叔看着对面二人的互动,在心中感叹命运的强大,这时,听到槐辛问道

    “刘叔,他们说你是华清侯的亲随,那为何你和梅姨在一起啊?”

    刘叔从刚刚就想到槐辛一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当下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回答

    “侯爷去前线的时候,曾经嘱托我照顾嘉禾公主的安危。”

    这个回答不仅让人摸不着头脑,还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槐辛和凌霄对视一眼,槐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其中原委。

    “你家侯爷,”凌霄艰难的开口,问道“和嘉禾公主什么关系啊?”

    刘叔万万没有想到,凌霄顶着一个和侯爷一模一样的脸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当下懊恼到“侯爷对夫人的感情是坚贞不渝的,你在想什么?”

    凌霄闻言,饶了绕头,眼珠转动着,脸色还是带着困惑。

    刘叔见状,吸了一口气,说道“侯爷,夫人与嘉禾公主是好友,在如此危难之际当然不会置公主不顾。”

    华清侯莫沉星在大凌国破前五年就战死沙场了,槐辛想到之前在柳城刘叔给自己看的孟清芷的手稿,有些理解孟清芷和梅姨的关系,大概就像是自己和金月一般吧。

第一六二章 再见刘叔2

    “我听说,华清侯和其夫人曾在临州城定居。刘叔可知道那是哪里?”槐辛心底有些好奇孟清芷的事迹,自己有些想要了解这个只在蔚恒口中,却在莲城纪中没有丝毫笔墨的女子,当下就问出口。

    刘叔抬眼,看着槐辛,发现对方的眼中真的全是好奇后,才开口,说道

    “新朝确立,华清侯府被招安,整个家族从郾城移居到临州城,所居地方就是侯爷和夫人的府邸。”刘叔想了想,开口说“不过比八年前华清侯被抄家,应该已经荒废了吧。”

    “原来这样”槐辛并不在意,笑着站起身,对着刘叔说“刘叔,我打水,你做饭,我们一起给客人做一顿大餐。”

    刘叔闻言,也从刚刚有些低沉的气氛中抽离出来,起身说好,带着槐辛朝伙房走去。

    凌霄看着槐辛和刘叔说说笑笑的背影,总是觉得,这样的场景,自己似乎见了无数次。

    金月问了许多路人,才终于找到回香楼在的地方。

    当下进去坐在大厅,点了许多糕点,等着糕点一次上上来,摆了慢慢一桌,回香楼的糕点的样式从来没有变过,金月拿着一个甜糕点,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很多次无理取闹,可最后,哥哥都会骑着马答应自己的请求。

    “阿月,别哭了,哥哥回来了!”金月好像看到金阳从马上跃下,朝自己跑来,逗着自己说“看,哥哥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

    感觉到脸颊冰冰凉凉的,金月抬手,摸到温温润润的水,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哭了。

    金月大口吃下手中的糕点,支支吾吾的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糯糯

    “哥哥”

    可是,没有人回答,金月想起来,哥哥在万妖林附近,最危险的地方驻守。

    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朦胧,金月吸了吸鼻子,费劲儿的嚼着,想要压制住胸口的不适感,可是,不一会儿,自己竟然连面前的糕点也看不清了。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金月回头,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蓝色的轮廓,那人朝自己替了一个东西,说道

    “呐。”

    声音很熟悉,低沉浑厚,金月接过,发现是一个手帕,于是抹去眼中的泪水,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如今大渝的太子,仲怀贤。

    “谢谢你。”金月急急忙忙起身,声音还带着一丝鼻音。

    “我准备回宫,恰巧路过此地,便看见姑娘这般模样。”仲怀贤语气带着关心,身体微微前倾,问道“姑娘可有伤心事?”

    金月呆呆的看着仲怀贤,反应过来后,猛地摇摇头。

    仲怀贤见状,知道金月并不愿意和自己倾述,当下直起身子,抬眼看见满桌的食物,笑着问

    “这一桌,你吃的完吗?”

    金月回头,发现自己点的确实有些多,桌子都没有再放一个碗的余地了,顿时有些尴尬。

    “金月姑娘若是不介意。”仲怀贤走到椅子上,坐下,抬头对着金月,和煦的说道“加我一个如何?”

    “可是,你们皇室不是不能随意在外面吃东西吗?”金月看着对方坦然的坐下,喃喃道。

    仲怀贤拿起筷子,笑着摇摇头,说

    “我吃过夏天馊了的饭菜,冬天成冰的残羹。”仲怀贤看着金月坐下,微微侧着头,对着金月笑着说“你看,我活到了现在,不也没事儿。”

    金月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仲怀贤看着金月卸下心事的样子,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来,当下夹起一分糕点,夹到金月的碗中。

    “不对不对!”金月指着碗中的糕点,对着仲怀贤说“糕点要是用你这种斯文的吃法,根本就尝不出其中滋味。”

    “哦?”仲怀贤放下筷子,好奇道“请金月姑娘赐教。”

    金月闻言拍拍手,挽起袖口,拿起碗中的糕点,朝着仲怀贤晃了晃,张开口就吃了一个,腮帮子鼓鼓的,还将手心刚刚落下的糕点碎屑倒到口中,将拿糕点的手指头嘬了嘬,说道

    “这样吃,才会有满足感。”

    仲怀贤看着金月已经笑成月牙的眼睛,笑着依金月的方式拿起一块糕点,发现身后有人上前,仲怀贤抬起左手,暗自制止了对方。

    金月看着仲怀贤也依样的吃了一块,急忙问道

    “如何如何?”

    仲怀贤看着金月亮晶晶的眼神,笑着点头,说道“确实,好吃。”

    金月闻言,拍了一下手,说道“我就说嘛!”

    就这人,等消灭了一桌子的糕点后,金月满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看着太子,忍不住说

    “你和我以为的太子都不一样。”

    仲怀贤闻言,装作惊讶的挑挑眉,问道

    “哦?那金月姑娘眼中的太子,是什么样子?”

    金月歪着头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对着仲怀贤说道

    “不知道。”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矛盾,有些不好意思痴痴地笑起来。

    仲怀贤看着面前的金月,眼中的神色越发温柔。

    “结账!”金月对着店小二挥挥手。

    店小二乐呵呵的过来,金月朝自己腰上一摸,顿时愣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站起来,用手围着腰摸了一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

    “怎么了?”仲怀贤起身,挡住店小二有些不耐的目光。

    “我钱包不见了。”金月有些着急,惦着脚说“我明明挂在腰上,上面还绣着金色的莲花,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这顿我来请吧。”仲怀贤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去结账。

    “那怎么好意思,我去给凌霄发个密信,让他送钱来。”金月双手摆着,拒绝道。

    “就当是我谢谢你教我如何更加满足的吃糕点。”仲怀贤笑着,“全是拜师之礼了。”

    “那,那谢谢你了。”金月抬头,对着仲怀贤说“下次我再请你吃。”

    “好,一言为定。”仲怀贤应道,“若是找到姑娘的钱包,一定归还。”

    金月点点头,作了揖算是拜别,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仲怀贤看着金月的背影,脸上神色越发柔和,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声后,朝皇宫走去。

    有些话,自己想对父皇说。

第一六三章 再见刘叔3

    永昌侯府。

    槐辛交代凌霄出门买些前菜,随后,自己挽起袖子进入伙房。

    刘叔正摘着菜,看着槐辛生火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凌霄,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啊。”

    莫沉星离世后,孟清芷七年后才去世,若真的有转世之说,那槐辛应该比凌霄那孩子小七岁才是。

    “他大我一岁。”槐辛挑了了一个不粗不细的木材,放到火堆中后,才抬头笑着说“他是火系族长的小儿子。”

    刘叔闻言点点头,确实,从凌霄浑身气度来看,确实是富贵之家养出来的样子。

    只不过,刘叔看着槐辛提起凌霄就笑的反应,将手中的菜抖了抖,故作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我看那孩子望着你的眼神。”刘叔暗自观察着槐辛的反应“不像是同门的情谊。”

    槐辛听到刘叔的话,愣在原地,左手勾着树枝,眼中望着火势已经渐渐大的灶,片刻后,低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刘叔,我,”槐辛犹豫着,最后终于说出口“我喜欢他。”

    “可是,”槐辛抬头,火堆映照着槐辛脸上全是红光,接着说道“就像抱着冰块取暖一般,我心中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

    刘叔看着槐辛,对方的眼睛温润,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些苦楚。

    现在的槐辛,就像在火上灼烧的水壶,总有一天,沸腾的水溢出,会毫不留情的被烫伤。

    “为什么?”刘叔望着槐辛,即使心中知道侯爷和夫人分离的理由,可这一世,自己仍然问出口。

    槐辛缓缓移开口,从刘叔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对方的脸颊,看不清楚脸上升起。

    “因为”槐辛轻轻开口,像是嘲笑一般嗤笑一声,低声说“因为我还不想放弃成为水祭司。”

    “什么?”刘叔没有听清,面对着槐辛蹲下,问道。

    槐辛侧头,对着刘叔,语气带着些认真“因为我很贪心,我什么都想要。”

    确实如此,槐辛心里想着,自己不愿意违背自己心中的道义,所以不愿意放弃成为水祭司的底牌,想着若真的到了莲城存亡之秋,自己的身份还有一丝作用。

    可是,自己又不愿放下对凌霄的感情,所以任由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空耗时光。

    原来一直说着心怀天下的自己如此的自私。

    “我不是个好人。”槐辛低下头,语气带着嘲讽。

    “可是,阿辛,这样的话,会两手空空的。”

    槐辛抬头,看着刘叔注视着自己,眼中全是面对晚辈的疼爱。

    “阿辛,不要勉强自己,一切随心,方得自在。”

    槐辛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微微翘起,笑了。

    可刘叔却从中看出一丝无奈和凄凉。

    “刘叔。”槐辛指着自己的心,语气带着些囔囔的鼻音“这里全是牵挂,随不了心,也无法自在。”

    说完,槐辛又继续挑起柴火,朝灶台加去。

    刘勇看着这样的槐辛,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上一世,侯爷和夫人分离近十年。

    一丝牵挂在对方,一丝牵挂在天下,不能自在出世,也难以清心入世。

    凌霄回来的时候,带着金月。

    几人有说有笑的吃过晚饭后,在槐辛的百般要求下,刘叔终于同意回柳城。

    三人向蔚恒提了密信,便决定在永昌侯府借宿一宿。

    第二次清晨,槐辛跟着刘叔走到临州城外,看着刘叔骑马离开的背影,槐辛的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如今暗门猖獗,皇族也不太平,莲城也暗涛汹涌,今日和刘叔一别,真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可是自己在漩涡中,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只能推开刘叔,希望对方可以独善其身。

    “金月已经回去了。”凌霄上前,打断槐辛的思绪,轻声问道“敬王的事害怕再生波折,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槐辛点头,二人于是进程离开。

    路过午门,忽然见一群士兵压着几个中年人,将他们捆绑着丢到台上。

    “这是?”槐辛皱着眉头,上前看着情况。

    “天哪,这又是华清侯的余部吗?”槐辛身边的一位大爷低声嚷嚷着。

    “是啊,这几个月都砍了多少人了。”一人符合着。

    人群越来越多,凌霄伸手护着槐辛,发觉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

    槐辛穿过人群,走到最前方,看着台上虽然面容污垢,但是挺直了胸膛的人。

    他跪在哪里,听着高位着念着罪状书,面色时不时带着些蔑视和嗤笑。

    最后,台上的人问他“华清侯军的余孽,你可认罪?”

