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异变之雨
“灰林鼠的生活习性，梅林你来回答一下。”动物学老师是一名妇人，穿着洗得褪色的浅蓝长裙，削瘦脸型和纵横的皱纹纹路让她看起有些刻薄。
她实际给学生的印象是认真与和蔼。在这种环境剧变，小镇居民不断被恶灵抓走的背景下，她是唯一一名还在认真讲课的老师。
被叫到的玩家梦殇犹豫着起身回答：“我……灰林鼠……”
他头顶的黑线微微凝实。
老师不介意的摆摆手：“不用紧张，坐下吧。”
梦殇松了口气，一众目光中坐下。
刚刚落座，位置靠近门口的梦殇忽然感到一阵微风吹拂进教室，带着些许潮湿。
“下雨了……？”
他呢喃一声，意识回到一个月前的某个副本。
副本环境与主世界相仿，任务为从鬼村逃生。当时他在某只食尸鬼的肚子里发现一张羊皮纸，上面写有字迹。
潦草的一句话里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那场雨带来了一切】
……
此时此刻。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樱华走在望海角小镇。
长街狭窄，两边是高矮不一的板房，居民往来收拾着挂在门边的衣物。
坑坑洼洼的土路并不平整，一路沉闷走过，很少听到有说话声，过往民众衣着都是亚麻粗布，目光空洞而疲倦，只有死气沉沉。
恶灵降临的二十几年里，长久的磨难或许让他们放弃挣扎。或许只有土坡上的校舍里有些欢笑声。
孩子们还小。
事实上不只如此。如今的望海角没有镇长，没有法律，没有规则。人们在温饱线上挣扎，将彼此连接在一起的只有人类这一层身份。
望海角本身是无序混乱的，甚至如今所有人类聚集点都有可能如此。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还活着就说明没放弃希望。望海角居民自发组织了一支团体，他们遗弃望海角边缘的一片房屋，让剩下居民聚在靠海一侧，驱逐堕落的居民，外围竖立木墙，加固木屋，储存油脂和食物。
他们或许无力对抗侵袭的恶灵，但他们能坚持下去。
东转西转，牧苏打探到邪恶BOSS的住所，上门表示自己是他的同学，想再看他一样。
这位父亲自然想不到眼前的男孩想偷他儿子的尸体召唤邪神，坦诚将尸体位置告诉了牧苏。
望海角南方的灰林停尸洞里。
所有死去的居民都会被送到那里。
“所以按照故事尿性，里面有一大堆食尸鬼没跑了。”
前往灰林的路上，牧苏自言自语。
樱华歪头想了想道：“不会吧，NPC只说到处发生灵异，没说有实体出现。”
“堕落的居民不就可以理解成食尸鬼吗。”牧苏强词夺理，死也不承认自己的问题。
“他们吃尸体吗……恶。”樱华流露嫌弃神色。
木墙大门出来，一片被废弃的连绵房屋出现眼中。
比之身后，前方更荒凉，也更死气沉沉。
越繁华的地方荒废后越能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恐惧。比如游乐场，比如学校，比如死楼。
披着油布，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二人走上泥泞街道，在逐渐软化的地面留下一行脚印。
几分钟后，二人走至小镇中段。
“我感觉不太对。”樱华忽然压低声音贴近牧苏，手中攥着路边拾来的木棍。
“不用怕，当这里是自己家后花园就行。”牧苏有恃无恐大摇大摆走在前方，神情俾睨。
犹如巡视自家后花园。
听到这番话的樱华古怪回头，一双赤脚脚印从他们走出木墙时就跟在后面。
樱华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顺手抛掉木棍。
……
灰林，距望海角一二里路程，因木质深灰色得名。
如今的灰林名副其实，树林早就枯萎凋零，死寂无声无生命存在。
二人沿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前行，这里的树林静悄悄。
樱华跟在牧苏身后，方进入灰林，顶着油布的她好奇转过头。那双脚印停在灰林的边缘，没有跟来。
可惜牧苏对此一无所知，否则他一定会揪着对方的衣领质问为何跟随他。
停尸洞不算难找。沿小径深入灰林十几分钟后，牧苏和樱华到达山脚下，
雨幕中几分朦胧的幽深山洞呈现二人和观众面前。
边缘岩石淋了一层雨水，呈现一种光滑色泽。二人进入山洞，樱华放下油布，捡起角落堆积的火把和火石。
牧苏则一门心思往山洞里钻。
火星乍现，火把燃起，火焰驱散了笼罩周身的寒意和昏暗。
樱华跟上牧苏，深入温度逐渐降低的山洞。
山洞空空如也，偶尔见到角落放有一些杂物。不过随深入十几米后，简陋搭成的木台出现山洞两旁。
木台延伸至光照不到的深处，有一具尸体平躺木台上。
不是邪恶BOSS的尸体。
火光摇曳中二人向前，经过那具妇人尸身。火光被身形挡住的瞬间，那双眼眸睁开一道缝隙。
“嗯……？”
牧苏若有察觉转头。
樱华顺之目光看去，看到那半睁开的浑浊眼珠时肯定点头：“先前眼睛是闭的。”
牧苏倒退回来，试探着抬手拂过妇人脸庞。
将眼皮复位，明明已经阖上，但当牧苏挪开手掌时，那双眼睛依旧是睁开的。
牧苏不信邪的又伸手让之闭上，拿开手，眼睛睁开，并且这一次眼珠转向牧苏。
气急败坏的牧苏跑去洞口捡起把铁斧，来势汹汹奔来，却看到那双眼睛合上了。
“啧……”
对方的机智让牧苏有些不爽，砍了几下木台吓唬对方。
二人继续向前不，不过很快就走完几十米深的山洞。尽头处洞口转小，更深处仅能容纳一人匍匐前进。
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邪恶BOSS的尸体不见了。
要空手而回，牧苏有些不甘心。
“要不把那个女尸带回去？”樱华提议。
“我还是个孩子，让我拖个尸体实在强人所难。”接连失利令牧苏愈发不爽。
“回校舍看看吧，有谁得罪我就弄死献祭好了。”
这里的情形很快通过玩家们的直播间传递开。
众口相传，参赛玩家对牧苏抱以十二分的戒备。虽然都是参赛选手，可实际……牧苏应该是敌对阵营的。
17.二大爷召唤计划
如果不考虑牧苏的作死行径，两边分工倒也明确。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仗着称号之威，探查望海角种种怪异。其余玩家在校舍商量对策来应对。
只可惜……
下午第二节课，玩家淘汰率恢复到上午时的状态。祥和而又安静。只是这份平静下压抑着什么，外面带有腐臭味的绵绵细雨令人不安。
无所事事中，玩家们开始通过各自直播间里的评论探听牧苏那边的情况。
他们离开停尸洞了……他们又回停尸洞了……牧苏把尸体揍了一顿……他们离开停尸洞了……他们离开灰林了……牧苏发现赤脚脚印了……牧苏把赤脚脚印打跑了……他们进入遗弃的望海角了……他们发现暗处的食尸鬼了……牧苏把食尸鬼教训了一顿……他们进入望海角小镇了……他们在往这边来……
他们到校舍外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一步一步，又不可阻挡的走向自己。
玩家忐忑间，牧苏大魔王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巡逻。被走过的教室里的玩家长舒口气，余下教室里的玩家则心惊胆颤。
二十五间校舍排成长屋，半环绕建立在土坡靠海一侧。
牧苏走过第五间……第七间……第十间……直到十四间时，他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
天色比上午还要阴沉。
昏暗的教室里只有偶尔响起的轻咳和挪动桌椅声，老师坐在桌后，身上披着皮毛打瞌睡。
这种环境或许让人很想睡觉，实际情况是门外不时钻来的湿气寒冷刺骨。
更别提校舍外窥探着他们的牧苏大魔王。
倚靠木墙，离门最近的一名小男孩偷偷在桌下玩手指游戏。某一时刻他奇怪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门外。
形影不离的两道脚步声从细小至清晰，最后出现在门外。
小男孩怔怔抬头，看向立在门外的两道身影。
光源被遮挡，教室更加晦暗无光。
心中咯噔一声的玩家和迷茫的学生老师也在此时望去。
两道身影披着油布，背光中看不清脸庞。不过随其中一人迈入教室，显眼的肤色随之显露。
“这位同学……”老师起身欲开口。
樱华挡住他，语气冰冷：“教会办事，无关人等退开。”
“教会……什么教会？”
樱华看了牧苏的背影一眼，坦然道：“上古邪神的侄子的教会。”
老师流露茫然。
布鞋踩在落灰的青石地面，接近无声。牧苏走到教室里侧，于一张书桌前停下。
高阶领主低下头颅，假装身旁没有站着人。
令他微松口气的是，牧苏转过了身，背对自己。
转身的牧苏朝那名懵懂看自己的小女孩微微一笑，身形调转五百四十度，黑眸微眯盯向庆幸凝固面庞的高阶领主。
“我记得你得罪过我对吧？”
“我不是……没……”高阶领主支吾解释。
完全不听他解释的牧苏回头，朝着樱华使一眼色：“拖出去。”
“等等不要……不要……等等啊啊啊啊——”
樱华用关节技制服高阶领主，将他拖离教室。
触目惊心的惨叫声传遍整片校舍。
“记得不要跑去太远，着凉会很麻烦的！”老师叮嘱一句，回到座位对学生们道：“我们继续上课……”
惨叫声逐渐远离，直至消失。
其他教室听说这一幕的玩家们心中后怕，连同的还有一丝不甘。
凭什么牧苏能不受惩罚做任何事甚至直面怪物，而自己只要稍有意动便要被恶灵怀疑？
此时，沦为观众的叫我兔子殿下目睹这一幕，感慨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至于暂时幸免于难的秦馆长和三昧真火，他们正在远离牧苏和杀掉牧苏中决择。
另一边，樱华从敲钟老者那里借来麻绳把高阶领主绑住，勾起玩家吐槽欲望的是，敲钟老人认为她绑的方式不对，转而帮忙重新捆绑一番。
樱华牵着跌跌撞撞的高阶领主跟随牧苏返回校舍背面的沙滩。
还是那间青石台，牧苏驻足对樱华道：“把他放上去捆好。”
樱华照做，把嘴里塞着布条连声哼唧的高阶领主丢上青台。后者像泥鳅一样翻拱，奈何只在原位。
“不先把他弄死吗？”樱华后退到牧苏身旁问。
雨水黏人，不见加大也不见减小。沙滩变为神色，朦胧迷离的海面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
牧苏轻摇头笑而不语，营造神秘感。直到脸僵头晕脖子疼才开口说：“我问你，如果你是某个上位存在，有个人给你献祭美味，你吃活的死的？”
“当然是死的。”
顶着雨布的牧苏继而又问：“如果是个精神有异常的上位存在呢？”
透明桥抽空吐了个槽：会把美味绑起献祭给上上位。
樱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活祭品！”
“没错。”牧苏脸上写满了孺子可教，而后事情就像不可预料的方向前进了。
樱华兴奋搓了搓手掌，血腥的话语从这个短发小女孩口中说出：“那么如果我们来一次血腥的召唤仪式投其所好，几率更大对吧！”
樱华头顶黑线激荡不已，也不知是想弄死她又顾忌牧苏还是对这句话产生认同。
“唔唔唔——”高阶领主带着哭腔哼哼。
牧苏吓得一个大惊从早到晚失色。
这娘们儿咋比自己还狠？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牧苏顺着樱华的思路想下去，投其所好的话……上古邪神好哪口？
目前的世界观揭露了四种阵营。分别是主导噩梦难度梦境的上古邪神、混沌之主、不可名状之物、三柱原神。牧苏只与其中之三打过交道。
上古邪神不必说，手下一众著名恐怖角色，热爱将它们凑到一起搞派对。
混沌之主则对拍电影情有独钟，旗下还有个混沌之主电影公司。
不可名状之物牧苏只接触过一次，并且因为透明桥而副本失败。不过其中之二的黄衣之王和克苏鲁在上古邪神学院那里打过酱油，所以可以理解为是克苏鲁小可爱这些旧日支配者。而那帮旧日支配者热衷于将人搞疯和将人搞疯。
三柱原神牧苏没——
18.恐慌降临
——遇到过，完全不清楚。不过可以大致换算：一众旧日支配者和三柱原神相当和上古邪神和混沌之主相当。就是不知是指实力相差无几还是单纯的阵营不同。
所以这么看来，想召唤上古邪神好像一个活祭品希望不大的样子……
