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寒冬垂钓
“赌,不准反悔。”
两包辣条,乖乖滚他嘴里吧!
孟糖坏笑着看向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的周满意,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
贪多嚼不烂,人啊,太贪心可不好!
巨大的雪团炸裂,片片冰凉落在脖颈,冻得宋涵直打哆嗦。
咬牙切齿地回击狠心的妹妹,但宋雨这家伙不知得什么秘传,整个人滑溜地跟泥鳅一样,打也打不中,言语攻击又被无效拒绝。
一次次失败气得宋涵肚子疼,但骄傲自满的她怎甘心屈居于宋雨,繁杂的情绪在心底乱窜,似火苗要将她燃烧。
手下败将而已,焉能如何?
号称战无不胜的姐姐被她砸得毫无招架之力,宋雨情不自禁地上扬唇角,一股酸爽蔓延到四肢百骸。
姐姐,来自妹妹滚烫的爱意,是否有感觉?
可还远远不够,她等着姐姐向她求饶呢!
趁人病,要人命,见宋涵神智恍惚,宋雨毫不犹豫地卷起如脸盆一般大小的雪团砸向宋涵。
姐姐,认输吧!
巨型雪团迎面砸来,疾速如飞,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宋涵惊恐地瞪大眼睛,啪叽一声被砸倒在地。
“哈哈哈,我赢了!姐姐,你输了!”
不,她没输!
宋涵挣扎着从雪地爬起,但力量枯竭,颤抖的手臂已无力扔动雪球。
她输了?
面如死灰地望着挥舞手臂,笑容刺眼的宋雨,宋涵忍不住握紧手心。
宋雨怎么可能会赢她?
战局已定,输赢已分,孟糖满脸笑意地拉着脸色难看的周满意,真诚赞美:“小雨,干的不错!”
“孟孟,我姐输了,我赢了!”低头看向被冻得红通通的手掌,宋雨喜极而泣地嚷嚷。
“哼,肯定是涵姐有意让你,不然你才赢不了。”
周满意小声咕哝,心却在滴着血。
呜呜呜,接下来他要两个月才能吃一包辣条,好绝望。
“小雨,你一直都很厉害,是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小仙女。”
感动地抱住孟糖,宋雨泪眼汪汪:“呜呜呜,孟孟,我们一定会是一生的好朋友。”
刺眼的笑容让心情糟糕透了,目光幽深地盯着熊抱的两人,宋涵伸手盖住酸涩的胸口。
冷漠又无情:“人生来孤独,没有谁会是谁一生的朋友!”
面冷如霜地拍落肩上的雪花,宋涵拎着书包,头都不回地离开。
“宋雨,你把涵姐惹生气了,嘿嘿,等会回去,你要惨了。”
幸灾乐祸的嘲笑让宋雨十分不满,大力地挥舞着双臂追打周满意。
“周小胖,你是不是找打?”
苍茫大地,女孩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但雪茫茫的天地,独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如果说赢她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心疼她!
她很孤独吧!
天色渐暗,大片的雪花以猛烈的姿态再次袭击人间,风霜严苛,小孩子们打闹着跑回家。
瑞雪兆丰年,初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由于积雪太深,为了学生安全,学校放假五天,待冰雪融化再开学。
寒冷的房间就像是冰窖一样,冻得人手足发麻,索性屋角的破洞早已修好,不然睡在里屋的人早就被冻成冰棍。
冷意愈加明显,夜里睡觉更是连被窝都暖不热,接连被冻醒两三天,孟糖恨恨地咬着牙,喊上周良和孟杰制作简易版火炉。
伐树之后,他们一家人辛勤地将小树枝捆下山垛成垛子,至于山上的树根也被刨了不少,原材料十分丰富。
拿着铁锹和木桶从水沟边挖桶泥倒在院子里,孟糖画出图纸让周良和孟杰比对着做,期间多次收获哥哥‘温柔’的问候。
雪停的那天,火炉正式做好,因着化冻,气温骤低,火炉恰好派上用场。
火炉适用的第一天,浑身暖洋洋,如若夏天一般,孟华庆惊奇地看着新奇玩意,眼里满是赞赏。
前两天看他们三个玩泥巴,还当他们瞎胡闹,合着制作的东西还挺有用,于是,孟华庆依葫芦画瓢地做两个火炉分别送给爹娘和宋老头。
连飘三天的大雪被按下暂停键,静悄悄的村子开始热闹起来。
逼近大腿窝的积雪严严实实地堵住大门,每家每户,不论男女老少,从早晨开始便着手清理积雪。
积雪硬邦邦地冻成大冰块,累得满头大汗却也没能清理完。
孟糖吭哧吭哧地拿着铁锹清除地上的积雪,忽然,一缕银光闪花她的眼,顺着银光的方向看过去,孟糖吃惊地嘴巴鼓成‘o’字型。
寒冬垂钓,当真是闲情逸致。
“爸,师父在河边钓鱼,我想去看看。”
“注意安全。”
得到允诺,孟糖踏着哒哒的小棉鞋,以三步一滑倒的姿势接近宋老头。
屏息凝神,悄悄到达师父背后,孟糖坏笑着伸出罪恶的小手。
“不准胡闹!”
“师父,您后背是长了眼吗?咋猜得那么准。”
“哼,除了你,没人敢同我开玩笑。”
孟糖嬉笑:“嘿嘿,知我者师父也!师父,许久未见,徒儿好生想念您。”
宋老头听着孟糖腻歪的话,嫌弃地掏掏耳朵,重新整理帽檐,抬手动了动手里的鱼竿。
“想试试?”
“知我者,师父也!”
嬉皮笑脸地接过鱼竿,孟糖兴奋地坐在宋老头自制的小马扎上,眼睛发光地盯着湖面上的小洞洞。
天寒地冻,河面冷凝结成冰块,就算在上面走几个来回也安然无恙。
宋老头拿着铁锹在河中央敲出一个小洞,透过厚厚的一层冰,隐约能看见底层的河水有鱼儿欢快游窜。
整条大河水面皆被冻成冰面,河底的鱼儿无食可吃,夹带着鱼饵的钩子放进河底,不多会儿,孟糖竟钓到五六条约有巴掌大小的小鱼!
静坐河面好一会,寒意侵袭,孟糖瑟缩着拱拱脖颈,情不自禁地跺脚。
“冷了?”
“不冷,我还能坚持。师父,鱼太小,好像还是鱼苗,要不要放回去?”
啪一巴掌打在孟糖手上,宋老头气急败环地呵斥:“败家子,放啥放。巴掌大小的鱼儿清理干净,腌制半天裹上白面放在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可以直接用手拿着吃,也能在炖汤喝。”
臭丫头,鱼钓都钓上来了,她开始同情心泛滥?
知不知道此等行为有一句学术名:猫哭耗子假慈悲!
静耳聆听师父教导,眼尖地瞥见不远处的小黑点,孟糖兴奋地拉着宋老头衣袖:“师父,好像有人来?”
第六十二章 大忽悠师父
“臭丫头,说谎话糊弄我呢?师父说教,作为徒儿要毕恭毕敬,不准打岔。”
“师父,我······”
“嘘,听师父给你讲讲钓鱼心得。”
直接打断孟糖解释的话,宋老头自顾自地碎叨。
无语地看向吹牛皮要翻天的师父,孟糖无奈地摇摇头。
搞不懂为什么不论哪个年龄段的男人都喜欢吹牛皮?
小黑点逐渐逼近,孟糖盯着熟悉的面孔,下意识想要打招呼,但还没出声就被阻止。
“二十年前,年轻力壮的我能不喘气地在河里游两三个来回,虽说现在老了,游不动了,但比憋气,村里没几个小年轻能比过我。”
“宋叔,您老身体强健,村里确实没有人比得过。”
牛皮吹得正膨胀,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老头扭头看见宋向阳温煦的笑容,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意:“向阳,你怎么来了?”
敏锐察觉到师父责怪的眼神,孟糖无辜地放下鱼竿,摊开冻通红的小手。
冤枉,她提醒了,但沉浸在吹牛皮世界的老男人太忘乎所以!
“宋叔,雪灾摧毁村里不少房子,我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和您商量一下。”
“你想组织年轻力壮的村民修房子?”
宋向阳警惕地扫视孟糖一眼,示意她离开。
皱着眉头看向宋向阳的一举一动,宋老头不满地嘟囔:“她是我徒弟,不用防备!”
哇哦,师父好帅!
师父霸气又宠溺的维护如乡村版的霸道总裁,孟糖瞬间星星眼。
“咳,宋叔,我之前去县城参观,见他们都用红砖头砌墙,牢固又坚实,若是咱们村也都用红砖头盖房,就不用夏天修,冬天补。”
宋老头直截了当:“村民没钱!”
师父真乃人间真实!
不过红砖头的烧制应该不难,她之前看年代文小说时,好像记得大概的成分。
孟糖闭上眼睛回想着小说里精细的步骤,结结巴巴地背述:“制作红砖,第一步:取土。烧砖用黏土,黏土不能沾雨水,挖出黏土后,要让黏土自然风干;第二步:过滤。把黏土块打散,手工过筛,留下细密的纯土;第三步:软化。纯土加水滋润,反复搅拌,和成稠泥;第四步:塑形。稠泥放进模子,压实阴干;第五步:烧制。砖坯高温干燥后,入窑极高温烧制,随后冷却出窑。”
“徒弟,你懂怎么制作红砖头?”孟糖头头是道的阐述,让宋老头十分震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轻一代,忒不简单!
