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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纳兰幽月     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txt下载     兴汉从一杯毒酒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迁都长安

    司隶河南尹,洛阳县,皇城,崇德殿。

    刘辩与众人在府中议事,消化着远方的战事、消息。

    另一边,崇德殿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董卓在大殿上以“洛阳气衰,长安气盛”为由,正式提出了迁都长安一事,刘协及百官虽早有耳闻,仍为之震动。

    自刘秀剪灭群雄、建立本朝以来已有一百七十五年,洛阳一直都是汉的国都。

    往大了说,它见证了大汉的兴盛与衰落,往小了讲,它见证了每一个洛阳居民的生活琐事,例如一日三餐、喜怒哀乐。

    迁都便是要动大汉的基业,动之易,而安之难。

    此乃国之根本,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身为三公,不惧董卓威慑,迎着他凶狠的眼神据理力争,豪不退让。

    众人皆言:“关中零落残破,百姓流离失所,此举社稷动摇,百姓不宁。”

    董卓闻言大怒,怒斥百官,言道:“今关东贼子并起,无视朝堂,自行封赏,现屯于怀县、酸枣、鲁阳、阳翟四地,恐其攻入洛阳,危及陛下性命。吾乃为天下苍生献大计,尔等阻拦,是何居心?”

    言毕,董卓命人除去黄琬、杨彪、荀爽三人朝服,在殿上将三人免去官职,赶出崇德殿。

    殿内百官见状,皆长吁短叹,神情落寞,就仿佛大汉真的要亡了一般。

    从始至终,身为皇帝的刘协根本说不上一句话,眼睁睁地看着董卓在朝堂上为所欲为,却无能为力。

    他站起身欲出言劝阻,董卓却调转过头来,怒目圆瞪,眼神中满是杀气,吓得他一屁股摔在龙椅上。

    董卓看着他惊慌的模样,笑道:“陛下,迁都之事宜早不宜迟,您七日后动身。”

    刘协听着董卓的语气,貌似根本就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他只得无奈地说道:“一切皆如相国所言。”

    董卓见刘协已经答应,不再理会百官的反应。

    他点了殿上三人代黄琬、杨彪、荀爽作为新的三公,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尚书令王允为司徒录尚书事,光禄大夫种拂为司空。

    三人并未言语,董卓便默认为他们已经接受,扬长而去。

    朝堂上一片哀鸿,更有甚者,已经在为大汉社稷痛哭流涕,而董卓才不关心这个呢。

    ……

    相府。

    董卓回到府上,吕布、徐荣两人早已候在府中,等着他的吩咐。

    此次大伾山一役,徐荣用计,吕布诱敌,两人是西凉军能取胜的关键。所以,董卓将两人召回,一来对两人进行赏赐,二来对两人各有吩咐。

    吕布、徐荣两人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大概率与迁都有关。

    此次迁都,董卓曾与众将商议过,于西凉军有利无害。

    一来,河南尹东边有酸枣义军,北面有怀县义军,南面有鲁阳、阳翟两支义军,西面有刘辩搅乱弘农,已经陷入了包围圈。

    二来,河南尹周边除了义军之外,还有郭太率领的白波军与牛辅拒于河东安邑县,西凉军多线作战,难以持久。

    三来,董卓率西凉军从凉州来,在凉州根基甚深,长安靠近凉州,更容易让麾下军士内心安定。还可以借机收韩遂、马腾等人为己用。

    四来,西凉大军驻扎在洛阳周边,钱粮损耗极大,正好可以借机大肆敛财,收取富庶人家的钱粮为己用,用以养军。

    董卓此举真乃动社稷,祸黎民,贻害无穷。

    他见吕布、徐荣两人一直站在原地,让两人坐下说话,又命婢女为两将奉茶。

    他透过铠甲看到吕布腰间仍缠着布带,关切地问道:“奉先,你为引逆贼中伏而故意受伤,真乃吾之良将,你的伤怎么样了?”

    吕布闻言,淡淡地说道:“回义父,并无大碍。”

    其实,公孙瓒当时的一枪可是用尽了力气,若不是吕布早有准备,恐怕腰都要被穿出一个大洞。

    他口中说着无事,腰间却还隐隐作痛,说实话,他宁愿站着。

    董卓又关心了一会儿吕布,转头看向徐荣,后者这一次表现十分神勇,他准备对徐荣委以重任。

    他沉吟了片刻,言道:“公茂,此次迁都长安,我欲命你为河南尹,留守于此,为我镇守东侧门户,拒义军于这八关之地。你可愿意?”

    徐荣闻言,起身行礼,拱手道:“公茂领命,定不负相国所托。”

    董卓对于徐荣的回答非常满意,他起身亲自为徐荣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公茂,本相的背后便交与你了。”

    徐荣见董卓这般礼遇,受宠若惊,匆忙站起身,接过他递来的茶茗,连表忠心,就差将心掏出来给他看了。

    此时,李肃从门外进来,看脸色有些憔悴,应当是经历了一番车马劳顿。

    李肃对董卓、吕布、徐荣三人行礼,尔后他恭敬地对董卓禀道:“大人,末将已去过黾池、安邑、华阴三地,各位将军皆已做好准备。另外,末将还去了一趟卢氏。”

    董卓听到卢氏,顿时有了兴趣,问道:“卢氏不是已经被刘辩夺去了吗?”

    李肃回道:“末将与吴匡有旧,亦识得张氏兄弟,此次与其相聚,两人皆有弃暗投明之意。”

    董卓闻言,大笑了好一会儿,言道:“好,你差人与两人说,若两人诚心归顺,本相表其为河内太守。刘辩小子,没想到自己后院起火吧。”

    他早前派李肃去知会董越、牛辅、段煨三将迁都之事,命其沿途保障刘协及百官安全到达长安,休叫别人劫了去,主要便是针对刘辩。

    张氏兄弟有意归顺,倒是意外之喜。

    然后他表情变得严肃,对吕布、李肃说道:“奉先、子穆,此次迁都,我命你二人护送陛下及百官到长安。奉先引兵在周遭,子穆则贴身护卫。此行不容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吕布、李肃两人各自领命,皆言:“定不辱使命。”

    随后,董卓挥挥手,命吕布、徐荣两人先去休息,独留李肃一人在阁内。

    他沉吟片刻,眼神变得凶狠,对李肃说道:“子穆,本相还有一件事交予你……”

第四十七章 联络弘农王

    董卓在李肃耳边耳语一阵,后者会意离开相府,到营中点齐兵马,在洛阳城内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第一日,洛阳城内凡是与袁绍、曹操、袁术等义军领袖有关的人皆被冠以通敌之名,全家尽被屠戮,家财亦被查抄。

    第二日,洛阳城内凡家财多于千铢者,家中亦被查抄,不从者皆被冠以谋逆之名,斩于城外。

    洛阳城内传言:中东门外五里有一大坑,坑中埋有数千人,皆是遭李肃屠戮的苦命人。

    一时间,洛阳城内人心惶惶,百姓成群结队地外出逃难,然早有人牢牢守在城门处,人可以走,钱财都要留下。

    苛政猛于虎,而董卓此举已是暴行。

    ……

    司徒府。

    再过五日便是董卓定下的迁都日期,届时无论皇亲贵胄,还是市井小民,皆要迁到长安。

    王允身位三公之一,自然也要与刘协一起,随侍左右。

    如今他身为三公,位极人臣,朝臣见他皆拜,天子见他,坐则起身,乘则下辇,实乃人生幸事,本应开心才对。

    然而董卓进京以来,屡施暴行,近两日更盛,洛阳城内的大户人家几乎被屠戮殆尽。

    王允表面逢迎,屈身事贼,然则暗地里一直密谋除掉董卓,只是何颙、曹操先后失败,令人扼腕叹息。

    后他又寄希望于袁绍率领的讨董义军,却依然是一个失望的结果。如今迁都在即,义军却在百里之外,难以指望。

    如今还有一个选择,便是寄希望于盘踞在弘农的刘辩。

    此时,他已修书一封,欲联络弘农王,望其率军在迁都途中将刘协救走,却不知该命何人送信,才能避开董卓的眼线。

    正当他为此烦恼时,一个娉婷的身影走进堂内,为他端来一碗热汤,正是他的义女貂蝉。

    貂蝉将热汤放于案上,见他一脸愁容,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允见貂蝉相问,便将心中之事与她讲了。貂蝉闻言,眼波流转,言道:“蝉儿愿为父亲分忧,替父亲送信。”

    王允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府中可信的仆从皆已年老,难以完成此等重任,貂蝉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然此去弘农,上高水长,他又怎能放心让她一个女子独自上路。

    貂蝉见王允一时犹豫不决,知他担心自己安危,遂跪在他面前,言道:“婵儿流落于此,亏得父亲相救,才未置身花柳之处。婵儿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愿往弘农,报父亲大恩。”

    王允见她言辞恳切,叹了一口气,言道:“也罢,你此去弘农,便不要再回来了。我观吕布几次造访府上,对你目不转睛,青睐有加。如今董卓势大,吕布又是其义子,为父恐怕也保不住你,弘农倒是一个好去处。”

    言毕,王允将信递与貂蝉,紧闭双眼,不再言语。

    貂蝉见状,缓缓退出堂内,下去准备了。她离开之前,再次辞别王允,后者依旧双眼紧闭,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此去珍重。”

    王允此举似乎有些绝情,令貂蝉有些伤心,后者掩面退出后堂,离了司徒府往广阳门去了。

    待貂蝉离开之后,王允缓缓睁开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曾有人跟他建议,利用吕布对貂蝉有意,将她送与董卓,离间董卓、吕布父子,而他并未下定决心。他若不绝情一些,貂蝉定然会返回府上,到时候他怕自己动了将她送与董卓的心思。

    貂蝉到达广阳门,正巧遇上吕布麾下大将侯成在此盘查出城的百姓。

    侯成见貂蝉肌肤似雪,生的美若天仙,便动了歪心思。他将貂蝉拦下,故作刁难,作势要搜她的身。

    他双手揽上貂蝉的腰肢,欲行不轨,却被一个大汉拽开,只见这个大汉身材魁梧,手中却拿着一个竹简,看穿着像一个读书人。

    侯成正欲拔刀,那大汉却是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他哭诉,言道两人是并州来的夫妇,本想凭借读过一些书在洛阳出人头地,怎奈洛阳突生变故,愿交出所有银两,只求侯成放他们两人返回家乡。

    说着,大汉从袖中拿出钱袋,将仅有的两吊钱叫与侯成,涕泗交流。

    侯成原本是丁原从并州带来的战将,与大汉同乡。

    他见一个魁梧之人竟然哭成这般模样,心中生出一些同乡之情,随即为两人找了一辆马车,挥了挥手,放两人离开了。

    大汉拽着貂蝉的胳膊,对她说道:“芸娘,快谢谢将军大恩。”

    貂蝉原本被侯成一脸奸笑吓得花容失色,如今又被大汉整得一脸迷茫。好在他知道大汉是在帮自己,配合着说道:“小女谢谢将军大恩。”

    随后,她便跟着大汉一起出了广阳门。

    他们身后,吕布率着一队人在城内巡查,他见广阳门有骚动,来此向侯成询问情况。

    侯成将一切据实相告,只是省略了他调戏貂蝉的那一部分。

    吕布闻言望向貂蝉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并未多想,策马离开了。

    他方才听侯成所讲,忆起了他在并州时失散的结发妻子。

    那时,张角率众起义,并州黄巾乍起,掀起了一股动乱的大潮,他与夫人也在大潮中失散,至今已有六载。

    他曾在王允府上见过一个女子,音容笑貌与他的妻子颇为相似,却是年轻了一些。他几次想跟王允求得此人,却又不敢张口,生怕别人由此看出他的过去,看到他的脆弱。

    他摇了摇头,不再执着于此,继续在城中巡视。

    另一边,大汉拽着貂蝉离了广阳门,又行了一里,躬身对貂蝉言道:“在下马元仪,见过姑娘。方才广阳门内,权宜之计,言行多有得罪。”

    此人正是离了马村欲投弘农去的马礼,他途经洛阳,在此多逗留了几日,离开时正好遇上被侯成刁难的貂蝉。

    貂蝉知道马礼并无歹意,表示心中并无责怪之意,感谢他出手相救。

    然后两人发现此行所去皆是弘农,马礼便驾着马车载貂蝉往弘农去了。

第四十八章 计划救驾

    马礼、貂蝉两人行了一日,终于赶到了弘农城。

    苏定此时正在东门巡视,他见马礼生的粗犷,却一副书生打扮,貂蝉生的貌美,却一身婢女装扮,顿时对两人有了兴趣。

    他走到近前,对两人说道:“本将城门校尉苏定,看两位都是生面孔,不知到弘农所为何事?”

