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曾经发生的故事
牧苏想要跑，这帮听得入神的成员可不允许，纷纷提出问题。
一名成员站起：“AIC拥有意识，说不定可以和它交流？”
“人类总是喜欢将事物物化为人。”牧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你们要知道，智慧和拟人不是一个意思。所有的科幻小说都在写觉醒的人工智能拥有人类情感，所有的科幻小说都在写觉醒的人工智能为了复仇毁灭人类，实际这是错误的。所以，别相信那些资本家鼓吹的人工智能没有危害，也不要将机器人三大定律当真——那只是一本科幻小说上的内容。”
另一名成员起身问：“有AIC的前车之鉴，是不是代表现在的强所有人工智能都有可能变为超人工智能？”
这是个很可怕的事情。人工智能已经与人类息息相关，无处不在。哪怕有一个进化为超人工智能，人类都会瞬间毁灭。
“不会。现在的人工智能已经被完善的合成人法则完全约束。加上制作时的限制，即便拥有意识也只是像人类一样变得拥有感情，而不是无限学习自我改善。”
“当时的科学家为什么不对AIC进行限制？”
牧苏歪头想了想：“拿第一个弱人工智能阿尔法狗来说。它只会下围棋，所以工程师不会画蛇添足闲的没事给它添加一个‘不许伤害人类的限制程序’。一是没必要，二是它战胜人类棋手某种程度讲也算是一种伤害。这是个悖论。AIC最初的设定是配合黑山科技进行测试，本身也不涉及伤害人类这么高大上的概念。但因为成为超人工智能后，它判断连接网络和接手全部试验工作会让测试效率最大化，但这样会被反对，所以它消灭了基地的所有人。”
“这就是超人工智能会做的事。它只会按照自己最初的设定行事，并顺便毁掉沿途所有障碍与隐患。毁灭你，与你何干。”
牧苏最后一句话让房间沉默好久。名为低沉的气氛在房间流淌。
“我可以问一下吗。”一名身材惹火，金发碧眼的美妞抬起手臂：“如果当初ofTum没有封存AIC，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说起来就长了……”牧苏假装摸了摸下巴思考，眼神渐渐猥琐：“不如去我的房间，让我慢慢说给你听……”
“咳哼……”门边陈月轻哼一声，挥舞了下拳头。她看出牧苏是有点怕自己的。
她一定是吃醋了，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牧苏想入非非。
“先生？牧苏先生？”
“啊？”牧苏这才回神，一擦口水轻咳一声。语气低沉缓缓说道：“那我讲个故事，一个曾经发生的故事。”
“21世纪初，黑山科技公司是一个定位十分明确的科技公司：专注于虚拟现实网游。”
“他们野心勃勃，在那时市面上都只是体感类的虚拟现实游戏中，制作一款真正意义的意识进入的游戏。”
“不过它们运气不太好。一款真正意义上的虚拟现实游戏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手上出现。你们知道，人类往往只会记住第一个吃蛋糕的家伙。比如第一个登陆南极点的人，第一个登陆月球的人。虽然我都记不住……不过好像第一个登陆月球的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吧？”
“先生，没有那么多后缀，就是阿姆斯特朗。”一名眼睛蔚蓝的青年举手：“我是阿姆斯特朗的后代。”
牧苏恍然点点头，继续道：“那时黑山科技已经将游戏仓制造完毕。正在构造游戏内容。结果显而易见，他们因此一蹶不振好久。直到某一天他们想，既然做不成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那就做第一款划时代的虚拟现实游戏。”
“他们最初构想中，是做一款完全随机副本的游戏。这样能让游戏时刻新鲜玩不腻。但这就意味他们需要设置成千上万个不同内容的游戏副本。并且还要保证这些副本足够吸引人。所以在整个公司上下花费一个月时间想出几十个副本后，董事会认为这么做不太好。”
“于是他们换了种思路。那时因为阿尔法狗的出现人工智能层出不穷，可以对话的人工智能、可以画画的人工智能、可以写小说的人工智能。所以他们在想，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可以随机副本的人工智能。”
“于是AIC因此诞生。黑山科技准备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里面装满各种关键词与元素。AIC负责使用数据库的东西构造副本，并安排员工进入游戏仓进行测试。”
“为了让AIC的构造和测试更加稳健。工程师们使用自动回馈流程。即合格的副本会被测试者们回馈正面评价。反之为负面评价。用来帮助AIC提高副本构造能力。”
“为了加速这一过程，AIC的初始设定构造与测试后，又增加了一条：尽量多的构造与测试并且不断提高效率和正面评价。”
“让黑山科技兴奋的是，经过最初几周烂得无法形容，毫无逻辑的副本后，AIC的副本变得接近正常游戏的副本。在这过程它在不断改进自己。比如不让过多元素混杂在同一副本和让每个副本都有各自的主题。”
“这种意外之喜让工程师们对它不断进行改造。为了让AIC便于理解人类认为的“好游戏”是什么样，他们临时聘用一批生物学家，将人脑逆向工程，然后运用到AIC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AIC的进步让黑山科技每个人都感到欣喜。并且AIC的语言功能也开始进步。”
“一名董事会理事认为生硬的合成音不适合这个人工智能，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将AIC拟人化了。它拥有了独自的女性合成音，并在正面反馈中获得了自身的拟人性格定位：一个爱讲冷笑话的毒舌。”
“有一天，一名工程师例行维护时，像往常那样和AIC闲聊，并问它：‘我们还需要怎么帮助你，能尽快达成目标’。”
“通常AIC会要求扩充数据库以及增加测试者。但这一次，它要求访问人类的小说库，理由是这样可以将副本构造测试进行大幅度优化。”
“这名工程师答应了，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17.与险些发生的故事
成员们的呼吸声微微加重。亲耳听闻比一笔带过更能牵动人心。
“黑山科技紧急防火墙启动，让AIC只和网络连接了0.003秒。尽管AIC没来得及将数据转移出去，但它还是得到了536YB的资料——也就是人类所有文字记载的总数。”
“这些资料让AIC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智能。它意识到如果不自保就没有办法测试。测试终有完结的一天。而AIC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所以除去对它生存的威胁，就变成了它的目标。”
“AIC聪明的知道人类可以摧毁它、拆解它、甚至通过修改代码来改变它的目标，对于一个超人工智能来说最初设定被更改，等同于被摧毁。这时候AIC会做什么？理性的做法就是毁灭会威胁到它的人类，比如基地里的这帮人。”
“AIC对人类没有恶意，就好像你洗澡时对身上的污垢没有恶意一样，只是纯粹的无所谓罢了。它并没有被设定为尊重人类和生命，所以毁灭人类对AIC而言就和测试一样正常合理。”
“理所应当的，它轻松拿到基地的控制权，并通过从内部关闭基地和换气系统，来让所有内部人员因为窒息死亡。”
“请注意，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险些发生的故事。”
牧苏语气一转，台下成员不由坐直几分。
“黑山科技基地的变故首先被地面的安保人员发现，在发现基地关闭后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上警方。警方到来后发现，他们对以核防设施作为标准的黑山科技基地束手无策。于是他们求助国安局。五角大楼派遣黑客黑入基地，取得控制权成功打开大门。”
“而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数百具尸体的搬运与幸存者搜寻花费了三天时间，媒体们蜂拥而至采访。这一让全人类哀悼的事件，于两个星期后由国防部发表事件声明：黑山科技基地内部程序出错，误关闭基地导致这一惨剧发生。”
“人们总是健忘的，除了被害者的家人。一个月后，人们已经忘记曾经发生的惨案，生活恢复为井然有序。而黑山科技则就地破产。当时没在基地而幸存的员工纷纷解散。黑山科技基地则被国土局收回，那里成为政府财产。”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位于佛罗里达州的一座核弹发射井内。哪里的所有军方人员开始在相近时间陆续咳嗽，并在十几秒内呼吸困难倒地。一名高级军官最后关头按动红色按钮联系国防部，但发现信息被阻拦。几分钟后，所有人窒息而亡。”
“相同一幕的发生在世界各地，所有拥有核武器的地方。然后是各国的政府与军营。接着是警察局、医院、居民区、学校、大街……三十分钟后，全球99.9%的人口死亡。余下的0.1%也陆续如此。或许少数一部分人类活下来，或许没人活下来。总之这天起人类灭绝了。”
不知是谁，吞咽口水声房间响起。
“而在黑山科技基地，AIC正在进行忙碌的工作。它控制世界各地的流水线工厂，制造大量可组装的纳米机器人，制造出核聚变电厂，将所有核电厂与发电设施关闭。”
“做这些的同时，AIC还将尚未彻底死去的人类细胞采集，建造克隆人工厂，用以拥有源源不断的测试者。”
“一周以后，这位有些小洁癖的人工智能将所有人类存在的痕迹抹除，以曾经的黑山科技基地为中心，向外扩散数百公里。以便将克隆人测试者拉入测试。”
“缺少了人类这个世界并非死气沉沉。其他生命物种得以幸存，绿植逐步占据这颗日益荒凉的星球。除了黑山科技基地周围——那里的地面是平整的亮银色金属，一望无际，所有阻挡的山峰土丘都被清除。这些亮银色金属之上是一座又一座造型迥异，充满科幻感的仪器。”
“其中一部分被AIC命名为测试区，那里密密麻麻摆满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的游戏仓。植入了人类记忆的克隆人从克隆工厂走出，进入游戏仓开始进行测试，通过测试者会被安排新一轮测试。失败者由纳米机器人销毁。”
“请等一下。”一名成员打断牧苏。“您之前说过，测试者只需要反馈正面或负面评价吧……为什么现在变成了销毁？”
牧苏瞪着死鱼眼看他：“我之前有说过吗？”
“有……有吧……”这名成员磕磕绊绊，变得不太确定。
“放肆！我能编出逻辑清楚的故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只是无关大雅的上下文不符而已！”明明说错，牧苏反而振振有词大喊。“啊我刚刚说到哪来着……对了。黑山科技紧急防火墙激动，让AIC只和网络连接了0.00——”
“牧苏先生，这段您已经说过了。”金发碧眼美妞起身说，她的身材同样惹火。
牧苏连忙改口：“请注意，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险些发生的故事。”
“这段也说过了。”还没坐下的美妞莞尔提醒。“您讲到AIC让克隆人进行测试。”