“不懂,但书上是这么写得。如果想要红砖,必须在最后关头慢慢熄火,让外界空气进入窑内,则会出现红砖;若是想要青砖,需要在高温烧结砖坯时,用泥封窑顶透气孔,减少空气进入,而后在用土密封的窑顶上阴水,达到降温的目的,直到完全冷却后出窑,则是青砖。”
虽然不懂,但宋老头认为孟糖说得很有道理,情绪激动地追问:“丫头,你能把刚说的话一字不差抄下来吗?”
“可以,我现在回去抄。”
神色古怪地望着跑三步摔一步的孟糖,宋向阳扭头看向满脸期待的宋老头,毫不犹豫的打击:“宋叔,她瞎胡闹,您也跟着当真?”
约莫七岁的小姑娘,还没他腿高,胡言乱语一通,如何能当真?
“向阳,天高地阔,海角无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身为村长,应有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一棍子打死。”
宋向阳尴尬地摊手,涨红着脸解释:“宋叔,我不是瞧不起她。只是孟糖今年才刚上学,她哪会懂那么多。”
“糖糖说得对也好,错也罢,需要你去核实。向阳,你知晓若是村里建窑厂,会给村里带来多大变化吗?”
“宋叔,您想在村里建窑厂?”
老天爷,他没听错吧!
不过是商量凑钱去镇上买红砖,怎么演变到建厂,不行,头有点晕。
宋老头懒散地从鱼钩卸下小鱼,豪言壮志地讲演:“有何不可!咱们村地里位置优越,泥土资源丰富,燃料更是用之不竭,若你能从县城又或者市区找来专家指导,宋寨一定会成为附近最有钱的村。”
“可是咱们没钱啊!”
宋老头一番话可是说到宋向阳心坎,但现实问题太突出,根本难以克服。
如果要建窑厂,首先需要确定场地,然后是模具以及专业技术人员,最重要得有初始资金,但村里穷得咣当响。
“向阳,叔也是看着你长大,你啊,啥都好,就是没有魄力。建国以来,人民生活越来越好,近几年,国家放开政策,支持经济发展,若是你真有魄力,可以去县城申请那什么贷款,又或者求县城财政部门拨款。”
“叔,不是我胆小,而是风险太大,村民不会同意。”
“哼,要是能赚钱,你看他们同不同意?向阳,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相比附近其他几个村子,宋寨可远远被落在后面。外村的姑娘嫌弃咱村穷,不愿意嫁进来;本村的姑娘一个个都想嫁外村,再这么下去,咱们村的单身汉会越来愈多,人口也会也来越少。”
“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
宋叔说得道理,他懂,但建窑厂不在计划之内,也没同村里人商量,他怕引起村里人的不满。
相比发大财,他觉得一村人平平安安,安居乐业就挺好!
搬着小马扎坐在宋向阳身旁,宋老头情真意切地劝说:“向阳,叔跟你说点掏心窝的话。你家的俩姑娘眼瞅着一天天长大,等将来咱村太穷,婆家看不起她们,你心里可难受?身为父母,咱们得为孩子想想,有些事就算咱们不做,就会落到孩子们头上,你且好好想想。”
刺骨的风吹袭着脸颊,扎手的胡茬被冻得冷硬,宋向阳目光幽深地盯着结冰的湖面,心里下决定。
“我······”
“师父,村长,我回来了!”
傻憨憨的孟糖以三步一摔倒的架势滚到宋老头脚边。
“臭丫头,能不能好好走路?万一哪块冰不结实,掉河里怎么办?”
孟糖:可是她平衡不好,稍稍挪动一步就会摔倒,能坚持三步一摔已是她的极限。
宋向阳沉着脸伸手:“纸呢,拿来我看看?”
第六十三章 小忽悠徒弟
村长,干嘛突然这么凶,吓到她了!
委屈地啃小手,孟糖瘪着嘴:“嘤嘤嘤,师父,怕怕~”
“丫头,你正常点。为师看着你倒有些害怕。”
“。。。。。。”
哼,大直男!
随手将藏在口袋里的纸条递给宋向阳,孟糖气呼呼地拿起鱼竿。
冷硬的纸张塞在手里,宋向阳神色复杂地盯着满满当当的一页纸,万分纠结:“宋叔,靠谱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斟酌良久,宋向阳神色坚定地呼口气。
呼啸的冬风凛冽无情,刮得脸皮生疼,两人快速商量好修整房子的事,宋向阳步履匆匆地离开。
风似乎更凉了!
“师父,若是砖厂能建起,咱们村一定会成为整座县城最靓的仔。”
“傻孩子,天还没黑,咋白日做梦?”摸摸夏秋蓬松的头发,宋老头笑着打趣。
“纸上记载造砖的步骤千真万确,我没作假。若是村长雄心壮志想要大干一场,咱村绝对不会差!”
“可是你忽悠人的本领太差,要不是师父竭力挽回,你以为单单凭一张纸就能让他下定决心?”
好歹是当村长的人,哪能没点真实材料?
不过是善于藏拙,不想出风头而已,等砖厂建立,村里该热闹了!
宋老头仰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沉思叹气,忽然一阵冷风拂面,阿嚏一声,晶莹的鼻涕泡泡破碎。
孟糖坏笑地捂着嘴,强忍笑意:“师父,中午去我家吃吧,我妈已经在炒菜。”
“行,芳丫头中午不回来,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
“师父,你怎么还让大姐回家?若是大伯坏心眼打她怎么办?”
“放心,但凡我多活一天,他就不敢。”
“师父······”
絮絮叨叨而又温情的师徒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棉鞋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
宋向阳神色复杂地坐在堂屋,眉宇间挤满深沉的愁绪。
宋叔啊,惯是会给他找活干,但仔细思量,似乎也非常有道理。
环顾四周,瞥见坐在窗户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儿,宋向阳心疼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女儿身上。
“小涵,天冷冻手,休息会!”
宋涵冷静地摇摇头:“爸,我还有二十道数学题没做。”
心疼地望着小手被冻通红的女儿,宋向阳忽然想起孟糖说的话,轻轻地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小涵,爸问你个事?”
“爸,妹妹陪妈妈去菜地挖萝卜。”
“咳,爸想问你们老师讲过砖头是怎么制作的没?”
“县城盖房子的红砖头?没,老师没讲过。”宋涵皱着眉头想了想,笃定地摇摇头。
孟家丫头骗他?
伸手捂着装纸条的口袋,宋向阳陷入纠结的沉思。
斗转星移,厚厚的积雪逐渐融化,孩子们不情不愿地开始求学路。
随时随地吐口气,白雾升腾,仿佛仙气一般。
放学路上,孟糖开开心心地哼着歌,突然,手臂被牢牢拽住。
“孟孟!”
“小仙女,你怎么没和你姐姐一起回去?”
宋雨噘着嘴巴,不开心地嘟囔:“孟孟,我姐已经三天没搭理我,你说她是不是还在生之前的气?”
漂亮小美女不开心地皱巴小脸,向来怜香惜玉,深懂美人心的孟糖温声安慰:“你姐为人大气,才不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我听我哥说过两天要期末考,你姐估计忙着学习。”
“也是,她那么好强,事事争第一,要是期末没考第一,估计会哭鼻子。”
宋雨可爱地皱着鼻头,一双眸子清澈又灵动。
领会到宋雨调侃的点,孟糖点点头,望着远方落日,感叹:“冬季落日,真美!”
如圆盘般巨大的太阳散发最后一缕余温,冷冽的风吹动柳枝,沾染着橘色光芒的柳枝风姿摇曳晃荡。
夕阳西下,橘色光芒映照万里,泥泞的土地也被晕染光芒,以至于粘在鞋上的泥土也变得可爱起来。
孟糖伸展双臂,情不自禁地叹息:“要是能够买卖落日余晖就好了!”
宋雨微微侧头打量孟糖微微白皙的皮肤,伸手碰了碰她脸上的小绒毛。
“嘶,疼~”
一不小心扯掉一小撮细绒毛,宋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机智地转移话题:“孟孟,我偷偷听我爸说,咱村要建砖厂,你知道这事吗?”
土老包,都过去两个星期,她才偷听到?
傲娇地捂着嘴巴,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意。
她可是掌握建砖厂的第一手资料,居然来她面前班门弄斧,那她得好好‘侍候侍候’小仙女才行!
孟糖夸张地瞪大眼睛:“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
孟孟,不合适,装萌卖傻不适合她,太做作了!
她爹可是瞒着姐姐特意交给她任务,让她趁机套孟孟的话,还说孟糖人傻单纯,一定会不自觉吐露。
可她怎么觉得自家父亲才是人傻单纯?
宋向阳:哪有人那么说自己父亲?吐血三升!
“孟孟,你觉得村里建砖厂好还是不好?”
“难说,建厂可以赚钱,但人有钱就变坏。不过我还是希望村里人变有钱,不然我怎么赚她们钱?”
要知道她已经实施很多赚钱的小方法,比如自制的可爱发卡,好吃不上火的点心,辣到没朋友的火锅,虽说她只是提想法,周良和哥哥去实施,但分成她可是占一半。
要不是她一心想开荒,说不定早就成为饰品界的‘马云’!