    马礼见来人是弘农城一员将领,抱拳道:“在下河南马元仪,听闻弘农王招纳贤良,特来投效。这位姑娘与在下出洛阳时所遇,到弘农省亲。”

    貂蝉并未告知马礼她此行的目的,所以马礼一直以为她是来投亲的。

    貂蝉却是躬身见礼,对苏定说道:“小女亦有要事禀报弘农王,望将军代为通禀。”

    苏定、马礼两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不知她与弘农王到底是何关系。

    苏定不再言语,带着两人赶往王府。行至府前,他让两人稍后,自己则进府通报。

    府内,刘辩早已收到迁都的消息,正与众臣商量营救刘协一事。

    苏定进到堂内,见众人皆在,一时不知如何说貂蝉求见一事。

    刘辩见他进到堂内,却不说话,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安慰道:“苏将军,有什么尽管说便是了。”

    苏定闻言,禀道:“王上,有河南马礼、貂蝉前来求见,两人正候在门外。”

    马礼?貂蝉?王允家那个闭月之姿的貂蝉?

    刘辩从苏定口中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心中惊诧不已,同时心跳加速,想要一睹传说中的绝世容颜。

    他心中已经惊涛骇浪,脸上亦是惊喜万分,他照例起身出门迎接来人,众人亦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门外,见一个魁梧大汉并一个貌美女子候在那里,皆以为又是一个拖家带口投效而来的贤才。

    苏定为众人引荐,众人方知两人只是路上相识,赞叹马礼的勇敢以及随机应变的智慧。另外,众人对于貂蝉为何来找刘辩心存疑虑。

    刘辩握着马礼的手,赞他智勇双全,当是一位豪杰人物。

    马礼谦虚地言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任是谁都会出手相助的。”

    然后,刘辩转过头,看向貂蝉,只见她肌肤如雪,面容精致,果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他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貂蝉的美色,免得被众臣看了笑话。他礼貌地问道:“不知姑娘要向寡人禀报何事?”

    貂蝉螓首微抬,蛾眉紧蹙,眼波流转间似有难言之隐。她并不信任刘辩身后的每一个人,亦不想让王允联络弘农王的消息走漏出去。

    她微微歉身,言道:“王上,小女奉家父之命送一封信与您。”但她并未将信拿出来递与刘辩。

    刘辩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未在意,引着两人一起进到府内。他心中好奇王允究竟在信中说了什么。

    刘辩又为两人介绍了身后诸位肱股之臣,才带着两人进到府内。

    他刚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躲在一边,眼神注视着众人,随即定格在刘辩身后的貂蝉身上。

    原来唐姬听闻婢女禀报,言有一个女子来找王上,她遂出来一看究竟。

    刘辩见状对唐姬招了招手,让她到近前来。唐姬见自己被发现,低着头走了过来。

    刘辩拉着她的手,言道:“这位是洛阳来的貂蝉姑娘,爱妃先帮寡人带她去内堂休息。”

    然后他又在唐姬耳边轻生说道:“再帮我摸摸她的底细,究竟是谁派来的。”

    唐姬歉身答诺,亲切地拉着貂蝉的手,带她去了内堂。

    安排完这些,刘辩带着众人进到堂中坐定,对马礼说道:“元仪,不瞒你说,你进来之前,我们正在商量在迁都途中营救陛下之事。你从洛阳来,能不能说一下洛阳现在的情况。”

    马礼闻言,脸上先是惊诧,后又转喜,表情十分有趣。然后他便将董卓在决定迁都后这两日的所作所为一一对众人讲了,只道哭声连日不绝,被屠戮的百姓甚众。

    众人早已知道洛阳城内的一些消息,但听马礼这个亲历者讲出来之后,让众人对百姓的惨状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直观的了解,不住叹息。

    刘辩对于董卓的暴行深恶痛绝,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言道:“诸位,寡人誓诛此贼。”

    众人皆言:“王上仁德,臣定当鞠躬尽瘁。”

    然后,荀攸言道:“此次迁都,车驾定然从弘农经过,然董卓定然派大军护送。且白波郭太战死,牛辅定从河东率大军与董越、段煨等一路随行。

    此去长安路途有二,其一经函谷关、新安、黾池、陕、弘农、湖、华阴等县进入京兆尹。若走此路,牛辅、段煨、董越三人定率军牵制我们的湖、陕、弘农三城。届时,我们需要会同卢氏城的张恭、张谨两人率军在埋伏在崤山附近,伺机营救陛下。

    其二,经宜阳、卢氏顺洛水进入京兆尹,此路,水流湍急,山多路窄,我们只需守在卢氏城静候车驾便可。”

    曹性见两个路途皆需要张氏兄弟的人马,问道:“公达先生,我们兵马有限,那董卓将会选择哪条路?”

    荀攸闻言,笑道:“第一条路也。”

    皇甫嵩抚了抚胡须,言道:“第二条路离董越、段煨、牛辅等人路途遥远,又加上道路难行,确为下策。但不可不防。可命探马于十里前查探,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众人对皇甫嵩之言深感赞同,一切按照他的话安排下去。

    华歆又言此次洛阳百姓流离失所,定然有一部分涌入弘农,建议早作打算。

    于是,刘辩将此事全权交与华歆,并命曹性、杜畿两人协助他。

    随后,众人又对具体细节进行了一番讨论。

    刘辩看着堂下的杜畿,突然想到了同一日投奔而来的常林。他辞别刘辩去接亲人,至今未归,刘辩怀疑他是不是跑了,亦或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众人议了半日,一切准备妥当,三队人马出了弘农城,分别往湖、陕、卢氏三城传达刘辩的命令。

    众人纷纷请辞,刘辩命皇甫贤先去安排好马礼的住处,留他在府中一起用膳,以表亲近。

第四十九章 王允之言

    刘辩送走皇甫贤、马礼两人,时间已是下午,他本来想伸个懒腰休息一会儿,突然忆起了被唐姬带到后堂的貂蝉。

    他命婢女先去后堂通报,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起身到后堂去。

    他才到后堂,唐姬赶紧迎上,拉着他坐下,然后屏退众人,言道:“王上,貂蝉姐姐乃王司徒义女,如今带来了他的亲笔信。”

    言毕,她从貂蝉手中接过书信递与刘辩。

    刘辩岔拆开信读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言道:“王司徒之意与寡人不谋而合。”

    于是,他对着门外的董横说道:“崇武,快去请公达、子鱼两位先生,嗯……还有皇甫老将军、伍中尉。”

    然后,他让唐姬照顾貂蝉,自己则到外堂等着众人到来。

    不一会儿,四人相继赶到,刘辩将王允的亲笔信一一给他们过目,众人皆言:“有司徒相助,事倍功半。”

    其实,王允的信也只有两句话:“此去长安,途经函谷关、新安、黾池、陕、弘农、湖、华阴等县。陛下由布、肃、旻、璜四将护送,卓则留守洛阳,率众对战义军。若王上有救陛下之意,老夫可为内应。”

    于是,众人又再次商议,对计划进行了一点小小的修改,将卢氏留守的兵力再减少一半,其余全数支援崤山。

    商议完毕,众人各自回去,对王允来信之事守口如瓶,免得被人听了去,害了他的性命。

    荀攸、皇甫嵩两人从王府出来,一边走一边商议着府内讨论的事,只听荀攸说道:“子穆的消息来得真及时,这样一定可以要了董贼的命。”

    皇甫嵩相较于荀攸便沉稳了许多,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个身着破落布衣的乞丐缓缓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将荀攸的话全数听在耳中。

    待他走得远了,嘴角露出奸笑,慢慢地出了弘农城。

    此人是郭汜派往弘农城的探子之一,唤作闵忠,负责打探弘农国的情报。

    早先,董卓派郭汜查找一直阴谋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约定他查出来之后予他中郎将一职。

    他另辟蹊径,派探子潜伏在渤海、弘农、陈留等地,查探与袁绍、刘辩等人秘密联络的朝中官员,以此来揭开幕后黑手的面纱。

    闵忠早先在城门处听到貂蝉求见刘辩,凭借他职业的敏感,嗅到一丝不寻常。

    他从城门一直跟到了王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获得了情报。

    他来到城外五里处的一户农家,与主人言语了一阵,后者从院内拿出一身新衣,又牵出一匹战马一并交与闵忠,言道:“郭将军此时在安邑。”

    闵忠换上衣裳,策马向北,往安邑去了。

    他走后没多久,曹性带着一队士兵将农家团团围住,将与闵忠接触的探子抓了起来。

    原来闵忠的身份早已经被苏定禀报给刘辩等人,荀攸方才只不过是在利用闵忠,通过他为郭汜带去假情报,然后再顺藤摸瓜抓住更多的探子。

    就在曹性带人要走之时,一个自称里魁的老汉赶到,向曹性询问情况。

    曹性谨记荀攸之言,一定要亲善百姓,他便没有气恼,好言对老汉解释起来,又给后者看了他们从屋中搬出的两具早已腐烂尸体。

    老汉一看两人正是原来居住在这里的老夫妻,一钉耙打在探子腿上,言道:“此人自称张老汉的侄子,小民还以为他们老两口在……在享福呢……”

    言毕,他又要一钉耙打上去,却是被曹性拦住。

    曹性扶着老汉,言道:“此人是董卓的奸细,本将弘农王麾下校尉曹修明,要把他带回去审问,揪出更多的细作。最后,一定给尔等一个交代。”

    老汉闻言跪倒在地,言道:“谢将军为小民做主。”

    曹性将老汉扶起,言道:“一切皆是王上仁德。”

    然后他嘱咐老汉若有人来寻此人,可将其拿下,押解到弘农城,定有重赏。

    随即,曹性将探子换了一身衣服,用布将头蒙上,带回了弘农城。

    他先到王府禀报刘辩,后者将审问之事全权交与他,他便带着探子退下审问去了。

    待曹性带着人离开,刘辩独自坐在府中感慨在这个时候便有如此周密的情报工作了。

    他原本还想着作为穿越者,建立一套可行的情报体系,收集各处的消息,没想到人家郭汜早就把这件事做了。

    他在书房内看了一会儿书,婢女受唐姬之命请他去用晚膳,貂蝉一直在唐姬身边,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吃到一半,唐姬将仆从屏退,犹豫了一会儿,将王允不叫貂蝉回去的事与他讲了,言道:“王上,我们可不可以讲貂蝉姐姐留在府中。”