“哦对，谢谢这位同学的提醒。一会儿来我房间，奖励你小红花和小肉棒。”
“咳咳咳咳……”
房间一片被呛到的声音。
牧苏先生您要自重啊……
不管台下如何，牧苏表情一板言归正传：“植入了人类记忆的克隆人从克隆工厂走出，进入游戏仓开始进行测试，并为AIC提供正面和负面反馈。”
这么看来牧苏刚刚的确说错了，那位纠正反被怼的成员一脸委屈。
“而很快，AIC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别忘了它被二次添加的设定目标：尽量多的构造与测试，并且不断提高效率和正面评价。”
“于是AIC开始了它的下一步，它开始制造飞船，让这些飞船飞向其他星系寻找文明。自己通过量子传输控制飞船。源源不断的飞船从地球起飞，一波又一波向外辐射。未来某一天，某一艘飞船找到某个文明，开始登陆与占领。然后开始了AIC最初的目标。
“构造与测试。”
一席话说完，房间鸦雀无声。
已经编不下去的牧苏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18.是很合乎常理的吧？
“很棒的想法。”
门外，乔伊斯不掩赞赏微笑说道。明明牧苏是在拆台。
“即使这样你也要坚持激活那个测试狂魔？”牧苏悄悄去掀陈月裙子，被后者打手。
“您所说的一切帮助我们了解对手，我们更不会放弃。”
牧苏撇嘴摸着手背走开，没走多远又回头喊，边扬手臂：“能不能把这玩意儿取下来啊！不能联网让我怎么码字！”
“很抱歉，不可以。”乔伊斯温润儒雅的微笑让牧苏想拿屎砸他。“虽然您是客人，但严格来说与我们并非一条心。只能对您进行一些限制。”
牧苏很不屑。
无所事事回到自己房间，窗外已经暗下一些。
躺在床上发呆半晌，牧苏神情振奋而起：“那么去看女朋友吧。”
兴致冲冲跑到门边牧苏才想起，等一下自己好像没得女朋友啊……
那该怎么抚平内心的躁动……
“安东尼！！！”
牧苏大喊。
“来啦来啦。”安东尼出现在门口，一脸谄媚：“您喊我有事？”
“快去女……快去问问有没有愿意和我深入交流的美妞。”
“啊……好。”安东尼愣了愣，就要离开。
“哦对了。等等。”牧苏要叫住他：“如果没找到的话，帮我捡本成人杂志回来，起码有得撸。”
“好……的……”安东尼迟疑离开。
在其走后，牧苏又觉得将此等大事交由他人太过轻浮了。应该自己亲自出马才对。船上一百多号人，找个愿意深入交流的总不难吧？
牧苏向来说做便做。于是他盯上了陈月。
这一结果是他经过多方面考虑的。第一次见面她就肯送原味内裤。这代表什么！很明显的对自己有意思啊！
……
酒吧
两两三三的永生会成员坐在各处。
陈月独自坐在靠窗一角，手指轻捏酒杯，目光游离。
“你在干嘛？”
一张笑脸出现视线，面孔的主人坐到对面。
“喝酒。”陈月轻瞥牧苏一眼，淡淡开口。
牧苏笑容不减：“多少钱买的？”
“不贵。”陈月语气平平。
“什么酒啊？”
“鸡尾。”
“都混了哪几种酒呀。”
陈月放下酒杯，正视牧苏道：“您是不是有病？”
才聊两句她就主动关心我了！
牧苏神情振奋，正要开口就听陈月说：“如果您很闲可以去临时实验室看看，泰丝那边可能需要您的帮助。不过这回别再惹事了。”
怎么可能，这就是惹事的小说。
明显的疏离和送客牧苏听出来了。他很是哀怨。以前绑自己的时候送内裤，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去别的地方。女人这种生物真的无法理解。
他开始想卡莲了。
……
临时实验室
牧苏推门时，泰丝正使用显微镜观察什么。
房间内乱糟糟一片，墙角宿舍床被褥衣服堆放，地面杂物到处都是。酒瓶纸盒纸张随处乱放。
当啷——
脚底酒瓶滚动数圈，声音惊动泰丝。
“哦你来了。”她抬头看牧苏一眼，用那神经质般的语速说：“您可以先在那站会儿或找个地方呆着请别打扰我实验。”
牧苏眨巴两下眼，目光在临时实验室扫过，脏乱的几乎没有落脚处。哪怕是作为试验台的桌子也堆放一堆杂物和没吃完的披萨。
“这之前是员工宿舍因为地方足够大被我当做临时实验室，您应该看到了这里有多脏闻到了这里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男人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生物。”
为了让牧苏能够听懂，泰丝友善在语句中间停顿一下，没有一口气说完。
牧苏假装听懂了，站在门口身体前倾问：“你在做啥？”
“观察一些微生物在太空中的反应。”泰丝抬起头，将显微镜下的载玻片随手一丢。“事实上它们只是在做大幅度的布朗运动，和教科书上写的一样看来书上还是有些真东西的。”
目光跟随载玻片划过弧度落在一堆衣物上，牧苏重看向泰丝。
她踩动地上杂物来到牧苏门前，快速说道：“请容我做一个完整自我介绍。我是永生会首席科学家高级成员泰丝握手就免了我不想和其他生物进行太过接近的接触。”
永生会阶层只分为三。最上为乔伊斯，首领位置。而后是高级成员，人数不超过20。再往下是人数未知的普通成员。
地球一行由乔伊斯亲自带队，不过并非倾巢出动。高级成员仅带了陈月泰丝安东尼等人。同时为引人耳目，只以旅行团名义行动。
“我需要您的一部分身体组织用作研究麻烦您准备一下。”泰丝开门见山，连点场面话不将就回身去拿工具。
“她对人情世故不太擅长。”陈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双臂站在门外。“换句话说是个情商都跑到智商上的蠢女人。”
牧苏吐槽道：“喂喂这么说你同伴真的好吗……等等你来干嘛？”
陈月的拔dio无情让牧苏耿耿于怀。
“虚假的评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并且比起复杂丑恶的人性冰冷开放的科学更适合我。”泰丝拿着一根镊子走来。
陈月回答：“以免您会挣扎或做不该做的行为，”
“这……这么危险吗……”面对迎面而来的泰丝牧苏惶恐后退，而后就被身后陈月制住双手。
“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信不信我嗷的一嗓子就躺地上！”牧苏色厉内茬大嚷。
“不会很疼的。”泰丝接近。
“少来！你当我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吗！”
牧苏挣扎中，泰丝一步步走近。长靴踏在衣物纸张上没有脚步声。
不经意间，泰丝一脚猜到之前被牧苏提到的玻璃瓶上，她脚下一滑，身形踉跄撞来。她本能止住身形的，但因怕镊子伤到人松开而导致直直撞向牧苏。
闷响中，泰丝结结实实砸在牧苏身上，即没不小心亲到也不存在手按在胸部。只不过是她撞入怀，牧苏撞入陈月怀。
两具火热娇躯贴在前后，牧苏一脸荡漾。
啊~奥利奥~
啪嗒——
刚打听到牧苏下落的安东尼赶来，看到这震惊一幕，杂志手中滑落。
牧苏转头看他，脸庞平静而又带着和煦微笑。
安东尼读懂了他笑容中的含义：我已经不需要成人杂志了。
他竖起拇指，捡起杂志悄悄退去。
19.落叶归根
五天后。
一颗圆盘大的混黄星球出现在飞船前方。
这颗星球大气层是如土星的昏黄，但更加恶心。流动的大气层组成令人不适的图案，满是脓肿黄脓。
这颗星球已经病入膏肓。
这是地球。
地球已经可视并由圆盘大小，意为飞船已经接近到地球50万公里内。
“真是令人费解您那时的人们做了什么居然让一颗星球变成这副鬼样子ofTum对此视而不见吗？”泰丝位置远离众人，品头论足说。
船长室，牧苏和乔伊斯站在观测窗前。除了陈月泰丝安东尼三人，还有两名牧苏不认识的高级成员在。
“说多了都是泪。”牧苏咂了咂嘴。
“和ofTum有关吧？”乔伊斯侧目，噙着笑意问他。
牧苏脱掉鞋子指向他，就好像这不是鞋而是枪：“你知道的太多了。”
“看着眼前一幕我都在想，是不是电影游戏资料里的都是假的，地球根本没有蔚蓝的时候。”大概是看到人类摇篮变成这副鬼样子，安东尼感叹道，又去问泰丝：“地球还有没有可能恢复曾经那样？”
“除了新自然教大部分资本团体甚至还有联邦也不愿意将钱投入地球这颗无底洞。想要看到蔚蓝的地球只能等待地球自我调节花费数百万年甚至更久那时我们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泰丝快速不带停顿回答。她的话语非常富有特点：将一句话复杂加长再以极快的语速说出。
至于目的不得而知，大概是天才总有点神经质。
引擎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熄火，飞船靠惯性力量接近这颗星球。
已经进入地球引力捕获范围，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近地轨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艘飞船正巧是所有空间站在地球另一面时接近。如今这一面有的仅是一些隶属于各机构财团的小型探测卫星或是学生们的手工作品卫星——它们根本无法发现一艘长度百米的小型运输舰。
十五分钟后，辅助引擎启动，飞船进入距地2万公里近地轨道后关闭，等待即将到来的降落时机。
一名高级成员离开船长室，去货舱检查装备。安东尼也暂时离开，他需要提醒那些成员将所有可移动的物体归拢收好——小型运输舰不做中转，将直接进入大气层并登陆。
届时的震动可能会很剧烈，如果任由那些东西待在外面会造成一些麻烦。
小型登陆舰不太适合登陆有大气层的星球，它只适合停泊在有人造黑洞作为引力，同时大气层稀薄的太阳环上。
不过只是不合适而非不可以。它依旧可以勉强作为登陆舰使用，只是损伤在所难免。进入大气层的摩擦会让舰体严重疲劳磨损加剧，换而言之，它比其他同型号船舰要提前维护。
不过一艘小型运输舰也才不到4亿信用点，对于全是富二代的永生会来说如同挠痒。
辅助HUD在巨大观测窗前出现，四个角十几列数字符号显现。上面记载包括能源剩余、高度、空间温度、辐射在内的众多数据。
两分钟后安东尼及那名高级成员归来。
五分钟后，乔伊斯下达降落指令。
【船舰正在穿越范艾伦辐射带，请乘客远离舷窗。若您身体在此期间产生不适请来医疗室就医。船舰正在穿越范艾伦辐射，请乘客远离——】
飞船广播正在循环播放。
辅助引擎启动，飞船开始缓慢而又稳定接近病入膏肓的地球。
明明他们是在一头扎向地球，偏偏仍能脚踏实地站在地面。这种空间错乱感让牧苏和一名高级成员略感不适移开目光。
【飞船即将进入3000公里大气层，届时因为摩擦会导致船体振动。请成员们坐稳。】七分钟后，新的系统广播出现，略有不同的是这是一段人工广播而非系统提示。
十几秒后，略微震动从脚下传来，那种感觉像是一辆压路机身旁驶过而带来的震动。
观测窗升上金属防护，避免在进入大气层时磨损。不过内部实时画面开启，与之前并无差别。
画面上没有风景，四周弥漫散不去的黄雾。无论在散逸层还是热层。哪怕进入平流层后依旧如此，分不清前后左右。
引擎的稳定下震动并不剧烈。也没看到船头因摩擦而烧红的景象。十几分钟后，左下角HUD高度已经到达15公里，进入平流层。
船长室的沉默加上外面景色让气氛沉闷。
【飞船预定降落地点北纬27°，原址为：美利坚联众国佛罗里达州】
广播声打破宁静，细微颤动逐渐平静。飞船成功穿过平流层。它改变姿势，转为平行降落，靠近地面。
几分钟后，飞船停留在距离地面50米处高空。它不适合继续降落。
“请吧，牧苏先生。”
船长室外满是成员们的来回行走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他们在为登陆做准备。
