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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子风     八零农家女txt下载     八零农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寒冬垂钓

    “赌,不准反悔。”

    两包辣条,乖乖滚他嘴里吧!

    孟糖坏笑着看向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的周满意,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

    贪多嚼不烂,人啊,太贪心可不好!

    巨大的雪团炸裂,片片冰凉落在脖颈,冻得宋涵直打哆嗦。

    咬牙切齿地回击狠心的妹妹,但宋雨这家伙不知得什么秘传,整个人滑溜地跟泥鳅一样,打也打不中,言语攻击又被无效拒绝。

    一次次失败气得宋涵肚子疼,但骄傲自满的她怎甘心屈居于宋雨,繁杂的情绪在心底乱窜,似火苗要将她燃烧。

    手下败将而已,焉能如何?

    号称战无不胜的姐姐被她砸得毫无招架之力,宋雨情不自禁地上扬唇角,一股酸爽蔓延到四肢百骸。

    姐姐,来自妹妹滚烫的爱意,是否有感觉?

    可还远远不够,她等着姐姐向她求饶呢!

    趁人病,要人命,见宋涵神智恍惚,宋雨毫不犹豫地卷起如脸盆一般大小的雪团砸向宋涵。

    姐姐,认输吧!

    巨型雪团迎面砸来,疾速如飞,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宋涵惊恐地瞪大眼睛,啪叽一声被砸倒在地。

    “哈哈哈,我赢了!姐姐,你输了!”

    不,她没输!

    宋涵挣扎着从雪地爬起,但力量枯竭,颤抖的手臂已无力扔动雪球。

    她输了?

    面如死灰地望着挥舞手臂,笑容刺眼的宋雨,宋涵忍不住握紧手心。

    宋雨怎么可能会赢她?

    战局已定,输赢已分,孟糖满脸笑意地拉着脸色难看的周满意,真诚赞美:“小雨,干的不错!”

    “孟孟,我姐输了,我赢了!”低头看向被冻得红通通的手掌,宋雨喜极而泣地嚷嚷。

    “哼,肯定是涵姐有意让你,不然你才赢不了。”

    周满意小声咕哝,心却在滴着血。

    呜呜呜,接下来他要两个月才能吃一包辣条,好绝望。

    “小雨,你一直都很厉害,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小仙女。”

    感动地抱住孟糖,宋雨泪眼汪汪:“呜呜呜,孟孟,我们一定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刺眼的笑容让心情糟糕透了,目光幽深地盯着熊抱的两人,宋涵伸手盖住酸涩的胸口。

    冷漠又无情:“人生来孤独,没有谁会是谁一生的朋友!”

    面冷如霜地拍落肩上的雪花,宋涵拎着书包,头都不回地离开。

    “宋雨,你把涵姐惹生气了,嘿嘿,等会回去,你要惨了。”

    幸灾乐祸的嘲笑让宋雨十分不满,大力地挥舞着双臂追打周满意。

    “周小胖,你是不是找打?”

    苍茫大地,女孩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但雪茫茫的天地,独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如果说赢她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心疼她!

    她很孤独吧!

    天色渐暗,大片的雪花以猛烈的姿态再次袭击人间,风霜严苛,小孩子们打闹着跑回家。

    瑞雪兆丰年,初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由于积雪太深,为了学生安全,学校放假五天,待冰雪融化再开学。

    寒冷的房间就像是冰窖一样,冻得人手足发麻,索性屋角的破洞早已修好,不然睡在里屋的人早就被冻成冰棍。

    冷意愈加明显,夜里睡觉更是连被窝都暖不热,接连被冻醒两三天,孟糖恨恨地咬着牙,喊上周良和孟杰制作简易版火炉。

    伐树之后,他们一家人辛勤地将小树枝捆下山垛成垛子,至于山上的树根也被刨了不少,原材料十分丰富。

    拿着铁锹和木桶从水沟边挖桶泥倒在院子里,孟糖画出图纸让周良和孟杰比对着做,期间多次收获哥哥‘温柔’的问候。

    雪停的那天,火炉正式做好,因着化冻,气温骤低,火炉恰好派上用场。

    火炉适用的第一天,浑身暖洋洋,如若夏天一般,孟华庆惊奇地看着新奇玩意,眼里满是赞赏。

    前两天看他们三个玩泥巴,还当他们瞎胡闹,合着制作的东西还挺有用,于是,孟华庆依葫芦画瓢地做两个火炉分别送给爹娘和宋老头。

    连飘三天的大雪被按下暂停键,静悄悄的村子开始热闹起来。

    逼近大腿窝的积雪严严实实地堵住大门,每家每户,不论男女老少,从早晨开始便着手清理积雪。

    积雪硬邦邦地冻成大冰块,累得满头大汗却也没能清理完。

    孟糖吭哧吭哧地拿着铁锹清除地上的积雪,忽然,一缕银光闪花她的眼,顺着银光的方向看过去,孟糖吃惊地嘴巴鼓成‘o’字型。

    寒冬垂钓,当真是闲情逸致。

    “爸,师父在河边钓鱼,我想去看看。”

    “注意安全。”

    得到允诺,孟糖踏着哒哒的小棉鞋,以三步一滑倒的姿势接近宋老头。

    屏息凝神,悄悄到达师父背后,孟糖坏笑着伸出罪恶的小手。

    “不准胡闹!”

    “师父,您后背是长了眼吗?咋猜得那么准。”

    “哼,除了你,没人敢同我开玩笑。”

    孟糖嬉笑:“嘿嘿,知我者师父也!师父,许久未见,徒儿好生想念您。”

    宋老头听着孟糖腻歪的话,嫌弃地掏掏耳朵,重新整理帽檐,抬手动了动手里的鱼竿。

    “想试试?”

    “知我者,师父也!”

    嬉皮笑脸地接过鱼竿,孟糖兴奋地坐在宋老头自制的小马扎上,眼睛发光地盯着湖面上的小洞洞。

    天寒地冻,河面冷凝结成冰块,就算在上面走几个来回也安然无恙。

    宋老头拿着铁锹在河中央敲出一个小洞,透过厚厚的一层冰,隐约能看见底层的河水有鱼儿欢快游窜。

    整条大河水面皆被冻成冰面,河底的鱼儿无食可吃,夹带着鱼饵的钩子放进河底,不多会儿,孟糖竟钓到五六条约有巴掌大小的小鱼!

    静坐河面好一会,寒意侵袭,孟糖瑟缩着拱拱脖颈,情不自禁地跺脚。

    “冷了?”

    “不冷,我还能坚持。师父,鱼太小,好像还是鱼苗,要不要放回去?”

    啪一巴掌打在孟糖手上,宋老头气急败环地呵斥:“败家子,放啥放。巴掌大小的鱼儿清理干净,腌制半天裹上白面放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可以直接用手拿着吃,也能在炖汤喝。”

    臭丫头,鱼钓都钓上来了,她开始同情心泛滥?

    知不知道此等行为有一句学术名:猫哭耗子假慈悲!

    静耳聆听师父教导,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的小黑点,孟糖兴奋地拉着宋老头衣袖:“师父,好像有人来?”

第六十二章 大忽悠师父

    “臭丫头,说谎话糊弄我呢?师父说教,作为徒儿要毕恭毕敬,不准打岔。”

    “师父,我······”

    “嘘,听师父给你讲讲钓鱼心得。”

    直接打断孟糖解释的话,宋老头自顾自地碎叨。

    无语地看向吹牛皮要翻天的师父,孟糖无奈地摇摇头。

    搞不懂为什么不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吹牛皮?

    小黑点逐渐逼近,孟糖盯着熟悉的面孔,下意识想要打招呼,但还没出声就被阻止。

    “二十年前,年轻力壮的我能不喘气地在河里游两三个来回,虽说现在老了,游不动了,但比憋气,村里没几个小年轻能比过我。”

    “宋叔,您老身体强健,村里确实没有人比得过。”

    牛皮吹得正膨胀,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老头扭头看见宋向阳温煦的笑容,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意:“向阳,你怎么来了?”

    敏锐察觉到师父责怪的眼神,孟糖无辜地放下鱼竿,摊开冻通红的小手。

    冤枉,她提醒了,但沉浸在吹牛皮世界的老男人太忘乎所以!

    “宋叔,雪灾摧毁村里不少房子,我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和您商量一下。”

    “你想组织年轻力壮的村民修房子?”

    宋向阳警惕地扫视孟糖一眼,示意她离开。

    皱着眉头看向宋向阳的一举一动,宋老头不满地嘟囔:“她是我徒弟,不用防备!”

    哇哦,师父好帅!

    师父霸气又宠溺的维护如乡村版的霸道总裁,孟糖瞬间星星眼。

    “咳,宋叔,我之前去县城参观,见他们都用红砖头砌墙,牢固又坚实,若是咱们村也都用红砖头盖房,就不用夏天修,冬天补。”

    宋老头直截了当:“村民没钱!”

    师父真乃人间真实!

    不过红砖头的烧制应该不难,她之前看年代文小说时,好像记得大概的成分。

    孟糖闭上眼睛回想着小说里精细的步骤,结结巴巴地背述:“制作红砖,第一步:取土。烧砖用黏土,黏土不能沾雨水,挖出黏土后,要让黏土自然风干;第二步:过滤。把黏土块打散,手工过筛,留下细密的纯土;第三步:软化。纯土加水滋润,反复搅拌,和成稠泥;第四步:塑形。稠泥放进模子,压实阴干;第五步:烧制。砖坯高温干燥后,入窑极高温烧制,随后冷却出窑。”

    “徒弟,你懂怎么制作红砖头?”孟糖头头是道的阐述,让宋老头十分震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一代,忒不简单!

    “不懂,但书上是这么写得。如果想要红砖,必须在最后关头慢慢熄火,让外界空气进入窑内,则会出现红砖;若是想要青砖,需要在高温烧结砖坯时,用泥封窑顶透气孔,减少空气进入,而后在用土密封的窑顶上阴水,达到降温的目的,直到完全冷却后出窑,则是青砖。”

    虽然不懂,但宋老头认为孟糖说得很有道理,情绪激动地追问:“丫头,你能把刚说的话一字不差抄下来吗?”

    “可以,我现在回去抄。”

    神色古怪地望着跑三步摔一步的孟糖,宋向阳扭头看向满脸期待的宋老头,毫不犹豫的打击:“宋叔,她瞎胡闹,您也跟着当真?”

    约莫七岁的小姑娘,还没他腿高,胡言乱语一通,如何能当真?

    “向阳,天高地阔,海角无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身为村长,应有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宋向阳尴尬地摊手,涨红着脸解释:“宋叔,我不是瞧不起她。只是孟糖今年才刚上学,她哪会懂那么多。”

    “糖糖说得对也好,错也罢,需要你去核实。向阳,你知晓若是村里建窑厂,会给村里带来多大变化吗?”

    “宋叔,您想在村里建窑厂?”

    老天爷,他没听错吧!

    不过是商量凑钱去镇上买红砖,怎么演变到建厂,不行,头有点晕。

    宋老头懒散地从鱼钩卸下小鱼,豪言壮志地讲演:“有何不可!咱们村地里位置优越,泥土资源丰富,燃料更是用之不竭,若你能从县城又或者市区找来专家指导,宋寨一定会成为附近最有钱的村。”

    “可是咱们没钱啊!”

    宋老头一番话可是说到宋向阳心坎,但现实问题太突出,根本难以克服。

    如果要建窑厂,首先需要确定场地,然后是模具以及专业技术人员,最重要得有初始资金,但村里穷得咣当响。

    “向阳,叔也是看着你长大,你啊,啥都好,就是没有魄力。建国以来,人民生活越来越好,近几年,国家放开政策,支持经济发展,若是你真有魄力,可以去县城申请那什么贷款,又或者求县城财政部门拨款。”

    “叔,不是我胆小,而是风险太大,村民不会同意。”

    “哼,要是能赚钱,你看他们同不同意?向阳,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相比附近其他几个村子,宋寨可远远被落在后面。外村的姑娘嫌弃咱村穷,不愿意嫁进来;本村的姑娘一个个都想嫁外村,再这么下去,咱们村的单身汉会越来愈多,人口也会也来越少。”

    “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

    宋叔说得道理,他懂,但建窑厂不在计划之内,也没同村里人商量,他怕引起村里人的不满。

    相比发大财,他觉得一村人平平安安,安居乐业就挺好!