难道要多抓几个祭品，让他们cos成贞子伽椰子楚人美杰森的形象再献祭……？
纠结好一阵，牧苏决定先把高阶领主献祭了再说，万一把素未谋面的二大爷召唤出来了呢。
牧苏伸展双臂，肩上油布落下。他闭目阖眸，周身气质开始发生变化。
樱华这一次学聪明了，悄无声息后退。
高阶领主挣扎不减，却见牧苏睁眼抓了个空。他转头见樱华站在几步外窃笑，便要去掰高阶领主手指。
“唔唔唔唔！”高阶领主目眦欲裂，激烈挣扎又毫无作用。
不得不说敲钟老人的手艺是真好。
正当牧苏拾起锋利石块，打算在高阶领主手臂上刻一副富春山居图之时，樱华轻拉了拉牧苏衣袖。
“那个是不是你二大爷？”
她怔怔凝视海岸，仿若看到什么。高阶领主同样如此，他停止挣扎望向海面。
二人仿若呆傻一般。
牧苏握着石块，顺之看去。
沿着岸边，切开雨线。
明亮之光沉入海底。
死海升起奇妙肉团，肉团喷出奇妙雾气。
奇妙的雾气随风流淌，与低语远处而来。
牧苏的褴衣随风摇摆。
就在这望海之角。
玩家们炸开锅，纷纷迫不及待去其他选手直播间，告知这一消息。
所有人毛骨悚然，他们无比清楚这雾是什么，雾中有什么。而没有木屋阻挡，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当当当当当！！！
急促敲钟声陡然乍响，敲得人心难安心中躁乱。
校舍内的学生与老师茫然中，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紧随其后到来。
“雾来了！！！”
“雾来了！！！”
“雾来了！！！”
最后一句几近沙哑，那似乎是由所有力量化出的惊恐嘶吼。
二十几间校舍安静一刹那，下一刻，杂乱的尖叫与混乱爆发。
桌椅橫挪，学生们惊慌起身，刺耳尖叫荡开。
老师们勉强安抚住学生的恐慌，跌跌撞撞跑到空地。
淅沥小雨不再落下，土坡下的灰暗海面，浓雾紧贴滚滚而来。
“还没到晚上！”
“怎么会现在……”
“我们要回镇子……我们要回镇子！”
老师们陷入恐慌，有几人夺路而逃，想趁雾未到前返回小镇。
当——当——当——当——
更加悠远宏大的钟声从望海角小镇荡来，点点光芒从中心处亮起。
“来不及了……”校舍的校长，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浑身发颤，于急促钟声里高喊。
“所有老师和学生回到各自教室，关进房门，点燃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
他重复第三遍才有老师如梦方醒，众人拉扯着，踉跄冲回校舍，砰砰关门声不断。
恐惧是会传染的。教室里哭声尖叫混作一团。哪怕玩家们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
浓雾翻滚涌动紧贴海面，转瞬间冲上沙滩，将立于沙滩的牧苏二人吞没。
“所以是我二大爷在浓雾里还是我召唤方式又错了？”牧苏不慌不忙，声音带着茫然问身边轮廓。
“祭品还活着，应该不是你。”樱华说道。
透明桥：无论是不是你最好都不要承认，否则你会很惨。
“是我做的！是我召唤来了浓雾！”有死不作非好汉，牧苏挺胸抬头顶天立地喊道。
透明桥痛苦地扶住额头。
她不该说这句话来着。
……
浓雾弥漫上土坡，晦暗烛光在一间间教室中渐渐亮起。
漫进小屋的朦胧薄雾被烛光驱散，玩家们的视线恢复清晰。
但并非所有教室都来得及点燃烛光。
其中一间教室，老师绝望发现自己没有火石，而浓雾已然到来。
所有学生下意识屏住呼吸，教室里只有压抑的喘息声与抽泣响起。
哒——哒——
不可视物的黑暗里，墨笑璇心中一紧。
她听到脚步声响起。
本不该出现在此刻的脚步声。
哒——哒——
脚步声回荡，于周围抽泣中愈渐清晰。她突然满是疑惑的低下头，黑暗中的眸子流露诡异与费解。
脚步声……为什么是从身体内响起……？
……
微弱的烛光摇晃，虽不明亮，却带给孩子们一丝安宁。
碗碗坐在房间中间。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被学生们护在中间。无论是否安全，起码心理稍安。
这份安全感没能持续太久，他毛骨悚然看到，一道漆黑如墨的怪手从门缝下延伸进来，如影子般探向几米外的讲桌，
碗碗四顾，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人发现异样。
他正欲出声提醒，下一瞬间——
噗——
爬上讲桌的怪手掐灭燃烧的芯。
黑暗笼罩教室。
尖叫声加剧，数秒后陡然无半点声音。
……
望闻问切望着那微弱的烛光，心生不安提议将布料点燃，然后拆卸桌椅燃烧。
提议获得赞同，胆子稍大的玩家们蹑手蹑脚挪动桌椅腾出中心位置，点起火堆。
明亮火光让所有人感受到安全感，直到某一瞬间，悠悠歌谣从门外传入所有人耳中。
“十个望海角小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望海角小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望海角小孩，浓雾之中去猎奇；丢下一个在那里，八个只剩七。”
“七个望海崖小孩，惹是生非砸破墙；脑袋炸开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望海角小孩，玩弄怨灵惹灵怒；飞来一吸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望海角小孩，惧怕浓雾去烤火；火焰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望海角小孩，结伙出门遭大难；怪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望海角小孩，校舍里头遭祸殃；死尸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望海角小孩，房梁底下长叹息；天降吊绳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望海角小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19.没了束缚与限制的恐怖存在
暖意瞬间褪去。众人心中惊惧遍体生寒。
木柴噼啪作响，他们绝望聆听声音愈来愈近。
哗啦——
桌椅踢翻声惊醒众人，一众目光望去，名为凡道无名的玩家却是跌跌撞撞，如行尸走肉走到篝火前，抓起堆在旁边的木块碎屑，往嘴里塞去。
众人吃惊于这一幕，未有坐在火堆对面的学生看到他显露一张痛苦绝望的脸庞：“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悠悠歌谣透过薄薄门板钻入教室。
“十个望海角小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玩家们心中咯噔一声，明白了歌谣的含义。再一看凡道无名抓起手臂粗的木棍强行往口中塞下，纷纷避开视线不忍看接下来的残忍一幕。
却在此刻，一道清晰说话声透过木门，闷闷传入教室。
“小词儿整的还挺押韵啊。”
教室内的玩家一个激灵，这声音……
凡道无名惊觉自己恢复了身体控制权。他丢掉木棍，连滚带爬挤到其余玩家身边。
玩家们安静倾听，只听牧苏用一种奇异节奏快速道来：“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浓雾里头好儿郎！”
玩家心生疑惑，继续侧耳静听。外面安静一小会儿，便听牧苏大喊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招。”
接下来便是呼喝喘息与杂乱脚步，牧苏似乎与什么存在进行战斗。
吵闹持续十数秒，被一道突然撞破木门的身影打破。
火焰晃动，老师及学生们发出惊呼，一阵骚动着缩至角落。他们定眼看去，却是牧苏被打飞进教室，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牧苏抬起脑袋，犹在对门外下令：“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挑它下三路攻击，撕衣服！撕它衣服！”
大呼小叫一阵，牧苏忽然闭口不言，缓慢转头望向教室。
几十道视线怔怔望来。
牧苏晃了晃脑袋，装做无事发生般慢悠悠吹起口哨，双手枕在脑后，左腿搭上右腿晃动脚腕。
很好，很自然……没人看出来我是被打进来的。
外面吵闹声再起，没过多久，小女孩樱华及祭品走进教室。
“怎么样。”牧苏一伸懒腰，双腿于半空回旋借力坐起。
“跑掉了。”樱华撅嘴一吹发帘，略带不爽瞪了眼身旁。“如果他能有一点用我们就能留下那件裙子了。”
“你们绑我当祭品总不能还要求我尽心尽力帮你们吧……”
高阶领主小声发表意见。
这间教室的老师是熟人菲利。他还算有些担当的壮起胆子跑到门边，扶起撞倒的木门镶嵌回原处。
没了灌入教室的微风，火堆上摇曳的火焰恢复平静，房间明亮几分。
几名玩家凑上来，询问先前发生了什么。
樱华略作解释。浓雾降临献祭被中断，因为祭品留着暂时有用，他们就暂时留高阶领主一条活口。结果他们刚回到空地，便看到教室外有一条飘荡在半空的白色舞裙。
“歌谣是舞裙发出的？”个子略矮的小离好奇问。
樱华点头，语气费解：“一条裙子能发声还是唱歌谣，是不是不太科学？”
充斥牧苏风格的话。这个女孩成功被牧苏教坏了。
“我觉得这个应该不是重点……所以之后呢？”
樱华继续说。因为牧苏觉得歌谣很押韵就跑去搭话，被完全忽视。即爱面子又小心眼的牧苏登时怀恨在心，率先出手。
谁知道那舞裙不讲理！牧苏打它它居然还手，于是便有了现在这种情况。
你招惹人家人家不动手就怪了。一众玩家心底吐槽，有几人不知是火光映的还是憋的，满脸通红。
没人发表看法。毕竟是牧苏带头出手将他们救下的，否则这里起码要有10名学生惨死。
之后他们又询问是否知道浓雾从何而来，对此樱华等人也一无所知。
其他教室的消息开始传递开，有三间教室被团灭。余下几间也遭受雾中存在袭击，死了几名玩家。
非实时统计，目前幸存玩家631人。
第一天的一半尚未过去。
无论如何，如果不是牧苏，这里的境遇和那几间倒霉教室差不多。是有些不爽还是敬而远之，都是对牧苏释放善意。他们这么热情倒是让牧苏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本来打算将目击自己丑态的玩家全部弄死的，这样就可以死无对证了。不过现在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找回场子。
比如害他出丑的舞裙。
牧苏向他们询问歌谣内容，金发披肩小女孩形象的小离想了想，将歌谣完整叙述一遍。
“……一个望海角小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就是这些。”
也就是说会让人按照歌谣的方式去死吗。
牧苏摩挲下巴，倒是蛮有创意的。
牧苏黑眸渐渐眯起，意识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
浓雾没有散去的迹象。
空地死寂又荒凉，灰败中毫无生机。
一道走过的身影打破寂静。他快步前行，周身浓雾卷动。
身形消失于浓雾，片刻后去而复返，身上多了些东西。
牧苏来至教室门前，几道探头目光中开始了……怪异的举动。
牧苏口中叼着干粮，眼皮半睁做睡觉状，半边身子处于浓雾，半边身子处于教室，脚边丢置几根火棍，手持斧头劈砍门框，樱华在一旁旁观。
“他在做什么？”
“想一想歌谣。”
“我记不住了。”
“那你就理解成……歌谣里的十种死法……他在全部照做。”
“嘶……”
窃窃私语声不断。无用功的进行了数分钟，筋疲力尽的牧苏确定它不会来了。
此时，直播间里的透明桥说出她的分析。
透明桥：我觉得舞裙还击有两点可能。第一种可能，对方不是低级存在。你的称号用处作用减小。第二种可能，舞裙存在隶
透明桥：属其他阵营，比如混沌之主或不可名状之物。因为阵营不同它就不需要畏惧你。