    台上几人高声回着

    “华清侯军,不为权利,不为富贵,只为苍生!”

    “一日为华清侯军,终身为华清侯军!”

    “不悔!”

    台上执行之人闻言,恼羞成怒,急忙丢下令牌,怒斥道

    “斩!”

    行刑者举起了大刀。

    为首的人忽然仰面长呼,声音带着豪迈

    “侯爷!小的来陪你了!”

    槐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就在刀要落下的时候,眼前忽然被人用手挡住,一片漆黑下,只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槐辛微微侧过头,发现是凌霄。

    “不要看,”凌霄轻声说“身首异处,很难看。”

    凌霄的手还举着,槐辛抬起右手,轻轻拉下对方的左手,转过身,也不回头,轻声答道

    “好。”

    离开人群,槐辛和凌霄朝皇宫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凌霄感觉到槐辛的情绪和往常不太一样,好像有些克制的压抑。

    从昨天晚上自己带着金月回去就发现了,可是自己不知对方为何会如此,只能默默的陪在左右。

    “他们如此坦然赴死,真的让人敬佩。”槐辛开口。

    凌霄侧头观察槐辛,发现对方低下了头,心中知晓,槐辛并不是仅仅想要表达这些,可是,当下,自己只能符合着说

    “莫沉星能得如此多人的拥护,是英雄豪杰。”

    槐辛感觉到心颤了颤,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凌霄,问道

    “谁?”

    凌霄看着槐辛带着疑惑的表情,当下解释道

    “莫沉星,就是大凌最后的华清侯。”凌霄回忆了一下,说道“我也是才从大哥哪里知道,他和孟清芷有些往事。”

    听到孟清芷的时候,槐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刺痛,顿时眉头揪了起来。

第一六四章 重见心魔

    “怎么?”凌霄发现槐辛有些不对劲,当下扶着对方,语气急切。

    槐辛弯着腰,有些缓不过来气,感觉到心口像是有东西要炸开了一般。

    “我去喊水护法。”凌霄看着槐辛额头冒出的汗,神色也渐渐焦急。

    “不。”槐辛摇头,阻拦住对方捏符的动作。

    “可是你,”凌霄还没有说完,发现槐辛额头上画的祭司令已经渐渐晕开,当下防备的四处打量,抬手遮盖住对方的额头。

    槐辛浑身没有了力气,缓缓坐在地上,凌霄跟着蹲下。

    “找一家客栈住下。不要告诉任何人。”槐辛感觉到自己神志有些恍惚,一下子伸出手,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时抱住对方,轻声说

    “别离开我。”

    凌霄揽着怀里的槐辛,听着这句话愣了几秒,低头发现槐辛已经失去意识了。

    凌霄抬头,面对自己不足百步处有座桥,越过着桥就离大渝皇宫不远,水护法蔚恒在里面,他一定可以保护槐辛。

    可是,想到槐辛之前的交代,凌霄看着毫无知觉的槐辛,终于下定决心,抱起对方,转身朝最近的一家客栈走去。

    若一天后,槐辛不能醒来,自己再去请蔚恒前来。

    槐辛看着面前的景色,一树梨花,梨花缓缓落下,脚底已经有了一层花瓣。

    景色是陌生的,可是这里的气场槐辛十分熟悉,当下槐辛知道自己所在何处。

    心境,自己自从封印了心魔后,已经很久没有来了。

    记得自己上次离开时,心境中是空无一物的,槐辛围绕着梨树走在,忽然看见一红衣女子卧在前方,槐辛的脚步停住了。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起身,站直了身体,转过面对着槐辛,静静的注视着槐辛。

    是心魔,不过,对方的头发不再是白色,反而是乌黑色。

    只不过,身上并不是红衣,槐辛发现,竟是被血浸透了的白衣。

    槐辛看着面前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微微抬起手,想要碰触对方。

    心魔抬头,笑容中带着些迷茫,她看着槐辛问道

    “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他在哪?”

    看着心魔四处张望的样子,槐辛放下自己的手,张了张嘴,才说道

    “你身上全是伤。”

    心魔闻言,定定的看着自己身上,半响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抬头看着槐辛,张手大笑着说

    “你是槐辛?!看来,我已经逃离司牢诀了。”

    司牢诀,是专门囚禁触动密令的心魔的,触动后,便被禁锢在如牢房境地的地方,极热极寒,若是想要逃离,会有万剑刺杀。

    槐辛看着身上全是剑伤的心魔,可看上去有些癫狂的心魔,心中竟然有些触动。

    “他呢?”心魔收起自己的动作,站在槐辛一步之远处,问道“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不顾一切冲了出来。”

    “你哭了。”槐辛看着心魔眼中全是泪水,一行泪已经顺着脸颊留下,当下并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你很难过吗?”

    “不,我很高兴。”心魔擦了擦脸,带着商量的语气,对着槐辛说“你让我出去见见他好不好?”

    偏执,固执,有时带着狠劲儿,这是槐辛之前对于心魔的印象,如今看着对方卑微的,小心翼翼的样子,再不忍心,也还是说出了口

    “不行。”

    心魔愣住,呆呆的望着槐辛,整个人有些木木的。

    槐辛转过身,准备离开心境。

    “你一直知道,是吗?”

    槐辛愣住,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不过语气带着冷静,根本就不像是询问的语气。

    心魔朝槐辛走去,站在槐辛对面,看着身后的梨树,赞叹到

    “好美的梨花。”

    槐辛跟着转身,看着面前的景色,开口回道。

    “如果你说是孟清芷和莫沉星的事,我应该是清楚的。”

    “不可能。”心魔侧过头,满眼全是不相信“你没有那段记忆,怎么会明白?”

    “所以我只是大致的推测。”槐辛回望着心魔,嘴角带着一抹笑,看不出悲喜。

    “我就是孟清芷,对面?”

    看着心魔震惊的表情,槐辛回头,伸手向前,一个纷飞的梨花落在掌心,槐辛轻轻的吹落花瓣,再次开口

    “而莫沉星,就是凌霄,是吗?”

    心魔一脸你为何会知道的表情,槐辛笑着,像是倾述一般,缓缓道来

    “我的记忆中,有四十年的空白,自从我恢复记忆后,我就知道。”

    “蔚恒百般遮掩,我就知道其中必有原委。”

    “绿绮虽然是我的琴师,但是对我总是恭敬有礼,有时她以为我睡着了,其实她说的话,我都听着的。”

    槐辛朝前梨树方向走着,心魔看着对方的背影,孤单单的,就像是无数飘落梨花的一朵一般。

    “开始只是猜测,后来,就确信无疑了。这些,并不需要记忆。”

    “我只是好奇,我没有的那些记忆中,发生了什么。”槐辛走到梨树地下,一只手扶着树枝,额头抵在树干上,像是问心魔,又像是问自己

    “我真的,背叛了莲城吗?”

    “你没有。”心魔上前,站在槐辛身后,急切的说道“我发誓,你从未做过有损莲城利益之事。”

    槐辛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梨树,突然问出一句

    “你喜欢他什么?”

    一瞬间,心魔便知道话中意思,同样反问道

    “那你喜欢他什么?”

    槐辛摇头笑着,抬脚准备离开。

    “心境本无一物,忽然有了梨树,而你的手上,带着梨花的玉镯,上面有他的气息。”心魔有些急迫,追着槐辛说,一脸肯定“你喜欢他!”

    “我喜欢她。”槐辛站住,定定的说。

    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坦诚的心魔一下子愣在原地。

    “那你就,就不想知道,孟清芷的事?”心魔喃喃开口。

    “我是很好奇,可是”槐辛一手捏诀,看着手上的荧光,眼中神色变得犹豫“我害怕。”

    “那你?”心魔还未说完,就被槐辛打断。

    “钺息也好,孟清芷也好,我是槐辛。”槐辛说完,又加了一句“我喜欢的人,是凌霄。”

    心魔看着对方身影消失,心中忽然感到一丝释然,走到梨树下,盘腿开始打坐。

第一六五章 心动

    凌霄看着槐辛睁开眼,已经是正午了。

    “你醒了?”凌霄松了口气,急急问道“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槐辛起身,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并不是皇宫里的装潢,顿时心中舒了口气。

    “没事儿。”槐辛朝凌霄伸出手。

    凌霄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槐辛,槐辛见状,刚刚抬起的手就微微垂下,不料又立马被凌霄握住。

    凌霄的手掌温暖干燥,常年练剑的原因,手掌中有一层薄薄的茧。

    槐辛看着包裹着自己手的有些许黝黑的手,嘴角微微翘起。

    凌霄面对着槐辛,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槐辛,语气带着温柔

    “怎么了?”