    搬着小马扎坐在宋向阳身旁,宋老头情真意切地劝说:“向阳,叔跟你说点掏心窝的话。你家的俩姑娘眼瞅着一天天长大,等将来咱村太穷,婆家看不起她们,你心里可难受?身为父母,咱们得为孩子想想,有些事就算咱们不做,就会落到孩子们头上,你且好好想想。”

    刺骨的风吹袭着脸颊,扎手的胡茬被冻得冷硬,宋向阳目光幽深地盯着结冰的湖面,心里下决定。

    “我······”

    “师父,村长,我回来了!”

    傻憨憨的孟糖以三步一摔倒的架势滚到宋老头脚边。

    “臭丫头,能不能好好走路?万一哪块冰不结实,掉河里怎么办?”

    孟糖:可是她平衡不好,稍稍挪动一步就会摔倒,能坚持三步一摔已是她的极限。

    宋向阳沉着脸伸手:“纸呢,拿来我看看?”

第六十三章 小忽悠徒弟

    村长,干嘛突然这么凶,吓到她了!

    委屈地啃小手,孟糖瘪着嘴:“嘤嘤嘤,师父,怕怕~”

    “丫头,你正常点。为师看着你倒有些害怕。”

    “。。。。。。”

    哼,大直男!

    随手将藏在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宋向阳,孟糖气呼呼地拿起鱼竿。

    冷硬的纸张塞在手里,宋向阳神色复杂地盯着满满当当的一页纸,万分纠结:“宋叔,靠谱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斟酌良久,宋向阳神色坚定地呼口气。

    呼啸的冬风凛冽无情,刮得脸皮生疼,两人快速商量好修整房子的事,宋向阳步履匆匆地离开。

    风似乎更凉了!

    “师父,若是砖厂能建起,咱们村一定会成为整座县城最靓的仔。”

    “傻孩子,天还没黑,咋白日做梦?”摸摸夏秋蓬松的头发,宋老头笑着打趣。

    “纸上记载造砖的步骤千真万确,我没作假。若是村长雄心壮志想要大干一场,咱村绝对不会差!”

    “可是你忽悠人的本领太差,要不是师父竭力挽回,你以为单单凭一张纸就能让他下定决心?”

    好歹是当村长的人,哪能没点真实材料?

    不过是善于藏拙,不想出风头而已,等砖厂建立,村里该热闹了!

    宋老头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沉思叹气,忽然一阵冷风拂面,阿嚏一声,晶莹的鼻涕泡泡破碎。

    孟糖坏笑地捂着嘴,强忍笑意:“师父,中午去我家吃吧,我妈已经在炒菜。”

    “行,芳丫头中午不回来,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

    “师父,你怎么还让大姐回家?若是大伯坏心眼打她怎么办?”

    “放心,但凡我多活一天,他就不敢。”

    “师父······”

    絮絮叨叨而又温情的师徒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棉鞋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

    宋向阳神色复杂地坐在堂屋,眉宇间挤满深沉的愁绪。

    宋叔啊,惯是会给他找活干,但仔细思量,似乎也非常有道理。

    环顾四周,瞥见坐在窗户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儿,宋向阳心疼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女儿身上。

    “小涵,天冷冻手,休息会!”

    宋涵冷静地摇摇头:“爸,我还有二十道数学题没做。”

    心疼地望着小手被冻通红的女儿,宋向阳忽然想起孟糖说的话,轻轻地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小涵,爸问你个事?”

    “爸,妹妹陪妈妈去菜地挖萝卜。”

    “咳,爸想问你们老师讲过砖头是怎么制作的没?”

    “县城盖房子的红砖头?没,老师没讲过。”宋涵皱着眉头想了想,笃定地摇摇头。

    孟家丫头骗他?

    伸手捂着装纸条的口袋,宋向阳陷入纠结的沉思。

    斗转星移,厚厚的积雪逐渐融化,孩子们不情不愿地开始求学路。

    随时随地吐口气,白雾升腾,仿佛仙气一般。

    放学路上,孟糖开开心心地哼着歌,突然,手臂被牢牢拽住。

    “孟孟!”

    “小仙女,你怎么没和你姐姐一起回去?”

    宋雨噘着嘴巴,不开心地嘟囔:“孟孟,我姐已经三天没搭理我,你说她是不是还在生之前的气?”

    漂亮小美女不开心地皱巴小脸,向来怜香惜玉,深懂美人心的孟糖温声安慰:“你姐为人大气,才不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我听我哥说过两天要期末考,你姐估计忙着学习。”

    “也是,她那么好强,事事争第一,要是期末没考第一,估计会哭鼻子。”

    宋雨可爱地皱着鼻头,一双眸子清澈又灵动。

    领会到宋雨调侃的点,孟糖点点头,望着远方落日,感叹:“冬季落日,真美!”

    如圆盘般巨大的太阳散发最后一缕余温,冷冽的风吹动柳枝,沾染着橘色光芒的柳枝风姿摇曳晃荡。

    夕阳西下,橘色光芒映照万里,泥泞的土地也被晕染光芒,以至于粘在鞋上的泥土也变得可爱起来。

    孟糖伸展双臂,情不自禁地叹息:“要是能够买卖落日余晖就好了!”

    宋雨微微侧头打量孟糖微微白皙的皮肤,伸手碰了碰她脸上的小绒毛。

    “嘶,疼~”

    一不小心扯掉一小撮细绒毛,宋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机智地转移话题:“孟孟,我偷偷听我爸说,咱村要建砖厂,你知道这事吗?”

    土老包,都过去两个星期,她才偷听到?

    傲娇地捂着嘴巴,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可是掌握建砖厂的第一手资料,居然来她面前班门弄斧,那她得好好‘侍候侍候’小仙女才行!

    孟糖夸张地瞪大眼睛:“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

    孟孟,不合适,装萌卖傻不适合她,太做作了!

    她爹可是瞒着姐姐特意交给她任务,让她趁机套孟孟的话,还说孟糖人傻单纯,一定会不自觉吐露。

    可她怎么觉得自家父亲才是人傻单纯?

    宋向阳:哪有人那么说自己父亲?吐血三升!

    “孟孟,你觉得村里建砖厂好还是不好?”

    “难说,建厂可以赚钱,但人有钱就变坏。不过我还是希望村里人变有钱,不然我怎么赚她们钱?”

    要知道她已经实施很多赚钱的小方法,比如自制的可爱发卡,好吃不上火的点心,辣到没朋友的火锅,虽说她只是提想法,周良和哥哥去实施,但分成她可是占一半。

    要不是她一心想开荒,说不定早就成为饰品界的‘马云’!

    听着孟糖坦坦荡荡的回答,宋雨低头看向手腕上漂亮的首饰品,又联想到爸爸说的话,真诚地感叹:“孟孟,你为什么无所不能?”

    从前她面前有一座‘大山’姐姐,已经让她自卑,可紧接着身旁又出现另一座‘大山’孟孟,她是废物!!!

    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第一名!

    长得比她好看,没人家聪明;长得没她好看,还是没人家聪明!

    “小仙女,想知道秘诀吗?我跟你讲,要是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她秘诀,但你不一样,咱俩是好朋友,所以对你我知无不言。我之所以想法多,人也机灵,是因为我经常半夜不睡觉。”

    宋雨震惊:“夜里不睡觉?”

    “嗯呢,不睡。人一旦睡觉,大脑会停止思考,就会变笨,所以我会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今晚,你可以回家试试?”

    “行,我晚上试试!”

第六十四章 缠人的小妖精

    冷冽的晚风吹袭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宋雨睡眼惺忪地倚靠在床头,眼神迷蒙地盯着睡姿优雅,小脸白净的姐姐。

    浅浅的呼吸音安静地徘徊在耳畔,仿佛是催眠曲,缓缓抚平困倦的灵魂。

    意识渐渐恍惚,身体不由自主躺下,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挂在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宋雨猛地打个激灵,哐当一声从梦里醒来。

    痛呼地摸着脑袋,懵懵地环顾四周,恍惚的意识渐渐回神,宋雨难受地砸吧砸吧嘴。

    不能睡,为了变聪明,坚决不能睡!

    翌日清晨,宋雨神智不清地吃完早饭,磕磕绊绊地跟在宋涵身后。

    一连几天,巨大的黑眼圈赤裸地挂在眼眶四周,冷白皮肤更显苍白,以往红润的唇苍白而干裂。

    望着宋雨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家长和老师非常担心,但宋雨因暗暗发奋图强的并未解释原因,且唯一知道真相的孟糖因为生病正待家修养。

    一日又一日,眼瞅着女儿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宋向阳自作主张替宋雨请假回家修养。

    “小雨,你等会好好睡一觉,爸去县城一趟,回来给你带棒棒糖!”

    宋雨虚弱且坚强地回答:“爸,我不想睡觉,只想学习。”

    “小雨,别犟,乖乖睡一会,等醒来就可以上学。”闺女如此热爱学习,按理说身为父母应该开心才对,但宋向阳只觉得心里难受,眼眶发红地盯着自家女儿,温柔地劝解。

    孩子们太爱学习,他却是个咸鱼,太卷了!

    强制被要求不上学,宋雨抗争无效后选择屈服,眨巴着扑灵扑灵大眼睛,卑微地渴求:“我好几天没见孟孟,我想去找孟孟玩。”

    “好,爸带你去!”

    闺女终于不再死气沉沉,宋向阳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郑重地点点头。

    ————————

    ‘噗’!

    巨大的鼻涕泡破裂,孟糖红着鼻头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屋顶。

    一场无情的大雪击垮她脆弱的免疫力,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每日不是喝姜汤就是在准备喝姜汤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没有知觉!

    没有湿纸巾,也没有柔软的卫生纸,只能用小破布和泥块来擦拭粘稠的鼻涕,孟糖是真的真的要疯了。

    冷硬的破布抵上柔软的鼻尖,粗糙的摩擦力将柔软的皮肤划破,刺痛顿时传递到神经系统。

    该死,可恶的病毒居然敢伤害她,她一定要把它们杀得片甲不留!

    但好无聊,怎么还没有人回来陪她聊天,她感觉快抑郁了。

    寂寞被孤独掩埋,无言可诉的话被静谧时间消耗!

    哐当一声,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孟糖猛地从床上坐起,激动地喊道:“妈,你回来了?”

    轻快地脚步声缓缓逼近,孟糖不禁皱起眉头。

    戒备又警惕地抱着被子,孟糖悄悄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瓷碗,敌人还有三秒到达,注意戒备!

    “哎呦,我的头!”刚推开房门,沉重的枕头迎面砸来,宋雨泪眼汪汪地抱住脑袋。

    委屈地抬头看向孟糖高高举起的瓷碗,宋雨恐惧地瞪大眼睛,就地滚了一圈。

    熟悉的声音唤回意识,孟糖收回举过头顶的手,神色怪异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宋雨,好奇问:“小仙女,你新学的蛤蟆功?”

    几日不见,小仙女是被搞笑女附身了?

    还是说,小仙女的骨子里就是搞笑女!

    “孟孟,我那么想你,你却时时刻刻想伤害我,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呃~”

    姐妹,别装逼好吗,容易遭雷劈!

    还有别顶着清新脱俗的脸说那么令人误解的话,不合时宜,毕竟她现在体弱,干不了体力活。

    “孟孟,你仔细瞅瞅我,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望着愈加奇怪的宋雨,孟糖正襟危坐地盯着宋雨惨白的脸,脑海突然闪过一缕思绪。

    神色复杂地指着宋雨,孟糖颤抖着唇问:“你最近晚上都没睡觉?”

    她不至于傻呆呆听忽悠吧?

    “整整三天三夜,我都没睡觉,但我好瞌睡,孟孟,你觉得我变聪明了吗?”身体娇软地扑到孟糖怀里,宋雨声音软糯地问。

    淡淡的奶香味扑面而来,孟糖稳稳抱住宋雨,听见她的质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臂无意识收紧。

    疼~

    委屈地小奶音敲打着脑壳,孟糖赶忙松开力道,愧疚地咬了咬唇。

    她这个猪脑子,咋就没想到小仙女是真单纯呢?