透明桥：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我想这个副本里没有哪个存在会不开眼想弄死你。毕竟你的身份是上古邪神的侄子（笑）
牧苏起初不以为意，深思一下突然顿悟。
这岂不是说……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作死了……？
20.两边迥然不同的
这对牧苏的吸引无比巨大。
看到他的模样，透明桥心生不详又补充说：这是在你不主动招惹对方的前提。如果你去挑衅……就要看对方的地位和脾气好不好了。
牧苏一副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在他的思维逻辑中。没智慧的低级存在=不敢惹我。有智慧的高级存在=可以沟通。
牧苏最爱和别人讲道理了。
“噗呸——”
吐掉硬邦邦的干粮，牧苏袖口一蹭嘴巴，手持铁斧头也不回离开。
樱华推搡着祭品，跟着牧苏钻入浓雾，身形渐渐淡去消失。
门边玩家愣愣看去，几秒后如梦方醒，火急火燎抬起门板嵌入门框。
教室重归寂静，火堆噼啪，映红众人面颊。
“他们才叫玩游戏啊……”
小离呼出口气，语气羡慕，头顶的黑线微微凝实。
无数玩家感同身受。
空地，二人于迷雾中摸索方向寻路。
“我们现在是要狩猎恶灵吗？”
樱华推搡着祭品，跟在牧苏脚步后。
手脚驱赶被绑缚，只有膝盖以下可以小幅的高阶领主不断被樱华推个踉跄，艰难前进。
他的嘴还被樱华嫌吵而塞上了。
牧苏很满意这句话：“这个说法我喜欢。”
樱华跃跃欲试：“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名称了？”
牧苏一斧劈开眼前迷雾，叉起腰大笑：“没错。是‘牧苏和他的小伙伴’以及‘恶灵讨伐’小队。”
“听起来真棒。”樱华感同身受的兴奋起来。“真是……太棒了。”
“不过……”牧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亚麻灰布衣裤，还是大一号的，纠结说：“既然要做除魔人，就要有一套搭配的衣服……”
说着说着，牧苏语气放慢，目光游离向空地边缘。
“你说……望海角镇被废弃的房子里，会不会有些布料？”
樱华紧接叫道：“我会做衣服！”
在她看来，这种跟在牧苏身边一切行为都不可预测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她表现出比牧苏还要亢奋的热情，一脚将祭品踢下带有坡度的小道，而后冲了下去。
唔……哼……吭……嘤……
祭品一路闷哼滚到土坡底部，脑子一片混乱中樱华从上方滑到身边，揪起浑身泥巴晕头转向的祭品，等待牧苏慢悠悠从泥泞小道走下来。
哗啦——
铁链晃动声忽从身侧迷雾中显现。樱华与祭品迷茫看去，浓雾无任何阴影轮廓。
哗啦哗啦——
铁链声陡然变得躁动，哗哗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咻——
刹那间，破风声响起，一枚飞斧紧贴耳侧呼啸而过，斩断一丝发梢，咻咻打转钻入迷雾。
牧苏的怒吼声紧随其后传来。
“淦你娘不长眼的狗东西，老子的人你也敢伸爪子！再不滚把你脑袋塞进你的屁股里！”
铁链声消失，四周恢复死寂。
一双目光转动，怔怔注视怒气冲冲而来的牧苏，一股异样之感从心底莫名升起。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愤怒吗……
这就是被人守护的感觉吗……
高阶领主心想。
“哼，又是个死基佬。”
高阶领主的目光令牧苏十分不爽，冷哼着走过樱华和他，去迷雾里捡斧子。
透明桥语气渐渐不善：你说谁？
“谁搭腔我说谁。”
弯腰捡起斧子的牧苏环视一圈，确定对方溜了，才返身回去。
高阶领主看来，牧苏眼睛一瞪：“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盯着我。”
作为卡莲不在时的替补，樱华在懂事方面完全向卡莲靠齐。她扯开裤腿，用布条蒙上祭品眼睛。
拉起高阶领主，二人一祭品的特殊阵容向望海角小镇进发。
灰败的蒙蒙白雾弥漫在寂静街道，两边木屋如漆黑之兽蛰伏迷雾之中。
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别说衣服布料，连桌椅都被收拾一空。
“有人吗？”
每到一间木屋外，牧苏都会探头喊道，然后再补充一句：“有鬼吗？”
“你问这个干嘛？”樱华不解。
“鬼总该穿衣服吧？”牧苏走回街道上，继续前行。
樱华觉得很有道理。
整片望海崖所有幸存人类惶恐避险之时，有两个熊孩子牵着一个被绑住的熊孩子，走在荒凉的废弃边缘。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在一间小巷里的棚屋找到被单。
潮湿的被单带着布料的腐烂味，不过还算干净。
牧苏询问这个行吗，樱华确认，小跑到门边关闭大门。渐渐的，一阵布料被撕扯的声响传出……
……
桌子活了过来。
椅子活了过来。
衣服活了过来。
蜡烛也活了过来。
他们四处逃窜，声音被封闭在小小的房间
桌子大口吞食着他们。
椅子抓住学生。
活过来的衣服收紧，将他们的躯干勒断。
蜡烛点燃他们的血肉。
有人想逃，他逃到了门边，被奸笑睁开眼的门一口吞下。
到处都是尖叫声，惨叫声，怒吼声。一小会儿过去了，人们停止了尖叫。
桌子回到原位。
椅子回到原位。
衣服随处散落。
蜡烛继续平静的燃烧着自己。
房间姗姗来迟醒来，贪婪吞咽地上的血水。
一间教室就此覆灭。
……
吱呀——
木门发出牙酸声响，一身缠绕布条，袖口紧绑，黑眸锐利的牧苏从门内黑暗走出。
樱华紧随其后，同样的装扮。
二人站在街道中央，相互背靠着警惕打量周围，气质凛冽。
咣当——
门内，祭品从门里滚到街道。
“噢气氛全让你破坏了！”
樱华懊恼，忿忿跳到祭品身上跺脚。
还在摆造型的牧苏一动不动，嘴上说道：“帮我踩几脚。”
……
火堆在燃烧，老妇人抱着小女孩，给围绕身边的孩子们讲着故事。
（最新消息又有一间教室被毁了）
（真是要命这才第一天官方是想我们团灭在这里吗）
（起码某人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教室另一边，玩家们聚在一起用联邦点阵交流。
（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办吧）
雀斑男孩形象的梅林犹豫一下，忽然挤进圈子中在地面画道。
（我好像知道什么）
积分排名第三的碎月抬眸看他一眼。
（说）
21.画风
老师轻声唱起来，孩子们挤满畏惧的大眼睛倒映着火光。
另一圈角落，孩子们层层围绕，探头看向中心。
他们头顶的黑线凝实，如有实质。而这时已经没人在意这些。
（之前进行过一次噩梦梦境世界观是不可名状之物梦境主基调与主世界很相似只是当时我没多想）
分屏观看直播的透明桥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她和牧苏进行的失败噩梦难度副本。
碎月抬手在他旁边画起圆圈与符号。
（你可以加上标点吗？就像这样）
（好吧……我要说的是，那个梦境是在一座鬼村之中）
对面的初夏画道：（你是说那里是望海角小镇？）
（应该不是，那里地形和房屋都不同……重点是我们当时遇到三只怪物，杀死它们后在它们身体里找到三张纸条）
积分排名前百的公告真皮画道：（所以你们杀了它们之后还给分尸了？）
（别打岔）
公告真皮耸了耸肩，划掉自己写的圈圈。
（我之前进行的任务要求是这个）梦殇还是解释了下，继续画去：（三张羊皮纸上各写了三句话）
（那场雨带来了一切）
（迷雾中它们在行走）
（一夜过去万物皆休）
旁边的玩家们若有所思时，梦殇继续写道：（我们通关后这三张纸条变成了三张恶灵棋特殊卡，成为道具可以被带出梦境）
（然后？）
“它们分别是……异变之雨、怪异之雾和无光之夜”
（这三个词代表什么？）
（我记不太清了，备注内容大致为：异变之雨可以在棋盘召唤新的种族，默认与所有阵营敌对。怪异之雾是使棋盘上出现迷雾，新种族只能在怪异之雾中移动，袭击所有阵营的棋子。无光之夜是召唤邪神，降下晦暗月光，所有棋子的视野为零并且待在黑暗中超过3秒死亡。）
梦殇写了划划了写，最终长舒口气。
气氛宁静片刻，周围的玩家争先在面前画.asxs.阵。
（我有点想玩这个游戏）
（恶灵棋……感觉这个游戏与主世界被侵袭有些关联啊？）
（所以我们经历的雨和雾对应了前两个？）
（你怎么不早说。）
梦殇苦笑着回答岁月：（那是我第一次进行噩梦，谁知道与主世界和这个梦境有关联）
这时有人忽然画道：（这么说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就是晦暗月光？）
所有看到点阵的玩家陷入死寂当中。
可是……这才第一天啊……
“你们在做什么？”
清脆童音惊动沉思的众人，一名NPC小男孩凑了过来。
“我们在……比赛画圈，看谁画的圆。”葵瓜子轻笑着敷衍，用脚蹭掉一大片圆圈。
借口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可以试试吗？”小男孩小心翼翼问。
“当然。”岁月往一旁挤了挤，空处地方。
小男孩想要欢呼一声，而后想到什么捂住嘴巴，蹲下来画起并不圆的圆圈。
周围的玩家渐渐失去了笑意。
“我画好了。”
最终，小男孩拍着手站起来，他的作品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走在前往望海崖小镇中心的街道上。
直播间，透明桥将校舍里的情况一条条说给牧苏听。
当说到小男孩惊悚的画出带有特殊含义的圆圈时，牧苏冷笑一声。
透明桥一下莫名不爽：你笑什么？
“同类型的词我也有一句。”
牧苏对空处交流的一幕樱华和玩家们见怪不怪了。
他们起初以为牧苏是犯病了，后来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直播间的玩家交流。
只可惜牧苏的直播间设置成仅限朋友观看，他们无法进入。
透明桥询问是什么，只见牧苏不慌不忙从路边捡了支树杈，于地面画了一堆圈。
翻译过来是：我们都会活到死
透明桥：这不是废话吗？
“所以那也是个废话啊！”牧苏振振有词。
这边的情形很快传到校舍，玩家们无语的同时情绪也放松一些。
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追赶误入周围的存在。十几分钟后，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接近小镇木墙。
粗细接近的圆木立起三四米高，缝隙抹上泥巴严丝合缝，墙头燃烧着火把，噼啪声与昏黄氤氲从上方散来。
随牧苏等人接近，木墙内的哨塔观察孔很快发现三个接近的小孩。
有节奏的钟声响起，守卫惊恐询问，直到有人认出牧苏和樱华，他们才开启大门缝隙让三个孩子进入。
他们没有因为三人是小镇居民和孩子而丢掉戒心。手持尖锐农具如临大敌围绕三人，高举的火把将周围照的明亮，驱散浓雾。
面对询问，牧苏把锅甩在祭品身上：“他信奉了邪神，被我们抓住后带了回来。哦还有，这场迷雾可能就是他引来的。”
似乎是镇民中领头人的一名中年人并不完全相信，他挥手让守卫将他们带到地牢。
“不行！我们还要讨伐恶灵！”樱华迈前一步抗议。
“讨伐恶灵……？”领头人疑惑重复，随即道：“我们弄清楚后会把你们放出来的。放心，那里很明亮不会有危险。”
毕竟只是小孩子，守卫上前收走牧苏手里的斧子和樱华去了扫帚头的木棍，将他们二人和祭品分开带走。
望海镇地牢没有其他所有地牢的通病，冰冷潮湿黑暗。正相反，这里到处插立火把，明亮火光与蓬松干草驱散寒意与黑暗。
此处原为储存食物的地方。在环境变化后，镇子将这里改造成地下避难所，用于危险时提供躲避功能。为了避免孩童或外人乱进，这里从储存室改名为地牢。
牧苏和樱华被守卫带领走过复杂的地形，最后推进一间封闭房间，木门重重关闭。
“我们被困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樱华打量房间环境，一筹莫展。