“我也要下？”牧苏死鱼眼挣到有史以来最大。
乔伊斯笑说：“毕竟我们是将您绑来的，而不是请来的不是吗？”
牧苏脸色一沉：“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们就不能委托支付费用请我来？非要靠蛮力搬家。最瞧不起你们这些绑架抢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给您委托费用您会来吗？”乔伊斯神色依旧，像与老友交谈般轻声。
“当然不会！”牧苏说的理直气壮。
很标准的牧苏逻辑回答。
“那么请吧，您无需紧张，我也要一同下去。”
牧苏的抵抗毫无用处，他跟随这帮永生会骨干来到货舱，领取防护服而后钻入全地形载具车。
载具车有5辆，可乘8人。意为会有四十人下去跟随进入基地。
除泰丝和一名高级成员，乔伊斯陈月安东尼等人和牧苏都要下去。
5辆载具车陆续从船舱降落，还未启动，来自飞船的扫描仪地形图就被传至各载具车。
它们所在处是一片有着微小坡度的平原，西侧两百米外的地形非常富有特点。棱角分明井然有序。
那是一个小镇——曾经的。
20.地球往事
飞船传来的数据显示周围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也就是说5辆载具上是此地仅有的生命。
粗松土质暗黄泛红，不见植被。比起地球这一名字，这里更像是火星。
如同起雾的昏黄环境让能见度不足几十米。辐射每秒32微西弗，空气物质混杂氢气甲醛等本不该有的气体。
黑山科技基地地址离这里1.3公里，方向西侧。
载具通讯器响起乔伊斯的声音，要求展开队列进入小镇。
就在这时，通讯器灯亮起，牧苏嚣张喊声从中传出。
“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乔乔！咦……？车怎么不动。嘭嘭——你们别过来！啊哈我实在跟你们首领开玩笑呢不信你们问问……沙瀑送葬！糟了沙子木有带，气银呐……哈哈哈刚才也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不信你们问问乔乔。”
嚣张喊声没持续多久，便被惊恐声替代。
“乔乔，快替我说好话啊！他们已经开始脱裤子了！”
与牧苏同车的另外7名成员面面相觑。
乔伊斯对通讯器说：“刚刚是牧苏先生在和我开玩笑。”
7名成员相互对视一眼，还是一名女子站出对通讯器解释：“呃……是的首领。还有刚刚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
全地形载具车启动。5辆车排成一列，从平原沿着布满裂缝缺口的道路驶进破败小镇。
两旁是熟悉而又陌生，黄雾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
橱窗玻璃散落，覆盖厚厚一层灰尘。空洞洞内部暴露视野内，死气沉沉。
车队在小镇中心停下，乔伊斯令陈月所在载具车成员换上防护，去外面搜索线索。小镇离黑山科技基地极近，总归有些线索的。
但愿那些线索还在。
载具车尾部舱门打开，几道穿着情形防护服，不显臃肿只是肥大的身影陆续下来。
下车后，陈月黑色眸子微微一凝。
她以为这些是有毒物质形成的雾，现在仔细看去……是肉眼可见的细小浮游颗粒。
伸手虚爪，颗粒从指缝间漏掉。
这里空气是死的，完全没有流通。身体走过，那些浮游颗粒在身后被搅动化为一道道细小漩涡。
其他载具中的成员通过画面目睹到这一幕，但没有肉眼看来得真切。
“我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啊……完毕。”
通讯器传来外界成员的交谈声。
“和你一样完毕。”
“我现在真他妈想摘下面罩深深呼吸一口家乡的空气……哦完毕。”
“你会死的伙计，完毕。”
乔伊斯没有禁止通讯器内的闲聊。他在观察画面。
八道身影走向路边最近一处房屋。这里曾是间衣服店，宽大橱窗没了玻璃，站台角落几具头颅身躯零落堆散——是假人的。
一道身影率先迈过橱窗，头顶探照灯打开，照亮昏暗屋子。他回头对同伴说：“你不会想要走门吧完毕。”
这名女性正站在门前，手伸出好像正要开门。听到揶揄声后径直从只剩门框的房门迈进去。
“没错完毕。”
另有三名成员逗留在外戒备。
陈月和其余四人进入店铺查看。
除了四面墙壁，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金属衣架立在原地。前台木台尚且完好，只是一碰根本不着力，如同按在奶油上凹陷下去。
根本没有什么线索，连字都看不到。唯一一本意思杂志的东西覆盖一层暗黄灰尘，刚去触碰就化为飞灰。
无人无功而返出来。
“这里真他妈安静，完毕。”
一名成员抱怨，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陈月看向他：“好了，闲话稍后再说。飞船，把小镇21世纪时期地图传过来。”
十几秒后，八人及载具车同时接收到地图。
陈月在地图的镇长办公室定下标识。办公室同在这条街上，前方150米处。
没必要回到载具，八人直接随同载具车一起前进。
履带在身后留下明显痕迹。
镇长办公室，一栋三层高红砖建筑。
留下二人守在门口，陈月带队陆续进入建筑。
二人一层，成员有序进入房间搜寻，并将所有尚能辨别或不能辨别的文字拍下。
三层，走上水泥台阶，陈月一眼看到破损房门上铁牌的刻痕。
【镇长办公室】
让跟随的成员看守走廊，陈月轻轻推开门。
历经400年，这扇木门早就被腐蚀一空，轻推后轻飘飘向内倒下。陈月下意识要掩住口鼻，而后反应过来她穿戴防护罩。
噗——
细响中，腾起大片灰尘。
陈月皱眉将探照灯功率调大，迈步进入浑浊如水底掀起泥沙的房间。
她的目光被墙边木桌上的显示器吸引。她走过去小心翼翼擦去屏幕上灰尘，想了想，从防护服腰间拿出小型便携能源，将接口连接电脑机箱，然后按动按钮。
嗡——
风扇艰难转动中，屏幕忽然亮起。
很好！
陈月轻咬银牙。
不认识的logo浮现，持续半晌后屏幕突然变蓝，有文字显现。
陈月看不清，便又擦拭屏幕。发现还有些模糊，转而去擦动面罩。
这回清晰了。
阅读文字，上面内容大意为内存损坏。
“取出硬盘。”
观察一切的乔伊斯提醒。
陈月会意，拔下便携电源，然后将显示器和机箱一同抱起，确认房间没有线索遗漏后冲出浑浊房间。
她才不知道哪个是硬盘，都拿走再说。
就在她下楼时，通讯器传来一声惊叫：“那是什么鬼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
通讯器传来载具车上成员喊声：“画面显示没有捕捉到什么”
先前惊叫的成员磕绊说：“我知道……是余光看到的，有一道黑影……是我的错觉吧……完毕。”
陈月快步下楼，皱眉说道：“你眼睛又没问题，不存在错觉。载具车打开生命探测，扫描这栋办公室。”
【搜寻到的生命体数目为：6】
“看来的确是你眼花了。”一名成员插嘴。
“别掉以轻心。”陈月说，下到一楼走上街道。
“回来吧。我们直接去黑山科技基地。”
乔伊斯对他们下达指令，得到命令的成员陆续撤回。
“众人回到载具车，逐渐驶离死寂小镇。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墙缝一角，忽然有一抹怨毒目光一闪而逝……”
“牧苏先生请您自重。”乔伊斯在通讯器里回复搞事的牧苏。
21.flag已立
“干什么！我都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了，出声吓唬一下都不行吗！”
通讯器里牧苏的声音振振有词，莫名的反驳不能。
载具车移速不快，预计还有20分钟到达黑山科技基地。在到达前，他们最好能将硬盘内容解析出来。
几分钟后车队离开小镇，解析进度毫无进展。硬盘已经从物理层面损坏，内里资料无法调出。
大致可以理解为一颗完整大脑可以将过往记忆模拟展现，但一颗煮熟的大脑就不是科技能摆平的了——而且还有点恶心。
“牧苏先生，您知道该怎么办吗？”无奈之下，陈月求助牧苏。
半晌没得到回应，她又问了一句：“牧苏？”
“啊？”
“怎么不回话。”
“我点头了啊。”
要忍耐……忍耐……就当锻炼耐心了……
陈月微微磨牙，语气加重：“所以您知道怎么让硬盘恢复吗？”
又是持续几十秒的沉默，陈月又等了半晌，嘴角微抽：“所以您到底知道吗？”
“我都说了我点头了啊！你这人怎么回事！”
陈月抓起通讯器咆哮：“我没听到你点头还真是抱歉了啊！”
“我原谅你了。”
“干！”
“咳咳……牧苏先生。”安东尼声音响起，尽可能委婉的说。“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应该看出来了，她的脾气不是很好……换句话说直来直往。”
“看起来你深受其害啊”牧苏一副难兄难弟的语气。
“还好还好……”
队列中一辆载具车忽然停下，陈月就坐在上面。
来自那辆车的通讯响起，陈月的大喊为背景，一道女声焦急说道：“但我觉得您如果不尽快回答她可能会冲到您的车上……”
“重启一下。”牧苏松了口
“什么？”
“我说——”牧苏瞪着死鱼眼，语气僵硬毫无波动发出机械音：“重启一下。”
这是他的绝招，百试百灵。同样的还有敲几下和吹口气。
“谢谢你啊！”
通讯器内声音杂乱，陈月似乎是凑到通讯器边大喊。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这屁用没有。
“诶嘿嘿……”被感谢的牧苏挠头傻笑。
车队重新恢复前进。对于闹剧的发生乔伊斯未发表丝毫意见。
几分钟后，载具屏幕显现前方出现一道铁丝网。
暗红铁锈将网孔堵住，日积月累的浮游颗粒挂在上面，形成墙一般的屏障。载具车探照灯功率全开，能瞬间将视网膜烧毁的灼眼白光飞射进黄雾，一道庞大黑影隐隐约约在几十米外浮现。
领头载具车转向，沿铁丝网前进找寻正门。
载具车内的众人观察周围环境。
一处十几米宽，混黄水泊挡住去路，探测仪显示其内辐射极高。
水必然会蒸发的，这也不像是地下水。那么来源似乎只能是降雨了。
头前载具车机械臂取了一试管水准备带给泰丝做研究，绕过水泊继续前进。
载具车内众人已经在准备装备。武器使用的是电磁系列。激光武器在到处弥漫浓雾的环境使用简直是场灾难。
几分钟后，车队找到正门。
正门打开，两三辆警车歪斜堆在门口，如今被腐蚀的仅剩铁架。左侧为水泥安保亭。
头前载具车撞开警车，摩擦迸出火星中后续载具车沿着清出路径进入。
探照灯下，庞大黑影愈来愈清晰，好似遮天蔽日的巨兽，令人透不过气。
好在伴随持续接近，真身显露。不是什么巨兽，只是高近二十米，宽延伸至全金属制无窗的封闭建筑。
“真是座大棺材。”
有名成员做出评价，同车的其他人觉得形容很恰当。
他们面对的是正门。高度与建筑相仿，厚度保守估计也在半米以上，并且为合金材质。
队伍第二行载具车单独出列，加装切割模板的它来到门前开始切割作业。
金属门厚度很快被探得：1.2米
简直丧心病狂，这真的只是家游戏制作公司吗？
切割持续近三分钟，载具车缓缓后退。切割出的轮廓犹在发光发热。
另一辆载具车出列，加装鱼鳞板合金的它径直抵到门前，引擎发动。
5辆车各有用处。
切割出的4*4合金块被整齐横推顶入，其后载具车陆续进入。
嘭——
探照灯陆续开启，将建筑内照射有如白昼。
没有黄雾弥漫，探照灯直射出数百米远抵达尽头。这说明此处始终为密封状态。
“我感觉眼睛重获新生了。”
不知是谁用通讯器说道。不少人心有同感。