    从凌霄眼中,槐辛看到了一丝担忧,当下摇摇头,笑着说

    “我没事。”

    “你刚刚喊了我的名字。”凌霄开口,看着槐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中不知为何,胆大了几分,抬手将槐辛耳边的头发缕在耳后。

    槐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

    凌霄望着槐辛,眼中好像盛满了星光。

    “我,我有事告诉你。”槐辛低下头,本来要宣之于口的话转个弯,变成了这样的表达。

    感觉到对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槐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感觉重新回到冷静后,望着凌霄开口道

    “等回莲城了,我再告诉你。”

    槐辛装作看不见凌霄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轻轻拉开自己的手,站起身,装作拍裙子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心中有些慌乱的情绪。

    真是的,明明已经冷静下来了,可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情绪又波动起来。

    难道真的和心魔有关?

    槐辛暗自想着,没有注意凌霄也跟着站起来,所以在对方一下子抱住自己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你?”槐辛僵着身子,只说出了一个字。

    “你昏迷前,让我不要离开你。”凌霄说着,语气带着笑意。

    槐辛想到之前的场景,脸颊有些发红。

    “我不会离开你的。”凌霄说完这句话后,就放开了槐辛,对着对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像是保证

    “凌霄永远不会离开阿辛的。”

    槐辛后退一步,有些窘迫的拍拍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会皇宫吧。”

    凌霄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槐辛,侧着头,眼中全是深情,应着

    “好。”

    槐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拍拍裙摆,飞快的看了凌霄一眼,又躲过对方眼神,继续说

    “蔚恒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快走吧。”

    凌霄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笑意更甚,点头道“好。”

    槐辛看着对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低着头催促到

    “那快走啊!”

    说着就抬脚朝门外走去,刚刚离开两步,就被凌霄伸手拦住,还未反应过来,就一下子被拽到了对方的面前。

    太阳光投在凌霄的侧脸上,脸部轮廓没有了少年的流畅,反而更加深邃立体。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一般,槐辛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感觉到额头被人轻轻的点了点,槐辛听见一声轻笑,当下急忙睁开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一双盈盈的桃花眼,一如在莲城初见凌霄那般,槐辛一下子看的入了迷。

    “别露馅了。”

    凌霄的话敲醒了槐辛,槐辛有些慌乱,眼睛四处打量,手也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一时握拳,一时张开。

    “走吧。”凌霄拉着槐辛的右手臂,朝外走去。

    槐辛抬起左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有新贴的花钿,透过指缝,槐辛看着凌霄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

    就像之前无数次,在没有人的角落中,自己默默注视着对方,下意识露出的笑容。

    走出客栈,看着街上鼎沸热闹的场景,槐辛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实。

    自己这个沉寂了几百年的古井,终于泛起了波澜。

    槐辛二人在随便在街头吃了些小吃,便进宫了。

    一路上,槐辛都有些心不在焉,凌霄则是因为槐辛之前对自己的回忆,心情十分雀跃并没有发现槐辛的异常。

    回到宫殿,发现宁王殿下在殿内。

    蔚恒一人站在主位上,金月站在其身后,三人不知道在商量何事。

    “祭司大人。”宁王率先看见自己和凌霄,于是起身行礼。

    槐辛目不斜视,走到蔚恒面前,才缓缓转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问道

    “敬王可交出易丹堂堂主啊?”

    见水祭司一上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宁王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

    金月见状,捂着嘴低头笑着,可能动作过大,被站过来的凌霄提醒了。

    “敬王被囚禁在府中,交出易丹堂堂主,是迟早的事。”宁王率先打破沉默,不过说出的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屈屈易丹堂堂主,本祭司并不在乎。”槐辛坐下,第一次正视着宁王,嘴角带笑,眼中却有些冷意

    “本祭司在乎的是,皇族若被暗门妖言所惑,有了不明不白的联系,那岂不是有损皇族与莲城的情谊。”

    宁王后背一阵冷汗,总觉得面前着水祭司和柳城遇见的槐辛,全然不是一人。

    “莲城成立近千年,也有些浊气一直扰乱莲城,如今正是正本清源的时候。”槐辛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穿过大殿,望着外面,语气带着毋庸置疑

    “若是在这其中,被人以为是有了可乘之机,乘机浑水摸鱼。”

    “那带来日清算的时候,又该如何呢?”

    “不过也许等不到清算的时候。”槐辛垂下眼睛“混沌之时,鱼死随手,还未可知。”

    宁王听着槐辛句句敲打的话,额头也冒出了冷汗,只得连连说

    “大渝对莲城别无二心。”

    蔚恒见槐辛做够了姿态,足以逼迫皇族在短期内有所表态决断,当下笑着对宁王问道

    “刚刚还未询问,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听到这里,宁王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开口

    “陛下在御花园摆了晚宴,我来请几位贵宾前去。”

    蔚恒和宁王寒暄后,槐辛看着宁王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第一六六章 对峙

    皇帝寝宫,太子正和皇帝聊天。

    “父皇是说,自从莲城的使者来后,身体觉得好了许多?”

    太子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喜悦。

    皇帝笑着,端起茶杯并不说话,之时旁边的宫人乐呵呵的说道

    “是啊,殿下,两日前,莲城使者进入皇宫,当天夜里,陛下就不咳嗽了。今日,陛下已经可以出来走几步了。”

    太子听着宫人的话,脸上的喜悦更甚。

    “父皇的病,或许莲城有办法医好。”太子说着就站起来“父皇,我去和水祭司说说,或许他们愿意帮助我们。”

    闻言,皇帝停下手中的品茶的动作,对着太子,皱着眉头说道

    “坐下。”

    太子见状,讪讪的坐下,

    “你就听小李乱说,我见今日阳光很好,所以出来去去身上的霉气。”皇帝放下茶杯,语气变得温和

    “贤儿,如今我们和莲城的关系很微妙,若有求于它,以后的谈判,便落了下风。”

    “可是父皇的身体…”太子还未所望,就被皇帝抬手打断。

    “生老病死,皆为命数。”皇帝的语气颇为释然“前朝华清侯夫人逆天改名,也没有改变华清侯死在战场的宿命。”

    太子闻言,语气带着反驳,低声说

    “可民间传言,华清侯多活了十二年。”

    “行了。”皇帝打断太子,转移了话题“最近大臣递折子到我面前,说选太子妃的事,你怎么看?”

    太子闻言,脑中一下子想到金月的模样。

    一双杏眼,一笑就弯成月牙,神色明媚,举止娇憨,想到这里,仲怀贤微微笑了一下。

    看着对方的反应,皇帝明白自己儿子已经心有所属,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属意何人?为父可以帮忙说亲。”

    仲怀贤想到金月的身份,当下摇摇头,并不肯开口。

    皇帝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应,也开始暗暗揣度,自己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这样的表现,想到最近出现在儿子身边的女子,皇帝排除了又排除,想到了从莲城来的一行人。

    “莲城几大家族从未有与皇族结亲的先例。”皇帝看着自己儿子脸色僵住,知道自己猜想的都中了,不过不愿打击太子,继续说

    “不过,他们也没有明文规定说不与皇族结为亲家。”

    “若是二人两情相悦,或许有些可能。”皇帝暗自想着,看着太子明显重新振奋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成功,或许自己可以拜托金灿和蓉儿帮忙牵线成全。

    可是想到金灿和敬王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帝闭上眼,看来此事还是颇为波折。

    这时,有人来报,说宁王拜见。

    接着就看着宁王急急忙忙的身影,太子站起身,好让宁王看见。

    “怎么?”皇帝看着走的气喘吁吁的皇弟,有些哭笑不得“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宁王匆匆行了一个礼,开口道

    “我刚刚拜见水祭司,她言语中有些有些意有所指。”

    皇帝闻言,放下刚刚拿起的水杯,抬头看着宁王,宁王于是把刚刚的情景如实的描述了一番。

    “她在逼迫皇族。”太子听后,对着皇帝,开口说“她不仅仅是需要一个解释,还要我们表明立场。”

    皇帝低头不语,指尖轻轻点着桌沿。

    “贤儿。”

    太子目光从宁王转到皇帝身上,看着父皇叹口气,对着自己交代着

    “今天的晚宴,把梨花落排在前面吧。”

    宁王和太子听后,均是心中一凝,皇帝这是,要正面和莲城交锋了。

    槐辛坐在高位,看着眼前一派歌舞升平的晚宴。

    皇帝就坐在槐辛右侧,看上去并没有第一次那般虚弱。

    槐辛抬头看了看蔚恒,想到上次见蔚恒匆忙从屋外回来时,手中拿着烬符,顿时心下了然。

    台上歌舞散去,一出梨花落就此登场。

    “水祭司有所不知,这出梨花落的戏,颇受我朝子民喜爱。”皇帝朝槐辛的方向侧了侧身子,言语间带着些喜意,微微前倾身子说“戏中的感情颇为惊天动地,希望祭司大人可以喜欢。”

    槐辛微微点了点头,挺直身子,目光直视前方。

    看到太子示意下人给金月又上了些糕点,眼睛带着探究细细打量太子,在看到对方注视金月的眼神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听说墨沅生才被刑门召回莲城,看来是时候让凌霄请他来大渝游玩一番了。

    站在槐辛身后逇凌霄听到是梨花落,忍不出看着槐辛的后背,上次在江南,自己和槐辛隔着一面墙看了一出梨花落。

    只不过,这事儿,槐辛现在还不知晓。

    台上的人物一次登场,剧情和江南那次相差无几。

    “祭司可知,梨花落中的将军是谁吗?”皇帝开口,目光却并没有从台上移开。

    槐辛扭头,看着皇帝的侧脸,暗中想着对方是何意思,也没有立刻回答。

    “是前朝的华清侯,莫沉星。”皇帝说罢,转过头,目光和槐辛对上,虽然脸色没有什么神色,可是语气却带着些质问

    “水祭司可知,莫沉星的夫人,是谁?”