“当然是想办法逃出去了！”踮起脚尖从透气孔往外张望的牧苏头也不回。“说起来……怎么感觉画风不太对……这个副本里还有越狱元素吗？”
一众观众吐槽，你可算感觉到了吗？
22.然后是变本加厉
两边不同画风的事他们想吐槽很久了。
如果说校舍那边是普通人遭遇恶魔时的电影，牧苏这边就是驱魔人对战恶魔。
无论题材剧情还是画风，都不在同一条线上。
狭长的透气孔蹲坑大小，在木门靠上位置。牧苏需要踮脚扒住窗孔，才能牵强探出额头和半双眼睛，窥探外界。
“他们离开了。”牧苏离开木门，握了握拳缓解手指关节的勒疼，转去观察木门机关。
木门内外都有门闩，外面的门闩已经被离开的守卫挂上了。
两个小孩子没有硬撞开的可能。
“给我几根头发。”牧苏趴在门缝，朝后伸出手。
樱华会意，上前扯下几根牧苏的头发然后放到他掌中。
牧苏吃痛回头，看了看掌心黑色发丝，又看了看樱华。
“你真是个机智的小混蛋。”
不是纠结的时候。牧苏握住拳头，将发丝捏成一捋，捏住发丝一端探进门缝，而后耳朵贴上木门，开始去用发丝触碰机关。
牧苏神情专注，嘴唇一点点抿起。他似乎听到什么，轻笑一声道：“马上就好了甜心。”
旁观的透明桥愈发疑惑，直到牧苏又在门上贴了半分钟，她发送评论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门是闩式的。”
“你想说什么？”
牧苏姿势照旧，捏住发丝的手指细微晃动。
透明桥：“门闩可以用头发解开吗？”
牧苏僵住动作。
“该死！”
他怒骂一声后退开。
明明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牧苏视线上移，看到透气孔后忽然神情一怔，语气渐渐浮上莫名，头也不回问。
“嘿樱华，你身高体重是多少。”
“一米七八，五十五公斤。”
“我是说现在。”
“一米五三，三十七公斤。”
牧苏脸颊渐渐浮现一丝笑意：“我想我有一个好主意了。”
牧苏的语气令樱华愣了愣，随即点头：“但愿那不是又一个坏主意伙计。”
“保证不会的我的朋友。”
两个人对台词玩梗不亦乐乎，玩家倒是快疯了。
他们以为发现画风不对后牧苏会改回来，这又变本加厉了是什么情况？？？
樱华看起来挺正经一人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
胡闹就算了毕竟他们多少也习惯了，这种莫名奇怪的腔调又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玩点大众都懂的梗啊！
作为中转站，透明桥将玩家们在官网直播的表述复制过来。
透明桥：他们想你玩儿流行一些大众一些的梗。
牧苏边膝盖手掌撑地趴着，边沉吟着说：今年的联邦金奖最佳男主角奖是……面瘫王史蒂夫。
观众炸开了锅。
这个梗大众是大众了，但年龄也大。大到大多数观众还没这个梗的年龄大。
这大致相当于每个人都说着肥宅快乐水蓝瘦香菇皮一下的年代，忽然有人跟他们说：我是追风少年，你也在网上冲浪啊。你是GG还是MM啊，很高兴见到你：）。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倒，我们微机课要结束了，你可以加我的伊妹儿吗？
樱华踩上牧苏后背，脑袋顺利到达透气孔高度，探头向外张望。下面的牧苏撑起笑容：“怎么样，观众们是不是洋溢着一片兴高采烈的笑容。”
透明桥：乱玩20年前的梗是人间之屑
长廊两边无人，樱华开始探出手臂往外爬动。
牧苏后背一轻，一条腿离开，随即另一只脚踮起离开牧苏后背。
牧苏刚爬起身，就听门外噗通一声落地。
“你还好吧？”牧苏踮脚张望，木门一声响动被门后的樱华打开。
“干得漂亮小家伙。”
牧苏神情兴奋，大致忆起来时方向，和樱华快速奔去。
好景不长，他们在拐角处意外撞见一名守卫。还正好是关起他们的那人。
火把通明的长廊，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快跟我回去。”守卫语气无奈，似乎只当二人是普通孩子。
牧苏思考对策之际，樱华上前道：“先生你不能抓我们！”
“为什么。”守卫反问，抓向二人的手不停。
“我们要去狩猎恶灵，解决这场雾的根源！”
“大人都没办法，你们还是老实带着吧。队长用不了多久就会放了你们的。”守卫无奈，轻易拎住二人的后衣领。
牧苏剧烈挣扎，樱华则镇定的不去反抗，急急道：“你要相信我们，现在只有我们能解决这些。你也不希望望海角继续这样下去吧！”
“……”
守卫忽然沉默了。
见似乎有戏，熊孩子牧苏停止挣扎，眼巴巴瞅着樱华继续忽悠。
“我们发现了一处秘境，那里只有孩子能进去，所以我们在那里看到了那名在召唤邪神的孩子，当我们制服他后发现还是晚了一步。为了寻求方法，我们带他回来寻找应对方式。”
守卫迟疑道：“这样的话……我带你们去见队长。”
“可以。”樱华点头，似乎把自己也忽悠了，头顶黑线更是始终未有凝实过。
就在守卫打算松开樱华时，她忽然面色一变问：“浓雾持续了多久。”
“来不及了！”
她脸色剧变，眼眸浮现一抹惊惧。
死鱼眼注视这一切的牧苏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这样的话我们要尽快前往秘境了！
“你快放开我们，我们要赶到秘境！”
守卫迟疑不定：“我怎么知道你们没骗我。”
“十岁大的孩子有可能编出这样的谎话吗？”紧要关头，樱华反而冷静下来。“别忘了，我们是从迷雾中回来的。”
“那你们也可能是雾中存在假扮的。”守卫的语气愈发松动，开始提出连他都不相信的问题。
“如果我们是，现在就不会和你讲道理了。”
守卫心理最后一道防线被击破。
他松开二人的后衣领，后退几步，叹了口气说：“我没看到有两个小孩从这里走过，也不知道出口是向右向左。”
“谢了！”
樱华戴上披肩兜帽，拉住牧苏快速跑远。
跑出拐角，已经看不到守卫身影，樱华这才停了下来。
牧苏却是在这时出声催促：“我们快点赶去秘境，别让召唤成功！”
观看此幕的玩家们瞬间惊疑不定。
23.淦又想不出标题了
樱华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让牧苏明白先前那番话是谎话。
她重审一遍当前任务目标：逃离地牢。
黄泥和干草混合一起，凝固后形成的墙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每隔几米就要插立一只燃烧的火把，让黑暗无所遁形。
守卫双腿迈开站立，手持一柄铁叉作为武器。
在他身后十几米的拐角，两颗小脑袋正一点一点缩回。
“前面有守卫，我们怎么过去？”明明自己有更好的主意，樱华却热衷去问满脑馊主意的牧苏。
牧苏也热衷去回答。装模作样动脑思考一阵，他突然开始往下脱驱魔人的装饰。
“把身上的东西拿下来，快！”
樱华照做。二人臃肿的装扮取下，最终只留一件拖地长袍。
“然后呢？”恢复最初模样的假小子樱华追问。
牧苏半蹲下一拍肩膀：“骑上来。”
不明所以的樱华按住牧苏肩头，迈腿跨坐上。坐稳后，牧苏作势起身。
“哼……”
一声闷哼，牧苏苍白小脸瞬间涨红，身形更是纹丝未动。
“怎么了？”樱华低下头小胜询问。
牧苏不做回答，涨红的脸色渐渐如煮熟的虾一般。
使出吃屎的力气后现状终于有所改变，他的身体一点点撑起，显露下方颤颤巍巍晃动的两条小腿。
“哼嗤——”
牧苏再次发力，似要一鼓作气撑起身子。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骤然发力后身形不稳向前栽倒，狗啃屎脸朝地拍下。
樱华伸直长腿，平稳落地，回头莫名看向牧苏：“你怎么了？”
牧苏边做俯卧撑装作锻炼身体边说：“你该减肥了。”
樱华低头捏了捏小肚子：“我倒是觉得还好。”
“十一岁的我不该承担如此重负，所以换你在下面。”做了两个俯卧撑的牧苏道貌岸然，不知礼义廉耻说道。
观众见怪不怪了。
“可以。”樱华无所谓耸了耸肩，蹲下来。
牧苏小心翼翼跨上去坐稳，大概是碰到大腿内侧的痒痒肉，一阵猥琐笑声：“咦嘻嘻嘻你别乱碰，痒。”
……
（所以，牧苏苏那边正在商量越狱？）
梦殇所在的教室，玩家们依旧围坐一起，画圈交流。
公告真皮百无聊赖画道：（最新消息，他们已经成功一半了，现在正想办法突破守卫）
墙角里有几名玩家相互依靠，头颅垂下似是熟睡，实则切出游戏去看直播了。
校舍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牧苏先前在校舍的一番捣乱让雾中存在离开不少。
只是并非没有。
盯着火堆怔怔出神的梦殇忽然轻咦一声，疑惑看向门缝下探进的一只影子。
……
一个奇怪的人走在地牢长廊。
他很高，近两米的身高让他几乎碰到低矮的顶部。
简陋袍子披在极不协调的身躯上，袖管空空荡荡，兜帽内的漆黑看不到脸庞。
高大的身躯似乎弱不经风。每迈前一步，身影上身便会轻微摇晃。
长廊路口，听到脚步的守卫转头望来。
“我没见过你。”
守卫迟疑盯着装扮奇怪的家伙，微微握紧铁叉。
“我也没见过你小家伙。”低沉沙哑的雌性声音从兜帽中传出。他步伐未停，接近守卫与他擦肩而过。
经过的瞬间，空荡荡的袖子触碰守卫肩膀。一阵毛骨悚然之感由心底浮现。
“站住！”守卫转身大喝，颤抖的声音线似乎在为自己壮胆。
“快逃——”
兜帽内一道怪异叫嚷，便见高大身影倏然分裂开化为两道身影，逃窜离去。
一股寒意钻入大脑，守卫如坠冰窟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两道身影逃离。
直到他们消失于视野，他才发出凄厉惨叫。
“它们进来了！！！”
……
进来的是什么？
梦殇不解，注视那抹奇怪的影子从门缝下探出。
影子是一只手掌，指尖尖锐，手指狭长而掌心扁圆。它从门缝下探进教室，蔓延……蔓延……就好像后面一直是手臂。
他身旁的最最最高注意到这一幕，顺之望去又什么也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
最最最高在地上画圈，然后拉了拉梦殇衣袖。
旁边玩家也好奇看来。
隐隐觉得不对，碎月出声问他：“你在看什么？”
声音惊动更多的人，也终于惊醒梦殇。
他疑惑看了眼大伙：“你们看不到吗？”
影子拉得狭长，那只手掌很快探向光亮处，攥住噼啪燃烧的火堆。
嗤——
火堆瞬间熄灭。
恐惧的尖叫充满教室，玩家们惊惧起身。
“到底怎么回事！”
……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奇怪的人走到我身边，然后……我看到它的身体裂开，分出两只孩子大小的恶鬼……”
守卫身边，十几名手持油灯火把的镇民拥挤着。
听到叫喊的男人很快赶来，只看到吓傻的守卫。
“它们往哪里逃了？”护卫队队长追问。
守卫发抖指着一个方向。
队长略一沉吟，对镇民道：“去那两个孩子的房间看看。”
此时此刻，被当作恶鬼的两个熊孩子正接近地牢入口。
临近时，一阵唔唔声钻入耳。好奇心害死牧苏，他四下寻找来源，最终在一间房间内找到祭品。
“这是给我二大爷的祭品，我要带上他。”
牧苏说道，打开无人看守的房间门。为了让祭品配合，他威逼利诱一番，又稍微解开祭品膝盖以上的绳索，让他能跟随奔跑。
地牢入口有守卫看守，牧苏从墙上扣下几块干硬黄泥，往角落一丢，守卫们闻声赶去时二人一祭品趁机逃上台阶离开地牢。
望海角小镇，三道矮小身影穿梭于木屋间，最终躲在一处幽暗角落。
透明桥：逃狱这种事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牧苏冷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想也别想！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根本没有什么精神正常出院，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是逃出来的，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是丁顿放我出来的，永远也别想！”
透明桥：呃……好的。
无数听到这番话的玩家下意识去搜索，丁顿这一名词的搜索量在公网开始攀升。
倘若丁顿得知，定要说悔不该放那牧苏哟。
24.