    原来她之前一直与貂蝉闲聊,对于貂蝉的遭遇十分同情,又闻王允不让貂蝉回府,便动了将貂蝉留下的心思。

    貂蝉闻言,赶紧刚放下碗筷,言道:“王上,王妃,父亲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回去,不用劳烦王上、王妃了。”

    刘辩见两人的表现,不知道她们到底都聊了什么,也不知道唐姬欲将貂蝉留下是否是在试探,但唐姬的目光看着又不像试探。

    他考虑了片刻,言道:“王司徒此意定是担心你跟他一路到长安,路途遥远,鱼龙混杂,一个不留神便会遇到危险。

    你一个女子着实危险,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如等司徒到达长安,再去寻他,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

    貂蝉闻言陷入了沉思,心中似在权衡。唐姬亦在一旁安慰,她便端起碗,不再言语。

    身边有两个女子一起用膳,刘辩心情自然也是美美的。他将一块鱼肉挑净刺夹到唐姬碗中,看着后者一脸羞涩的模样,十分幸福。

    貂蝉的确美,但又怎么能美得过他的唐姬呢。

    ……

    扬州九江郡,历阳县,历阳城,刺史府。

    历阳城乃是扬州刺史陈温的治所。

    此时,陈温正在府上招待一位贵客,正是前些日在大伾山败于徐荣的曹操。

    陈温并未像其他刺史一般率军参与会盟,一来,他年事已高,不能长途跋涉。二来,他认为董卓控制着天子,若大事不成,很有可能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他不愿意为此而冒险。

    而他眼前的曹操却与他相反,一腔热血,志气高昂。他被曹操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所打动,准备调麾下的两千士兵与曹操,算是支持义军讨董。

    他望着眼前的曹操,满眼都是他年青时候的样子。

第五十章 计划败露

    翌日一早,潜伏在弘农城及周边聚邑的西凉军细作全部遭受了灭顶之灾。

    伍孚、张辽、曹性、皇甫元、梁宇、苏定兵分六路,根本没有给细作们反应的机会,一个早晨便将所有的细作全部抓获。

    将这些细作抓捕干净,也是为了弘农军能够秘密地赶到崤山,不被西凉军察觉。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张恭麾下两个心腹军侯早已策马出了卢氏城,一人往洛阳,将弘农军的目的及部署告知董卓,另一人往黾池,与董越通风报信。

    一切准备完毕,刘辩亲率皇甫嵩、荀攸、张辽、董横、曹性、皇甫元、梁宇并四千兵马赶往崤山,独留伍孚、华歆、苏定等人率两千兵马守城。

    另一边,张谨率领两千兵马由卢氏出发赶往崤山,与刘辩汇合,高顺、秦远两将各自在陕、湖两县提防牛辅、段煨、董越三路人马,相机而动。

    崤山地势险要,诡谲多变,两山夹一谷,自古以来便是一处有名的战场。

    周襄王二十五年,晋襄公曾率大军于此大破秦军大将百里视、蹇术、蹇丙,令秦军全军覆没。

    本朝建武三年,阳下侯冯异率军大破赤眉军于崤底,令其进入包围圈,战而胜之。

    所以,刘辩虽然只有六千人马,若占据两处高点,再将通路堵住,纵董卓尽遣西凉军也妄想通过。

    傍晚时分,刘辩率军抵近崤山,只见崤山地势险要,树木茂密,果然是一处要冲。

    崤山谷口,黑压压一片军士盘踞于此,远方旌旗林立,似有千军万马。

    不一会儿,前方转出一将,正是黾池守将董越,他早收到消息率三千大军守在崤山谷口。

    此时距迁都还有三日,刘辩等人对于董越会提前守在此处感到惊讶。

    但是,这种情况众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既然董越守在了这里,众人也只有与他一战,毕竟欲救出刘协,只此一路。

    董越策马来到弘农军阵前,笑着对刘辩言道:“王上,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不知王上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董越明知顾问,令刘辩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边命众将做好战斗准备,一边对董越言道:“寡人觉得崤山钟灵毓秀,巍峨雄奇,寡人特来观摩一番。”

    前者明知故问,后者一派胡言,倒也是有趣。

    董越一骑在前,离本阵甚远,曹性见状欲带人冲上去将他擒下,却被荀攸拦住。

    曹性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为何不让我去?”

    他作为一个神射手,在战斗中对于稍纵即逝的机会比较敏感,更善于发现机会。

    只是,他的眼界还有些小。

    荀攸闻言,笑道:“修明,董越此时离本阵略远,着实是一个好机会。若他是故意露出这个破绽呢?”

    然后他又指了指山谷两侧的树林,言道:“方才左边惊起了两只飞鸟,那里定然还埋伏着一支人马。既然左侧有,那右侧多半也匿着一支,恐怕便是新安、宜阳两县的人马。董越此举恐怕是故意为之。”

    众人闻言,越看崤山两侧的树林越像有伏兵,都有些心惊。

    曹性见众人皆沉默,又问道:“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荀攸沉吟了片刻,对董横说道:“崇武,你与你大哥许久未见,可以去叙叙旧,顺便劝他撤退,否则他只能被我们打退了。”

    言毕,他便建议刘辩先率军撤退,等张谨的人马到了再行进攻。

    而董横则一骑往董越的方向去了,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谈论了如今三兄弟各自的处境。

    董越想让董横趁机跟他一起回去,却被后者拒绝,似乎没能达成一致。

    最后,董越长叹了一口气,言道:“崇德如今在吕奉先麾下,倒也不用担心被叔父杀掉。倒是你,真让人有些但心。”

    董横思考了一会儿,对他说道:“叔父如今所为,残暴无道,为天下不容。大哥、二哥若能早些离开才好。”

    董越对于董卓所为又岂会不知,只是他与董卓同族,家大业大。若他背弃董卓,恐怕以董卓的脾气,族人定会受到连累。

    况且,董卓如今把控着朝政,掌控着天子,势头正旺,别人又能那他怎么样?

    不过若董卓有朝一日失势,族中还有董横在,或许他能保得族人一条性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董越心中有些释然,态度也缓和下来。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拨马回阵。

    董越见弘农军已经发现了伏兵,知道再这样埋伏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便派人将两路人马唤出,小心提防敌军夜袭。

    他心中思索了半晌,也只想出敌军只有采用夜袭一个办法才能将他赶走。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猜到了敌人的用意。

    新安、宜阳两处的守将原本都是董越麾下的司马,一个唤作冯爽,另一个唤作陈明,皆是身材魁梧的壮汉。

    董越将两人唤至帐中,述以敌军可能夜袭之事,命两人小心戒备。

    两人对于董越的话深以为然,回营后各自安排下去,嘱咐军士小心谨慎,提防夜袭。

    另一边,刘辩依荀攸之言,率弘农军后撤三里,正好遇见了前来支援的张谨。

    张谨赶至刘辩身前,下马行礼,言道:“王上,末将率两千军士前来见驾。”

    刘辩赶紧将张谨扶起,对他与张恭先率军攻下卢氏,后又率军来此表示赞赏。然后命他与大队同行,继续后撤。

    张谨自是被皇甫元拉到一边,寒暄起来,聊起卢氏的一些趣事。

    张谨此时虽然脸上一片和善,心中有些惊诧,原本董越派人联络他,言今日大军包围弘农军,令他封住刘辩等人的退路。

    他率军来此,远远看见刘辩的确带人撤退,却不像战斗过的样子。

    他赶紧命麾下几个心腹不要轻举妄动,迎了上去。

    张谨麾下大部分都是两兄弟从湖县带来的旧部,对他十分忠心。另外,他这些事也只有一些极其心腹之人才知晓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一路上,皇甫元给他讲述了之前在崤山附近发生的事,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道:“董崇矩大事败露,幸好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杀了弘农王,否则吾命休矣。”

第五十一章 斗智斗勇

    刘辩率军后撤十里,一连两日都没有任何想要进攻的打算,让董越心中十分疑惑。

    第一日,董越收到探马回报,张辽率领一支人马出了弘农军大营,往南去了。

    第二日,探马再报,曹性率领一支人马出了弘农军大营,往西去了。

    董越因为要提防弘农军夜袭,又猜不透张辽、曹性的行动,两日都没能好好合眼睡一觉。

    他猜不透敌军的行动,又未能与张谨取得联系,便不敢贸然发起进攻。

    结果第二日傍晚,探马回报,张辽、曹性已经率人回营,并未有任何异常。

    且张谨传出消息,一切都是荀攸的疑兵之计。

    直到此时,董越才发现中了荀攸的计,白白担心了两日。

    荀攸并没有夜袭的打算,至少前两日没有,荀攸让董横传达的话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怀疑,再配合张辽、曹性等人的活动令他以为弘农军会夜袭,消耗他及麾下将士的精力。

    他明白过来之后,却更加不敢休息了,若此时弘农军趁他疲惫来攻,他大概真的就要被打跑了。

    一切皆如他所料,一个军士慌慌张张地跑进帐中,言道:“将军,弘农军攻来了。”

    董越闻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载倒在地。他用力扇了自己两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些,才走出大帐。

    他作为一军之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昏倒,今日之战便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董越出帐,冯爽、陈明两人赶紧迎了上来,他见两人皆带着一副黑眼圈,想毕也是两夜没能睡得踏实。

    两人一边随董越出营,一边介绍现在的情况,冯爽言道:“将军,张辽、曹性、梁宇、张谨三将率领四千大军向我军大营冲来,此时已到两里之外,末将愿率军应战。”

    董越摆了摆手,示意冯爽稍安勿躁,言道:“不忙,只管让他们攻来。”

    言毕,他命人集合队伍,率军出营,静候弘农军到来,似乎心中已有退敌之策。

    待张辽、曹性、梁宇、张谨四将冲到阵前四百米时,突然两侧树林中旌旗林立,传出了一阵喊杀声。

    董越对此非常满意,笑着对冯爽、陈明两人说道:“昨日你二人撤出来之后,本将早已派叔弘、彦明两将各带八百弓箭手埋伏于两侧,以备敌军突然来袭。”

    两将闻言,皆赞董越料敌先机,未雨绸缪,颇有大将之风。

    两将的话令董越十分受用,他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冲来的弘农军大笑,想象着箭雨袭来,张辽等将被万箭穿心的场面。

    但是,想象中的箭雨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冯恢、左灵两将仓皇从树林中逃出,一路往己方阵营跑来。

    冯恢、左灵两人身后,皇甫嵩、皇甫元父子率军与张辽、曹性、梁宇、张谨四将汇合一处,掩杀过来。

    原来,昨日皇甫嵩、皇甫元两人各带五百人随曹性出营,并未一同返回,而是各绕了一个大圈,沿着崤山山脚的树林摸近左灵、冯恢两支伏兵。

    董越见状,知道他的部署已经被敌方看穿,又见冯恢、左灵两将情况危急,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将士们,随本将一起,让敌军见识一下我们西凉军的雄风。”