    槐辛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是一道利刃,就要刺破自己的伪装,于是扭过头,回到

    “孟清芷,护法阁的一位护法。”

    皇帝看着对方冷冷清清的神色,心中以为莲城并不在意此事。

    毕竟,除了前朝大凌,莲城对于历朝历代,总是这样一幅无所谓,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一疑问,徘徊在历代大渝皇帝心头,如今我想问出口”皇帝直起了身子,面对着槐辛,眼中神色无比认真。

    “孟清芷,可否就代表着莲城的态度。”

    闻言,槐辛迎着对方的目光,心中虽然已经知道孟清芷就是自己,可是面对皇帝的责问时,自己心头却微微一颤。

    孟清芷,或者说自己上一世,究竟做了什么,让大渝皇帝如此讳忌。

    “当然不能。”槐辛微微颔首,神色庄重“莫说孟清芷,就连我,都无法代表莲城。”

    皇帝闻言,脸上像是思考着什么,右手不断敲打着椅背,终于,直起身子,说道

    “寡人在后花园一处宫殿养了一株梨花,常年不败,不知祭司大人可愿意移驾观赏。”

    说着,大渝皇帝站起来,朝外走去。

第一六七章 回生咒

    槐辛想了想,起身准备跟上。

    凌霄上前,槐辛抬手拦住了对方,扭头交代着

    “凌霄,你留在这里,看着金月。”

    槐辛看着对方一下子耸拉的神色,假装没有看见,对坐在一旁的蔚恒说

    “蔚恒,你和我一起。”

    蔚恒急忙起身,凌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抬头摸了摸下巴,撇了撇嘴,转身坐到槐辛旁边。

    槐辛在宫人的引导下,来到一处宫殿。

    宫殿前有庭院,一株开的正盛的梨花,在中间绽放。

    如今快要入秋,并不是梨花绽放的季节。

    大渝皇帝站在一角,默默注视着院中的梨树。

    槐辛微微靠近梨树,不知为何,一股悲呦涌上心头,槐辛感觉到一阵哽咽,急忙念出一个清心咒,才驱逐这种情绪。

    “这株梨花是在临州城的华清侯挖来的。”大渝皇帝上前,站在槐辛一尺之远的地方,缓缓说道“和孟家给宁王献的琴一样,这梨树上挂着十几个瑶木做的镂空球。”

    “本来还有两棵梨树,可是摘完瑶木球后,就连根枯萎了。”皇帝示意宫人将托盘给槐辛,继续说“而这个,丝毫未动,离土三日,竟然还开花不败。”

    “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如此。”

    槐辛看着托盘上放置的镂空球,当下就认出这是装夜明珠的容器,只是,槐辛拿起镂空球,觉得上面的纹路很是奇怪。

    抬起手,槐辛对着月亮,月光穿过镂空的地方,在地上映出一个奇怪的符文。

    槐辛心头一动,开口问道

    “这镂空的瑶珠,是否是九十九个。”

    皇帝望着旁边的宫人,宫人急忙回道“是的,一共三棵梨树,每棵上有三十三颗。”

    槐辛闻言,仅仅握住手上的瑶珠,地面的图案一下子消失了。

    回生咒,槐辛心中低声到,此咒可改人的命数,起死回生,可是此咒启动,不仅仅需要繁复的阵法,还要有一至纯的灵根为引,从此一命两用。

    一个至纯的灵根,满足这个条件的并不多,其中就有…

    槐辛想到自己先天缺失的水灵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

    自己上一世,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了吗?

    如此逆天改命的行径,必然会有天谴,自己当时真的就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了?

    槐辛垂下眼,压下要蓬勃而出的情绪,开口问道

    “皇帝找我前来,所谓何事?”

    皇帝看着槐辛的表现一直是淡然的,最后说的话中带着冷冽,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

    “大渝和暗门的交往,要追溯的话,在前朝大凌灭国前就有了。”

    槐辛闻言,扭头,目光像是冷箭一般,锐利的看着大渝皇帝。

    “华清侯有孟清芷帮忙,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大渝陷入了被动。”皇帝丝毫不惧槐辛的目光,神色坦荡。

    “祭司大人,您能否明白,我大渝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到一个月就被华清侯军反攻。”

    “华清侯纵然军事才能无与伦比,可要不是他那护法阁的夫人,我大渝不会损失如此之多。”

    “所以,你们以为,莲城一心维护华清侯,一心维护前朝大凌?”槐辛开口,言语带着些嘲讽。

    “暗门阳宗的人通过成国公,找到我的父皇。”皇帝低下头,承认到“当时,整个大渝朝廷,沉溺在对于大凌和莲城勾结的愤怒中,一时间,做了一个决定。”

    皇帝苦笑着

    “当时来看,这个决定是明智地,因为在两个月间,重创孟清芷,华清侯失踪,整个华清侯军溃不成军。”

    “可是,三个月后,大渝境内莫名开始下雪,暗门的人说,我们被莲城城主施了八年城咒。”

    槐辛看着皇帝,看着对方的脸上变换着自责,懊悔的神情。

    “知道华清侯去世,那场大战,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杀,我们才明白,只要万妖林在,只有莲城才是可以保护天下苍生的。”皇帝抬头,“所以,我父皇将所有暗门的消息全部拱手告知来莲城。”

    槐辛听着皇帝说二十多年的事,说着那些皇帝左右摇摆的日子,说着因为大渝将功补过做的所有努力。

    “历朝历代,在莲城面前,从来没有一丝底气,祭司大人可知为何?”皇帝带着一丝激动,一字一句的说“我们有面对妖怪一死的决心,可是我们没有对抗的能力。”

    “没有修仙能力,意味着所有的牺牲,都是无用的。”皇帝眼眶通红“在你们莲城画出轻飘飘的符诀面前,我大渝将士流出的血,付出的牺牲,不足一提。”

    “如今太平盛世,暗门又找上你们了?”槐辛扭头,看着皇帝已经渐渐平复了心情,问道“这次,是通过敬王吗?”

    皇帝摇摇头,叹息到

    “敬王为人,腐烂到骨子里,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一个人了。”

    听到对方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槐辛垂眼不予置评。

    “祭司大人,您真的相信,万妖是可以消灭的吗?”皇帝看着槐辛望过来的目光,问道“您真的没有想过,若是万妖不能消灭,那么,又当如何呢?”

    槐辛看着皇帝,注视许久,忽然摇头笑了,几声后,收住笑容,脸色变得冷冰冰的,问道

    “原来大渝皇帝,是来给暗门阳宗的人当说客了?”

    “不敢!”皇帝闻言,急忙否认,因为过于着急,甚至上前一步,说道“我只是太过担心,若是妖除不尽,那…”

    “那莲城的修行之士,也会奋战到最后一刻,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槐辛打断皇帝的话,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大渝皇帝,你不要低估了,莲城对抗万妖林的决心。莲城的城训,至今仍然刻在弥池前的大殿上,依然流淌在每一个莲城的修士心中。”

    “修行者会死,但莲城不灭!”

    槐辛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刚刚踏上台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

    “大渝皇室,为莲城为尊!”

    槐辛听着,顿了一下后面色冷清的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蔚恒忍不住低头笑了几声,槐辛看着蔚恒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你还真的相信大渝皇帝的说辞?”

第一六八章 李代桃僵

    蔚恒抬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上前一步,站在槐辛面前,语气急迫,问道

    “师父可有什么怀疑的地方?为何我没有听出来?”

    槐辛站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怀疑他,我只是,十分清楚慕秋哥哥为人罢了。”

    “城主?”蔚恒更加不解。

    “慕秋哥哥最恨背叛之人,绝对不会放过以背叛莲城的修行者集结成的暗门。”槐辛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在创立莲城前,曾经因为一个部落的背叛,哥哥和自己被困在妖塔中,修为几乎用尽后才闯出,是沈慕秋跋山涉水,取了近十个修为不低于他的首级,想到这里,槐辛开口道

    “若有什么让他动摇了,起了谈判的心思,一定是因为,暗门的阳宗,和原来的暗门根本不是同一支。”

    “你感觉到了吗?”槐辛看着蔚恒,看着对方陷入回忆的神色“大渝皇帝,对于拥有对抗万妖力量的渴望。”

    蔚恒明显已经相通,有些惊讶的对着槐辛说

    “师父是说,这暗门阳宗”看到槐辛制止的手势,蔚恒压低了声音,悄声说“有皇族在背后支撑。”

    “估计还不到支撑的地步。”槐辛揣度着,以大渝皇帝目前的的身体状况,他要是想要安稳的将大渝江山交到太子手中,必要理清自己和暗门的交际,避免儿子登位后被要挟。

    所以,大渝皇帝只不过是脚踏两船罢了,而太子登位后,为了稳固皇权,一定会和如今的皇帝一样的态度。

    到底如何,才能让如今的皇帝,毫无保留的相信,并且站在莲城这边呢?

    忽然,槐辛就想到在皇帝寝宫的阵法,当下心中有了主意。

    “你既然想要帮助皇帝,那就帮到底。”槐辛看着蔚恒故意不懂的表情,笑着说“你上次不是去破坏了那阵法吗?”

    蔚恒一听,知道槐辛已经知道自己所为,当下有些尴尬,就像小时候被对方逮着自己没有修行一般。

    槐辛看着蔚恒露出和小时候一样的神情,当下心情没有那么沉闷,继续说

    “本来,我准备亲自去,可是如今看来,若是我去,怕是让他们以为莲城有了退让之意。”槐辛挽起手,刚刚镂空的瑶珠浮在手掌上,蔚恒看着瑶珠,脸色有些凝重。

    “所以你去,并且,说一下着阵法如何成型的。”槐辛收起瑶珠,朝前走“大渝皇帝最是多疑,但是有一点,天下人都毋庸置疑。”

    槐辛回头,看着有些愣愣的蔚恒,说

    “莲城,却不会伤人性命。”

    “是。”蔚恒行礼应下,槐辛见状,转身离开。

    手上捏着的瑶珠越发的滚烫,槐辛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应该去华清侯府看一看。

    敬王府,敬王书房。

    盘在房梁上的女主睁开眼睛,生了一个懒腰,看见敬王还坐在书房卧榻上,吃惊的挑挑眉。

    女子缓慢的爬到地下,蛇尾盘住敬王,上身伏在敬王身上,笑着说

    “从前日王爷回来,就一直没有闭眼。”女子伸出手指划过敬王的脸颊,“可是有何烦心事?”

