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01章 天狗食日
第A001章天狗食日
——枯木又漂近了一些，离她也就五、六丈远了。猛地，她听清了，她看到了，原来，在那一段枯木里有一个婴儿！——
这是一个南方山区的小村庄，村里有四、五十户人家，当地的不多，大部分是外地逃荒、逃难来的，姓氏纷杂，由此它就有了自己的名字——百家村。
百家村三面依山，一面临水。山水之间，村里人种着庄稼，干着农活，还能捕到鱼吃。
那山，密密匝匝的藏着不少“野味”，一重一重的不知多么遥远。而那水，就是村外的一条河，宽窄约二十余丈，深浅不一，靠近山崖的地方水深十丈不止。它时急时缓地奔走着，最后被川江吃掉了。
从这里到镇子上挺远的，走山路和水路都可以，山路近些，水路远但轻松多了。
村里有个年轻女子，端庄清秀、善良勤劳，早年同爹和哥哥逃难来的，可命苦的很，爹病死了，自己出嫁的当天晚上男人不知怎么的就死了，婆家人认为是命相不和，被她克死的，这样的扫帚星是不能留在家里的，就把她赶了出来。哥哥不甘困苦，离家出去闯荡，说要闯出个样，再回来接她，至今渺无音讯。
她叫王迎晗。
这一天，天气很好。村子里的女人们都到村外的河边去洗衣服，王迎晗也端着木盆向河边走去。
路上，王迎晗很主动、很客气地和村里的乡亲打招呼，乡亲们也都一一回应，但却都躲着她，好像她得了传染病似的，怕一靠近，就会危害到自己。
这样的情形，王迎晗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一个人端着木盆走到河边的下方，在一块大圆石头上蹲了下来。
她没有马上开始干活，而是静静地蹲在哪里。
她望着脚下流淌的河水，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甜意。她又向下低低头，借着太阳的映照，一张俊秀的脸庞在河水中楚楚动人！她呆呆地看着，不时的用手捋一下滑落的头发。
一阵嘻哈的笑声打破了甜美的宁静。
在河边上方有五、六个年轻女子，她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着、打闹着，嘻哈的笑声一阵一阵。
王迎晗没有被这欢快的笑声所感染，因为她知道过一会她们又该窃窃私语了，而往往自己就是她们私底下议论的对象，又似乎对于她的议论永远都不会结束。
王迎晗不想让自己想那么多了，因为想的再多也没有用，日子还要一天一天的过。于是，她开始干活了。
她先将木盆里浸满水，然后用手把木盆里的衣物揉搓了一会，就拿出一件布衣放在石头上，用棒槌一下一下地捶打。
就在这时，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是天上的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吗？应该吧！没有人过多的去想。
天色又暗了许多，是天上的乌云移过来遮住太阳了吗？要下雨了吧？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哎呀！我的天，天……天狗食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是啊！真的是！”“要命诶！快走诶！”……众人慌乱一阵后，都端着东西逃难似的跑回村里去了。
河边就只剩下王迎晗了。
她没有跑，也不想跑。她想：大不了天塌下来，而如果天真的塌下来，谁又能跑得了、躲得开呢？况且那样对自己来说也挺好的，就不痛苦了，就不遭罪了！
她索性坐下来，带着男人都不常有的从容坐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被天狗吃了的太阳，好可怜啊！就像一个大西瓜只剩下一块瓜皮了！最后连瓜皮也没了，只是在天狗的外圈又一层薄薄的、淡淡的光晕。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哪里，等待着。等待着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王迎晗慢慢地睁开眼睛，她感到天色又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原来吃太阳的天狗要走了！她注视着太阳，那个瓜皮越来越大，越来越鼓，天狗则越来越小，越跑越远，最终，明亮的太阳又挂起来了！
“天狗怎么跑了呢？”王迎晗好像还有点失望。
她仍然坐在那里，茫然看着河水。
突然，在河的上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漂进她的视线，她仔细地看了看，可是没看清楚。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渐渐地向她漂过来，王迎晗不经意地看着，耳朵却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四下看看，没发现什么。
黑乎乎的东西越漂越近，离她只有八、九丈远了。这回她看清了，就是一段枯木，不过这段枯木掉了一少半，另一多半带着树皮，两端略高，像个小船似的。“一段枯木！”她不在看了，可是耳朵却又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又四下看看，还是没发现什么。
枯木又漂近了一些，离她也就五、六丈远了。猛地，她听清了，她看到了，原来，在那一段枯木里有一个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婴儿怎么会在枯木里？”“他来至何方？”……王迎晗胡乱的想着。
这时，枯木已经漂到她前方两、三丈远的地方，再不捞过来就漂远了，虽然自己不怎么会水，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扑通”一声，她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向前趟了一段，然后又向前一扑，伸手抓住了枯木。借着枯木的浮力，她立起身，“还好，水刚过腰！”她暗自庆幸。
王迎晗搂过那枯木，看了一眼里面的婴儿，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向岸边趟去。
在她身后，在她身后的河里，有一些异样，好像还有什么她没有看到。
因为她没有回头。
第A002章 身后的妖怪
第A002章身后的妖怪
——这是什么？这么可怕！它从哪里来？也许没人说得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吧！——
王迎晗顶着水流，用尽全身力气，把枯木推到岸边稳住，然后又连拖带拽将枯木弄到岸上。
王迎晗坐在地上喘了喘粗气，低下头，仔细地看着枯木中的婴儿。
“怎么连一件衣物都没有？”“全都是树叶？”王迎晗发现这个婴儿身上没有襁褓，没有兜兜，身上身下尽是或绿或黄的叶子！王迎晗感到很奇怪。她扒了扒婴儿身上的叶子，噗嗤，笑出声来，是个男孩！她看到了婴儿身上的那个不一样的小东西！婴儿的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也似乎在凝望着她！“小胖头，小胖身子，小胖胳膊小胖腿！多可爱啊！”王迎晗这样想着。
“诶！怎么有些黑的？”王迎晗看到婴儿胸前一片叶子下面有些黑，她用手指拨开那一片叶子，“怎么？是个胎记！可怎么和天狗食日相同的模样？”在婴儿胸前的正中间，有一颗铜钱大小的胎记，圆圆的、黑色的，并带着一圈薄薄的红润，就和王迎晗刚才看到的天狗食日一模一样！
王迎晗有些莫名的诧异。
这时，枯木中的婴儿伸蹬着胳膊和腿又哭了起来。王迎晗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有些发呆。
“还是先抱回家吧！”王迎晗想这应该是个合适的办法。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婴儿从枯木中抱出来，轻轻地贴在怀里，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岸边的木盆，“木盆先放在那吧，等一会在过来取。”
又走了几步，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了一下，“咦，刚才回头看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那块枯木呢？”
“管它呢！不就是一块烂木头吗！”王迎晗继续向家里走去。
王迎晗没有看到那块枯木，可她更没有看到身后那令人惊奇和恐惧的一幕！
就在她抱着婴儿站起身往家走的时候，从河里突然冒出一个马头，不，不是马，因为它的头大一些，嘴也更大更长，而且有锋利的牙齿和比牛还大的角，还有像骆驼那样的脖子。
它应该有很快的行进速度，眨眼间就上岸了。它通体黑褐色，身上遍布鳞甲，四肢粗壮，有利爪，趾间有蹼，尾巴像鳄鱼，高度不及马，和驴差不多，身长算尾马则不及。
这是什么？这么可怕！它从哪里来？也许没人说得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吧！
它行动迅速且没有什么声响，上岸一口咬住那块枯木，又一转身回到河里，向前两丈外，突然往下一沉，不见了。
它如果是妖怪，应该要吃人的，可是它没有吃人，而是把那块枯木咬走了。它如果不是妖怪，怎么会有利爪利齿，一身鳞甲呢？要知道这样的身形想吃掉老虎、黑熊什么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它的确没有吃人。
那这个家伙来做什么呢？就为了咬走那块枯木吗？应该不是。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大家伙，这个所谓的妖怪，一定和那个胸前有“天狗食日”胎记的婴儿有着密切的关联！
河边没有人了，静悄悄的，蓝天白云、高山河水都那么的自然，那么浑然于天地间，那么静美！
突然，那妖怪又出现了，在山崖边的深水处，它先露出了头，而后又露出颈背，前后左右地游了几圈，往下一沉，又不见了。
此时，王迎晗已经抱着那个婴儿回到了家里。
她的家就是四间石屋，其中有三间是住室，另外一间小一点的是灶房，外边则是一块六、七丈见方的院落，种了些蔬菜、红薯、玉米，养了十几只鸡，还有一口不大的井，一盘不大的磨。
石屋盖在村子边上，靠着山，挺冷清的。
石屋后边的山上挺陡峭的，不适合种植，可她还是东一点西一点种了些玉米、南瓜什么的，因为这样就够她生活了，或者说，可以让她生存下去了。
王迎晗把婴儿轻轻地放到炕上，顺手扯过一块布巾盖在他身上，然后自己把湿衣服换了，就急匆匆的向河边跑去。因为她的木盆和衣物还在那里。
她端着木盆往回来的路上有许多乡亲和她搭话，并且是很主动的。
“小晗，你抱的那个孩子是哪来的？”
——“哦，是在河里捡的！”
“在河里怎么捡的？”
——“那孩子是放在一块烂木头里顺水漂下来的，我就把他捞上来了！”
“迎晗，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
“晗子，你打算怎么办?”
