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战略转移
顿丘城一战，关羽、田豫两人率军奋力抵抗，阻挡了弘农军一轮又一轮的攻城。即便是赵云亲自上阵，依然颇为困难。
刘辩好似看见了夏侯惇进攻涿鹿城那日情景的重演，敌军士气高昂，弘农军难进半步。
虽然关羽负伤乃是一大利好，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给弘农军带来任何优势。
一日下来，战况并未如刘辩所料，依旧坚挺地伫立在弘农军面前。刘辩率军来此三次，前两次皆未能攻下城池，这第三次看起来也有些困难。
“真没想到，这顿丘城竟如此难攻，寡人小瞧了关云长。”刘辩收兵回营，坐在帐中发着感慨。
赵云则显得有些沉闷，似乎今日未能攻下顿丘城让他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虽然刘辩并未有任何怪他的言语，但他却是自己先怪上自己了。
贾诩看出了赵云的情绪有些低落，对刘辩言道：“今日除了关云长，田国让也表现非常骁勇，敌军因关云长而士气大振，因田国让而守城有法，攻不下顿丘也是情理之中。王上，以臣观之，田国让不亚于关云长、张翼德二人矣。”而后他又转头对赵云言道：“子龙，今日关云长、田国让若阵前斗将，非汝敌手。然其有城墙之利，恢宏之士气，休要妄自菲薄，怪罪自己矣。”
赵云见贾诩看出自己所想，讪讪地笑道：“先生说的是。”
郭嘉则给众人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张邈已经通过董云联络上吕布，正式投效到吕布麾下，被吕布任命为兖州牧。
没想到在这兖州，竟然同时出现了三位兖州最高官员，分属三方势力，分别为吕布麾下兖州牧张邈、刘备麾下兖州牧田豫、刘辩麾下兖州刺史曹昂。相比较而言，刺史的实权要远远低于牧。
“王上，如今吕奉先占据徐州、青州全境以及冀州、兖州部分郡国，可谓一大隐患也。”郭嘉在讲完张邈之后，讲述吕布的隐患，提醒着刘辩。
刘辩则只是点了点头，言道：“寡人倒是有一对付吕奉先之策，只是不知是否有用，且寡人不能看清吕奉先为人，暂时不想用矣。”
郭嘉对于刘辩的言语感到一头雾水，不知道刘辩口中的计策究竟是什么，他很想问，但还是忍住了，刘辩都已经这样说了，自然是暂时不愿讲出来。
而贾诩、赵云这两个从莫贺城与刘辩一同归来的人，虽然知道刘辩说得是什么，却也是装作一副同样疑惑的模样，赵云甚至还假装问了一下，却是被贾诩佯装打断。
这样自然是没人再出言相问。
翌日一早，刘辩再次率军攻城，与关羽、田豫二人在顿丘城鏖战，一方仗着人多，一方仗着城墙之利。
但变数却不掌握在两方手上。
正在双方战得激烈时，陈留传来消息，张邈联络陈留旧部王献、蒋羽，杀了关羽委任的陈留太守秦飞，占据了陈留数县。张邈早先曾为陈留太守，在陈留颇有威望与人脉，这为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一旦陈留被张邈拿下，关羽和田豫便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因为他们与河南尹的通路只剩下东郡南部的燕县一处。并且燕县还在魏郡、陈留郡的夹击之间。皆是无论魏郡的弘农军还是陈留郡的张邈军拿下燕县，东郡的关羽、田豫二人便被围困在这里，一如之前在魏郡的曹操。
陈留郡与河南尹接壤更多，位置更加优越，重要性也要比东郡更大。
关羽、田豫两人收到消息后愁眉不展，觉得不能放任张邈拿下陈留，但若有一人去陈留对阵张邈，另一人恐难以抵挡弘农军，陷入了两难。
即便是决定放弃东郡，两人皆从东郡撤走，也绝不能是现在。
于是，战事依旧，守军战意不减。
另一边，刘辩几乎同时收到了消息，但并未因此而做出其他部署，敌不动我不动，刘辩暂时还是想要将主力放在顿丘城。
至于燕县一处，刘辩并不打算派兵去攻打，因为关羽、田豫二人一定不会放任张邈占据陈留，如此并无必要。
待其出兵陈留之时，便是顿丘城破之日。
贾诩、郭嘉两人也赞同刘辩的做法，只是如今关羽、田豫两人依旧在城内顽守，毫无纰漏，一点也看不出其心态的变化。
刘辩甚至有些怀疑陈留的消息尚未传到顿丘来。
一日的攻城结束，双方皆损失惨重，刘辩静静地躺在被窝中思考着如何才能攻破顿丘城。
另一边的顿丘城内则显得有些热闹，关羽、田豫两人竟趁着深夜，率军离开了顿丘，赶往濮阳城。
两人已经决定暂时放弃濮阳城北部诸县，调集北部诸县人马驻守濮阳，由关羽率领抵挡刘辩，而田豫则率军杀往陈留，对付张邈。
由于其连夜行动，并未被弘农军察觉。直至第二日一早，刘辩率军进攻顿丘城，结果却发现城上根本就没有守军，而城门也被人从内打开。
一个老者从打开的城门内走出，来到刘辩身前，眼神有些闪躲，躬身言道：“您可是弘农王？”
刘辩对于老者非常好奇，打量着老者，言道：“寡人便是弘农王。老丈，今日城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竟无人驻守？”
老者回道：“禀王上，昨夜关将军已经率军离开了，命小民转告王上，这城便暂时交与王上，他日……他日……”
“他日一定亲手夺回？”刘辩见老者吞吞吐吐，这最后一句话竟像是黏在喉咙里讲不出来一般，知道不是什么好的言语，故而直接替老者讲了出来。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刘辩说得对，但随即老者又言道：“关将军还言，王上三次未能攻下顿丘，关将军见王上……王上……”
“可怜？”刘辩听到这里，不禁嘴角上扬，笑道。
老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看来关羽的话已经转达完了。
刘辩随后命来宁赏了老者些钱财，后者开心地捧在手中向刘辩拜谢，刘辩则又跟后者打探了些城中的情况，才使后者离去。
而后刘辩命赵云率先入城，他随后跟上，未费一兵一卒便占据了顿丘。
只是在清点城内物资时，刘辩不禁皱紧了眉头，关羽果真什么都没给他剩下。
如果现在还能追上关羽，刘辩一定会与关羽冲杀一场。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一辈的告别，新一辈的成长
刘辩率军拿下顿丘后，又先后拿下了卫国、聊城、东阿、东武阳等东郡北部十县，皆是关羽战略放弃之地，同样也什么物资都没给弘农军留下。
让刘辩觉得既可气又好笑。
只能在心中不住地感慨：“这关云长果然不简单。”
但好在刘辩也占据了东郡北部，已经与曹昂所在的济阴郡毗邻，也算是收获不小。
一切也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正当刘辩准备采取进一步行动之时，弘农国内传来一个令人悲恸的消息。
弘农傅皇甫嵩突染重病，恐命不久矣。
刘辩心系皇甫嵩，准备回到弘农，战事也改成休养生息为主，暂时休整。
他任命赵云为冀州刺史，战时行州牧之权，留赵云镇守冀州诸郡，又掉文丑镇守东郡，作为弘农军在前线的桥头堡。
杜畿也被刘辩调回并州，与赵云一般战时行州牧职权，又使牵招、朱灵、许褚、魏琛等人为辅。
幽州刺史张辽也同样如此，并留夏侯惇、典韦以及刘和旧部鲜于辅等人辅助，鲜于辅还举荐了隐居在辽东的平原人王烈、朱虚人邴原、刘政等人，皆为张辽所用。刘和尸首已经被刘辩命人移葬在蓟城，算是对这位大兄有了一个好的交代。
原本刘辩也想将刘和家小也一并接到弘农城，好生照顾，然而刘和之妻王氏却言：“夫君为王上而死，乃是为天下社稷，其决心如此。然某一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天下家国，只知其因王上而死，怨恨王上矣。烦请王上休要再打扰我一家老小，否则定然杖王上出门。”
刘辩心中只有歉意，对王氏之言并不以为意，赞叹刘和娶了一位不得了的夫人。
只待刘辩准备多听一会儿，好让王氏消气，却又见王氏擦干了眼泪，言道：“王上乃当今天下少有之仁德君王，众望所归之明主，我若是再责骂下去，便是不识大体，王上接我等回蓟城，已是莫大恩惠，烦请王上离去，休要在此处勾起我心中怨恨。”
刘辩闻言，心中惭愧，只得与小孩子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去。
刘辩离开刘和家后，他又命郡县官员好生照看这一家老小，休叫他们陷入贫苦日子。
安排好这些后，刘辩立即出发，马不停蹄地经由并州赶回弘农城。
刘辩离开数日后，刘和的儿子自在家中玩耍时，在远中发现了一处泥土松动的痕迹，好奇地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孩兴奋地跑回屋中，举着手中的一贯钱币对王氏喊道：“娘亲，看孩儿发现了什么？”
王氏见着儿子手中的钱币大惊，立即赶往远中，发现了一个麦有钱币的土坑，看样子，这里面的钱财够他们一家过上许多年。
王氏心中怀疑钱币的来路，一问之下，府中仅剩的几名侍从皆言几日前曾见弘农王身边那名将领在此徘徊。
王氏又联想到昨夜远中有些声响，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多半是弘农王所为。
但弘农王早已离开，王氏有心将这钱退回去，也无从退回，况且她也的确需要这些钱，于是她只得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道：“希望云儿不要效其父之路，为弘农王而死。”
而后，王氏摸了摸儿子的头，言道：“这是前些日那位叔父所留，不愿被我们知道罢了。”
“便是被娘亲责骂的那位吗？”刘云眨着小眼睛，好奇地问道。
王氏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笑着向刘云点了点头。
“至于云儿长大后会怎么样，便让云儿自己选择吧。”王氏如此想道。
另一边，刘辩经过连续十数日赶路，终于赶回了弘农城。
此时荀攸早已经从河东郡赶回，皇甫嵩之子汉阳太守皇甫元也早早从凉州返回，守在父亲身边，尽着最后的孝顺。其余还有卢植、杨彪、朱儁这些汉室的老臣也都陪在皇甫嵩身边。
刘辩赶回时，皇甫嵩往日魁梧的身躯已经变得消瘦，脸上的皱纹也已经多的不成样子，皮肤上有些一些白色的斑点，眼窝更是深深地凹陷下去，似乎真的已经油尽灯枯。
皇甫嵩此时已经几乎不能言语，刘辩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皇甫嵩牙缝中挤出“王上”两个字，其他一概听不清楚，但多半是一些临终前的嘱咐。
刘辩瞧着曾经跨马扬刀，征战沙场的老将竟变成这般模样，眼睛一酸，泪水不禁流了下来，他跪在皇甫嵩榻前，哭道：“师，寡人知矣，寡人知矣，寡人定将这大汉重新振兴。师也要养好身体，看到寡人的那一天。”
皇甫嵩闻言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悲伤，似乎有些激动，而后眼角留下一行泪水，张开有些干瘪的嘴唇，费力地吐出一句话：“某相信王上，只是某不行矣。”
这一句，刘辩听得非常清楚，屋内的众人也听得非常清楚，看皇甫嵩状态要比方才好了一些。
只是屋内的一些年岁大者，如杨彪、朱儁、卢植、荀攸、华歆等人却是不住地摇着头，刘辩与卢植两人更是哭了起来，几人皆知皇甫嵩这是回光返照，而他的大限已经到了。
只有皇甫元一人对皇甫嵩情况突然“好转”感到开心。
随后，刘辩、卢植等人便准备离开屋内，将这最后的时光交与皇甫嵩父子。
皇甫嵩却拽住刘辩的衣襟，不让刘辩离开，刘辩以师礼皇甫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刘辩此时留在此处倒也合适，故而刘辩也留在了屋内。
皇甫嵩或许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断断续续地与皇甫元与刘辩说了一些话，无外乎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以及一些刘辩不在时弘农发生的事。
但也正是这些事，才是父子之间在平日里最该聊的一些事情。
而后，皇甫嵩想听一听刘辩在并州、幽州、冀州以及兖州的战况，刘辩便笑中带泪地讲了起来，讲到开心处，皇甫嵩也会笑着点头。
当刘辩讲完时，皇甫嵩早已经闭上了双眼，没了呼吸，静静地躺在榻上。只是皇甫嵩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刘辩振兴汉室的那一天。
皇甫元则早已经趴在皇甫嵩身上恸哭起来。
其实刘辩早已经发现皇甫嵩胸前早已经没了起伏，只是他答应给皇甫嵩讲，便一定要讲完，即使强忍着泪水。他多么想再最后补一句：“师，寡人已经完成振兴大汉。”但还是在真的完成后，在刘协以及皇甫嵩墓前饮一杯酒，慢慢讲述吧。
当刘辩回身时，他发现众人已经不知何时进到屋内，皆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听着刘辩的讲述。
刘辩此时再也忍不住泪水，抱着赶进来的唐姬恸哭起来，显示着他的伤心。
随后，众人一一与皇甫嵩作别，将屋内留给皇甫父子。
翌日一早，皇甫元终于从屋内走出，开始为父亲操办丧事。
刘辩自然以师之礼葬之。
皇甫嵩下葬的那天，洛阳的刘备也差使者前来吊唁，表达对于皇甫嵩的敬重，也表达了对于刘辩的善意。
这是刘辩第一次见到司马懿，一个年少老城颇有城府的谋士。
第三百一十八章 荆益之间
汉章武五年，荆州发生洪水，刘备听从众臣建议改元，号“建兴”，即建兴一年。
同年，刘备皇子出生，取名刘禅，刘辩念着曾经的情义，派人由弘农送去贺礼，这个刘禅比他曾经的认知早了整整十年，或许是刘备没有颠沛流离，早早地做了皇帝的缘故。
刘辩自从由兖州返回弘农后，已经在弘农待了整整一年。
弘农国除了在益州一处，几乎没有太大的战事，并且刘辩也将战事的主导权全部交由各州郡官员，对于杜畿、张辽、赵云、高顺、韩康等人，他给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与支持。
这日刘辩在府中休息，陪着已经五岁长子刘麟在府中玩耍，看着刘麟拿着一柄木制的短刀学着刘辩晨练时的模样在空中挥舞，虽然颇为笨拙，却也学得有模有样。
刘辩等人围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宠溺地瞧着刘麟。
不一会儿，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看到刘麟在舞刀弄枪，“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而后又看见刘辩等人都在，慌忙向众人行礼。