    敬王握住女子的手,眼睛一动不动,问道

    “我之前请求见巫骨大人一面,你可给大人说了?”

    敬王言语中带着些许压抑的急迫,女子莫不在意的听着,漫不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弹弹敬王肩上的灰尘,说道

    “说了啊,可是,巫骨大人不见你呐。”女子右手做捏花状,眼睛盯着指尖,继续道“大人不要不能办事的狗,敬王,你快要被舍弃了。”

    敬王听着女子阴冷妖气的声调,闭上了眼睛,微微凝气。

    女子眼睛微微眯了眯,便急忙朝房梁奔去,看着敬王站起,面对着自己,手上浮着火苗。

    女子收起蛇形,轻声飘下,厉声说

    “你要干什么?”

    自己修为属性为水,所以选择与蛇妖相修,如此一来,自己更加的害怕火属性的人,而敬王手上的火,女子打量着,觉得这火种并不简单。

    “弘氏一族被流放的时候,我护着他们安全的走过我的封地。”敬王一手在火苗上照了照,火苗变得更加的大了“期间,我找到他们带着的赤炎烈火的火种,并且顺手留了一丝火苗。”

    女子听到敬王手中是赤炎烈火,脸上露出又惊又恐的表情,慌忙说着

    “敬王,我,我马上再请示堂主。”

    “晚了。”敬王看着火苗,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带着些狰狞,“我这里有个十全十美的办法。”

    女子闻言,急忙放出水雾,想要夺门而逃,不料,敬王随即放出火苗。

    火苗穿过水雾,打在女子后背上,女子感到五脏六腑被焚烧,也无力维持自己多的术法,一下子扑倒在地。

    女子回头,看着敬王,捂着被烧焦手臂,愤愤的说

    “我家堂主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会知道。”敬王蹲下身,看着女子脸上带着火星一般的红色,邪笑着说“水祭司发现了你,她的侍卫使用火系术法杀了你,而我为了让损失降到最低,只好说,你就是易丹堂堂主。”

    女子听着敬王的打算,目眦欲裂,眼眶通红,狠狠的说

    “仲怀延,你简直毫无人性。”

    仲怀延是敬王的名字,敬王看着女子的模样,狂笑着

    “我们半斤八两,你当时也不是和一蛇妖同修才有如今的功力吗?”

    女子感觉到自己的灵根即将焚尽,心中竟然有些平静,对着敬王,一字一句

    “仲怀贤,你会不得好死的。”

    敬王听着这句话,不怒反笑,站起来,俯视着女子,挑着眉毛,笑道

    “此情此情,到底是谁不得好死?只是可惜,浪费了我一张底牌。”

    女子终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红光消散。

    敬王踢了踢女子,女子丝毫没有反应,确定女子已经毫无生息,敬王抬眼,微微叹出一口气,随即打开书房的门。

    走出书房的长廊,敬王对在一旁守着的侍卫说

    “书房内有一女子,半柱香内,我要带她进宫面圣。”

第一六九章 敬王的悲叹

    槐辛一大早就在想着怎么名正言顺的出宫,毕竟自己若要去华清侯府的宅子,要先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离开宫殿。

    最重要的是,这个理由能让凌霄不能和自己一同出去。

    槐辛从昨夜想到天亮,还是没有想出法子,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看见蔚恒急忙走来。

    “你不是今早去给皇帝疗养吗?”槐辛诧异道“这么急匆匆的是何事?”

    蔚恒行了一礼,对着槐辛说

    “敬王一大早进宫,说带着易丹堂堂主。”蔚恒皱着眉“刚刚宁王前来,说是请师父一起去看一看。”

    槐辛闻言,放下捏着太阳穴的手,起身说道

    “那就去吧。”

    蔚恒在前面引路,槐辛跟在身后,还没有走出两步,便被刚刚从殿外赶来的凌霄拦住。

    “怎么?”蔚恒惊讶的看着凌霄越过自己,朝槐辛走去。

    就连槐辛脸上也全是诧异。

    直到看到凌霄伸出手摘下自己额头间的花钿,槐辛才明白对方的用意。

    上次,自己在外面晕倒时,额头上画着的祭司令已经淡化了。

    “别动,”凌霄说着,一手拿着沾着特定颜料的画笔,十分认真专注的在槐辛额头描了描,说着“阿月还在睡着,所幸祭司令的轮廓还在,我可以描画。”

    凌霄放下笔,对着槐辛说,“闭上眼睛。”

    槐辛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额头吹了吹气,槐辛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好了。”凌霄指尖点了点祭司令,发现手上没有沾染颜料,于是才放心的把花钿再次贴上。

    蔚恒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心中震惊非常,总觉得,师父和凌霄之间,好像什么改变了。

    “谢谢。”槐辛看着凌霄,“你和我一起吧。”

    凌霄笑着点头,示意自己先回内殿收起手上的东西,。

    槐辛踏出宫殿,忽然听到旁边的蔚恒弯腰叫住了自己。

    槐辛扭头,看着蔚恒低着头,双手奉着清越双刺,面朝自己跪了下来。

    “师父。”蔚恒一直叫着自己,没有说出其他的话,可是槐辛却从其中,听到了太多一丝。

    只不过,千言万语,蔚恒都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蔚恒知道孟清芷和莫沉星的事,可是,却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透露给自己,自己上一世究竟经历了什么,让蔚恒不能言,不敢语。

    “蔚恒,我知道的。”槐辛接过清越双刺,示意蔚恒站起来,手上轻轻的抚摸着剑柄,说道“我有分寸。”

    最近自己确实有些失控,确实应该遏制自己不断冒出来的心思了。

    凌霄出来,丝毫没有发觉槐辛和蔚恒之间涌动的微妙的情绪。

    一行人各抱着心思来到了正殿。

    看着敬王身后,躺在担架上被白步遮盖的人,槐辛顿住,凌霄上前揭开。

    槐辛所在之处,恰好看到女子肩胛处,有一个火焰的赤红色印记。

    蔚恒顺着槐辛的目光,也看到这个印记,当下大惊,面对着槐辛不知作何反应。

    赤炎烈火焚尽躯体的时候,会有这个印记。

    可是,赤炎烈火是弘氏一族的根基,早就随着弘氏一族的流放,一起被带到北荒了。

    而这女子肩上的印记鲜艳赤红,显然是不就才落下了。

    女子死去没有多长时间,槐辛推算着。

    “祭司大人。”敬王绕过宁王,对槐辛行了大礼,抬头说道“易丹堂堂主罪孽深重,今早,我带皇族已经处决她了。”

    女子身上还残留着妖力,无不正式着她为暗门阴宗之人的身份。

    只不过,槐辛抬头,看着敬王,眼中带着几分打探的神色。

    刚刚使出明清诀,敬王半分修行之灵都没有,可是为何,他的周身笼罩着浓郁的妖气。

    “太子到!”

    殿外的宫人报备,槐辛微微侧过身,看着手上拿着卷轴的太子进来。

    敬王看着太子,冷哼一声。

    “敬王接旨!”太子举起手中的卷轴,看着敬王,脸上没有丝毫懦弱和犹豫。

    敬王睁大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太子身后的侍卫上前按住。

    敬王挣脱不了,只得跪在地上。

    “敬王仲怀延,亲近魑魅,沉迷邪道,行事不端,心思不正,对父不敬,为兄不慈。”太子缓缓展开圣旨,语气坚定。

    “长此以往,有损我大渝福祉,故收回封地,剥夺封号,革去玉碟,流放西原。”

    练完,太子合上圣旨,走到敬王面前,将圣旨递给对方,“皇兄,接旨吧。”

    敬王看着自己面前的圣旨,下巴微微抖动,瞪着眼睛,语气带着不甘心

    “我要见父皇。”

    太子丝毫不动,回到“父皇说了,不想见你。”

    敬王抬起头,眼珠转了转,又开口“我要见太后。”

    闻言,太子直起身子,收起圣旨,说道“前日,太后已经被父皇送去守先皇陵墓了。”

    敬王好像对着个回答并不意外,低头嗤笑一声,低声念着

    “对父不敬,哈,对父不敬。”

    敬王仰天笑着,狰狞的对着太子说

    “我母族为大渝做了多少牺牲!他根本就看不到!”

    “也是,他从未爱过我母后,他将我母后设为太子妃,不过是为了可以登上皇位罢了。”敬王的头发有些散落在脸上,动作挣扎着,看着太子

    “我姥爷被杀,朝堂迁怒大凌,他为了保你母亲性命,甘愿冷落你母亲八年。”

    “他登基为帝,却迟迟不愿意立后,想来是留着位置给你母亲的,可你的母亲不争气,大凌国破时从城门坠下,命薄。”

    太子的拳头紧握,当时自己只有三岁,却记得,灰暗的城墙,飘落的白衣,还有地上的鲜血。

    敬王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

    “大凌皇族被赶尽杀绝,他表面将你放置冷宫不闻不问,可其实我都知道”敬王声音带着嘶哑“他每夜都会穿着便衣,悄悄看你,教你执筷,读书。”

    “直到太后势力渐弱,他掌握了朝政,把我贬黜出临州城,才将你从冷宫接出来。”

    敬王语气渐渐的带着些悲凉,“若他对我不全是利用之心,对我有你的十分之一的关心爱护,我们父子之间,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第一七零章 探究敬王府

    “可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嫡子!”敬王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身上流着的是大渝真正的血脉,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么一个杂种!”