听着孟糖坦坦荡荡的回答,宋雨低头看向手腕上漂亮的首饰品,又联想到爸爸说的话,真诚地感叹:“孟孟,你为什么无所不能?”
从前她面前有一座‘大山’姐姐,已经让她自卑,可紧接着身旁又出现另一座‘大山’孟孟,她是废物!!!
干啥啥不行,调皮捣蛋第一名!
长得比她好看,没人家聪明;长得没她好看,还是没人家聪明!
“小仙女,想知道秘诀吗?我跟你讲,要是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她秘诀,但你不一样,咱俩是好朋友,所以对你我知无不言。我之所以想法多,人也机灵,是因为我经常半夜不睡觉。”
宋雨震惊:“夜里不睡觉?”
“嗯呢,不睡。人一旦睡觉,大脑会停止思考,就会变笨,所以我会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今晚,你可以回家试试?”
“行,我晚上试试!”
第六十四章 缠人的小妖精
冷冽的晚风吹袭门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宋雨睡眼惺忪地倚靠在床头,眼神迷蒙地盯着睡姿优雅,小脸白净的姐姐。
浅浅的呼吸音安静地徘徊在耳畔,仿佛是催眠曲,缓缓抚平困倦的灵魂。
意识渐渐恍惚,身体不由自主躺下,忽然,一阵冷风袭来,挂在手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宋雨猛地打个激灵,哐当一声从梦里醒来。
痛呼地摸着脑袋,懵懵地环顾四周,恍惚的意识渐渐回神,宋雨难受地砸吧砸吧嘴。
不能睡,为了变聪明,坚决不能睡!
翌日清晨,宋雨神智不清地吃完早饭,磕磕绊绊地跟在宋涵身后。
一连几天,巨大的黑眼圈赤裸地挂在眼眶四周,冷白皮肤更显苍白,以往红润的唇苍白而干裂。
望着宋雨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家长和老师非常担心,但宋雨因暗暗发奋图强的并未解释原因,且唯一知道真相的孟糖因为生病正待家修养。
一日又一日,眼瞅着女儿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宋向阳自作主张替宋雨请假回家修养。
“小雨,你等会好好睡一觉,爸去县城一趟,回来给你带棒棒糖!”
宋雨虚弱且坚强地回答:“爸,我不想睡觉,只想学习。”
“小雨,别犟,乖乖睡一会,等醒来就可以上学。”闺女如此热爱学习,按理说身为父母应该开心才对,但宋向阳只觉得心里难受,眼眶发红地盯着自家女儿,温柔地劝解。
孩子们太爱学习,他却是个咸鱼,太卷了!
强制被要求不上学,宋雨抗争无效后选择屈服,眨巴着扑灵扑灵大眼睛,卑微地渴求:“我好几天没见孟孟,我想去找孟孟玩。”
“好,爸带你去!”
闺女终于不再死气沉沉,宋向阳揉了揉发红的眼眶,郑重地点点头。
————————
‘噗’!
巨大的鼻涕泡破裂,孟糖红着鼻头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屋顶。
一场无情的大雪击垮她脆弱的免疫力,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每日不是喝姜汤就是在准备喝姜汤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没有知觉!
没有湿纸巾,也没有柔软的卫生纸,只能用小破布和泥块来擦拭粘稠的鼻涕,孟糖是真的真的要疯了。
冷硬的破布抵上柔软的鼻尖,粗糙的摩擦力将柔软的皮肤划破,刺痛顿时传递到神经系统。
该死,可恶的病毒居然敢伤害她,她一定要把它们杀得片甲不留!
但好无聊,怎么还没有人回来陪她聊天,她感觉快抑郁了。
寂寞被孤独掩埋,无言可诉的话被静谧时间消耗!
哐当一声,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孟糖猛地从床上坐起,激动地喊道:“妈,你回来了?”
轻快地脚步声缓缓逼近,孟糖不禁皱起眉头。
戒备又警惕地抱着被子,孟糖悄悄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瓷碗,敌人还有三秒到达,注意戒备!
“哎呦,我的头!”刚推开房门,沉重的枕头迎面砸来,宋雨泪眼汪汪地抱住脑袋。
委屈地抬头看向孟糖高高举起的瓷碗,宋雨恐惧地瞪大眼睛,就地滚了一圈。
熟悉的声音唤回意识,孟糖收回举过头顶的手,神色怪异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宋雨,好奇问:“小仙女,你新学的蛤蟆功?”
几日不见,小仙女是被搞笑女附身了?
还是说,小仙女的骨子里就是搞笑女!
“孟孟,我那么想你,你却时时刻刻想伤害我,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呃~”
姐妹,别装逼好吗,容易遭雷劈!
还有别顶着清新脱俗的脸说那么令人误解的话,不合时宜,毕竟她现在体弱,干不了体力活。
“孟孟,你仔细瞅瞅我,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望着愈加奇怪的宋雨,孟糖正襟危坐地盯着宋雨惨白的脸,脑海突然闪过一缕思绪。
神色复杂地指着宋雨,孟糖颤抖着唇问:“你最近晚上都没睡觉?”
她不至于傻呆呆听忽悠吧?
“整整三天三夜,我都没睡觉,但我好瞌睡,孟孟,你觉得我变聪明了吗?”身体娇软地扑到孟糖怀里,宋雨声音软糯地问。
淡淡的奶香味扑面而来,孟糖稳稳抱住宋雨,听见她的质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臂无意识收紧。
疼~
委屈地小奶音敲打着脑壳,孟糖赶忙松开力道,愧疚地咬了咬唇。
她这个猪脑子,咋就没想到小仙女是真单纯呢?
三天三夜没睡觉,怪不得刚才的行为那么怪异,不行,得赶紧哄她睡会,否则非得出大事不可。
轻轻地揉着宋雨柔软的发丝,孟糖温声诱骗:“小仙女,来床上,陪我睡一会!”
“不行,我要变聪明,不能睡觉!”
孟糖尴尬地捂住脸,深深唾弃自己。
瞧瞧,她这个渣女把人家小姑娘折磨成什么样?
造孽啊!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很聪明。”
“真的吗?那与你比,谁更聪明?”刚沾到暖和的被子,困意席卷而来,但潜意识铭记任务,强忍着睡意,宋雨打着哈欠追问。
“你聪明,所以陪我睡一会,好吗?”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宋雨情不自禁地沉迷。
笃定的话语瓦解紧绷的神经,对抗的意识缓缓收敛一身的尖锐!
呼呼呼~
浅浅的呼声从身畔传来,孟糖微微侧头看向躺在她怀里,小手紧抓她衣领不放的宋雨,宠溺地叹息:“缠人的小妖精!”
寒冷冬日,暖和的被窝带给人无限眷恋,尤其是听着浅浅的呼吸音,瞌睡虫不受控制地钻进大脑,支配着神经。
青黑的大眼睛映在雪白的皮肤,令人心生怜惜,孟糖悄悄地伸出小手指抚摸着宋雨乌青的黑眼圈,愧疚地道歉:“小仙女,对不起。”
说完,喟叹一声抱住软软香香的身体,孟糖随着呼吸音进入梦乡。
橘黄的太阳从东方偏转到西方,缓缓沿着枝头落下山,蚀骨的冷意侵蚀裸露在外的皮肤,瑟瑟发抖的宋雨不爽地醒来。
陈旧的木头高高挂在梁上,陌生的装饰让大脑停止运转,傻呆呆地盯着随风飘动的窗帘,宋雨陷入沉沉的深思。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暗黄的日光照射在门口,晕染一地光芒。
“孟孟,你怎么把我偷到你家来了?”
第六十五章 服了,这个老六
见美人一本正经质问,孟糖瞬间惊成感叹号。。
姐妹,堂而皇之的栽赃陷害,是高手!
似乎并不期待孟糖回答,宋雨上下打量她红润的脸颊,惊异地问:“孟孟,你病好了?”
“先喝药。”
“孟孟,平日里你壮得跟小牛犊,怎么还感冒?”
姐妹,如果还想要嘴,最好安静!
孟糖强忍毒舌的欲望,默默舀起一小勺汤药放到宋雨嘴里。
“哎呀,你温柔点。”温热的汤药直入舌根,苦涩瞬间冲击大脑,宋雨不满地皱巴着小脸。
“你长得好看,我忍。”
“孟孟,我姐也长得好看,可你为啥只喜欢我?”
孟糖瞥宋雨一眼,心中冷哼,比起冷艳美人,谁会不喜欢傻美人。
专心致志喂宋雨喝汤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孟糖急促地追问:“明天期末考试,你准备好没?”
咳,差点忘了这事,若是错过,过年就没办法得到双倍压岁钱。
连着三天反反复复发烧,眼下温度降低,希望明天早上能够保持现在的正常状态。
“哎呀,我忘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复习功课。”
宋雨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孟糖眼疾手快轻轻一推,将人推到床里面。
对上宋雨焦躁的神情,孟糖淡定地拍拍她肩膀,解释:“你爸刚才过来接你回家,但见你睡得香,就让你今晚在我家睡。要不然等明天上学路上,我给你讲讲考试重点。”
“切,你三天没上课,知道老师讲什么?”