——“先带着吧，等丢孩子的来认领，再还给人家。”
……
王迎晗已经很久没有和乡亲这么连续地说话了，而且还说了这么多。
“迎晗，到我家坐一会吧！”
——“改日吧！那小家伙还在炕上哭闹呢！”
王迎晗一边走一边和乡亲回话，她有些着急，因为家里那个新成员不会说话、不会翻身，是要有人照顾的！
她说的没错，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婴儿的哭声。王迎晗赶忙跑进屋里，一看，把她逗笑了，只见那个小家伙躺在炕上，两只胳膊举过头顶，一动一动的，两条腿则随着哭声蹬来蹬去，很是可爱！
王迎晗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但在生活中这也是平常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在她脑子里是有印象的。
她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怀里来回地悠来悠去，嘴里还“哦，哦……”的和着声音。
可这样还是不行，小家伙仍然哭个不停。
“为什么还哭呢？”“怎么办呢？”王迎晗在想。
“应该是饿了吧？”她觉得或许是这个原因。
她把小家伙放回炕上，转身去了灶房。
家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食物，玉米面倒是有一些，于是她就用玉米面做了些面糊，拿一个粗瓷碗盛了半碗，又捏了一个小的竹勺回屋去了。
王迎晗折了一件衣服垫在小家伙的脑袋下面，然后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他面糊。那小家伙应该是饿了，吃得很起劲，当然也不哭了！
一会儿，小家伙就吃饱了。
王迎晗望着这个新成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小家伙也看着她，看着看着，冷不丁地笑了，还挥舞着胳膊蹬着腿，好像在说：“我愿意留下来！”
王迎晗也笑了，笑的很开心，只是几滴泪珠从脸颊上悄悄地滑了下来。
第A003章 瞎婆婆来了
第A003章瞎婆婆来了
——看了好一会，突然，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明亮发光、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眼神不好，看不清东西的样子，而嘴角则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但是这些王迎晗都没有看到——
百家村这个地处偏僻、炊烟稀落的地方，平日里寂寥的很，村民们大都为了生计忙忙碌碌的，无暇顾及其它事情。
不过王迎晗捡来一个婴孩这倒算是一个很大的新闻，便有了男男女女的交头接耳、口口相传，乃至奔走相告。
而那日的“天狗食日”由于时间短促，亦无利害，村民们相互说说聊聊，不几日便有些淡忘了。倒不如王迎晗捡来一个婴孩这件事说聊的持续，大概是因为王迎晗之前就是一个话题。新婚之夜死了男人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这些日子常常会有路过的乡亲到王迎晗家里看一看捡来的孩子，但大多是出于好奇，问问情况就走了。
但也有不同的，出于关心或别的什么。
一日，捡来的小家伙睡了，王迎晗在院子里正准备磨些玉米，外面进来一个老妇人，手里拎着一个竹篮。
“娘！”王迎晗看见她先楞了一下，然后喊到。
“哦，嗯。”那老妇人也没多说话，拎着竹篮直接进屋了。王迎晗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她进了屋。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竹篮，坐到炕边上，看着正在熟睡的婴孩，王迎晗就站在她的身后。
过了许久，老妇人转过身对王迎晗说：“是个男娃啊？”
“是。”王迎晗答道。
“看着挺好的，不像有什么毛病。”老妇人接着说。
“哦。”王迎晗应了一声。
她们之间像是既熟悉又陌生，没什么过多的言语。
过了一会，老妇人说：“要是没有人来认领，你就留着吧，那也算是个家了，日后也有个养老送终的了。”
王迎晗低头不语。
老妇人拿起竹篮，从里边取出几件小孩衣服递给王迎晗：“这本来是给我孙子的，现在用不上了，你拿着吧。”
王迎晗接过小孩衣服，没有说话。
竹篮里还有一些鸡蛋，老妇人把它放到炕边上说：“鸡蛋你留着，补补身子，带孩子累着呢。”
“这我不要，我有，……”王迎晗要拿起竹篮还给她。
“别跟我争了！”老妇人一下按住她的手，“我当初赶你出来，你别记恨，这都是命！”老妇人眼含泪光。
两个人停在那里许久。
“你好好地过日子吧！我走了。”老妇人转身向屋外走去，王迎晗也跟着她走了出去，目送着她走远了。
又一日，上午时分，她家里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叫秀姑，是个孕妇，和王迎晗是姑娘时的好姐妹，当然现在的关系也很是要好。男的叫李石，是秀姑的男人，不爱说话，笑呵呵的，手里拎着一袋子玉米面。
“看你俩，都要生了，还出来！”王迎晗热情地打招呼。
“再不出来就坐月子了，出不来了！”秀姑笑着回应，“诶，对了，近些日子别上河边洗衣服了，听说那河里有妖怪！”
“真的假的？谁说的？”王迎晗问道。
“谁知道真的假的，管它呢！诶，还有啊，我们家李石说有一个外乡的老婆婆在村下打听谁家捡到孩子了。”秀姑接着说。
“是吗？”王迎晗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李石。
李石看着王迎晗，呆呆地说：“是，我在村下看到一个老婆婆跟人打听的。”
王迎晗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哎呀！好了，咱们快看看新来的小家伙吧！”秀姑看到王迎晗的样子，赶紧把事情岔开。
两人坐了一会，留下那袋玉米面，起身要回去了。王迎晗没有过多的推辞，收下了，并和他们一直边说边走的到了院子外的路上才分开。
下午时分，王迎晗在家听到有人在院子外面叫门，按声音应该是一个外乡的老婆婆。“是秀姑和李石说的那个找孩子的老婆婆吗？”她心里有些慌乱，“可总得出去，是人家丢的，就要还给人家不是？”王迎晗想了想，便走出了屋。
院门口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婆婆，有些驼背，还拄着一根木棍。
“你找谁呀？婆婆。”王迎晗问道。
“跟你打听一下，你有没有捡到一个刚出生不足百日的孩子？我们家丢了孙子。”老婆婆说话的时候没有正视着王迎晗，眼神直勾勾的。
王迎晗知道这是眼睛不好，就算不是瞎子，也看不清楚多少，便赶忙迎上去，搀扶着她一起来到屋里。
“你看，这是您的孙子吗？”王迎晗指着炕上的小家伙。
这个老婆婆慢慢地坐在炕边上，俯下身去，离孩子很近很近，仔细地看着，还用手摸着孩子的头、胸口和四肢。
看了好一会，突然，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明亮发光、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眼神不好，看不清东西的样子，而嘴角则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但是这些王迎晗都没有看到。
“这不是我的孙子。”老婆婆抬起身说，
王迎晗听她这么说，愣住了，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准备，可没想到老婆婆说不是，一时间有些喜不自禁，难掩笑容。
此时，炕上的小家伙已经醒了，他睁着大眼睛四处望望，居然没有哭闹。
“你在仔细看看，到底是不是？”王迎晗很负责地说。
“不是。”老婆婆说。
“那您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王迎晗看老婆婆没有起身，心想：“这么大年纪出来找丢失的孙子，真的是很不容易！累了一天，也应该是饿了。”
“不饿。”老婆婆说。
“可能是伤心了吧？”王迎晗这样想，也就没再说什么。
“我能在你这住一晚吗？”这回老婆婆先说话了。
“哦，行啊！”王迎晗想：百家村附近没有什么村落，老婆婆应该是从远一些的地方来的，这个时候走，的确有些晚了，是该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赶路。
“那您先帮我看着娃，我去做饭。”王迎晗很热情。
“好，不过我得给你钱！”老婆婆从里边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两个铜钱放到炕上。
“我不要，快收起来！”王迎晗说完就去了灶房。
王迎晗做了玉米粥、玉米糊、南瓜汤，还有水炒蛋和烤红薯，这是很丰盛的，对于她来说，一般只在年节时才做这么多。
吃晚饭的时候，她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话，静悄悄的。饭后，天色渐渐的暗淡了，等到小家伙睡了，她们也没有再费灯油，早早地都睡下了。
第二天，老婆婆没有早起，起身后没有急着赶路，以至于吃完早饭又歇息了好一会，也没有动身之意。
王迎晗有些不解，便问：“婆婆，不要赶路吗？”
“我想在这住下来！”老婆婆说。
“那您家里人会着急的啊！”王迎晗越发不解。
“我没有家人！”老婆婆说。
“啊？”王迎晗愣住了，心想：没有家人，哪来的孙子呢？
“我给你钱。”老婆婆说着就从里边衣服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放到炕上。
王迎晗没有说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婆婆平平扁扁衣袋里能抓出一把铜钱。
“有点少！”老婆婆又抓出一把铜钱放到炕上。
“不，我不要！”王迎晗疑惑地看着老婆婆。
“我还有！”老婆婆抓出了第三把铜钱放到炕上。
看着一连串变戏法似的情景，王迎晗傻傻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第A004章 教书先生
——从此，王迎晗的内心深处盖起了一间石屋，里边住着一个教书先生！——
外乡的老婆婆没有找到自己的孙子，却留在了百家村，住在王迎晗的家里。由于老婆婆眼睛不好，看不到太多东西，村里人都叫她“瞎婆婆”，而王迎晗不这么叫，没有“瞎”字，只称为“婆婆”。
当然，留在村里也要走个过场，那天，村长和几位年长的乡亲来到王迎晗家里，简单地看了看，没问什么，说了几句家常，就走了。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爱说话，临走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大概是代表过场走完了吧！
这样一来，王迎晗家里又有了新成员，组成了老少三代的家庭。而这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王迎晗来说，是有生活压力的，她整天忙忙碌碌，不停于劳作，很辛苦。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感到怎样的累，她觉得比以前充实多了，日子过得也踏实，脸上经常泛起笑意，那是快乐的样子！她的生活有了奔头！
王迎晗给孩子起了名字，叫“王天生”。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孩子是捡来的，不知道生身父母、不知道来至何方，是老天爷给的，就叫“天生”了，而姓氏随同王迎晗，因此就有了“王天生”这个名字。
王迎晗照顾婆婆很细心，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
而婆婆虽言语不多，却也知晓情理，经常力所能及的做些家务，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理。不过奇怪的是，婆婆好像懂得很多，总是告诉王迎晗怎样做事情，王迎晗也都听的，有的时候还跟她讲会发生的事情，像个算命的！只是算的很准！
在这个家里似乎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住在王迎晗的心里。他中等身材，清瘦的面容上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为人和气、心地善良、正直勇敢、能文能武，他已经在王迎晗的心里住了很久！他是谁呢？
他叫赵文楷，是镇上来的教书先生，村里人都叫他赵先生。
他来之前，百家村没有学堂，他来之后，百家村就建了学堂。村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在学堂念书，而王天生没有进学堂，因为家里不宽裕，进学堂念书总是要交些钱的。他要在家里干活，他想让家里宽裕起来，他想让娘和婆婆过上好日子。
起初，王迎晗是不同意王天生不进学堂的，可是婆婆说：“不念就不念吧，他会识字的，他会有出息的！”加之王天生的执拗和家中却不宽裕，王天生也就没有进学堂了。