    言毕,他抽出腰间大刀,一马当先,向敌军冲了过去。

    他身后的西凉将士亦备受鼓舞,紧随其后,与他们的将军一同奋战。

    西凉军作风彪悍,弘农军士气高昂,两军随即混战在一起,喊杀声震天。

    从场面上看,弘农军以全盛之姿战西凉军疲惫之师,略占优势。

    双方将领各寻对手接战,互相缠斗。

    皇甫嵩、皇甫元父子与冯爽、冯恢兄弟斗在一起,皇甫嵩、皇甫元父子使槊,冯爽、冯恢兄弟使刀,槊长刀短,皇甫嵩、皇甫元两人武艺本就强上一些,又借着兵器之利,逼得冯爽、冯恢两兄弟节节后退。

    不远处,梁宇、曹性各寻得一名校尉斗在一起。

    两人原本想与陈明接战,结果后者被张辽三回合戳到马下,一命呜呼。

    另一边,董越对上了张谨,两人各持大刀,用尽浑身解数,拼杀在一起。

    两人棋逢对手,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随即越杀越远。

    突然两人大刀交接在一起,僵持在半空,拼起了力气。

    旁人看来,两人怒目圆瞪,紧咬牙关,互不相让,似是一对仇敌。

    而真实情况是,两人正在借机聊天。

    董越责怪着张谨没有将皇甫嵩、皇甫元父子的行踪传递出啦,张谨则劝董越与其在这里困兽犹斗,不如率军撤退,再做打算。

    董越闻言思忖了一阵,突然手中暴起力量,将张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刀划伤了张谨的左臂。

    张辽见状赶紧上前接应张谨,董越与张辽斗不至五回合,提到便走。冯爽、冯恢、左灵等将亦各弃了对手,率麾下众将士随董越一同冲杀出去。

    西凉军彪悍凶狠,弘农军拦之不住,被其冲杀出去。

    曹性、梁宇欲带人追击败军,却被张辽拦住,言道:“两位将军,穷寇莫追,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张谨亦在旁边帮衬,两将遂打消了追击的打算。

    片刻之后,刘辩、荀攸率军赶来,董横亦将一千军士重新交与张谨。

    早先,荀攸建议刘辩将张谨麾下士兵留下一半,由董横统率,保护刘辩。

    这也是张谨方才不敢反水的原因。

    刘辩见张谨左臂受伤,赶紧唤过随军医师对后者的伤口进行处置。他坐在一旁,有些心疼地看着这名爱将,以示亲近。

    因为张诞的缘故,刘辩对张恭、张谨两兄弟颇有好感。

    刘辩从皇甫元处得知张诞遇到左灵的事,认为他是一位睿智的老人,有心请他到弘农为官,结果却是被他以陪两个儿子为由拒绝。

    一个睿智的父亲教出的两个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至于两兄弟曾经说过的话,早已被刘辩淡忘了。

    随后,刘辩又去探望了其他受伤的军士,才回到营帐,与众臣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明日,刘协的车驾将从洛阳出发,大概一日便可至此。

第五十二章 西迁

    众将商议完毕,张谨回到营帐之后,一直在思考近日之事。

    荀攸的计谋实在是高人一筹,将董越布置的一切都预料到了。张谨心中有鬼,担心他已经从言行中看出自己的心事。

    皇甫嵩、皇甫元随曹性出营一事,荀攸并未告知张谨,而梁宇并未像张辽、曹性一般率军出营,却是提前知晓此事的,不得不让他多想。

    另外,张谨见荀攸看他的眼神总有一些高深莫测,似乎再说:“我已经看穿你了。”他心中忐忑,夜不能寐。

    其实,梁宇之所以知晓皇甫家父子出营一事,是因为荀攸布置之时,梁宇正好在场而已。而荀攸高深莫测的眼神多半是张谨心中有鬼的缘故。

    翌日一早,各营将士起火造饭,青烟四起。昨日与董越一战,弘农军的行踪早已暴露,众人也不用偷摸躲在树林里埋伏,索性大大方方地守在谷口,等待刘协车驾的到来。

    ……

    司隶河南尹,洛阳县,皇城,雍门。

    皇帝车驾出了雍门一里,刘协突然命人停下,他起身下撵,望向那座见证了先人辉煌的城池,缓缓跪下。

    然后,他低下头拜了三拜,言道:“不肖子孙协今日在此立誓,一定不会让先祖的基业断送在手上,寡人一定会再回来,重塑大汉的荣耀。”

    太傅马日磾、司徒王允为首的百官见刘协如此,亦面东而跪,拜了又拜,心中各自哀伤。虽然刘协早慧,确是明君,怎奈朝政皆由董卓把持,总览大权。

    此去长安,便是羊入虎口,更不要说会有多少人死在去往长安的路上。

    一想至此,马日磾等人眼角不禁落下了泪水。王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过悲伤,免得被董卓看见,于他不利。

    李肃作为董卓派在刘协身边的护卫,一心只想顺利到达长安,他上前搀扶刘协,言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刘协甩开李肃的手,像遇到了什么十分厌恶的事物一般。

    他并未理会李肃的话,而是走到了马日磾、王允、种拂等大臣身边,将他们一一扶起,言道:“寡人愧对列祖列宗,还要连累诸卿。”

    马日磾等人闻言欲再次拜伏在地,却被王允止住,王允赶紧扶着刘协回到车驾旁边,小声言道:“陛下,臣知陛下体恤老臣等人,但要小心相国耳目,莫蹈弘农王的覆辙。”

    刘协闻言深以为然,在王允的搀扶下回到车驾,言道:“出发。”

    李肃闻言,催促着众人迅速出发,不要耽搁了行程。

    于是,董璜率一队禁军在前,引着身后的天子车驾,李肃则带人寸步不离地护在车驾左右。

    车驾之后,一众宫女、内侍随行,然后是马日磾、王允率领的百官与亲眷,年老的尚有车马,年轻的只能一路步行。

    除此之外,与天子同行的还有尚未洛阳的一众百姓,众人一脸不情愿地跟在百官身后,啼哭、叹气声不断。

    百官尚有人可以享受车马,百姓无论老幼,皆只能步行。

    董旻率领麾下军士将百姓围在中间,对于几个不配合的人,董越命人将其拉到一边,即时处死,似乎达到了杀一儆百的效果。

    侍郎王昕见百姓横尸街头,怒斥董旻,亦被其拉出来杀了。

    此时,虽有人对此愤恨不已,但有了王昕的前车之鉴,无人再敢轻易出头。

    董卓立在城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董旻的表现以及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

    他将视线转到城下,对门外的吕布嘱咐道:“董越已败于崤山,段煨被秦远阻于湖县,牛辅大军未至,一切当心。实在不行,可以那人做挟。”

    吕布闻言,将方天画戟杵在地上,拱手道:“义父放心,某一定不负所托。”

    言毕,他辞别董卓,率着麾下的几名健将追上队伍,作为后军。

    天子车驾渐行渐远,董卓唤过身边一名校尉,言道:“你率人跟我走。”

    那一日,洛阳的大部分皇陵都遭到了破坏,董卓亲率一千西凉军将陵内财宝大肆搜刮,甚至将几位先帝的棺椁打开,盗取财宝,天良丧尽。

    本朝一十二帝,仅有原陵世祖免遭此难。

    有传言说,董卓在陵外遇见一名甲士阻路,自言乃节侯来君叔后人来宁,身为原陵卫士,愿以死明志。董卓不知何故,心中突然生出一些同情,遂感其忠勇,率军离去。

    后有诗云:“君叔帐中述遗计,兴平陵前显忠勇。”

    董卓此举虽为西凉军囤积了不菲的军资,然有违天道伦常,已是天人共愤。

    徐荣见董卓如此,心中对于陵墓的遭遇生出一些不忍,带着徐宁等人辞别董卓,率军出了洛阳,往鲁阳的方向赶去。

    鲁阳、梁县战场,孙坚自不战而却胡轸之兵后,又小胜了几场,令胡轸、李蒙等人苦不堪言。

    于是,董卓派徐荣率军前往梁县,支援胡轸等人,以免其落败。

    徐荣又对董卓的行为有些不认同,有些残暴,索性离开洛阳,眼不见,心不烦。

    徐宁策马走在徐荣身侧,以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轻生对他说道:“叔父,相国这一次做得是不是有一些过份。”

    徐荣瞪了徐宁一眼,言道:“休要胡言。”

    然后他扯开嗓子,对徐宁说道:“相国任命我为河南尹,我自然要为相国鞠躬尽瘁。”

    其实,他这句话是说给身后某一些将领的。

    董卓任命他为河南尹,看似对他极其信任,暗地里却也派人紧紧盯着他的言行,对他并不放心。毕竟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一个人职位越高,一言一行越会为人所注意。

    他表面上连连感恩,心中却非常忐忑,生怕言行上惹恼了董卓,失去兵权是小,失去性命是大。

    方才徐宁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恐怕他们叔侄两个还没到梁县,便会被董卓派人召回,葬送了一双性命。

    生存在这个乱世,谁都不会容易。

第五十三章 豺狼

    皇帝车驾一路西行,穿过函谷关,来到新安县内。

    时间已是傍晚,太阳渐渐将身形躲进群山,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只留一下一道美丽的晚霞。

    吕布策马追上车驾,询问刘协的意愿,命众人加紧行军,行到新安城休息。

    车驾行到新安城,守将冯爽被阻在崤山以西,尚未返回,城中只为最高仅是一员姓王的校尉。

    他见吕布、董璜、董旻等人随天子车驾至此,匆忙出城迎接,将众人迎进城内安顿。

    有趣的是,王校尉出得城门,第一个拜见的居然不是刘协,而是董旻、吕布等人。西凉军一个校尉敢将天子晾在一边,可见天子的威势已经衰微到何种地步。

    刘协正要进城,突然听得身后一阵骚乱,不知出了何事。

    他转身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东边的天空一片火红,将已经完全灰暗下来的天空点亮,犹如白昼。

    那里正是洛阳的方向。

    刘协心中一阵痛楚,身形也有些站不稳,心道:“老祖宗的基业真的就要葬送在我的受伤了吗?”

    他清楚洛阳城必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不知道老祖宗们的陵墓是否也受到了波及。

    百官与百姓见到此等光景,队伍中满是啜泣与咒骂之声。

    原来,董卓在破坏完陵墓之后,为了掩盖痕迹,故意命人在洛阳各处纵火,准备将洛阳这座都城付之一炬。

    做完这一切之后,董卓则旁若无事地率军出城,驻扎在洛阳圬附近,光是财宝便用光了洛阳城内剩余的全部马车。

    王允趁着骚乱将黄琬、杨瓒、士孙瑞等人召集到身边,言明他已书信联络弘农王,欲令其在西迁途中将刘协救走。

    他对众人言道:“弘农王应守在崤山谷口,我等相机行事。”

    众人皆言:“诺。”随即各自散去,似从未一齐聚拢过。

    王允心中正在思索如何将刘协送出去,突然发现吕布正向他走来。他表面上一团和气,心中早有些惴惴不安,心道:“难道被他看见了?”