“小雨,你是怀疑全校第一的成绩?”孟糖傲娇地盘手,仰着头质问。
小孩儿,知道她什么身份不?全校第一,就算三天没上课,又怎样,照样拿第一!
宋雨瞬间心花怒放地抱住孟糖手臂:“嘿嘿,孟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岁月荏苒,离过年越来越近,已然透出浓郁的年味。
火红的长鞭炮,方方正正的对联,诱人的肉香味以及红红火火的花衣裳。
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棉花糖,孟糖眼花缭乱地盯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艳羡地用袖子擦擦口水。
乖乖呦,好吃的食物真多,也不知良哥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开张?
低头看向满满当当的双手,孟糖不禁露出羞愧的神色,转身往右边拐角走去。
“哥,发卡和头绳卖完了?”
“嗯,全卖完,而且良哥编织的蜻蜓、蝴蝶和蚂蚱也全卖完了!”
“哇,真厉害。良哥呢?”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如缕,孟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周良身影。
“咱爷不免费给别人写对联吗,良哥觉得新奇,去围观了。”
“那我也去看看?”
自动屏蔽哥哥不满的吆喝声,孟糖往卖香烛黄纸的街道跑去。
农村偏僻,思想未开化,对祖先流传的传统文化十分尊崇。
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清扫灰尘,意为扫走一年霉运。
除夕清晨,放鞭炮,请万神来家做客,吃完早饭贴对联;下午时分,备好黄纸、鞭炮、肉和酒去给祖先扫墓;至于晚上,则是团团圆圆吃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夜。
贴对联是过年必备选项,所以小年一过,大家伙开始买各式各样的对联!
因着爷爷是村里最有文化的老先生,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每年春天都会为需要的村民免费写对联。
厚重的棉鞋哒哒哒踩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远远看见写对联的地方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孟糖骄傲地仰起头。
爷爷说了,只要她好好学习,将来就把写好毛笔字的技巧和方法教给她。
见爷爷忙着写对联,孟糖缓缓停住脚步,正打算站在一旁观看,突然,眼神锐利地扫向一双清秀又细长的手。
视线逐渐上移,细长白皙的手伸进破破烂烂,多次被缝补的兜里,孟糖慢慢握紧拳头。
狗胆包天的玩意,竟敢偷东西!
随手将未吃完的棉花糖递给一旁玩泥巴的小孩,孟糖将刚买的面具戴在脸上,随手捡起一根棍。
慢慢靠近白嫩细长的手,孟糖狠狠一棍子又准又狠地打中女人的手,同时不忘大声呼喊。
“小偷偷钱了!”
女人猛不迭被棍子击中手腕,藏在手心里的钱不受控制掉在地上,忍着疼痛弯腰捡钱,耳畔突然炸裂一声响。
敏捷意识到危险,女人正打算偷偷逃跑,但反应过来的群众群情激昂地将女人围住,大声地斥骂。
女人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眼神狠毒地寻找刚才的声音。
“小偷最可恨,把她送局里。”
“送局里吃牢饭!”
一群民众群情激昂地嚷嚷着要将女人送牢里,其声势浩荡,震得孟成文手中的毛笔笔尖不受控制地滴下墨水。
孟成文叹气放下毛笔,皱着眉头看向衣衫凌乱,头发被薅的女人,环顾四周追问:“谁发现的小偷?”
孟糖正想应下,不经意对上女人充满恶意的眼神,默默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捂住未遮挡全的下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钱没丢失,小偷也抓着,至于谁是抓小偷的英雄不重要,因为英雄也需要保命!
心中想得透彻,但她喊抓小偷时,嗓门洪亮,万一被其他人认出,可就糟了,于是孟糖慢慢后退,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料左后方一个推力将她推到小偷面前,好巧不巧,戴在脸上的面具适时掉在地上。
凡事不要慌,挺住!
只要她不承认,英雄就另有其人,但天有不测风云,她遇到了搅屎棍。
宋梅站在孟糖刚刚站立位置,大声说道:“孟爷爷,是孟糖发现小偷,你看她手里还拿着棍呢?”
“······”
简直服了这个老六,孟糖生无可恋的从地上捡起面具。
群众们听见宋梅的话,对孟糖高度赞美,夸她的话一句接一句,但孟糖此时却不关心众人的溢美之词,而是警惕注意到女人狠毒阴险的目光。
若说毒蛇的竖瞳危险渗人,那么女人的眼神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快逃,否则会被一口一口嚼碎!
卧槽,变态啊!
更变态的是她居然看懂了?
孟成文本意是想快速解决问题,但发现牵连到孙女头上,不自觉有些头疼:“丫头,是你发现她偷东西?”
“爷爷,我···”
“就是她,孟糖!”
这个老六,少说一句,她能憋死?
第六十六章 恋爱脑上头的女人
孟糖愤恨地盯着宋梅,心里默默将她骂了千百遍。
宋梅得意洋洋地昂着头,无所畏惧地回视孟糖愤怒的眼神。
臭丫头,她说过,惹她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这只是开始!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周良担忧地扫视四周的人,小声提醒:“孟爷爷,还是先把小偷送警局吧!”
“周老五,宋老三,你俩去把她送警局。”孟成文拿走女人偷得钱还给衣衫褴褛的老人,沉稳指挥现场。
女小偷被押着离开,围观的群众见无热闹可观,渐渐散去。
撇开等着写对联的村民,孟成文面色严肃地看向宋梅,狠狠瞪她一眼。
打扮得妖里妖气,别以为他不晓得她的坏心思。
“宋梅,前不久小五邮寄回来一封信,大意是他已经在外地安家立业,且以后会带着爱人和孩子衣锦还乡。宋梅,叔也是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们各自成家立业,叔非常替你开心,不过叔好心劝你一句,日子啊,得用心过。”
宋梅情绪激动地跑到孟成文面前,大声嚷嚷:“华朝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为啥没写信给我。”
“宋梅,你已经结婚了,别天天整些有的没的。你大字不识两个,给你写信有用吗?”
噗~
哈哈哈,爷爷好损!
孟糖听着爷爷小声嘟囔,乐不可支地捂住嘴巴。
孟成文扭头看见孟糖笑得前俯后仰,下意识皱眉想训斥她,但回想女小偷临走之前的神情,面色凝重地叮嘱:“糖丫头,等会别一个人回家。”
过年期间,人多眼杂,很多外地人涌进镇里,想趁机赚点钱,难保她不会有同伙。
越想面色越凝重,孟成文再一次叮嘱:“你不要一个人乱窜,等会和我一起回去。”
“爷爷,我和哥哥商量好了,等会一起回去!”
今早他们一同来镇上,若是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他们会一直原地等下去!
周良提议:“糖糖,等会我陪小杰回去,你和孟爷爷一起回去。”
“好吧!”
关于孟糖和谁一起回去的事已经解决,孟成文放下心来回到桌子前,正准备下笔写对联,不料一个重推力将他和书桌往前移了几分。
宋雨泪水涟涟地抱住孟成文,大声哀嚎:“孟叔,求求你把华朝的位置告诉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住口,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孟梅,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注意言辞。”孟成文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斥。
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
“我不在乎,为了华朝,我什么都可以!”
小腿被用力抱着,孟成文涨红着脸挣扎。
“撒开,成何体统!”
年过近百,白发苍苍的儒雅男人脸红脖子粗地剧烈挣扎,吃瓜小能手孟糖看着心里非常不是味,如小炮仗一般冲过去扒拉宋梅:“你放开我爷爷!”
“孟叔,求求你,我求求你····”
宋梅用力拽住孟成文裤脚,红绳编织的简易腰带啪地一声被拽断,难以置信地盯着断裂的红绳,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护住裤子。
浸猪笼,他要将她浸猪笼!
满头银发的爷爷被逼四处逃窜,孟糖心有不忍地捡起起棍子威胁:“放开我爷爷,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孟叔,我只想知道华朝在哪,你为何不告诉我,呜呜呜,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宋梅死死地抱住孟成文小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初她想和华朝结婚,娘让她等等,可她等啊等,等成村里的老姑娘,婚事却还没谈成。
她知道华朝只是爱玩而已,不是不喜欢她,所以为了爱情,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就算华朝离村出走,她依然可以等下去,但爹娘却把她绑着送到别人家。
等她清醒后,木已成舟,但她不甘心,所以她要闹,成天闹,闹到夫家把她休了,她就去找华朝私奔,可为什么他要结婚?
不是要等她吗?
孟华朝:痴心妄想他的肉体,门都没有!
女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孟糖看着心里难受,用力掰开宋梅的手,大声提醒:“就算你找到他又如何,五叔根本不喜欢你。醒醒吧,五叔从未喜欢过你。”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孤注一掷却无望的爱情,到底在期待什么?
俗话说,女人可以丑,可以没钱,但绝对不能恋爱脑,为了根本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丢失自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有意思吗?
“不,你胡说,他喜欢我,啊啊啊,我要撕烂你的嘴。”
陷入疯魔的宋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神情癫狂地冲向孟糖。
不可以,谁都不可以谈论他们的爱!
沾满灰尘的手伸到面前,孟糖扭头往一旁躲,不经意瞥见前方快速朝她奔跑的男人,孟糖兴奋地提醒:“宋梅,你老公来了!”