但王天生还是识字了、读书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王天生是喜欢读书识字的，每当上山拾柴捕猎、下河捉鱼时，就会在路过的学堂窗外听一听教书先生赵文楷讲的课。后来，赵先生发现了他，仔细问了他家里的情况，特别问了他的身世来历，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王天生也都一五一十讲了。不知怎么的，赵先生很愿意和王天生说话，很投缘的样子，王天生虽然岁数小，但他能感觉到赵先生为人和善，是个好人。这样，两人渐渐的熟悉了。赵先生就在私下闲时教王天生读书写字，还教他武艺。两人成了师徒关系，王天生管赵先生叫师父，师父叫他天生。
赵先生就住在学堂旁的石屋里，屋外的柴垛总是堆得老高，那是徒弟给师父拾的柴。
王迎晗很感激赵先生，但这还不能让他住在自己的心里，能让他住在自己的心里，应该是从那一件事情开始的。
那是赵先生刚到百家村的时候，村里有个二流子叫刘二，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欺负弱小，没有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他就经常去找王迎晗，想和她好，讨她做老婆。可王迎晗很讨厌他，每次都怒气地把他赶走。
他家是村里的老户，还拖了媒人来说亲，被王迎晗拒绝了。
刘二却不死心，那天他和王迎晗在村里的小路上走了个碰面，王迎晗准备侧身走过去，刘二赶忙堵在她前面，王迎晗躲到另一边，刘二也跟着堵到另一边，还嬉皮笑脸的。这样来回好几次，王迎晗一不小心踩到路边的泥水里，浸湿了鞋袜。
“哎呀！小心点啊！”刘二一脸坏笑，假惺惺地说，“来，哥帮你擦一擦！”说着就弯腰去摸王迎晗的脚。
“能让个路吗？”王迎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教书先生赵文楷。“快走啊，大家都等着赶路呢！”他又说。
刘二看出赵文楷是故意的，心里又恨又恼，瞪着眼骂道：“你是哪来的愣头？非他娘的从这走！”
“这路是人走的，挡路的可不是好狗！”赵文楷说道。
刘二一听，露出凶相，向前两三步，挥拳打向赵文楷。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是个练家子。
赵文楷不慌不忙，往旁边一撤，脚下一横，待刘二身体前倾之时，手掌在他背上顺势一拍，再看那刘二，一个狗啃屎趴到了地上。
刘二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也不服气，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向赵文楷扑了过去。
“啊！刀！”王迎晗紧张地喊着。
这回赵文楷没有躲闪，而是极快地飞起一脚，正中刘二的胸口。那刘二就像一个被踹飞的沙袋，重重地落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赵文楷没有管这个无赖，而是走到王迎晗面前，对他说：“我送送你吧！”王迎晗点了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赵文楷把王迎晗送到家门口，对她说：“以后多加小心！”然后就走了。
王迎晗一时间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渐渐地走远了。
从此，王迎晗的内心深处盖起了一间石屋，里边住着一个教书先生！
她几乎每天都会想起他，每天都想见到他。
这天，也不例外。
在院子里忙活的王迎晗听到外边转来脚步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天生娘在家呢！”这是赵文楷的声音。
“哦！是赵先生啊！进屋里做吧！”王迎晗站起身说。
“不用了，天生在家吗？”赵文楷微笑着说。
“他上山打柴去了，您有事吗？”王迎晗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赵文楷面前。
“没什么，把这两本书给他吧。”赵文楷递过来两本书。王迎晗伸手去接，两人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弱女子怦然心动、红泛脸颊。
“是《唐诗宋词》和《三国志》，这书挺好的。”王迎晗想找些话说。“哦，你识字？”赵文楷看着她。“认识一些，小时候学的。”王迎晗低着头一边看着书一边回答。
她紧张，因为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紧张。
她欣喜，因为这次又见到了他。
她害怕，因为前面似乎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她最应该的是高兴和满足，因为，这个教书先生心里同样有一个她！只是她还不知道，或许是她不敢这样想。
第A005章 大黄
第A005章大黄
——从此，王迎晗家里除了老少三代三人，又多了一条狗，它叫“大黄”。名字是王天生起的，他说：这条小黄狗将来会长成大黄狗的，那就叫它“大黄”吧！——
这里的山很高很大，色染万千之处，草木繁盛，密布层深；岩崖陡峭之地，山石嶙峋，水溅深谷。
山上有一个少年，十三、四岁，剑眉炯目，气宇非凡，手握一把双刃柴刀。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在想着什么。一阵山风吹来，衣衫翻动，胸前隐约可见一块胎记，“天狗食日”样的。
他就是王天生，他长大了！
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知道了王迎晗不是自己的亲娘。
这是王迎晗告诉他的，因为村里的孩子说他是捡来的，他就回家问娘是不是真的，王迎晗知道跟他说这些的孩子有的是童言无忌，有的则是借机欺负他，而不管怎样，事情是瞒不住的，何况他也总应该知道自己的来历，所以就都告诉他了。
起初，王天生是不接受的，经常因此和村里的孩子打架，由于还小，总是吃亏。后来，长大了几岁，壮实多了，又跟师父学了武艺，一般少有欺负他的了，但因为义气打架也是有的，而对于自己是捡来的这件事也不放在心上了。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家里宽裕起来，让娘和婆婆过上好日子。
他已经很懂事了。
当然，这也离不开家人和师父的教导。
娘对他说：“放掉那些俗气的心事，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婆婆对他说：“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件事，一点一点地成熟，总会知道自己来自何方的，更会知道为何而来。”
师父对他说：“好男儿，应以忠孝仁义为本，心存天下，志在四方！”
这些话他都谨记在心，凝聚成他的理想。
猛地，他纵身向前，挥刀在树林中、灌木丛里穿来穿去，不一会，柴草就砍完了。
他将双刃柴刀收入挂在腰间的用藤条编的刀库里，开始收拾柴草。
一般的柴刀是单刃的，刀头朝下，便于砍柴。但王天生的这把柴刀却是双刃的，是他去镇里用一只野兔外加两条河鱼作为报酬，让铁匠特制的。他觉得这样用起来较为顺手。
这时，一只大黄狗跑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山鸡。
“大黄！”王天生喊道。
待大黄狗跑到跟前，王天生接过它嘴里的山鸡，用草绳捆好，高兴的一边拍摸着它一边说：“好样的！大黄。”
这是王迎晗家的大黄狗，名字叫“大黄”。它和王天生一样也是捡来的。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有一次，王天生和娘准备一起去镇上赶集，他们要走的是山路，因为走水路船家是要钱的。
天还没亮，他们就背着竹篓起身赶路了。
竹篓里装着山货和干粮。山货是用来拿到集市上出售或者作交换的，而干粮是他们在路上吃的早餐。
天渐渐地亮了，母子两人还没有走到镇上，但是，人已经累了，两人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歇歇脚。
“娘，喝点水吧。”王天生从腰间解下一个装水的葫芦。
“你先喝，然后我喝。”王迎晗擦了擦额头的汗。
“娘，等以后日子好了，咱们就坐船来。”王天生一边说一边把水递给了娘。
“好啊！”王迎晗喝了几口水，“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到时候娘再给你定一门亲。”
“嘿嘿，嘿！”王天生笑了，“找一个能孝顺娘和婆婆的！”
“天生，你看桂花咋样？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我看她对你也有意。”王迎晗对儿子说。
“那，那我咋知道。”王天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桂花是和王天生一起长大的女孩，的确对他有意，喜欢他，只是后来和同村的一个叫满堂的男孩订了亲。那是桂花家里的意思，起初桂花不同意，但拗不过爹娘，因为王天生家里太穷了。
这时，旁边的草丛里有些响声，应该是个小动物。王天生悄悄地走过去，准备捕个正着，可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狗，腿还受伤了，有点站不住的样子。
王天生把小狗从草丛里抱出来，掏出草药，洒在小狗的伤腿上，又垫上叶子，用小青藤缠好。
身上的草药和简单的包扎方法是山里人必备的。
“娘，咱们留着这条小狗吧！”王天生对娘说，“挺好玩的，长大了还能看家。”
王迎晗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说：“穷人家养狗也是不易的，这样吧，咱们先去赶集，回来后，它要是还在，就留着了，你看咋样？”
“行啊，就听娘的！”王天生把小狗放到石头旁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打趣的对小狗说：“那你就先在这歇歇，咱们回头见！”
小狗好像听懂了似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王天生，一眨不眨的，直到他们走远了，不见了。
待王迎晗和王天生母子两人来到镇上的集市时，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
母子二人卖了一些山货，又把没卖完的拿去换了盐巴，还给婆婆买了一斤糕点，最后，王迎晗领着儿子来到布庄，扯了一块布，准备给王天生做件衣衫。这时，已过晌午了。
王迎晗看出儿子心里惦记着那只小狗，加之还要赶路，于是就不在逛了，起身往回走了。
两人走到来时歇息的地方，没有看到小狗，又四下找了找，亦不见踪影。
“咱们走吧。”王迎晗说。
王天生没有说什么，跟着娘走了，走的不快，还不时的回头看看。
“快些走，再这么走，回到家就太晚了。”王迎晗催促儿子。她知道儿子心里有些不舍，可又没有办法，穷人家里养狗也是要吃东西的，家中亦无什么钱财，不需要狗来看家护院，所以也只能看这条小狗和自家有没有缘分了。
天色已不早了，母子两人加快脚步往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一些声响，好像是小动物在跑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愣住了，转而却是一阵惊喜！
原来，是那只小狗摇摇晃晃地追上来，跑得很累很辛苦，应该是竭尽全力了。
王天生高兴的向前两步，蹲下，接住了它。王迎晗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从此，王迎晗家里除了老少三代三人，又多了一条狗，它叫“大黄”。名字是王天生起的，他说：这条小黄狗将来会长成大黄狗的，那就叫它“大黄”吧！
“大黄”长得很快，似乎通晓人间情理，每日里也在忙活，不是叼些柴木，就是上山捕些“野味”，麻雀、山鸡、野兔、竹鼠什么的。如果没有收获，就会躲到一边，趴在那里，不开心的样子。
王天生收拾好柴草，用藤条捆成两大捆，又砍了一根竹子，两端削出倒钩，挑起柴草，挂上山鸡，下山去了
大黄跟在他的身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跑来跑去，欢快的很。天地间又多了一份惬意。
而旁边的山梁上有一个人，一身青衣，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且压得很低，没有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王天生。
就那么一直看着。
第A006章 问 路
第A006章问路
——“那条路要先翻过后山，再上对面的山，一直走到南面的尽头，从那里的山崖下去，那么高的山崖按说是下不去的，可我知道怎么能下去。下去之后，穿过山崖下面的一片林子，就会看到一个水潭，宽窄和村前的那条河差不多的，这个水潭的对面，还是一面山崖……”——
一天，吃完午饭，王迎晗和婆婆没有休息，而是坐在院子里一边扒着玉米一边唠着家常。
他们这样的生活似乎过得自然而平静，从王迎晗的脸上可以看出一丝满足，这是因为她不在是孤苦的一个人，她有了一个家，有了生活的责任，这让她感到充实。婆婆坐在王迎晗的侧面，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就是教书先生赵文楷。
“婆婆、天生妈，你们都忙呢！”他笑容可掬的问道。
“哦。”婆婆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反应。
王迎晗就不同了，她赶忙站起身来，一边高兴地打着招呼，一边让赵文楷坐下。
“天生在家吗？”赵文楷坐下来说。
“他和墩子捞鱼去了！”王迎晗笑着回答。