刘麟见着女孩，将手中招式舞完，向着女孩跑了过去，叫了一声“珑姐姐。”
被刘麟喊做珑姐姐的女孩笑着摸了摸刘麟的头，又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讪讪地立在一旁。
如果仔细看的话，这女孩的容貌竟与貂蝉竟有几分相像。
这女孩唤作吕珑，是刘辩从莫贺城带回弘农的，听莫贺城的老人说，吕珑的母亲乃是被虏到鲜卑的汉人，生下吕珑后便逝去了，无法打听到吕珑的具体身世。
虽然其母早丧，但刘辩相信吕珑便是吕布的女儿，吕珑之母便是吕布在战乱中走失的发妻。
刘辩将吕珑带回来，一方面是可怜吕珑的身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感于吕布对发妻的执着。
但刘辩此时并未让吕布知晓吕珑的存在，有因为战乱的原因，还有一定的私心。
在莫贺城时，刘辩便觉得吕珑这个小姑娘非常善良，回到弘农后，他又见吕珑与世子刘麟非常亲近，便留在府中好生照料，也是暗暗地将吕珑当做了自己的准儿媳。
当然，这些还要看将来的发展了，若是无缘无分，刘辩也不会强求。
另外，若真能如此，吕布也就不是问题了。
当郭嘉在刘辩府上看见吕珑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刘辩的意图，也解开了心中的许多谜团。
不得不说，刘辩这样虽然缓慢，却也非常有效。
八月五日，益州传来消息，韩康在犍为郡大破沈弥、高顺在蜀郡大破赵韪，甘宁在广汉郡大破娄发，终于打破了持续了一年多的僵局，向前再进一步。
早先司马防在蜀郡设伏，其亲自上阵，以自身为诱饵，引诱弘农军中伏，使弘农军损失惨重，顺便还收复了些许失地，甘宁也因此身负重伤，休养了将近半年之久。
但传言司马防已经联络蜀地的夷人首领，请其助战，暂时还难言胜利。
刘辩传令高顺等将，言夷人作战方式与众不同，可能见所未见，需小心谨慎，不要轻敌。
高顺、韩康等人收到刘辩嘱咐，小心应战，初战大捷。在小心谨慎的绝对力量面前，敌军根本无力抵挡。
自此看来，拿下益州只是时间的问题。卧床的刘诞以及刘璋、刘瑁三兄弟此时也隐隐地发现，原本三人请弘农军进入益州协助其抵挡司马防，而此时弘农军在益州的势力早已经大过兄弟三人，连旧将甘宁也已经接受了刘辩封赏的扬威将军名号，算是入了弘农国。
兄弟三人对局势认识地倒也清醒，知道益州已经不可能属于三人，刘瑁亲自带着刘诞的亲笔信到弘农，向刘辩表示投效。
刘辩见三兄弟知道审时度势，省去了他许多麻烦，心中非常欣喜，否则若是三兄弟起兵反他，念及往日情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三人。
刘辩这是第一次见刘瑁，故而留其在弘农多待了几日，其间与刘瑁谈到了仍在朝中的长兄刘范，众人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刘备从未为难刘范，也为让刘范劝三兄弟投降，倒也是一副明君典范。
曾有传言，言刘备曾在朝堂上对刘范言道：“伯玉，如今汝兄弟在冀州与朝廷为敌，汝若是觉得在朝中如坐针毡，寡人准许汝归去。”
而刘范回道：“陛下，臣既然已经事君，便一心为君也。”
而后，刘范便愈加受刘备重用与亲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刘范四兄弟也是如此。
益州战事仍旧激烈，但刘辩已经没了后顾之忧，到也算是一桩好事。
反倒是荆州一处，袁术本与刘表双方僵持不下，后刘表突染重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命麾下众人辅佐其子刘琦，与袁术交战。
袁术麾下大将纪灵、张勋破苏飞于江陵，又斩蔡瑁、张允于当阳，长驱直入，一直杀直到新野城下，距宛城只有数十里。
刘表闻讯心中愤懑，吐血而亡，众人皆以刘琦为主，后刘琦听从蒋干之言，向刘备求救，并表示投效。
刘备下诏使刘琦继任荆州牧，又差田豫率军赶赴荆州，助刘琦对战袁术。
田豫到荆州后，先斩袁术大将张勋，又击破乐就、梁刚两将，与刘琦麾下大将文聘会和一处，反攻袁术。
袁术后想要向孙策请兵，麾下从事阎象劝道：“孙文台因将军而死，孙伯符即便来援，必然怀有异心也。不如举州郡之地，向弘农王投诚，弘农王持孝献帝遗诏，乃为正统，且弘农王又富有盛名，必然善待将军。”
袁术却摇了摇头，言道：“袁本初勾结鲜卑、匈奴围困弘农王，其必怨恨袁氏也。某如今掌有数郡之地，如何降其？曹子修也只为一刺史也。某如今效命于其，其将来必定杀某。且弘农军离此远矣，如何救某？”遂不采用阎象之言。
袁涣亦劝道：“将军，弘农国益州之兵甚近，高伯平、甘兴霸、杨子健三人皆良将也，来一人便可，将军何出此言矣。弘农王为仁德之龙，孙伯符为吃人之虎豹矣。”
袁术闻言拍案而起，怒斥道：“某心意已决，汝等休要多言。”
阎象、袁涣二人遂不再言语，只是不住叹气。
而袁术则立即派人往扬州孙策处，请孙策派兵对阵刘琦与田豫。
第三百一十九章 铁汉柔情
田豫入荆州作战之后，兖州的局势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弘农军与吕布军都对关羽镇守的陈留郡与东郡南部有些想法。
赵云传书回弘农，向刘辩讲明如今兖州的形势，请求出战。
而弘农军休整了一年多，再休整下去就要钝了，也到了再次出征的时候。
刘辩与众臣商议，调集并州、幽州、冀州之兵，同时进攻太原郡、河内郡以及东郡，同时从三个方向对刘备军发起进攻。
同时刘辩又率一军屯于新安县，准备随时向函谷关发起进攻，兵进洛阳。
是时候与刘备有一个结果了。
刘备收到弘农军异动消息，急调关羽回河南，使马超收河内、张绣守陈留、张飞守太原，又遣被扣在洛阳的黄忠回到荆州，将田豫替换回河南守函谷关。
各处关隘、要地尽是良将，准备与弘农军大战一场。
刘备还是有信心让弘农军无功而返的。
结果，弘农军却是从幽、冀而出，直扑青、徐两州，赵云、夏侯渊、曹昂兵分三路，打了吕布军一个措手不及，连战连捷，短时间便攻下青州大半，将吕布所在的波海郡与青州的董云分隔开来。
正当董云调集兵马阻挡势如破竹的弘农军时，赵云、夏侯渊却是调转方向，与从幽州赶来的张辽、典韦围攻渤海，包围吕布所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是刘辩给张辽、赵云两人书信中唯一的一句话，两人理解刘辩之意，吕布军只在吕布一人，若没了吕布，便是一团散沙。
南皮城外，吕布一人独战典韦、赵云二将，虽然并未显露出败意，但吕布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两个人似乎比那未受伤前的关羽还要强上一些，更何况旁边还有张辽、夏侯渊两人没有上。
斗了四十余回合，吕布觉得情况有些棘手，一戟扫退两人，退回城中。
后吕布又出城斗了数次，每次皆是两三人同时战他，让他根本无法取得实质性的战果，无功而返。
自此吕布只是守城，并不出城迎战，寄希望于董云、郝萌等人能够很快率军赶来救援。
结果吕布接连放出三队人马，皆被赵云等人截杀，并未能够成功突围，而董云、郝萌等人也在极力派兵救援，却是被曹昂麾下曹仁、麹义等将拦住，根本不能向前。
即便有些将士侥幸越过了曹仁、麹义等人，却也是被南皮城周围的张辽、赵云、典韦、夏侯渊等将截杀，根本见不到吕布的面。
弘农军围困南皮城，整整围了一个月，前后发起了四次进攻，直至第五次，才攻破南皮城城门，杀进城中。
最终，弘农军众将将吕布围困在一间院落中，张辽与吕布有旧，进入院中劝吕布投降，吕布却言：“文远，若非我二人为并州旧识，今日汝已死在院中。某不愿降于弘农王，即便某降于其，其又如何信某？休要再费口舌，若汝再言，休怪某不客气。”
张辽闻言并不恼火，只是笑了笑，转身准备出去，此时吕布又言道：“文远，某并州还有些亲眷，若有机会，帮某将尸首送回去，葬在九原。”
吕布如此平和地交代后事，倒让张辽大吃一惊。
张辽闻言道：“奉先，汝今日不会死。待某去取一物来，汝再言是否愿降。”
言罢，张辽便出了院门，不一会儿与赵云从外面抬进来一个石板，言道：“这是王上请工匠用了半年时间才完成。”
只见石板上画着一幅画，有着色彩，就如同壁画一般，画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容貌与貂蝉相似，但眉间的一个特征却让吕布认出这不是貂蝉，而更像是他的发妻，画上女子的嘴唇却又更像是他自己。
吕布指着石板上的画，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眼泪却是不住地往下掉，似乎心中的某种感情被激发出来，让他不住颤抖。
吕布身边的将士从来没有人见过他这种模样，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做，显得有些骚乱。
半晌，吕布平复下心情，指着画中的女子，关切地问道：“此人可还活着？”
张辽也是第一次见到吕布铁汉柔情的一面，笑着对吕布言道：“奉先，此人乃是王上在鲜卑境内一座唤作莫贺城时所见，并在回来时将其一并带回了弘农，如今养在王府中，如女儿待之。”
吕布闻言，嘴角情不自禁地咧了起来，笑道：“如此甚好。”然后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那他娘亲何在？”
张辽闻言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吕布，吕布见状走到张辽身边，双手钳住张辽双肩，摇着后者，焦急地问道：“她怎么了？”
张辽虽然被吕布捏得生疼，却并未反抗，任吕布摇着。
赵云见状赶紧拉开吕布，对其言道：“莫贺城的老人言，珑儿娘亲被虏到鲜卑时便怀有身孕，后被拓拔垂所救，剩下珑儿后便撒手人寰，没了性命。”
吕布听完赵云的话，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去，登时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菱娘，某没能保护你，某对不起你，某之过矣，某之过矣……”
张辽看着吕布这般模样，捏了捏吕布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言道：“王上言，若汝想见吕珑一面，便随我等去一趟弘农。”
言罢，张辽、赵云两人便退出院内，等着吕布的回应。
半个时辰后，院门被人从内打开，吕布率麾下十余名将士推门而出，手中并无兵刃。
“某输矣。”吕布一边被赵云缚住双手，一边望着天边的夕阳感慨着，刘辩这一手让他连想一死了之都不行。
于是，张辽便带着吕布赶回弘农城。
正在青州作战的董云也突然收到消息，与曹昂休兵，暂时休整，而曹昂也收到赵云消息，暂时按兵不动。
……
数日之后，吕布跟在刘辩身后，一起走在王府之中，张辽、徐宁、董横、来宁四人则陪在一旁，以防吕布突然发难。
刘辩则不像四人那般紧张，泰然自若地与吕布交谈，讲述他在莫贺城的生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关于他所知道的关于吕珑的一切。
而吕布也对四将的警惕充耳不闻，认真地听着刘辩的讲述，时而露出欣喜的笑容，时而陷入沉思，心绪随着刘辩的讲述而变化。
当众人走进内院之时，唐姬、貂蝉等人看见进来的刘辩竞相露出开心的笑容，但当众人瞧见刘辩身后高大的吕布之后，表情瞬间凝滞下来。
而吕布并未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全部都凝聚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身上，那女孩的一举一动他都不想错过，比那石板上的话更加真实。
那女孩便是吕珑。
或许是血脉相连，吕布在看见吕珑的第一眼便知道那便是他的孩子。
吕珑正与刘麟玩耍，见刘辩等人进来，便对众人一一行礼，“王上，张将军、董将军、来将军、徐大哥，这位……”
吕珑在看到吕布后，突然停滞了下来，因为是生面孔，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虽然她感觉吕布表情非常温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还是看向刘辩，用眼神向刘辩求助。
吕布见到吕珑这可爱的模样，从刘辩身后走了出来，对吕珑言道：“某是王上的朋友，名叫吕奉先。”
吕珑见吕布主动介绍自己，报以感谢的微笑，冲吕布点点头。
“见过吕将军。”
“诶，好好好……”吕布一连说出三个好，脸上是微笑的表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些苦楚。
吕珑仿佛看出可吕布心中的苦楚，笑着与吕布打趣道：“将军与我皆姓吕，或许我们是远亲也说不定。”
吕布闻言表情先是一滞，而后很快又恢复过来，温柔地笑道：“或许我们都出自九原吕氏。”
吕珑笑着与吕布又交谈了几句，便告辞去陪刘麟去玩耍了。
吕布目不转睛地看着吕珑消失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
他敢一人独挑刘、关、张三将，敢杀丁原、诛董卓，掌三州之地，却不敢对吕珑说实话，不敢与吕珑相认。
“缘何不敢与珑儿相认？”刘辩在领吕布出内院后，好奇地问道。
吕布则是一连痛苦地言道：“若是珑儿问起菱娘被虏时，某为何不在身边保护，某该如何回答？若是珑儿问起这些年某在哪里，某该如何回答？若珑儿恨某，为之奈何？还不如像现在这般。”
原来，吕布是心中怀有沉重的愧疚，怕吕珑怨恨他。
刘辩亦为人父，知晓这其中的沉重，故而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刘辩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现在的吕布，或许这个心结需要我吕布自己走出来。
吕布走到王府大门时，立在了原地，刘辩回头看见吕布未动，不解其意，好奇地看着他。
吕布则是笑了笑，言道：“想要与珑儿在多在同一屋檐下多相处一刻。”
不愿相认，却又想要在女儿所在的院落中多待一刻，这或许便是铁汉的柔情。
一刻钟后，吕布看向刘辩，问道：“王上，为何不早与某言此，还要在战场上交战数阵？若是早与某言此，或许某早降矣。”
刘辩则是拍了拍吕布的后背，笑道：“不将汝逼入绝境，汝又如何心甘情愿降于寡人？寡人不愿杀汝，故而为此。珑儿既为汝降，也为让寡人不杀汝也。”
刘辩这颇具王者威严一席话，顿时让吕布心中大惊，而后言道：“某知矣。”