    三天三夜没睡觉,怪不得刚才的行为那么怪异,不行,得赶紧哄她睡会,否则非得出大事不可。

    轻轻地揉着宋雨柔软的发丝,孟糖温声诱骗:“小仙女,来床上,陪我睡一会!”

    “不行,我要变聪明,不能睡觉!”

    孟糖尴尬地捂住脸,深深唾弃自己。

    瞧瞧,她这个渣女把人家小姑娘折磨成什么样?

    造孽啊!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很聪明。”

    “真的吗?那与你比,谁更聪明?”刚沾到暖和的被子,困意席卷而来,但潜意识铭记任务,强忍着睡意,宋雨打着哈欠追问。

    “你聪明,所以陪我睡一会,好吗?”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宋雨情不自禁地沉迷。

    笃定的话语瓦解紧绷的神经,对抗的意识缓缓收敛一身的尖锐!

    呼呼呼~

    浅浅的呼声从身畔传来,孟糖微微侧头看向躺在她怀里,小手紧抓她衣领不放的宋雨,宠溺地叹息:“缠人的小妖精!”

    寒冷冬日,暖和的被窝带给人无限眷恋,尤其是听着浅浅的呼吸音,瞌睡虫不受控制地钻进大脑,支配着神经。

    青黑的大眼睛映在雪白的皮肤,令人心生怜惜,孟糖悄悄地伸出小手指抚摸着宋雨乌青的黑眼圈,愧疚地道歉:“小仙女,对不起。”

    说完,喟叹一声抱住软软香香的身体,孟糖随着呼吸音进入梦乡。

    橘黄的太阳从东方偏转到西方,缓缓沿着枝头落下山,蚀骨的冷意侵蚀裸露在外的皮肤,瑟瑟发抖的宋雨不爽地醒来。

    陈旧的木头高高挂在梁上,陌生的装饰让大脑停止运转,傻呆呆地盯着随风飘动的窗帘,宋雨陷入沉沉的深思。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暗黄的日光照射在门口,晕染一地光芒。

    “孟孟,你怎么把我偷到你家来了?”

第六十五章 服了,这个老六

    见美人一本正经质问,孟糖瞬间惊成感叹号。。

    姐妹,堂而皇之的栽赃陷害,是高手!

    似乎并不期待孟糖回答,宋雨上下打量她红润的脸颊,惊异地问:“孟孟,你病好了?”

    “先喝药。”

    “孟孟,平日里你壮得跟小牛犊,怎么还感冒?”

    姐妹,如果还想要嘴,最好安静!

    孟糖强忍毒舌的欲望,默默舀起一小勺汤药放到宋雨嘴里。

    “哎呀,你温柔点。”温热的汤药直入舌根,苦涩瞬间冲击大脑,宋雨不满地皱巴着小脸。

    “你长得好看,我忍。”

    “孟孟,我姐也长得好看,可你为啥只喜欢我?”

    孟糖瞥宋雨一眼,心中冷哼,比起冷艳美人,谁会不喜欢傻美人。

    专心致志喂宋雨喝汤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孟糖急促地追问:“明天期末考试,你准备好没?”

    咳,差点忘了这事,若是错过,过年就没办法得到双倍压岁钱。

    连着三天反反复复发烧,眼下温度降低,希望明天早上能够保持现在的正常状态。

    “哎呀,我忘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复习功课。”

    宋雨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孟糖眼疾手快轻轻一推,将人推到床里面。

    对上宋雨焦躁的神情,孟糖淡定地拍拍她肩膀,解释:“你爸刚才过来接你回家,但见你睡得香,就让你今晚在我家睡。要不然等明天上学路上,我给你讲讲考试重点。”

    “切,你三天没上课,知道老师讲什么?”

    “小雨,你是怀疑全校第一的成绩?”孟糖傲娇地盘手,仰着头质问。

    小孩儿,知道她什么身份不?全校第一,就算三天没上课,又怎样,照样拿第一!

    宋雨瞬间心花怒放地抱住孟糖手臂:“嘿嘿,孟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岁月荏苒,离过年越来越近,已然透出浓郁的年味。

    火红的长鞭炮,方方正正的对联,诱人的肉香味以及红红火火的花衣裳。

    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棉花糖,孟糖眼花缭乱地盯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艳羡地用袖子擦擦口水。

    乖乖呦,好吃的食物真多,也不知良哥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开张?

    低头看向满满当当的双手,孟糖不禁露出羞愧的神色,转身往右边拐角走去。

    “哥,发卡和头绳卖完了?”

    “嗯,全卖完,而且良哥编织的蜻蜓、蝴蝶和蚂蚱也全卖完了!”

    “哇,真厉害。良哥呢?”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如缕,孟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周良身影。

    “咱爷不免费给别人写对联吗,良哥觉得新奇,去围观了。”

    “那我也去看看?”

    自动屏蔽哥哥不满的吆喝声,孟糖往卖香烛黄纸的街道跑去。

    农村偏僻,思想未开化,对祖先流传的传统文化十分尊崇。

    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清扫灰尘,意为扫走一年霉运。

    除夕清晨,放鞭炮,请万神来家做客,吃完早饭贴对联;下午时分,备好黄纸、鞭炮、肉和酒去给祖先扫墓;至于晚上,则是团团圆圆吃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夜。

    贴对联是过年必备选项,所以小年一过,大家伙开始买各式各样的对联!

    因着爷爷是村里最有文化的老先生,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每年春天都会为需要的村民免费写对联。

    厚重的棉鞋哒哒哒踩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远远看见写对联的地方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孟糖骄傲地仰起头。

    爷爷说了,只要她好好学习,将来就把写好毛笔字的技巧和方法教给她。

    见爷爷忙着写对联,孟糖缓缓停住脚步,正打算站在一旁观看,突然,眼神锐利地扫向一双清秀又细长的手。

    视线逐渐上移,细长白皙的手伸进破破烂烂,多次被缝补的兜里,孟糖慢慢握紧拳头。

    狗胆包天的玩意,竟敢偷东西!

    随手将未吃完的棉花糖递给一旁玩泥巴的小孩,孟糖将刚买的面具戴在脸上,随手捡起一根棍。

    慢慢靠近白嫩细长的手,孟糖狠狠一棍子又准又狠地打中女人的手,同时不忘大声呼喊。

    “小偷偷钱了!”

    女人猛不迭被棍子击中手腕,藏在手心里的钱不受控制掉在地上,忍着疼痛弯腰捡钱,耳畔突然炸裂一声响。

    敏捷意识到危险,女人正打算偷偷逃跑,但反应过来的群众群情激昂地将女人围住,大声地斥骂。

    女人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眼神狠毒地寻找刚才的声音。

    “小偷最可恨,把她送局里。”

    “送局里吃牢饭!”

    一群民众群情激昂地嚷嚷着要将女人送牢里,其声势浩荡,震得孟成文手中的毛笔笔尖不受控制地滴下墨水。

    孟成文叹气放下毛笔,皱着眉头看向衣衫凌乱,头发被薅的女人,环顾四周追问:“谁发现的小偷?”

    孟糖正想应下,不经意对上女人充满恶意的眼神,默默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捂住未遮挡全的下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钱没丢失,小偷也抓着,至于谁是抓小偷的英雄不重要,因为英雄也需要保命!

    心中想得透彻,但她喊抓小偷时,嗓门洪亮,万一被其他人认出,可就糟了,于是孟糖慢慢后退,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料左后方一个推力将她推到小偷面前,好巧不巧,戴在脸上的面具适时掉在地上。

    凡事不要慌,挺住!

    只要她不承认,英雄就另有其人,但天有不测风云,她遇到了搅屎棍。

    宋梅站在孟糖刚刚站立位置,大声说道:“孟爷爷,是孟糖发现小偷,你看她手里还拿着棍呢?”

    “······”

    简直服了这个老六,孟糖生无可恋的从地上捡起面具。

    群众们听见宋梅的话,对孟糖高度赞美,夸她的话一句接一句,但孟糖此时却不关心众人的溢美之词,而是警惕注意到女人狠毒阴险的目光。

    若说毒蛇的竖瞳危险渗人,那么女人的眼神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快逃,否则会被一口一口嚼碎!

    卧槽,变态啊!

    更变态的是她居然看懂了?

    孟成文本意是想快速解决问题,但发现牵连到孙女头上,不自觉有些头疼:“丫头,是你发现她偷东西?”

    “爷爷,我···”

    “就是她,孟糖!”

    这个老六,少说一句,她能憋死?

第六十六章 恋爱脑上头的女人

    孟糖愤恨地盯着宋梅,心里默默将她骂了千百遍。

    宋梅得意洋洋地昂着头,无所畏惧地回视孟糖愤怒的眼神。

    臭丫头,她说过,惹她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这只是开始!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周良担忧地扫视四周的人,小声提醒:“孟爷爷,还是先把小偷送警局吧!”

    “周老五,宋老三,你俩去把她送警局。”孟成文拿走女人偷得钱还给衣衫褴褛的老人,沉稳指挥现场。

    女小偷被押着离开,围观的群众见无热闹可观,渐渐散去。

    撇开等着写对联的村民,孟成文面色严肃地看向宋梅,狠狠瞪她一眼。

    打扮得妖里妖气,别以为他不晓得她的坏心思。

    “宋梅,前不久小五邮寄回来一封信,大意是他已经在外地安家立业,且以后会带着爱人和孩子衣锦还乡。宋梅,叔也是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们各自成家立业,叔非常替你开心,不过叔好心劝你一句,日子啊,得用心过。”

    宋梅情绪激动地跑到孟成文面前,大声嚷嚷:“华朝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为啥没写信给我。”

    “宋梅,你已经结婚了,别天天整些有的没的。你大字不识两个,给你写信有用吗?”

    噗~

    哈哈哈,爷爷好损!

    孟糖听着爷爷小声嘟囔,乐不可支地捂住嘴巴。

    孟成文扭头看见孟糖笑得前俯后仰,下意识皱眉想训斥她,但回想女小偷临走之前的神情,面色凝重地叮嘱:“糖丫头,等会别一个人回家。”

    过年期间,人多眼杂,很多外地人涌进镇里,想趁机赚点钱,难保她不会有同伙。

    越想面色越凝重,孟成文再一次叮嘱:“你不要一个人乱窜,等会和我一起回去。”

    “爷爷,我和哥哥商量好了,等会一起回去!”

    今早他们一同来镇上,若是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他们会一直原地等下去!

    周良提议:“糖糖,等会我陪小杰回去,你和孟爷爷一起回去。”

    “好吧!”

    关于孟糖和谁一起回去的事已经解决,孟成文放下心来回到桌子前,正准备下笔写对联,不料一个重推力将他和书桌往前移了几分。

    宋雨泪水涟涟地抱住孟成文,大声哀嚎:“孟叔,求求你把华朝的位置告诉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住口,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孟梅,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注意言辞。”孟成文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斥。

    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

    “我不在乎,为了华朝,我什么都可以!”

    小腿被用力抱着,孟成文涨红着脸挣扎。

    “撒开,成何体统!”

    年过近百,白发苍苍的儒雅男人脸红脖子粗地剧烈挣扎,吃瓜小能手孟糖看着心里非常不是味,如小炮仗一般冲过去扒拉宋梅:“你放开我爷爷!”

    “孟叔,求求你,我求求你····”

    宋梅用力拽住孟成文裤脚,红绳编织的简易腰带啪地一声被拽断,难以置信地盯着断裂的红绳,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护住裤子。

    浸猪笼,他要将她浸猪笼!

    满头银发的爷爷被逼四处逃窜,孟糖心有不忍地捡起起棍子威胁:“放开我爷爷,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孟叔,我只想知道华朝在哪,你为何不告诉我,呜呜呜,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宋梅死死地抱住孟成文小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初她想和华朝结婚,娘让她等等,可她等啊等,等成村里的老姑娘,婚事却还没谈成。

    她知道华朝只是爱玩而已,不是不喜欢她,所以为了爱情,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就算华朝离村出走,她依然可以等下去,但爹娘却把她绑着送到别人家。

    等她清醒后,木已成舟,但她不甘心,所以她要闹,成天闹,闹到夫家把她休了,她就去找华朝私奔,可为什么他要结婚?

    不是要等她吗?

    孟华朝:痴心妄想他的肉体,门都没有!

    女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孟糖看着心里难受,用力掰开宋梅的手,大声提醒:“就算你找到他又如何,五叔根本不喜欢你。醒醒吧,五叔从未喜欢过你。”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孤注一掷却无望的爱情,到底在期待什么?