“一会儿就能回来。”婆婆说了一句，又起身回屋里去了。看上去婆婆是不太热情的，可行事却很得当。
院子里只剩下王迎晗和赵文楷两个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了言语，四目对视之时，均是脸颊泛红。
“跟你问个路！”赵文楷打破了沉默，“这里除了水路和那条山路，还有没有别的路？”
“别的路？去镇上就这两条路，没有别的路了。”王迎晗有些不解。
“哦，我是说一般人不知道的路，就是别的路！”赵文楷有些语无伦次，用手挠了挠脑袋。
王迎晗笑了，她觉得这个男人样子很可爱，这是善良淳厚的表现，她看着他，她喜欢这样看着，她也想永远这样看着他！
“呃，我是说不是去镇上，是别人不知道的，呃，能走出这大山的路，能走出去就行，最好别人不知道的。”赵文楷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清楚，不好意思的笑了。
尽管王迎晗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听明白了，想了想说：“好像有，听天生说的，他经常乱跑，去大人不去的地方，呃，大概是往南的方向。”
“往南的方向？太好了！”赵文楷一阵惊喜，瞪大了眼睛望着王迎晗，王迎晗也望着他，四目相对，凝神无语，犹如梦中，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回过神来。王迎晗羞涩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给你，给你们吃糖果！”赵文楷从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六、七块的样子，递给王迎晗，确又不知怎样交接，转而放到旁边的石台上。
“我下午还有一节课，那我就先回去了。”赵文楷站起身说。
“那你不等天生了？”王迎晗也站起身来。
“你让他到我那去就行了。”赵文楷转身边走边说，“哦，对了，这件事别跟旁人说。”
“嗯，知道了。”王迎晗一边答应着，一边随他走了出去，目送着他，直到不见了身影。
将近一袋烟的功夫，天生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大一小两条河鱼，大黄跟在他的身旁，跑来跑去的。
娘赶紧和儿子说了师父来找他的事情，天生听完，眨了眨眼睛也不太明白，只是看娘说的很认真，又是师父的事情，便不需多问，照办就是。但离学堂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就进屋歇了一会，而后在院子里劈折了一捆干柴。这当口，王迎晗把那条小的河鱼变成了鲜美的鱼汤！
时候差不多了，天生拎着娘炖好的鱼往学堂去了。
刚走出不远，对面来了一个人，天生瞅了一眼，厌恶地向移开了视线，一只空手攥成了拳头。
那人就是村里的癞子刘二。他想和天生搭讪，可天生向旁边躲了两步，走开了。
“等我先娶了你娘，在要你好看。”刘二边走边嘟囔着。
天生有些担心，他想：这个癞子刘二总想占娘的便宜，不是个好东西，今天是不是又想去欺负娘了？但娘白天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大黄呢！想到这，天生也就放下心了。
天生走到了学堂时，正赶上下课放学了，大大小小的一些学生都从学堂走了出来。
“天生！你来学堂找先生啊！”一个女孩离挺远就和他打招呼。
这个女孩叫桂花，和天生是从小的玩伴，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桂花的爹娘看天生的家境不好，就和村里一个叫满堂的男孩家里定了亲事，把桂花许给了满堂。起初桂花是不同意的，但终是拗不过爹娘，也就如此了。
“是啊，你，你们放学了！”天生看到桂花也挺亲近的，也想多说两句，可在她旁边还有一起放学的满堂，就没多说什么，又和满堂相互点了点头，就这么过去了。
在学堂门前两、三丈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孩，胖墩墩的，虎头虎脑的，大眼含笑地看着天生。
他叫墩子，是秀姑和李石的儿子，秀姑是王迎晗的好姐妹，男人李石在镇上做工，秀姑忙不过来的时候，墩子就到王迎晗家里住下。
墩子是天生的好伙伴、好兄弟。
两人见面很随意，嬉笑着说了几句话，天生说师父找他有事，墩子也不打扰，回家去了。天生独自走进了学堂的院子。
“天生！快来！”赵文楷正在院子里清扫，看见徒弟来了，连忙扔下扫把迎上去。
“这是娘刚做的鱼汤，师父，您趁热吃吧！”天生说。
“好！咱们进屋！”赵文楷说。
进屋坐下，赵文楷也不客气，先品尝了几口鱼汤，然后对徒弟说：“味道不错，非常鲜！”
天生傻傻地笑着，没有说话。
“你娘应该把事情都跟你说了，那你就说说那条路怎么走？”赵文楷说。
“哦，好。”天生答应着，“那条路要先翻过后山，再上对面的山，一直走到南面的尽头，从那里的山崖下去，那么高的山崖按说是下不去的，可我知道怎么能下去。下去之后，穿过山崖下面的一片林子，就会看到一个水潭，宽窄和村前的那条河差不多的，这个水潭的对面，还是一面山崖……”
“那可怎么过得去？”赵文楷听的有些着急。
“我知道啊！”天生显得有些神秘，“那山崖有一道缝隙连着水潭，而这道缝隙的另一端就是山的另一面了。”
“这山的缝隙有多长？”赵文楷问道。
“大约二里路的样子。”天生说。
“咣嚓！”院子里传来打碎的声音，师徒二人一惊，赵文楷立时起身，一个健步穿到门外！
第A007章 护送革命党
第A007章护送革命党
——“师父！”、“先生！”他们和赵文楷打了招呼，同时也看到旁边的树下还坐着两个人，他们身上背着袋子和长长的竹筒，这应该就是要护送的人了。——
天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反应这么快，好像有些过激了，自己也来不及多想，随后跑了出去。
赵文楷在院子里看见一个人从院墙外面跑开了，那人是村里的癞子刘二。赵文楷又看了一下院子，只见墙角的一个罐子被打碎了，旁边有一块石头，他走过去捡起那块石头，若有所思地看着。
“是刘二打碎的，我去追他！”天生说。
赵文楷摆了摆手说：“不用追他，这不是他打碎的。”
“不是他打碎的？那是谁？没有别人啊！”天生真的是搞不懂了。
“你看，这罐子是在墙角的，只有在院子里，或者石屋上，又或者别的能打的到的地方才可以扔石头打碎罐子。”赵文楷边说边抬起头四下看了看，“而我刚才出来的很快，刘二不可能这么快打碎罐子又跑出去了。”
“那刘二要做什么，是偷听我们说话吗？”天生说。
“或许是吧，但他听不到，就算听到了，那也是听不清楚的。”赵文楷说。
“不管他啦，咱们进屋!”赵文楷拍了天生一下，师徒二人带着些许的迷惑回到了屋里。
师徒二人进了屋里坐下来，沉默了片刻，赵文楷对天生说：“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是采山的时候发现的。”天生说。
赵文楷知道“采山”是怎么一回事，那是村里人在不太忙的时候到深山里去采摘些山货，或者打杀些野味什么的，然后背回来自家吃用，也可以拿到镇上卖掉或者换些日用的东西。时间长短不一，短的一、两天，长的要七、八天的样子。
“还有谁知道？”赵文楷接着问。
“墩子，他知道，我们一起去过。”天生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师父，你问这个做什么？是要去采山吗？”天生不解的问。
“你说的这条路可行，但我是找不到的，你能带路吗？”赵文楷没有正面回答天生。
“当然了，师父！”天生瞪大眼睛说。
“我是去送人，有危险，你愿意去吗？”赵文楷说。
“放心吧！师父，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天生笑着说。
“你也不问问师父送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走没人知道的路，傻瓜！”赵文楷看着天生，笑了。“你听说过革命党吗？”赵文楷又说。
“革命党？师父，你要送革命党？听说革命党是要杀头的！”天生有些吃惊。
赵文楷没有说话。
“师父，我给你们带路！”天生看师父没有说话，就坚定地说，“我知道，师父送的革命党一定是好人！”
赵文楷还是没有说话。
“放心吧！师父，不会被人发现的，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天生知道师父不放心。
“也只能这样了。”赵文楷咬了咬牙说。“明天我安排一下学堂，后天天不亮如果看到星星，咱们就出发，护送他们走出去，记住，你跟娘和婆婆说是去采山了。”
“好的，师父，不过我想带墩子一起去，这样就多了一个帮手。”天生说。
赵文楷想了想说：“墩子是个憨厚的学生，也不多言多语，好，带他去吧，不过，你就和他说送的人是我的朋友，被几个仇人追杀，还有，让他千万不要说出去。”
“嗯。”天生点点头。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天生就回去了。
第二天，天生和师父没有见面，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
第三天，天没亮，天生起来看了一下天色，繁星点点，出行没有问题，之前已跟娘和婆婆说了，所以不用再打招呼了，便简单收拾一下，悄悄地出发了。
走了将近一里路，天生在山中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这是他和墩子约好的见面的地方。
不一会，墩子就走上来了。
“天生，你早来了？”墩子走近了说。
“来的时候也不长。”天生站了起来，“跟你娘说了吗？”
“头天就说了，是和你，还有赵先生去采山。”墩子笑着说。
两人没在说什么，往前走了。
走了几十丈远，在前方路弯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身形就知道是赵先生，两人赶紧跑了过去。
“师父！”、“先生！”他们和赵文楷打了招呼，同时也看到旁边的树下还坐着两个人，他们身上背着袋子和长长的竹筒，这应该就是要护送的人了。
“墩子，你和两位先生先走半里路，然后躲在一边等我们。”赵文楷说。
“好，知道了。”说完，墩子就和那两个人先走了。
“天生，咱们在这等一会。”赵文楷拉着天生在旁边的树下蹲下来。
天生知道这是师父谨慎从事，也没多问，不过心里觉得挺正规的，也有意思的。
赵文楷一只注视着周围的环境，没有和天生说话，天生也没有问什么。过了一袋烟的功夫，赵文楷拍了天生一下说：“走。”随即两人起身前行了。
走了一段路，便和墩子他们会合了。赵文楷又让他们先走半里路，自己和天生留下来断后。
待第二次会合后，便不再这样了，赵文楷让天生和墩子在前面带路并且要快走，他和那两个人紧随其后，急急而行。
天有一些亮了，他们已经走了好一阵子，而路却渐渐的没有了，说明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现在走到哪了？”赵文楷问天生和墩子。
“快下山了。”天生说。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要不要等天再亮一亮的？”墩子说。
“不用了，下山的时候减慢一点速度，大家小心一些就好。”赵文楷想了想说。
下山的路却是不好走，先不说天还没有大亮，就算是太阳很高了，这里也是看不到路的，因为根本没有路，全凭方向和山势而行，况且山势较为陡峭，若不小心，就会摔至下，非死即伤。
他们用手抓住树枝、藤条或岩石，慢慢地顺着山体下行，天生依然在最前面，墩子和他基本并行，赵文楷在他们后面，那两个人则在赵文楷的身后，并保持一、两丈的距离。
天渐渐的又亮了一些。
距离山下还有一半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最上面的那两个人一下子滑了下来！
第A008章 没人走过的路
第A008章没人走过的路
——对！就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奇迹的话！
可是，真的发生了！奇迹发生了！奇迹真的发生了！————
虽然这不是悬崖峭壁，但是这下山的路却十分陡峭。
虽然到山下只剩下一半的距离，但是却仍然有二十多丈的高度。
况且山下碎石遍布，如若翻滚下去，亦是非死即伤。
赵文楷在那两个人滑下来的时候，被他们带了一下，身子有些不稳，但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翻滚下去，本能地分出双手抓住了二人的手臂，却无奈惯力太大，身体随着二人仰翻了下去。
可赵文楷的双手却始终死死地抓住那两人的手臂。
由于间隔的距离，天生和墩子多少有了一些准备，在他们三个人滑落下来的时候躲开了，没有带下去。
但是就这样不管了吗？当然不会，天生斜身顺势抓住了师父的一只脚脖子，墩子也不加思索地抓住了先生的裤子。
可这时，更大的危险来了，墩子手中的枝条因受力过大，断掉了！墩子一下子滑了下去！
这会是什么结果？如果天生松开抓住师父的手，那么，墩子、赵文楷和那两个人就会摔下去。可是，天生怎么会松手呢！那么，这五个人就会一起摔下去！
对！就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没有奇迹的话！
可是，真的发生了！奇迹发生了！奇迹真的发生了！
奇迹不是发生在五个人身上，而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只见天生双目圆睁，张大嘴巴，“啊！”的一声长叫，手上五指牢牢地插进岩石缝中，双腿离开原位，猛地夹住了墩子，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师父的脚脖子不放，并用力向上拽着。