“接下来我们去哪？”樱华压低的轻灵声音隐藏不住兴奋。
跟随牧苏后她已经这么问很多次，虽然牧苏每次都回答了但她漏掉一点：牧苏的回答与之后发生的完全不贴边。
只听这一次牧苏依旧回答：“先想办法离开小……嗯……？”
牧苏忽然闭上嘴巴，大大的眼睛装着大大的疑惑。
他陷入深深自我怀疑当中。
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好像是开始打算去废弃小镇上弄点装备，结果忽忽悠悠就到这里来了……？然后经历被抓逃跑躲藏等一系列危机……
“出什么事了？”樱华急切问他。
“我……”牧苏迷茫一瞬，随即定下心来，自己需要找人来背黑锅，而那个人选……
渐渐眯起的黑眸转向靠墙喘息的祭品。
高阶领主仍一无所知的大口喘气，忽见牧苏扑来，揪住衣领口水喷一脸喝道：“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这个召唤邪神的丧心病狂的家伙！”
除了牧苏，所有人心中莫名。
在他们的视角，牧苏说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脸色变幻一阵就去揍祭品，完全没有逻辑和前后关系。
还好，他们多少习惯了。
樱华看了会儿热闹才上前劝阻牧苏：“你清醒一点！那个故事是我编的！我们才是召唤邪神的那一方！”
把恼羞成怒的牧苏拦下，又把祭品的嘴塞住，二人重新靠回墙角。
“言归正传，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找恶灵麻烦嘛……”牧苏仰头靠着土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下巴，敷衍说道：“看看镇子里有没有好了。”
透明桥：需要提供建议吗？
牧苏不动声色，偷偷小幅度点头。
这样当透明桥说完，就可以占为己有说是自己刚想出来的天才想法了咦嘻嘻嘻嘻嘻——
对牧苏阴险一无所知的透明桥发出消息：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不现实。现在才第一天，小镇起码目前是望海角最安全的地方。恶灵和雾中存在不会只盯着这
透明桥：一个点。
透明桥：别忘了你们进来时看到的，小镇到处都是光亮。光亮能天然驱散浓雾和它们。如果我是它们，校舍才是最好目标。
“你说得对！”
牧苏目光灼灼，把抄袭一事抛之脑后。
他顺着透明桥的思路想下去：“漫无目的寻找十分愚蠢。我们要想找到苍蝇不需要到处去找，只有守在有屎的地方就可以了。甚至可能他们就在那里！”
透明桥：恶……你够了。
牧苏冷嘲热讽道：“你这个扮演过蛆的家伙装什么清高。”
玩家们不清楚谁在牧苏的直播间，但不妨碍他们对迷之存在进行猜测。
透明桥毕竟不是君莫笑这种不入流的家伙，深呼吸便将情绪抛之脑后，发出评论：好吧你没说错，事实上的确有几只存在在那边。如果你动作够快的话，兴许还能在它们杀完玩家之前赶过去。
移开注意，牧苏忽然注意到一抹黑影从视线上方掠过。
牧苏狐疑仰头，心道还有不怕死的敢来自己身边晃悠。
樱华奇怪问他。
“你看到什么了？”
……
“我看到一只黑色的手……不，应该是影子……”
梦殇心中犯怵，声音在充斥尖叫乱作一团的教室并不显眼。
“它抓灭了火堆……”
教室陷入漆黑幽暗，仅余点点火星尚未彻底熄灭。
孩子们奔逃乱转时偶然踢到火堆，火星乍起，显现一抹轮廓。
岁月和几名玩家当机立断，撞开沿途孩童，埋头冲向火堆。他们顾不得其他，撕下衣服布料丢入尚有余温的火堆，趴在火堆边鼓起嘴用力吹气。
火堆如夜晚乌云后的星空，随气流涌动，放出短暂的星芒，
丢入火堆的布料触及高温，很快冒起青烟，火星攀登上向周围蔓延开。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秒后甚至更短，一丝微弱火苗浮现一块布料上。
从火灭再至他们冲去重燃余火，一切还不超过十秒。
有玩家取来蜡烛，凑近微弱但代表希望的火苗。
新的火光升起，众人头顶，一道蔓延整座房屋，蔓延大半墙壁的怪影犹如气泡一般扭曲破碎。
“那是什么！？”
一众玩家惊魂未定。余火渐渐烧起，趋于稳定。教室重回先前的明亮温暖。只是孩子们心里重新装满了恐惧。
碎月长舒口气去问梦殇：“影子还在吗？”
梦殇环视一圈，茫然摇头：“我没看到……”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新建文件夹走到他身边，跟着看了圈周围。“接下来就靠你留意了。”
靠坐角落的小刘易斯抬起头颅，将先前切出去的见闻说给众人：“好消息，牧……”
黑线凝视，枯爪浮现。
“……他正在赶来。”
想了想，小刘易斯补充一句：“我梦到的。”
……
牧苏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个啥，狐疑看了几眼猜测道：“可能是过路的蝙蝠吧。”
望海角小镇被圈起的范围为五百米左右，狭小地方拥挤数千居民。而担当护卫的成年男性就有千人，每时每刻在各街道巡逻，更换火把油灯。
二人和祭品一路在狭窄胡同或阴暗处穿行，花费数分钟才抵达木墙边缘。
一名中年镇民提着油灯走过。他左侧两间木屋的缝隙中，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偷偷探出。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樱华抬头。
“除了这句你还能说点什么？”牧苏低头。
樱华想了想：“那你能从我背上下来吗？”
“哦。”
牧苏从樱华后背跳下。
如果魔法海螺在就好了。牧苏心想。它一定知道该怎么翻越这道木墙。
樱华提了一个不算建议的建议。木墙三四米高，朝内的一面枝头还未清理齐全，很轻易就能攀登上。
别无它法，在巡逻镇民再一次走过后，牧苏和樱华拖着祭品来到木墙下，先由樱华托起牧苏让他爬上木墙中段，而后手脚并用，灵活轻巧攀岩至木墙顶端，在转身将哼哧哼哧的牧苏拉上墙头。
一切轻而易举。只是坐在木墙顶端的两个熊孩子发愁了。
祭品被他们忘在下面了。
25.本标题由没有人赞助提供
牧苏双手拢在嘴边朝下喊道：“你可以自己上来吗？”
“唔唔！”被塞住嘴巴的高阶领主仰头焦急哼哼。
“他好像有话要和咱们说。”牧苏转头去看樱华。“要不你下去一趟把口球取出来看他要说什么？”
“不用这么麻烦。”
樱华轻松一笑，从三米多高木墙纵身跃下，落脚地留下小土坑，就地一滚卸去力道。
“咐——咐——呼——”
牧苏尝试对这精彩一幕吹口哨，奈何他依旧不会。
继咬不到自己的dio之后，第二项四百多年没学会的技能出现了。
高阶领主以为她会解开自己帮忙托上去，但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对待祭品哪需要那么温柔，樱华径直翻越一户木屋外的木栏，取走挂在架子上的藤条。
往窗内望去一眼，房间点亮数盏油灯，明亮之中不见镇民。大概在远离窗户的地方躲藏。
樱华嘀咕一句：“点那么多油灯干嘛？”
……
“以防万一，盗火影子再来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公告真皮长舒口气说。
三处火堆分散放置教室。新升起的三处火堆比先前小了一堆不止。教室没了当初明亮，不过火光可以照到每一处角落。
麻烦的是木柴消耗过大，哪怕火焰很小也是之前的一倍。木桌和木椅烧不了太久，如果浓雾不会尽快退去……
“做得好孩子们。”妇人老师浑浊的眼眸透着慈爱。“你们是望海角的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玩家们笑了笑算作回答，重新聚集在角落的火堆旁。
“有动静吗？”
碎月低声询问visitoo。他的技能是养鸦人，当周边范围存在乌鸦时可以呼唤到身边。
听起来不错实则非常鸡肋的技能。主世界寸草不生不见活物，自然没有乌鸦。而梦境里乌鸦又很难提供帮助。
visitoo摇头。
教室重归安静。和先前略有不同的是梦殇高坐在讲桌上。
这里可以看到教室每一个角落。
同样注视教室每一个角落的，还有窗角缝隙一只浑浊眼珠。
……
趴在窗边好奇瞅了一阵，一无所获的樱华捧着藤条回到木墙下，在祭品腰间缠绕几圈。
“唔……？”高阶领主奇怪看着樱华一番操作，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后配合着站定不动。
“喂！你们几个——”
一道叫嚷突然传来，坐在墙头看热闹的牧苏循声望去，一名镇民发现了他们，在赶来这边。。
见被发现，樱华加快速度系紧，将另一端藤条丢上顶端，六下十除四爬上木墙。
“不许跑出去！你们快停下！”
这名上了岁数的镇民小跑来，边大喊试图阻止。
“你先跳下去，我拉祭品。”樱华低头拉直藤条，要把祭品拽上来。
“我不敢！”
樱华不由侧目望去。
牧苏恼羞成怒，大声嚷嚷：“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身为十一岁的熊孩子怕高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拿着这个。”樱华把藤条塞入牧苏手中。“握紧。”
“啊。”牧苏愣愣攥住。
樱华抬手将牧苏从墙头推下。
“啊——”
牧苏惨叫下坠，另一边祭品身上的藤条勒紧绷直，突然上滑到祭品颈部，勒紧套实，将他拖离地面。
两边如同天枰般一上一下。
“啊！！！”
墙那头的惨叫不减，墙这双目翻白踢蹬双腿。
“啊……？”
张嘴闭眼的牧苏声音减弱，感觉脚踏实地，疑惑睁开一只眼。
他站在木墙下，随火光远离，淡淡迷雾笼罩周围。木墙上的樱华正在将哗哗往下掉血量的祭品拽上墙头，然后一推。
扑通——
一道黑影落下，重重砸到牧苏脚边。
牧苏抬头抱怨：“乱扔东西是不对的，砸到了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又一道黑影落下，樱华跳下来拍了拍手掌：“好啦我知道啦。那边的还有气吗？”
“哼……”
祭品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木墙另一头传来一阵杂乱叫嚷，樱华踢了踢祭品：“有气就快起来，牧苏的二大爷可不喜欢死的。”
“让我来。”牧苏自告奋勇上前，拉住藤条就要往祭品脖子上套。
“唔唔——”高阶领主目眦欲裂，大声哼哼反抗。
“他说啥？”听不懂的牧苏问樱华。
透明桥：？
“他说自己血量不多了，”头顶黑线十分稳定的樱华翻译道。
透明桥：？？