……
数日后，吕布回到青州，将青州之地让于太史慈，自己则接受了刘辩徐州刺史的封赏，带领麾下众将守在徐州。
董云、魏越两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对吕布此举表示支持。
而在兖州的郝萌、张邈两人则怀有其他心思。
第三百二十章 落灰的锦囊
“郝兄，吕将军将青州之地让与太史子义，却将郝兄打发到兖州来，真是寒了众将士的心呐。”
这日，张邈拉着郝萌在府中饮酒，酒至三巡，在郝萌耳边讲起了郝萌的遭遇，对吕布此举颇为不满，为郝萌打抱不平。
郝萌心中虽对由青州牧到兖州一郡太守心有不快，却笑了笑，言道：“兖州为战事焦灼之地，某为吕将军麾下第一战将，自然要到此处为将军分忧。张兄不必多言。”
张邈今日请郝萌饮酒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培养感情，而是要挑拨郝萌与吕布的关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实在不行，张邈或许也只能杀了郝萌，只是郝萌此来带了许多人马，是一个颇大的麻烦。
张邈听到郝萌这样说，便不再言语，继续给郝萌倒酒。半晌，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郝兄大义，某敬佩不已，跟随吕将军数年，打下的青州拱手让人，被一个太史子义占了便宜，竟然毫无怨言，某佩服。
来，某敬郝兄一杯。”
“啪。”
张邈话音刚落，郝萌右手重重地拍在案上，吓得他身边满酒的侍女跌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郝萌。
只见郝萌胸中怒火难以压抑，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某如何无怨？那太史子义只是弘农王麾下，吕将军投效弘农王也就罢了，竟将一州之地让与其。早知如此，某……某……”
“如何？”张邈好奇地问道。
“某便在吕将军被俘之时，应麾下将士之请，代吕将军之位矣。”郝萌借着酒气，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原来早先听闻吕布被俘，众人曾推举郝萌继任，但被董云劝阻，郝萌便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今日想来，郝萌不禁有些后悔。
张邈闻言，又添油加醋地言道：“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吕将军才调郝兄来此，借马孟起之手，杀郝兄矣。”
张邈言之凿凿，使郝萌心中也不禁怀疑起吕布的真实目的，为何吕布不差董云、魏越等人来此，却偏偏派他来？
张邈见郝萌心中已经动摇，继续添油加醋地言道：“吕将军乃当世豪杰，傲气非凡，怎能容能已经被众人推举的郝兄。
郝兄，当早做打算。”
郝萌闻言不语，似乎心中仍在盘算，张邈心中知郝萌已经动摇，切不可操之过急，故而打算再请郝萌吃两次酒。
随后，张邈两次请郝萌，却都被郝萌拒绝，正当他计划杀了郝萌之时，后者却是主动上门，一进门便是：“张兄，如此为之奈何？”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原来，吕布发现麾下将领陈达与张济有暗中来往，故而将陈达军法处置。
而这陈达正是当日推举郝萌的主要人物，郝萌收到消息后，以为吕布要清算他们这些人，故而有些惊慌失措，跑来跟数次谈心的张邈请教解决之策。
张邈闻言，知道机会来了，却又装作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言道：“郝兄，汝言如何，兄弟便如何。”
郝萌见状大喜，言道：“某欲举兵，声讨太史子义，张兄可愿与某一同举事？”
张邈此时心中暗喜，明明是他想挑拨郝萌一起反叛，如今却成了郝萌邀他一起反叛。
于是，张邈沉吟了片刻，郑重地言道：“好，某便与郝兄一起，为郝兄讨一个公道。不过，我等需有一个强力外援才行。”
而后，张邈派使者赶往荆州，联络袁术，约定投效袁术。袁术得知张邈、郝萌愿意举兵归附，命郝萌为兖州牧、张邈为青州牧，算是接纳了两人。
数日之后，郝萌与张邈在山阳郡公然举兵反叛，扬言讨伐太史慈，拿回自己攻下的青州。
其间吕布两次差人来劝，皆被郝萌骂回。
于是吕布传书与太史慈，请其不要出兵，而他则亲率大军由徐州赶往兖州，征讨郝萌与张邈。
太史慈听吕布之言，即便郝萌率军来攻，也闭门不出，使郝萌无功而返。
后郝萌闻吕布亲至，回师兖州，与张邈布置防守事宜。
只是尽管两人部署得已经非常得当，吕布到兖州五日，除了曹昂所在的济阴郡、马超所在的东郡和陈留郡外，各郡自梁父山一战吕布独斩千人，言叛其而不降者死后，皆闻风丧胆，举城投降，如今只剩下山阳一郡没有降于吕布。
而当吕布兵临城下时，再次给了郝萌一个机会，念在郝萌跟随自己多年的份上，若郝萌举城投降，便既往不咎。
郝萌此时根本不信任吕布，固执地认为吕布将他调到兖州就是为了杀他，又加上张邈从旁挑拨，言吕布只是诈开城门，好取他性命。
故而郝萌不理会吕布的劝降，率军顽守。
随后，吕布亲率大军攻城，郝萌率军奋力抵抗，战斗非常激烈，而张邈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去收拾细软，率一队人马离开昌邑，往荆州投袁术去了。
张邈原本也不是真心投靠吕布，只是为了借吕布对抗投效到弘农国的曹昂。后吕布同样投效弘农国，他担心曹昂会对自己不利，故而挑拨郝萌，一起举兵。
如今只是败了，他要保住性命，将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张邈虽然逃走，但郝萌依然顽强抵抗，这些年，郝萌也成长了许多，不再是当年被郭汜报复的那个庸才，虽然吕布麾下第一将说起来非常有水分，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将领，从给吕布带来许多麻烦的守城来看，便可见一斑。
但螳臂终究难以抵挡车轮，昌邑城终究还是被吕布攻下，郝萌也被带到了吕布等人面前。
这一次，郝萌并没有跪拜，昂首立于吕布面前。
这可能是他在吕布面前最有骨气、最骄傲的一次，可惜却不再是主从。
吕布问郝萌还有何言，郝萌一脸怒气地质问道：“将军使某来兖州，可是因为将军身在弘农时众人推举某，而借马孟起之手杀了某乎？”
吕布闻言，先是一怔，而又觉得有些好笑，言道：“众人推举汝，是对汝如今的一种认可。汝成长如此，某心中欣喜矣，且汝并未如此，某如何杀汝？
某差汝来兖州，可不是为了使汝反叛矣。”
吕布的这最后一句话显得有些失望。
郝萌仿佛感受到了吕布言语中的情绪，有些心虚地问道：“若非如此，将军差某来此，究竟为何？”
吕布听郝萌如此，并未言语，只是不住地摇头，似乎对郝萌非常失望。
一旁的董云却是来到郝萌身边，言道：“某给将军之锦囊，将军可打开看了？”
郝萌不知董云为何提起这一环，言道：“并未查看。”
吕布、董云闻言面面相觑，皆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吕布命人依郝萌之言将已经落灰的锦囊取来，让郝萌打开。
只见里面有一小块帛，上面写着一句话，上言：“若发现张孟卓有异心，可杀之，兖州之事全系将军之手。此乃将军所嘱。”
“将军可是忘了某之嘱咐？”董云在郝萌身边问道。
而郝萌此时却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之中，怔怔地立在原地，不一会儿，似乎心中凝聚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原来，他一直都误解了吕布。
半晌，他才慢慢从地上爬起，跪在吕布身前，言道：“某未能理解将军之意，又因每日吃酒忘记了崇文的嘱咐，误会了将军，受小人挑唆，背叛将军。某为此，不足以活，烦请将军放过某麾下将士。”
言罢，郝萌之时在吕布面前不住磕头，表达此时的悔恨。
如今事已至此，郝萌反叛已成事实，吕布也只能摇了摇头，命董云将郝萌带下去处置。
兖州之事就此告一段落，没了郝萌、张邈，只剩下弘农军与刘备军在此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
“这个吕奉先，有意思。”身在新安的刘辩收到吕布的消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这帛书中只是言已经对郝萌进行了处置，却是并未言明如何处置，以及郝萌的生死。
刘辩故而如此感慨，但他也并不关心郝萌的死活，只要吕布在接下来的战事中尽心竭力便可。
不过，郝萌究竟是死还是活呢？让人遐想。
第三百二十一章 忠言逆耳
张邈虽然只带了少量人马逃至荆州，却是受到了袁术的热烈欢迎，让张邈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袁术身旁的另一位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却是对张邈颇为不屑，嘲讽道：“背主之人。”
这正说到张邈心中痛处，登时气上心来，作势要拔出刀砍向张邈，袁术见状赶紧拦住张邈，对那年轻人言道：“伯符，休要胡言。”
原来这青年正是从扬州而来的孙策，早先孙策不听刘表之言，杀黄祖，出走扬州，算是与袁术结了些善缘，再加上孙坚与袁术的关系，袁术对孙策以长辈而居，也是为了极力拉拢孙策。
孙策此次率兵来荆州，虽然心中并不理会袁术的这一套，却也不想暂时撕破脸面，故而在袁术说完后，佯装抱歉地对张邈言道：“某失言矣，还望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张邈也曾听得些孙策的传闻，人言孙策之勇更甚于其父孙坚，如今更是占据扬州之地，麾下兵马数十万之众。
张邈见方才要砍的人是孙策，心中已经有些怯了，见孙策如此言语，也就借坡下驴，言自己并未往心里去，算是抹过了这一篇。
有了孙策与张邈相助，荆州的战事又开始向着对袁术有利的一方偏转，当然，主要是孙策麾下的扬州军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虽然黄忠、文聘两人皆是骁勇的将才，但孙策麾下韩当、黄忠、周泰、蒋钦、凌操等将也不遑多让。
其中韩当、周泰两人最为骁勇，每战必然冲杀在前，杀敌最多。
孙策曾在长沙为官，深受百姓的欢迎，其至长沙时，多有开城投降者。孙策在长沙郡临湘县大破文聘，重新收复了长沙。
袁术派麾下大将桥蕤接手长沙，孙策麾下大将韩当、周泰二人颇为不满，率军堵住桥蕤不让后者进城，孙策却是不以为意，劝回两将，将桥蕤请入城，并派使者向袁术道歉。
袁术见到使者后，对孙策的处理非常满意，命人带些礼品犒赏孙策，并对左右言道：“孙伯符与其父一般，为某所用也。”
张邈以“孙伯符可能怀有异心”劝谏袁术，袁术却不以为意，安慰道：“孟卓多虑也，其对某麾下一将都如此客气，又怎会有异心。”
张邈闻言不再言语，只是在心中做着自己的打算。
后孙策率军继续进入南郡，与黄忠战于当阳、夷陵、荆门山三处，才最终取得胜利，收复了南郡。
但袁术原本派去随军，待拿下南郡后掌控南郡的纪灵却在当阳一战被黄忠一槊刺死，孙策麾下大将凌操也在夷陵攻城时被黄忠一箭射中面门，流血而亡。
可谓损失不小。
袁术后派之人未到，孙策便使韩当为南郡太守，镇守南郡，自己又杀往桂阳郡。待袁术所派遣的将领李丰到夷陵接手南郡时，韩当却是将其拒之门外，李丰气急败坏，在城外叫骂，韩当一骑杀出，与李丰斗在一起，李丰打韩当不过，不得已而退走。
袁术闻讯派使者去见孙策，孙策却言李丰守不住南郡，若黄忠去而复返，必然再被攻下，故而不同意将南郡让于李丰。
而袁术麾下两员强将纪灵、张勋两人全部战死，再无强将，故而对此无计可施。
袁术麾下从事阎象、袁涣劝谏袁术，言孙策异心已露，需立即发兵南郡，趁孙策与文聘、蔡中在江夏鏖战之时，拿下南郡。
袁术却依然不信孙策有异心，认为孙策依然如孙坚一般可以掌控，故而放任孙策。
阎象又言：“将军，如此放任孙伯符，将来必招祸患，恐将军命不久矣。”
袁术闻言大怒，命人将阎象拖出去杖责，直到阎象昏死过去。
后阎象醒来后只是大哭，不再去袁术府上议事。
旁人问其缘何为此，阎象只是言道：“留有用之身，为将军收尸矣。”
袁术闻阎象此言，以其咒自己死去，要派人到阎象家中杀了后者，从事袁涣与长史杨弘死劝，言阎象跟随袁术多年不曾犯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袁术才放过阎象。
但自此之后，却是没人再敢劝谏袁术，各自打起了心中的小算盘。
从事袁涣见劝谏袁术不成，便暗中与李丰、乐就、梁刚等将商议，言孙策此次虽然名义上是来助阵，暗地里却是准备吞下荆州，众将深以为然，尤其是才被赶回来的李丰。
但李丰又言打不过韩当，问计于袁涣。
袁涣言道：“既然强攻不成，不如假装犒赏军士，诈开城门。”
乐就言道：“韩义公识得我等，如何会为我等开门？”
袁涣笑了笑，言道：“将军不成，某去其还能怀疑不成？”
于是，袁涣自己带了些礼品先行，赶往夷陵，乐就率一小队人马随行。而李丰、梁刚两人则率大队人马，趁夜行军，跟在袁涣身后。
待到得夷陵城后，韩当果然没有怀疑，迎袁涣入城。结果乐就率众占领城门，李丰、梁刚率众赶来，杀进城中，韩当准备不足，仓促应战，败走华容。
孙策闻讯率军由江夏杀回，与韩当合兵一处，再次进攻夷陵，袁涣等人一面率军抵挡，一面差人回宛县请援。
袁术收到消息后大怒，但张邈、杨弘两人劝其事已至此，不如派兵支援，袁术却又犹豫不决，言：“若真如此，便是与孙伯符决裂矣。”
张邈劝道：“公路，此乃危急存亡之时，不可犹疑。”
袁术这才同意派张邈领兵支援袁涣，然而张邈未到，夷陵城却被攻破，这期间也有张邈故意减慢行军的缘故。
孙策攻破夷陵城后，将李丰、袁涣两人抓获，问道：“某为袁公路攻城略地，汝却袭击某后方，岂非忘恩负义小人之举。”
袁涣啐了一口，骂道：“汝借相助之名，却行强占荆州之举。孰乃小人，天下皆知矣。”
“汝不知天下弱肉强食之理乎？”孙策见袁涣识破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掩饰。
袁涣却是不屑地言道：“某只知忠义之理矣。”
孙策闻言不悦，命人将袁涣、李丰二人带了出去，将其杀死，与乐就、梁刚两人尸首放在一起。
随后，孙策留韩当守南郡，率军杀向宛城。
宛城一部分兵马被袁涣等人带走，战死在夷陵，还有一部分被张邈带走支援袁涣。此时城中只有不足两千人。
袁绍见孙策率军来此，仍然天真地想要安抚孙策，孙策佯装与袁术商量，诈开城门，率军入城将袁术抓住。