五人之重，竟然全系于五指之上。
不仅如此，抓住赵文楷的手在向上提升，墩子的身体被天生的双腿紧紧地夹靠在山体上。
很快，墩子稳住了，最下面的那两个人也稳住了，最后，赵文楷也恢复了身位，站好了。四个人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呆呆地看着天生，没有说话。
而天生似乎迷了神智，过来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们在半山腰处歇了歇，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下山了。
到了山下，天已经基本大亮了。这时天生和墩子都仔细地端详了那两个人，看上去是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和一个岁数小一点的两个外乡人。
“大家就在这歇歇吧！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在继续赶路。”赵文楷说。他原本想上了对面的山上再休息的，只是刚才大家都受了点惊吓，所以就选择先休息了。
“多谢两位小兄弟了！”那个岁数大一点的外乡人说，“在下姓刘，就叫我老刘吧！”转过身指了指后边的那个岁数小一点的外乡人说：“他姓李，就叫他小李哥吧！”
“这山可真够陡峭的！你们回去也很难吧？”哪位小李哥抱了抱拳说。
“不难！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吗！”墩子笑着说。
“那就好！”小李哥说完就笑了，大家也逗笑了，刚才的惊险也被化解掉了。
山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汩汩而行，清澈可饮。山间晨雾升起，缕缕阳光穿之而下，散落在山石上、草木间，也被溪水荧荧带走。山中鸟儿不时鸣叫，结伴而飞，其翅羡人。
一行五人在小溪边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两位小兄弟，快吃点东西！”老刘拿了两个面饼和两块腊肉递给天生和墩子。
“不用了，我们有吃的，你们要走的路远，留着慢慢吃。”天生说。
“放心吧！饿不着我们。”老刘一边说笑着一边把面饼和腊肉塞给天生和墩子。“文楷，你的徒弟好身手啊！应该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老刘对身边的赵文楷说。
“是啊！好功夫啊！”小李哥说。
“我以前还不知道天生这么厉害呢！先生，以后我也要跟你学功夫！”墩子笑呵呵的说。
赵文楷揉着脚脖子，看着他们四个人，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其实他是又惊奇又糊涂，惊奇的是天生的身手是上乘的功夫，能有这样身手的人还真不多，更何况他这小小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糊涂的是凭自己的身手怎么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难道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赵文楷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脚脖子还有点疼。
大家边说话边吃了一些东西，而后天生和墩子各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边倒出一些灰，让他们沾上水涂抹到腿上、胳膊上和脸上。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小李哥问道。
“这是烟油艾草灰，能驱蛇、驱蚊虫的。”墩子说。
“对，这山里蛇是不缺少的，何况我们还要山里过夜呢。”天生说。
“这山里有哪些吃人的家伙啊？”老刘问道。
“吃人的嘛，有老虎、豹子、黑熊、狼、豺、野狗什么的。”天生边想边说。
“还有蟒蛇！”墩子补充说，“还有野猪呢！也是很伤人的。”
“这些家伙要是让我们遇到了，就把它变成盘中餐！”小李哥笑着说。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
又歇了一会，赵文楷抬头看了看天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赶路吧！”
几个人起身往对面的山上走去了。这回还是天生和墩子在前面引路。其实山上也没有什么路，就是按照方向，挑选一些好走的地方往前走。天生和墩子手中一人一把柴刀，在前面砍一些荆棘和挡路的枝条，以便赵文楷、老刘和小李哥能够好走些。
一个时辰的样子，他们到了山顶。
几个人坐了下来，喝了些水。老刘和小李哥应该是累了，喘着粗气，掲掀着衣领，赵文楷看上去还可以，不太累，而天生和墩子毕竟是山里的孩子，面不改色，像没事似的。
歇了一会，他们就从山顶顺着山势向南而行了。
这段路虽然不是上坡，却也是高低不平，山石截路。
半个多时辰后，他们走到了这山的南边尽头。按照天生和墩子的说法应该是要下山了，可是他俩让赵文楷、老刘和小李哥在一边先休息，他们则开始忙活了。
天生和墩子砍来两根长竹子和很多的藤条，他们把藤条分成几根一组的，然后再把每组藤条混编到一起，弄成一条绳索。
“是没带绳子吗？”赵文楷走过来问天生和墩子。
“带了，怕不够！”墩子说。
“绳子多了可以，少了就麻烦了！”天生说。
赵文楷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他转过身走到山边看一看到山下的距离，可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一身冷汗！
第A009章 下 山
第A009章下山
——这山下的林子也是不小，高的树，矮的灌木，密密实实的却难遮花草，还有这一片、那一片的竹子，伴着高崖石壁，映衬着空天行云，不管风雨或晴阳，都不掩如仙入梦之感。——
赵文楷呆呆地站在山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天生和墩子在忙着，没有注意到，老刘和小李哥觉得有些异样，便走了过来。
“我的天！这是万丈深渊啊！”小李哥往山下看了一眼，吓得倒退了两步。
老刘也往山下看了看，不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还算镇定，“文楷啊，这么高的悬崖，靠几根绳子和藤条是下不去的吧？”
赵文楷心中亦是没底，不过他也相信自己的徒弟和学生不会做不靠谱的事情，于是很淡定的说：“噢，没事，放心吧！他们有办法的。”
而一边的天生和墩子还在忙着手里的活。赵文楷、老刘和小李哥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坐到地上，说起话来。
又过了一阵子，天色已近晌午时分，赵文楷心里有些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陪着两位“革命党”继续说话。
“师父！好了，咱们走吧！”这是天生在喊。
“天生，墩子，咱们怎么走？”赵文楷说。
“这边，走这边。”天生和墩子拿了编好的藤条和绑成两对的四根粗竹竿在前边引路，他们从山崖侧面的一堆灌木丛中拐了下去，然后又回过来往下走，像似走盘山道的样子。
“这下山的路不算太难走啊！”小李哥高兴地说，“你们编的藤条绳看来用不上了。”
“用得上的，一会儿就没有路了！”墩子说。
“啊！看来下山还真是很难啊！”小李哥一脸沮丧。
大家哈哈地笑了起来。
说笑间，天生和墩子停了下来，没有路了。赵文楷抬头看了看，大约距山顶有十来丈的落差，也就是说距离山下减少了十来丈的高度。
“这边有一个山洞，咱们从洞里往下走！”天生和墩子引领赵文楷他们来到旁边的一个山洞口，准备进去。
“等一下，里边一定很黑，用这个照个亮！”老刘从袋子里取出一盏油灯。
“好，那天生你就拿着油灯在前边引路，这两对粗竹竿由我们四个人夹着往下走。”赵文楷安排了分工。
山洞里的确很黑，老刘的油灯也的确派上了用场，但空间时宽时窄、时高时低，所以他们下行的速度很慢，好在坡度不是很陡，不算是太危险。
可赵文楷还是不放心，“天生，慢一点，不要着急，只要能周全的下去就行。”
“知道了，师父。”天生说。
在山洞里又下行了一段，赵文楷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他问天生和墩子：“还要多远，才能走出去？”
“再有一袋烟的功夫，就能出洞口了。”墩子说。
赵文楷听完没有说话，他在心里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出洞口之后的高度，感觉根本到不了山下。他对这个比较关心，因为根据天生所描述的，过了这座山，路就好走了，并且按照时间推算，到了明天中午时分，护送老刘和小李哥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
“师父，其实咱们现在已经是安全了。”天生知道师父的心思，他希望这样说，能使师父心里踏实些。
“噢，嗯，那就好！”赵文楷答应着。
“我看时候不早了，应该是晌午时分了，咱们还是继续下行吧！”老刘说，大家也都不累，就按老刘说的起身下行了。
慢慢地下行了不足两袋烟的功夫，山洞里渐渐地亮了起来，天生吹灭了油灯，不用说，到山洞口了。几个人慢慢地行至洞口，赵文楷、老刘和小李哥往下一看，嘿，离山下还有近二十丈呢！
“还是没到底啊！还是下不去啊！”小李哥苦着脸说。
“别担心，来，跟着我俩走！”天生笑着说。
这个山洞口是凹在崖壁里边的，旁边有一条近两尺宽的小平台，他们顺着这个小平台爬到了另一侧的一个凹陷处。其实站着或弯腰走过去也是可以的，但赵文楷为了安全就让大家这样过去。
另一侧的凹陷处挺宽敞的，能站下十多个人。
天生和墩子拿出麻绳和藤条绳混到一起，这样既好握又结实，然后折绑到一块山石上，再把剩下的部分一下子抛到了山下。
“这绳子不够长啊！”小李哥赶忙说。
“慌什么！你仔细看看不就明白了！”老刘对小李哥说。
“我先下！”赵文楷第一个抓住绳子顺了下去。
这回赵文楷和老刘看明白了，原来下面的崖壁一阶一阶的，如果把粗竹竿斜搭下去，然后顺着粗竹竿就可以滑下去了，而且速度还很快。
等到小李哥看明白了之后，老刘已经下去了。看着老刘落地了，小李哥便不多说，顺绳而下，倒也利落，只是这回天生和墩子倒是殿后了。
他们三人都下去之后，天生和墩子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根带个小钩子的麻绳，钩住绑粗竹竿的藤条，慢慢地把粗竹竿顺了下去，随后两人检查了一下绳子，便顺了下去。
到了下面，天生把粗竹竿顺到下面的石台上，再把粗竹竿上面的一端嵌在石缝里，几个人就顺着粗竹竿轻松地滑了下去。而到了最后一阶石台的时候，距离山下地面只有不足一丈的高度了，赵文楷有些兴奋，双手一搭石台边缘，转身一跃跳了下去，剩下四人亦不用粗竹竿，各自跳了下去。
老刘和小李哥抬头望着高高的山崖，他们知道，现在安全了。
“那边有个阴凉的地方，咱们过去歇一歇，吃点东西。”赵文楷说。
“好，师父，你们先去，我和墩子给你们弄点吃的去。”天生说完就和墩子走到林子里去了。
这山下的林子也是不小，高的树，矮的灌木，密密实实的却难遮花草，还有这一片、那一片的竹子，伴着高崖石壁，映衬着空天行云，不管风雨或晴阳，都不掩如仙入梦之感。
“你看，你们快看，那有一群猴子！”小李哥喊道。
赵文楷和老刘扭头一看，在离他们二十多丈远的地方，一群猴子树上树下的跳来跳去，一会儿，像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有这么多猴子的地方，说明猴子饿不着，那我想两位小兄弟一会儿定是满载而归！”老刘笑着说。
“那你说满载些什么呢？”小李哥问老刘。
“当然是又酸又甜又解渴的山果了！猴子爱吃，我们也爱吃！”老刘哈哈地笑着。
赵文楷和小李哥相互看看，想了想，向老刘竖起大拇指，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A010章 黑熊跑了
第A010章黑熊跑了
——再说那黑熊，真是被长枪吓跑的吗？当然不是，那是怎样呢？那是因为黑熊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水潭，而水潭里涌出了一个可轻易吃掉它的怪物！——
不一会，天生和墩子回来了，果然是满载而归，一袋子满满的，倒出来也正如老刘所说，都是山果，有青枣、山梨、酸梅，还有毛木果。
小李哥看着这么多山果，很兴奋，抓起一个山梨就来了一口，“哎！还挺甜的！好吃！”
“这是在树下捡的，要是树上摘的就没这么好吃了。”墩子笑着说。
“哦，那稍后我一定要到树下多捡一些。”小李哥说。
“是啊！一会儿我和墩子编几个竹篓，把它都装满，留着你们路上吃。”天生说。
赵文楷看着天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
说话间，老刘把袋子里的所有的吃的都拿了出来，有腊肉、鸡蛋、咸鸭蛋，还有面饼、红薯什么的，“来，一起吃，别光说话了。”老刘招呼着大家。
此时已过晌午，几个人都有些饿了，便一边说笑一边吃了起来，天生和墩子没有多吃老刘和小李哥的东西，因为他们知道老刘和小李哥还要赶路，还需要多备一些口粮。
天生和墩子很快就吃完了。他们起身又进了林子里。不一会，两个人抱出了竹子和藤条。赵文楷、老刘和小李哥知道这是要编筐编篓，这谈不上什么手艺，多少都是会的，于是大家一起动手，也就两、三袋烟的功夫，编好了，也不管好看难看，能用就行，正好五个，一人一个。