牧苏上下晃动脑袋说：“那你告诉他，虽然我二大爷不喜欢死的，但我们的亲情摆在那儿呢，我献祭啥它老人家都乐呵呵收下。”
透明桥：？？？
樱华点头，毫无意义的翻译给祭品听：“虽然牧苏二大爷不喜欢死的，他们关系很好，无论牧苏献祭什么邪神老大爷都会很高兴收下。所以别抱有侥幸了。”
透明桥：？？？？
高阶领主不甘起身站立，任由樱华上前重新绑住膝盖以上的位置。
要问他为什么不逃，当然是因为这他妈是死亡锦标赛第三轮。跑远了可能会死，呆在牧苏身边，在献祭之前还能苟且一阵。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讨伐恶灵小队重新踏上征途。
他们沿着木墙绕回到校舍方向，走入迷雾。
这一回，终于有不开眼的存在出现在前方。
女人的轻声抽泣在前方悠悠荡来。听到声音的观众心中犯寒，随即想起这是牧苏的视角，纷纷放下心来。
“什么声音？我过去看看。”手持路边捡到的铁锹的牧苏神情一阵，与同样兴奋的樱华快步向前。
走出数米，迷雾深处一道朦胧轮廓显现。随着二人接近，渐渐看清全貌。
那是一名身着肮脏白裙，黑发凌乱披撒的女人。
她背对二人和祭品，细细抽泣声回荡而来。
按照往常牧苏是该去搭讪的。但在有了贞子和伽椰子这两位造型相仿且魅力不凡的女士后，同类产品已经很难让牧苏鸡动。
换而言之，她一没长相二没名气，凭什么勾引牧苏！
当下索然无味的对跃跃欲试的樱华说：“不用理她。她哭她的咱走咱的。”
26.我有个朋友
女人一动不动，对二人的交谈和接近置若未闻。
祭品也放缓步伐，避免惊扰到她。
毕竟这里跑得最慢的就是他。
贴靠街道边缘的木屋前行，他们远远绕开诡异的女人。
没有遇到麻烦，女人任由他们接近而走远。直到这时，她仍一动不动，发间传出哭泣声。
按耐不住好奇的樱华偷偷回头去看。
“只见女人紧贴在樱华额前，一只可怖怨毒的眼眸透过发丝间隙望来。”牧苏阴恻恻道，可惜谁也没吓到。
樱华却在这时皱起细眉，奇怪说道：“她怎么还是背对我们？”
牧苏懒得回头看，说道：“连正反面都分不出，这个女人真可怜。”
不少懂得梗的猥琐观众嘿嘿一笑。
樱华奇怪注目中，迷雾笼罩在周围，女人的身形消失于雾气，抽泣声也变得细不可闻。
“呜呜……”
抽泣声忽然再一次若隐若现。而这一回，是在他们前方。
十几米外，一道背对他们的轮廓逐渐显现。
“怎么还一个？”
“不是，是我们后面的那个。”樱华低声道。
牧苏停住步伐，黑眸微眯：“你是说她在找我们麻烦？”
他掂量了一下铁铲，正要迈步，一只小手拉住他的手臂。
“不要了吧……”
樱华缩在牧苏背后，声入蚊蚋。
“嗯？”
牧苏侧目，无法将这个缩着肩膀的假小子和当初用手撕开工虫，淋浇一身绿血的铁血战士联系一起。
樱华弱弱道，有些难为情：“我以为是怪物……谁知道是鬼。”
牧苏恍然，她居然怕鬼！
“你把它当怪物不就好了？”
樱华带着哭腔：“我办不到啊……”
牧苏嗤笑：“鬼这种东西，十二岁的时候我就不怕了。”
透明桥：？？？？？
暗中偷看直播的君莫笑一瞬间毛骨悚然，目眦欲裂。
不！！！谁来拦住他！！！让他闭嘴！！！
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被游戏仓捕捉。君莫笑被强制退出游戏，游戏仓罩开启中系统音响起。
【当前游戏连接已断开】
【我们已为用户提供有偿联系救助服务。根据你当前定位救护车预计在十五分钟内赶到。如果条件允许，希望你能等候在门口以避免救护人员破门而入，同时准备好足够信用点支付——虽然他们不会把你丢下，但可能会在路上对某位信用点不足的患者进行嘲讽。】
【嘀——救助服务已取消】
君莫笑长舒口气，从游戏仓坐起。
窗外细雨绵绵，落地窗上洒下道道雨痕。
君莫笑坐在仓沿，怔怔看向落地窗上虚幻的倒影，又一次长舒口气。随即，淡淡的好奇油然而生。
牧苏那货打算讲什么故事？在《超级明星》第一期里说过的那个吗？
……
死亡锦标赛第三轮副本内，牧苏当着上百万玩家的面开始了牧苏讲故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撸。”
玩家们不信，怎么听都像牧苏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
“撸你们懂得，打手枪啊，打飞机啊，打手冲啊，自[哔]啊，右手和dio亲密会晤啊，和伍姑娘来一发什么的……总之，当他知道自己腿中间这么个玩意儿能带来极度感官时，他开启了没日没夜永不停歇模式。”
樱华听得入迷，高阶领主恰到好处浮现出一抹迷茫。
这种故事和不怕鬼有什么关联吗？
“不过你知道，男人总是爱喜新厌旧，尽管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男孩。很快他玩腻了左右手，开始动起了异想天开的念头。”
“起因是他看过的一些影音，女鬼们永远身姿妖娆声音委婉，而且随叫随到利于隐藏，还可以不让别人看到，可谓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
“我的那位朋友就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只宠物小幽灵呢？”
无数口袋妖怪玩家心中升起朦胧的既视感，但还没往那方面想。
继续讲述怪诞的故事。
“为了顺利捕捉宠物小幽灵，他做了很多准备。比如调查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探访死过人的住宅，请教我曾经的病友陆离怎么样才能触碰到鬼魂和被鬼魂触碰，顺带一提他是个驱魔人。”
官网直播页面，无数评论刷屏。
果然是口袋妖怪的梗啊！讲个故事你都要玩梗何必呢！
“总之，当他一切准备就绪后，找了一处曾经出过人命的荒废住宅，在地上铺好毛毯，脱掉全身衣物平躺上去等待。他特地打听过了，几年前这里有个18岁少女悬梁自尽。”
有点悲伤的一个事件，偏偏所有人都感受不到这一点。
牧苏低沉沙哑的声音盖过抽泣声：“结果你们都猜到了，他在这里躺了一夜。没有女鬼，没有幽灵，没有怪响，也没有衣服。”
“除了感冒，他一无所获。”
“三天后，感冒痊愈鼻子通气的那一刻，他明悟了。”
故事的尾声，牧苏用最后一句话收尾：“从来没有什么漂亮女鬼，也不存在鬼魂幽灵。”
一片寂静中，哭泣声静静显露出来。不过这时已经没人在意它和它的声音了。
所有人都在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么一个故事。
“真是……”樱华的眼眸几乎要出现星星。她星眸闪亮，声音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太有哲理的一个故事了。”
得到夸奖，牧苏神情顿时臭屁起来：“平心而论，这种为了满足欲望而绞尽脑汁做某一件事的情况，不正是我们人类最大的优点吗？”
透明桥：真实性不提，我想很认真的问你一件事：这个小男孩是你对吧？
牧苏连连摆手：“可不敢乱说喔，我小时候可是个本分人，正经的不得了。”
透明桥：那你为什么现在就这么……老不正经了？
牧苏想说自己开启贤者模式后聪明的智商会占领高地，随即又觉得公开场合透露自己只能用手有那么一丢丢丢人。
毕竟榨汁姬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
他思索了片刻回答透明桥：“我时常告诉自己该正经了，但我凭啥去接受一个会对自己说话的精神病的观点？”
透明桥无法反驳。
27.日渐壮大的队伍
牧苏的故事让樱华好受些，虽说还是躲在远离女鬼的一侧。
牧苏则旁若无人从她身边绕过，继续向前。
身后的哭泣声逐渐变小，而后消失，而后再一次出现。
在众人前方。
“唔唔……”
这时祭品忽然瞪大眼睛，闷哼几声。
樱华疑惑打量周围道：“他说我们又回到了圆点。”
“你问他确定吗？”
牧苏后知后觉注意街道两旁，感觉似乎是有那么点眼熟。
“唔唔！”
“他说确定。”
牧苏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上面下面一起来。手握铁锹怒气冲冲快步走至女鬼背后，嘴上边骂骂咧咧道：“敢挡小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抬起铁锹，掀起劲风呼啸，出乎所有人预料一击拍下！
梆——昂——嗯——
清脆颤声回荡，绕梁三日不绝。哭泣声戛然而止，女鬼应声倒地，牧苏则虎口震得几乎拿不住。
强装无恙的转过身，牧苏缓缓道：“逃跑与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但铁锹可以。”
话落瞬间，他瞳孔骤然一缩，头也不回铁锹向后一拍！
身后空空如也，牧苏被去势一带转了一圈半，腰差点闪到的同时脑袋也晕乎乎的。
“以防万一。”觉得丢脸的牧苏站稳辩解道：“一般剧情都是反派被干死，正面角色转身，结果应该死了的反派又活过来展开反杀。”
透明桥：说的有道理，但不能掩盖你丢人的事实。
牧苏装看不到。
绕过一动不动的倒地女鬼，二人一祭品继续赶路。
走出十几米，迷雾遮住女鬼的一瞬间，抽泣声再起。
街道前方，一道白裙黑发身影背对他们，幽幽抽泣声弥漫周围。
“我们又回来了！”樱华躲到牧苏身后。
牧苏握紧铁锹，让樱华站定此处别动，自己上前。
所有人以为牧苏会再一铁锹时，牧苏转而薅住女鬼头发，揪着她踹开一间木屋房门，将之甩进房屋，然后迈步踏入反身合上木门。
樱华怔然眨了几下眼。
一阵难以言喻的响声若隐若现从窗孔传出，女鬼的哭泣声变得断断续续。
几分钟后，大门被拉开。神清气爽的牧苏从门内黑暗走出。
“我想她应该不会纠缠我们了。”
继续前进，樱华小声问牧苏做了什么。后者自豪一笑：我的对女鬼宝具。
幽幽哭泣声前方再一次飘来，牧苏脸上的得意戛然而止。
衣衫不整的女鬼立在十几米处，迷雾中若隐若现。
她的白裙被夹住，，露出一截内八站立的大腿。
“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樱华低声提醒牧苏，她看到地面上先前无聊画的动力装甲了。
“我知道。”
牧苏叹了口气，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女鬼如此纠缠自己他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
但在没看清女鬼容貌前，他持保留态度。
牧苏把铁锹递给一旁樱华，再一次接近女鬼。奇异的是哭声并非从嘴里发出，而是周身散发的。
他这次既没殴打也薅头发，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掀起女鬼的黑发。