孙策提着袁术骂道：“袁公路，某父因汝而死，今日某杀汝，乃为父亲报仇矣。”
言罢孙策一刀将袁术砍翻，杀死在宛城中，袁术家小也未能幸免，袁术麾下长史杨弘大骂孙策，亦死于宛城，慑于孙策之威，无人敢为袁术收尸。
一日后，一个身着白色素袍的中年文士来到街上，为袁术收尸，此人正是前袁术麾下从事阎象。
孙策派人抓住阎象，问其为何冒自己之威，为袁术收尸，阎象悲戚地言道：“将军杀某主，乃是为亡父，此为子之道。某为主收尸，使其免受兽鸟之害，此为臣之道。将军既行为子之道，何故阻某为臣之道也？”
孙策闻言心中感慨不已，遂不再阻拦阎象，使袁术能够入土为安。
数日后，张邈派人传信表示愿意归附孙策，黄忠言张邈麾下颇有兵马，不如暂时收之。如今孙策杀袁术，难以掌控袁术旧部，正好可以使张邈安抚。
孙策却是厌恶张邈反复，不顾黄忠劝阻，使黄忠留守宛城，率周泰、蒋钦攻打张邈。
而张邈此时驻扎在华容，周遭地势险要，道路两旁山势险要，正适合依山而做一些部署。他见孙策来攻，便在两侧山上做了埋伏。
孙策引兵赶到，见两侧山势险要，想起韩当讲起孙坚死前的情景，劝谏孙策小心有埋伏，孙策却是言道：“张孟卓必然不会为此，否则也不会败走荆州。”遂引兵向前。
结果，张邈两侧山上伏兵尽出，而孙策军不能上，前后又被堵住，完全暴露在敌军的攻击之下。
而张邈麾下尽皆袁术旧将，对孙策杀了袁术一家老小愤懑不已，战意正浓，对孙策军毫不留情。
孙策在混战中被两箭分别射中肩膀与腰间，周泰、蒋钦二人死战，护送孙策杀出重围，退回夷陵城。
这一战，孙策军几乎损失了八成人马。
更让众人揪心的是，孙策身上两箭虽然并不深，却是喂了毒。回到夷陵时，毒已入髓，无药可医。
不出两日，孙策便毒发身亡，临终前言不该不听黄忠、周泰之言，中了张邈的埋伏，托付韩当、周泰等人辅佐其弟孙权，若大事不可为，可以传国玉玺为礼，投效弘农王。
众人含泪应允，最终带着孙坚的遗体离开荆州，赶回扬州，向吴夫人报丧。
一代本应掀起一番风雨的青年才俊，就这样死于荆州，使这乱世少了一些动人的故事。
刘辩收到消息后，如是感慨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虎子
“公覆，汝与寡人也算旧识，今日寡人可以与汝交个底。孙郎若是愿降，寡人可保全其性命，然不会使其继续待在扬州，而去他处任职也，望汝等心中有所准备。然其不降，便要做好作战准备，我等不善水战，孙郎或许尚有些机会。”
今日黄盖奉扬州新主孙权之命来弘农请降，然而却并未如孙策临终时所言，并未将玉玺作为信物带给刘辩。
看来孙权虽年幼，却还是有一些心思。
刘辩虽然不知这一环，却也是从黄盖的言语中感受到孙权对于扬州的执着。
“某年幼，习惯扬州生活，不忍离开此地。”这是黄盖转达的孙权原话，在刘辩看来，一切都只是想要留在扬州，守护兄长基业的理由。
但刘辩怎么能够让他如愿。
故而在正式场合说完，刘辩便与黄忠来了这一番交心，完全是大实话，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用意也很明显，就是希望孙权若是投效，便不要有花花肠子。
刘辩这一席话，倒是让站在身边的黄忠尴尬不已，怔怔地立在原地，他如何听不出来刘辩话中之意，这是对孙权报有怀疑。
明白过来的黄忠，吞了一口口水，言道：“王上，某知矣。我等真心相投，王上无须担忧，某这便回去复命。”
至于是否真的真心相投，刘辩和黄忠两人心中都不是那么相信，虽然各有各的理由。
刘辩则亲自送黄忠出城，出城后，黄忠曾经赴河南、弘农寻找而未见的祖茂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刘辩便将黄忠交与祖茂，使其代自己护送黄盖一段。
黄忠与祖茂皆是早年跟随孙坚在凉州与羌人作战时的旧将，关系匪浅，两人已数年未见，中间各自经历了许多，自然有许多话要讲。
但两人只是相视一笑，便两骑往东，离新安城越来越远。而两人内心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只是岁月让他们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
直至离别的那一刻，两人才各自下马，相拥在一起，互相拍拍兄弟的肩膀，嘱咐兄弟一路平安，各道珍重。
而后两人微笑着分开，进行着最后的道别。
也许知道今生或许无法再见，祖茂一直盯着黄盖的背影，直到后者消失不见，而黄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一次。
但没有回头并不代表心中并不沉重，也许脸上早已是离别的泪痕。
……
送走黄盖，刘辩没有休息，而是召集众将着手与刘备的战事。
如今弘农军对刘备呈三面包围的态势，也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
双方的部署早已各自清楚，刘辩准备以兖州为突破口，集合吕布、赵云、张辽、典韦进攻陈留对阵马超与张绣，从而攻入河南。太史慈、夏侯渊、曹昂率军进攻豫州，拿下张济镇守的豫州诸郡。杜畿携许褚进攻太原，力敌张飞。荀攸亲至河东，与徐晃一同兵进河内，对付司马懿与田豫。刘辩则亲率大军在新安，准备随时兵进洛阳。
建兴二年夏，除了刘辩这一路外，准备了数月之久的弘农军其他四路大军同时出击，直抵刘备军各处州郡，使得洛阳城中战报连连，几乎每一刻都有传讯兵奔跑在洛阳的街道上。
城中连玩泥巴的孩童都知道打仗了，而情况有些不妙。
然而最先有结果的却是与两方关系不大的荆州一处，张邈在由南郡退回南阳郡时，被黄忠率军伏击，原本已经突围而走，却是被黄忠一箭射中腰间，没能赶回宛城，便一命呜呼也。
听闻张邈死讯，大部分人如吕布、魏越等人都比较开心，而只有曹昂一人待在帐中闷闷不乐。
张邈虽死，却不是他亲手所为，他并未能为父亲曹操亲手报仇。
即便张邈已经死了，却是对他毫无意义。
一个在父亲死后继续继承遗志、坚强的男子汉，此时却哭得像一个小孩子。
一会儿对着天空开心地说着：“父亲，张孟卓已死……”一会儿又情绪低落地垂着头啜泣道：“父亲，孩儿不孝，未能亲手手刃张孟卓……”
曹昂现在的感情非常复杂。
荀彧、曹仁两人收到张邈身死的消息，第一时间来寻曹昂，看到曹昂这般模样，知道后者已经知晓此事。
荀彧上前拍了拍曹昂的肩膀，对其言道：“不论如何，张孟卓已死，其虽非死于我等之手，却也是因我等而叛吕败走荆州。汝已尽力矣。”
曹仁这才从荀彧的话中了解到曹昂为何如此，心道：“原来子健纠结于此，果然是个孝子，孟德在天有灵，也应该感到欣慰。”
而后曹仁挠了挠头，对曹昂言道：“子修，兄长知汝如此，必然欣慰矣。”
如今曹昂麾下除了麹义，大多被刘辩封在各处为太守、县令，曹仁、荀彧两人也不意外，一个为兖州的山阳太守，一个为青州的东莱太守。如今依旧跟在曹昂身边侍候，也是因为此时仍为战时，且有曹操临终的托付。
两人既如长者，又如属下一般对待曹昂。
曹昂被两人安慰了一番，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笑着对曹仁言道：“叔父是否要回青州了。”
曹仁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言道：“不着急，不着急，如今战事焦灼，子健这里正是用人之时，某晚些再走。”
其实，在战事正式结束之前，曹仁都不想走，他担心曹操的血脉会在后续的战争中发生意外，他想要一直守护。
在他心中，曹洪已经为曹操而死，他若是能为曹昂而死，或许才算是完美。
荀彧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思忖了一番，还是对曹仁言道：“某知子孝为保护主公血脉也，然若是久不赴任，恐弘农王心中对子修生疑也。”
曹仁听罢，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瞧着原本安慰自己的两人此时竟叹起了气，曹昂不禁安慰道：“叔父且多待些时日，弘农王厚德，某真心相投，其必不会为难于某。”
“两位放宽心，有某保护将军，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会护将军周全。”麹义此时从帐外走来，对两人言道。
……
那边曹昂真心相投，这边身在丹阳郡宛陵城，年仅十六岁的孙权却是在听到黄忠传达的刘辩之言后拍案而起，怒斥道：“弘农王欺人太甚也。某举扬州之地投效于其，其竟如此言语，如此欺辱我孤儿寡母乎？”
看来，两个年轻一辈，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子当如孙仲谋
“主公，弘农王与孙将军有旧，且曾在将军故去后往家中探视。彼时主公年幼，或许已经不记得矣。臣以为不宜与弘农王撕破脸皮，公然对抗。”说话之人正是黄盖，黄盖见孙权有意对敌刘辩，赶忙劝解。
其实，刘辩至孙家时，孙权年纪虽小，却也是记得事的，那时的刘辩的确给了他一个好印象，甚至他还暗暗发誓，要向弘农王一般，也做一方诸侯。
但现在，当孙权有了地可以做诸侯之后，刘辩却越做越大，让他难以企及。
若不是程普、韩当、黄盖这些老臣极力劝他向弘农王示好，他才不情愿派使者到弘农。
他想要的是将父兄的基业发扬光大，而不是成为刘辩的臣属。
“弘农王与父兄有旧，却也不能作为其这番言语的开脱之辞。我江东男儿不战至最后一刻，岂能言降。且有江水之险，自保亦足矣。
今日往后休要再有投效弘农王之言。”孙权用仍略显稚嫩的音调说出这番豪言，令在场的众人在震惊之余，也在感慨孙家父子果然皆是豪杰。
程普、韩当、黄忠这些老一辈将领在听到孙权这番话后陷入了沉思，黄忠更是心道：“仲谋果然不愿依伯符之言降也。难道弘农王早已看出事情将会如此？可弘农王只见过幼时仲谋矣，这弘农王果然可怕至极。只怕……”
相较于程普等人的沉闷，孙策到扬州后新收的将领如周泰、蒋钦、潘璋、董袭这些年轻人却是被孙权之言所鼓舞，士气高涨。
但是孙权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一个俊郎的人身上，这人便是周瑜。
今日至始至终，周瑜都只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像是参事议事的将军，倒像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孙策去世时，将孙权托付给众人，周瑜和张昭便是文武中最主要的两个。
“公瑾，今日为何一言不发？”孙权终究是抵不住好奇，问道。
周瑜见孙权问到自己，起身言道：“主公，某以为此时荆州刘氏孱弱，应出兵占据荆州，以作为扬州的缓冲地带。另外，臣以为此时弘农王势大，主公应派人结联刘玄德，共同对付弘农王。某有一人举荐，此人名唤鲁子敬，可担赴洛阳之任。”
孙权闻言问道：“公瑾既然有如此良谋，为何不早言？”
周瑜看了一旁的程普、韩当、黄忠三人，回道：“某不知众位将军心意，故而未言也。若诸位将军不能同心协力，此难为也。”
孙权顺着周瑜的目光，也看向程普、韩当、黄盖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程普、韩当、黄盖三人又怎么能不明白周瑜与孙权的意思，当即跪拜道：“某定然尽心竭力效忠主公，同心协力。”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对三人的言语表示非常满意。
此时鲁肃恰好在周瑜家中做客，孙权知晓后立即请鲁肃到府上来，结果鲁肃一番“鼎足江东，以观天下局势”的言语正好说到了孙权的心坎里，孙权当即将鲁肃委以重任，并请其到洛阳见刘备。
鲁肃当即答应，颇为豪迈。
而后张昭拉过鲁肃，嘱咐后者到洛阳如何言语，鲁肃却道：“定不辱命。”然后将心中言辞与张昭说了一遍，使张昭恍然大悟，不再嘱咐鲁肃。
之后，孙权又问周瑜可还有贤才举荐，周瑜果然又举荐了两人，一为琅琊人诸葛瑾，为人博学温厚，一为临淮人步骘，为人正直果敢，孙权皆委以重任。
而后，孙权任用贤才之名传开，陆续有避难江东的贤才以及江东本地的士族子弟前来投效，门庭若市。
鲁肃到达洛阳的消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刘辩耳中，刘辩一方面知晓孙权已经做出了选择，联刘备抵抗他，另一方面，他也感慨鲁肃、诸葛瑾等人终为孙权所用，使孙权开始壮大。
“寡人是否言辞过于激烈？”刘辩对身边的贾诩、郭嘉问道。
郭嘉回道：“孙仲谋并非真心相投，今日如此总好过将来再叛乱。只是如今倾力对付刘玄德，无暇顾及江东，倒让其有机会发展。”
贾诩亦言道：“其定是借着这个机会才会如此，恐孙仲谋不差于孙伯符矣。”
郭嘉的话，刘辩倒是非常认同，其实他讲那些话讲给孙权，也是试探孙权的心意，如今出了结果，刘辩倒是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毕竟，他与孙权之父孙坚还算是有些交情。
如今战事焦灼，他的确无暇顾及孙权。
但此番若是能够战胜刘备，他一定大军压境，直奔扬州，一鼓作气拿下孙权。
只是，战事依旧焦灼，言胜利还为时尚早。
即便是最顺利的一路，依旧被阻拦在虎牢关以东，未能更进一步。
樊稠亲至豫州劝解张济未果，弘农军不得不与其开战，最终太史慈斩张济于阳夏，顺利地占据了豫州。
樊稠彼时已经被刘辩调至弘农，听闻张济死讯，叹息不已。
随后，弘农军在东郡、陈留两处传来捷报，逐渐将马超、张绣逼入河南尹，直至退到虎牢关，刘备军才再次组织好防守，拒弘农军于虎牢关以东。
弘农军多次搦战，不仅未能取得战果，大将夏侯渊还被马超一枪刺中手腕，戳出一个大窟窿。
即便是手依然能保住，能够上阵杀敌，却也是绝对无法再有如今这般英勇，或许只如一般军士而已。
另外，太原、河内两处也都陷入了僵局，刘辩不想依靠兵力优势进行强攻，以免军士白白战死沙场，而是使各路缓缓图之。
毕竟自己现在占有优势，不必操之过急。
刘辩曾与贾诩戏言自己是否过于仁慈，贾诩言道：“王上惜将士性命，将士自然更愿为王上效命也。”
而在荆州，孙权命周瑜为大都督，率程普、韩当、黄盖、朱治、吕范等将杀往荆州，准备拿下荆州。
刘琦在蒯良的建议下，命黄忠为将，文聘、庞季等人为辅，抵挡扬州军。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荆州再起战事。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再战虎牢
虎牢关前，吕布望着巍峨高耸的关墙，以及周围连绵起伏的山势，感慨自己当年就是守在这样一个坚固的关隘之上。