“我要撕烂你的嘴,撕烂!!!”陷入疯魔的宋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一个劲追打孟糖。
“牛轲廉,快管管你媳妇。”
喘着粗气跑到牛轲廉身后,孟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一时不察,猛地撞在牛轲廉怀里,宋梅疯狂地挣扎,但牛轲廉紧紧抱住宋梅,关心地询问:“小梅,你怎么了,是我啊!
提好裤子的孟成文拿着断裂的红绳,面色铁青地阴阳怪气:“你爱人脑子有点不正常,叔建议你有空带她去大医院看看脑子。”
“孟叔,她到底咋回事?”
早上出门还兴高采烈,不过买捆黄纸的功夫,人怎么受到如此大的刺激。
“哼,等她神志清醒,你问她去!”
孟成文眼神厌恶地瞥宋梅一眼,伸手招呼孟糖回家。
平生从所未见,伤风败俗,就应该浸猪笼!
孟糖屏气凝神地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孟成文吐槽,突然插嘴问道:“爷爷,您为什么要告诉她五叔结婚的事?”
满腔的火气还没发泄完,被孟糖的询问给不上不下地憋在嗓眼,孟成文没好气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说小五从没喜欢她?”
“嘿嘿,爷爷,您继续!”
想来他们应该是抱有相同目的,不愧是爷孙,心有灵犀!
越说越恼火,瞥见低头憋笑的孟糖,孟成文色厉内荏地叮嘱:“丫头,记住她这个下场,不管以后多喜欢一个人,如果家人不同意,就必须断舍离,听见没有?”
第六十七章 危机降临
震惊地瞪大眼睛,孟糖露出难以言述的神情。
“爷爷,过了年,我才七岁!”
孟成文气呼呼地质问:“咋,你想八岁谈?”
“爷爷,我还是个孩子!”
“哼,我先提醒提醒你,要是你敢走你二伯的老路,我非打断你的腿。”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看着像是恋爱脑上头的傻女孩?
怎么觉得爷爷身上有一种乡土气息的霸道总裁味!
瞥见孟糖极为敷衍的神情,孟成文仿若教导主任附身,一路上对着她不停言语输出。
忽然,裤腰一松,似要掉下去,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放下笔纸,单抓住裤头,尴尬地吩咐:“丫头,我去小树林解决一下,你在路上等我会儿。”
“好!”
背过身,孟糖偷笑着蹲下。
爷爷社死名场面,回去得朝小伙伴宣扬宣扬!
满面笑容地盯着荒凉枯死的杂草,随手拔掉一根杂草放在耳朵眼里转。
刺啦刺啦的声音从鼓膜传到大脑,孟糖情不自禁地哼着小调。
农村的生活虽然简朴,但是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点,比如可以咀嚼的甜草,再比如轻轻一吹就会飘很远的蒲公英。
大约在冬季,无花无草,显得荒凉寂寞,但若是用心观察,便会又发现许多乐趣,比如清晰可见的鸟窝,再比如埋藏在泥土深处的葛根。
一门心思把玩枯草,忽然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孟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背着行囊说说笑笑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孟糖随意瞥了眼就又耷拉着脑袋玩杂草,可手指还未拨动,神色猛然大变。
这两人不对劲,眼神凌厉地扫向身体僵硬的两名壮汉。
待他们察觉之时,孟糖慌忙低头躲避。
有猫腻!
一颗心十分慌张,无意识地捡起地上的树棍,孟糖朝着小树林方向大声喊:“爷爷,你好了没?”
“好了。”
得到爷爷肯定回答,孟糖微微放下心来,但敏锐察觉壮汉打量的眼神,一颗心不禁又高高提起。
不知是不是女小偷充满恨意的话语影响到她,还是说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这俩男人极其关注她。
低头瞥见手里的大木棍,孟糖帅气地扔掉杂草,威风凛凛地拿着木棍耍一套棍棒技法。
‘振山杀威棒’是师父自制的棍法,据说他曾在深山野林同野兽搏斗时,迫于手中无兵器,便随手捡起一根棍棒,以刁钻的棒法打退野兽,后来经过多次修正,最终得此名,意为敲山震虎,杀却野兽威风之意。
不管他们有没有其他想法,但最后别惹她!
孟糖虎虎生威地耍棍法,而两名壮汉缓缓走到离孟糖不远的地方定晴观看,时不时低头嘀咕几声。
一套棍法足足耍了十分钟左右,孟糖才暂停休息。
这两人一直盯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抬手擦去额头汗水,孟糖垂下眸子遮掩不渝的神色。
个头稍高的壮汉见孟糖停止耍棍棒,着急上前,但还没走几步,个子微矮的壮汉大手一挥将男人拉到身后,笑眯眯地盯着孟糖问:“小妹妹,你刚才练得是什么?”
将男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孟糖用力握着木棍,故作怯懦地后退两步,小声翼翼地回答:“打狗棒!”
“小妹妹,我和朋友是从隔壁县城过来,听说你们县城有山,但不知道方向,你知道往哪走吗?”
咋,去他们村?
合着她草木皆兵把人家当成坏人了!
孟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欲回答,就听见小树林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好奇地扭头,看见爷爷满头银发竖起,面色苍白地朝她走过来。
爷爷不是去树林解决一下个人卫生问题,怎么这幅模样?
孟糖见此,正准备调侃两句,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似在预警什么!
颤抖着身体蹲下,孟糖单手扶着膝盖,余光悄摸摸地打量身后的男人。
见她蹲下,高个子男人似乎非常高兴,满脸喜色地扒拉背包,与此同时,孟糖看见男人背包里藏着一捆粗壮的绳子。
粗壮的绳子从背包口露出一段绳结,男人小心翼翼地瞥着孟糖背影,缓缓向她靠近,而另一名壮汉则从背包里扒出一块蓝色的布。
恶意急迫从身后传来,孟糖用力咬了咬嘴唇,正打算悄悄溜走,但抬头看见爷爷穿过小树林一步步朝她靠近,咬着后槽牙大吼一声:“爷爷,有坏人!”
说完,迅速地在地上滚一圈,远离两名壮汉。
突如其来一声吼给矮个子壮汉吓得浑身一抖,继而恶狠狠地盯着孟糖,不禁破口大骂:“贱人!”
随后恶毒吩咐:“老二,直接抓!记得捆结实点。”
孟成文震惊地看见两名壮汉拿着粗绳逼近孟糖,不禁着急大喊:“丫头,快跑!”
壮汉的意图显而易见,孟糖神情紧张地拿着木棍直直往前跑,许是每日晨跑的缘故,矮个子壮汉追了好一会都没追上。
男人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厉声吼道:“你再不站住,以后就见不到你爷爷了!”
心中一颤,孟糖回头看见爷爷不知何时被高个子壮汉抓在手里,粗矿的双手用力拽住衣领,将人掂离地面。
爷爷瘦削的脸呈现异样红色,孟糖深知是供血不足引起,不禁厉声呵责:“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爷爷!”
“你过来,我们就放了他。”
孟成文涨红着脸,哑声叮嘱:“丫头,别管我,去警局报警。”
“行,去呗!等你回来,他就是一具尸体。小姑娘,你知道尸体长什么样?叔叔告诉你,尸体啊,翻白眼吐鲜血,身体软趴趴,以后再也不会说话,嘿嘿,去报警吧!”
男人阴鸷的眼神凶狠而无情,若是她真去报警,说不定爷爷真会被····
不行,不能报警,但她也不能任由他们摆布,一旦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孟糖冷静地思考对策,但壮汉们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高个子壮汉用力一拳打在孟成文肚子上,再一次威胁:“快点过来,否则下一拳就不止是肚子。”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六十八章 逃离险境
拖,必须拖时间!
此路是回村的必经之路,一旦有人回村,就一定会经过,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就不敢堂而皇之的犯罪。
矮个子壮汉望着瑟瑟发抖的孟糖,得意地从背包里取出绳索。
“多管闲事坏我们的财路,就得付出代价。”
“别墨迹,快过来,否则你爷爷可要倒大霉。”
本想直接将人给迷晕绑走,但小丫头一套棍法耍得虎虎生威,导致他们没办法接近,所以耽搁一些时间。
但一位小姑娘,一位老头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他们居然真是女小偷的同伙,若是如此,处境不妙,大大的不妙!
孟糖一步步靠近矮个子壮汉,欲哭未哭的神情逗得他们坏笑不止。
瞧着越来越近的孟糖,矮个子壮汉扭头吩咐:“老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哥,不如把老东西一起抓走?”
矮个子男人脸色铁青地训斥:“糊涂,这老东西还有几年可活,他能卖出什么价钱!打晕,扔沟里。”
孟糖低眉顺眼地走到离男人一米的位置,看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用力跺跺脚,顺手扬起灰尘,而后一棒将男人打倒在地。
迅速打倒男人之后,孟糖三步做两步,一个跳跃将准备下狠手的高个子壮汉踢翻在地。
趁他分心,要他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丫头,往小树林跑。”
挣脱束缚后,孟成文急迫拉住孟糖,将她带入小树林。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矮个子壮低眉看向手心的鲜血,暴喝:“妈的,找死!”
满脸是血走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伙身旁,矮个子壮汉不爽地踢上几脚,愤慨地催促:“老二,起来!”
臭丫头片子,下手挺黑啊!
等会落他手里,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好···好多血!”
“我的血,你怕什么?”