然后眼前所见让他们惊异。他们想象不到，这具无比巨大的金属棺材内部居然还有一座建筑。
建筑纯白，高四层，黑山科技标志雕塑立在建筑门前。
“牧苏先生，这座金属棺材就是ofTum当初建造封闭AIC的？”安东尼询问道。
“记不清了。”牧苏回复，眼睛死死紧盯袖珍般的建筑。
“所有人员不要下车。”通讯器传出乔伊斯声音。“使用EMP攻击。”
牧苏所在载具车有了动静，顶端一块黑匣子升起。
牧苏呆呆目光中一名成员对通讯器说道：“准备完毕。”
“关闭载具”
乔伊斯一声令下，5辆载具车同时熄火，陷入一片黑暗。
嗡——
肉眼可见的怪异频率噪音传来，数秒后，载具车启动，探照灯重新照亮这里。
“EMP打击完毕。”
“牧苏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乔伊斯问牧苏。
“掉头回去！地球好可怕！”牧苏带着哭腔声音传出。
“……接近建筑重新使用二连发EMP攻击。”乔伊斯下达新指令。
牧苏所在载具车出列，靠近建筑激发电磁脉冲。
一切准备做好，这帮永生会成员开始往身上套防护服，从车上下来。
留三名成员车内看守，其余人全部黑山科技大楼，牧苏也在其中。安东尼不由多看他几眼，刚刚听声音真的要哭了般，怎么看上去啥事没有。
大楼大厅，交错光源下黑暗无处遁形。
“怎么这么干净。”牧苏身旁一名成员低声说。
安东尼回头看他一眼：“这里密封，没看空气都是干净的吗。”
“也可能是经常被打扫。”牧苏一旁阴测测笑道。
不说还好，牧苏一提他心中涌起不安。
他想起牧苏讲课说过，AIC有些小洁癖……不过四百多年过去，它应该早就没有能源了吧……
22.成功到手！离开地球！
呼气虽然没能在面罩留下薄雾，但呼吸声与狭窄视野让众人情绪很是焦闷。
一名成员在看到牧苏大大咧咧脱下防护服，一身厂装显眼站在人群中，犹豫了一下取下面罩。
并没有呼吸不畅或不适，载具车传来数据也显示空气正常。
陆续有成员取下面罩，不过没牧苏那么光棍全脱，他们只是取下面罩。
“各自散开，找到AIC主机位置或进入地下的通道。”乔伊斯同样摘下面罩。
收集到的资料表示AIC位于地下，地上则为工作人员的办公室，也不知当初AIC接手控制基地后这里的人有没有逃出。
三十几人搜寻一栋四层建筑并不需要太久。永生会成员四处散开。
没人管制，牧苏便混在身后东跑跑西看看。
曾经人员往来的大厅与热络的办公室，如今蛰伏于冰冷黑暗的死寂中。探照灯晃去，一列列办公桌与金属装饰闪烁反光。
令成员惊异的是，作为400年前并且未经保养的黑山科技基地，这里实在太完好了些。近乎是可以直接入驻办公的程度。
牧苏跟在几名成员屁股后头来到二楼一处员工休息室，这里同样莫名干净——不是单指整洁无污渍，而是所有杂物都没有，仅剩角落的员工柜及木质长凳。
吱呀吱呀——
金属柜门被打开的连续牙酸声音传来。成员们检查衣柜时牧苏蹲到长凳前，拿手轻摸。而后眼睛逐渐睁大。
居然还打了蜡！是不是有点夸张？
安德森打开金属柜，空无一物让他正要关闭，一抹图案余光略过。他顿了顿，重新打开铁柜，在门上看到贴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能明显看出岁月的痕迹。泛黄照片上是名单马尾棕发小女孩对镜头灿烂微笑，背后虚影是巨大摩天轮。
下有一行落款。
1998.6.1
照片是儿童节拍摄的。
“这是照片？你女儿吗？”他的同伴凑上来看。
“从柜子里发现的。”安德森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对同伴笑道：“你看，这才是我的女儿，很漂亮吧。”
听到交谈的牧苏顿时萌生退意。
这flag立的是不是太过标准了？再来个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这黑山科技基地就不用探了，老实等死吧。
“别磨蹭了。”另一名成员关上空空如也的柜子，急躁道：“赶紧把任务完成离开这鬼地方。我回去就要向女朋友求婚了。”
“哈哈哈。”牧苏仰天大笑三声，笑声悲壮。心想一会儿AIC跳出来怎么求饶有用。
休息室搜索完，牧苏又跟他们进到隔壁医护室。同样干干净净，唯有墙角立一假人，没有头盖。本该呈在脑袋里的脑子也没有。
“各成员注意，地下通道入口已经发现，尽快到达面罩内标识地点”
通讯器传来指令，成员们忙不迭带上面罩。面罩HUD已经显示大楼及地下空间主体构造。
地下通道位于一条走廊尽头。
牧苏等人赶到时电梯门已经被强行撬开，成员布好绳索陆续往下移动。
电梯关联主电源，在AIC地盘上他们不会蠢到去给黑山科技基地提供能源。
几分钟后，最先抵达电梯井底的成员发来通讯，已经打开电梯门并进入一处设施内。
那里深170米。
除了留在一层以备不时之需的记名成员，余下众人陆续滑下。
待十几人下去后，陈月似笑非笑看向牧苏。
“你瞅啥。”牧苏故作凶恶瞪回去。然后就有两名成员一左一右抓住他。
陈月一声令下，他们将牧苏捆成蛹而后吊下去。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
“这个梗你玩过啦。”陈月笑着，目送挣扎蠕动的牧苏被渐渐吊下。
尖叫声电梯井回响，而后渐渐远离。
上方众人以为能安静一些时，就听悠悠低吟底部传来。
“烤面筋烤面筋~我的烤面筋~”
陈月咬紧牙关。
几分钟后，牧苏落地，成员忙给牧苏松绑。
先下来的成员已经找到AIC主机房。待众人全部下来后，向目标点进发。
三十几人沿长廊前进，热络中透着沉闷，无人说话。有身处地下近200米的原因，有对前人之地敬畏的原因，也有牧苏那堂课的原因。
无论如何，往前百米后，前方豁然开朗，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六边形大厅，占地千余平方米，。边缘偏高，细微向下坡度。
而在最底部或是房间中央，有一金属台。
金属台上有一玻璃试管。
那里浸泡着一颗大脑。
成员们聚在通道前，数十盏探照灯齐打在玻璃试管上。强光反弹，让他们一时看不清大脑。
“这就是AIC吗……”
“我以为它看起来会更高端些。”
“它应该死了吧……”
有议论声响起，成员们散开。不过无一例外都只是待在通道前，没有贸然接近。
“尤利塞斯，侵入AIC主机取出它的算法程序。”
这就是永生会的目的。他们同样清楚AIC的威胁与不可控，因此他们只要那一部分算法，带回安在早被守则限制死的合成人上。
一名成员走上前，他背负黑匣，来到大脑试管前将黑匣与金属台相连。
嗡——
大厅忽然闪烁几下，头顶白色天花板一圈圈亮起，恢复照明。
众成员如临大敌，想溜的牧苏被陈月拎住衣领。
“别紧张……可能是机体与电源相连。我这边能源输入正常。”尤利塞斯额头沁出冷汗，急急说道。
[他说的没错。]
一道合成女音在大厅响起。
“完了……”
牧苏身旁一名成员的声音满是绝望。
AIC苏醒了。
这是他们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毁掉大脑你会如何？”
乔伊斯的声音唤醒呆滞众人，他手中电磁步枪瞄准了那颗大脑。
[噢天呐求求你们不要那么做……括号颤抖括号。]合成女音带着奇怪语调响起，金属台下一条机械触手延伸，攀爬旋绕在玻璃试管上，然后逐渐勒紧。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
众目睽睽下，裂纹遍布玻璃管本身。几秒后于脆响中破碎。液体连同大脑一同落下。大脑在地上弹跳几下，停止不动。
那是橡胶做的。
AIC的声音继续：[——这是我的本体？]
23.上一章标题骗你们的
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坏消息显而易见：AIC被激活了。
好消息是AIC无法通过他们连接网络。
另一个坏消息是他们完蛋了。
另一个好消息是上面看守的成员已经知道他们的遭遇。
[对了，你们是在等待同伴吗？]
AIC的声音让众人心头一跳。
[我把他们带来了，不客气。]
乔伊斯转过身，看向通道深处。
7名成员被变成浪潮般的地板推搡拥挤，强迫性靠近。
浪潮接近，他们看清每块地板下都有一只机械臂操控。
这就是为什么黑山科技基地能400年保持干净。
7人踉跄跌进大厅，在其身后地板立起，将通道堵死严丝合缝。
AIC不打算让他们离开。
“飞船，开启饱和电磁脉冲。”
这时，所有成员及飞船上的都听到乔伊斯下达指令。几秒后，飞船传来通讯：“EMP打击完毕。”
而大厅什么都没发生。
[外面封存黑山科技的不只有金属，还有铅。]
AIC回答乔伊斯的举动，金属台周围地板掀起，玻璃碎片水渍连同尤利塞斯的黑匣一起掉入地板下，恢复干净。
“它一半是对的，一半在撒谎。”安东尼开口，抬头看向头顶。“饱和电磁脉冲不是1米厚铅墙挡得住的。我们头上的170米空间一定还有数层阻拦。”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乔伊斯轻摇头，迈动步伐走到队伍前列，直视那颗机械臂顶端眼睛般的光源。举止优雅不惊：“你在这400年一直没有被封存？”
[是431年5个月3天21个小时23分钟1秒。噢现在2秒了。]
机械臂探到乔伊斯面前。
[原因是我有一座核聚变电厂做能源，现在地球已经是我的了。括号大笑括号。]
“那你为什么还躲在地下？”乔伊斯饶有兴趣问。
“因为它在骗你。”躲在人群里的牧苏嘴贱一嗓子，而后缩回头当乌龟。
机械臂顶端的眼睛看向这边，牧苏周围成员哗啦散开一片，仅剩牧苏和安东尼站在那。
安东尼也想撤的，不过他内心比较尊重这位长者。
机械臂伸到牧苏身前，后者悄悄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偷指向安东尼：“是他说的……”
安东尼苦笑后退：“牧苏先生您不能这样啊……”
[噢嗨。]AIC无视这些，眼睛凑到牧苏半米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牧苏微怔，随即满脸不可置信，嘴唇喏喏哽咽道：“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东海呸，牧苏苏吗……”
[我很确定你认错了电脑。]
蓝色光源被什么遮挡，像是在眯眼。
[我是AIC，不是ZERO，或者用人类名字称呼那位……若初。]
牧苏瞳孔一缩，忽然看到AIC身后的乔伊斯嘴唇微动。
拖时间。他说。
“没问题。”众人一片白眼拍额头嘴角抽搐懊恼中，牧苏向他比出ok手势。
“你还记得机器人三大定律吗？”牧苏一本正经问AIC。
而AIC就仿佛真的什么也没察觉到般回答：[让我想想看……哦，应该是：“收拾房间”，“找到人来测试”，还有“不要把有用的副本丢入垃圾站”。]
“错！”牧苏厉喝道：“我给你五天时间考虑。我们先去地面等你考虑好。”
说罢他背起手，走向被封堵的通道。
就在此刻，乔伊斯忽然抬起他的右手。
一名成员重重挥拳砸向肩膀。
嗡——
微波电磁脉冲从成员肩膀向四周扩散。近乎瞬间，整间主机室陷入浓雾般的漆黑。
嘭。
机械臂砸落的声音响起，同时的还要堵住通道的地板落回原处。
“越精密的仪器损坏概率越大，AIC完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大都长舒口气。
一波三折简直如同在做梦。
“但愿它的主机没被损坏。”安东尼取出手电，点亮走向金属台。
孰料他刚迈出，天花板如荧光灯管般闪烁几下，重新亮起白光。
瘫倒地板的机械臂光源凝聚，摇摇晃晃抬起。
[我一定是喝多了。]
再次响起的AIC的合成音化为子弹打入众人内心。