朝廷在东迁回洛阳后，刘协曾命人修缮虎牢关，以防他日之用，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挡在弘农军身前的一座坚固的堡垒。
如今由防守一方变成进攻一方，从关上俯视关东诸侯聛睨一切到从关下仰望雄关殚精竭虑，不仅是角色变换，吕布的心情也大不相同。
或许就如他的人生一般，从勇武无双的飞将军变成了甘于刘辩麾下的弘农国奋武将军。
“马孟起，今日出城比试一番可好？”吕布在关下对关上的马超喊道。
“吕奉先，若要战，便来攻城。”马超立在城头，拒绝了吕布的提议，他已经三次出城迎战吕布，皆败于吕布，还差一点被吕布趁机杀入关内。后司马懿听闻此处战况，赶紧派人转告马超与张绣，叫两人坚守虎牢关，不要再出城迎战。后刘备怕两人不听军令擅自出战，又亲自给两人传了命令。
马超心知虎牢关的重要性，虽然与赵云有着杀父之仇，但马超还是按耐住冲动没有再次杀出关外，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吕布见马超不愿出城，亦不想说些污秽之言，或许放在以前，他会出言激怒马超，甚至提起后者亡父马腾，但他现在却是不会这样做，毕竟他也是一个父亲了。
虽然，他并未相认。
于是，吕布摇了摇头，准备率军回营。临走前，他又望了望雄伟的虎牢关，回忆起曾经在这里连杀数将的精彩。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想罢，吕布不再留恋，率军离开。
关上另一名面容冷峻，眼中却透露出许多哀伤的将领来到马超身后，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言道：“孟起，昨夜一宿未睡，先去休息吧。这里便交与某。”
“佑维。”马超听到来人声音，便猜到了来者是谁，其实驻守在这虎牢关上，除了他，也就是张绣了。
张绣最近的心情有些差，除了在打斗时，一直都是一副悲伤的模样，甚至身形都消瘦了几分。其叔父张绣身死豫州，他这个侄儿没有陪在张济身边，使他感到非常自责。
若非大敌当前，吕布、赵云、张辽、典韦几个都是不容小觑的大将，张绣早就杀向豫州，向太史慈索命。
马超知道张绣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过多言语，对后者点头示意，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城外却是又来了一支人马，为首一人手持银枪，却是弘农国虎威将军赵云。
原本要回去休息的马超听来人是赵云，又返身回来，注视着城下的赵云，黑甲银枪，好不威风。
“赵子龙，汝还敢来此。”马超心中想起父亲惨死，怒上心头，斥责赵云。
“为何不敢？”赵云见马超出言不善，摊开手，无奈地笑道。
“若非陛下不让出关，某早已取汝性命，挂于关上，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马超见赵云有些嚣张，心中更加愤怒，所言也正是心中所想。
“某就在这里，要报仇便来，休要在关上逞口舌之利。一旦上了战场，便各凭本事，死伤在所难免。若如马将军所言，某今日要为被汝所伤的秒才以及众多死去的将士报仇，速速下来领死。”
赵云一番言语令马超先是哑口无言，但马超所言乃是杀父之仇，情感可不止赵云与麾下将士那般，马超想到这一点后，顿时想明了这只是赵云的激将之法。
想明白之后，马超也就按耐住心中想要下城与赵云搏杀的冲动。
但是，马超身边的张绣却是对城下的赵云斥责道：“赵子龙，逞口舌之利者非孟起，而汝也。休要拿汝临时编起的借口与失去至亲想比。汝若再如此胡言，某今日定然让汝性命留于此处。”
张绣这一番话着实让城下的赵云感到有些尴尬，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最后又补上了一句：“今日某在城下等汝。”
言罢，赵云率军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留出许多供其斗将的空间，而后在城外等着张绣。
赵云这一番举动，让城上的张绣有些傻眼，明明自己只是随口威胁赵云一句，没想到却被赵云抓住了把柄一般，倒逼他出城应战。
一方面，军令在先，命二人守好虎牢关，不要出城。另一方面，他的话已经讲出去了，方才是那般气势恢宏，如今难道要食言吗？
张绣对此万分纠结。
未等张绣有任何言语，城下的赵云已经有些看不过去了，拱手对城上的张绣喊道：“张将军言出必行，某佩服不已。”
如此好不收敛的嘲讽，终于让张绣在关上站不住，看向马超，言道：“请孟起为某压阵。”
随后，张绣提着手中的长枪往关下而去，驾马而出，直奔赵云杀去。
这张绣也是一员使枪的骁将，早在董卓麾下与白波军战斗时，便显现出了超出常人许多的战斗力，为众人所倚仗。
以前的张绣侄儿如今早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将，赵云见张绣出城，心中大喜，立即迎了上去，斗在一起。
两人皆是使枪，招式间有许多相同之处，斗在一起非常好看，亦非常精彩，就像是同门师兄弟在一起切磋武艺一般，使众人都看得呆了。
只是两人斗了五十余回合后，张绣开始显露出一些败意，渐渐有些抵挡不住，总感觉每一招都慢上一些，只有不断抵挡，难以寻得反击的机会。
赵云见自己已经占据了优势，攻势更加凶猛，想要趁此得之不易的良机结果了张绣，但张绣虽然无法反击，防守却也是滴水不漏，算时间内看起来也并不会落败。
虎牢关外压阵的马超见张绣将要落败，命人鸣金收兵，让张绣不要恋战，赶紧回来。
然而张绣此时与赵云激斗正酣，被赵云攻得很急，哪那么容易能够轻易抽身而去。
马超见状心中担忧，时刻盯紧两人战况，准备随时冲上去救下张绣。
第三百二十五章 命不该绝
虎牢关前，赵云一枪刺中张绣手腕，所幸张绣及时躲闪，只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虽然伤势并不重，对于在战场上拼杀之人几乎不算什么，但对于张绣来说，战况却是急转直下，落败也只在数回合而已。
不远处的马超见状，当机立断，立即催马上前，接应张绣。
赵云只觉一杆长枪刺向自己腰间要害，声势骇人，要是不予理会必然遭受重创，只得凭着感觉用枪尾猛击对手枪尖，使其偏离，擦着自己的铠甲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
而后赵云枪尾继续向后，杵向身后马超面门，马超看见赵云如此不按常理的一招，微微有些吃惊，好在反应及时，立即躲了过去，但赵云也趁着这个机会，躲过张绣刺来的一枪，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马孟起，何必如此着急？既然如此，某便会会汝？”赵云尚未说完，便挺枪攻向马超。
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交手，早在凉州之时，两人便已经交手数阵，从过往战绩上来看，赵云似乎占些上风。
但战场之上，并非简单是过往战绩便可以决定的。
两将斗在一起，张绣则自觉地退到不远处，保持着一个既不打扰两人战斗又能随时支援的距离。
张绣之所以没有退回阵中，也是为了给赵云一些威慑。
但赵云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专心与马超相斗。
马超心中对于斩杀赵云非常执着，故而一招一式都是为了取赵云的命，引得赵云心中不断发着牢骚：“如此相斗之法，又如何不拼个你死我活？”手中长枪更甚刚才，也是攻势不断。
两个人就像是搏杀在一起的猛兽，让人望而却步。
仿佛每一次兵刃相交，都会碰撞出火花一般，发出摄人心魄的绝望的碰撞声。
两人整整在虎牢关下斗了半个时辰，皆有些脱力，已经从招式、力量比拼变成了意志力的比拼。
眼见天上的日头越来越毒，张绣担心马超，命人鸣金收兵，马超不愿就这样放赵云离开，依然不依不饶地进攻，赵云一枪拨开马超刺来的长枪，向后退去。
“马孟起，在斗下去，座下战马都要累死了。”言罢，赵云拍马而去。
马超见状想要追上去，坐下战马却是喘着粗气，已经跑不动了，马超不得不咒骂了一声，返回阵中。
原本马超有一匹西域良马，却是在逃到洛阳的过程中赠与降于弘农国的张横，也正是有着张横的掩护，马超才能顺利逃到洛阳。
只是到了洛阳后，再也没有西域良马，虽然座下战马在军中也算是良马，切也只是普通马匹中的佼佼者，难以与旧时坐骑匹敌。
而赵云座下战马则是在莫贺城时，从一鲜卑大将手中抢来的良驹，游牧民族在天然牧场中培育的良驹自然要比中原马匹强上一些。
其实，此时张绣若是趁疲累时再战赵云，定然会占些优势，但他心中的尊严并不会让他这么做，最终也只能看着赵云率军离开。
虽然今日两人违背军令擅自出城，但幸好没有惹出乱子。
接下来的两天，赵云都没有再出现在虎牢关外，但让人更加奇怪的是吕布、张辽、典韦等人也没有再出现。
马超心中生疑，派了一小队骑兵出城侦查弘农军动向，探马回报，弘农军依旧驻扎在原地，没有任何异动。
“可吕奉先、张文远等人皆在营中？”马超疑惑地问道。
“回将军，傍晚生灶时，数量并未减少。”探马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据实相告。
马超点了点头，示意再探，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弘农军这两日有些过分安静。”张绣说出了两人共同的疑问。
“难道其在谋划些什么？来人。”马超言罢叫来一名心腹，使其将虎牢关的情况回报给洛阳，然后他又命各营将士加一倍的巡查人手，小心戒备弘农军。
然而并未发生些什么，使马超与张绣渐渐放松了警惕。
而后马超一日从梦中惊醒，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夜找到张绣，言道：“某今夜梦见父亲，言弘农军在此处只是疑兵，大队人马已经率军赶赴河内，想要拿下河内军，兵进洛阳。
某早先守在河内，然仲达担忧此处战况焦灼，命某前来，如今河内空虚，若弘农军果真如此，河内岂不危矣。”
张绣闻言心中骇然，虽然觉得此事有些离奇，但又觉得有些道理，心道：“难道真是吗将军显灵？”
随后，马超又道：“佑维，此处不如交与某把守，汝率军往河内去。若弘农军并未至河内，一切罪责由某担待。”
虽然只是一个梦，马超却对此深信不疑，相信一定是马腾在天之灵来提醒他。其实马超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心中也隐隐有这个担忧，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这些也不稀奇。
只是这个梦让他笃定弘农军定然要以河内为突破口。
张绣前日也梦见叔父张济，不过只是梦到聊一些家常，并没有这么离奇，但他还是更加倾向于相信马超的话，又有马超担责的保证，他决定听从马超的安排。
随后，张绣连夜率军赶往河内。
待马超关于弘农军异常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刘备又命人将消息传给身在河内的司马懿。
如今司马懿虽然麾下没有如同马超、张绣这般的将领，又要面对荀攸与徐晃，却也是依赖自身的运筹帷幄未丢一城。
虽然有时会有一些惊险，但也让弘农军付出了许多代价。
只是当洛阳的消息又传到他手上时，他却一拍大腿，有些惊慌地喊道：“坏了。”
身边将领问起为何，他言道：“吕奉先等人定然已经来到河内矣。”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一般，就在消息到达的同一日，河内东部诸县的紧急军情接连传来。
张辽兵进山阳，吕布围攻修武、典韦拿下武德，随后怀、州、野王诸县接连失守，弘农军很快便来到司马懿所在的波城，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在弘农军众将以为将要攻下波城，生擒司马懿时，却是杀来一员猛将——从虎牢关赶来的张绣。
张绣奋力冲杀与率军突围的司马懿会和，护着司马懿逃到河南，算是救了司马懿一命。
“司马仲达命不该绝矣。”刘辩在听闻此事的前因后过后，不禁感慨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路并进
拿下河内郡后，刘辩传令各处弘农军，立即出兵，向洛阳进发。
河内一处，吕布镇守河内，抵挡可能由太原回援的张飞，其余众将皆渡河南下。
虎牢关前，赵云以及随后赶来支援的曹昂、曹仁等将向守军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而他自己也率领樊稠、皇甫元等将直逼函谷关，以孝献帝遗诏为由讨伐刘备，欲由函谷关入河南尹，杀到洛阳，那座他曾经与孙坚一同攻下的城池。
刘辩此时望着高耸坚实的关墙，感慨万分，他当年逃出洛阳时只能借助董卓的令牌通过函谷关，如今他却是有这个实力用兵强攻下来。
时过境迁，他也早已不是当初一路担惊受怕的小绵羊。
“若是当年陛下将函谷关交与寡人镇守时，寡人应下来，今日也不需将士于此为寡人搏命。唉……”下达进攻的命令之前，刘辩不禁感慨着往事，心中唏嘘不已。
言罢，刘辩手指函谷关，对身旁的徐宁吩咐道：“传令众将，即刻发起进攻。”
随后，弘农大军在樊稠、皇甫元两将的率领下，往关墙靠近，于此同时，在函谷关南部的陆浑关，弘农国神射校尉曹性，率军佯攻陆浑关，分散着刘备军的注意力。
由于弘农国有过明面上进攻函谷关，实则攻打陆浑关的先例，刘备不敢大意，在陆浑关也布有重兵把守。
然而这一次，弘农军的目标就是函谷关。
函谷关守将田豫，跟随刘备多年，对刘备忠心不二，抱着一死的打算守卫函谷关。田豫虽然与刘辩也有些交情，却也不过是相对亲近些罢了。
刘辩虽然爱田豫之才，却也知道田豫是刘备的部将。田豫亦是如此。故而两者虽亲近，却也知道彼此的界限。
甚至战前，刘辩与田豫两人都没有向在顿丘面对关羽时那样说些什么，直接便是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
“拿下函谷关，活捉田国让，打开洛阳的大门。”
“准备，待弘农军走近，某要你们的箭尽量都射在弘农军的身上。”
两军之中，想起了各自的指挥声，丝毫没有看到一点点怜悯。
刘辩瞧着关上的田豫，田豫瞧着关下的刘辩，誓要将对手击溃。
“王上，河内传来消息，吕将军、张将军已经顺利渡河南下，进入河南尹。只是徐将军那里出了一些问题……”正在弘农军如火如荼地攻打函谷关时，徐晃麾下大将吴羽赶到函谷关，向刘辩禀报北面大军的战况。
刘辩听到徐晃出了问题，以为后者负伤，故而有些焦急地问道：“文远出了何事？”