粗鲁地擦去脸上的鲜血,矮个子男人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刀,气势汹汹地走进小树林。
“大哥,等等我!”
枯黄的落叶层层堆积,刚踏入小树林,就听嘎吱一声,怪异的响声令高个子男人十分惊恐。
矮个子男人瞥见同伙紧张的神色,嫌弃地撇撇嘴:“哼,别疑神疑鬼,他们可没有设陷阱的本事。瞧,脚印,咱俩顺着追过去。”
完整的落叶被踩得稀碎,隐约可见复杂纹理,两人追着脚印一路寻去,可寻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脚印戛然而止。
“大哥,人呢?”
矮个子男人抬头看向大榕树,并未发现两人身影,目光阴鸷地扫向四周。
嘎吱,细微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男人大喊一声:“在东边,快追。”
身姿矫健在穿梭树林,隐约看见前方蓝色的身影,两人追得更加急切。
健步如飞,心中恨意犹如实质支撑内心,两人一步步接近蓝色身影,离得越发近了,清晰可见小女孩慌张逃窜的身影,男人不禁发出阴鸷的笑声。
她注定成为羔羊,逃不掉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矮个子壮汉舔了舔嘴唇,恶狠狠地威胁:“哈哈哈,老子一定要狠狠折磨你!”
孟糖吃力地喘息,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脸煞白地咽了咽口水,一个跳跃跨过挡路的大树干。
“哈哈,老子要抓住你···了!”
扑通扑通两声,尾音打着转回荡在天地间。
男人一个跨步踩到树干,隐约感觉脚下一松,但急于求成,并未放在心上,可另一只脚刚抬起,巨大的树干突然倒塌,人也随之掉进又深又大的土坑。
意外突如其来,高个子壮汉下意识想停住脚步,但由于惯性,身体无法控制,扑通一声掉进大坑,且压在矮个子壮汉身上。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站在大坑一旁,心满意足的望着哀声痛嚎的男人。
她咽口水,有没有可能是太兴奋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大坑本是附近有名的二赖为捕捉村民饲养的鸡鸭所挖,其深度约有两三米,若无人帮忙,饿死他们都上不来。
恰巧,爷爷还削了几个特别尖的树棍扔在坑底下,想必此刻,他们的背应该被扎成筛子了吧!
钻心的痛从脊背袭击大脑,矮个子男人痛苦万分地大骂:“臭婊子,奸诈小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大哥,你怎么了?摔到哪了?”
身上仿若压着一头死猪,又重又沉,且还不断乱动,导致脊背摩擦得钻心疼,男人忍不住骂道:“滚开!”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高个子男人费力从同伙身上爬起,期间,又不小心‘轻轻’地摔在男人身上,随后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杀了多少头猪,才遇见这么个猪队友?
“蠢货,赶紧找路,爬上去弄死小丫头片子。”
咒骂声不绝入耳,孟糖双手掐腰地望着缓缓走过来的爷爷,商量道:“爷爷,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要不还是报警吧?”
这两人报复心极强,若让他们逃走,她怕是整日得提心吊胆,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警局待上几年,就算他们出狱后找她寻仇,那时的她应该大变样了,估计认不出来。
孟成文目光精明地扫视悍匪气息严重的两名壮汉,沉声应道:“行,可是爷爷不能留你一个人待在这,太危险。”
“爷爷,不怕,他们受了伤,而且土坑那么深,凭他们上不来。”
“行,你注意安全。”
孟成文步履匆匆地往城里赶去,偌大的森林只留下狂声大笑的孟糖和起争执的坏人两兄弟。
“你们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加加料!”
笑着趴在土坑旁边同骂声不绝的两人聊天,孟糖慢条斯理地从上衣最里层缝制的小口袋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
矮个子壮汉瞧着孟糖邪恶的笑容,强装镇定的大吼:“你要干什么?”
卧槽,这小女孩什么来路,怎么那么诡异?
她手里拿得该不会是毒品吧!
“别怕,我是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它呀,不过是毫无情趣的催情药,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用,不好意思,你们要当实验品了,等会记得反馈呦!”
笑着将白色粉末均匀倒在土坑四周,孟糖快速攀爬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静静地观察土坑里的一举一动。
第六十九章 坏蛋的‘赞美’
高个子男人迷迷糊糊地挠挠头:“大哥,臭丫头说的啥,我咋没听懂。”
“蠢货,猪脑子!”
说实话,他也没听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矮个子男人细心地观察四周,突然,震惊地瞪大双眼。
他看到了什么?
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地闯入土坑,一层叠一层趴在白粉上边。
透过清晰的光线,目光灼灼地盯着蚂蚁死去的身体被同伴咀嚼并吃进肚子,高个子壮汉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大哥,白粉到底什么来路?”
片刻功夫,叠了许多层的蚂蚁死去一大半,纵然只是动物,但也足以令人心惊。
怎么办,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他?
矮个子壮汉眼神发狠地望着互相厮杀的蚂蚁,抬头怒瞪坐在树干上悠哉悠哉的孟糖,咬牙切齿地吩咐:“蠢货,给我火柴盒。”
“哦,给。”
矮个子男人解下围脖,用火柴点燃并扔到蚂蚁堆。
毛衣织制的围脖快速燃烧,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空气中传来烧焦的糊味。
孟糖悬挂在树上,单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大的火苗,一脸淡定。
白色粉末提取材料为蛇胆、蛇脑以及少量蛇毒,将原材料单独提炼,而后加入藿香、大麻、香料以及八角等香料进行爆炒,爆炒后将颗粒状的白色固体用石头砸碎,之后再用紧密的筛子细细过滤无用成分。
此法是一种偏方,可有效治疗男性疾病,但因原材料不好提取,还有蛇毒剂量大小难以控制,此方被称为毫无情趣的催情药。
孟糖之所以寻得此方有赖于咩咩羊,大约深秋的某一天,她放学后牵着咩咩羊去爷爷家加练学习,辅导结束,拒绝爷爷奶奶的好意,提着装书本的化肥袋跟在撒欢蹦跶的咩咩羊身后。
落叶萧萧,肃杀的气息蔓延,孟糖闭着眼睛踩在暗黄的落叶上,听着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内心极为平静,就在她尽情享受安静祥和的傍晚时光时,一旁的草丛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好奇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咩咩羊踢踏羊蹄扒拉泥土,许是风景过于优美,迷了孟糖的神志,当时她并未阻止贪玩的咩咩羊,事实证明,此举十分恰当。
一刻钟之后,咩咩羊帅气地叼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古书来到她面前,疑惑地接过古书,刚翻开两页,孟糖就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咩咩羊才不是鸡肋,它明明是小心肝!
绝绝子的古书,记载许多医治偏方,可能是天赋异禀,又或者是前世学过医的原因,孟糖对古书极为感兴趣,并偷偷摸摸在山上建立独属于她的秘密实验室。
毫无情趣的催情药,成分中具有一定的成瘾性,而且因为其中掺杂少量蛇毒,所以弱小的动物食多则死,当然其药效还不仅于此,毕竟身为小女娃,她怎会平白无故研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药粉。
孟糖眯着眼睛看向坑内徐徐升起的白烟,唇角不禁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常言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但她这人性格怪癖,不喜欢将报仇寄托于他人,而且通常啊,她都是有仇当场报!
浓郁的烧焦味在空气飘荡,高个子壮汉十分开心地大笑,忽然,踉跄几步,气虚地扶着大哥,哑着嗓子说:“大哥,我头有点晕。”
宽广的背上被尖锐的利器戳了许多洞,本身一动就疼,偏偏这个没眼色的笨蛋还专往他背上靠,气得男人怒气发飙:“他妈的,别碰我,站好!”
“大哥,我不行了!”
身体被猛地甩开,高个子男人晃晃悠悠地踉跄几步,一不小心踩在一根木棍上,紧接着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把戏。老二,你是不是找揍?”
毛衣织制的围脖燃烧速度很快,矮个子男人见围在白色粉末上的蚂蚁皆被烧死,高兴地扒拉背包里的东西,准备爬出土坑,但扭头见同伙跪在地上呼呼大睡,气得他直接上脚踢:“老二,快起来,别逼我打你。”
趴在树干上的孟糖好整以暇地盯着单方面‘叫醒’行为的矮个子壮汉,酷酷地甩动头发。
“他起不来,而你,过不了多久也会起不来。”
若非她执意做君子,这天底下的不义之财,她应有尽有!
不过嘛,大佬从不主动出击,而是被迫成功,如此,才够传奇。
毫无情趣的催情药,顾名思义除了毫无情趣会死之外,当然兼具催情效果。
比如它的致幻效果,再比如它被明火燃烧之后,会释放有毒气体,若在密闭环境内,可短时间致人晕厥,许是高个子男人话多的缘故,所以提早吸入大量有毒气体而晕厥。
所以说啊,身为反派,当个哑巴不好吗?
话多死得快,这是铁的定律!
急切地查看同伙的身体状况,发现确实如孟糖所言,矮个子男人恶狠狠地斥骂:“妖精,你做了什么?”
“啧,你慌什么吗?你是恶人,我才是好人,此举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待会警察来了,记得老老实实认罪,别搞小动作,不然可就不止这些。”
“妖精,你休想。”
“唉,白瞎比我多活那么多年,你觉得我会留把柄?行吧,等会你爱咋说就咋说,大不了多判刑几年,与我毫无干系。”
中年人,未免太瞧不起她,既然她敢光明正大进行实验,又怎会没有后手?