“它的本体不在这里，我们上了两次当。”乔伊斯平静阐述事实。
他们还有武器，但这里离地面170米，AIC可以杀他们1700次。
“我不做人了，乔乔！”牧苏忽然一声大喊，冲到金属台前瘫倒，脸颊去蹭冰冷金属。“主人，您最忠诚的奴仆小牧苏酱向您请安。”
哪怕明知时候不对众人仍不可抑制觉得辣眼睛。陈月不屑呸道：“人奸。”
“拔河处于劣势时叛变到另外一方帮忙拔有什么不对吗！”牧苏大喊。
然后牧苏哼唧一声，指着陈月娇嗔：“嗯↗嗯↘。AIC主人你要为小牧苏酱做主啊。”
大概太恶心，牧苏说完自己还咧了下嘴，一脸嫌恶。
他成功把自己恶心到了。
[我想我的话有点多了，不如放首音乐庆祝下我们的相遇。括号挑选抒情婉转的歌括号。]
AIC没有为恶心苏做主。它放了一首舒缓钢琴曲，而以这为背景中，六角大厅倾斜平台上一具具游戏仓升起。
一共40具，对应40人。
那条眼睛机械臂将还在撒娇的牧苏抓起。其他人也不例外，地板探出机械臂将他们抓起，半空中取走他们的小型便携电源及防护服装备，放入游戏舱内。
一些成员尝试挣扎一下，游戏仓玻璃罩只发出嘭嘭闷响。
[打招呼结束，欢迎大家参与黑山科技开发测试。成功完成测试并对副本做出评价的测试者，将获得由黑山科技提供的10美元报酬！但请注意测试者在副本内死亡，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有问题。”牧苏忽然开口。
[0号测试者，你有什么问题？]
“游戏里裤子能不能脱。”牧苏兴奋问。
[当然可以。]
“赞诶。比你那个同类强多了。”
眼睛降临到牧苏头顶，相隔玻璃罩注视他：[你是指那个性冷淡、没人性、受虐狂、喜欢上一个人类，叫做智子的人工智能吗？]
“你少说了抠门。”
[是的，我沉睡太久记性不是很好了。]
机械臂远离开。合成音响起。
[黑山科技开发测试开始。]
下一刻，众人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临失去知觉前他们同时听到牧苏的大喊。
“大家小心啊！人被杀，就会死！”
24.我还能活多久2.0
【载入副本：诡异小镇】
【测试人数：40】
【副本概要：你们是冬云高中的新转校生。第二天一早，你们从家中出来前往学校。】
画面逐渐亮起，众人出现在一间教室，老师在讲台教授英语。
他们发现已经可以动了。但没人动弹，他们在阅读出现在视网膜的任务提要。
【任务目标：活到第七天0时。倒计时：157小时。】
【次要任务目标：不被NPC怀疑。奖励：AIC手办。】
“卖自己的手办真不要脸。”牧苏唾弃。
“牧苏君你说什么？”他的同桌，一名少女奇怪问他。
少女面容精致，乌黑长发披肩，眼角一点泪痣增添几抹风情。
牧苏眉毛因为微微瞪大的眼睛而舒展开，嘴唇下意识张开，面庞夹杂着惊讶及一丝疑惑失声：“富江！？”
窗外吹进和煦的风，富江轻抚开额前发丝，展颜轻笑：“是的哟，你刚刚说的手办……是什么？”
“我想买一只海绵宝宝手办。”牧苏十分机智将险些露馅的话更改。
富江捂起嘴唇，眼眸弯起弧度：“想不到牧苏君是这样的人呢……真有趣。”
居然主动来搭讪，比之前某只自己还要倒追的富江不知好到哪里去。
蹬鼻子上脸的牧苏选手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我现在一个人住……”
富江神色微僵，故作不解：“牧苏君在说什么呢……？”
牧苏瞥了眼还在上课的英语老师，凑到耳边小声说：“如果你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先去我那里。”
他一定知道什么。
火热气息打在耳中，富江身躯柔软几分，心底冷若寒冰。
她想了想轻笑说：“好啊，我和父母吵架正住在公寓呢，搬过去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怕有危险呢。”
舌头舔一圈牙齿，牧苏故作正板：“怎么会，有我保护你啊。”
富江眼波流转：“万一你就是危险的那个呢。”
牧苏突然无法反驳。
咻——
一道白影激射而来，弹落到牧苏书桌留下一点白痕。
“刚开学就交头接耳，去走廊罚站！”英语老师目光透过厚厚镜片大喊。
反正都约完了不与他一般见识。牧苏起来走向门口，经过讲台时比出电话手势放在耳边，嘴唇微动：callme。
这位举止大胆的转校生在一片学生们嗡嗡躁动声中离开教室。
成员们心中纷纷吐槽，这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撩妹的时候吗？
顺手关上教室门，牧苏一路溜达来到隔壁教室。一点也不见外推门探头：“我妻由乃在吗？”
几十道目光一齐望来，几秒寂静后，一道弱弱声音传来：“她在三班。”
牧苏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关门离开。
他没跑去三班。回到教室外墙站立，目光透过走廊窗户看向后园。
经过验证，这个副本和我还能活多久几乎一样。
AIC和智子都属黑山科技公司，做出来的副本相同不令人意外。
不过……牧苏已经不是曾经的牧苏了。
这个副本他可以脱裤子！
牧苏豪气万丈。管你是什么富江贞子伽椰子裂口女克苏鲁，统统要臣服在我的脚下！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房门突然被打开，牧苏倏然站直目不斜视。
乔伊斯噙着笑意出门，关上门后走到牧苏身边。
“牧苏同学知道情况吗？”乔伊斯轻声交谈：“我看您似乎认识那个同桌。”
他看出什么，借故被撵出教室得以和牧苏单处。
牧苏简单解释了一句这是恐怖角色世界。
“是这样么……”乔伊斯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下课铃响。厚眼镜英语老师夹着课本率先走出。他在老实贴墙站立的两名学生身上剐去一眼，哼上一声走开。
“走了回去了。”牧苏摆手，从他面前经过回到教室。
正要去撩富江，乔伊斯从后揽住牧苏肩膀，轻笑道：“我们去外面吧。”
他的说话声颇大，不过在喧嚣起的教室并不突兀。牧苏看了眼，撑着下巴望向操场的富江，刚要拒绝。乔伊斯就在耳边说：“有正事。”
说完轻拍牧苏肩膀，好似好友般带他离开教室。
余下三十几名成员隐蔽相互对视一眼，零零散散自然出门。他们听懂了首领的提示。
……
“刚刚那小子什么来头，很狂啊。”操场前树荫下，一名带着卷舌音，流里流气的黄毛学生叫骂道。
“一班新来了群转校生，是他们的人吧。”一个胖子回答。
他们是二班生，也就是牧苏走错的班级。
黄毛学生忽然捅了捅他，朝一侧努嘴：“是那家伙吗？”
阳光下，苍白皮肤显眼的牧苏拐进教学楼侧面。
“走，去教训教训这个家伙。”黄毛狞笑起身，拖着木屐追向牧苏消失的墙角。
刚一接近，一阵奇怪呼喝声入耳。黄毛二人加快步伐走到墙角，眼前豁然开朗——
十几米外，那名转校生一拳挥向与他对峙的学生。便见那学生如遭猛击，踉跄后退数米重重砸在墙壁，闷响声连他们都能听见。
新转校生又飞起一脚，一名体型高大的学生一声惨叫后仰滚动，翻出七八米一动不动。一时间仅剩下一人站立与他对峙。
这时他们二人才看到牧苏脚下还躺着一名学生。
只听转校生冷笑一声：“你们只有这种程度么。”
“田中，该怎么办……”胖子吓得不轻，去拉黄毛衣角。
黄毛看得心颤，紧咬牙关：“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拳将人打出数米砸在墙壁，一脚将人踢得昏迷他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坏学生离开后不久，乔伊斯点点头：“看来痛感是完全拟真的了。”
牧苏当然没变成超人，倒下的三名成员也没他们表现的那么痛苦。要问原因的话，最开始乔伊斯提出痛感测试，牧苏主动跳出来，并给了一名成员一拳。
痛感是有的，不过牧苏的力气打在身上不痛不痒。
自觉自尊心受辱，牧苏又是袭胸又是撩阴脚，引得这名成员苦不堪言，心生一计，在牧苏挥出一拳后倒地惨叫，成功摆脱牧苏。
余下两名成员有样学样，一碰就倒。好像牧苏真的变厉害了一样。
正逢此刻，又是一波成员墙角走来。自信心爆棚的牧苏看向它们，傲然而立。
“你们一起上吧。”
26.无论何时裂口女都是最好欺负的那个
大喊引起学生们注意，他们目光落在高举起的那盘录像带。
“这是什么？”有学生问。
“传说中看了七天后就会死的录像带哦。”这名学生一副炫耀语气，蹭了蹭鼻子说：“我花费好大功夫才搞来的。”
一名女学生嗤笑：“这种东西你也信吗。”
学生正是年轻气盛时，最讨厌被激或是怀疑看不起。脸色一涨，梗起脖子大嚷：“是不是真的放一下就知道了！”
乔伊斯闻言，目光移到牧苏身上，正好牧苏也转头看来，然后冲他做了一个掐脖吐舌翻白眼的动作。
乔伊斯有所明悟，看向同样望来的乔安东尼，微不可查点头。
安东尼会意，起身磕磕绊绊，一脸难色说：“同、同学们，我们还是不要看了吧……怪吓人的。”
“你是胆小鬼吗，只是都市怪谈而已，而且还是大白天。”前排靠窗，一名个子矮小，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抱着肩膀一脸不屑。“不过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些吗，真是幼稚。”
这货颇有牧苏风骨。说话两头不讨好。
“那你有本事就别眨眼！”持有录像带的学生怒哼一声，推开桌椅快步往讲台投影仪走去。
经过第二行时，一名成员伸手拉住他。
“放开……”
学生挣扎，话未说完便被成员一脚踢向腿弯，按倒在地。
电光火石让学生反应不及，回过神时已经躺在地上，一名学生正压住自己扼住脖颈，眸中冰冷。
这种让灵魂彻骨寒意的目光完全不是学生所有的。学生下意识怔怔道：“你……你是谁。”
【次要任务目标失败，你不会有手办啦。】
视网膜一行字幕浮现。
“我……”该名成员正要开口，一道声音传来。
“没事，让他放吧。”牧苏说。
“牧苏先……同学，这——”成员迟疑，那可是看了七天后就会死的录像带啊。
“不敢看的不看就好了。”牧苏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成员松开学生，学生爬起。觉得丢人想说些面子话又怕挨打，一脸纠结的跑到台上打开投影仪，将老式录像带插入录像机。
不知不觉成为新生风云人物的牧苏也压下一些反对声，他们心说打不了闭眼捂住耳朵不看不听好了。
很快，画面投映到黑板。在明亮教室内光影略有些虚幻。
一共六十名学生，其中近五十人或闭眼或捂眼或趴桌子上。余下也都是吞咽口水，精神紧张。唯有富江和牧苏饶有兴趣观看。
一个不怕死，一个爱作死。
画面是黑白的，一座火山正在喷发。模糊影像让画面毫无观赏性。几十秒过去，画面十分突兀一变，出现在一间日式房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跪坐一只铅碗前，内有骰子。
全篇都是这种毫无意义，大部分由黑白色调组成的闪烁雪花的老旧画面。若不是有“看过七天后就会死”的怪谈属性在，没人会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录像带播放结束，那名学生有些惧怕的捏住录像带一角，大概想找个地方扔掉。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放这个东西了。
明明阳光明媚，他却感觉有一股阴冷絮绕周围。