刘辩的气势让吴羽感到有些压迫，后者喘了一口气，回道：“徐将军渡河时，渡河后被敌军埋伏，关云长、张佑维领军从左右杀出，使张将军措手不及，不得已再次退回船上，返回河内。臣来时，徐将军尚未寻得时机渡河，公达先生命臣来向王上禀明军情，望王上给予敌军更大的压力，使吕、张二位将军在河南尹少一些压力。”
刘辩听到徐晃并未受伤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但如今只有关羽、赵云两人渡河南下，在河、虎牢关、函谷关之间其根本没有支援，刘辩不禁对孤军深入的两将感到担忧。
虽然两人皆是万里挑一的骁将，但关羽、张绣等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被敌军围攻，恐怕也会陷入劣势，若是两人有什意外，对弘农军的士气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荀攸之所以让吴羽快马加鞭地赶来，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刘辩随后让吴羽返回河内，告知荀攸自己已经知晓其意，另外希望徐晃将能早些渡河，支援吕布与张辽。
吴羽领命而去。
而刘辩则传令陆浑关的曹性，使其不再为疑兵，而是进攻陆浑关，争取能够将陆浑关拿下。
虽然如此，刘辩却也知道攻下两座刘备军早已做好准备的关隘并不容易，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依靠关羽、张辽两人自己了，张辽旧时成为吕布麾下部将，希望两人此时还尚有一些默契吧。
面对着函谷关、虎牢关、河这些天险、雄关，刘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强攻这一条路，他总不能祈求者有人从内部将关门给他打开。
时间过了三日，弘农军也对函谷关进攻了三日，使两军将士皆有些疲累。
相较于弘农军，田豫更是一刻不敢放松，因为函谷关一旦失守，洛阳将直接暴露在弘农国大军面前，虽然还有伊阙关、大谷关等关隘，但相较于函谷关来说不仅需要分兵驻守，也没有如此山势、谷水之天险。
函谷关都不得。
这田豫心中紧紧绷住的一根弦。
这两日他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阻挡弘农军一次又一次的攻城，以至于所有的滚木礌石都已经用尽，现在的关上只剩下守城的将士以及粮草了。
于是田豫以身作则，战斗在第一线，用自身的行动诠释着愿为了守住函谷关拼尽全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刘辩望着在城上拼杀的田豫，感慨着：“若田国让为寡人麾下，该有多好。”
但感慨归感慨，攻势绝不能停，即便是田豫死于城上，他也不能停下来。相较于已经在自己麾下的吕布、张辽两人，田豫只是一名敌人。
已经三日未收到吕布、张辽两人的动态，刘辩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而正被刘辩担忧的二人却没有刘辩想得那么惨，如今二人已经攻下巩城，虽有敌军围城，却也没有城破之虞。
要不是巩令吴成大意，出城迎敌，两人如今也不会这么轻松。
而此时两人所商量的，也是究竟是等徐晃渡河，还是往虎牢关接应曹昂、太史慈，亦或是往函谷关接应刘辩。
因为荀攸与徐晃一同行动，同样未能顺利抵达河南尹，故而两人没有荀攸做主，心中犹豫不决。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巩城，等荀攸、徐晃渡河会和后，再做打算。
而他们并未等太久，徐晃很快便渡河南下，被吕布亲自接应回巩城，只是并未接应到荀攸。
原来，刘备军并州刺史张飞率大军杀往河内，欲由此赶回河南，典韦与其在河内展开大战，荀攸怕典韦中了张飞的计策，故而留在了河内。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夕阳下的背影
“咚。”
虎牢关终究还是被弘农军攻破了，田豫并未能够守住虎牢关，也未能践行自己与虎牢关共存亡的豪言壮语。
他刺向刘辩的刀，被徐宁一剑拨落，没能完成这绝望的一击，最终被樊稠死死地按在地上，即便他顶着浑身伤口撕裂的疼痛挣扎，最终还是被弘农军缚住，被刘辩命人送往新安城关押。
刘辩甚至都没有问田豫是否愿降，让田豫想趁机啐刘辩一口以求死的计划也未能得逞，便被带离函谷关。
“弘农王，杀了某。”田豫声嘶力竭地在远处嘶吼。
刘辩却不为所动，立即命人传令曹性可以撤回来，而后刘辩又命皇甫元守函谷关，后者麾下在此战中损失惨重，冯诙重伤，冯爽也倒在了关墙之外，不为不重。
而后刘辩命大军休整两日，待休整完毕后进军洛阳。
曹性在收到刘辩军令后，立即率兵撤退，停止了对陆浑关的进攻，退回陆浑城。
在回城的过程中，曹性突然脸色变得惨白，摔落到马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麾下将士抬回陆浑。
他早年曾经受伤，虽然最终伤愈，却是从此不能进行过于劳累的活动，这一次率军攻城，早就已经坚持不住。
他凭着坚韧的意志力坚持到现在才发作，已经来之不易。
曹性并未让人将此事报与刘辩，而是吩咐好一应事宜，在城中卧床休息。
另一边刘辩命曹性停止攻城，也是为了不让曹性太过劳累，只是他没想到曹性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两日后，刘辩率军由函谷关出发，往伊阙关而去。
吕布、徐晃两人早于刘辩由巩城出发，在芒山与张绣、司马懿展开大战，而张辽则率军赶往虎牢关，接应关外的太史慈与曹昂，准备给马超来一个内外夹击。
其实早在吕布等人渡河南下之后，马超便处在弘农军的内外夹击之中，只是考虑到弘农军在虎牢关以东还有两万大军，刘备最终还是没有命马超撤回洛阳，继续使马超镇守虎牢关，也没有给马超派任何的援军。
马超此时就如同一个弃子一般，在虎牢关苦苦坚守，虽然先后伤了曹仁、李典等将，但关上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
此时又受到张辽的攻击，再也难以坚持，他想起父亲的大仇，心中悲凉，于是对关下的赵云喊道：“赵子龙，可敢与某一战？”
赵云随即喊道：“汝命麾下军士投降，某便在这里等汝。”
马超听此，对麾下将士言道：“汝等随某在此奋战多日，已见忠义。只是如今张文远从内而来，这虎牢关料定已守不住，某不愿看汝等白白送死，尽皆降了吧。某与赵子龙有杀父之仇，虽战场之上世事难料，各安天命，然某立于世，此仇却不能不报。若某身死此处，也好有汝等收尸矣。”
言罢，马超将众将士手中兵刃尽皆拨到地上，使其向弘农军投降。
“将军。”
“将军。”
在众多将士的注视下，马超提着长枪慢慢向关下走去。
张辽方才也听到了马超、赵云两人的对话，以及马超对麾下将士的嘱咐。于是，张辽并未阻拦马超，而是让人给马超让开了一条路，待马超离开后，才上关接收降兵，将虎牢关掌握在弘农军手中。
“咔。”
关门由内打开，马超提着长枪缓缓走了出来，眼神凶狠地看着赵云，仿佛要将后者吃了一般。
虎牢关已经被攻破，他的任务失败了，但他也尽力了，他此时对于刘备并没有任何亏欠，有的只是对于父仇的执着。
心中只有此事，必然专注于此。
赵云不敢大意，严阵以待，只见马超突然催动坐下战马，向他杀来，他也不甘落后，挺枪迎上。
“将军，赵将军与马孟起究竟谁能取胜？”张辽身后的一员将领问道，赵云、马超的实力高出他太多，他无法做出判断。
张辽看了一会儿后，淡淡地言道：“谁胜谁败，已经不再重要。”
言罢，张辽竟然命人打扫起战场，不再关注关下精彩绝伦的战斗，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不知是对赵云有绝对的信心，还是漠不关心？
一旁的将士不禁在心中嘀咕起来。
“人皆传言，弘农国中赵将军武艺强于将军，只是将军一早便追随王上，王上更加喜欢将军。难道将军……”
“想什么呢？”张辽看见马银一脸阴晴不定地瞧着自己，知道这名心腹再想些什么，一巴掌拍了后者后脑勺，把后者拍了一个趔趄。
“某有那么坏吗？”
“没有，没有，将军仁厚，末将不及也。”
马银求生欲还是很高的，知道张辽猜出自己的心思，立即拍起了张辽的马屁，结果又挨了一下，好在张辽并未生气。
而此时关下的马超与赵云已经斗了五十余回合，只见两条长枪在各自手中犹如两条游龙一般，相互缠绕在一起相互搏杀，让人一点都不想靠近。
随后两人各自散开，又牟足劲冲向对方，长枪碰撞在一起，蹦出激烈的火花，使人感到非常震撼。
正在众人依旧痴迷于这一击时，两人早已又交手了二十余回合。
望着专注于城下战事的一众麾下，张辽也并未生气，任由他们驻足，只是他这个鹰扬将军要累一些了，只能与马银两个打扫战场。
“去看吧。”张辽瞧着时不时将目光瞄向城下的马银，又拍了马银一下，命后者去观看。
马银仿佛受到了特赦一般，立即来到关墙边，观看起来，欣赏着马超与赵云的战斗。
而关下的两人此时已经斗了近百回合，攻势依旧迅猛，只是没能分出胜负。
在众人眼中，两人只在伯仲之间，为各自阵营的将军捏了一把汗，而此时的马超则因为长时间未能取胜，有些恼火，每一击也显得有些急躁，露出了许多破绽，但赵云并未对这些破绽进行攻击。
又斗了数十回合之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马超的攻击已经开始显得杂乱无章，而赵云只是处处防守。
“赵子龙，汝为何不进攻？”马超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吼着质问道。
赵云闻言，淡淡地言道：“若汝求死，可不必与某相斗。若汝想要复仇，这便来吧。”
言罢，赵云将手中长枪掷于地上，摊开双手，示意马超动手。
关下突然发生的变故，引得关上众人惊呼，只有张辽一人非常淡定。
只见马超长枪急刺，刺向赵云咽喉，攻势迅猛，转眼之间就能要了赵云的性命，引得关上众人惊呼。
然而马超的长枪却在赵云的咽喉前停住，只见马超目光中满是怒火，但长枪依旧没有再往前半分，令人咋舌。
而赵云则是心如止水地看着马超，没有任何躲闪。
马超心中纠结，一方面想要为父亲报仇，另一方面心中也知道今日是自己败了，若是现在出手，他无法让自己信服，尤其赵云现在根本不做抵抗，让他更下不去手。
半晌，马超的眼神涣散下来，将手中长枪掷于地上，骑着马向东离开，而赵云并未阻拦。
“哎，赵子龙，下次一定取汝性命。”
马超扬了扬手，算是与赵云作别，渐行渐远。
赵云望着马超在夕阳下的背影，后者的身影是那样落寞。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同年同月
建兴二年二月十六日，弘农军在围困洛阳城整整一个月后，终于破开了广阳门，然而破开城门并不代表弘农军便可以顺利杀入洛阳城。
一个高大的身影傲然挺立在广阳城内，表情凝重地看着城外的弘农军，其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让刚刚破开城门士气高昂的弘农军皆愣在原地，竟无人再敢向前。
随后，弘农军一名将领推开身前愣在原地的军士，杀了过来，却被一刀砍翻在地。
此时见到鲜血的弘农军突然反应了过来，为自己停滞不前感到羞愧，疯狂地向城内冲去，却被那名壮汉一一砍翻在地，没能踏入洛阳城半步。
“王上，关云长一人挡在广阳门，胡将军战死。”一名军士将此时广阳门的情况向刘辩做了一个汇报。
那人口中的胡将军是樊稠麾下的一名校尉，也是早年飞熊军中的一名佼佼者，却是在关羽手上连一回合也没能坚持下去。
“继续攻城。”刘辩闭上眼思索了一番，对军士言道。
如今战事已经到了这个阶段，不会因为是谁守在广阳门而有任何改变，即便是关羽，他也要攻进去。
想罢，他将兵刃拿在手上，亲自率军赶往广阳门，正遇上被关羽砍伤了腿的范畴，命后者退了出来，随后与刘辩同行的太史慈与关羽斗在了一起。
“云长，城墙已被占领，汝在此也是枉费性命，根本阻挡不了寡人进城之路，若汝就此离去，寡人愿命人给汝让出一条生路。寡人不会为难叔父矣。”刘辩见城内的关羽身上也已经多处挂彩，新伤、旧伤混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若非在兖州时伤势恶化，他的右臂也不会出现问题。虽然他这两年来一只不停地锻炼自己，使自己的能力不断接近受伤之前。但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否则，以他之能又怎会如现在这般狼狈。
关羽鏖战多日，右臂早已变得有些麻木，但他依然凭着自己的意志力与执着与弘农军搏斗，如今他听到刘辩这番言语，会心一笑，言道：“某当年追于夫罗至鲜卑，致王上被困。并州一别，已两不相欠，王上并不欠某些什么。何况身后便是大哥所在之处，既为兄弟，安能弃之而独活？王上今日想要通过这里，便只有踏过某的尸首，不过，小心丢了性命。”
关羽言罢不再言语，专心与太史慈相斗，招招皆是狠辣之举，正如他所言，他与刘辩已两不相欠，没必要对任何想要通过广阳门的弘农国将士留手。
即便是刘辩也不例外。
刘辩闻言知晓关羽心意，大手一挥，命城外的弘农国将士向广阳门涌去，同样，他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手下留情。
……
中东门内，此时正有两名使枪的将领缠斗在一起，正是赵云与张绣，一个常山猛虎，一个北地枪王，斗得不亦乐乎。
正在两人激斗正酣之时，一阵马蹄声从北面传来，只见一名手提方天画戟的魁梧大汉，率军杀到，正是从上东门杀来的吕布。
吕布见赵云与张绣战在一起，直接略过中东门，继续往南，杀往耗门。吕布杀入城中后并未直接杀入宫中，而是杀往各个城门，接应弘农军入城。
张绣见着这般模样，知道即便顽守中东门已经没了意义，不再恋战，拨开赵云长枪，率军退至宫中，向刘备禀明现在的情况。
刘备在刘辩率军攻城的这些时日，在百官人心惶惶的时刻，依旧坚持上朝，每日尽可能将能处理的事务处理完，今日早些时候，他还在崇德殿与百官讨论政策。
其兢兢业业如此，倒也不负皇帝之名。
不过，他此时已经卸下龙袍，穿上一身战甲，端坐于崇德殿内，等待着弘农军，等待着刘辩。
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日如此，便是为了等着刘辩攻入宫来的那一天。
虽然他得到帝位的过程使很多人颇有微词，但他却从未愧对于帝位，每日兢兢业业，事必躬亲，比刘协做的都要好，可以说在历届的帝王之中，他也算是较好的一个。