“我看往前走吧，有那么多的果子等着咱们摘呢！”赵文楷站起来笑着说。
其他四人相继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走进了林子。
这林子的确是个好地方，自然而宁静，除了天生和墩子知道，似乎没有别人来过这里，可就是他们俩也是不经常来的，因为路远且不好走。这里山果多得是，随处可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成了动物的乐园，尤其是一些小动物，在这里比别处多了不少，不经意间就窜出来一个，然后又一下子跑不见了。而天上的鸟儿，成群的、成双的或者是单飞的，都是那么自由随性、无拘无束。这大概也应该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吧！
小李哥一边采摘山果，一边东张西望，“两位兄弟，这山林中除了能吃人的大家伙以外，都有哪些小动物啊？”小李哥随意的问。
“有野兔、猴子、乌鹳、白鹳、山鸡、红鸡、穿山甲、刺猬、竹鼠、灵猫什么的，哦，还有大一点的花鹿、山驴子什么的算不算？”天生很认真的回答。
“还有蛇算不算啊？”墩子说。
“啊呀！墩子兄弟啊！不要说蛇啊！吓死我了！”老刘在一旁打趣说。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路上，笑声不断，收获更是满满的。不知不觉的他们清晰地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高崖石壁，而落水之声亦隐隐入耳。
“前面有一个大水潭，咱们快到了。”天生说。
“好，我们就到那里安营扎寨，明天上午再走。”赵文楷说。
“离天黑还早呢！我们还是多赶些路吧！”小李哥说。
赵文楷看着小李哥有些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到那里后，还要准备一下，我个人考虑挺重要的，还是稳一些的好，你们说呢？”他说完又看了看老刘。
“嗯，好，我们听你的！”“是，听你的！”老刘和小李哥爽快地说，因为两人知道赵文楷带着徒弟和学生来护送他们是冒着很大危险的。
转眼间，几个人来到了水潭边。没有太多的树木枝叶遮挡，四下里就看得很清楚，高高的山崖，立陡立陡的，像是到了世间的边际。从山崖的上方，数股细流珠帘般的飘洒下来，溅起千点水花流落水潭。远处一条小溪不甘寂寞，汩汩而来，与水潭相融。而这水潭一端接连山崖，藤条枝叶遮挡之下，隐约可见一山体开裂之处，宽近一丈。其余之处皆树影相间，灌木丛生。
几个人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歇脚，天生和墩子却说不累，又忙去了。
不一会，两人弄来了一堆竹子和藤条
“是要做竹筏吗？”赵文楷问道。
“对啊！这回咱们坐竹筏从山的缝隙间穿过去，等到了山那边路就好走多了。”天生说。
“好，那就大家一起动手，早点完工！”赵文楷说，“是啊！一起来！”“需要怎么做，两位小兄弟就吩咐，这可都是为了我们啊！”小李哥和老刘赶忙跑了过来。
大家正要动手忙活，突然，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响动声，并且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几个人警觉了起来，天生和墩子拿起了柴刀，赵文楷拉好了架势，喊了一声：“谁？什么人？”而老刘和小李哥则摸起了自带的竹筒，快速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什么东西呢？是两把硬家伙——长枪！
这时，声音更近了、更大了，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五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个传来声音的地方。盯着，盯着，猛地一下，从灌木丛里冒出黑家伙，“是黑熊！”墩子喊了一声。
的确是一只黑熊，而且是一只大黑熊，这家伙出来看到有人，吼了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快躲开！”“我们用枪打！”老刘和小李哥举起长枪瞄准了黑熊。
赵文楷、天生和墩子跑到了老刘和小李哥的身后，他们都知道，一只黑熊就算再大，在两把长枪之下，也是算不了什么的。
可那只黑熊呢，不知为什么，一下子趴了下来，再一转身又钻进了灌木丛里。
老刘和小李哥看黑熊跑了，也没有开枪，但几个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黑熊认识长枪？知道长枪的厉害？他们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黑熊是跑了，危险没有了，天生和墩子站在老刘和小李哥的身旁，仔细地看着他们的长枪。
老刘看出他俩喜欢长枪，就笑着说：“这长枪就送给你们一把！”天生和墩子一听，高兴坏了，刚要伸手去接，却被赵文楷挡住了。
“不行，这枪可不是土枪，拿回去会不周全的。”赵文楷说，“何况子弹也是无处可寻呢！”赵文楷知道天生和墩子肯定是喜欢的，怕他俩不高兴，于是又找了个借口。
其实，天生和墩子是不会介意的，这也正是山里孩子的淳朴之处。
再说那黑熊，真是被长枪吓跑的吗？当然不是，那是怎样呢？那是因为黑熊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水潭，而水潭里涌出了一个可轻易吃掉它的怪物！
第A011章 后会有期
第A011章后会有期
——几个人一起合力把两条竹筏置入水中，前面的竹筏上有天生、赵文楷和小李哥，还有老刘的油灯，天生是“船长”！后面的竹筏上是墩子和老刘，还有带的东西，墩子是“船长”！——
从水潭里涌出的是一个什么怪物呢？能让一个大黑熊害怕呢？可在这山林中能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会有能耐吃掉大黑熊呢？
如果有，那也就是水潭里涌出的这个家伙，这家伙黑褐色的身体上遍布鳞甲，它的头有点像马，但是比马的头要大一些，头上还有像牛那样的角，只不过比牛的角大一些，而脖子则像骆驼似的，可是比骆驼的脖子粗壮很多，最可怕的是它的那张大嘴和满嘴像刀尖一样的牙齿。
它就是曾经在百家村出现过的妖怪！
它吓跑了大黑熊，却没有被天生他们发现，它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到了水潭里，悄无声息的。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赵文楷看了看天色，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然后说：“来，咱们开工了！”几个人应了一声，就开始忙活了。
半个多时辰，两条竹筏做好了，因为竹筏不同于装东西的竹篓，是用来载人的，所以做工相对细致，看起来很不错。
竹筏完工了，可天生和墩子并没有休息，他俩又开始忙开了。干什么呢？水潭和山下的小溪里有许多白鱼，大的有三寸长，小的也就一、两寸的样子。白鱼虽然小了点，但是在这山林中，能有一些水鲜入口，也是很好的。
两、三袋烟的功夫，天生和墩子弄来了半篓子白鱼，然后，他们又找了一块扁扁平平的石头，把它两侧用别的石头垫起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炉台，把白鱼一条一条地放上去，在下边生上火，那么，别具一格的石板烤鱼就可以吃到了！
天生和墩子把半篓子白鱼都烤完了，起身又要去捕捞。
“这么多！足够吃了！”小李哥说。
“再多烤些，留给你们路上吃。”天生说。
“在路上找东西吃，会耽搁时间的。”墩子说。
“是啊！多带些，有备无患。”赵文楷说。
老刘和小李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一股暖流在他们心中涌动！
天生和墩子又弄到了半篓子白鱼，也同样做成了烤鱼。这么多的烤鱼和山果，当做老刘和小李哥的三天口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几个人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又聊了一会路上的情形，天生和墩子便拾来一堆干的草和树叶，均匀地铺洒在地上，这就是床了！
赵文楷看到自己的徒弟和学生手脚麻利、心意诚恳，十分欣慰，轻轻地对他俩说：“你们累了一天，先躺下吧，这有我们呢！”
天生和墩子也不推辞，应了一声，便躺下了。两个小兄弟本来就是贪睡的年纪，加之却是忙了一天，着是有些累了，因而躺下稍一会就朦胧了，只看到老刘和小李哥把长枪放到身旁，又听他们和赵文楷说了些什么，便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山林中的鸟鸣声叫醒了众人，山间的晨雾渐渐地升散而去，几个人相继起身，在小溪旁洗了脸，吃了几口东西，便各自准备了。
天生和墩子劈了两根竹筒，在石头上磨掉边刃，作为船桨用。“为什么不用竹竿呢？”赵文楷问，“这水很深，两丈长的竹竿都不太够用呢！”天生说。
小李哥在一旁听到后，有点好奇，便拿了一根长竹竿，走到水潭边，向下插去，感觉近处水是不深的，远一些的地方水就挺深了，而往山崖方向的地方，就插不到底了。
“真的是很深啊！”小李哥点了点头。
这边都准备好了，老刘问赵文楷：“可以出发了吗？”
“再等一等，这山缝里挺黑的，让太阳高一高的。”赵文楷说。
又过了两袋烟的功夫，一行人出发了。
几个人一起合力把两条竹筏置入水中，前面的竹筏上有天生、赵文楷和小李哥，还有老刘的油灯，天生是“船长”！后面的竹筏上是墩子和老刘，还有带的东西，墩子是“船长”！
竹筏来到山崖的缝隙处，天生用竹竿撩起藤条枝叶，竹筏划了进去，后面的竹筏也跟着划了进去。
这山缝间光线很暗，老刘的油灯亮了起来，里边很凉，大家都裹紧了衣服，水道很窄，但竹筏亦可轻松而过。
开始水道较直，但过了十多丈后，水道就弯曲了，行进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赵文楷四下看了看，两侧石壁凹凸褶皱，光滑潮湿，他又抬头向上看一看，上面有光亮处、昏暗处，还有黑暗的地方。
“天生，这缝隙间的水道一共能有多长？”赵文楷随口一问。
“哦，嗯，算上弯路的，大约有四里多吧。”天生说。
水道渐渐的开阔了，而且越来越宽，借着油灯和上方的一点光亮，可以看到在水道左侧不是宽一点一些，而是很宽阔，就像是一个小的湖泊。
“呵，这里真够宽广的啊！好！不错！”老刘很惊奇。
“这里一定是连着地下河！”赵文楷说。
“我看啊，这里一定有许多大鱼！”小李哥打趣的说。
“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说笑的时候，突然，左侧的水里“唰”的一下划过一道水线，在后面竹筏上的墩子和老刘看到了。
“好像是……”墩子有点迟疑。
“是，我也看到了，是什么呢？”老刘也说不清楚。
“你们看到什么了？是大鱼吗？哈哈……”小李哥说笑着，天生和赵文楷也笑了。
可就在这时，左侧的水里“唰”的一下，又是一道水线，这回大家都看到了，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更没有了笑声。
几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手上却加了一些力气，竹筏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赵文楷还不时的和后面的墩子和老刘打着手势，墩子和老刘也用手势回应着。
前面的水道渐渐的窄了起来，又多几个路弯，但竹筏的行进速度并没有减慢，只是他们几个人更加谨慎了。
又行进了一段时间，前方光亮了许多，这是要到缝隙的出口了，“天生，是要到了吧？”赵文楷问天生，“是啊！还有十来丈吧。”天生说。
不一会，天生用竹竿撩起出口的一些藤条枝叶，两条竹筏就出来了。
和山那边的差不多，这边也连着一个水潭，而水潭又接连着一条小河，蜿蜒至远方。
赵文楷让天生和墩子拆掉一条竹筏，并销毁而不留痕迹，又转过身拉着老刘和小李哥到一旁说起话来。
过了一会，老刘、小李哥和赵文楷走了过来。
“两位小兄弟，一路上承蒙照料，谢字就不说了，他日相见，在叙旧情！后会有期！”老刘抱拳致意。
小李哥向天生和墩子点了点头也是一抱拳，“后会有期！”
“保重！”“一路小心！”天生和墩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抱拳相别。
第A012章 野猪来了
第A012章野猪来了
——正说话间，林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快。三个人竖起耳朵，紧紧地抓着竹枪，四下看着。——
远处的群山虽然也是一重一重的，但却是不那么陡峭了，看上去舒缓自然了许多，想来老刘和小李哥行走的不会太困难，只要不走错方向，到达目的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赵文楷望着老刘和小李哥的背影渐渐的远去，渐渐的模糊了，直至看不见了，才对天生和墩子说：“走，咱们回去吧。”
三个人上了剩下的一条竹筏，逆水而行。虽然不顺水，但这水很静，并没有多大的阻力，加之送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他们挺轻松的，一点都不累。