    见敬王越发的口无遮拦,身后的侍卫将布带勒住敬王的嘴巴,敬王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话。

    “皇兄,你在乎的,我从来不在意。”太子看着敬王,微微叹息一声“我无数次的希望自己身在平常人家,可惜,很多事,身不由己。”

    太子摆摆手,敬王被拖出去。

    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槐辛,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大殿外,心知皇帝已经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表达了忠心。

    “蔚恒。”槐辛开口。

    “是。”蔚恒应道。

    槐辛看着朝自己行了一礼的太子,缓缓开口

    “你和太子一起去拜见陛下,就像我昨日说的那般,该做的事情,及早做了。”

    蔚恒知道槐辛是说给陛下解除阵法的事情,当下低头应道后,朝太子走去。

    “凌霄,你和水护法一同前去。”

    槐辛装作看不见凌霄一脸失望的表情,上前对着太子说道

    “请太子殿下安排些人,我要带着她”槐辛指着一直躺在地上的女子的尸体,说道“去敬王府。”

    太子带着蔚恒去见大渝皇帝,而宁王则是带着些人和槐辛一起去敬王府。

    显然,皇帝的圣旨比自己来的要快,槐辛看着几乎空无一人的敬王府,心中想着。

    “本来皇帝想乘敬王还在府中的时候颁布圣旨,可宫人来的时候,敬王已经进宫了。”宁王在槐辛身后,保持着一尺距离“亲随流放岭南,其余的下人都被重新派遣了。”

    槐辛看着四周景色,发现敬王东南角处有些异样,抬腿走去。

    宁王见槐辛一直不搭话,也沉默了。

    “宁王,你要是觉得仅仅流放西原就可以瓦解敬王的势力,那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槐辛站在书房院外,看着书房内,可能里面的人因为仓促,并没有完全收起阵法,导致空气中还残留一丝妖力波动。

    宁王不解,看着槐辛步入书房,道“敬王身边易丹堂堂主已死,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了。”

    槐辛站在书房正屋,看着四周的摆设,抬头打量一下房梁,接着上前,打量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榻,一个明清诀,发展这个榻低有一中空,里面妖力是所有房间最盛的地方。

    未被毁坏完全的符诀,是炼丹才用的聚炎咒。

    而残留的一丝火灵,槐辛一下子就辨认出,这就是弘氏的赤炎烈火。

    槐辛心中越发的肯定,那敬王其实就是易丹堂堂主。

    只不过,槐辛侧头看着一脸茫然打量屋内陈设的宁王,原本打算开口的话压回心中,大渝皇室现在需要的是稳定,若是贸然告之,怕是他们又会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

    槐辛捏了一个密信,一个送给远在北荒的弘多木,告知在敬王手中发现赤炎烈火的事情,一个送给在皇宫的蔚恒,告知大渝皇族与暗门阳宗阴宗都有来往的事情。

    希望他们二人可以早早安排,查的下落。

    “暗门阳宗的事,你知道吗?”槐辛离开书房,看着院中的石兰,也不回头,就问道。

    宁王听到,一个踞蹑,被跟在身后的侍卫搀扶才再次站稳。

    “祭司大人,所言何时?”宁王想了想,问道。

    槐辛转过身,面对着宁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并没有温度。

    宁王犹豫再三,终于说出口。

    “暗门阳宗,有恩于我大渝。”宁王低着头,说道“上次万妖异动,有三个妖物闯入我大渝北边最繁华的通城,莲城迟迟抽不了空前来相救,在这危机城中十几万人性命的时候,阳宗的人驯服了妖怪,将他们带离了通城。”

    “毕竟是一城人的性命,皇帝写了感谢信,不料暗门阳宗的人次月就来到皇城。”

    “我们以上礼之宾接待,他们盘旋了六七日才走。”

    宁王说完,抬头对着槐辛,言辞颇为诚恳“阳宗的人和阴宗不同,他们神态气度高贵不凡,和莲城修行之人一般。”

    “若是莲城和阳宗一起合力,万妖林就不会再烦扰无辜百姓了啊。”宁王说完,面对着槐辛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阳宗之人可以御妖驯妖,槐辛早就知道此事,只不过,槐辛心中任然不相信,上一世自己和几大祭司尝试许久都没有成功的,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还不是修行者的人参悟御妖之法。

    只不过,慕秋哥哥既然已经派周洛玉前去会面阳宗,想来已经有了打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莲城与暗门的恩怨,你并非不知晓。即使现在暗门分为两宗,可是最开始暗门是由莲城叛徒集结而成,就此一点,莲城与暗门就是不两立。”

    槐辛说着,看着宁王脸上变换的神色,终于不忍,

    “不过,无论如何,莲城会以天下百姓为先的,这一点,还请大渝皇族放心。”

    槐辛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刚巧看到一只被人抬在后面的女子。

    “此人修炼的是最为阴冷的术法,却被赤炎烈火所焚烧。将她留在此处,正午时分,自然就会消散。”

    槐辛离开了敬王府,发现宁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于是淡淡的说

    “宁王,我想在临州城独自逛逛,你先回宫吧。”

    宁王听后,面色带着为难,问道“要不我安排几个侍卫和大人一起?”

    “不必了。”槐辛拒绝道“这临州城,可是伤害我的,没有几个,况且”

    “我听说,今日临州城有灯会,想必热闹非凡。”

    宁王还想说什么,就见槐辛转身离开,不给自己一丝机会,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槐辛拐过街角,发现身后有两人跟随,当下笑了笑,转身进入一个胡同。

    奉宁王之命的二人急忙跟上,却发现胡同中空无一人,当下只好回去复命。

    “什么,跟丢了?”宁王急的跺脚,喃喃道“若是祭司大人有些差池,我怎么向皇兄和莲城交代!”

    宁王终于站定,挥挥手,说

    “先回宫告知水护法吧,走,回宫!”

第一七一章 去华清侯府1

    临州城一家成衣店,槐辛左右打量着。

    料想到宁王一定会进宫去告诉蔚恒,自己为了避免被发现,决定换件衣衫,所以,自己找到一个着落在不起眼地方的成衣店,准备换装。

    店内冷冷清清,除了槐辛,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甚至掌柜都不知道在哪里。

    槐辛正准备离开,见到一拿着尺子的年轻男子出来。

    “来客了!”

    年轻男子语气带着惊讶,喜悦和难以置信。

    槐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男子拉回店内,指着一件件衣服,不住的说道

    “姑娘真是貌美,穿上这件一定好看!”

    槐辛看着男子指着一件衣服上全是挂的条条的衣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或者这件”男子发现槐辛脸色有些僵硬,急忙又指着另外一个,说“云山服!最适合您这种冷漠中带着威严的高贵女子了!”

    冷漠,威严,高贵?槐辛听后,身子都有些僵硬,看着那个像是小孩泼墨一般一团黑一团青的布料,嘴角微微抽搐。

    “不喜欢?啊,其实这件才是最适合您的。”男子发现自己已经拉不动槐辛,急忙将另外一个衣服拿过来,在自己身上比划这说“百花服,冷清如你穿上它,也会变得千娇百媚啊!”

    槐辛看着男子拿着全是各式花朵的衣服可以的摆手弄姿,当即转身道

    “打扰了,我只是看看,看看。”

    说完就准备朝外走,不料又被男子拉住,槐辛没有对百姓防备的习惯,当下被拉到一个柜台前。

    “姑娘既然不看衣物,那看看首饰如何?”

    槐辛看着男子辛勤的打开一个个木盒,上面全是看着就沉甸甸的黄金玉翠饰品。

    “我,我”槐辛看着这些过于华丽的饰品,终于开口“我没有那么多钱。”

    男子闻言,细细打量着槐辛,伸手在空中点了点

    “对了,我们还有许多花钿,你可以看一看!”

    槐辛看着男子忙乱的背影,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看。”男子打开一个木柜,面带期盼,问道“姑娘有没有喜欢的?”

    就在槐辛准备随意拿走一个付钱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宝,你又在强人所难。”

    听到动静,男子急忙上前,扶住老者,抱怨道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啊。再说,我哪有强人所难,我们可是专供皇族的,一般人可要排着长队等着呢。”

    “那是爷爷说的混账话,你倒是当真了。”老者笑着,“都是前朝的事,现在是大渝,爷爷做的东西,已经没有人喜欢了。”

    “没有,没有!”男子急忙反驳,指着槐辛,说道“她就很喜欢,要不是身上的银子不够,要不然,就要把我们店买下来呢。”

    说着,男子朝槐辛挤眉弄眼,槐辛见状,点头应道

    “是啊,老人家,你们做的东西很”槐辛想了想,终于说出口“很特别。”

    老人原本准备坐下,听到槐辛的话顿时愣在那里,转过身,扶着阿宝,朝槐辛走来。

    槐辛看着老人急迫的步伐,急忙上前,双手扶住对方,说道“老人家,您慢些。”

    “只是听着声音不敢辨认,如今看来,就是你。”老人家仔仔细细盯着槐辛看了一刻,右手捉住槐辛的胳膊,眼睛已经涌出泪水,说道“我邴姜最重诺言,因为侯爷之托,留在临州城许久,终于是把夫人等来了!”

    槐辛闻言,愣住,心中明白,对方将自己认成了孟清芷。

    “等着,夫人等着,我这里有一件衣服,是侯爷离开临州城前托付给我的。”

    老人说着,扯开阿宝的手,独自一人朝屋内走去。

    阿宝跟上去前,对着槐辛绕着头,面带歉意

    “我爷爷口中说的人,今年怕是已经花甲之年。姑娘,对不住,您要是有事儿,就先走吧。”

    “我等着。”槐辛回道,看着阿宝有些怔愣的眼神,笑着说“或许,你爷爷等着的人,正是我。”

    阿宝最后一句没有听清,因为太过担心爷爷,已经朝内屋走去。

    “当年大渝被施下城咒前,带领百万兵马进攻大凌,当时距离夫人生辰不久,侯爷离开前就托人让我做了一件衣裳。”

    槐辛看着放在香樟木中的衣服,石榴红色。

    “自从夫人嫁给侯爷,便只穿这种颜色衣物,和侯爷一起,不管在何处,总会被赞誉为一双璧人。”老人拿起衣服递给槐辛,请求道“夫人去试一下,是否合身。”

    槐辛进屋,穿上衣裳后,走出来。

    阿宝看后,倒吸一口气。

    槐辛已经卸下头上的饰物,乌黑柔顺的发落下,直到腰间,红裙窄袖,看上去有些明艳。

    “真漂亮。”阿宝感叹道。

    槐辛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心魔。

    老者从箱中拿出红纱制的抹额,平分两端,取下槐辛额头间的花钿后,穿过两缕头发,系在脑后。

    红纱上有水纹一般的纹路,不扁不宽,恰好遮住祭司令。

    前朝大凌,出嫁的妇人才会系抹额。

    槐辛抬起手,微微碰了碰额头,指尖有种陌生的触感。

    “衣袖有些长。”老人看着,微微比划所“长了一寸。”

    “不碍事。”槐辛收起袖子,刚好可以遮住玉镯,槐辛侧头,问道“老人家,多少钱?”