他并不对此感到任何的羞愧，只是有一点点惋惜，明明他可以让大汉变得更好，可袁绍、曹操刘辩这些人却偏偏要举事反对他。
“陛下，吕奉先、赵子龙已经杀入城中，臣无能，上东门、中东门已经失守。”张绣火急火燎地赶到崇德殿，对刘备禀道。
刘备对此似乎并不赶到意外，也并未感到生气，而是平静地对张绣言道：“面对近十万弘农军，已经抵挡月余，佑维岂能言无能，休要妄自菲薄矣。纵观天下，寡人也以为佑维乃是上上之将也。”
“谢陛下，臣去守位宫门。”张绣对于刘备的夸赞感到心中一暖，便请命去守卫宫门。
刘备笑着看向张绣，对后者点了点头，示意后者去吧。他本想劝张绣离开，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伤了忠义之士的心。
此时崇德殿中除了刘备只剩下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司马懿在张绣离开后，对刘备言道：“陛下，弘农军已攻入城中，不如离开洛阳，某愿率军为先锋，为王上开路。”
简雍亦言道：“陛下，翼德已从太原赶来，可往太原去，或是往荆州去。”
刘备突然感觉心中有些绞痛，将手中兵刃放在一旁，低头陷入了沉思，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跑进来一名军士，有些悲楚地跪在殿内，禀道：“陛下，弘农王率弘农军从广阳门杀进来了。”
刘备闻言心中一凛，腾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失态，但他顾不得这些，心中有着更让他关心的事，他有些哽咽地问道：“云长……云长……云长如何？”
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也紧张地看着那名军士，心中盼望着能有一个与其心中所想截然相反的答复，孙乾更是吞了一口口水。
“陛下，关将军……关将军坚守到了最后一刻。”言罢，那名军士仿佛像是完成了一项极为耗费体力的任务一般，卸了一口气，瘫在了地上。
和他一样的还有孙乾，以及面前的刘备。
刘备腾地一下瘫坐在地上，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乎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显得极为痛苦。
半晌，他终于张口，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云长，云长，大哥的好兄弟。”言罢，眼泪不断从刘备脸上落下，刘备的表情也仿佛陷入了停滞，张着口发不出声音。
众人各自悲伤，司马懿也不再提逃离洛阳之事，心中料想刘备已经不会再离开洛阳。
不一会儿，众人隐隐听见了一阵喊杀声，由远及近，正是刘辩率军杀来。
刘辩见张绣守在宫门处，就像当年自己守卫刘协一般，心中生出许多感触，知道张绣也一定抱着必死之心。
于是，他没有对张绣劝降，而是命人向宫门发起进攻，这是他对于张绣这个敌人的尊重，就如同对关羽一般。
苦战至深夜，往日满是灯火的洛阳城，今日却有些死寂，喊杀声早已经停止，张绣为他的职责献出了生命，弘农军已经杀入宫内，占领了洛阳城除了崇德殿以外的地方。
刘辩并未率军杀入殿中，而是命人守好崇德殿，待明日一早再见刘备。
贾诩对刘辩进言道：“王上，若刘玄德趁机逃跑该如何？”
刘辩笑了笑，言道：“放心吧，叔父不会逃走。”
贾诩还想再劝，却是被荀攸与郭嘉拦住，才作罢，他心中担忧若是让刘备逃走，这一个月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而后刘辩命人给刘备送去吃食，便命人各自去休息，只留赵云、张辽两人率军守住崇德殿。
看来，刘辩也是小心得很。
翌日一早，刘辩洗漱完毕，整理好身上的铠甲，带了赵云、张辽、徐宁、董横、来宁、贾诩等人，准备进入崇德殿面见刘备。
“王上。”
正当刘辩准备进入崇德殿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的主人刘辩也非常熟悉，正是太尉赵岐以及太仆刘范。
一个是曾共同镇抚关东时同行的旧识，一个是曾共同商议除董并肩作战的大兄，自从刘辩被困鲜卑后，这也是他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刘辩对于两人的到来感到疑惑，他在洛阳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两人还来宫中，着实有些奇怪，故而出言问道：“赵太尉，大兄，今日为何到宫中来？”
两人回道：“王上攻城时，陛下仍每日上朝，商议国事。听闻王上昨夜并未进入崇德殿，故某二人今日便是上朝来。”
刘辩闻言，心中有些尴尬，也有些感慨，在此为难之时，两人心中仍有刘备，可见其为臣之道，只是他此时与刘备为敌，便不能与两人为友。
他并未拦阻两人，而是一同进入崇德殿中。
刘备一夜未睡，眼圈黑黑的，再加上心中悲恸，脸色苍白，此时显现出一些病态。
刘备见刘辩终于到来，脸上浮现出一些笑意，而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则起身护在刘备身前，以防刘辩想要对刘备不利。
刘备则向三人摆摆手，示意三人不要如此，刘备对于赵岐、刘范两人的到来也感到一些意外，疑惑地看着两人。
赵岐、刘范两人神色泰然地对刘备言道：“臣今日来上朝，顺便向陛下请安矣。”两人毫不避讳刘辩，向刘备躬身行礼。
刘备闻言脸上肌肉不断抽动，两人短短的一句话，让他心中感动不已，在他即将覆灭的前一刻还能有这样的臣子，说明他这个皇帝当的还不错，让他感到欣慰。
“有心了。”刘备淡淡地回复道。他不想表现出太多热情，以免显得对两人颇为重视。
而后刘备又从新将目光看向刘辩，向后者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原本他打算与刘辩来一场单挑战斗的，可他此时的身体却是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关羽的故去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刘辩瞧着刘备身旁昨夜送来的饭食丝毫未动，知道刘备并未吃饭，他实在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故而问道：“饭菜是否不合叔父胃口？”
刘备淡淡地笑了笑，言道：“寡人担心其中有鸩矣。”
刘辩闻言大笑，命人将饭食拿来，准备自己先尝一口，刘备却是突然将饭食拿起，言道：“寡人玩笑矣。”
言罢，刘备开始吃了起来，只是他在吃的时候，一旁的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却是满面悲伤，甚至留下了眼泪。
刘辩知道饭食中无毒，心中疑惑，不知三人何故如此。
“可否将云长尸首带来？”刘备边吃边看向刘辩，请求道。
刘辩随后挥了挥手，命麾下将关羽的尸首抬了进来，其盔甲与身体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显得十分整洁。若非还有衣伽破损之处以及苍白的脸色，或许会让人以为他是在睡觉。
刘备抚摸着关羽的铠甲，轻声喊着关羽的名字，每一声中都饱含着深情，还有一丝绝望。
半晌，刘备抬起头，对刘辩言道：“有心了。”
刘辩则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困扰：“叔父，协儿之死可与叔父有关？”
刘备闻言一怔，而后豪声笑道：“寡人只是将帝位由汝手中夺来，却从未谋害孝献帝矣。”
刘辩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点，他对于刘备的话还是信任的。
“杨中尉之死可与叔父有关？”刘辩继续问道。
“汝是想问遗诏之事吧？其起初委身仕于寡人，只是为了等汝从鲜卑归来，公之于众。寡人从近侍口中听得，自然不能留其性命也。只是……”刘备的话说得十分坦然，没有任何隐瞒。
刘辩又言道：“叔父可愿在平原为侯？”
刘辩知刘备并未加害刘协，故而也不想要了刘备性命，故而给刘备想了一条退路，以后也可衣食无忧。
刘备闻言却是没有回答，而是正色道：“为君者，休要太过仁慈。”
言罢，刘备拿起一旁的兵刃，对刘辩言道：“寡人听闻汝武艺精进，与马寿成不分胜负，今日与寡人比试一番？”
刘辩身旁的弘农军众将想要上前擒住刘备，却被刘辩拦住，故而言道：“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拔出腰间长刀，与刘备战到一起，平日里的陪练中，董横武器便为双斧，面对着刘备的双剑，倒也能够应对自如。
再加上刘备此时不在状态，两人此番倒也真是比试。
“荆州刘景升之后羸弱，可以招抚也，扬州孙文台之后强勇，不可留情矣。”刘备手上的攻势突然变得更急，口中却开始对刘辩嘱咐起来，让刘辩心中非常意外。
“寡人知矣。”刘辩回道。
突然，不知为何，刘备的身形突然栽倒，吐出一口黑血，仿佛中毒了一般。
殿中众人对于这突然的变故有些措手不及，赵岐与刘范两人赶紧上前查看刘备的情况，刘范更是有些愤怒地看着刘辩，将刘备中毒完全归咎于刘辩。
刘辩对此感到有些迷茫，他回身看向贾诩，后者向他摊了摊手，示意并非自己所为。
只有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对此显得有些淡定，似乎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一般。
只见刘备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对众人言道：“此乃寡人自为也，与旁人无关。某去陪云长矣……”而后他又对刘辩言道：“望汝能使大汉兴盛……”
言罢，刘备缓缓闭上了双眼，手也搭到了地上，面带微笑，溘然长逝。
怪不得他方才不回答刘辩使其为平原侯的话，原来竟早就一心赴死。
刘辩看着刘备这番模样，也是一脸落寞，原本他不想让关羽与刘备死的，可两人却先后故去。
刘辩命人为刘备、关羽二人收尸，准备离开崇德殿，往芳林园去寻个安静地静静地待一会儿，那里他格外熟悉，曾与刘协玩遍了每一个角落。
正当刘辩向外走时，司马懿抓起刘备吃剩下的饭食狼吞虎咽起来，而后对刘辩喊道：“弘农王，某终于陛下，决不会仕汝，孝献帝乃某……”
可惜，他还没有说完，便捂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刘辩闻言飞奔而回，抱着倒下的司马懿吼道：“汝说什么？汝对协儿做了什么？汝……”
可是他再也无法听到司马懿的话。
他绝望地看着司马懿的尸首，心中愤怒不已，正当他看向简雍，准备问后者时，简雍与孙乾却是嘴角同时流出了黑血。简雍有些嘲笑地看着刘辩，似乎因为刘辩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而感到开心。
司马懿、简雍、孙乾三人皆随刘备而去，也将一个秘密永远地埋藏起来。
刘范亦想随刘备而去，却被赵岐拦住，后者言道：“若我二人也故去，天下皆以为此乃弘农王所为矣。”刘范这才作罢。
刘辩看着刘备、司马懿、简雍、孙乾等人的尸首，心中因为司马懿与简雍的表情而感到悲楚，怔怔地向芳林园走去。
崇德殿内的事务则交与贾诩打理。
他今日解开了一个心结，却又有了一个更大的心结。
……
河内郡朝歌县，鹿肠山。
典韦、杜畿、庞德等人经过连日奋战，将回援洛阳的张飞最终围困于此，张飞虽然英勇非凡，此时却也是强弩之末，身边只有五百余人。
但此时张飞却依然奋勇，高喊道：“汝等逆贼，休要挡住某去救大哥的路。”
典韦来到荀攸身前，问道：“先生，张翼德勇武不凡，想要生擒着实不易，为之奈何？”
荀攸叹了一口气，言道：“以张翼德性格，必然不会降于王上，即便刘玄德降于王上，张翼德也必然起兵作乱，不可留矣。”
典韦闻言，领命而去。
待典韦离开后，杜畿站在荀攸身边，欲言又止。荀攸明白杜畿之意，却仍然对于这个命令不后悔，虽然刘辩曾派董横告诉他要留张飞一条性命。
……
曾经在涿县一座桃园内，三名豪杰在此立誓，言：“不求同年头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某三人在此立誓，结为异性兄弟……”
（PS：近六千字大章，今日就这一章了。这是我能想到刘关张为敌人最好队伍结局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寡人兴汉矣
建宁二年四月十日，刘辩以孝献帝遗诏在洛阳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元嘉，是为元嘉元年。
刘辩任卢植为太傅，荀攸为司徒，华歆为司空，朱儁为太尉，是为三公。徐荣为镇西将军、凉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杜畿为靖边将军、并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张辽为镇北将军、幽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赵云为镇东将军、冀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吕布为镇南将军、徐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高顺为陷阵将军、司隶校尉。韩康为宣威将军、益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曹昂为威远将军、兖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太史慈为横江将军、青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贾诩为军师将军、豫州刺史，战时行州牧职权。伍俘为中尉，负责宫内守卫。
其他众臣也各有封赏，因天下未定，并未封侯。
而后刘辩承认刘备帝位，并将其以帝王之礼葬于皇陵，并以关、张合葬，使三兄弟葬在一起，并立碑于其中诉说三人情谊。
同年五月，刘备任命的益州牧司马防因刘备故去，再加上爱子殒命的打击，病逝于永昌郡不韦县，而后余众举城降于韩康。
历时近三年，益州终于平定，韩康、高顺两人也得以休息一番。