竹筏时快时慢地划过了狭窄弯曲的地方，前面的水道渐渐的宽了起来。一会儿，竹筏来到了最宽的地方，就是那个像个小的湖泊的地方。
“没想到，在这大山的缝隙之中还有如此宽阔的水境！”赵文楷很是感慨，“噢，你们看，那边水里还有几个自上而下、粗细不同的石柱，还有一些在上边石壁上悬下来锥子样的坠柱，各式各样，可谓是鬼斧神工啊！”
突然，在赵文楷余兴未尽的时候，“唰！”的一道水线在他们不远处划过！
“又来了！先生，你看！”墩子有点害怕了。
“不太像是鱼啊！”天生说。
赵文楷这时真的紧张了，他不是胆小害怕，而是这次带上自己的徒弟和学生出来，本来就是有危险的，不出事就好，一旦出了事情，怎么对得住自己的徒弟和学生呢！还有他们的家人！自己的内心也是无法过得去的。而后，他又想到了王迎晗，他不敢想了，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里路宽，加快速度！”赵文楷小声说。
正当他们用力划水的时候，猛地，从离他们五、六丈的水里冒出一个头和脖子，一个很大的头和很长的脖子！
“啊！”“哎呀！”“什么！”三个人被吓得险些掉到水里。
这是什么？是马吗？不是，是牛吗？不是，是骆驼吗？也不是，那是什么呢？不知道！
那冒出来的家伙晃了两下，不动了，好像在盯着他们。
“稳住！别慌！”赵文楷略带颤音的小声说，“别看它，用力划，别回头！”
天生和墩子也不说话，只管按照赵文楷说的做。三个人此时兴致全无，有的只剩下紧张和害怕了。谁也没有回头，拼命地而又小心翼翼地划着竹筏。
他们不知道身后怎样了，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水道特别长。可这只是他们紧张地感觉，时间没有变慢，水道也没有变长。
终于，他们从山的缝隙划了出去。
三个人快速地划到水潭对岸，跳上岸，把竹筏也拽上了上来，“天生，给我削一根竹枪！墩子，把竹筏拆了！”赵文楷一边说，一边趴下来观察着山缝间和水潭里的动静。
“师父，给你。”天生递给赵文楷一只削好的竹枪，转过身和墩子一起拆竹筏了。
赵文楷看了半天，什么情况也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天生和墩子，只见他俩半趴在一旁的小树底下，一人手中一支竹枪。看着他们紧张而认真的样子，赵文楷笑了。此时，他冷静了下来。
“应该没事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们就不能这了！”赵文楷笑着说，“但也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咱们往回走吧！”
三个人离开了水潭，往回走了，但每人手中仍有一把竹枪。
“师父，咱们遇到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天生问赵文楷，“应该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是啊！先生，您学问大，您说说吧。”墩子说。
说什么呢？赵文楷也不知道，但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好在我们几个人没有受到伤害，那就当它是一个不吃人的妖怪吧！”
“对啊，就把它当成一个不吃人的妖怪！”墩子说。
“那倒是一个好妖怪啊！哈哈……”天生说完，自己都笑了，赵文楷和墩子也被逗笑了。
“好了，不说它了，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啊！”赵文楷说，他知道山里的百姓生活不容易，这次来不应该空跑的，何况本来就是以采山的名义来的。
“那咱们就在山里多待一、两天，多弄些山货再回去。”天生说。
“好啊！咱们争取打一只野猪回去！”墩子很有兴致。
赵文楷想了想说：“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就在这林子里多采些山果，我有的是力气，能背很多很多，你们看行吗？”其实，赵文楷是怕耽搁的时间太多，会出现什么意外。“至于那野猪吗，等下次来在说，怎么样？”
“好，听师父的。”“嗯，听先生的。”天生和墩子答应着，他们听赵文楷的，他们知道他是善良的、有责任感的、有担当的好人。
正说话间，林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快。三个人竖起耳朵，紧紧地抓着竹枪，四下看着。
猛地，墩子大喊起来：“野猪！快躲开！”
墩子看到了野猪，野猪也看到了墩子。或许，这里是野猪的领地，它有守土卫国之责，它要驱赶来犯者，所以，它像疯了一样朝墩子冲过来，墩子也不示弱，摆起竹枪准备刺向野猪，但是野猪的速度太快，来不及了，墩子把竹枪扔到野猪头上，一个侧身跳躲到旁边的树后面。这野猪倒是灵活，冲出去不到两丈，便停了下来，转过来又向天生冲了过去，天生手持竹枪，迎着野猪刺了过去，可不想，那野猪身子一偏避开了，但仍然冲向天生，天生也侧身躲过，但脚下被石头一绊，跌倒了。
赵文楷看到野猪险些伤了自己的学生和徒弟，大吼一声，端起竹枪，追着野猪刺去，正中野猪屁股。由于是同一方向，刺的不深，野猪挣脱后，转过来向赵文楷冲了过去，赵文楷躲也不躲，迎枪又刺，竹枪刺入猪身，这回不及野猪挣脱，天生已然过来，一竹枪刺中野猪。
这野猪真是厉害，愣是没倒，但这时墩子过来了，他双手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砸在野猪背上，野猪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第A013章 拦路人
第A013章拦路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们面前，绝非一般的身手，赵文楷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于是小声对天生和墩子说：“别说话，绕过去走！”——
野猪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这是一头有五尺长的大野猪，平时想猎杀都不一定遇得到，今天被他们三个人给碰到了，并且成功地猎杀了，这让天生和墩子非常开心，脸上乐开了花，赵文楷虽然有些后怕，但毕竟没人受伤，也是很兴奋。
“古来说曹操曹操到，今有说野猪野猪来！”赵文楷即兴而言。
“是啊！真的很巧，刚才还说这家伙呢！”墩子说。
“看来又要编筐编篓了，还得是大的呢！”天生说，“不过先抬到山下再说吧。”
赵文楷和墩子把猪脚绑上，然后穿上一根粗竹竿，抬着向对面山下走去。而天生呢，他就先留在林子里采摘些山果。
赵文楷和墩子把野猪抬到山下后，坐下来歇了一会，天生便夹着竹竿和藤条，还背着一篓山果过来了。他们心情很好，一边吃着山果，一边说着话，手里还编着竹篓。
吃山果吃了个半饱，筐篓也编完了，天生和墩子又返回了林子，他们是要再采些山果。剩下赵文楷一个人守着野猪，吃着山果。他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天上的行云，心想：“老刘和小李哥怎么样了呢？应该是走远了，这就安全了！”想着想着，他想起了王迎晗，他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一阵杂乱的声音让赵文楷醒来，他睁眼一看，天上和墩子回来了，带着那么多的山果回来了。
“师父，一头野猪和这么多山果，有点多啊，上山会困难些的。”天生说。
“那就先把野猪头吃掉，会轻一些的。”墩子说。
赵文楷听完，觉得有趣，笑着说：“野猪头是要吃掉的，但一定要上了山以后吃，因为天黑吃野猪头容易，可上山却不容易了！咱们还要赶路呢，不能耽搁太长时间，你们说对吗？”天生和墩子点了点。“那咱们开始动手准备吧！”赵文楷又说。
三个人分割了野猪，装好了山果，开始上山了。
由于带的东西很多，给本来就不好上的山又增添不少的难度，有时还要往返，很是费时费力。但天生和墩子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本质又好，所以根本不怕累，而赵文楷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他要给徒弟和学生的家里多带一些山货，带的越多，他心里就越高兴。
当爬出那个山洞，到了山顶的时候，三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还真的挺累啊！”赵文楷一边喘粗气一边说。
“是啊！先生、天生，咱们吃野猪头吧！吃完就不累了！哈哈……”墩子咧着大嘴傻笑着。
墩子的样子把赵文楷和天生逗乐了，“半个猪头就撑着你了！”天生笑着说，“是啊，半个就够了，一会儿，你们去找些柴草，我去把猪头劈开！”赵文楷站起身说。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而柴火却生起来了。半个野猪头被火烤的吱吱冒油，一股肉香勾引着食欲，也牵扯着等待，还有欢快！
当烤好的肉来到嘴边，伴着说笑声一起咀嚼，一切烦恼忧愁都没了踪影，那是欢快的场景，也是自由的向往！
半个野猪头还没吃完，三个人就饱了。野猪头能解决饿的问题，但解决不了疲劳的问题，天生和墩子躺在草地上，眼睛已快睁不开了。借着柴火的光亮，赵文楷看着这两个小兄弟可爱的样子，笑了。
可是当他想起一件事情的时候，却倍感疑惑。
那就是天生是自己的徒弟，他教天生习文练武，那么，徒弟的功底自己当然是了解的，他怎么都难以相信昨天下山时一个人能救下四个人！这身手可是远远超过师父了！可既然那么厉害，怎么遇到野猪的时候却表现平平，还摔了个跟头呢？赵文楷怎么都弄不明白。
还有就是在山缝隙中，那从水里冒出来的家伙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妖怪？怎么会呢，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相信有妖怪呢，那究竟是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他索性不想了。
第二天黎明时分，三个人相继起身，简单整理一下后，又吃了点东西，便继续赶路了。
一路上虽说也是翻山穿林，但是三个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了，又打了一头野猪，好有满满的山果，可以说是一次真正的“采山”了！
心情好，身形也快，未及晌午，便已来到后山之上。
“嘿嘿，咱们快到家了！”墩子说。
“是呀，快走几步，午饭就在家吃了！”天生说。
“嗯，很快！很好！”赵文楷点了点头，可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说：“你们俩一定要记住三个不说，就是不说送人的事、不说妖怪的事、不说去过的地方，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好，记住了。”天生和墩子答应着。
“好！出发！”赵文楷说完，就和天生、墩子大步向前。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原来路被挡住了，被一个人挡住了。
这是一个陌生人，素不相识。他一身青衣，头上戴一顶草帽且压得很低，直直地站在离赵文楷他们一丈多远的地方。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们面前，绝非一般的身手，赵文楷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于是小声对天生和墩子说：“别说话，绕过去走！”
三个人刚抬腿，就听得那人说话了：“你们现在是走不了了！”
三个人心中皆是一惊，天生和墩子放下东西，把手放到了腰间的柴刀上，赵文楷则放下东西，向前一步，挡在他们身前。
“你们先走！”赵文楷说，“不，师父，我们在一起力量会更大！”天生说，“是呀，要不就来个先发制人吧！”墩子说。他们三个人倒是很团结，可对面的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拿上东西，咱们走！”赵文楷说。
三个人转身还未拿东西，就觉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了。
第A014章 美丽的夜晚
第A014章美丽的夜晚
——天渐渐的黑了，一轮明月高高地挂起，繁星点点，相衬相语。——
三个人怎么会跪倒在地上呢？原来他们都是被小石子打中了腿弯，才跪倒在地上的。
那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小石子呢？原来就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对面的那个人从手中甩出的。
这个人功夫了得，他是一个高手！
赵文楷站起身，没有管天生和墩子，而是向前走了两步，一抱拳，“这位大侠，这些东西，您要是看得上，尽管拿去！”
“不要！”那个人说。
“那，哦，虽素不相识，但从前如有得罪之处，我等已不记得，还请大侠明示！”赵文楷说。
“没有！”那个人说。
赵文楷心中不解，赶紧问道：“那是为何？”
“先过几招再说吧！”那个人说。
“好！”说时迟那时快，赵文楷知道躲不开了，就来个先发制人，一个健步迎上去，先来一招“蛟龙探海”，紧接着又是一招“乌龙摆尾”，再上去“双风灌耳”、“腿走连环”……