    俗话说,女人可以丑,可以没钱,但绝对不能恋爱脑,为了根本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丢失自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有意思吗?

    “不,你胡说,他喜欢我,啊啊啊,我要撕烂你的嘴。”

    陷入疯魔的宋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神情癫狂地冲向孟糖。

    不可以,谁都不可以谈论他们的爱!

    沾满灰尘的手伸到面前,孟糖扭头往一旁躲,不经意瞥见前方快速朝她奔跑的男人,孟糖兴奋地提醒:“宋梅,你老公来了!”

    “我要撕烂你的嘴,撕烂!!!”陷入疯魔的宋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一个劲追打孟糖。

    “牛轲廉,快管管你媳妇。”

    喘着粗气跑到牛轲廉身后,孟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一时不察,猛地撞在牛轲廉怀里,宋梅疯狂地挣扎,但牛轲廉紧紧抱住宋梅,关心地询问:“小梅,你怎么了,是我啊!

    提好裤子的孟成文拿着断裂的红绳,面色铁青地阴阳怪气:“你爱人脑子有点不正常,叔建议你有空带她去大医院看看脑子。”

    “孟叔,她到底咋回事?”

    早上出门还兴高采烈,不过买捆黄纸的功夫,人怎么受到如此大的刺激。

    “哼,等她神志清醒,你问她去!”

    孟成文眼神厌恶地瞥宋梅一眼,伸手招呼孟糖回家。

    平生从所未见,伤风败俗,就应该浸猪笼!

    孟糖屏气凝神地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孟成文吐槽,突然插嘴问道:“爷爷,您为什么要告诉她五叔结婚的事?”

    满腔的火气还没发泄完,被孟糖的询问给不上不下地憋在嗓眼,孟成文没好气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说小五从没喜欢她?”

    “嘿嘿,爷爷,您继续!”

    想来他们应该是抱有相同目的,不愧是爷孙,心有灵犀!

    越说越恼火,瞥见低头憋笑的孟糖,孟成文色厉内荏地叮嘱:“丫头,记住她这个下场,不管以后多喜欢一个人,如果家人不同意,就必须断舍离,听见没有?”

第六十七章 危机降临

    震惊地瞪大眼睛,孟糖露出难以言述的神情。

    “爷爷,过了年,我才七岁!”

    孟成文气呼呼地质问:“咋,你想八岁谈?”

    “爷爷,我还是个孩子!”

    “哼,我先提醒提醒你,要是你敢走你二伯的老路,我非打断你的腿。”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看着像是恋爱脑上头的傻女孩?

    怎么觉得爷爷身上有一种乡土气息的霸道总裁味!

    瞥见孟糖极为敷衍的神情,孟成文仿若教导主任附身,一路上对着她不停言语输出。

    忽然,裤腰一松,似要掉下去,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放下笔纸,单抓住裤头,尴尬地吩咐:“丫头,我去小树林解决一下,你在路上等我会儿。”

    “好!”

    背过身,孟糖偷笑着蹲下。

    爷爷社死名场面,回去得朝小伙伴宣扬宣扬!

    满面笑容地盯着荒凉枯死的杂草,随手拔掉一根杂草放在耳朵眼里转。

    刺啦刺啦的声音从鼓膜传到大脑,孟糖情不自禁地哼着小调。

    农村的生活虽然简朴,但是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点,比如可以咀嚼的甜草,再比如轻轻一吹就会飘很远的蒲公英。

    大约在冬季,无花无草,显得荒凉寂寞,但若是用心观察,便会又发现许多乐趣,比如清晰可见的鸟窝,再比如埋藏在泥土深处的葛根。

    一门心思把玩枯草,忽然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孟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背着行囊说说笑笑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孟糖随意瞥了眼就又耷拉着脑袋玩杂草,可手指还未拨动,神色猛然大变。

    这两人不对劲,眼神凌厉地扫向身体僵硬的两名壮汉。

    待他们察觉之时,孟糖慌忙低头躲避。

    有猫腻!

    一颗心十分慌张,无意识地捡起地上的树棍,孟糖朝着小树林方向大声喊:“爷爷,你好了没?”

    “好了。”

    得到爷爷肯定回答,孟糖微微放下心来,但敏锐察觉壮汉打量的眼神,一颗心不禁又高高提起。

    不知是不是女小偷充满恨意的话语影响到她,还是说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这俩男人极其关注她。

    低头瞥见手里的大木棍,孟糖帅气地扔掉杂草,威风凛凛地拿着木棍耍一套棍棒技法。

    ‘振山杀威棒’是师父自制的棍法,据说他曾在深山野林同野兽搏斗时,迫于手中无兵器,便随手捡起一根棍棒,以刁钻的棒法打退野兽,后来经过多次修正,最终得此名,意为敲山震虎,杀却野兽威风之意。

    不管他们有没有其他想法,但最后别惹她!

    孟糖虎虎生威地耍棍法,而两名壮汉缓缓走到离孟糖不远的地方定晴观看,时不时低头嘀咕几声。

    一套棍法足足耍了十分钟左右,孟糖才暂停休息。

    这两人一直盯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抬手擦去额头汗水,孟糖垂下眸子遮掩不渝的神色。

    个头稍高的壮汉见孟糖停止耍棍棒,着急上前,但还没走几步,个子微矮的壮汉大手一挥将男人拉到身后,笑眯眯地盯着孟糖问:“小妹妹,你刚才练得是什么?”

    将男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孟糖用力握着木棍,故作怯懦地后退两步,小声翼翼地回答:“打狗棒!”

    “小妹妹,我和朋友是从隔壁县城过来,听说你们县城有山,但不知道方向,你知道往哪走吗?”

    咋,去他们村?

    合着她草木皆兵把人家当成坏人了!

    孟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欲回答,就听见小树林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好奇地扭头,看见爷爷满头银发竖起,面色苍白地朝她走过来。

    爷爷不是去树林解决一下个人卫生问题,怎么这幅模样?

    孟糖见此,正准备调侃两句,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似在预警什么!

    颤抖着身体蹲下,孟糖单手扶着膝盖,余光悄摸摸地打量身后的男人。

    见她蹲下,高个子男人似乎非常高兴,满脸喜色地扒拉背包,与此同时,孟糖看见男人背包里藏着一捆粗壮的绳子。

    粗壮的绳子从背包口露出一段绳结,男人小心翼翼地瞥着孟糖背影,缓缓向她靠近,而另一名壮汉则从背包里扒出一块蓝色的布。

    恶意急迫从身后传来,孟糖用力咬了咬嘴唇,正打算悄悄溜走,但抬头看见爷爷穿过小树林一步步朝她靠近,咬着后槽牙大吼一声:“爷爷,有坏人!”

    说完,迅速地在地上滚一圈,远离两名壮汉。

    突如其来一声吼给矮个子壮汉吓得浑身一抖,继而恶狠狠地盯着孟糖,不禁破口大骂:“贱人!”

    随后恶毒吩咐:“老二,直接抓!记得捆结实点。”

    孟成文震惊地看见两名壮汉拿着粗绳逼近孟糖,不禁着急大喊:“丫头,快跑!”

    壮汉的意图显而易见,孟糖神情紧张地拿着木棍直直往前跑,许是每日晨跑的缘故,矮个子壮汉追了好一会都没追上。

    男人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厉声吼道:“你再不站住,以后就见不到你爷爷了!”

    心中一颤,孟糖回头看见爷爷不知何时被高个子壮汉抓在手里,粗矿的双手用力拽住衣领,将人掂离地面。

    爷爷瘦削的脸呈现异样红色,孟糖深知是供血不足引起,不禁厉声呵责:“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爷爷!”

    “你过来,我们就放了他。”

    孟成文涨红着脸,哑声叮嘱:“丫头,别管我,去警局报警。”

    “行,去呗!等你回来,他就是一具尸体。小姑娘,你知道尸体长什么样?叔叔告诉你,尸体啊,翻白眼吐鲜血,身体软趴趴,以后再也不会说话,嘿嘿,去报警吧!”

    男人阴鸷的眼神凶狠而无情,若是她真去报警,说不定爷爷真会被····

    不行,不能报警,但她也不能任由他们摆布,一旦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孟糖冷静地思考对策,但壮汉们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高个子壮汉用力一拳打在孟成文肚子上,再一次威胁:“快点过来,否则下一拳就不止是肚子。”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逃离险境

    拖,必须拖时间!

    此路是回村的必经之路,一旦有人回村,就一定会经过,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就不敢堂而皇之的犯罪。

    矮个子壮汉望着瑟瑟发抖的孟糖,得意地从背包里取出绳索。

    “多管闲事坏我们的财路,就得付出代价。”

    “别墨迹,快过来,否则你爷爷可要倒大霉。”

    本想直接将人给迷晕绑走,但小丫头一套棍法耍得虎虎生威,导致他们没办法接近,所以耽搁一些时间。

    但一位小姑娘,一位老头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他们居然真是女小偷的同伙,若是如此,处境不妙,大大的不妙!

    孟糖一步步靠近矮个子壮汉,欲哭未哭的神情逗得他们坏笑不止。

    瞧着越来越近的孟糖,矮个子壮汉扭头吩咐:“老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哥,不如把老东西一起抓走?”

    矮个子男人脸色铁青地训斥:“糊涂,这老东西还有几年可活,他能卖出什么价钱!打晕,扔沟里。”

    孟糖低眉顺眼地走到离男人一米的位置,看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用力跺跺脚,顺手扬起灰尘,而后一棒将男人打倒在地。

    迅速打倒男人之后,孟糖三步做两步,一个跳跃将准备下狠手的高个子壮汉踢翻在地。

    趁他分心,要他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丫头,往小树林跑。”

    挣脱束缚后,孟成文急迫拉住孟糖,将她带入小树林。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矮个子壮低眉看向手心的鲜血,暴喝:“妈的,找死!”

    满脸是血走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伙身旁,矮个子壮汉不爽地踢上几脚,愤慨地催促:“老二,起来!”

    臭丫头片子,下手挺黑啊!

    等会落他手里,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好···好多血!”

    “我的血,你怕什么?”

    粗鲁地擦去脸上的鲜血,矮个子男人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刀,气势汹汹地走进小树林。

    “大哥,等等我!”

    枯黄的落叶层层堆积,刚踏入小树林,就听嘎吱一声,怪异的响声令高个子男人十分惊恐。

    矮个子男人瞥见同伙紧张的神色,嫌弃地撇撇嘴:“哼,别疑神疑鬼,他们可没有设陷阱的本事。瞧,脚印,咱俩顺着追过去。”

    完整的落叶被踩得稀碎,隐约可见复杂纹理,两人追着脚印一路寻去,可寻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脚印戛然而止。

    “大哥,人呢?”

    矮个子男人抬头看向大榕树,并未发现两人身影,目光阴鸷地扫向四周。

    嘎吱,细微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男人大喊一声:“在东边,快追。”

    身姿矫健在穿梭树林,隐约看见前方蓝色的身影,两人追得更加急切。

    健步如飞,心中恨意犹如实质支撑内心,两人一步步接近蓝色身影,离得越发近了,清晰可见小女孩慌张逃窜的身影,男人不禁发出阴鸷的笑声。

    她注定成为羔羊,逃不掉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矮个子壮汉舔了舔嘴唇,恶狠狠地威胁:“哈哈哈,老子一定要狠狠折磨你!”

    孟糖吃力地喘息,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脸煞白地咽了咽口水,一个跳跃跨过挡路的大树干。

    “哈哈,老子要抓住你···了!”

    扑通扑通两声,尾音打着转回荡在天地间。

    男人一个跨步踩到树干,隐约感觉脚下一松,但急于求成,并未放在心上,可另一只脚刚抬起,巨大的树干突然倒塌,人也随之掉进又深又大的土坑。

    意外突如其来,高个子壮汉下意识想停住脚步,但由于惯性,身体无法控制,扑通一声掉进大坑,且压在矮个子壮汉身上。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站在大坑一旁,心满意足的望着哀声痛嚎的男人。

    她咽口水,有没有可能是太兴奋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大坑本是附近有名的二赖为捕捉村民饲养的鸡鸭所挖,其深度约有两三米,若无人帮忙,饿死他们都上不来。

    恰巧,爷爷还削了几个特别尖的树棍扔在坑底下,想必此刻,他们的背应该被扎成筛子了吧!