    吕布走到他面前,见他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以为是因为洛阳遭难一事,并未放于心上。

    吕布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方才在王允家眷中并未见到貂蝉,有些诧异,又有一些担心,对王允言道:“司徒大人,本将见队伍中少了您的义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允见吕布问的是貂蝉,知道他并未看见几人私下聚在一起,心中的大石随之落地,言道:“洛阳万事复杂,某令小女回并州家乡了。”

    “哦。”

    吕布闻言心中有些失落,只是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半晌,吕布苦笑着对王允言道:“不瞒司徒大人,貂蝉与本将失散的结发妻子颇为相像,本欲向大人求得貂蝉,只是一时难以启齿,竟与她错过了。”

    王允闻言,慌忙歉身道:“奉先若早些言语,某断然将貂蝉许配与你,老夫之错也。”

    王允言毕作势便要躬身行礼,吕布赶紧将他搀住。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董璜催促众人进城,吕布便与王允分开,带着一队人马沿着队伍巡视去了。

    百官随刘协车驾入城,剩余的百姓、婢女、宦官、军士则留在城外,原地扎营,生火造饭,准备在外过夜。

    众人为了赶路,早已错过了晚饭的时辰,此时肚子都有些不满,咕咕直叫。

    一时间,火光及炊烟四起,绵延数里。

    刘协与百官食有热饭,住有瓦覆,城外的一部分人只能热汤果腹,篝火暖身,而大部分百姓则连分得一些干粮都已是一丝奢望,在寒冷的黑夜中挤在一起,冷饿交加。

    此行董卓并未给吕布太多粮草,还要紧着百官、军士们先填饱肚子,只能苦了随行而来的百姓。

    一个小孩子因为肚子饿,对父母又哭又闹,其母只能一边抱紧他,一边抽泣,而其父,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亦只能坐在旁边唉声叹气。

    这是,一个老汉从怀中摸出一点干粮,悄悄塞在孩子父亲的手中,让他先给孩子吃。

    这个七尺男儿再三拜谢,将干粮交给妻儿,紧紧抱着两人,流下了泪水,自觉心中愧对妻儿。

    这个孩子是幸运的,而更多的则是不幸。

    半夜时分,队伍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董旻出帐询问,方才知道是有一些百姓冲破军士的守卫,向北逃走了。

    董旻闻言,派人将马牵来,命令将士:“若再有人逃走,格杀勿论。”

    随即他亲率一队军士向北追去,将方才逃跑百姓的尸体带了回来,用来警告他眼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百姓。

    董旻听着百姓的尖叫,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躯以及他们眼中的恐惧,感觉此举效果不错,便将尸体留下,率队离开了。

    方才从怀中摸出干粮的老者捂着鼻子上前查看,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一家三口的身影,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但是,当他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身体被压在下面,只露出面庞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随即他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此人正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他一遇难,恐怕母子两个也在劫难逃,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造孽呀……”

    这只是西迁队伍中的一处。

    城内,刘协此时尚未入睡,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入睡。

    他听着城外百姓的哀嚎声,心如刀绞,他方才命人打探情况,得来的回报却是:“董将军在屠杀逃走的百姓。”

    他气愤、悲伤、无奈……

    他百感交集,各种情绪一股脑涌进心头,而他还只是一个九岁孩子。

    一个本应天真的年纪,却要经受身边豺狼环绕、身不由己的日子,“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他心中想道。

    刘协在榻上坐了一夜,耳边的哀嚎声从未断绝,不知这一夜百姓们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

    刘协用过早膳,李肃便催促着天子的车驾出发,一行人继续上路,往长安进发。

    大队身后,有许多百姓在经过前一夜的煎熬之后没能再次站起身,永远留在了西迁的路上。

    凄惨。

第五十四章 兄弟相遇

    今日,吕布与董璜换了顺序,他率众将引军在前,作为先头部队。

    他昨夜已经从崤山溃败的一些军士口中获得情报,刘辩击溃董越,率军守在崤山谷口。

    刘辩的目的,定然不用多想,一定是为了刘协而来。然吕布怎么会让他得逞呢?

    不过,他倒真想看一看那个刘辩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吕布身后不远,王允、黄琬等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商讨着一会儿见机行事,一定要将刘协护送出去。

    大队进入崤山山谷,沿着蜿蜒的古道向西行进,崤山山势险峻,让人心中敬畏。

    刘协望着山峦叠嶂的崤山,心道:“寡人定要让大汉江山巍峨如此。”

    想毕,他又联想起如今的境遇,董卓专权,百姓流离,连传了一百六十五年的都城洛阳都遭受破坏。

    兴汉又何时可成?

    正在此时,车架突然停了下来,他思考得过于认真,差点栽了出去。

    他整理好仪容,出了车驾,对左右问道:“何故停了下来?”

    他身边的一个小黄门激动地指着前方,言道:“陛下,弘……弘……弘农王率军拦……拦在了前方。”

    弘农王?

    刘协大脑停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黄门口中说得人是谁。

    “辩哥。”他满怀期望地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

    西迁队伍的正前方,刘辩率领荀攸、皇甫嵩、张辽、曹性、梁宇、张谨等人率军守在崤山谷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吕布身后,魏续、郝萌、成廉、魏越、董云、宋宪、侯成八员健将一字排开,与弘农军相对。

    吕布看着此时由于每日练习刀槊而匀实一些的刘辩,心中颇有些惊诧。没想到他经此变故,居然连心性都有了些改变,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吕布一骑向前,对刘辩拱手道:“王上,不知今日挡住天子车驾,所为何事?难道王上意欲谋反?”

    然后,他不待刘辩言语,看向张辽、曹性两人,言道:“文远,修明,近日可好?”

    张辽、曹性原本是吕布麾下战将,后来投效到弘农国,两人见吕布与他们搭话,皆有些尴尬。

    刘辩方才听闻吕布之言,心中觉得好笑,言道:“吕将军,董卓扰乱朝政、挟持天子、恫吓百官、屠杀百姓,昨夜焚烧宫阙的冲天大火,将军难道视而不见?尔等助纣为虐,究竟谁才是谋反?”

    刘辩一言,字字掷地有声,言辞激烈愤慨,闻者为之动容。

    张辽亦道:“将军,董贼无道,望将军早日弃暗投明。”

    曹性亦在一旁帮衬。

    吕布身后的众将原本想说一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反驳。

    吕布言道:“是非对错,本将自有定论,王上若非谋逆,不如将路让开,否则休怪本将无情。诸将,准备与我上阵杀敌。”

    吕布言毕与身后众将各自抽出兵刃,做出一副准备迎敌的姿态。

    刘辩身后众将见状,亦提出兵刃准备战斗。

    今日一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吕布之勇,连败严敞、方悦、穆顺、武安国、公孙瓒武五将,刘关张三人合力亦不能将其击杀,冠绝当世。

    刘辩又见身后众将皆神情肃穆,眼神决绝,皆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刘辩芳林洛舍,营救刘协是为义,众将一往无前,跟随刘辩是为忠。

    当然,这里除去一个张谨,他此时脑中思考的是何时反水,捉住刘辩,拿一个首功。

    吕布队伍身后不远的百官阵中,王允、黄琬等人见队伍停下来,知道一定是刘辩率军堵住了前路,几人赶紧来到刘协的车架旁,准备护着他借机冲出去。

    杨瓒手中有一些军士,可以一战。

    但当他们赶到刘协车驾一旁,却发现刘协已经不再,往前查看情况去了。

    王允闻言心中生出一丝不安,让黄琬等人暂时回去等候,他独自前去寻找刘协。

    两军阵前,双方各自拔出兵刃,剑拔弩张,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杀到一起。

    吕布正要下令,却听到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吕将军,大队为何停了?”

    正是闻讯赶来的刘协到了。

    吕布示意众将稍安勿躁,回身对刘协言道:“陛下,前方有些叛军阻路,末将一会儿便解决了。子穆,先送陛下回去。”

    李肃闻言,口中应允,却没有任何行动。

    吕布想要将弘农军杀退,他却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吕布见李肃并未听他的命令,眼中有一丝很辣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刘辩等人亦听到了刘协的声音,目光紧盯吕布身后的方向,那里有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正是当今陛下刘协。

    刘协听到吕布的话,担心李肃将他送回去,结果却见后者没有任何行动,心中大喜,慢慢走到阵前。

    他看到不远处的刘协,脸上露出喜色,言道:“吕将军,弘农王乃寡人兄长,又岂会是叛军。”

    吕布并未理会刘协,而是命令董云将他送到后面,随后狠狠瞪了李肃一眼,对身后众将言道:“众将,随我一起冲锋。”

    言毕,吕布戟尖向前,率军向弘农军掩杀过去。

    刘辩见状,大声命令众人向后撤退。

    这阵前交战哪有一开始便撤退的道理,吕布见弘农军队伍慌乱,挤在一起,心中冷笑道:“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呀。”

    于是,吕布催马而上,直取刘辩,但当他接近弘农军之后,发现他们撤走的地方有两道深沟,用以通行的木板已经撤走。

    众人若再向前,必然会掉进沟中,若不向前,亦会被挤进去。

    想毕,他大吼一声:“众将撤退。”

    然后他用力一夹马腹,坐下赤兔马会意,加快了奔跑速度,待到沟边时后蹄用力,居然越过了两道深沟,足足有六七米远。

    而他身后众将听得命令,用力勒住战马,将将在沟前停住,但还是有不少人被身后的军士挤进深沟,人仰马翻。

    吕布见只有他一人冲了过来,并不胆怯,他狂笑不止,一骑向前,画戟直取刘辩,欲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第五十五章 威胁

    吕布目光冰冷,来势凶猛,长戟直取刘辩。

    刘辩见吕布驾马越过深沟,着实惊讶了一番,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吕布人称飞将军,果然飞了一次。

    他被吕布冰冷的眼神盯着,心中着实有一些战栗,但他脸上仍然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他有张辽、董横、皇甫嵩、曹性等将,不信吕布真的能取他性命。

    吕布冲到近前,刘辩身后一个黑大个策马冲了出去。

    董横早有意与吕布一战,一直没能觅到机会,他自败于张辽,心中知道他并不是吕布的对手。

    他身为卫士令,保护刘辩的安全是他的职责,他自然要第一个冲上去抵挡吕布。

    吕布见董横提着大斧冲上来,势大力沉,赶忙横戟架住,随即两人斗在一起,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二十回合,吕布画戟由刺变挑,一戟伤到董横左臂,他正欲趁胜追击,又一员将领冲了出来,正是鹰扬校尉张辽。

    张辽见董横已现败势,策马挺槊来战,两人又与吕布斗了四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曹性见状,从腰间拔出大刀,加入战团,支援张辽、董横两人。

    只见吕布高接抵挡,画戟在手中流转,似乎对三将的联手进攻游刃有余。

    在崤山的悬崖峭壁之下,吕布便如一头与三只猛虎搏斗的暴熊,嘶吼着展现他无穷的力量,仿佛一拳可以破碎山河。

    深坑另一边的董云、成廉等人见吕布为三将夹攻,想要跨过深坑支援吕布。

    刘辩见状挥了挥手,两边崖上各闪出一队弓箭手,皇甫元与麾下司马早已各领五百人埋伏在崖上。

    皇甫元一声令下,一阵箭雨射下,吕布麾下将士损失惨重,董云等人只好率军后撤。

    皇甫元见众人后撤,下令停止攻击,免得敌军后撤太多,冲撞了刘协的车驾。

    他只要众人不上来支援吕布便可。

    吕布见两侧山崖上布满了弓箭手,自己又拿刘辩无望,双臂用尽全力将画戟一抡,将三将逼开,坐下赤兔马心有灵犀,向后撤去。

    曹性见吕布撤走,从背上取下长弓,拈弓搭箭,一箭射向吕布。

    赤兔马此时正越过深坑,飞在空中,吕布余光看到曹性动作,取下弓箭,同样拈弓搭箭,目光冷峻地瞧着曹性的手。

    “嗖。”

    “嗖。”

    两箭几乎同时射出,在空中撞击在一起,两人此箭皆用上全部力气,两支羽箭皆从中折断,坠落在地。

    “哒。”

    赤兔马前掌着地,载着吕布向后撤去,在董云等人身前站定。

    方才这一回合,吕布在空中一箭击中曹性射出的羽箭,令人震惊、叹服。

    郝萌在吕布身边小声地问道:“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吕布心中沉吟片刻,似乎也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他突然忆起离开时董卓对他的嘱咐,告诉他可以利用刘协进行要挟。

    但他心中对此颇为不屑,他还没有弱到需要利用一个小孩子来达成目的的地步。

    这时,后队的董旻、董璜两人也听得部下汇报,上前查看情况。两人见前路横着两道深沟,而刘辩就率人在深沟的另一边守候,山上亦有伏兵,心中暗暗道苦。

    董旻心中暗啐道:“崇矩也太不中用了,一个谷口都守不住。”

    然后他看向吕布,悄声言道:“奉先,我等不宜在此耽搁太久,不如以陛下相挟,令弘农王率军退去。”

    董璜亦在一旁附言。

    吕布转头看了看董旻、董璜两人,叹了一口气,言道:“两位将军,我等行此举,必叫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矣。况,此举有失大丈夫风范。”

    董旻、董璜两人听罢,皆知吕布所言非虚,不再言语。

    正当众人思索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李肃率一队甲士拽着刘协赶到前面,刘协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吕布见状,斥道:“子穆,你这是为何?”