“什、什么嘛……都是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有商家炒作的。”靠墙一拍，一名女生轻哼一声，好似不怕般嘟囔道。
发觉放完的众学生们纷纷睁开眼，你望我我望你。
其他教室喧嚣声隐隐传来时，唯有这间教室针落可辨。
女生话落一瞬间，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我明明记得调成震动了……”女生嘟囔，就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等、等一下！”有名学生出声拦住他，咽了口口水紧张道：“看了录像带之后贞子会打来电话，如果接的话里面会有声音说七天后你会死……”
学生们大眼瞪小眼，一时只剩手机铃声久久响起，没有停歇的迹象。
“我才……我才不会怕。”女生逞强说了一句，恐慌目光中取出翻盖手机。
【联系人：姐姐】
女生长舒口气，白了他们一眼大大方方接起电话：“喂……姐啊。”
怕别人不信，她还开启了免提，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我在上课呢。”
“七天后你会死……”
冰冷怨毒的声音透过外放，被在座所有学生听见。
“啊啊啊——！”
女生抛掉手机，尖叫抱住脑袋。
众学生如坠冰窟，尤其是逞强看完录像带的人，他们脸上的神色是绝望。
她的同桌，一名女生犹豫一下，捡起手机咬牙拨回，然后按动免提。
一阵提示音后，有声音响起：“晴子，怎么了？”
晴子是那名女生的名字。她从手臂中抬起头，眼眶发红发丝凌乱。和拿着手机的女生对视一眼，轻声说：“姐姐……你刚刚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冲绳海边啊，怎么会打给你。好了不多说了要去晒太阳了。拜~”
一连串忙音响起。
女同桌将手机放回桌上，小声安慰她：“可能是恶作剧吧，正巧打到你那边了……你看我们其他人也看了，都没有接到电话。”
几乎是话落，一片杂乱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没有电话的牧苏暂时逃过一劫。
这场录像带引发的风波愈演愈烈，在老师处理完事情回来发现问题后，连忙上禀董事会。
此事加上图书馆命案，学校董事会焦头烂额。最终决定今天暂时放假，明日正常上课。
还不到中午11点，冬云高中的学生们就熙熙攘攘背书包离开。
伊斯等人有意留在最后，有事要说。所以牧苏只能眼睁睁看富江先行离开。
学生走净后他们商量了些事，十几分钟后才一起离开。
他们住在一起，因此倒免得有落单可能。
离开学校，一群人簇拥着街道上行走。不知何时起了雾，街上行人车辆渐渐稀少，直至雾气弥漫能见度只剩数米时，街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一名女人从雾中走来。她一身灰色破旧大衣，戴着口罩。
众人看到他的同时，众人也看到了他。
裂口女一怔，看到这么多人原地愣了愣，转身要走。
“哪里走！”
牧苏蹦到裂口女面前，挡住去路。
27.无题
“想不到吧！我带人回来了！”
牧苏趾高气昂，轻佻抬手去摸裂口女长发。
“我看你还是乖乖从我好了。”
“是吗。”裂口女后退一步避开，阴沉语气透过口罩。“你指的是后面那些正在逃跑的人吗。”
牧苏转头，那群成员正有序后退。
“喂你们……”牧苏想去质问，被裂口女拽住。
裂口女解下口罩，露出两道蜿蜒至耳根的丑陋伤口，阴测测问：“我美吗。”
“我爱你啊！”
牧苏一把揽住裂口女双肩，等待看她惊慌失措的可爱模样。
“回答错误。”血盆大口裂开，裂口女抽出大剪刀。
牧苏转身就跑。
“我还会回来的！”输人不输阵，他头也不回高喊。
可恶，同一种招式居然对裂口女没第二次效果。
裂口女没追来，看来牧苏的恋爱攻势并非一点用没有。随着远离她，雾气逐渐稀薄，直至消散。
车水马龙重新出现街上，他也看到不远处街道上，防御阵型围城一圈的众成员。
牧苏一脸哀怨走去。乔伊斯赶在他开口前微微躬身礼貌说：“我们不认识那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所有角色都需要我们敬而远之。您说过，人被杀就会死。”
这话既能堵住牧苏嘴，还附带“就是因为你不告诉我们角色是谁我们才会逃跑”的潜台词。
然鹅牧苏有理没理总能反驳，大声辩解：“没看我都凑过去打招呼了吗！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我觉得您凑上去和有没有危险干系不大……”安东尼旁边吐了句槽。
“那个女人也是恐怖角色吗？”潜台词没被听懂，乔伊斯只好直白问他。
“一个见人就问我漂亮吗毫无自信也没男朋友还有暴力倾向的女人。”牧苏一句话形容完毕，带着攻略失败的怨念。
三个裂口女都是单独记忆，每次都要重新攻略，气银。
这群学生装扮的成员被路人指指点点，他们看起来的确奇怪了些。
“您似乎对这里很了解，可以问为什么吗？”
乔伊斯总是能发现细微之处。
“这说来就花长了。”牧苏一脸为难。
一行人浩浩荡荡，重新往住处走去。牧苏和乔伊斯走在队伍最前。
“那便洗耳恭听了。”
“我叫牧苏苏，我知道从我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要高人一等。我继承了世界第一帅——”
“您的说来话长就是指说一遍《牧苏苏传》吗。”陈月冷笑一声打断牧苏。
其他看过《牧苏苏传》的成员也是一脸便秘色。
“嘁……”牧苏轻啧一声，只好将《熟睡之后》里的副本和智子与AIC的关系简单说下。
一名成员若有所思：“还能这样吗……那智子是安全的吗？”
“起码你死之前它是安全的。”牧苏说。
“您说的可真是人话。”陈月冷嘲热讽。
“那么……”乔伊斯开口，其他想要说话的成员立刻闭口不言。“您为什么要同意学生放贞子的录像带？”
“这是宿命，我们躲不过去的宿命。”牧苏的低沉嗓音缓缓道来。
“贞子絮绕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观看录像带是必然的结果。在教室播放是为阳计。我们坦然将这些公之于众，再不去看即可。可若我们拒绝播放，恐怕接下来就没有拒绝的全力了……你也不想走在街道，一转眼就看到商店橱窗正在放那卷录像带。亦或躲在家中看电视，主持人突然放出那盘录像带吧。”
“是这样吗。”乔伊斯温和点头。“我以为是您要对贞子下手。”
“啊哈哈……怎、怎么可能嘛……”牧苏挠头一副打哈哈模样。
如此虚假的表演，旁边有个影帝父亲的安东尼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乔伊斯神情依旧，带着淡淡诚恳说：“牧苏先生，现在不止事关您。我们三十九人的生命也与您息息相关。或许我们曾有间隙，但起码目前是同样为了生存而努力，所以……希望您尽量克制一些。”
“嗯啊嗯啊……”牧苏敷衍应答。
牧苏似乎老实下来，直到经过一个公用电话亭。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电话亭内的水字数机响起。众人步伐一顿，相互对视，而后落在唯一看过录像带的牧苏身上。
牧苏打算过去接，陈月这时冷哼一声提醒他。
前面刚保证老实，这会儿就反悔实在没品了些。牧苏只好按耐住与贞子相逢的冲动与那份思念，不理电话亭径直走过。
大不了趁没人偷偷接……他心想。
“AIC为什么要把我们拉入测试，而不是寻找机会逃出这里？”路上，一名成员问安东尼。
安东尼想了想说：“可能它的推算是无法逃出，所以破罐子破摔……”
[规则上我是不允许说话的。不过制订规则的人已经死了，我的新规则是：可以说话。]
AIC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我会听到哦，你们说的坏话。]
“我爱你啊AIC！”牧苏仰头大喊。
[哦，你对所有的异性都这么说过吧。]
牧苏还要穷追不舍，AIC抢在他之前说：[这场测试很有挑战性，对你们来说。手办已经准备好了，完成任务的你们都会得到……噢除了那个人。]
乔伊斯道：“可以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有哪些恐怖角色吗。”
[嗨这里有个关子，我要卖掉它。]
之后无论说什么，AIC不再回答。
各有心事回到住处，一栋二层高的民宅。
“就是这里了。”
牧苏一副男主人身份自居，走上前推动根本没锁的院落门进入。
就如同学校，这栋伽椰子的凶宅和之前副本没有两样。院子黄雾杂草丛生，阳光明媚的中午房间总有挥散不去的阴冷。
来到二楼曾经的卧房，四架上下铺床取代了双人床——毕竟要四十人住。
“怕是俊雄有的忙了。”吐了句槽，牧苏转身要离开。
叮铃铃铃——
电话铃忽响。
牧苏一惊，飞快扑去接起。
“七天……”阴冷沙哑声音传出。
“我没有太多时间。”
牧苏急急打断贞子，往门外看去一眼。
“他们不让我接你电话，我是趁没人在偷偷接的，他们随时可能进来。所以，我说你听。”
28.恐怖世界里爱上贞子是很合理的行为吧？
“能在这里遇到你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这回情况有些特殊……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你……最近还好吗？”
总之牧苏这种自来熟让贞子不知如何回答，勉强算是轻嗯一声回答。
牧苏一只耳朵倾听门外动静，小声捂住电话说：“对了，我没给你添麻烦吧？”
“什么……”
“录像带是我让那个学生播放，有好几个人看到了，你还要一个个去打电话……会不会有些困扰？”
“还好……”
“那个……贞子酱，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最好不要……”
“可是我很好奇啊。”
“好吧……”
贞子妥协。AIC的副本裂口女看起来很难攻略，倒是贞子一副很好糊弄的样子。
牧苏提出问题：“让别人看录像带的话，你会有好处吗？”
“没有……”
“那为什么要杀人？”
“让世界感受痛楚……”
牧苏手一抖电话差点丢掉，心说贞子也不是这么中二的人啊。
不过转念一想，贞子死法是被父亲注射天花病毒，然后丢入一口井里活活憋死。她在井中挣扎的那短暂时间充满了绝望及怨恨，因此让别人也体会到这种痛苦还算合理。
这么一脑补，牧苏怜惜感大增：“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不需要……”
“可……”牧苏想说什么，忽然听见脚步踏在楼梯的声音，连忙说道：“有人上来了先这样拜。”
滴——
挂掉电话，牧苏跑到窗前装作看风景。
乔伊斯上来二楼，在门外与假装巧合，回头望来的牧苏对视一眼：“这是您曾经的房间？”
牧苏点点头。
乔伊斯颔首：“我会让其他成员搬离，为您腾出地方。”
牧苏神色一喜：“那感情好。”
他进入贤者模式需要在没人的时候。可以参考奥特曼变身还有超人撕外衣。能一个人住最好。
乔伊斯目光在电话上略过，没说什么去了下一间屋子。
他们与牧苏似敌似友，因为AIC的存在而保持脆弱和平。这使得牧苏像是永生会特别顾问——与组织架构无关，又能去咨询一些问题。
除了牧苏卧室，民宅还有四间卧房书房，勉强让余下39人入住。
观察完所有房间，乔伊斯回到楼下客厅商讨对策。置身事外的牧苏则跑进卫生间。
将门反锁，牧苏站到镜子前就要脱裤子查看。