交州刺史朱符乃朱儁之子，差人往洛阳向刘辩效忠，虽然刘辩听闻朱符在任上横征暴敛，但又知尚未到对朱符动手的机会，故而只是命人告知益州刺史韩康，派人监督朱符举动。
故而此时天下只有扬州、荆州两处尚未平定，但弘农军在与刘备一战中损失不小，刘辩仍旧以修养生息为策，暂时放任两处互相争斗。
待时机成熟后，一举破之。
周瑜率扬州军进入荆州后，初战得利，然而却被黄忠在武陵斩了数员大将，损失惨重，进军的速度也不得不停滞下来。
但依荀攸、贾诩、郭嘉三人所言，现在还不是对其动手时候，贾诩也自告奋勇，往豫州去，从而可以打探到扬州、荆州的消息。
元嘉二年六月，孙权见周瑜久战不胜，便亲率周泰、董袭两将赶往荆州支援，而当孙权离开后，其叔父孙静长子定武中郎将孙暠率军在乌程起兵，准备夺取孙权的大权，孙权之弟、年仅十四岁的丹阳太守孙翊被杀，孙暠很快便控制了丹阳郡大部分县城。
孙暠之父昭义中郎将孙静赴吴县劝阻他，却被软禁在吴城，扬州震动。
身在长沙的孙权收到消息后，立即率军回扬州处理内部的叛乱，将荆州之事暂时搁置。
刘辩收到消息的时间，也就比孙权晚了两日，随后刘辩传令豫州刺史贾诩、徐州刺史吕布、冀州刺史赵云兵进扬州，而益州刺史韩康兵进荆州，刘辩也与司隶校尉高顺率领一军往荆州进发。
荆州主事刘琦收到消息后，与麾下众人商议对策，此时荆州七郡他只有其三，再加上与袁术军、扬州军连年先后战斗，将士疲敝，形势极为不利，若朝廷大军赶来，恐难以守住。
蒯良、蒯越建议刘琦举南阳、江夏、南三郡向刘辩投诚，效命于刘辩。
刘琦有些担心地言道：“某旧日练合叔父而与其为敌，若是其趁机要某性命，为之奈何？”
“此次陛下应是为扬州而来，若主公主动投效，以陛下仁德之名，必然不会为难主公矣。”蒯良觉得刘琦有些多虑了，劝道。
刘琦闻言便打定主意，派黄忠往刘辩处请降。
刘辩闻讯心中大喜，又见黄忠生的体格健壮，善骑射，将黄忠留在身边，而后任命刘琦为荆州刺史，蒯良为南郡太守、蒯越为江夏太守，并令其派兵与大军一起与扬州军作战。
刘琦收到消息后，见刘辩并未为难自己，心中大喜，至于黄忠，跟在刘辩身边也就跟了，人家黄忠都没有要回来，他也不好意思跟刘辩要人。
随后，刘琦派文聘领一军与刘辩同行，算是完成了刘辩的嘱咐。蒯良离开南阳时曾对刘琦言：“主公若是能亲自率军与陛下同行，定然大有裨益。”然而刘琦却没有听进去蒯良的话，自己躲在南阳郡安乐。
刘辩见率军而来的是文聘，而刘琦至始自终都没有出现，对河南尹郭嘉感慨道：“本来寡人看在宗亲之名，欲封其为侯，如今看来，却是不用矣。”
郭嘉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他可不想掺和到这些人情世故中。
刘辩见郭嘉这般模样，摇了摇头，暗道无趣。
随后，待众将各自到达位置，一齐向扬州军发起进攻，而此时孙权仍然在吴郡与孙暠对阵，虽然已经将孙暠围困在吴城，可似乎攻下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周瑜心中了解扬州的重要性高于荆州，料定刘辩一定会率大军全力进攻扬州，便调程普、韩当率军回援，他则与黄盖一起守卫荆南诸郡，同时也将战场分隔卫两块，将益州来的人马阻挡在荆州。
然而一切并非皆如周瑜所愿，刘辩没有直奔扬州，而是率领高顺、黄忠、文聘等将直奔武陵，要与韩康会和，先解决荆州的问题。
这样一来，他与黄盖两个就显得人手有些不足了。
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退缩，既然刘辩在此，他若是能拖延甚至是击败刘辩，扬州一处所面对的压力便会小很多。
只是周瑜似乎错误地估计了刘辩麾下军队队伍战斗力，他连续两次设伏皆被郭嘉识破，最终无功而返，又被高顺、黄盖、文聘三将接连攻下数座城池，仅仅七日，他便丢了武陵郡。
不到一月，又接连丢了零陵、贵阳两郡，只得退守长沙。
而扬州境内，战事也极为不顺利，孙权虽然平定了孙暠之乱，却也有了许多内耗，在对阵吕布、赵云、文丑、贾诩等人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才刚刚从孙暠手中抢回来的吴郡立即便转手到了吕布手中，简直是白费了一番力气。
更让孙权气愤的是，庐江太守孙辅举全郡向贾诩请降，未战先降，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随后九江郡被赵云、文丑两人攻下，董袭、潘璋接连战死，仅仅一个月时间，扬州六郡，没了三郡，只余南部丹阳、豫章、会稽三郡。
再加上荆州的长沙郡，也只有四郡而已。
这是，扬州军内部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张昭、张纮等文臣组成的的主和派，认为败势已显，应主动与刘辩求和。一派是周瑜、周泰等武将组成的主战派，认为扬州军尚可一战，不赢退缩。
孙权最终还是选择支持周瑜等人，力主继续战斗。
他的坚持取得了成效。
六月，汉军中由于大多将士皆是北方人，对于南方潮湿的气候开始显得水土不服，军中不断有人染病，刘辩为了避免军中爆发瘟疫，率大军撤回北方，只留赵云、黄忠、文丑、文聘等将守卫已经攻下的领地。
刘辩撤走后，已经退回扬州的周瑜建议孙权开始反击，起初连战连捷，却在居巢被赵云、黄忠两人击破，被汉军反扑，功亏一篑，丹阳郡也丢了一半。
而后周瑜率扬州军数次北伐，想要收复失地，却皆无功而返，最终忧劳成疾，一病不起。
建宁四年五月，周瑜在豫章病逝，临终前将大事托付于鲁肃，使后者辅佐孙权。
而后孙权任命鲁肃为大都督，作为周瑜的继任者。
刘辩收到消息后，派刘范往扬州吊唁，并劝孙权投降，孙权假意迎合，却将刘范扣下，暗地里密谋收复扬州北部的土地。
刘辩收到消息后勃然大怒，再次兴兵南下，准备与驻守在此的赵云、黄忠等将拿下孙权仅有的土地。
大军行至荆州南阳郡时，刘辩故意让大军停了下来，并向当地人询问一名叫做“诸葛孔明”之人的住址。
最终，刘辩率军来到了新野县的一间茅庐前，拜访茅庐内的诸葛亮。
然而一连两次，诸葛亮都没有在家，刘辩也就等了一会儿，便率军离去。
刘辩身边的徐宁不禁有些不解地问刘辩：“陛下，诸葛孔明为何人？竟劳烦陛下两次来访，不如臣将其捉来陛下身边？”
刘辩笑了笑，示意徐宁不可如此鲁莽，并言道：“寡人曾闻卧龙凤雏之名也，这诸葛孔明便是其中之卧龙也，且寡人礼贤下士，怎可有此举也？”
徐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随后刘辩第三次来到茅庐求见诸葛亮，这一次他只带了董横、徐宁、来宁三名护卫，轻车简从。
若是诸葛亮再不现身，他便离开了。
然而这一次，诸葛亮虽然出现，却是隔着门对刘辩言道：“此番出征，陛下必然大胜而归，又何须某矣？”
刘辩则笑道：“孔明，寡人尝闻卧龙之名，言得之可安天下，寡人愿为天下之安，真心来请先生也。若先生不愿仕于寡人，寡人这便离去罢了。若先生愿意，这可是待客之道？”
言罢，刘辩便静静地瞧着茅庐，看诸葛亮有什么反应。
突然，茅庐的大门从内打开，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郎青年，对刘辩拱手道：“陛下三番来访，某失礼矣。”
随后，诸葛亮便邀刘辩进到家中，两人相谈甚欢，聊至深夜。
后诸葛亮只拿了一把羽扇便随刘辩一起离开，让人称奇。
入扬州后，刘辩依诸葛亮之计，派高顺领一队奇兵赴海昏烧了扬州军的粮草，使扬州军士气大跌，又依郭嘉之计在傅易山大破程普，重伤韩当、蒋钦，一路南下，顺利地占据了豫章郡。
四个月后，汉军最终将孙权围困在会稽郡乌伤城，然而孙权却非常有骨气地拒绝投降，还一箭射中了前来劝降的孙辅。
刘辩最终下令攻城，围城二十余日，使城中粮草断绝，程普、韩当、蒋钦先后战死，最终攻破了城门。
扬州军大将周泰一人守在一座庙门前，身中十数箭而不倒，用性命保护着孙权。
随后，刘辩命人停止攻击，如今周泰这般模样已然命不久矣，他不愿再对周泰进行更多的伤害。
“让其多多尽忠职守一会吧。”刘辩感慨道。
周泰没有言语，只是愤怒地盯着眼前的汉军，紧紧握住手中的大刀。
不多时，周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失去了生机。
此番效孙郎，定当不辱命。
程普、韩当、蒋钦、周泰等人先后为守护孙家而献出了生命，乃是为人臣者中的极致。
当刘辩率军进入庙中时，只见鲁肃抱着一名青年的尸体放声大哭，正是已经死去的孙权，其嘴角还有一丝黑血，想必是服毒而亡。
没想到孙权小小年纪，性格竟如此刚烈，直到死都不愿投降于刘辩。
年幼时看见刘辩眼睛放光的少年，长大后一心想要超越刘辩，又怎么甘于降于刘辩？
“寡……”刘辩本来想说些什么，可当话刚从口中说出，又瞧见鲁肃憎恨的眼神，便立即收住了。
“看来鲁子敬已不能为寡人所用矣。”刘辩心中感慨道。
孙权死讯传出，其余诸县大多献城投降，即便有个别不降者也都很快被一一攻破。
而后刘辩委任黄忠为扬州刺史、平南将军，战时行州牧职权，镇守扬州，又留文聘为辅，又在扬州留了三个月，待一切安定下来后，才率大军离开。
自此天下已定，刘辩改元“兴宁”，寓意“兴盛安宁”，随他攻伐天下的众将也各有封赏，大多都拜官封侯，大多都在其家乡，比如张辽便是马邑侯、赵云便是真定侯，使之明显乡里。曹昂、夏侯惇、夏侯渊、文丑、牵招、黄盖这些降将也各有封赏。
刘辩又以诸葛亮为太子少傅，教导太子刘麟，也是为了将来给刘麟留一个强有力的辅佐人才。
大汉在刘辩的治理下日趋稳定，以华歆曾经提出的安民六策为基础，行善政，促民生，使百姓生活和睦，州郡又有大将坐镇，即便有零星的匪盗也能很快被镇压下去，让朝野安心。
……
兴宁三年，太尉朱儁病死于洛阳，刘辩掉朱儁长子交州刺史朱符回洛阳，朱符不从，起兵反叛，被早已准备好的益州刺史韩康、扬州刺史黄忠诛杀于郁林郡，余众尽降，距其起兵不过月余。
随后刘辩任命右扶风常林为交州刺史，并请隐居的田豫出山辅佐常林，镇抚交州。
刘辩自登基以来的一大心结也就此解开。
同年陇西太守张横以“马腾”之名举兵反叛，被庞德斩杀于首阳。
当年六月，从弘农时便跟随刘辩的神射将军曹性病死陆浑，使刘辩伤心不已，亲自前往葬礼，并在曹性棺椁前哭道：“卿与寡人结识与为难时，奈何天下已定，卿却离去……”
闻着无不落泪。
……
兴宁十年，西域车莎国遣使向大汉求援，遣使请大汉为其抵御疏勒的敌兵，并愿每年朝贡，与大汉修好。
汉帝刘辩听从太傅卢植、司徒荀攸之言，以汉阳太守皇甫元为将，武都太守华雄为辅，出兵西域，征讨疏勒。
三年后，大汉重开西域都护府，刘辩以皇甫元为西域都护，皇甫元终于超越其父，做出了一番功绩。
刘辩则分别在祭祀刘协、皇甫嵩时，对其言道：“寡人兴汉矣。”
……
兴宁十一年，刘辩使一直不愿相认的吕布为吕珑义父，为已经成年的太子刘麟与吕珑二人赐婚，了却了吕布的一桩心事。
同年七月，汉帝刘辩领徐州刺史吕布、幽州刺史张辽、冀州刺史赵云、朔方太守牵招，由朔方出发，率大军五万进入鲜卑境内，准备一举解决近年来又开始滋扰边境的南匈奴与鲜卑。
临行前，刘辩交给太子刘麟一封诏书，上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虽然是盗用的话，但是刘辩想要传达一种帝王骨气。
刘辩驾马行进在熟悉的鲜卑之地上，不禁感慨道：“当年围困寡人，今寡人要在此地再设两郡。”
言罢豪声大笑。
吕布则是心中暗暗言道：“虏妻之仇，此当报矣。”
张辽在幽州多年，早已打探好路线，为众人做着向导。赵云、拓拔垂、董横、徐宁、来宁等将以及守孝三年被刘辩召回的马礼则默默地跟在刘辩身后。
大军往鲜卑深处而去，正是莫贺城的方向……
第三百三十章 尾声
昏白的光线狠狠地刺着唐禹的眼球，让他不得不将刚睁开一点双眼再次闭拢，以免受到更多的伤害。
前一秒，他拖着枯槁的身躯与儿子刘麟、太傅司马芝、司徒诸葛亮、司空华歆、太尉赵子龙交代完后事，将在他手上再次兴盛的大汉托付给众人。而后他握着皇后唐姬的手，在爱意中失去了意识。
“难道这里是天堂吗？”虽然他只睁开了一会儿眼，却也知道自己处在一个白色的空间内。
“钟大夫，他醒啦。”这时身旁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发现了他的异常，立即大喊着向外跑了出去。
唐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难道他记忆里的那些全都是梦吗？
唐禹坐起身，下意识地揉搓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好像这样就能使他好过一些。
“三哥，我和墨芸听洛林说花舞生了个娃儿，立刻便推了综艺立刻便赶来了。”一个面容俊郎却戴着大大的墨镜的青年牵着一旁的女子正好走到唐禹病房门口，对一个身材有些臃肿队伍中年人说道。这青年男女仿佛怕被人发现身份一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切，那算什么，我可是推了一个亿的合同。”那中年推了推眼睛，不屑地说道。
然后，三人便消失在了医院走廊中的人流中。
听着这市侩的言语，唐禹感觉莫名的熟悉，只是觉得门外匆匆行过的两人吹的牛皮有些大了。
“不过，还是要祝福那个叫做洛林、花舞的家伙。”唐禹心道。
而后唐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又躺了下去，只听右边床位的大哥正用手机看着综艺节目，貌似是两个历史专家在争论着什么。
“刘备一定是刘辩所杀。”
“史书钟有记载，太常刘范亲言，刘备乃自己服毒而死……刘辩的功绩……建立……”
唐禹听着听着，不知为何，竟然慢慢哭了起来，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在床单上。
然后，他就在这种状态下机械地配合医生、护士完成各项检测，最终显示他生命体征完好，再观察几日便可出院。
唐禹生硬地对大夫和护士表示感谢：“寡人，不，我谢谢钟大夫和嗯……陈护士，嘿嘿。”
他现在还保持着这种说话习惯，看来那并不是梦。
而后他正要到右边床位的大哥那里凑个热闹，却蓦然发现床头上日历的广告上赫然写着：“保护环境，共建美好地星。”
“地星？不是地球吗？这……”唐禹不禁疑惑地喃喃自语，引得旁人侧目，右床的大哥也将视频暂停，盯着唐禹。
这里似乎并不是他熟识的地球……
（全书完）
（PS：全书就到这里了，里面洛林、花舞、三哥等是纳兰上本书的角色，哈哈。感谢一直看完朋友，谢谢送过月票、推荐票以及留言的朋友，虽然很多批评的留言，哈哈哈。隆重感谢几乎每天都送推荐票的Kath.冬，比心。还有晕之云、周华、不近势力繁华、我还小我还纯等书友，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