    钻心的痛从脊背袭击大脑,矮个子男人痛苦万分地大骂:“臭婊子,奸诈小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大哥,你怎么了?摔到哪了?”

    身上仿若压着一头死猪,又重又沉,且还不断乱动,导致脊背摩擦得钻心疼,男人忍不住骂道:“滚开!”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高个子男人费力从同伙身上爬起,期间,又不小心‘轻轻’地摔在男人身上,随后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杀了多少头猪,才遇见这么个猪队友?

    “蠢货,赶紧找路,爬上去弄死小丫头片子。”

    咒骂声不绝入耳,孟糖双手掐腰地望着缓缓走过来的爷爷,商量道:“爷爷,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要不还是报警吧?”

    这两人报复心极强,若让他们逃走,她怕是整日得提心吊胆,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警局待上几年,就算他们出狱后找她寻仇,那时的她应该大变样了,估计认不出来。

    孟成文目光精明地扫视悍匪气息严重的两名壮汉,沉声应道:“行,可是爷爷不能留你一个人待在这,太危险。”

    “爷爷,不怕,他们受了伤,而且土坑那么深,凭他们上不来。”

    “行,你注意安全。”

    孟成文步履匆匆地往城里赶去,偌大的森林只留下狂声大笑的孟糖和起争执的坏人两兄弟。

    “你们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加加料!”

    笑着趴在土坑旁边同骂声不绝的两人聊天,孟糖慢条斯理地从上衣最里层缝制的小口袋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

    矮个子壮汉瞧着孟糖邪恶的笑容,强装镇定的大吼:“你要干什么?”

    卧槽,这小女孩什么来路,怎么那么诡异?

    她手里拿得该不会是毒品吧!

    “别怕,我是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它呀,不过是毫无情趣的催情药,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用,不好意思,你们要当实验品了,等会记得反馈呦!”

    笑着将白色粉末均匀倒在土坑四周,孟糖快速攀爬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静静地观察土坑里的一举一动。

第六十九章 坏蛋的‘赞美’

    高个子男人迷迷糊糊地挠挠头:“大哥,臭丫头说的啥,我咋没听懂。”

    “蠢货,猪脑子!”

    说实话,他也没听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矮个子男人细心地观察四周,突然,震惊地瞪大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地闯入土坑,一层叠一层趴在白粉上边。

    透过清晰的光线,目光灼灼地盯着蚂蚁死去的身体被同伴咀嚼并吃进肚子,高个子壮汉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大哥,白粉到底什么来路?”

    片刻功夫,叠了许多层的蚂蚁死去一大半,纵然只是动物,但也足以令人心惊。

    怎么办,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

    矮个子壮汉眼神发狠地望着互相厮杀的蚂蚁,抬头怒瞪坐在树干上悠哉悠哉的孟糖,咬牙切齿地吩咐:“蠢货,给我火柴盒。”

    “哦,给。”

    矮个子男人解下围脖,用火柴点燃并扔到蚂蚁堆。

    毛衣织制的围脖快速燃烧,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空气中传来烧焦的糊味。

    孟糖悬挂在树上,单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大的火苗,一脸淡定。

    白色粉末提取材料为蛇胆、蛇脑以及少量蛇毒,将原材料单独提炼,而后加入藿香、大麻、香料以及八角等香料进行爆炒,爆炒后将颗粒状的白色固体用石头砸碎,之后再用紧密的筛子细细过滤无用成分。

    此法是一种偏方,可有效治疗男性疾病,但因原材料不好提取,还有蛇毒剂量大小难以控制,此方被称为毫无情趣的催情药。

    孟糖之所以寻得此方有赖于咩咩羊,大约深秋的某一天,她放学后牵着咩咩羊去爷爷家加练学习,辅导结束,拒绝爷爷奶奶的好意,提着装书本的化肥袋跟在撒欢蹦跶的咩咩羊身后。

    落叶萧萧,肃杀的气息蔓延,孟糖闭着眼睛踩在暗黄的落叶上,听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内心极为平静,就在她尽情享受安静祥和的傍晚时光时,一旁的草丛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好奇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咩咩羊踢踏羊蹄扒拉泥土,许是风景过于优美,迷了孟糖的神志,当时她并未阻止贪玩的咩咩羊,事实证明,此举十分恰当。

    一刻钟之后,咩咩羊帅气地叼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来到她面前,疑惑地接过古书,刚翻开两页,孟糖就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咩咩羊才不是鸡肋,它明明是小心肝!

    绝绝子的古书,记载许多医治偏方,可能是天赋异禀,又或者是前世学过医的原因,孟糖对古书极为感兴趣,并偷偷摸摸在山上建立独属于她的秘密实验室。

    毫无情趣的催情药,成分中具有一定的成瘾性,而且因为其中掺杂少量蛇毒,所以弱小的动物食多则死,当然其药效还不仅于此,毕竟身为小女娃,她怎会平白无故研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药粉。

    孟糖眯着眼睛看向坑内徐徐升起的白烟,唇角不禁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常言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但她这人性格怪癖,不喜欢将报仇寄托于他人,而且通常啊,她都是有仇当场报!

    浓郁的烧焦味在空气飘荡,高个子壮汉十分开心地大笑,忽然,踉跄几步,气虚地扶着大哥,哑着嗓子说:“大哥,我头有点晕。”

    宽广的背上被尖锐的利器戳了许多洞,本身一动就疼,偏偏这个没眼色的笨蛋还专往他背上靠,气得男人怒气发飙:“他妈的,别碰我,站好!”

    “大哥,我不行了!”

    身体被猛地甩开,高个子男人晃晃悠悠地踉跄几步,一不小心踩在一根木棍上,紧接着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把戏。老二,你是不是找揍?”

    毛衣织制的围脖燃烧速度很快,矮个子男人见围在白色粉末上的蚂蚁皆被烧死,高兴地扒拉背包里的东西,准备爬出土坑,但扭头见同伙跪在地上呼呼大睡,气得他直接上脚踢:“老二,快起来,别逼我打你。”

    趴在树干上的孟糖好整以暇地盯着单方面‘叫醒’行为的矮个子壮汉,酷酷地甩动头发。

    “他起不来,而你,过不了多久也会起不来。”

    若非她执意做君子,这天底下的不义之财,她应有尽有!

    不过嘛,大佬从不主动出击,而是被迫成功,如此,才够传奇。

    毫无情趣的催情药,顾名思义除了毫无情趣会死之外,当然兼具催情效果。

    比如它的致幻效果,再比如它被明火燃烧之后,会释放有毒气体,若在密闭环境内,可短时间致人晕厥,许是高个子男人话多的缘故,所以提早吸入大量有毒气体而晕厥。

    所以说啊,身为反派,当个哑巴不好吗?

    话多死得快,这是铁的定律!

    急切地查看同伙的身体状况,发现确实如孟糖所言,矮个子男人恶狠狠地斥骂:“妖精,你做了什么?”

    “啧,你慌什么吗?你是恶人,我才是好人,此举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待会警察来了,记得老老实实认罪,别搞小动作,不然可就不止这些。”

    “妖精,你休想。”

    “唉,白瞎比我多活那么多年,你觉得我会留把柄?行吧,等会你爱咋说就咋说,大不了多判刑几年,与我毫无干系。”

    中年人,未免太瞧不起她,既然她敢光明正大进行实验,又怎会没有后手?

    仔细瞅瞅,蚂蚁的尸体早已烧得干干净净,地上只有燃烧围脖遗留的残渣,至于白色粉末更是无迹可寻。

    她一个将将才七周岁的小女生,不谙世事又单纯!

    中年人,可不能胡编乱造,小心告他诽谤。

    矮个子壮汉歇斯底里的嘶吼:“小小年纪,蛇蝎心肠,你会遭报应!”

    “谢谢你的赞美,但美丽善良如我,应该会长命百岁!”

    “你……”

    男人不知是怒火攻心还是残留的毒气发生反应,正张口破骂的男人突然白眼一翻,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无趣,比周瑜还小气,晕那么早,她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要不要抓条蛇扔下去陪他们玩!

    坏蛋两兄弟:他们是坏,但孟糖是真狗。

    可怜的小蛇:它都快绝种了,求放过!

    未等孟糖实施想法,孟成文带着三四名警察持枪赶来。

    远远看见警察叔叔拿着枪搜寻四周,孟糖赶忙出声:“警察叔叔,我在这!”

第七十章 月上枝头

    “丫头,你咋跑树上了?”

    “爷爷,他们好可怕。您刚走不久,他们就不停骂我,还嚷嚷出来打死我,最后还放火烧衣服,我太害怕了,但又怕警察叔叔找不到地方,所以就爬到树上。”孟糖委屈地哭诉。

    坏蛋两兄弟:也不知谁才是坏蛋?倒打一耙的功夫堪称一绝!

    孟成文心疼地抹去孟糖脸上的污渍,温声安抚:“不怕,爷爷保护你!”

    警察细心勘测地形,不解地看向躺在土坑里晕倒的两名壮汉,迟疑地追问:“他们怎么晕倒了?”

    这俩坏蛋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老人和小孩安然无恙,他们却可怜兮兮躺在坑底,确定是抢劫犯?

    “不知道。”孟糖‘瑟缩’地牵住孟成文的手,怯懦地回答。

    谁知道他俩是因为什么?

    时至午时,太阳光线越来越强,冷冽的微风传出阵阵暖意。

    孟糖躲在孟成文身后,悄眯眯地探头看向被警察叔叔抬出坑的两人,唇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野狼凶残地追杀大白兔,殊不知大白兔是披着兔皮的老虎!

    祝愿他们最好识相点,不然被扔进精神病院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丫头,饿不饿?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

    “嗯!”

    简单和警察描述事情经过,并签名确认后,孟成文牵着孟糖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桩十分危险的事被化险为夷,孟成文对孟糖愈发满意。

    这孩子,有大将之风!

    遇事不乱,有头脑,有智慧,简直是人间诸葛,文曲星下凡!

    两人回村之后,不知怎地,孟糖勇战坏蛋的事已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先是安静接受亲人无微不至的关心问候,然后同小伙伴炫耀威风,紧接着被师父叫去山上加练。

    年味越来越浓,还有两天就要过年,村里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十分高兴,只要一出门,就能听见欢声笑语。

    月挂枝头,云卷云舒,厚厚的云层一会儿夹裹着月亮,一会儿覆盖星星,调皮的如同小孩一般。

    孟糖裹着厚厚大衣坐在院子中央,眼神呆滞地望着羊圈。

    半年了,飞逝的时光就像是握不住的沙!

    既然握不住,不如扬了它?

    “你咋哭了?”

    粗哑的嗓音从羊圈传来,孟糖无意识地伸手抹向眼角。

    黏黏的液体,轻轻一舔,似乎有些酸甜,原来是泪啊!

    双手撑着下颌,孟糖语气僵硬地转移话题:“咩咩羊,你为啥不能白天说话?”

    “关你何事!这么冷的天,你皮挺厚!”

    “咩咩羊,你会不会死?”

    “·····”

    呃,要是不会聊天就别硬尬!

    没等到回答,孟糖坚持不懈地追问:“咩咩羊,你到底会不会死啊?”

    “会,不过我比你命长。”

    孟糖兴奋地拍手叮嘱:“那可太好了!咩咩羊,要是我到时候比你死的早,记得给我哭丧。”

    俗话说得好,留在最后的一定受伤最深!

    咩咩羊梗着头看向上句不接下句,似有些胡言乱语的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羊眼:“咋回事,老妹?”

    “社会危险,我太单纯,还得练啊!”

    “?”

    人类幼崽脑子是被门给夹了,怎么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哪点单纯?

    瞧着咩咩羊怪异的神情,孟糖被逗得乐不可支。

    嘘,小声点,不能把家里人吵醒。

    谨慎地捂住嘴巴,静耳倾听,并未听见动静,孟糖舒服地躺在摇椅上。

    漫天星河宛若万家灯火,令人如痴如醉,留恋不已,也许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凉飕飕的风刮飘鬓角发丝,抬手轻抚,隐约察觉一丝微凉。

    夜色深沉,雾气弥漫,趁着月色,依稀可见白色的霜落在野草上。

    不咸不淡地和咩咩羊斗嘴,因着咩咩羊说话较慢,孟糖怼它怼得十分开心。

    夜色逐渐深沉,孟糖瞌睡地捂住嘴巴,惺忪着眼眸往房间走去,手掌刚触碰到门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吠声。

    夜半三更,狗吠不止,莫不是梁上君子?