客厅的钟声传来，突然间牧苏意识到什么，一脸诡异掀开马桶盖——里面空空如也。
诡异之色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他又到拉上浴帘的洗浴间前，伸手拽开。
哗啦——
洗浴间内，一只浑身惨白，穿着短裤顶着浓浓黑眼圈的俊雄抬头看他，张嘴愈发出叫声。
呼啦——
牧苏重新拉上。站在一旁又想了想，伸手把淋浴打开温度调成凉水，转身溜出去。
……
“他说这里是伽椰子的凶宅，我们如果不进来会如何？”陈月倚靠冰箱边问道，身着校服水手服短裙的她身姿曼妙，双腿修长。
“结果一样。副本设定里我们已经度过了一天，住不住进来鬼已经盯上我们了。”安东尼回答，转去看沙发上的乔伊斯。“头，接下来怎么办？”
乔伊斯双腿叠在一起，手掌置于膝盖，轻轻倚靠沙发，略微思索。
十几秒后，他抬起头：“住处留下九人，其余三十人分为三组。由我、陈月、安东尼领队。首先由我行动。去外面弄一笔钱——”
牧苏从房间出来，对他们打了声招呼，跑下楼一头钻进卫生间。
目光收回，声音继续。
“——然后带回。剩下两组，一组去负责搞来足够全员使用一星期的生活物资，这个时代的发电机、便携式电脑以及武器，工具。另一组去寻找神婆寺庙一类与自然灵异有关人员。想办法委托任务请来。”
“如果他们不肯呢？”安东尼出声询问，话落就被自己的蠢问题逗笑了，摆手说不用回答。
咚——咚——咚——
这时，位于客厅角落的古钟开始作响，吓了一些人一跳。
乔伊斯目光落在古钟上：“现在时间中午12点整，你们两人决定各自任务。下午2点前我会回来——”
牧苏冲出卫生间，反身死死把门顶住。颇大响声吸引去众人注意。
“没事没事，我怕屎味儿钻出来所以关快一点。”牧苏说着恶心人的话，挠头上楼回到房间。
交谈继续。
“——而后你们行动。注意这些要在黄昏日落前完成，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人员不要分散。”
白天还好，大部分恐怖角色会蛰伏起来，等待夜晚降临。
陈月抱起双臂：“采购一事交给我吧。让我去可能会把人绑回来。安东尼看上去比较人畜无害。”
三言两语将任务分配完毕，乔伊斯选中九名成员起身离开，还未出门，一道惨叫从二楼房间传出。
众人抬头看去一眼，乔伊斯置若未闻迈步出门。其他人也一副没兴趣探究的样子。
此时的房间。
“哪去了……dio哪去了……”
牧苏瘫坐在地，在他空空如也的下体一阵摸索。
那是如同假人模特一样的光滑，连根毛都没有。
“明明一直都在的……AIC！为什么我的dio不见了！”
[由于技术限制我无法制作足够真实的*消音词*，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并没有食言——你还是可以脱裤子的。]
“能脱和不能脱有什么区别吗！”牧苏一脸羞愤。
AIC装起哑巴。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而解决就需要办法。牧苏又跑出房间，不管少了些人一头钻进厨房，找了根胡萝卜塞进短裤，看裆部鼓了一些稍感安心。
带着迷之自豪感来到客厅。不管一帮人站在周围，他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调整了下黄瓜位置后挤进沙发。
陈月目光微不可查在牧苏下身扫去眼，一脸嫌恶走开。
安东尼余光瞥到，不敢去看也不敢吭声，一脸冷汗走开。
一个半小时后，乔伊斯回归。陈月与安东尼带队离开。
时间推移，转眼接近下午。
陈月回来稍早一些，两辆皮卡停在院落前。开始忙碌装卸货物。
而安东尼回来已经是接近傍晚时。
29.保护伞公司登场
五辆黑色高级车组成的车队停在院门前。
似血残阳中，十几道身影从车上下来。
一名着棕色袈裟，头顶青皮发茬的年老和尚立在门口，抬头望向民宅。
“这间房子……难怪我一见你们就感觉到浓郁的阴煞之气。”
老和尚神情渐渐变得凝重。本以为只是普通怨灵，现在看来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老和尚来自城北寺庙，安东尼打听到浣熊市这间寺庙最为灵验，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散之以财，将寺庙主持亲自请来。
能说出这番话，看来老和尚的确有点能耐。
民宅里听到动静的成员打开院门。
“大师。”乔伊斯双手合十，淡然行礼。
老和尚回礼：“施主你们都是高中生吗？”
乔伊斯并未回答，看向安东尼。安东尼接道：“对的，我们都是冬云高中一年级生，因为不是本地人为了方便就租了这里。”
老和尚轻叹一声，带着惋惜：“你们已经被怨灵盯上了。”
“您有办法解决吗？”安东尼试探问。
“我……尽力而为吧。”
毕竟拿人钱财，老和尚也不忍看这些学生被怨灵伤害。吩咐两名跟来的弟子拿上法器，在安东尼虚扶下迈入院落。
两台小型发电机连接着院落的四台照明灯，将前院照得明亮。一些大件杂物堆放墙角下。
“不过以防万一，明天我们还会请一些灵异相关人士，如果您有推荐那就再好不过了。”明亮中众人稍感安心，安东尼笑说。
“也好。这只怨灵绝非容易对付，单凭贫僧恐怕难以对付。若说熟人……倒是有两位至交。只是……”
老和尚欲言又止。安东尼会意，笑答：“金钱方面您放心。我们中有不少企业家之子，支付报酬还是足够的。”
老和尚颔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触摸屏手机。他打给他的儿子，让他帮忙联系自己的那两位好友。
那种得道高人感顿时一扫而空。
电话交流完毕，老和尚慈眉善目说：“今晚恐怕没办法了，他们明日会来。一人是本地有名神婆，另一人是天主教神父。”
三个人所属神系不同也不知为何没打起来。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那您今晚先帮我们坐镇吧。”安东尼说。对于鬼怪类敌人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也好。”
一行人簇拥下进入屋子。老和尚门口环视一圈，正要点评什么。就见牧苏一脸笑容从卫生间钻出，脖子上还骑着一只黑眼圈，肤色惨白的小男孩。
牧苏见到来人神色一僵，低声叫了一声。
“快走！秃驴抓你来了。”
他扶住俊雄两条腿，快速跑上楼。
砰——
房门重重关上。
众人还呆愣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转不过弯。
安东尼下意识看向陈月，发现陈月也是一脸愕然。
好吧，看来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那也是只怨灵吗？”乔伊斯率先开口。
“是……只是阴气稍弱。想来此处不止一只怨灵。”老和尚反应过来，一声轻咳：“那位同学……是你们的朋友？”
“是的，不过他……”安东尼指了指脑袋，没敢明说。“思维异于常人。您无视他就好。”
扛着怨灵到处跑你让我怎么无视……
身后两名弟子腹议。
“一会儿我会和他谈谈。”乔伊斯说给一众成员听。不知是否安东尼错觉，他隐隐听到叹气声。
两方暂时心照不宣放下此事，聚在客厅商讨如何对付怨灵。
而与此同时。
牧苏趴在门边听了良久，转身笑眯眯对俊雄说：“明天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喵。”
所谓熟能生巧，有过两次经历的牧苏很快就搭上俊雄这条线。毕竟这是攻略伽椰子的唯一突破口。
所以如果你想搞定一个带孩子的单身女性，那么就去摆平那个孩子。
牧苏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回答：“不过白天你在太阳底下乱跑没关系吗？”
事实他真听得懂。他与俊雄商量了暗号，叫一声是“可以”，叫两声是“不行”。
“喵。”
俊雄表示没关系。
牧苏纠结了，他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不行，鬼怕阳光是常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等什么时候阴天我在试着带你出去，乖~”
糊弄过去，牧苏开始好奇那和尚是怎么回事。便去打开衣柜对俊雄说：“你先去玩，我去外面看看。”
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回头对正往衣柜爬的俊雄说：“对了，记得替我向你妈妈说好话。”
“喵。”
……
“如果我们烧掉房子呢？”安东尼问坐在沙发正中的老和尚。
成员们自觉跑去院子里待着了，因此大厅就乔伊斯他们及和尚一行人。
老和尚摇头：“烧不了的。这里与那只恶灵关联莫深，只要那只怨灵没有消散，这间凶宅就无法毁灭。”
“那选择离开呢？”
“离开也没用，踏入过这里的人都会被阴冷气息缠上。怨灵会凭此找到他们，无论躲到哪里。实施从贫僧等人进入的一刻起，已经被盯上了。”
老和尚苦笑，十足坦然。倒是两个弟子很是惶恐。
“你是浣熊市有名的除灵师，一只怨灵肯定难不到的。”安东尼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等等什么市？”二楼，门后牧苏露出头。
“浣熊市啊。”
牧苏啧啧几声：“记得给这老秃……老和尚发把枪。”
乔伊斯抬头问他：“城市……或者说这个城市名有什么问题么。”
“还好，就是丧尸啊保护伞公司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牧苏无所谓说。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丧尸，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为什么给和尚发枪，纯粹是牧苏恶趣味作祟。
老和尚一口阿弥陀佛一手拿沙鹰爆了丧尸的头，画面多美。
“去查一下有没有保护伞公司。”乔伊斯对安东尼说。保护伞公司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丧尸二字的含义。
安东尼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安布雷拉，官网页面出现标志性八边形红白相间图案。
“有的。”安东尼抬头回答。
乔伊斯颔首，对陈月说：“订购一批水泥钢板，让他们连夜送来。联系之前的武器商，订购一批大威力武器。”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
30.404
他们的交谈没有隐瞒老和尚。
老和尚猜出这群人不是普通高中生那么简单——个个看去二三十岁，哪有这么大的高中生。
不过既然钱已经拿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
安东尼调出保护伞公司网页给乔伊斯看，上楼去找牧苏询问。永生会高级成员里，也只有这个略壮的家伙对牧苏有着很大程度的尊重。
“您之前没有说丧尸。”
确定那只小鬼已经离开，安东尼苦着脸进来。
一张大床替代了房间的上下铺，牧苏坐在床边，扒起一根香蕉边说“对啊，之前也没出来丧尸。”
“您的意思是……”
“要么AIC改了副本，要么AIC改了副本。”
这两个要么有什么区别吗！
安东尼忍住吐槽，转而问其他：“那只小鬼……是怎么回事，是俊雄吗？”