发丝凌乱间，一张歪歪扭扭，似乎是儿童画出的平整五官浮现眼帘。
说吓人的确有些吓人，不少没有准备的玩家汗毛倒竖。但仔细一看又有一种萌感。麻袋材质一般的整颗脑袋上，黑色蜡笔画上去的大眼睛如漩涡般黑洞洞。
牧苏手指下滑，掀开脖间发丝，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缝合痕迹。将麻布与血肉缝在一起。
透明桥大致推理出一些信息。她生前因为种种原因被砍头，然后又用玩偶脑袋和身体缝合一起。
换做其他游戏这会儿应该开启找头支线任务了。
“一点也不检点。”牧苏贼喊捉贼的将女鬼裙摆拉回原位，遮住大腿和膝盖。
他开始陷入思索。
人偶类的话自己只搞过安娜贝尔，那个还太小了。这种等身的……想想还不错的样子。
牧苏有所决定，回头朝樱华招手：“你去把绳子解开吧，咱换个祭品。”
樱华双手并拢，前倾小声说：“咱不用活人献祭了吗？”
无数玩家欲言又止。他们很想告诉牧苏和他的小伙伴，第三轮主要任务是存活，不是献祭邪神。
但他们做不到这点。
“我二大爷喜欢收集妖魔鬼怪，可能献祭个女鬼比献祭活人管用。”牧苏如此回答，心中暗道对不起了二大爷，这个女鬼还是给你侄儿我享用吧。反正你那里还有不少女鬼……等等不行，有几个是自己的。
二大爷啊，你看弗莱迪怎么样啊？虽然个头矮一点，穿衣品味差一点，容貌被毁丑一点，性格恶劣一点，爪子尖一点，动不动就去别人梦里窥探隐私一点……但它是个好孩子啊！小红花可是一年级里并列第一的！
把女鬼献祭？不存在的。牧苏说是当祭品，实际是找个理由带在身边培养感情而已。
虽说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樱华走向一脸期待的高阶领主，靠近时忽然从旁边经过，走入一户木屋。
不多时她手捧一卷麻绳，略过神色僵住的祭品走向牧苏，在距离还有六七米的位置停下脚步，将麻绳放在地上，后退回来。
“你做什么？”牧苏看不懂这番操作。
“我不要去！”樱华小声大喊道。
牧苏为之惊叹，原来原来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活到老学到老……
牧苏屁颠小跑过去，捡起麻绳返回女鬼身前，一圈一圈缠绕女鬼。
几圈后麻绳用到头，牧苏欣赏杰作，发现与其说绑更像是套。
“嗯……”牧苏沉吟着解开，换成温和一点的方式——只绑住了手腕，麻绳一端被牧苏牵在手里。
这种不公平待遇令高阶领主逐渐眼红。
牧苏向前走出几步，麻绳绷直，女鬼如行尸走肉般被拉动着跟随。
樱华则推搡着祭品跟在后面。
前进十米，二十米，五十米。幽幽抽泣的女鬼始终被牧苏牵在身后，没有消失或突然出现在前方。
他们走出来了。
于是乎，这只由熊孩子组成的奇怪队伍重新踏上奥の细道。
28.那个男人来了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走在迷雾弥漫的荒凉小镇，最前面的牧苏猥琐哼唱着什么。
他身后牵着高出自己半头的白裙女鬼。
身旁是克服了恐惧的樱华，她有样学样，弄来一截枯藤缠住祭品手腕，学着牧苏的样子牵扯。
祭品一边承受尊严上的打击，一边处于身旁女鬼的恐惧范围内，抽泣声催命般往耳中钻。
顺带一提，牧苏唱歌真的很难听。
牧苏声音戛然而止，樱华奇怪他怎么不唱了之时，他把麻绳一圈圈缠绕手腕，将女鬼拉到身边，猥琐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光靠自己的这根舌头就能让女人如癫似狂。其实也很简单……就跟她们说一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好奇心爆棚的樱华侧耳去听，只听到牧苏重新开始的歌声。
“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
哭声与歌声夹杂一起，飘散进两边空旷开的迷雾，分不清哪个给人心理阴影更大。
……
但他不能逃避了。
仅余的火堆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熄灭。
教室内一片混乱，急着生火的玩家与NPC孩子的哭喊混作一团，吵闹声令人耳膜生疼。
可莫行者已经听不到这些了。
一好一坏两个消息脑海里浮现。好消息是，只要房间还有光亮他们就是安全的。
坏休息是，它不会放过他们。
他死死盯着那只黑色影子从门缝下探进，教室的混乱不能阻止它，也没人发现它。
这间教室，只有自己能看到它。
一切似乎放缓，教室里的众生相引入眼眸。奔走尖叫、慌张点燃火堆、靠在角落切出游戏、一脸绝望的中年老师……
勇气在心底孕育而生。莫行者攥住拳头，一往无前冲向盗火之影，途径堆积一起的桌椅之时，捡起一条桌腿，毫无章法挥舞砸下！
桌腿击打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反震传入掌心，他的虎口裂开，血红血液四溅。
这一点作用也不起。
盗火之影没有丝毫停顿。
它捏住了还在燃烧的火堆。
捏住了唯一的……希望。
“不——”
绝望尖叫喉咙中溢出。
噗——
火堆熄灭。
未彻底暗下时，莫行者看到无边黑暗从头顶罩下。
那不是正常的黑暗。
……
“你鼓动风云卷走了我~你掀起波澜抛弃了我~”
通往校舍的土路，歌声回荡，百鬼莫近。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悠闲前行。
牧苏声音戛然而止，樱华奇怪他怎么不唱了之时，他把麻绳一圈圈缠绕手腕，将女鬼拉到身边，猥琐低声道：“我打算将我的量子调谐器插进你的光子共振腔。”
“你又在说什么？”
樱华迷茫。
“科学。”
樱华不信，与其拌嘴，登时欢声笑语一片。
不多时，牧苏的歌声再一次响起。
“我俩~太不公平~”
……
滴答——滴答——
溶洞里水珠滴落的空荡回荡声在教室里响起。
碎月等人警惕四顾，一无所获。
角落闭目的公告真皮睁开眼睛，情绪低迷说：“新消息，隔壁教室已经……没了活人了。”
“知道是什么做的吗？”草木取下塞住耳朵的布条问道。
水滴声无法阻挡，就好像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
“评论叫它盗火者、盗火之影什么的。”
公告真皮说完瞬间面色微变，快速挽救道：“我是在一些古籍里看到的。”
头顶的黑色枯爪停顿，渐渐缩回。
说来可笑，成为了最没压力的。仅能让玩家束手束脚。
“古籍上有说应对之法吗？”碎月将蜡烛掰成数段，点燃后让玩家分散放置，吸引盗火之影注意。
公告真皮轻摇头，脸颊被火光映照几许阴影：“没法应对，物理手段似乎无效。”
“那现在这个。”流光断雨指了指头顶，示意水滴声。“有其他教室遇到过吗？”
不需要公告真皮回答，他们各自的直播间已经出现评论。
其他教室发生同样一幕。水滴声在整座校舍响起。
“它来了！”
梦殇变调的尖叫忽然传来。
回荡耳中的水滴声在此刻产生变化
……
“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三天三夜的三更半夜……呼……”
通往土坡的泥泞湿滑小径，牧苏的歌声变得断断续续。
虽说11岁的自己声调很高，青藏高原拿出吃屎的劲也能唱上去，但此消彼长，体力却是更加不如。
走山路加唱高音，没几句牧苏便眼冒金星气喘连连，老实闭上嘴巴。
玩家们终于耳根子一静，默默将音量恢复。
樱华搭了把手，帮助气喘吁吁顺利到达山坡上。
牧苏撑住膝盖喘了好一阵，忽然略带疑惑抬起头侧耳朝向前方。
“你们听……断断续续的风铃音，无数人低吟，还有那空旷回荡的水滴声……”
牧苏怔怔呢喃。
“是谁在自带背景音乐……”
……
“我有点发毛……”角落里JackyBellic不寒而栗，这种声音出现的太诡异了。
没人注意他，所有玩家都在焦急紧盯梦殇，目光跟随他的手指意动。
他指向之处，那里的孩子惊慌散开，唯恐被盗火之影触碰。
移动的手指最终指向三座火堆之一。
噗——
他指向那处的一秒后，火堆瞬间熄灭，一缕青烟上升。
学生们注视熄灭的火堆，余光留意梦殇所指。
他的手指再一次开始行动，停滞在房间中央。
“它不动了！”
几名玩家上前，重新去引燃尚有余温的火堆。
这种拖延办法非常蠢，但他们别无它法，这是他们的最后希望。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无数人的低吟哀嚎声中，梦殇的眼睛逐渐圆睁，恐惧与不可置信占据了一切。
“两只……三只……我的天……”
他绝望的呢喃声中，盗火之影分化出无数，蔓延至每一处火焰。
梦殇一脸死气，绝望弥漫心中。
嘭——
教室突然震动。巨响中镶嵌回原位的木门打转飞出。
木门正砸中门后一名玩家。他惨叫一声被压没下，血量下滑。
一道身着拖地长袍的身影显露众人视线。
他冷漠黑眸环视一圈，神情冷峻。
“牧苏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29.踩影子游戏
耍帅的行为配上十一岁的外表，除了不忍直视就是不忍直视。好在这种时候没人在意这些。
“它在哪？”黑眸转动，牧苏看向最近一名玩家。
爷傲奈我何怔怔抬手一指牧苏脚下。
“你这名字……”
牧苏刚升起吐槽欲望，忽然想起正事，低头望去。
先前嚣张遍布各处的盗火之影缩回，正从牧苏脚下溜走。
“哪里逃！”
当即他大喝一声，追向逃窜的影子！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兀，以至牧苏离去后他们仍呆在原地。
“它居然逃了……”公告真皮呢喃道。
玩家们顺之想去，发现水滴等怪声也随之消失。
感慨牧苏厉害之时，他们听到幽幽凄凉的哭泣声开始弥漫周围。
“这回又是什么？！”晨星尖叫。
而后教室里的学生们就看到樱华牵着祭品和女鬼进来。
“……？”
玩家们迷茫四顾。
樱华扬起下吧，小脸写满骄傲：“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捕获的宠物小幽灵。”
“明白了。”碎月点点头，没有流露意外。
在牧苏那边抓到女鬼后，已经有观众在她的直播间说了出来。
玩家们艰难移开注意，竖起耳朵聆听门外。
哭泣声之外，夹杂的呼喝喘息之声传入耳中。
“听起来很激烈的样子……”流光断雨长舒口气，脸色复杂：“想不到我居然会被那个疯子救了。”
第二轮他被牧苏的无差别攻击弄死过。两次。虽然牧苏可能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此刻……校舍空地，牧苏追上盗火之影。他突然跃起身，双脚重重踏下。盗火之影陡然缩回一小截，牧苏乘胜追击……