    嘻嘻,收回手掌,孟糖一脸兴奋地看向漆黑的夜,默默躲在屋檐阴影下。

    剧烈的狗吠声似乎越来越近,仔细凝听,似乎还能听见骂骂咧咧的女声。

    不是梁上君子,而是梁上女飞贼吗?

    咩~

    孟糖屏气凝神,忽然听咩咩羊的嚎叫,疑惑又不解地蹙着眉头,它跟着添什么乱?

    没等孟糖呵斥,就听见门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有人磨锁头。

    她要不要喊醒爸爸捉贼?

    思考一秒,孟糖决定静观其变,因为锁是内锁,除非翻墙头,否则根本不可能进到院子。

    单手捂着嘴巴,孟糖指挥咩咩羊挣脱绳索以不变应万变。

    可磨锁的声音响了几下便停止,紧接着她又听见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门上来回刷。

    搞什么?

    大半夜,景色如此之美,竟有人做贼!

    吱吱的怪响不停从外面传来,但她在阴影处藏了许久,一直不见外面的人翻墙头进屋,渐渐有些着急。

    还有没有做贼的潜质,贼的奥义可是绝不走空!

    既然小贼不给力,那她主动出击。

    悄摸摸从阴影处躲在门后边,听着门外面越来越怪异的声响,孟糖心里百感交织,如同有个跳蚤在她心口不停蹦跶。

    “等明日,看你们怎么办?”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孟糖欣喜地瞪大眼睛。

    原来是她啊!

    大晚上不睡觉去别人家门口搞事情想必心态极好,她试验试验。

    小手放在喉咙左右,孟糖刻意地转换腔调,阴气深深地飘着音调。

    “还我命来,我要喝人血,吃人肉~”

    飘忽的尾音婉转千回,如同山道十八弯。

    漆黑的夜,怪异的声音仿若在耳边徘徊,隐约间感觉似乎有温热的气体轻轻吹动她的头发,女人惊恐地大叫。

    “来呀~来呀~陪我玩呀~嘻嘻~”

    阴恻恻的声音像是悬在头顶,又像是在耳畔,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被刮得吱吱作响,女人彻底被吓懵。

    嚎着嗓子,捂着耳朵逃跑。

    不多会儿,村里又传来一阵声势浩荡的狗吠声。

    听见外面凄惨的哭喊声,孟糖心满意足地点头。

    没意思,一点没有做贼的潜质,还不如她这个良民。

    夜深了,睡觉,小命要紧!

    孟糖瞌睡地捂着嘴巴转身,但下一秒,紧闭的嘴巴情不自禁再次张开。

    “你们看猴呢?”

第七十一章 除夕之晨,‘惊喜’连连

    一大家子外加一只羊整齐地站在屋檐下,衬着昏黄的光线,稍稍有那么丁点吓人!

    咩~

    嘻嘻,它是不是非常懂事,快夸夸它。

    不经意对上咩咩羊无辜的小眼神,孟糖无语地叹口气。

    前一秒聊得那么开心,下一秒就出卖她,好羊,绝世好羊,适合烧烤。

    一家子眼神怪异地盯着她,孟糖紧张地舔了舔唇,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半夜尿急,出来上厕所,听见外面有声音,好害怕。”

    “妹妹,你说谎,我们都看见你装鬼吓唬人!”

    “。。。”

    亲爱的哥哥,宠妹人设请立起来,好吗?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无辜又迷茫!

    瞧着妹妹做作的神情,大直男孟杰嫌弃地翻个白眼,正准备发表意见,但下一秒,识趣地闭上嘴巴。

    原来是暖男周良小跑到孟糖身旁,温柔地牵着她冰凉的手,一脸诚挚地求情:“孟叔,先让糖糖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孩子他爹,先让孩子睡觉,有事明天说!”李桂英瞧着闺女冻红的鼻子,心疼地附和。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冻得众人直打寒颤,孟华庆催促孩子们进屋。

    “快睡吧,别出去了!”刚踏进屋,孟华庆揉揉孟糖冰凉的头发,贴心嘱咐。

    被窝暖暖活活,十分舒服,忽然听见怪异的响声,一睁眼就看见咩咩羊探着羊脑袋拱被子。

    说实话,真是把他吓一大跳,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见爸爸一直盯着咩咩羊,孟糖不爽地拍着咩咩羊脑袋:“你,去羊圈睡觉。”

    咩~

    没良心,亏它那么担心她!

    “别以为认错,我就会原谅你。”

    冷哼一声,孟糖垮着脸将咩咩羊推到羊圈,又哒哒地跑回房间。

    “小良,没事了,你领着阿杰回房睡觉。”

    折腾这么会儿,睡意再次降临,众人捂着不停打哈欠的嘴巴进屋睡觉。

    香喷喷、金灿灿的烤鸭摆在桌上,诱人的香味欺瞒大脑,孟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伸手去拽鸭腿。

    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孟糖噌得一下从床上坐起。

    眼神惊恐地瞥向四周,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过了好几秒,未曾听见吓人的巨响,孟糖耷拉着脑袋躺在床上。

    烤鸭,别跑,她来了!

    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孟糖双手环抱着厚厚的被子,欲和周公续前缘。

    砰!

    又是一声巨响,震得孟糖不自觉地抖三抖。

    干什么呢?

    还让不让人睡觉!

    气呼呼地将被子蒙在头上,杂乱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但呼吸越发不顺畅,孟糖只得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大早上经过这么折腾,彻底没了睡意,孟糖打着哈欠起床穿衣服。

    砰砰砰地声音绵延不绝,好似要将人的魂给炸掉!

    鞭炮是不是不要钱?

    顶着鸡窝头,毫无形象地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就看见门前挤满孩子。

    孟糖迷迷糊糊地走到孟杰身旁,轻轻地撞了撞他肩膀:“哥,他们干啥呢?”

    没听说除夕早上去别人家讨糖吃啊!

    调皮的孩子对准黏在门上的鞭炮,砰砰砰点响,气得孟杰拾起地上的棍威胁:“坏小孩,快住手,不准在我家门口放炮。”

    “就不,快,点炮!”

    “哈哈哈!”

    熊孩子们拿着火柴点燃黏在门上的鞭炮,每根燃线点着,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紧着就看见门上被炸一个个小坑。

    “我去,坏心眼!”

    捂着耳朵靠近门口,看见木门上被炸出一个个小洞,孟糖瞬间气清醒。

    可恶的女人,无耻至极,怪不得昨天听她又是磨门锁,又是刷门,原来是干如此不入流的事。

    孟糖伸展双臂吸引小朋友们的注意。

    “咳,你们停下,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不想玩,我只想放炮!”

    “什么好玩的游戏,快说快说~”

    “我要玩游戏!”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掉进开水里,沸腾不已!

    七嘴八舌的争吵喊得孟糖头疼不已,表情痛苦地扶着脑袋,孟糖大声呵止:“停,听我说。”

    “你们想不想吃糖?”

    “想。”

    “你们想不想放更多的炮?”

    “想。”

    “你们要不要玩捉迷藏的游戏?”

    “想。”

    一连串的反问得到满意回答,孟糖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既然大热情高涨想玩游戏,那我来和大家说说游戏规则。首先,每个人找到一棵大树悄悄地躲进去;然后我把剩下的炮藏在草丛,谁先找到谁玩,并且谁赢了可以在我家吃早餐,好不好?”

    “好!”

    小朋友热情高涨地回答,并迅速散开寻找大树。

    “糖糖,你又忽悠他们。”

    今天是除夕,早晨要贴对联,老祖宗有规定除夕早晨家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待在家里吃早饭,否则会影响运势。

    “切,但凡他们有小学文凭,我也骗不了他们。”

    孟杰心疼地摸着坑坑洼洼的木门:“妹,你昨晚是不是看见使坏的人了?”

    “嗯。放心,干坏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有仇立刻报。”

    孟糖酷酷地落下几句话,悄悄闯进羊圈,扯开系在咩咩羊脖颈上的绳。

    温柔地拍拍咩咩羊脑袋,孟糖趴在它耳畔叮嘱:“咩咩羊,等会见到坏女人,记得使出你独一无二的本领。”

    “妹,你要干啥去?”

    “替天行道,放心,我会在早饭之前赶回来。”

    孟糖利落地拿掉黏在门上的鞭炮,气宇轩昂地往不远处藏孩子的树林走去。

    世间有一个真理:但凡是做了坏事的人都会在坏事发生的时间点返还,并极有兴致的围观。

    坏女人,快点来,她要送给她独一无二的大礼包!

    食指抵在嘴唇,孟糖小声说道:“嘘,大家小声点。附近草丛有许多炮,谁找到谁就玩!”

    “哇哦!”

    小朋友们十分兴奋地撅着屁股在草丛寻找,孟糖抬头冲咩咩羊眨眨眼,而后笑容神秘地盯着洋溢快乐笑容的小朋友们。

    昨夜她吓唬女飞贼时,注意到她往草丛扔了东西,所以不出意外草丛里一定会有炮。

    孟糖优哉游哉地拿着树棍,耳尖地听见哒哒哒地羊蹄声,顿时兴奋地呼吁小朋友们围成一个圈,并在他们耳畔小声嘀咕着什么。

    冷风刮着脸颊,宋梅穿着厚厚的棉衣鬼鬼祟祟地行走在乡间小道,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

    光秃秃的树木发出簌簌响声,宋梅惊慌地捂着胸口。

    忽然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喜笑颜开,但下一秒,则傻呵地楞在原地。

第七十二章 炸,再炸,还炸

    前方有敌情,停止前进!

    咩咩羊酷酷地叼着木棍挡在宋梅前面,她上前一步,咩咩羊就上前一步,时不时发出贱兮兮的叫声。

    一步之遥,却头疼不已!

    “臭羊,滚开!”

    嫌恶地捂住鼻子,宋梅伸脚踢咩咩羊。

    咩~

    大胆狂徒,见到羊中骄羊还不下跪叩拜?

    不尊重它?没关系,彻底打服她!

    敏捷地躲开宋梅的攻击,咩咩羊仰天长啸,叼在嘴里的长棍瞬间掉落,而后咩咩羊蹦跶跳起用力踢木棍。

    长长的木棍在外力作用下发生偏转,其中一端嘭得一声落在宋梅脚上。

    宋梅吃痛地捂着脚,顶着苦色面容咒骂不停。

    难以入耳的脏话令咩咩羊十分不开心,只见它一蹦三尺高,扬起灰尘钻入宋梅眼里,而后双蹄重重踩在宋梅脚上,并在她还未发怒之前,哐当一声逃之夭夭!

    快乐的踢踏声由远至近传来,孟坦眼疾手快地将咩咩羊拉到身旁,抬手冲着一群小孩挥臂高呼:“伙伴们,干活!”

    红皮小炮被纷纷点着,如雨点般冲向怒气冲冲的宋梅!

    宋梅生气地追赶咩咩羊,但拐个弯功夫,咩咩羊就消失不见,气恼地跺脚。

    不经意瞥见落在脚边的炮仗,吓得她连忙后退,但扭头又在身后又发现点燃的小红炮。

    环顾四周,自己似乎被小红炮包围,顿时蹲下身子捂着耳朵大喊:“啊啊啊啊!”

    尖利的嗓门震落脆弱枝头,宋梅闭着眼睛干嚎许久,并未听见炮声,迟疑地睁开眼睛。

    一群小朋友将她围成一圈,拍手大叫:“哈哈哈,胆小鬼!”

    “你们是不是想挨打?”被一群四五岁小孩戏弄,宋梅觉得十分没面子,瞪着眼珠子威胁。

    “略略略~”

    小孩子们无所畏惧地吐着舌头,差点没给宋梅气晕厥。

    “熊孩子,欠揍。”

    望着焦躁上火的宋梅,孟糖担心她会打小朋友,急忙忽悠小朋友们回家。

    不多会儿,孟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走所有小朋友。

    偌大的一片地只剩下气场强大的两人对峙,孟糖冷着脸看向宋梅,毫不客气地说道:“丑八怪,你应该庆幸露水打湿小炮,不然你就惨了。”

    “丑丫头,是你捣的鬼?”