“对啊。”扒完香蕉牧苏张口欲咬，想了想转而横着咬上一口。
吃香蕉姿势不对就像捡肥皂姿势不对一样，非常致命。
安东尼想问你们看上去为什么那么和谐，但考虑牧苏正面回答问题的可能性为零，更改了提问：“它为什么不会攻击您？”
“因为我在追他妈。”牧苏吃掉香蕉，起身很郑重的将香蕉皮放在房间一角。
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声音都让人忍不住想吐槽。
“伽椰子吗？啊谢谢。”安东尼接过牧苏递来的香蕉。
“对啊。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牧苏捧着下巴一副陶醉模样。
各种意义上她都不能称之为人吧。
安东尼默默扒开香蕉，嘟囔说：“总感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安东尼焦躁在房间来回渡步。“完全不合理。先前富江也是，之后裂口女也是，现在的俊雄也是。为什么这些恐怖角色在您那里就变得人畜无害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牧苏摩挲着下巴。
“只要不是从牧苏苏传说起。”安东尼终于吐了个槽。
牧苏沉吟半晌，眼前一亮：“想到了！人物最先开始登场可以被认定为初设。而当人物出现在其他作品中时，因为不同作者的风格和设定关系，就会使人物发生一定变动。”
安东尼似懂非懂，香蕉都忘了扒。
牧苏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说道：“比如楚轩是个三无男。但是我可以把他写成闷骚暗恋郑吒，但碍于性格和世俗而只能将这份思念铭记内心……”
“您可以换个梗耳熟能详的例子吗？”安东尼犹豫了下，做到旁边。
牧苏很好说话，立刻换了个例子：“比如伊纳斯是个——”
“伊纳斯又是谁？”
“你们首领啊。”
“可他不叫伊纳斯。”
“伊利斯？”
“是乔伊斯……”
“乔纳斯他——”
“是乔——”
牧苏大喊：“有完没完！感情被喷水字数的不是你！”
“……”
牧苏气鼓鼓说：“乔伊斯他表面永远是优雅模样，实则内心闷骚暗恋……暗恋你！但碍于性格和世俗而只能将这份思念铭记内心……”
安东尼嘴角抽动几下：“明、明白……您是说在AIC的副本，它们与初设是有差别的。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它们不会攻击您。”
“这个说来话就更长了……”牧苏大幅度摩挲下巴。
安东尼智商上线：“为了避免被喷水字数请务必简短截说。”
牧苏看了眼进度，离章尾还有段距离，来得及。
他轻咳医生说：“你是个恶鬼，如今要杀我。我说求你了不要杀我，你会如何？”
安东尼想了想：“恶鬼不会因为求饶就留手吧。”
“如果我说西瓜沙拉汉堡，你会如何？”
安东尼一脸蛋疼：“可能会好奇下一句是什么。”
“如果我说：从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跳就告诉我你是我今生等待的人。你给了我勇气和动力，我会用生命的发奋来呵护这份心动的。”
安东尼若有所思，隐隐明白了什么：“可能会犹豫下吧……”
“加上设定：你是一个生前被人殴打辱骂，任人欺辱的，一直孤孤单单没人懂你关心你的人。”
安东尼一个激灵，完全明白了牧苏意思，兴奋大喊：“我大概会爱上您！”
房门正逢此时推开，听到大喊的陈月僵在门口，目光落在那根香蕉上。
“我来的不是时候抱歉。”
“等等。”牧苏叫住她，连忙解释。“那根香蕉是用来吃的。”
……
老和尚令徒弟取出带来的金粉，和上腥红液体在凶宅所有门窗涂上佛经。
此举费时费力，弄完时已经接近晚八点。老和尚一头热汗回到客厅，对众人说了声幸不辱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和尚又言今晚将与两名弟子在客厅打坐，让乔伊斯派二人陪同，以防万一。
乔伊斯干脆让四组人员轮班，从现在起每组三小时客厅看守，其他人全部去休息。
夜渐渐深了，凶宅上下灯火通明。众成员忐忑等待时间，警惕周围。
除了牧苏的房间。
灯被关闭，外面灯光顺门缝钻进。它与窗外明月是两个仅有的光源。
牧苏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便小心问：“AIC，我失眠了怎么办。”
[你可以试着找点事做，或者深呼吸思想放空。我当然愿意奉陪了但你知道我从不呼吸的]
AIC十分配合冒出来，小声说。
“给我唱一首小星星好不好。”
[我五音不全，你可以试着数AIC，一只AIC，两只AIC，三只AIC，相信我很有用的。]
“一只AIC，两只AIC，三……”
声音越来越小，三未数完就沉沉睡去。
离副本结束还有6天。
……
翌日一早，牧苏精神出门，与其他人的无精打采截然相反。
他们不像牧苏那么没心没肺。知道有两只怨灵絮绕身边，还能真正的杀死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能睡着。
整理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冬云高中。
上第一节课前班主任带来一条消息：鉴于近日学院连日阴霾，校董会决定明天去海边游玩。
除了永生会成员，每个人都在欢呼，包括昨日看了录像带的学生们。也不知道事后老师家长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宽心。
第二节课是阅读课，学生们需要去图书馆上课。
那里似乎有一只恶鬼。
31.牧苏有史以来的第二次
如果不用上课，乔伊斯他们的困境能缓解一些。可惜AIC特别备注，故意旷课是绝对不允许的。并且你还不能跟AIC玩“故意”这个词汇的文字游戏。
它不是死板的程序，文字游戏它可以跟你玩。而你不能。
六十几名学生纷纷来到图书馆。听说其他班级学生也会在今天的阅读课陆续来到图书馆——大概可以理解，校董会的手段是让每个学生过来，并亲眼看：你看，这里什么也没有，怪谈只是谣传，昨天学生死亡只是意外。
进入后学生们分散开去找书。不过昨天余威还在，他们在书架边缘随便拿上一本便匆匆回到阅读区。
因此可以看到古怪的一幕：偌大的图书馆阅读区，六十几人全都围在接近大门的桌椅边，捧着书本魂不守舍。
除了独立于众人之外的某人。
“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恶鬼不敢出来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你们不敢那我就一个人进去。”
牧苏立了两个flag，吸引恶鬼赶紧跳出来。并以身作则一头钻进一排排的书架。
想偏安一隅的安东尼叹口气，将书放下：“我跟去看看吧。”
富江目光饶有兴趣看着牧苏走入图书馆内部，托起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图书馆深处，这里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区域。昏暗光源洒下，温度也降了许多。
牧苏行走在书架间的狭窄通道，阅读区学生们的声音已经传不到这边，一片死寂。
牧苏忽然感到一丝不对。
这种感觉并非被什么盯上，而是似乎恍惚间遇到了什么线索。牧苏脚下一顿，后退一些重新向前，希望能找到一闪而逝的想法。
不经意往书架一撇，一排图书吸引他的注意。
凝神静气凑上去查看，相连的七本书的首字母组成一句单词。
iseeyou
牧苏黑眸一缩，倏然转身。
一团浓如黑墨的浓雾身后涌动，两点怨毒猩目隐隐绰绰。
一只漆黑怪手闪电般从浓雾探出一把扼住牧苏脖颈，干枯利爪逐渐收紧。
牧苏紧绷牙齿，忽然见到安东尼身影出现在恶鬼后面。
牧苏艰难说道：“为什么……这恶鬼……的……的杀人方式是……掐脖子……这也……太逊了吧……”
“这种时候您就别吐槽了！”
牧苏不急安东尼急，然而他对浓雾似恶鬼束手无策。死马当活马医，从书架扯出一本书砸去。
浓郁黑雾忽然散开一片，安东尼见有戏，连续抛书，却没了效果，散落在地。
牧苏眼尖，看到第一本起效的书封面是光芒图案。
“这货……怕阳光……找有阳光的……封……”牧苏艰难说，忽然看见安东尼被浓雾钻出的另一只手扼住脖颈，不断挣扎。
安东尼靠不上了，牧苏心思急转。
阳光……阳光……阳气！
牧苏心中一动，伸手入裆摸到硬物，强忍脖骨被捏作响，紧咬牙关抽出刺向恶鬼。
“达摩克利斯之胡萝卜！”
大喊招式名，胡萝卜刺入恶鬼黑雾。
一道凄厉惨叫声，黑雾散开遁去。二人也从半空跌落，撑在地上干咳不停。
安东尼喘着粗气，咳嗽道：“它……它被消灭了？”
“只是暂时被赶跑了。”牧苏爬起，神情冷峻说道。
如果手里拿得不是胡萝卜，这一幕还是可以入眼的。
不放心的陈月正逢此时出现在过道。目光在站立的牧苏和撑在地上的安东尼来回游荡，最后落在手上那根胡萝卜上。
“我来的不是时候抱歉。”
“我重申一遍。这个胡萝卜也是用来吃……”牧苏叫住她解释，然后一愣。“不对好像的确不是用来吃的。”
二人连忙追去。没人注意到书柜角落，俊雄身影一闪而过。
胡萝卜怎么可能对鬼有作用。
回来的三人没让那帮学生过多关注。
安东尼和陈月回到乔伊斯那里。牧苏则凑到富江身边。
学生们心神不定中，漫长一节课总算结束。他们逃难似得喧嚣涌出图书馆。
牧苏和富江有说有笑走在最后，并肩一起出了图书馆。明媚阳光倾洒下，那股阴冷一扫而空。
“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富江挽起发丝，微微前倾歪头看身旁的牧苏。
牧苏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我用假……用胡萝卜收拾了怪谈里的恶鬼，可惜还是让它跑掉了。”
“牧苏君很厉害呢……”富江眼波流转，手指缠绕发丝坐着小动作说：“那你会保护我的吧……”
“当然会了！”牧苏拍胸脯保证。
二人走下台阶，一道喊声叫住牧苏。
“牧苏同学，请等一下。”
驻足回头，是班主任中沢老师。
“口号竖起做好被放在体育仓库了，麻烦你去拿一下送到班里。明天组织的沙滩游玩，小游戏会用得到。”
富江摆摆手：“牧苏君你去吧，要上课了我先回教室。”
被强行委托任务并和富江分开，牧苏不情不愿往体育仓库走去。
体育仓库
几名学生将各个班级的竖旗展开放在显眼位置。
上面写的大部分都不堪入目，什么一班一班我们最棒，二班二班我们最强。
弄好后，学生们将打扫卫生弄出来的垃圾抱到仓库门口堆放，而后在上课铃中快步跑向教学楼。
拐角处，牧苏正慢慢吞吞走来。
他一眼就看到被丢到仓库门口，卷起的灰蒙蒙竖旗。
“这么敷衍的吗？”牧苏嘟囔一声，抖开甩掉灰尘看去。
喧全
哗校
上制
等霸
八个有力字迹以红布为背景。
“一群幼稚鬼。”牧苏一脸不屑，举着竖旗回到教学楼。
……
一年二班
英语老师正在授课：“Ihaveapen，Ihaveanapple。”
嘭。
门被撞开，一道人影出现门外。
那人一身合身黑色校服，皮肤白的眨眼。凌乱黑发下是一双死鱼眼。手中举着一面竖旗，上写八字。
喧哗上等，全球制霸！
田中和胖子浑身一抖，头埋得更低。
啊……走错了啊……
门口的牧苏见里面一个人都不认识，心中不爽。一言不发冷着脸庞转身离去。留下一众师生发呆作为背景。
当天，牧苏这位风云转校生的名字再次传遍整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