“我们要不要帮他？”留着可爱刘海的女孩Anony小声道。
公告真皮偷瞥一眼樱华身后的白裙女鬼，低声回答：“我觉得我们最好别去添乱了。连雾中存在都能抓住的家伙……”
公告真皮突然心理不平衡起来，语调提高。
“他他妈怎么做的到！？”
此时此刻……校舍空地，牧苏追上盗火之影。他突然跃起身，双脚重重踏下。盗火之影陡然缩回一小截，牧苏乘胜追击……
“称号啊。上古邪神可是主世界四大世界观剧透之——哦该死。”回答他的幻影意识到说漏嘴时已经晚了。
他怔怔抬起头，黑雾枯爪缠绕探下。
幻影消失原地。
这名玩家在玩家们心神不宁时，用生命给大家带来一些笑料和欢快，缓和紧张气氛。
虽然NPC学生更加恐惧了，缩在一起可怜无助。
公告真皮略微犹豫，在墙角坐下切出游戏，跑去看选手直播了。
他找到牧苏的名字，点进去查看，然后……
看到牧苏追踩盗火之影的一幕。
一个所有人小时候都会做的，充满童真的行为。
默默看了十几秒回到游戏，有玩家低声问他情况。
公告真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灭掉三间教室的盗火之影正被牧苏踩影子追着跑？
时间推移，更多的玩家面色变得古怪。显然直播间里的观众在叙述牧苏那边发生的事。
五分钟后，樱华耐不住性子要留下祭品和女鬼去找牧苏时，牧苏返回。
他的长袍和裤腿如浸泡在水里，贴在身体表面。
樱华迫不及待去问结果，牧苏语气不善：“从海里伸出来的，让它跑掉了。”
海边离土坡差不多二百米远。追出这么远还让它跑了，不爽。
危机解除，学生们如释重负。而很快，开始意识到牧苏巨大能量的玩家开始尝试挽留牧苏。
有牧苏在百鬼莫近不说，还有可能反杀出去。至于这一点是否影响平衡已经不重要了。这又不是对抗竞技类游戏。
牧苏此刻就像小学里又高又帅还有钱还温柔成绩还好的班长，登时受到男孩女孩们的欢迎。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牧苏挠头嘿嘿傻笑，不忍推脱。
眼见牧苏要答应下来，门外重进一群隔壁校舍的玩家，拉住牧苏欲要争夺所有权。
剩下的教室还有十八间，可牧苏只有一人。
纷纷攘攘之际，樱华牵着女鬼入场，学生们纷纷畏惧躲避，腾出大片空地。
仍有二人抓着牧苏不放。碎月和隔壁教室的透明翅膀一人拽住牧苏一条手臂，怒目而视。
“你们想干什么？”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牧苏挣脱不开，软弱叫道。
碎月不甘道：“牧苏是我们的！”
透明翅膀气势不减道：“教室太危险，我们需要牧苏！”
樱华制止二人的争吵：“不要打架！不能打架！牧苏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给他！”
二人一怔，似是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样。”樱华好似牧苏附体，手掌并直化为手刀，面前挥舞道：“教室有了牧苏啦，不恐惧~不害怕~零死伤。”
“不押韵啊。”牧苏抽空吐了个槽。
樱华有些难为情，还好除了他俩，其余学生一脸莫名都没听懂。
眼见争执再起，牧苏忍不住提问：“所以你们为啥不凑到一间教室？”
场面忽然一静。
众玩家彼此相望。对啊，又没规定必须待在原地，为什么不能聚集一起，那样资源也多了。
碎月和透明翅膀讪讪松开牧苏，这俩积分排名前十的玩家居然一点也没想到这点。
令人羞愧的是这居然还是牧苏提醒的。
他们很快开始行动，隔壁校舍的学生手捧木柴转移来到这边。
人数增加一倍，略显拥挤的同时让所有人心中的安全感随之激增。
牧苏想要去外面，振振有词说在外面可以更好防范，而且女鬼刚牵回来，有些怕生可能咬人。
种种考虑下，玩家们没有反对。牧苏顺理成章牵着无人搭救的祭品和女鬼离开教室。
木门关闭的一刹那，牧苏走向空地阴险笑道：“他们以为我牧苏会为他们看门，其实我要跑路哒！”
樱华若有所思牵着祭品跟随。
“可我们不是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吗？又要去哪？”
计划随心所欲是计划的一环，牧苏震声道：“找到那只背景音乐怪，这样我们的呃……”
“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
“……我们的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就有背景音乐了！”
30.开始散开的迷雾
“丢丢丢——登登等登凳登等灯~”
为了壮大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师徒四人踏上寻找背景音乐怪的寻找之旅。
背景音乐暂时由牧苏提供。
牧苏一行人溜下土坡之时，校舍发生新的变化。
玩家们很快通过直播间得知牧苏偷偷溜走，气极反笑的同时生出那么一点果然如此的念头。
现在牧苏做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吃惊。哪怕打算用幸存的这四百三十七名玩家召唤邪神……哦他已经这么做了。
学生们躲在教室角落，怀揣忐忑不安，等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浓雾存在。
一抹光亮透过被遮住的窗缝透进房间。
一名远离火堆的NPC小男孩托着下巴。当注意到窗缝的光芒时，他怔怔抬起小脑袋，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愣了十几秒后才指向窗户大喊。
“雾散去了！”
他没看到间隙一闪而逝的浑浊眼珠。
教室中的学生们被惊动，茫然抬头四顾，慢半拍才理解那句喊声的含义。
学生们扑到窗前，拥挤着向外窥视，迷雾正在逐渐散去，能见度正在变得更远，晦暗无光的昏暗正在淡开。
玩家们有所戒备，学生们已经欢呼着打开木门冲了出去，大声欢呼，庆祝自己的小小胜利。
其他教室被轻松的笑声惊动，挡住窗户的桌椅坍塌挪开，无数颗小脑袋凑到窗前。
一扇扇教室门被打开，学生们奔跑着加入欢呼的人群。
只有七间教室死气沉沉，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一名学生打开门，从中迈出。
这里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迷雾已经淡薄至一眼可以望到整片校舍空地。
玩家们陆续走出昏暗的教室，抬头望去，天色在恢复如初。眺目远望，海岸线和死海显现于薄雾之后，而望海角小镇那边依旧被浓雾笼罩。
随时间推移，那边也将拨开云雾。
来的迷离的浓雾离开的同样迷离。
天空依旧阴郁，但已经没了先前的压抑感。
感受不到疼痛的最好方式就是再制造一起更加剧烈的疼痛。
一些玩家加入欢呼的孩子群，他们需要发泄。
余下的十八名老师和敲钟老者聚在一旁，低声商议着什么。几分钟后他们聚起学生，敲钟老者轻咳开口。
“怪异之雾已经散去……我们继续上课吧……”
众多以为要放学的玩家面面相觑。
二十五间教室仅剩余十八间，四分之一的学生不再能从门内出来，约……三百人。
这种情况还要继续上根本没有意义的课……这有意义吗？
“孩子们把教室整理一下，座位不够的话去其他教室拿……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垂垂老矣的敲钟老者简要说完，拄着木棍颤颤巍巍走开。
玩家们怔在原地，那些孩子们则已经去做了。他们熟练熄灭火堆，扶起桌椅摆好。明明一切是第一次发生，却表现的无比熟练。
碎月在自己手腕留下渗出血丝的掐痕，削弱后的疼痛令她细眉微皱。
疼是真实的，说明此时此景并非幻觉。
八间紧闭房门的教室被所有学生远离，途径时也会远远避开。
一道喊声忽然引起众人注意。
“大家瞧一瞧看一看！我即将要进入这间教室，欢迎大家来看豆子骑兵！”
玩家豆子骑兵站在死人教室的紧闭门前，大声呼喊，头顶黑线渐渐凝实，又点到为止。
玩家们心中无语，还可以这么拉人气吗？
宣传起效。豆子骑兵的直播间人数激增，其中不乏打赏者，而后催促豆子骑兵快点进去。
如果牧苏知道直播间附带打赏功能，会不会屁颠屁颠改成全部人可进呢？
人数在到达三百万出头时放缓速度。评论以一秒百条的速度刷新，催促豆子骑兵。
造势完成，临到门前豆子骑兵退缩了，那扇好像无时无刻不再向外散发绝望恐惧种种负面气息。哪怕明知这是游戏，他也不敢将手搭在把手之上。
豆子骑兵退缩了，浑身冷汗逃回教室，他受到所有玩家的一致鄙视。
碎月的教室，桌椅被烧了小半。这些学生席地而坐，NPC和玩家夹杂。
“那么大家随便做些什么吧。”
讲台上的中年男人敷衍几句，趴在桌上打起瞌睡。
趁着这时，碎月悄悄观察周围的NPC孩子。
他们很平静。有些孩子眼中有些悲伤，但不明显。更多的是平静和还没散去的恐惧。
就好像他们早就习惯了一样。
碎月忽然有些理解了这一幕。
在每天都会有邻居朋友亲人死去的望海角……生命的消失是否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校舍的雾气散去了。”樱华的直播间，有观众告诉她这一消息。
牧苏歌声骤停，奇怪看来：“什么时候？什么速度？”
樱华等待有人回复，转达给牧苏：“大概一分钟前，速度……大概每秒三米吧。”
牧苏微微颔首：“还有两分四十五秒我们所处地方的浓雾就会散去了。”
“你怎么知道？”
牧苏轻抿唇角说：“我心算速度很快的。”
透明桥心头一跳。这家伙，终于暴露了点真实能力了吗……
“心算很快……那我可以问你一道数学题吗？”樱华大感兴趣。得到牧苏点头允许后迫不及待问他：“二十五乘以二十五是多少？”
牧苏脱口而出：“三百六十五！”
同时心算的观众们得出他们的数字：625。
樱华噗哧笑出声：“是六百二十五……这也差太远了吧。”
牧苏流露恰到好处的自傲：“但是很快没错吧？”
有道理到无法反驳。
可惜樱华不是卡莲，不会无脑吹捧牧苏。所以注定牧苏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夸赞。
浓雾既然正在散去，寻找背景音乐怪的新计划无疾而终。牧苏和他的小伙伴恶灵讨伐小队远离返回，重新走向校舍。
透明桥没有停止计数器，待一分钟后牧苏他们从迷雾中走出，她心中开始计算迷雾散去的速度。
直到她预计迷雾散到牧苏先前所处位置时，她停下计数器。
计数器时间：165“53
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