    “丑八怪,你昨晚是不是到我家偷东西,我可听清你的声音。”

    “放屁,我昨晚就没说话。”

    孟糖坏笑地看向宋梅:“嘿嘿,承认了吧!我要去找村长,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做贼偷东西。”

    “你敢?”

    哼,她有什么不敢。

    孟糖淡定地瞥宋梅一眼,酷酷地从口袋掏出小红炮和火柴盒,迅速点燃小红炮扔到宋梅脚边,捂着耳朵跑远。

    未来大佬,不屑废话!

    “切,又想骗我,别以为我···啊!”

    嘭地一声,小红炮炸裂,巨响压迫鼓膜,宋梅似有一瞬间失聪。

    孟糖淡定地晃了晃手中剩余的小红炮和火彩盒,酷酷地将凌乱的头发拨拉两旁。

    “服气不?要不要再试试?”

    “你,傻缺!”

    说炸就炸,她是傻子吗?

    万一炸到她,她赔得起吗?

    “哦,你还想再试试,满足你心愿。”

    利落地点燃小红炮再次扔到宋梅脚边,孟糖开心地仰着笑脸。

    做坏事的感觉好好,上头!

    “啊,你是魔鬼吗?”

    说炸就炸,完全不给反应的机会,连着俩炸,彻底打压宋梅嚣张的气焰。

    望着孟糖又举起手里的小红炮,宋梅瑟缩着肩膀远离她。

    她不怕小屁孩,但她怕傻子!

    “昨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糖拿在手里的小红炮和火彩盒,宋梅老实地回答:“我就想吓唬吓唬你们。”

    “老实点,别耍花招,不然?”

    单手晃动手里的小红炮,孟糖露出反派笑容。

    “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捉摸你一下!”

    丑丫头,心狠手辣!

    单手捂着心脏,宋梅矫揉地挪着小碎步,打算偷偷摸摸离开,突然身后遇到阻力,一回头看见冲它奸笑不止的咩咩羊。

    好丑,好猥琐!

    “宋梅,你年龄比我大那么多,还处处找我麻烦,你有意思吗?”

    “谁让你喊我丑八怪?谁让你抢我的人参?谁让你不告诉我华朝的位置?”

    “呵呵!”

    她也是傻了,和无赖讲什么道理!

    反手点燃炮仗扔到宋梅脚边,接连炸得她惊叫不止,孟糖才收手。

    “你记好了,明天是新年,不论旧事如何,新年一到,你再找我麻烦,我天天炸你。”

    “啊啊啊!”

    一连串的炮仗炸得宋梅神志不清,只知道大声尖叫。

    宋梅眼神呆滞望着地面,孟糖瞧着她这幅吓破胆的模样,偷偷冲咩咩羊眨眨眼。

    “好自为之!”

    潇洒转身,单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离开。

    咩咩羊,发挥优势,抓住机会哦!

    走的老远还能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吼声,啊,爽,之前的种种怨气一朝得到释放!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感觉真好!

    开心地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家,早饭恰好摆在桌上。

    一家人围在一起听着院子里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待声音结束,一家人端起汤圆,呼噜呼噜吃汤圆。

    一边吃一边同家人解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将将把所有事情讲完,牙齿咯嘣一声,孟糖慌忙张嘴。

    哗啦一声,牙齿、硬币混合着血液吐在地上。

    “哎呦,糖糖好运气!”

    “妈,硬币是怎么装在汤圆里?”

    她知晓有些地方的风俗不一样,但吃饺子吃汤圆不是在春节当天吗?

    今天才是除夕,吃它们是不是早了些?

    而且汤圆圆滚滚一个,与大而长的饺子不同,是怎么装进去?

    李桂英略过孟糖的问话,自顾自地祈愿:“秘密!旧年的最后一天,吃到唯一的硬币,来年一定会平平安安。”

    “妈,我嘴里还有血。”

    说一句话吐一口血,孟糖仰着头,委屈地提醒。

    一大家子人,跟耍猴一样!

    “没事,掉牙都会这样。”

    嗯?

    牙好像是被硬币崩碎的吧?

    一家人吃完早饭,开始熬制米糊,贴对联。

    贴对联很有讲究,比如堂屋门框和正屋、偏房贴的对联各不相同,寓意不同。

    除了经常出入的大门,连鸡圈、鸭圈和羊圈也需要贴上对联,还包括灶王爷。

第七十三章 泛滥的桃花债

    虽说房子不大,但除了要抹浆糊还要贴得齐齐整整不能有丝毫偏差,导致几人硬是贴了整整一上午。

    简单解决午饭,大人们着手准备祭祖需要准备的物件。

    油炸红烧肉一碗,白面馒头六个,雪白大米饭一碗,酒一瓶,黄纸一筐,香烛数把,鞭炮若干。

    李桂英将物件准备好装在篮子里递给孟华庆,不经意瞥见跟在他身后的孟糖,大声质问:“闺女,你干啥去?”

    “妈,我和爸爸一块去祭祖!”

    “不行,女孩子不能去。”

    “可是,爷爷让我跟爸爸一起去啊?”

    昨天中午爷爷千叮咛万叮嘱,说她是孟家之光,必须得去地里拜拜老祖宗。

    她昨夜思考一夜,也没想出来跨领域要怎样交流!

    “你爷爷让你上地祭拜?”

    “嗯呢!妈,如果不能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不行,你爷既然让你去,必须得去。闺女,能耐。”

    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祭祖,何况老孟家子孙众多,尤其到他们这一代,孙子孙女一大把,并不存在偏爱,没想到她闺女倒是享受独一份的偏爱。

    亲身母亲尚且如此震惊,可想而知其他孟家人见到孟糖震惊到何种地步,不过在孟成文威严的震慑下,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祭祖开始,先扛着竹竿步行去最远的坟,然后由远及近,一坟一祭拜,每次祭拜不可大声言语,不可嬉笑玩闹,需跪拜虔诚,一心一意。

    点燃黄纸,酒水洒入其中,饱含香烛气息的烟火徐徐上升,鞭炮声噼里啪啦,红红火火的炮仗四处开花,孟糖跪在坟前,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坟又一坟,亲人的寄托和相思随着燃烧的黄纸归落尘埃,孟糖也从一开始的新奇到最后的麻木。

    三个小时左右的祭祖,累得她口渴眼晕,孟糖迈着小短腿跟在孟成文身后,时不时地扫视一眼。

    啧啧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一向以读书人自诩的爷爷,号称村里唯一斯文人的爷爷,桃花泛滥成灾!

    “丫头,累不累?”

    “爷爷,为什么村里好多人不是姓宋就是姓周,唯独咱们家姓孟?”

    “此事说来话长,爷爷以后和你细说。”

    不行,flag不能乱立,容易出现BUG!

    孟糖娇气地拽着孟成文衣袖,软糯地撒娇:“不嘛,我要听,现在就要听。”

    “丫头,村里之所以只有咱们一户人家姓孟,是因为咱们是外来户。很久很久以前,爷爷和你差不多年龄时,家乡发生饥荒,饿死了好多人,然后爷爷的爷爷就带着爷爷一路逃荒,来到此地。”

    “爷爷,你骗人!妈妈说饥荒是她小时候发生的事!”

    哼,她可是有隐藏大学文凭的人,糊弄她可不容易。

    “傻孩子,谁规定饥荒只有一次?爷爷小时候经历的饥荒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爷爷家特别有钱,爷爷不仅上过学堂,就连家里的佣人将近二三十号人,但又是饥荒,又是战争,才被迫从遥远的北方逃到这边来。”

    “哇,爷爷,咱们家以前是大地主?”

    “嘘,丫头,可不敢说这话。不过你这话也没说错,虽然爷爷那时候年纪小,但已经记事,要不是饥荒和战争,老孟家怎会落魄至此?”

    祭祖本就是一件极为伤感的事,又联想到过去的富贵生活,孟成文心里一阵阵抽疼。

    美丽宽敞的四合院,漂漂亮亮的佣人,还有上百亩的田产······

    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见爷爷感伤过去,孟糖主动牵住孟成文的手,好奇地问:“爷爷,刚才祭拜时,好像祭拜了两位奶奶?”

    “嗯,爷爷这一生,经历过富有,经历过贫穷,饱尝人间辛酸,却也遇见许多无法偿还的情意!”

    无法偿还的情意,内涵不就是·····

    哦呼,爷爷的桃花好多枝,他最爱哪一枝呢?

    “爷爷,您咋娶那么多奶奶,我想听。”

    “小丫头,得寸进尺,老人家的私事少打听。”孟成文故作严厉地松开孟糖的手,板着脸叮嘱。

    孟糖一点不怕孟成文生气,并可爱地歪着头:“爷爷,奶奶知道前两位奶奶的事吗?”

    “丫头,再敢多问一句,压岁红包就少一毛。”

    呃,爷爷真心狠手辣!

    孟糖噘着嘴巴哒哒地跑到孟华庆身旁,小声打听。

    但血脉这玩意一脉相连,孟糖并未得到任何想知晓的信息,气得她腮帮子鼓涨涨。

    干燥的木柴扔进火炉,火焰徐徐升起,冒出缕缕白烟,孟糖拿着木棍用力戳锅底的青灰,小声嘟囔:“妈,爸爸什么都不和我说!”

    “傻孩子,你让你爸怎么说?”

    心中不爽的孟糖从李桂英口吻中听出一丝丝不对劲,小声询问:“妈,我爸他们几兄弟该不会是同父异母吧?”

    “去,少说胡话,这要是让你爸听到,可不得了。”赶忙捂住女儿嘴巴,小心翼翼瞥了眼厨房外头和邻居聊天的孟华庆,李桂英小声斥责。

    闺女,胆子也忒大了些!

    “两位婆婆,童言无忌,千万别怪罪。糖糖,不准瞎猜,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妈,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知道。”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地眨巴,孟糖放下手中的烧柴棍,双手合十地哀求。

    爷爷娶了三位奶奶,桃花泛滥到让她流口水,她真的很感兴趣!

    “你爷以前是大户人家,后来在逃荒中被抢劫,又在战乱中受辱,才导致家产中落。你爷的第一任老婆是童养媳,比你爷大个十几岁,你爷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做亲人,但你大奶认定你爷,且战乱时还救过你爷的命,迫于你太爷爷的压力,他们成了婚。可成婚不过数日,你大奶突发疾病死了!”

    “啊,怎么会那么凑巧?”

    “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你大奶本就比你爷年纪大,逃荒时又遇到那么惊险的事,沾染的疾病不少,后来和你爷成婚,心愿已了,人很快就不行了!”

    原来是这样!

    民国时期,十个爱情九个悲,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爱情,就算太奶活着,也不一定会幸福吧!

    孟糖长叹一口气,追问:“二奶又是为什么会死?”

第七十四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

    “你大奶死去半年,你太爷便请人做媒,可你爷是个读书人,坚持要等三年孝期满才肯成婚。你太爷不同意,毕竟你爷是独生子,不结婚像什么话,可你爷一旦决定某一件事,就一定不会屈服,所以做媒的事便不了了之,至于你二奶则是战争快结束那年和你爷相识,两人结婚一年,你二奶怀孕生产时,大出血死了。”

    “孩子呢?”

    “一尸两命,惨啊!”

    正是知晓这件事,她才决定孩子还是只生两个的好!

    “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一桩桩,一件件,妈妈讲述那么真实,给她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太悲了!

    “你这丫头,只管听就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李桂英利落地备完菜,将切好的骨头放在锅里熬制。

    “那三奶呢?”

    一尸两命,爷爷居然还能毫无顾忌再娶妻生子吗?

    “你二奶死后,你爷发誓终身不娶,但紧接着灾荒再一次降临,甚至比之前的灾荒更加严重,三年之间庄稼颗粒无双,好多人饿死在路上,恰逢你三奶讨饭到你爷家门口,你太爷瞅着你奶相貌好,便做主收留她,后来你奶为报半碗饭之恩嫁给你爷。”

    “我爷喜欢三奶吗?”

    “妈也想知道这个答案。闺女,你爷好像特别看中你,要不找个时间,你和你爷好好谈谈?”

    “妈,你是魔鬼吗?”