    李肃并未因为吕布的斥责而怯懦,他走上前,对董旻、董璜、吕布三人言道:“为今之计,三位将军可有良策,既然将军愿为大丈夫,某愿为小人,受天下唾骂。”

    言毕,他将刘协拽到阵前,而三将并未加以阻拦。

    刘辩见李肃立于阵前,像提着一只小鸡一般提着刘协,表情十分凶狠,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刘辩怒斥道:“李肃,你犯天子威仪,其罪当诛。我誓取你性命。”

    李肃闻言,不怒反笑,笑声甚是放肆,他言道:“王上,阻住天子西迁车驾,难道不是犯天子威仪?本将给你一刻时间,立即率兵撤去,否则……”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以行动警告众人。

    他左臂将刘协控制在身前,右手持刀架在刘协的脖子上,要拿当今陛下做人质。

    然后,他昂着头,面色凶狠地言道:“否则,陛下将因此而死。本将倒要看一看芳林洛舍是真是假。”

    李肃的举动着实令在场的大部分人目瞪口呆。

    “你……”刘辩见状,手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辩身后众人亦愤怒不已,皇甫嵩指着李肃等人骂道:“尔等不尊天子,不恤百姓,天人共愤。”

    王允方才已经跟刘协讲了准备趁夜护送他出去一事,结果李肃就将刘协带走了,此时被军士拦在后面,无法上前,只能干着急。

    他被李肃此举吓得心脏像快要停止跳动了一般。

    刘协方才被李肃拖着前行,现在又被他拿刀架住脖子,先后受此大辱,早已心如死灰,并未言语,心中似乎在酝酿着情绪。

    李肃见刘辩不动,又听众人谩骂声四起,心中升起一丝愠怒。他看着刘辩,有了一些其他想法,大笑道:“弘农王,不如这样吧,你若自刎于此,本将便放了陛下。”

    说着,他手上大幅度动作,作势便要一刀划过去。

    现场众人皆被李肃的举动吓得不轻,董旻、董璜两人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要上前阻止,吕布亦提戟准备阻止他。

    王允等百官被拦住,无法上前,太傅马日磾已经被吓得晕倒在地上。

    刘辩闻言看了看腰间的佩刀,心中颇为无奈,这李肃也太无赖了,这种事情也可以想出来。

    他这个穿越者居然要被李肃逼着自刎了。

第五十六章 一心为君死,忠贞不二臣

    刘辩对于李肃的话,心中颇为无奈,他居然被人威胁了。

    他不信李肃真的会杀了刘协,但也不能冒这个险。刘协早慧,有仁君之相,至今所闻,确是如此。

    他脑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或许死了之后便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说不定。”

    李肃见刘辩低头看着佩刀,心中甚是得意,他对刘辩喊道:“弘农王,你最好快一点,不要以为你撤退就没事了。”

    说着,他手上一动,吓得王允等人在身后哀嚎。

    刘辩见状从腰间抽出佩刀,看着锋利的刀刃怔怔发呆。

    荀攸赶紧下马跪在他面前,言道:“王上,李肃虚张声势,切不可如此。我等可先行退去,再寻他法,若王上此去,关东诸将远在天边,无人再救陛下矣。王上计出洛阳,死里逃生,岂可轻弃性命。若王上坚持,公达愿先行一步。”

    言毕,他用头向地面撞去,一下,两下,三下……直至头破血流亦未停止。

    刘辩身后张辽、曹性、梁宇亦跪在地上,言道:“王上三思,若王上坚持,末将愿随王上而去。”

    刘辩心中正在犹豫,见众臣如此,赶紧下马欲将众人扶起。

    然而,荀攸磕头不止,三将亦长跪不起。

    他将外衣脱下置于荀攸面前,看着众臣,言道:“卿乃忠贞义士,大汉忠臣,可待天下清明之时,辅我大汉江山,如此何苦?”

    董横突然从刘辩身后走出来,跪在刘辩身前,言道:“崇武只为王上一人,非为大汉。”

    弘农军中,恐怕只有皇甫嵩一人心中感觉左右为难。他乃汉室老臣,忠于当今的天子刘协,他到弘农国为弘农傅也是因为刘协的一道口谕。

    如今天子存于危难之间,他不能见死不救,却又无能为力。强攻敌阵,担忧天子受难,本待内应相助,却又经此变故。

    他在弘农多日,知刘辩亦是仁德之人,一心为汉。

    他下得马来,走上前去,一把将刘辩手中的刀夺了过来,言道:“王上,李肃虚张声势,只为令我等退去,不若就此退去。”

    众人见状,皆长舒了一口气,皇甫嵩为弘农国傅,名义上为刘辩之师,也只有他能夺刘辩手中之刀。

    张谨见诸将只有他一人未表立场,亦附和皇甫嵩之言。

    刘辩闻言,心中尚在犹豫,对面的李肃却是不干了。

    他见弘农君臣演了一出戏之后,刘辩的刀居然被皇甫嵩夺走了,他原本想逼死刘辩,为董卓除去心中一患,结果就这样落空了。

    他清了清嗓子,言道:“真是感人呐,弘农王,天下皆知陛下因你而死,什么狗屁芳林洛舍,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言毕,他放肆大笑,耻笑着刘辩,就像后者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此时,一直闭目沉思的刘协突然睁开双眼,放生大笑,十分悲凉。

    李肃见他如此,不解他为何发笑,心道:“陛下是不是疯了?”

    刘协笑了半晌,冲着刘辩喊道:“辩哥,刘氏男儿绝不妥协,寡人若崩于此处,辩哥便是皇帝。”

    言毕,他欺身向前,竟要往刀刃上撞去。

    李肃见状赶紧松开双手,免得刘协真的死在他的手上。他可没有胆量真的杀了刘协,若他如此,恐怕不等天下人杀他,董卓也要借为天子报仇,将他除去。

    刘协见他不敢动手,面色鄙夷地瞧着他,言道:“寡人要去与兄长叙旧,尔等在此等候。”

    言毕,他只身往刘辩身边走去。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李肃是虚张声势了。

    他恼羞成怒,又见刘协远去,到身后从百官中拉出一人,言道:“陛下若是离去,百官将因陛下而死。”

    他手中之人乃谏议大夫何珲,亦是一位清正之人,颇有贤明,他闻李肃之言,不慌不忙地整理衣衫,斥道:“陛下绝不妥协,臣子亦绝不妥协,尔等逆贼,早晚为天下人玉泉所淹。”

    李肃闻言,恼怒不已,一刀贯入何珲后背,结果了后者。

    百官哗然。

    刘协望着何珲倒下的身影,赶紧跑过去将他扶住,将他的头放于膝上,言道:“寡人有愧,寡人有愧……”

    何珲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再说:“陛下仁德之主,臣幸为君死。”

    言毕,何珲双手垂地,头也歪到了一边,一命呜呼。

    后有诗言:“一心为君死,忠贞不二臣。”

    李肃见刘协返回,欲再次挟持刘协,却被吕布止住。

    吕布对刘协言道:“若陛下欲与弘农王相见,末将与陛下同去。”

    随后吕布命人将何珲的尸体收去,将天子车驾请过来,待刘协进到车驾后,引一队人马护着车驾赶往谷口赶去,停在坑边。

    荀攸命人在中心架起两块木板,刘协、刘辩两人各自下地,在木板中央见面,两边各自有人守卫。

    自刘辩为董卓罢黜之后,两人便再无相见,至今已七月有余。

    两人已是世间仅剩不多的至亲之人,自上一次相见,早已物是人非,一人在宫中饱受煎熬,一人在宫外历尽磨难。

    两人相拥而泣,互诉衷肠。

    随后,刘辩在刘协耳边言道:“陛下,不如与我一起走吧,免得在宫中受董贼挟持。”

    刘协沉思片刻,拒绝道:“辩哥,百官忠心为我,我岂可弃之而去,我意已决。另外,我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本来我这个皇位……”

    刘辩闻言,用衣襟擦了擦刘协的眼角,就像以前一样,令刘协感到了一丝温暖与依靠。

    他制止了刘协的话,言道:“当今只有一个陛下,协弟休要胡言。”

    他再三劝刘协与他同走,刘协坚持不从,他又见吕布虎视眈眈,只得作罢。

    他不能劝说刘协,但他还有机会拦住董卓,只要董卓殒命,西凉军自然乱成一团。

    届时,他还有机会阻止董卓的暴行。

    远处,王允、黄琬等人看着今日事态的走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众人没有想到李肃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做此欺君之事。

    为今之计,只能再做他法。

第五十七章 约法三章

    刘辩见刘协执拗,一时劝说无果,只得暂时作罢。

    他抬头对吕布言道:“吕将军,我有三件事,希望将军依允。

    其一,我命军士撤去,不阻将军去路,但我要引一军同行,护陛下安全到达长安。

    其二,此次西迁长安,随行百姓众多,为百姓免受饥寒之苦,我命人准备饭食、衣物,待百姓吃饱之后,再行上路。

    其三,若有百姓无法同行,望将军容其留在弘农,免遭劳碌之苦,客死他乡。”

    刘辩三言,为刘协安危,为百姓免难,不容吕布拒绝。

    吕布闻言沉吟了片刻,言道:“王上与陛下是为亲兄弟,如若只是送行,末将怎会相阻。不过,末将以性命担保陛下到长安的安全。”

    言毕,他便转身回了本阵,刘协亦随车驾返回。

    刘辩正要派人到弘农让皇甫贤、伍孚等人运些粮食,却见一队人往崤山谷口赶来,看旗帜是弘农国人马。

    来人正是留守弘农城的中尉伍孚。

    他行至刘辩身边,下马行礼,言道:“子鱼先生言西迁百姓众多,不论大事成与不成,王上定需要一些粮草、衣物,嘱咐末将带来。”

    刘辩望着伍孚身后一车车的粮草,露出了笑容,言道:“伍将军一路辛苦,来的正是时候。”

    然后他命人用木板将深坑垫平,率军缓缓离开谷口,给西迁大军一个出口。

    皇甫元的一千军士依旧在崖上守卫,监视大军行进。

    吕布回阵后,将与刘辩的约法三章讲与众人,众人反应不一。

    董旻、董璜认为让弘农王跟随多有不妥,若他趁众人不备,将刘协救走,众人一番辛劳岂不是付诸东流。

    李肃则认为此事无关痛痒,只要刘协还在他们手中,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众人对于李肃的反应皆感到有一些吃惊,殊不知他心中另有一番计划。

    他绝对不会让刘辩将刘协救走,反之他还要将刘辩的性命永远地留下。

    他竭力劝说董旻、董璜两人,最终众人达成了一致,率军往谷外赶去。

    一个时辰之后,西凉军、弘农军分别在崤山西侧南北驻扎,两军各自造饭,准备今日在此休息。

    弘农军一侧炊烟四起,一队队饥饿的百姓从阵前经过,接过军士递来的饭食,连声感谢弘农王的恩德。

    一个老者接过饭食,坐在一边感慨道:“若那一家三口没有逃走,结局应该会好一点。”

    然世事无常,究竟会发生什么,孰又可知?