    老人闻言摆摆手,呵呵的说“侯爷都付过了,夫人不过是来的晚了些,不碍事。”

    说完,怕槐辛执意给钱,竟然匆匆进屋了。

    “我爷爷就这样,我们一直待在临州城,也是因为华清侯的定的衣物还未有人来取。”阿宝解释道“你既然穿了这身衣服,那就说明有缘,你走吧,不用付钱。”

    槐辛愣在那里,看着阿宝开始收拾店铺。

    “你父亲呢?”槐辛问道。

    阿宝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我父亲在华清侯府嫡系部队服役,八年前,跟着华清侯府一起被杀了。”

    槐辛看着麻利收拾的男子,抬眼再次打量这间店铺。

    很多布匹已经落灰,成衣也做的不是很工整,怪不得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

第一七二章 去华清侯府2

    “衣服是你爷爷做的?”槐辛好奇问道。

    男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着槐辛,摇摇头,说

    “爷爷十几年前已经不能看清尺子了。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才学。”

    槐辛点点头,不一会儿,见那男孩拿着自己换下的衣裳和首饰,装在木箱中,问道

    “这些衣服,你准备怎么办?”

    “我刚刚听你们说,你们接下来准备离开临州城?”槐辛并不回答,反问道。

    男子合上木箱,点点头。

    “去哪儿?”槐辛看着男子摇摇头,面露迷茫,于是继续说“你和你爷爷,带着这箱衣物去江南找醉歌坊的坊主。”

    男子抬头,貌似不解。

    “醉歌坊的坊主名字叫做绿绮,她见了这一箱衣物,会安顿好你们爷孙的。”

    皇宫,蔚恒和凌霄已经治愈好皇帝,在安排的宫殿休息。

    “听说今天临州城有灯会,我们出去看看怎么样?”金月问着凌霄。

    凌霄一脸心不在焉,看着蔚恒走进,急忙上前问道

    “阿辛可有回信?”

    蔚恒摇摇头,看着凌霄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安慰道

    “师父本身实力高强,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

    凌霄摇头,想到上次槐辛昏迷的街头的场景,却无法给蔚恒说,只得转身朝外面走,说道

    “我要出宫。”

    金月闻言,也立马站起,跟着凌霄说

    “等等我呀。”

    蔚恒闻言,只得叫住金月,看着金月失望的脸色,开口说

    “太子之前嘱托有安排我们晚上赏灯,你不能和凌霄一般冲动。”

    “可是,等那个太子,要等到什么时候呀。”金月不情不愿的坐回到位置上,托着脸叹口气。

    槐辛看着大街上热闹的行人,孩童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油纸灯跑前跑去,大人们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忽然感应到一阵灵力波动,槐辛抬头,发现几个火灵力围绕着自己。

    是追踪诀,槐辛意识到,右手捏诀,破了追踪的气息,火灵力随之消失。

    槐辛顺着人群,进入了旁边拥挤的茶楼,急忙上二楼,站在一栏杆处,看到已经在街头慌张四处张望的凌霄。

    槐辛叹了口气,抬手捏诀,传了一个密信给凌霄。

    凌霄显然已经收到密信,急忙展开,

    ‘不要找我’这四个之缓缓消散。

    “阿辛!”

    槐辛看着凌霄在人群中大声叫嚷着,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槐辛就找到华清侯府。

    门口有一黄色的封条,石狮子上有些斑驳,槐辛定定的站在门外,抬头看着有些蜘蛛网的牌匾。

    “不进去吗?”

    槐辛侧头,发现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心魔。

    “你怎么出来的?”槐辛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不是想让我出来吗?”心魔笑着,率先上前,站在门口转过身,再次问道“不进去吗?”

    “孟清芷。”槐辛低声念到。

    “嗯?”心魔歪着头,笑道“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槐辛并不言语,越过孟清芷,率先进入侯府。

    侯府景色萧瑟,全无往日风光。

    槐辛走在小路上,听着孟清芷不住的说

    “我第一次来临州城,十七岁,那时他的父亲战死沙场,他排军布阵,几日不曾进食,机缘巧合下,我被他的部下接了过来。”

    “在郾城时,他对我百般殷勤,我都不曾在意,可是看着他日夜不寐,为手下将士,身后百姓细细思虑的样子,我动心了。”

    ……

    槐辛走到一处庭院,明显的看到三个树坑。

    槐辛抬手,看着手掌中的镂空的瑶珠,打断对方,说道

    “你是否动用了祭司令?”

    孟清芷愣住,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槐辛。

    槐辛上前一步面对孟清芷,缓缓说道

    “你要用回生咒救莫沉星,一定要有足够的灵力,所以你选择动用祭司令来继承我第一世的灵力。”

    孟清芷避开槐辛的眼神,没有辩解,只是说道

    “我要救他。”

    “可他已经死了,你只是逆天之举,会遭到天谴的。”槐辛一字一句的说,言语坚定,表明这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可是我救了他,没有伤害任何人,不过是我自己付出了代价而已。”孟清芷定定的望着槐辛,肯定到

    “若是凌霄死在你面前,你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不会。”槐辛回答的很快,像是在躲避什么。

    “你撒谎!”孟清芷退去衣裳,又变成穿着白衣心魔的样子。

    “如果凌霄已经死在我面前,我绝不会逆天行事。”槐辛坚定了自己之前微微慌乱的心智,面对着心魔,眼光坚毅

    “我会活下去,杀尽一切伤害他的人,然后孑然一身,度过此生。”

    “你喜欢他?”心魔问道。

    “我喜欢他。”槐辛回答道。

    心魔闻言,对着槐辛笑了笑,渐渐的消失在空中。

    槐辛觉得有些不对,忽然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缓缓转身,发现阁楼走廊下,凌霄站在中间,正对着自己。

    凌霄的神色有些怔愣,随即涌上一阵狂喜。

    槐辛想到刚刚自己说出来的话,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奔跑而来的凌霄搂入怀中。

    “阿辛,听你这样说。”凌霄将头埋在槐辛发间,喃喃道“我觉得死也值得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槐辛有些僵硬。

    “刚刚。”凌霄微微放开槐辛,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注视着槐辛。

    槐辛快沉沦在凌霄眉目间的深情中,当下及时抽身,转身准备离开。

    凌霄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槐辛的右手,槐辛又被拉回来。

    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脸,随即感觉到嘴上被人轻轻一吻。

    凌霄亲了两下,很快的就离开了,月光下,凌霄的桃花眼带着些湿意,脸色也带着红色。

    槐辛愣住了,当下就感觉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腿一下子有些软,被凌霄抱着才堪堪站住。

    凌霄扶着槐辛,喉咙发出一阵笑声,槐辛趴在凌霄胸口,羞的抬不起脸。

    半刻后,槐辛终于敢看着凌霄,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凌霄放开槐辛,抬头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槐辛闻言,低头笑了笑,摇头说“凌霄,你已经不害怕我了。”

    凌霄听着,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看着槐辛又恢复了往常冷清的神色,对着自己,冷冷地说道

    “你回莲城吧,我们不要见面了。”

第一七三章 华清侯幻境

    凌霄愣住了,望着槐辛,有些语无伦次。

    “阿辛,我,我刚刚只不过是情不自禁,对不起,我,我,”

    槐辛转过身,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凌霄在背后说

    “我一直以为,你疏远我,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是因为不喜欢我。”

    “如今你喜欢我,为何还要避开我?”

    槐辛听着出,凌霄语气中压抑的自制。

    “因为我曾是水祭司!”槐辛转过身,望着对方“我背负着的,太多。”

    “可你说过,你是槐辛啊!”凌霄微微上前一步,看着槐辛后退一步,脸色露出受伤的表情,压抑着嗓子,低声说

    “你说过,你不是水祭司钺息,你是槐辛。”

    “对不起”槐辛深吸一口气,自己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情难自禁了,若如此放纵下去,自己不能保证不会踏错一步。

    不相见,便不会相亲,等时间到了,感情淡了,或许自己就放下了。

    “那我呢?”凌霄的语气中已经有些苦涩“我呢?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在一起?”

    “或许,等我不在莲城,不再是修行之人的时候。”

    凌霄听着槐辛的回答,知道对方几乎已经把所有可能掐断。

    上一世是水祭司的槐辛,怎么可能会离开莲城。

    已经是修行之人的槐辛,怎么可能舍去一身的修为。

    “好,好,好”凌霄望着槐辛,语气带着哽咽,每说一次,就退后一步。

    “我先回莲城,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说着,凌霄转身离开,踏入长廊时,又停在那里。

    凌霄背对着槐辛说道

    “阿辛,这种痛苦和无望,还不如你从来都不曾说过喜欢我。”

    槐辛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垂下了眼,一阵风吹过,系在发后的红带翻飞,冰凉的水滴落在自己微微伸出的手背上。

    原来,自己流泪了。

    槐辛在月下站立了许久,准备离开,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铃铛声。

    槐辛寻声而去,来到了阁楼高处。

    看到一个生锈了的风铃在走廊角挂着,孤零零的。

    槐辛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踏出回廊半步,却忽然听到一男声低声说道

    “阿芷,等我这一战打完,我就带你回江南回,你心心念念的梨花村。”

    槐辛回头,看见一男子穿着战袍,怀中搂着一红衣女子。

    看着男子的侧脸,槐辛愣住,和凌霄别无二致。

    而女子背对着自己,看不出样貌,不过,对方系在发间的抹额样式和自己的别无二致。

    槐辛看着风铃,知道有人将这个场面注入风铃中,这是风铃一幕残影罢了。

    “现在已经入冬,那里哪还有开放的梨花,你就会骗我。”女子假装嗔怒到。

    “那再不济,夫君我这就陪你去看院中的三株梨树?那可是不败的。”

    男子逗弄着,女子娇嗔的在男子胸口锤了一拳。

    槐辛缓缓走到栏杆前,目光转移到院中那三株盛开的梨树。

    孟清芷奏琴,莫沉星悄声走在女子身后,一下子抱住对方,孟清芷受了惊吓没有控制到力道,灵力聚成的琴丝打在莫沉星手背上,划开一道血痕。

    “哎呀!”孟清芷心疼的问“你没事儿吧,疼不疼?”