    有当妈的想着法坑女儿吗?

    李桂英嗤笑地捂住嘴巴,专心致志做饭炒菜,静谧的空间,只听得见菜籽油噼里啪啦的声音。

    孟糖单手拿着烧火棍在地上划拉,简单理清人物关系后,一脸单纯地发问:“妈,你觉得我爷最喜欢哪一位奶奶?”

    “嘘,可不敢乱说,小心你爸揍你。”李桂英再次出手捂住孟糖嘴巴。

    傻孩子,她爸还在厨房外面站着呢?

    “妈,我奶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吗?”

    大奶青梅竹马,有相伴之恩;二奶深情相许,真挚爱情;唯独三奶是救命之恩,若爷爷不喜欢的话,应该不会结婚吧!

    三奶是讨饭到孟家,然后被太爷爷看中相貌,半碗饭之恩,以身相许,爷爷应是中意的吧!

    李桂英往油锅里倒入葱姜蒜,待空气中弥漫香气时,往锅中倒入土豆丝,随意翻炒两下,蹙着眉头回答:“妈没见过,但以你奶现在的容貌,大致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妈,你对奶奶评价很高?”

    “闺女,你心眼随你爹,老实!自古以来,婆媳矛盾是亘古不变的话题,谁家都不能避免。但你奶秉性温和,很少与人动气,我嫁进孟家那么多年,从未和你奶吵过架,倒是你爷,脾气古怪的很。”

    “我爷脾气古怪吗?”

    谈到这件事,李桂英气愤地放下锅铲,气呼呼地抱怨:“闺女,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想当年我嫁给你爸,你爷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虽然没找我麻烦,但他看我哪哪不顺眼,十分嫌弃。”

    “妈,您小学毕业没?”

    “没有,一天学都没上。”

    “呃····”

    那就说得通了,以爷爷的逼格,他应是喜欢稍稍有些文化的儿媳妇。

    从闺女支支吾吾的话术中,李桂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重点,直接质问:“糖糖,你爷爷是不是嫌弃我没有文化?”

    “嘿嘿!”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闲聊,当不得真,可不能急眼!

    孟糖憨笑着挠挠头,拿起烧火棍戳戳火苗,假装卖力烧火。

    “怪不得孟家几个儿媳妇,你爷爷都不怎么喜欢,原来是嫌弃我们文化低。”

    “妈,你别生气,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你没上学之前,你爷爷可曾搭理你?糖糖,既然你爷爷喜欢有文化的人,你千万要好好学习,不能失宠。”

    “妈,瞧你说得,我要是想争宠,谁能比过我。”

    听着自家闺女大言不惭的话,李桂英细细打量她微微长开的脸蛋以及依然黑不溜秋的肤色,眨巴着眼睛鼓励:“闺女,有自信是好事。”

    她闺女对自己也太自信,除了学习成绩好,她还有啥?

    孟糖:一项足矣,牢牢抓住爷爷的小心脏!

    “爷爷娶三任老婆,奶奶还为他生六个孩子,可真厉害!”

    李桂英不服气地辩驳:“你奶奶也不差啊?即使老了,也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老太太!”

    “·····”

    妈妈其实是奶奶的粉头子吧?

    “糖糖,晚饭快好了,你跑你奶家一趟,叫他们来咱家吃年夜饭。”

    “好嘞!”

    啪叽一声扔掉烧火棍,孟糖随意地拍拍屁股,如同火箭筒咻得一下跑开。

    之前未曾细细打量奶奶,可听妈妈这么一说,她心中甚痒,有点迫不及待。

    哒哒哒地奔跑在乡道,孟糖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白色雾气弥漫,无声渲染着气氛。

    嘎吱一声推开门,人还未走进去,就听见奶奶慈祥的声音。

    “谁啊?”

    孟糖喘着气站在大门口,直愣愣地看向对她回眸一笑的奶奶。

    岁月从不败美人,不论沧桑岁月逝去何时,美人骨不减风采!

    她以前咋没发现奶奶长得那么好看呢?

    周小丽擦干双手,拿起一把糖果装在孟糖口袋,温声询问:“糖丫头,你咋跑正急,是有啥事吗?”

    “奶,您长得真好看!”

    被孟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脸懵,周小丽伸手落在孟糖额头,细心询问:“糖丫头,你没事吧?”

    手心的冰凉让神经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意识回笼,孟糖尴尬地避开话题:“奶,我妈让我喊你们去我家吃年夜饭。”

    “你妈呀,是个好儿媳,干啥都能想到我们老两口。不过奶已经做熟了,等你爷烧完纸,放完鞭炮,就开饭。糖丫头,要不今晚在奶家过年?”

    那怎么行?

    孟糖连忙摇头拒绝,仰头对上奶奶含笑的面容,孟糖亲密地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奶,我妈今晚炒了好多好吃的菜,您、我爷还有二妮和招娣就去我家吃吧!”

    自打妈和她讲了奶奶的故事,她对奶奶似乎有一种没来由的好感!

    莫非这就是美人效应?

    “乖孙女,奶真不去。”

    “那好吧,奶,那我回去吃饭了。”

    “路上慢点。”望着孟糖小跑着离开,周小丽不放心地提醒。

    ------题外话------

    孟糖:爷爷,不要转移话题,快说八卦。

    孟成文:丫头,有点眼色,好吗?

    孟糖:我还可以啊,爷爷,快点说三位奶奶的故事。

    孟成文:你确定现在适合?

    孟糖:想听想听!

    孟成文:想着吧!

第七十五章 眉眼传‘情’

    小孩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周老太回头看向摆弄鞭炮的孟成文,温声叮嘱:“老头子,三儿媳妇很不错,你以后少板脸。”

    “她啊,教室门都没踏过,幸好孩子们不随她!”

    “老头子,三儿一家对咱老两口着实不错,五年前,要不是三儿,我怕是早就见阎王了!”

    “行了,过去的事不要总提。大过年,不谈生死!”

    “你啊!”

    一家子人,全都别别扭扭,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

    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她推着木板车去大江东头割麦子,不料天空不做美,突下暴雨,她着急拉麦子回家,一不小心卡在桥上,且恰好桥梁断裂,要不是三儿眼疾手快,她怕是早就被大水给冲走!

    五个儿子中,大儿心狠,二儿粑耳朵,四儿鬼精,五儿闹腾,唯独三儿忠厚孝顺,可也偏偏受委屈最多。

    之所以分给三儿那座荒山,是他们老两口的愧疚!

    周小丽目光深沉地盯着浓浓夜色,眸中闪过深思。

    踏着夜色,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孟糖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梦幻感。

    短暂岁月,灵魂得以休憩,浓郁的乡情无声无息融入到思想。

    鞭炮声响起,她能准确说出是谁家在放炮,他家有几个孩子,家里有哪些趣事!

    浓郁的烟火气萦绕在周身,孟糖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微笑,既然是过年,就不emo

    ,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妈,爸,我回来了!”

    李桂英探头看向孟糖空空荡荡的身后,蹙着眉头问:“你奶呢?”

    “他们已经做好饭,说不来咱家吃。”

    “行吧,小良也回家了,年夜饭就咱一家四口,比往年倒是少了许多热闹。”

    以前没分家时,一到过年,至少得准备两大桌子饭菜,今年倒是清闲不少,也省刷太多碗。

    孟糖不满地埋怨:“良哥回家了?妈,他家又没人,你咋让他回去了!”

    “你这妮子,还没长大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小良说他想陪着爸妈一起吃年夜饭,我能怎么着?”

    “可是他爸妈不是去世了。他回家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哎呀,我去把他喊回来。”

    厉声呵止孟糖的行为,李桂英板着脸叮嘱:“你站住。孟糖,妈发现你主意挺多啊!这件事你别管,去厨房端菜。”

    “妈,我·····”

    “去厨房端菜。”

    “哦!”

    迫于母亲大人的威压,孟糖垂头丧气地耷拉脑袋往厨房走。

    孟杰蹲在厨房门口摆弄燃烧的黄纸,余光扫向神情有些难过的妹妹,小声安慰:“瞧你出息,我一早就帮良哥把他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等咱们吃完年夜饭,他就回来了!”

    “可我想他和咱们一起吃饭。”

    除夕寓意着团圆,可他家除了灵牌就是寂寞,谈什么团圆?

    良哥比普通小孩经历多,从小一个人孤独成长,可现下有她这么位好朋友,她不想让他回到冷冰冰的家。

    今年是她来到异世过得第一个年,也是她和良哥相识的第一个年,若没有良哥护她,她不可能安然无恙,所以她想尽自己最大可能,让良哥开开心心。

    “妹,等会吃快点,咱们悄悄去找他。”

    “好!”

    香烛在灵位前点燃,大人们跪在中央位置,嘴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孟糖依葫芦画瓢跪在地上,瞪着圆溜溜大眼睛。

    “妹,磕头许愿。”

    “哦!”

    还能许愿啊!

    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孟糖痛苦面容揉着脑瓜。

    忙着上香的孟华庆听着实实在在的磕头声,没能忍得住笑意:“傻闺女,咋正实在?”

    “不是要磕响吗?”

    “哈哈哈,对,磕得越响,愿望才能实现。”

    既然如此,爸爸为啥笑得那么诡异,脖子都快笑没了!

    孟糖还没想透彻,耳畔传来大声地叮嘱:“妹,要放炮了,快捂住耳朵。”

    “哦!”

    放炮有什么可怕,她早上也放过炮,而且下午还在坟地听了一下午的鞭炮声。

    孟糖毫不在意地晃着脑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饭桌上的大鸡腿。

    哎,那可是卤鸡腿,光闻着味就觉得香,要是咬上一口,岂不是爽上天!

    馋得直流口水,忽然震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差点没把孟糖吓跪。

    哎呦喂,这炮挺得劲啊,把漆黑的夜色都给炸亮了!

    红红绿绿的亮光刺激眼球,震撼的鞭炮声似要把天地炸翻,孟糖惶恐地捂住耳朵。

    可怜又无助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地抱住同她一样害怕的咩咩羊。

    这鞭炮什么牌子?持久力是不是太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炸裂的鞭炮声终于停止,孟糖用力揉着仿若失聪的耳朵,定晴看向烟雾弥漫的院子。

    乖乖呦,这鞭炮太过瘾,炸出一溜烟雾!

    “妹,你是不是吓着了?”

    “切,我才没有。”

    “咦,我刚才都看见你捂耳朵,而且你都快吓哭了。嘻嘻,小哭包。”

    薄脸皮的孟糖害羞地涨红着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烦人,我不和你玩了。”

    收拾好放鞭炮的竹竿,孟华庆温声提醒:“孩子们,别闹了,准备吃饭。”

    “哼,我很记仇。”

    不满地瞥孟杰一眼,孟糖温柔地拍拍小绵羊发抖的脊背。

    一盘又一盘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子,诱人的香味萦绕在饭桌,馋得孟杰忍不住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妈妈好厉害,居然做出来这么多好吃的食物!

    李桂英从床底下的小柜子取出两个小酒杯,往酒杯里倒满酒后,提议:“当家的,今天是除夕,咱俩对饮一杯。”

    “桂英,这些年委屈你了!”说完,孟华庆一口闷完酒杯里的酒。

    重新倒满酒杯,孟华庆深情地望着李桂英,又闷完一杯。

    连着闷完两杯酒,孟华庆一时有些晕乎,趁着酒劲,大声发誓:“桂英,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当家的,嫁给你,我不委屈!”

    孟糖:不是,妈是不是有点傻白甜,难道没看出来爸就是想多喝一杯酒?

    孟糖心理活动正泛滥,忽然听见身旁传来真挚的感叹声:“哇,好感动!”

    “哥,你···你多吃点鸡肝鸡心,补补,没坏处!”

    “妹,你对我真好。”孟杰如西子捧心般感叹。

    她这傻哥哥,和妈一样,单纯的傻白甜!

    ------题外话------

    曾记得小时候过年,鞭炮声震天动地,虽然不贵却很厉害,虽然不是八零生人,但其实除了贫穷,那个时候人们的心思真的好单纯!

    今天上架,由衷感谢大家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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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农家女介绍:
(腹黑女主VS美惨强男主)
孟糖意外死亡后,重生了!
开局就挨打,紧接着是分家。
别人分田产,她家分座山。
笑得正得意,又有好事降。八零农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农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农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