    不远处,董旻率领一队西凉军守在附近逡巡,令百姓不敢擅自逃跑。

    毕竟他昨晚的手段着实让人心惊。

    一群鸿雁从众人头顶飞过,隐入崤山之巅,虽不可见形,鸣叫声却依然清晰可闻,让这悲凉的氛围多了一些生气。

    董璜带人对刘协与百官严加看管,避免他们与刘辩接触,免得他们趁机逃走。

    刘辩此时与荀攸并肩坐在一起,君臣两人望着远处的皇帝车驾与百官,探讨究竟该如何拯救出众人。

    刘辩将今日与刘协的对话讲与荀攸,后者只是叹了一口气,言道:“陛下确有中兴之姿,汉室之幸。然此时深陷牢笼,未来难料。”

    其实,荀攸心中还有一些话没有跟刘辩讲出来,就像今日董横所言,他们这些人很多只是为了刘辩,因为刘辩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刘辩想要救刘协,他们便竭尽全力救刘协,仅此而已。

    今日刘辩与吕布的约法三章,足以证明他也是一个仁德之主。

    百姓饱食之后,结队向刘辩的方向走来,却被董旻麾下的军士拦住。

    张辽见状,率人赶过去查看情况,与西凉军起了争执。

    刘辩眼见他与西凉军起了冲突,赶紧率人过去查看情况,名义上是避免冲突升级,实际上是怕张辽吃亏。

    另一边,董旻、李肃亦闻声赶到,两人正要上前询问情况,却见百姓悉数跪到刘辩身前,口中感谢他为众人带来衣物饭食。

    紧接着,其他各处亦有许多百姓原地跪拜,向刘辩表达谢意。

    刘辩对于百姓的反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愣了片刻,将身边的百姓一一扶起,言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远处,西凉军营中,王允坐在马车上瞧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目光变得有些深邃。他隐隐感觉到刘辩已经对刘协构成了威胁,但是目前最大的威胁还是董卓。

    他将目光看向刘协,刘协也在看着刘辩的方向,只是两人心中所想不同。

    刘协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喃喃道:“辩哥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更加可靠。不,一直都那么可靠。”

    刘辩又安抚了一番百姓之后,率众返回营内,坐到荀攸身边。

    “王上,您觉得一个人志向应该是什么?”荀攸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见刘辩回来,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其实,更想问刘辩的志向究竟是什么,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不如就以探讨的口吻讲了出来。

    荀攸的问题来得有些突然,让刘辩着实有些意外,他沉思了片刻,想到了后世大儒张横渠的一句话,随即望着远方的天空,正色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一句是他最喜欢的名言,想毕应该能够震慑住荀攸,令他刮目相看了吧。

    果然,荀攸在得到刘辩的回答之后,陷入了沉思,嘴上还在小声地重复着他的话,仿佛陷入了魔怔。

    荀攸自认为从小熟读诗书,熟识各家之言,也认得一些在学问上颇有造诣的大师,但这一句话,恐怕没人能够说出来。

    然而,荀攸今天便从刘辩口中听到了,令他震惊不已。

    他心中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同时感慨着刘辩自退位以来的成长,惊为天人。

    刘辩见荀攸有些着魔,生怕以他的聪明才智,猜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他言道:“公达先生,其实,我现在只想在救这个弟弟罢了。”

    然后,刘辩将目光看向刘协车驾的方向,刘协似乎也在看着他,两兄弟相视而笑。

    刘辩虽然是穿越者,但他可以从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中感觉到他对刘协的关爱,以及刘协对他的依赖。

    不管各自臣子心中有何打算,两兄弟自始至终都是一条心。

第五十八章 预谋

    翌日一早,天子车驾起行赶往长安。

    刘辩一骑走在车驾右侧,稍微落后一些身位,以示对刘协尊敬。

    此去长安,大量的百官、百姓相随,他自然不能像李肃之流一般对天子毫无敬意,作为皇家子弟,他更应为表率。

    董横率十名卫士跟在刘辩身后不远,准备随时保护刘辩的安全。

    再往后还有张辽、曹性两人率领的两百军中精锐,作为危难关头的敢死队,哪怕牺牲自身性命也要护刘辩逃出重围。

    然后便是天子西迁大军的最后,皇甫嵩、皇甫元父子各率一千军士跟随,一为刘辩,二为百姓。两人军中皆带着粮草,足够百姓西迁途中所用。

    弘农军剩下的人,张谨率本部两千军士返回卢氏城,伍孚率着余下的军士返回弘农城。

    诸将各有安排。

    荀攸原本想要与刘辩同行,却被刘辩以他头上有伤、身体有恙为由打发回弘农城,将弘农国托付于他,有如身后事一般。

    荀攸又岂会不知这是刘辩为了他的安全而找的借口,几番推辞不行,只得无奈道:“王上休要再行自刎之事。”

    待刘辩应允,他才放心离去。

    刘辩一行人跟在天子车驾旁,在某些人眼中自然是十分扎眼,想方设法要生出一些事端。

    比如天子车驾另一侧的李肃。

    队伍行了十里,李肃催动座下战马,离开车驾来到队伍前方寻吕布。

    他来到吕布身边,对吕布吹起了耳旁风,吕布听明来意,原来他是叫自己杀了刘辩。

    早先,吕布曾被董卓派往未央宫杀掉刘辩,结果待吕布赶到时,刘辩早已逃走。

    李肃以此为引,言道:“早前李儒鸩杀弘农王未果,将军受命前往,却不料其早已遁走。肃之所见,相国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弘农王与陛下车驾同行,身侧护卫仅有两百。将军与相国情同父子,何不图之,为相国除此心头之患。”

    李肃与吕布同乡,曾作为董卓的说客前往丁原营中劝吕布杀丁原,投董卓,颇有一番心机。

    李肃之言自然在理,然吕布想起早先听他之言投效董卓之后,受尽天下骂名,心中很不是滋味,心中留了一个心眼,托词先思考一番,让他先行回去。

    李肃走后,吕布唤过身后董云,将李肃之言与他讲了,董云闻言急道:“将军若杀弘农王,相国自然心悦一时,然天下将唾将军万世。”

    吕布闻言,心中大惊,这一次若再听他之言,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

    他低头沉思,半晌,对董云言道:“崇文之意,是不杀?”

    董云却笑着摇了摇头,言道:“将军若不杀弘农王,相国知晓后定会迁怒于将军,以相国脾气,即使放过将军,心中亦有芥蒂,待将军不复以往。”

    “那……崇文可有计策?”

    吕布心中疑惑,正要相问,却见董云一脸笑意,知道后者心中已有计较,于是问道。

    董云凑近吕布耳边,生怕接下来的话被人听见,小心言道:“将军,弘农王一定要杀,但不能由将军来杀。

    既然李子穆有意杀弘农王,那将军不妨拨给他一些兵马,待弘农王离开长安之时,将其阻杀于京兆。

    若他杀了弘农王,定有一份功劳记在将军头上,若他未成,相国面前自有说辞,且天下只知李子穆欲杀弘农王矣。”

    好一出借刀杀人之计。

    吕布闻言,心中的疑惑全部化解,他见董云如此足智多谋,不枉他飞箭传信,又将董云调至自己麾下。

    若听董卓之言将董云杀掉,着实有些可惜。

    他心中有了计较,派人将李肃请来,语重心长地对后者言道:“弘农王送陛下西迁,天下人皆知其德行,若此时我等将他杀掉,定遭骂名。”

    “将军就这样放过弘农王,恐难以向相国交……”

    李肃闻吕布竟有放过刘辩之意,心中有些焦急,他出言说,却为吕布拦住。

    吕布身后的董云策马上前,拱手道:“李将军,我家将军并非不杀弘农王,而是暂且不杀。

    此行,董崇武护在弘农王身侧,文远、修明两人紧随其后。弘农王有三将相护,一时难以诛灭。

    况我等身处弘农,皇甫父子率军在后,弘农援军不时即到,到时惊扰天子不足为惧,若天子、百官趁机逃脱,铸成大错矣。

    故我家将军暂且按兵不动,待弘农王离开长安时,便是他死去之日。”

    李肃闻言,想到若真的让天子、百官逃脱,恐怕董卓不会放过他。届时,除了弃官逃走之外,别无他法。他一步步做到如今骑都尉一职,经历了太多坎坷,也牺牲了太多,他放弃了立场,放弃了道义,放弃了君臣伦常。

    他可不想走到那一步,令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董云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有些疑问地问道:“崇文此话何意?”

    董云一直在观察着李肃的表情,等着引起他的好奇心,见他终于相问,言道:“待弘农王离开长安时,我等可率大军阻住他的归路,纵皇甫义真有统兵之才,张文远、董崇武、曹修明有斗战之力,也难逃一死,我的我等定将弘农王截杀于京兆,解相国心中之刺。”

    董云的话头头是道,不仅解了李肃心中的疑惑,还让他热血沸腾。

    李肃仿佛看见了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更进一步的机会,他有些激动地言道:“崇文所言甚秒。”

    然后,他看向吕布,拱手道:“届时将军若有驱策,末将绝不推辞。”

    李肃之意,吕布又如何不明白,便是想插一脚,事成后占一份功劳。

    吕布当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不仅如此,还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吕布沉思了片刻,言道:“子穆,你少时便在乡里扬名,如今在义父麾下多年,却只是一个骑都尉,以你的能力当不止如此。

    我愿将这个功劳让与你,届时,我派魏续、成廉率军与你同去,再请崇玉派两支禁军与你,大事可成。”

    李肃原本只是想沾一些油水,没想到却得此大礼。吕布之言又正好说中了他的心思,让他有些感伤。

    他赶忙下马,躬身道:“奉先好意,某在这里先行谢过,若大事能成,相国面前,定会言两位的功劳。”

    言毕,他便回到刘协车驾旁,偶尔斜眼瞄两眼刘辩,思考该在哪里设伏,又该如何整军……

第五十九章 祸心

    吕布引着天子车驾又行了一日,来到弘农县境内。

    由于此处正是刘辩的大本营,吕布命西凉军诸将小心谨慎,生怕哪里杀出来一支大军,将天子截了去。

    其实,他真的有些高看弘农军此时的能力了。

    湖城一处,段煨奉董卓之命率一军从华阴出发,屯于湖城外五里,湖城守将秦远与段煨交战几阵,胜少败多,如今只得固守城池,无兵可出。

    陕城一处,牛辅率张济、樊稠、董承几将并西凉军精锐飞熊军鏖战白波军,于盐监杀白波军匪首郭太,又将杨奉一支白波军由下阳、太阳赶往茅津,逼其渡河往陕县而去。

    杨奉率军渡河之后,引大军赶往陕城,欲夺下城池,暂做休整。

    陕城守将高顺率军出城迎战,与白波军斗了两阵,不分胜负,战事有些焦灼。

    其中,白波军中一员骁将与高顺斗了八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是为高顺难以取胜的缘由。