仔细瞅瞅,蚂蚁的尸体早已烧得干干净净,地上只有燃烧围脖遗留的残渣,至于白色粉末更是无迹可寻。
她一个将将才七周岁的小女生,不谙世事又单纯!
中年人,可不能胡编乱造,小心告他诽谤。
矮个子壮汉歇斯底里的嘶吼:“小小年纪,蛇蝎心肠,你会遭报应!”
“谢谢你的赞美,但美丽善良如我,应该会长命百岁!”
“你……”
男人不知是怒火攻心还是残留的毒气发生反应,正张口破骂的男人突然白眼一翻,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无趣,比周瑜还小气,晕那么早,她一个人岂不是很无聊?
要不要抓条蛇扔下去陪他们玩!
坏蛋两兄弟:他们是坏,但孟糖是真狗。
可怜的小蛇:它都快绝种了,求放过!
未等孟糖实施想法,孟成文带着三四名警察持枪赶来。
远远看见警察叔叔拿着枪搜寻四周,孟糖赶忙出声:“警察叔叔,我在这!”
第七十章 月上枝头
“丫头,你咋跑树上了?”
“爷爷,他们好可怕。您刚走不久,他们就不停骂我,还嚷嚷出来打死我,最后还放火烧衣服,我太害怕了,但又怕警察叔叔找不到地方,所以就爬到树上。”孟糖委屈地哭诉。
坏蛋两兄弟:也不知谁才是坏蛋?倒打一耙的功夫堪称一绝!
孟成文心疼地抹去孟糖脸上的污渍,温声安抚:“不怕,爷爷保护你!”
警察细心勘测地形,不解地看向躺在土坑里晕倒的两名壮汉,迟疑地追问:“他们怎么晕倒了?”
这俩坏蛋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老人和小孩安然无恙,他们却可怜兮兮躺在坑底,确定是抢劫犯?
“不知道。”孟糖‘瑟缩’地牵住孟成文的手,怯懦地回答。
谁知道他俩是因为什么?
时至午时,太阳光线越来越强,冷冽的微风传出阵阵暖意。
孟糖躲在孟成文身后,悄眯眯地探头看向被警察叔叔抬出坑的两人,唇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野狼凶残地追杀大白兔,殊不知大白兔是披着兔皮的老虎!
祝愿他们最好识相点,不然被扔进精神病院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丫头,饿不饿?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
“嗯!”
简单和警察描述事情经过,并签名确认后,孟成文牵着孟糖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桩十分危险的事被化险为夷,孟成文对孟糖愈发满意。
这孩子,有大将之风!
遇事不乱,有头脑,有智慧,简直是人间诸葛,文曲星下凡!
两人回村之后,不知怎地,孟糖勇战坏蛋的事已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先是安静接受亲人无微不至的关心问候,然后同小伙伴炫耀威风,紧接着被师父叫去山上加练。
年味越来越浓,还有两天就要过年,村里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十分高兴,只要一出门,就能听见欢声笑语。
月挂枝头,云卷云舒,厚厚的云层一会儿夹裹着月亮,一会儿覆盖星星,调皮的如同小孩一般。
孟糖裹着厚厚大衣坐在院子中央,眼神呆滞地望着羊圈。
半年了,飞逝的时光就像是握不住的沙!
既然握不住,不如扬了它?
“你咋哭了?”
粗哑的嗓音从羊圈传来,孟糖无意识地伸手抹向眼角。
黏黏的液体,轻轻一舔,似乎有些酸甜,原来是泪啊!
双手撑着下颌,孟糖语气僵硬地转移话题:“咩咩羊,你为啥不能白天说话?”
“关你何事!这么冷的天,你皮挺厚!”
“咩咩羊,你会不会死?”
“·····”
呃,要是不会聊天就别硬尬!
没等到回答,孟糖坚持不懈地追问:“咩咩羊,你到底会不会死啊?”
“会,不过我比你命长。”
孟糖兴奋地拍手叮嘱:“那可太好了!咩咩羊,要是我到时候比你死的早,记得给我哭丧。”
俗话说得好,留在最后的一定受伤最深!
咩咩羊梗着头看向上句不接下句,似有些胡言乱语的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羊眼:“咋回事,老妹?”
“社会危险,我太单纯,还得练啊!”
“?”
人类幼崽脑子是被门给夹了,怎么竟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哪点单纯?
瞧着咩咩羊怪异的神情,孟糖被逗得乐不可支。
嘘,小声点,不能把家里人吵醒。
谨慎地捂住嘴巴,静耳倾听,并未听见动静,孟糖舒服地躺在摇椅上。
漫天星河宛若万家灯火,令人如痴如醉,留恋不已,也许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凉飕飕的风刮飘鬓角发丝,抬手轻抚,隐约察觉一丝微凉。
夜色深沉,雾气弥漫,趁着月色,依稀可见白色的霜落在野草上。
不咸不淡地和咩咩羊斗嘴,因着咩咩羊说话较慢,孟糖怼它怼得十分开心。
夜色逐渐深沉,孟糖瞌睡地捂住嘴巴,惺忪着眼眸往房间走去,手掌刚触碰到门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吠声。
夜半三更,狗吠不止,莫不是梁上君子?
嘻嘻,收回手掌,孟糖一脸兴奋地看向漆黑的夜,默默躲在屋檐阴影下。
剧烈的狗吠声似乎越来越近,仔细凝听,似乎还能听见骂骂咧咧的女声。
不是梁上君子,而是梁上女飞贼吗?
咩~
孟糖屏气凝神,忽然听咩咩羊的嚎叫,疑惑又不解地蹙着眉头,它跟着添什么乱?
没等孟糖呵斥,就听见门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有人磨锁头。
她要不要喊醒爸爸捉贼?
思考一秒,孟糖决定静观其变,因为锁是内锁,除非翻墙头,否则根本不可能进到院子。
单手捂着嘴巴,孟糖指挥咩咩羊挣脱绳索以不变应万变。
可磨锁的声音响了几下便停止,紧接着她又听见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门上来回刷。
搞什么?
大半夜,景色如此之美,竟有人做贼!
吱吱的怪响不停从外面传来,但她在阴影处藏了许久,一直不见外面的人翻墙头进屋,渐渐有些着急。
还有没有做贼的潜质,贼的奥义可是绝不走空!
既然小贼不给力,那她主动出击。
悄摸摸从阴影处躲在门后边,听着门外面越来越怪异的声响,孟糖心里百感交织,如同有个跳蚤在她心口不停蹦跶。
“等明日,看你们怎么办?”
突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孟糖欣喜地瞪大眼睛。
原来是她啊!
大晚上不睡觉去别人家门口搞事情想必心态极好,她试验试验。
小手放在喉咙左右,孟糖刻意地转换腔调,阴气深深地飘着音调。
“还我命来,我要喝人血,吃人肉~”
飘忽的尾音婉转千回,如同山道十八弯。
漆黑的夜,怪异的声音仿若在耳边徘徊,隐约间感觉似乎有温热的气体轻轻吹动她的头发,女人惊恐地大叫。
“来呀~来呀~陪我玩呀~嘻嘻~”
阴恻恻的声音像是悬在头顶,又像是在耳畔,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被刮得吱吱作响,女人彻底被吓懵。
嚎着嗓子,捂着耳朵逃跑。
不多会儿,村里又传来一阵声势浩荡的狗吠声。
听见外面凄惨的哭喊声,孟糖心满意足地点头。
没意思,一点没有做贼的潜质,还不如她这个良民。
夜深了,睡觉,小命要紧!
孟糖瞌睡地捂着嘴巴转身,但下一秒,紧闭的嘴巴情不自禁再次张开。
“你们看猴呢?”
第七十一章 除夕之晨,‘惊喜’连连
一大家子外加一只羊整齐地站在屋檐下,衬着昏黄的光线,稍稍有那么丁点吓人!
咩~
嘻嘻,它是不是非常懂事,快夸夸它。
不经意对上咩咩羊无辜的小眼神,孟糖无语地叹口气。
前一秒聊得那么开心,下一秒就出卖她,好羊,绝世好羊,适合烧烤。
一家子眼神怪异地盯着她,孟糖紧张地舔了舔唇,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半夜尿急,出来上厕所,听见外面有声音,好害怕。”
“妹妹,你说谎,我们都看见你装鬼吓唬人!”
“。。。”
亲爱的哥哥,宠妹人设请立起来,好吗?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神无辜又迷茫!
瞧着妹妹做作的神情,大直男孟杰嫌弃地翻个白眼,正准备发表意见,但下一秒,识趣地闭上嘴巴。
原来是暖男周良小跑到孟糖身旁,温柔地牵着她冰凉的手,一脸诚挚地求情:“孟叔,先让糖糖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孩子他爹,先让孩子睡觉,有事明天说!”李桂英瞧着闺女冻红的鼻子,心疼地附和。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冻得众人直打寒颤,孟华庆催促孩子们进屋。
“快睡吧,别出去了!”刚踏进屋,孟华庆揉揉孟糖冰凉的头发,贴心嘱咐。
被窝暖暖活活,十分舒服,忽然听见怪异的响声,一睁眼就看见咩咩羊探着羊脑袋拱被子。
说实话,真是把他吓一大跳,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见爸爸一直盯着咩咩羊,孟糖不爽地拍着咩咩羊脑袋:“你,去羊圈睡觉。”
咩~
没良心,亏它那么担心她!