打着打着，赵文楷停了下来，因为根本打不着对方，甚至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而那个人只是躲闪了几下，根本就没有出手。
“大侠武功高超，在下自叹不如！”赵文楷说。
那个人没有理会赵文楷，而是一只手伸向天生，说：“这位小兄弟可否赐教几招？”
天生望着师父，赵文楷点了点头，天生知道师父同意了，就扔下手中的柴刀，向前两步，一抱拳，拉开了架势。
那个人看到天生扔下手中的柴刀，点了点头，很是认可。
两个人先过了三招，赵文楷却哭笑不得，因为对方和自己过招的时候没有出手，而同自己的徒弟交手，却用一只手臂不停的格挡着，虽然只用一只手臂，但这是为何？
又过了几招，对方向后一撤，说道：“嗯，还不错！”
赵文楷、天生、墩子三个人一头雾水。
这时，那个人摘下草帽向远处掷了出去，与此同时，取下身上的包裹扔给了赵文楷，赵文楷接住了包裹，而草帽又旋转地飞回到那个人的手中。
他是一位老者，面善而从容。
“你认识我吗？”那个人对天生说。
“不认识！”天生摇了摇头说。
“你们今天就不要下山了，明天再说吧，这样会安全些。”那个人说，“看这天，应该有雨，找个山洞住下吧。”说完就走了。
“老人家！你的包裹！”赵文楷喊道。
“那包裹里是吃的，之前打碎了你院子里的一个坛子，算是赔偿了！”那老者也不回头，而且走的很快。
看着那老者走远了，不见了，赵文楷想起那天和天生在学堂里说话，有人打碎了院子里的坛子，而正因如此，他们才发现了偷听的刘二。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恐慌已然消除，但那一丝迷惑却陡然而增。
在一个山洞里，生着一堆火，赵文楷、天生和墩子坐在旁边。外面天色阴沉且下着挺大的雨，虽不是夜晚，却昏暗的很。
赵文楷打开那老者的包裹，里面的腊肉和油饼带着诱人的香气映入眼帘。他们知道以那老者的身手，想要伤害他们是很容易的，所以这腊肉和油饼是不会有毒的，便大胆地吃了起来。
“他和我们素不相识，为何不让下山，还给吃的？”天生不解的说。
“管他呢，这老头不伤害咱们，还给好吃的，嘿嘿，真是个好老头！”墩子一边吃一边说。
看着他们两个人，赵文楷无奈地笑了。
第二天清晨，雨虽然没有停，但渐渐的小了，三个人亦没有着急，因为他们相信那位老者的话，何况腊肉和油饼还没吃完呢！
将至晌午，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天际。赵文楷他们赶紧收拾了东西，下山了。
刚刚进了村子，天生的“大黄”就跑过来迎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围着天生转来转去，那样子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而与之形成反差的是，没走多远遇到了叫人恶心的刘二，天生很想上去揍他一顿，就连大黄也冲他汪、汪地叫着。刘二则躲在一边偷偷地盯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三个人先来到天生家，从王迎晗口中得知昨天村子里来了官差，挨家挨户地查看，直到今天雨停了才走。赵文楷一下子明白了，心中暗暗地感谢那位老者。
天生和墩子把山货分成三份，赵文楷说什么也不要那么多，只要了一点点，还放到了天生家里。但是王迎晗提议晚上大家过来吃饭，赵文楷倒是高兴地答应了。随后，赵文楷又帮墩子把山货背回了家。
天渐渐的黑了，一轮明月高高地挂起，繁星点点，相衬相语。
天生家的院子里坐着五个人，他们是婆婆、王迎晗、天生、墩子，还有赵文楷。他们围坐在石桌周围，而石桌上摆着一些好吃的，有野猪肉、鸡肉、鱼肉、腊肉，还有炒鸡蛋、烤红薯、腌野菜什么的，另外，赵文楷还捧来一坛好酒——“川江红”！
这么丰盛的晚餐在王迎晗家里是不多见的，看来是把这晚餐当成年夜饭了！
王迎晗看到秀姑没有来，就问墩子：“你娘咋没来？”
“她说头有点痛，但不要紧的。”墩子说。
“哦，那不等她了，咱们吃吧！”王迎晗说。
几个人开始边吃边说话了，而且每个人的碗里或多或少都倒上了好酒——“川江红”！
其实，秀姑的头是不痛的，她只是不想来，因为她知道赵文楷是单身，没有成家。而王迎晗的儿子和婆婆都是捡来的，只是她在新婚之夜死了男人，总是被人说三道四的，但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女人，而且长相秀美，如果他们两人能走到一起，作为好姐妹的秀姑自然是高兴的。所以秀姑没有来，那么就只有婆婆和天生、墩子这一老两小了，秀姑知道他们不会给王迎晗和赵文楷的相处碍什么事的。
果然，婆婆吃的不多，喝了几口酒，便回屋了。天生和墩子有些逞能，多喝了一些，眼睛睁不开了，墩子也不回家了，直接和天生进屋倒下睡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王迎晗和赵文楷两个人。
王迎晗虽然喝的不多，但脸颊泛红，有了些酒意。赵文楷心里高兴，喝了不少，酒意渐浓，兴致满满。
他们聊了很多，很开心。
“你为什么来这山里？”王迎晗问赵文楷。
“教书！教授文化，传播思想！”赵文楷说。
“你喜欢这里吗？”王迎晗又问。
赵文楷迟疑了一下说：“喜欢！”
“你喜欢这里什么？”王迎晗再问。
“喜欢，哦，喜欢这里的山、水、人，都喜欢！”赵文楷说。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你想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吗？”赵文楷问王迎晗，“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我一个弱女子，能上哪去呢？”王迎晗说。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你愿意吗？”赵文楷望着王迎晗，目光炙热！
“嗯！”王迎晗脸上红热，低头答应。
月光皎洁，群星闪耀，温情脉脉，心心相印！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但他们没有想到，外面有人在偷听。
第A015章 官差抓人
第A015章官差抓人
——“不难为！不难为！”话到人到，婆婆一下子出现在领头官差的身旁。她是何时到的，怎么挤进来的，又是怎样近前的，没有人注意到，只知道她就站在这里。——
偷听赵文楷和王迎晗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癞子刘二。按说他偷听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风言风语、说三道四的情形，可是赵文楷的一些话让刘二抓住了把柄。
当时王迎晗问赵文楷：“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过平静、祥和、充满爱的生活！”赵文楷说。
“现在是吗？”王迎晗用手托着腮，瞪着大眼睛看着赵文楷。
“不是。”赵文楷说完，发现王迎晗有点发愣，他想大概是王迎晗把现在理解为此时了，于是说：“哦，我是说当下的社会情形，就是这腐朽没落的，鱼肉百姓的封建王朝！”
“哦！”王迎晗是懂非懂地听着。
“那我们要怎样呢？”赵文楷自问自答，“我们就要团结起来，千千万万的人团结起来，打破这封建统治，推翻这封建王朝！让天下百姓过上没有压迫、没有饥饿、平等自由、充满爱的生活！”
赵文楷这些话被官府的人听到是要杀头的，可是王迎晗却没有害怕，为什么呢？是因为喝了酒？是因为和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还是在她心中本来就有这样的意识，只是不知道怎样的表达呢？大概都有吧！
而赵文楷的确是喝了不少的酒，加之和王迎晗在一起，他感到快乐而又幸福，所以才说这些的，但他的确是太大意了。
这些话被院子外边的刘二听到了，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在他看来，如果没有赵文楷，王迎晗就会和他好，所以他恨赵文楷，恨不得把他撕碎再扔到油锅里，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心头只恨！
他有了主意，转过身，猫着腰，踮着脚走了。
不过这个夜晚依然属于王迎晗和赵文楷，借着美丽的月光，他们彼此聊了很多，直至群星将散，黎明以至。
清晨，婆婆早早地起来了，收拾了院子，又做了早饭，然后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静静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时，王迎晗起来了，她走到屋门口看见婆婆在那里，刚想说话，却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块烧饼大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块玉牌。
婆婆拿着这块玉牌，摸了几下，然后仔细地看着，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
王迎晗有些好奇，但也没有问，因为婆婆总有一些神秘，她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不说什么了，独自忙去了。
又过了一会，天生和墩子也起来了，两个小兄弟吃了早饭，天生领着大黄上山了，墩子则去学堂上课，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第二天将近中午之时，墩子慌慌张张地跑到天生家。
天生家里正要吃饭，看见墩子来了，就让他一起坐下来吃午饭，可他喘了几口粗气说：“不好了！不好了！来了几个官差要把赵先生抓走!”
听墩子这么说，王迎晗和天生愣了一下，也来不及多问多想，便和墩子一起跑了出去。
到了学堂，只见院子里围了一群人，中间是赵文楷，在他对面站着三个官差，而官差的身旁站着一个人，就是那个令人厌恶的刘二，站在他们中间的是村长，正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在为赵文楷辩解着什么。
王迎晗他们走到近前，就听村长说：“几位大人，不管怎么说，只是这刘二的一面之词，并无什么真凭实据，依在下看，就在这村子里审个究竟，如若无事，也好不耽误孩子们上学。”
“你这老头，什么叫真凭实据？我亲耳听到，那就是真凭实据！你可不要袒护他，他是革命党，是朝廷的重犯！”不等官差说话，刘二先嚷嚷起来了。
村长没有搭理刘二，把头扭过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官差当中有一个领头的，看了看刘二，又看了看赵文楷，然后对身边的另外两个官差说：“把人带走！”
“等一下！”王迎晗挤到前面，“官爷，赵先生是个好人，刘二是诬告他的！”
“是啊！先生是好人！”“我娘说的对，是刘二诬告的！”墩子和天生也挤到了前面。
“哼！我诬告！你们……哼！”刘二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那个领头的官差看了看王迎晗、天生和墩子，轻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诬告，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在下和两位兄弟只是当差的，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不要难为我等兄弟。”
领头的官差话说的明理，王迎晗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难为！不难为！”话到人到，婆婆一下子出现在领头官差的身旁。她是何时到的，怎么挤进来的，又是怎样近前的，没有人注意到，只知道她就站在这里。
“咱们听官爷的，您说怎样就怎样。”婆婆嘴上说着话，可一只手已经拉住了领头官差的手。
在这一瞬间，站在对面的赵文楷看见婆婆的另一只手里出现了一锭银子，眨眼间，反手扣在领头官差的手掌中。
“婆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她怎么会是一个练家子？她哪来的银子？她平时和自己并无过多的接触，此时为何出手相助？”一连串的疑问让赵文楷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那锭银子已在领头官差的手中，他心中自然有数，于是迎合着婆婆说：“这位老人家见多识广，深明大义，所言极是啊！这位先生、各位乡亲，请大家放心，我等此去衙门，一路上绝无恶待，亦无须捆绑，随意便是。”
“多谢官爷善待，我即刻随行。”赵文楷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好在他看见婆婆的那一锭银子是起作用的，因为那领头的官差收下了，想来就无多大的凶险了。
王迎晗、天生和墩子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被婆婆抬手拦住，“不可扰乱公务！”说话间，婆婆却看着那领头的官差。
那领头的官差神色一惊，因为婆婆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不是活人的眼神，可却是活人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如入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