    陕城处战事焦灼,高顺亦难以分兵。

    弘农城一处,刘辩已率大部出城,城内守军已然不多,虽有兵可发,却杯水车薪。

    卢氏城一处,张恭、张谨早已与董卓勾连,虽有兵可发,却难堪大用。

    吕布率队远远绕开弘农城,即使已到午饭时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似乎要出了弘农县才会歇息,倒也真的小心谨慎。

    吕布率军绕过枯枞山,即将走出弘农县,面前却有一军立在路边,约有五百人,似乎早已等候于此。

    他不知敌我,命众人抽出兵刃准备应战,却听对方有人喊道:“吕将军,休要动手,我等只是想见一下我家王上罢了。”

    吕布走到近前,见说话的是弘农相荀攸,知道他们的来意,他正要命人向刘辩通报,却被董云拦住。他询问董云何意,董云言道:“将军,弘农王一旦与荀攸相见,便不会在回来了。”

    吕布心下计较了一番,客气地对荀攸言道:“弘农王与陛下在一起,先生不必担忧。此次西迁之行旅途遥远,不能耽搁,恕本将不能行此方便。”

    言毕,他命众将做好战斗准备,一骑行在最前,率军继续前行。

    早先,荀攸回弘农城后,担忧刘辩身处群狼环绕之中,心中越想越心惊,倘若吕布有心挟持或加害刘辩,刘辩岂不是危在旦夕。

    于是,他立即与伍孚、华歆、杜畿几人一起率军在此候着,想借送行之机将刘辩救走。

    吕布此时拒绝众人见刘辩,定然是心中鬼,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

    荀攸、华歆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深地担忧。两人心中已经知道吕布的用意,恐怕其欲加害刘辩。吕布之所以尚未动手,应该是碍于张辽、董横、曹性三将之勇,尚未到达长安,恐天子、百官趁乱逃走。

    伍孚见吕布拒绝,又闻华歆言出吕布歹意,心中担忧、愤怒交织,欲率军冲杀一阵,亲自将刘辩从狼群里救出来。

    他自从护送刘辩出洛阳、入弘农、拜王国中尉、三战西凉军,张辽、高顺、董横等人武艺皆不在其下,他却能坐稳中尉之职,受刘辩礼遇,皆刘辩对其的无上信任。

    他对刘辩亦是一片赤诚。

    伍孚正欲行动,却被华歆拦住,后者言道:“将军,我们人少,贸然出击恐救王上不得,反倒引起吕布怀疑。不仅会被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还会害了王上性命。”

    荀攸亦言道:“将军应知王上每日清晨闻鸡起舞,从文远、老将军身上学了一些刀槊的本事。王上可不是一只绵羊,而是一条真龙。我等宜知会老将军父子,令其小心谨慎。另外,营救王上出京兆,需要伯平这员猛将,我等宜速行。”

    伍孚闻言,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番,他对荀攸、华歆两人之言完全信任。

    他欲率军撤走,却又被华歆拉住,后者再言道:“将军,既然来了,不妨一会再走,我们要想办法让王上知道吕布未叫我们见王上……”

    伍孚看着西迁队伍,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西迁队伍中,刘辩一直伴在刘协车驾旁边,与之谈笑。刘协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畅谈心事的家人,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刘辩虽营救他未成,却又亲送他到长安,令他心中颇为感动。他担心刘辩安全,多次邀刘辩上撵同坐,后者拒绝几次之后,还是与他同驾而行。

    他对宫外的生活十分好奇,自然是围着刘辩问个不停,此时倒真像一个看着哥哥手中糖葫芦的小孩子,展现出了他天真的一面。

    刘辩坐在车驾中,将他从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鸩杀李儒开始,到起兵讨董的一些见闻讲与刘协,令刘协流出了眼泪,言道:“辩哥,苦了你了。”

    刘辩摸摸刘协的头,安慰着他,言道:“陛下之苦远多于臣,此去长安更近西凉,恐贼人会更加嚣张。”

    随即两人面露愁容,叹起了气,忽听得旁边有人喊道:“弘农国众臣,恭送陛下、王上安全到达长安,臣等虽不能见驾,愿千里相随。”

    原来是荀攸、华歆、伍孚等人见刘辩不得,又见天子车驾经过,冲着车驾的方向行礼,告诉刘辩吕布不让他们见他。

    刘辩闻得荀攸等人的声音,探出头查看情况,只见众人远远站在一旁,皆在马下躬身行礼,看的不是很真切。

    刘协也听到众人之言,差人询问吕布,缘何不让弘农国众人见驾?

    不一会儿,侍卫回报,将吕布之言复述了一遍,大抵是由于西迁之路遥远,早先在崤山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若在耽搁,恐怕相国会怪罪之类云云。

    吕布之言多有值得推敲之处,既然路途遥远,又何须在乎这一时半刻,恐怕其中包藏祸心。

    刘协、刘辩两兄弟相顾无言,皆知刘辩此行恐怕到长安容易,出长安难。

    刘协靠在一侧,脸上又恢复了愁容,叹了一口气,言道:“如果有机会,辩哥还是逃出去吧。”

    刘辩将刘协拉过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言道:“无妨,到长安再看吧,大不了,再逃一次。”

    刘辩此言将刘协逗笑,令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多会儿,竟枕在刘辩腿上睡着了。

第六十章 华阴段煨

    汉初平元年四月三日,司隶弘农国,湖县。

    刘辩于刘协车驾中待了一日,车内精雕玉饰,平稳舒适,又有珍馐为食,然他心忧吕布却众一事,胸中有些烦闷,遂借大队休息之时,向刘协禀报,准备继续骑马在车驾旁伴行。

    董横、张辽两人正在一旁,两人见刘辩下撵,将马与他牵来,扶他上马,同时小声禀报道:“王上怎的下来了?昨日公达、子鱼两位先生率众前来送行,被吕布拒绝在外。

    另外,我前两日观李肃总是偷瞄王上,恐其与吕布勾连,欲加害王上。

    王上还是与陛下待在一起安全一些。”

    董横虽然外表粗犷,实则粗中有细,观察得倒也细致。

    刘辩见董横心中如此明净,倒也不用专门与董横讲了,他甚是满意,言道:“崇武,汝所言极是,吕布、李肃等人至今尚未动手,恐待寡人从长安返回时,于途中设伏。

    汝需亲去知会修明,若发现西凉军异动,集合兵马,一起杀出去。两位先生应已知会老将军父子,寡人不必担忧。

    只是,寡人一意孤行,令众将陷入此等危险境地。”

    言毕,刘辩望着远处的群山,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竟不知如何表达当下的感情。

    他穿越以来,始时只想从董卓手中活下来,几番遇刺,几番大军来袭,董卓在用尽一切手段告诉他,想活下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尔后,他麾下有了忠心的贤臣良将,他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想代刘辩做一个好兄长,刘协胸中有兴汉大志,他便为刘协守护这份大志,守护这大汉。

    张辽听到刘辩的话,躬身在他身前,言道:“我等皆为王上而聚,因为王上是一个仁德恩义之主,王上只管前行,我等定然拼死护王上周全。”

    刘辩下马扶起张辽,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豪情万丈地言道:“寡人可不希望你们死,如果吕布、李肃等人真起歹意,我们一起杀出去便是了。”

    然后他又言道:“文远,寡人觉得汝这几日言语中透露出些书本气,竟有些先生们的模样。”

    张辽闻言摸了摸头,有些害羞地言道:“王上闻鸡起舞,某受王上启发,与伯良大哥找了一些书,读了一些。”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文远有读书之心,日后必为帅才。”

    刘辩瞧着眼前的张辽,后者不愧为历史上‘五子良将’之一,就凭他的这个态度,成就定然不会低。

    君臣三人又商议了一番,董横自去寻曹性,知会他吕布等人包藏祸心一事,张辽则跟在刘辩身后。

    原本护卫刘辩的只有董横一人,然董横见李肃一直偷瞄刘辩,似有异心,便立即差人寻张辽,请其同来护卫。

    众人行了半日,前方又有一军拦住去路,约有五百人,吕布令众将摆开作战的架势,待看清是华阴段煨的旗帜后,命众将兵刃归位。

    只见前方队前立着一员身材高大的将领,留着两撇八字胡,正是段煨。

    段煨,字忠明,武威姑臧县人,凉州三明之一段颎族弟,早年曾随段颎一同与羌人作战,后段颎被征入朝,其麾下大多归于段煨。

    自此,段煨也成了一员拥兵的大将,后随董卓进军洛阳。董卓掌控朝政,将其封为中郎将,令其镇守华阴,护住西凉军西归要道。

    本次西迁,段煨又受命拖住湖城秦远,败了秦远几阵,令其不敢出城。

    吕布见段煨亲至,率着几个亲随去见段煨。

    他与段煨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相识,既然人家亲自在此等候,他又怎能却人于千里之外。

    那边段煨见他走近,眉开眼笑,两撇八字胡也随之一动。段煨主动上前,言道:“吕将军,一路辛苦。我听闻董越被弘农王败于崤山谷口,正要率军前往,却又听探马回报将军已经通过崤山。

    弘农王自进入弘农来,先后占据弘农、湖、陕、卢氏四城,又聚一众文武,颇为强势,一时风光无两。

    弘农王占据天险,仍为将军所败,将军果然神勇非凡。”

    段煨麾下探马只是远远观察西迁大队的动态,所以他尚不知李肃以天子要挟刘辩一事,只道是吕布天神下凡,将刘辩大军击败。

    刘辩麾下张辽、高顺等人亦是当世猛将,一人力克董越、董云、董横三兄弟,一人连斩张璋及麾下八将,段煨自认不不及,吕布能击败刘辩,他是由衷敬佩的。

    所以,段煨之言并非是奉承,只是他这一次似乎没有掌握到确切的情报,虽是溢美之词,可听在吕布耳中却莫名的尴尬。

    吕布脸色轻一阵,白一阵,却又无法和段煨明言李肃大不敬之事,只和段煨简单寒暄了一阵便离开了,搞得段煨云里雾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原本想借机与吕布亲近一些,顺便面见一番天子,吕布一走,两个计划便都算落空了。

    不多会儿,董旻、董璜两人闻段煨前来,特前来相见,段煨与董旻有旧,少时曾结伴同游凉、益之间,关系匪浅。

    这也是段煨会随董卓兵进洛阳,而未像马腾、韩遂一般留在凉州的原因。

    段煨与董旻、董璜两人相谈甚欢,从两人口中了解到西迁大队能通过崤山的原因,心中暗道:“我这是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他知道吕布为何不欢而去,却不动声色,命人端来一坛好酒,与两人同饮三大杯,共叙旧事。

    三杯饮毕,董旻、董璜两人言西迁路远,不可再耽搁,他日再叙。

    段煨亲送两人回去,待到吕布身边时,有些歉意地言道:“吕将军,方才是某失言了。”

    吕布原本也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尴尬,见他竟亲来致歉,赶忙回礼,言道:“欺君之事,某不敢言,不怪将军。”

    段煨见吕布没有见怪之意,心中欢喜,言道:“吕将军,自陛下登基以来,某还未见过天颜,可否行个方便。”

    吕布思索了一番,命董云引段煨前去,没有像对荀攸等人一般为难段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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