    莫沉星宠溺的看着孟清芷,笑着“你夫君我可是征战沙场的人,这点儿小伤算不得什么。”

    孟清芷看着对方无所谓的样子,气呼呼的拍了拍对方,疼的莫沉星直咧嘴。

    槐辛看到那三株梨树上,有一分支,变成了浅浅的红色。

    从身后传来脚步声,槐辛回头,看见光着脚朝自己走来的孟清芷。

    天边传来隐隐的雷鸣声,槐辛辨认出,是天谴将至。

    孟清芷抬起手,槐辛才发现对方手中握着一个红布条,看着边缘粗糙的纹路,想来是从衣服上直直撕下的。

    红布条上传来一阵浓厚的血腥味,槐辛低头,看着院内的梨树,三株皆变成暗红色。

    莫沉星怕是有性命之忧,可是即将招受天谴的孟清芷,情况也十分危急。

    又一声雷鸣,闪电照在孟清芷的脸上,越发衬出脸色的决绝。

    “你干什…”槐辛还未问出口,就见对方系开抹额,并将其丢在身后。

    对方额头间的祭司令闪闪发光,一手执诀,调出灵琴,接着双手在琴弦一抹,五指出血。

    孟清芷捏诀,圆形的符印出现在面前,体内血液逆流,不断填充着符印。

    看着对方内丹飞出,嵌入符印中,此符咒可以最大的催生灵力,可是代价,是损毁内丹。

    槐辛看着越来越近的闪电,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天谴将至,你竟然还施禁咒,你是想魂飞魄散吗?”

    发觉对方根本听不到自己,槐辛不在开口,只是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场景。

    “小姐!”

    槐辛回头,看见绿绮跑上来,对着孟清芷问道“小姐,你去哪里啊?”

    “去战场,我要救他。”符成,孟清芷召唤出白鹭,越过栏杆,赤脚站在白鹭背上。

    “小姐,侯爷交代过,不许你再去前线啊!”绿绮抵挡住因为灵力卷起的狂风,扶着门框阻拦着。

    孟清芷将刚刚拿着的红布条系在手腕间,使出了寻踪诀,扭头对着绿绮,笑着摆摆手,接着注入一道灵力在风铃中,面对着风铃的方向,像是和自己对话一般

    “钺息,你要记得,你夫君的名字,叫做莫沉星。”

    孟清芷带着笑,轻声说“我爱他。”

    槐辛愣住了,看着孟清芷脸色煞白,正是催生灵力过度的表现。

    孟清芷乘白鹭而去,一切幻境消失,一声破碎声,槐辛回头,看着落在地上的风铃。

    槐辛转身准备离开,一股巨大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撕扯着,拽着,槐辛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为什么?”槐辛扶着门框,反问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言语中带着些许哭腔。

    那份情绪越来越浓郁,槐辛感觉自己要沉溺其中,几乎透不过气,只好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想要缓解。

    渐渐的,槐辛扶着栏杆跪在地上,皱着眉,语气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我为什么这样难过啊?为什么啊?”

    脸上一阵凉意,槐辛伸手,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槐辛伏在地上,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喘不上气,手上碰到还系着的抹额,槐辛将它拽下,看着抹额,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

第一七四章 要想起了?

    临州城内河,河面有有一个巨大的船舫。

    船舫灯火通明,皇家的旗帜在船头飘荡,围绕着船舫有几个小船,上面表演着歌舞。

    河畔边人群攒动,百姓都争相看着这一年一次的盛会。

    河流上畔,空无一人,却发现有一人沿河畔渐渐走近。

    那人身着红衣,踉跄着脚步,右手紧紧握着一条抹额,面容冷清,眼中却没有什么神采,抿着嘴,漫无目的的游走在河畔。

    终于,女子停下来,踩在一个石头上,河水波光粼粼,沾湿了裙摆,女子却丝毫不觉,低头看着湖面。

    月光下,终于看清女子的面容,正是刚刚从华清侯离开的槐辛。

    槐辛微微抬起右手,手掌微微张开,抹额随风飘荡,却缠绕着不愿离开。

    槐辛脚底的水渐渐翻滚起来,并且范围越来越大。

    刚刚,在华清侯府,自己感觉到就要想起前世种种了,却在最后一刻晕了过去,再次醒来,脑海中的记忆全是混沌的了。

    或许,真的如心魔所说,自己的那份记忆已经被更加强大的符咒封印了。

    为何自己会将这些事注入风铃中,自己难道早就猜到这一世,自己忘记所有的事?

    槐辛记得,蔚恒说过,孟清芷曾经受了一箭昏迷不醒,被人送回莲城。

    那个人,是莫沉星吗?

    槐辛慢慢握紧右手,整个河面开始翻滚,甚至有些河水已经漫到了岸上。

    自己上一世,到底经历了什么?

    刚刚自己也这样质问着心魔,心魔却淡淡的说,她不能说。

    慕秋哥哥和蔚恒,如此费尽心思,隐瞒的事情,是什么?

    槐辛想不出答案,心中情绪急需抒发,顿时收回右手,在胸口捏了一个符诀,想要控制心绪。

    河水逆流而上,在槐辛面前形成一道水幕,直直的朝天空飞去。

    槐辛见状,手上的符诀加快了几分。

    “你这样压抑,会逆行心脉的!”槐辛听到心魔在心底说。

    “帮帮我。”槐辛语气带着些乞求“在这样下去,我会丧失理智的。”

    其实,槐辛想说,在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去找凌霄了。

    心魔在心境中,听懂了槐辛的话,吸了吸鼻子,双手提起,一道符诀朝自己打去。

    一次又一次,终于,自己不记得几次被打倒梨树树干上,准备再次起来的时候,终于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树干上。

    同时,感觉到槐辛的心绪渐渐平复了。

    “因为我已经足够强大,加上今天故地重游,所以被封印的记忆,和我感应到了”心魔抬起手,看着手上的鲜血。

    “本想想刺激你想起来,如今看来,时候还是未到。”心魔闭上眼,这次说的话,槐辛也听得见

    “槐辛,你若不是喜欢凌霄,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心绪共鸣。我只帮你一次,就这一次。”

    槐辛听着心魔的话,感觉到自己的心绪真的渐渐平静下来,河水降落,溅起的水花澎湿了槐辛一身。

    槐辛抬手,看着还握着的抹额。

    “谢谢你。”槐辛眉头蹙了一下,嘴角微微牵扯,喃喃道“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心境中的心魔已经陷入沉睡,完全听不见槐辛的道谢了。

    画舫上,蔚恒率先感应到河流的波动,当下不动声色的走到河边,观察着情况。

    一炷香后,河流逐渐平静,蔚恒暗自松了口气。

    回头,看着金月被太子带着看着歌舞,蔚恒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太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回到皇宫,蔚恒和金月拜别太子一行,回到寝宫时,蔚恒让金月先去休息,自己使出追踪诀查找槐辛。

    终于,在上次晚宴上,赏梨花的宫殿处找到了槐辛。

    槐辛一身红衣,跪坐在梨树前,朵朵梨花落在裙摆间,看上去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蔚恒上前,蹲下,看着槐辛出神的神色,轻声唤道

    “师父。”

    槐辛微微转过头,发现是蔚恒,又回过头,默默的注视着梨树。

    蔚恒从槐辛的脸色中看到一丝苍凉,当下按下心中的慌乱,又轻轻喊道

    “师父!”

    “蔚恒啊。”槐辛并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开口问道“上一世,送重伤的孟清芷去莲城的,是莫沉星吗?”

    只此一句,蔚恒在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蔚恒睁大了双眼,身子前倾,问道

    “师父?!”

    “是么?”槐辛终于将眼神从梨树身上移开,看着蔚恒,再次问道“是莫沉星吗?”

    “是,城主不见,他便闯了弥池。”

    蔚恒说完后,就沉默了,槐辛今日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发现了什么了吗?还没有待自己问出口,就听见槐辛继续说

    “那莫沉星,最后,如何了?”

    “他和孟清芷在一起了吗?”

    “还是,死了?”

    自古以来,擅闯莲城弥池禁地的人,还没有活着离开的先例。

    “孟清芷在莲城呆了十五年,之后死在莲城。”

    蔚恒没有直白的回答槐辛,反而说出了这样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槐辛听到后,握住抹额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莫沉星若没有去世,孟清芷应该不会留在莲城的,槐辛想起最后孟清芷决绝的神色,若非生死两隔,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分离两地的。

    “这就是,你说的,大劫吗?”槐辛转过头,注视着蔚恒。

    蔚恒听到这句话,望着槐辛的眼睛泄露了自己惊讶的情绪。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槐辛看着蔚恒惊慌失措的样子,解释道“阿恒,为师只不过是推测出来,若你不愿说,便罢了。”

    “我现在好累,我想一个人待着。”

    槐辛垂着眼睛,交代着。

    蔚恒闻言,起身离开,踏出宫殿时,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一树梨花,槐辛一手支地,跪在树前,慢慢的朝地上倒去,梨花铺在槐辛身上,像是一幅画。

    蔚恒忽然想起,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孟清芷,师父的上一世,在寒殿,也是经常这样,身披红衣,孤寂而又沉默的卧在大殿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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