“别以为认错,我就会原谅你。”
冷哼一声,孟糖垮着脸将咩咩羊推到羊圈,又哒哒地跑回房间。
“小良,没事了,你领着阿杰回房睡觉。”
折腾这么会儿,睡意再次降临,众人捂着不停打哈欠的嘴巴进屋睡觉。
香喷喷、金灿灿的烤鸭摆在桌上,诱人的香味欺瞒大脑,孟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伸手去拽鸭腿。
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孟糖噌得一下从床上坐起。
眼神惊恐地瞥向四周,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过了好几秒,未曾听见吓人的巨响,孟糖耷拉着脑袋躺在床上。
烤鸭,别跑,她来了!
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孟糖双手环抱着厚厚的被子,欲和周公续前缘。
砰!
又是一声巨响,震得孟糖不自觉地抖三抖。
干什么呢?
还让不让人睡觉!
气呼呼地将被子蒙在头上,杂乱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但呼吸越发不顺畅,孟糖只得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大早上经过这么折腾,彻底没了睡意,孟糖打着哈欠起床穿衣服。
砰砰砰地声音绵延不绝,好似要将人的魂给炸掉!
鞭炮是不是不要钱?
顶着鸡窝头,毫无形象地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就看见门前挤满孩子。
孟糖迷迷糊糊地走到孟杰身旁,轻轻地撞了撞他肩膀:“哥,他们干啥呢?”
没听说除夕早上去别人家讨糖吃啊!
调皮的孩子对准黏在门上的鞭炮,砰砰砰点响,气得孟杰拾起地上的棍威胁:“坏小孩,快住手,不准在我家门口放炮。”
“就不,快,点炮!”
“哈哈哈!”
熊孩子们拿着火柴点燃黏在门上的鞭炮,每根燃线点着,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紧着就看见门上被炸一个个小坑。
“我去,坏心眼!”
捂着耳朵靠近门口,看见木门上被炸出一个个小洞,孟糖瞬间气清醒。
可恶的女人,无耻至极,怪不得昨天听她又是磨门锁,又是刷门,原来是干如此不入流的事。
孟糖伸展双臂吸引小朋友们的注意。
“咳,你们停下,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不想玩,我只想放炮!”
“什么好玩的游戏,快说快说~”
“我要玩游戏!”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掉进开水里,沸腾不已!
七嘴八舌的争吵喊得孟糖头疼不已,表情痛苦地扶着脑袋,孟糖大声呵止:“停,听我说。”
“你们想不想吃糖?”
“想。”
“你们想不想放更多的炮?”
“想。”
“你们要不要玩捉迷藏的游戏?”
“想。”
一连串的反问得到满意回答,孟糖露出十分开心的笑容。
“既然大热情高涨想玩游戏,那我来和大家说说游戏规则。首先,每个人找到一棵大树悄悄地躲进去;然后我把剩下的炮藏在草丛,谁先找到谁玩,并且谁赢了可以在我家吃早餐,好不好?”
“好!”
小朋友热情高涨地回答,并迅速散开寻找大树。
“糖糖,你又忽悠他们。”
今天是除夕,早晨要贴对联,老祖宗有规定除夕早晨家里的所有人都必须待在家里吃早饭,否则会影响运势。
“切,但凡他们有小学文凭,我也骗不了他们。”
孟杰心疼地摸着坑坑洼洼的木门:“妹,你昨晚是不是看见使坏的人了?”
“嗯。放心,干坏事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有仇立刻报。”
孟糖酷酷地落下几句话,悄悄闯进羊圈,扯开系在咩咩羊脖颈上的绳。
温柔地拍拍咩咩羊脑袋,孟糖趴在它耳畔叮嘱:“咩咩羊,等会见到坏女人,记得使出你独一无二的本领。”
“妹,你要干啥去?”
“替天行道,放心,我会在早饭之前赶回来。”
孟糖利落地拿掉黏在门上的鞭炮,气宇轩昂地往不远处藏孩子的树林走去。
世间有一个真理:但凡是做了坏事的人都会在坏事发生的时间点返还,并极有兴致的围观。
坏女人,快点来,她要送给她独一无二的大礼包!
食指抵在嘴唇,孟糖小声说道:“嘘,大家小声点。附近草丛有许多炮,谁找到谁就玩!”
“哇哦!”
小朋友们十分兴奋地撅着屁股在草丛寻找,孟糖抬头冲咩咩羊眨眨眼,而后笑容神秘地盯着洋溢快乐笑容的小朋友们。
昨夜她吓唬女飞贼时,注意到她往草丛扔了东西,所以不出意外草丛里一定会有炮。
孟糖优哉游哉地拿着树棍,耳尖地听见哒哒哒地羊蹄声,顿时兴奋地呼吁小朋友们围成一个圈,并在他们耳畔小声嘀咕着什么。
冷风刮着脸颊,宋梅穿着厚厚的棉衣鬼鬼祟祟地行走在乡间小道,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
光秃秃的树木发出簌簌响声,宋梅惊慌地捂着胸口。
忽然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喜笑颜开,但下一秒,则傻呵地楞在原地。
第七十二章 炸,再炸,还炸
前方有敌情,停止前进!
咩咩羊酷酷地叼着木棍挡在宋梅前面,她上前一步,咩咩羊就上前一步,时不时发出贱兮兮的叫声。
一步之遥,却头疼不已!
“臭羊,滚开!”
嫌恶地捂住鼻子,宋梅伸脚踢咩咩羊。
咩~
大胆狂徒,见到羊中骄羊还不下跪叩拜?
不尊重它?没关系,彻底打服她!
敏捷地躲开宋梅的攻击,咩咩羊仰天长啸,叼在嘴里的长棍瞬间掉落,而后咩咩羊蹦跶跳起用力踢木棍。
长长的木棍在外力作用下发生偏转,其中一端嘭得一声落在宋梅脚上。
宋梅吃痛地捂着脚,顶着苦色面容咒骂不停。
难以入耳的脏话令咩咩羊十分不开心,只见它一蹦三尺高,扬起灰尘钻入宋梅眼里,而后双蹄重重踩在宋梅脚上,并在她还未发怒之前,哐当一声逃之夭夭!
快乐的踢踏声由远至近传来,孟坦眼疾手快地将咩咩羊拉到身旁,抬手冲着一群小孩挥臂高呼:“伙伴们,干活!”
红皮小炮被纷纷点着,如雨点般冲向怒气冲冲的宋梅!
宋梅生气地追赶咩咩羊,但拐个弯功夫,咩咩羊就消失不见,气恼地跺脚。
不经意瞥见落在脚边的炮仗,吓得她连忙后退,但扭头又在身后又发现点燃的小红炮。
环顾四周,自己似乎被小红炮包围,顿时蹲下身子捂着耳朵大喊:“啊啊啊啊!”
尖利的嗓门震落脆弱枝头,宋梅闭着眼睛干嚎许久,并未听见炮声,迟疑地睁开眼睛。
一群小朋友将她围成一圈,拍手大叫:“哈哈哈,胆小鬼!”
“你们是不是想挨打?”被一群四五岁小孩戏弄,宋梅觉得十分没面子,瞪着眼珠子威胁。
“略略略~”
小孩子们无所畏惧地吐着舌头,差点没给宋梅气晕厥。
“熊孩子,欠揍。”
望着焦躁上火的宋梅,孟糖担心她会打小朋友,急忙忽悠小朋友们回家。
不多会儿,孟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走所有小朋友。
偌大的一片地只剩下气场强大的两人对峙,孟糖冷着脸看向宋梅,毫不客气地说道:“丑八怪,你应该庆幸露水打湿小炮,不然你就惨了。”
“丑丫头,是你捣的鬼?”
“丑八怪,你昨晚是不是到我家偷东西,我可听清你的声音。”
“放屁,我昨晚就没说话。”
孟糖坏笑地看向宋梅:“嘿嘿,承认了吧!我要去找村长,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做贼偷东西。”
“你敢?”
哼,她有什么不敢。
孟糖淡定地瞥宋梅一眼,酷酷地从口袋掏出小红炮和火柴盒,迅速点燃小红炮扔到宋梅脚边,捂着耳朵跑远。
未来大佬,不屑废话!
“切,又想骗我,别以为我···啊!”
嘭地一声,小红炮炸裂,巨响压迫鼓膜,宋梅似有一瞬间失聪。
孟糖淡定地晃了晃手中剩余的小红炮和火彩盒,酷酷地将凌乱的头发拨拉两旁。
“服气不?要不要再试试?”
“你,傻缺!”
说炸就炸,她是傻子吗?
万一炸到她,她赔得起吗?
“哦,你还想再试试,满足你心愿。”
利落地点燃小红炮再次扔到宋梅脚边,孟糖开心地仰着笑脸。
做坏事的感觉好好,上头!
“啊,你是魔鬼吗?”
说炸就炸,完全不给反应的机会,连着俩炸,彻底打压宋梅嚣张的气焰。
望着孟糖又举起手里的小红炮,宋梅瑟缩着肩膀远离她。
她不怕小屁孩,但她怕傻子!
“昨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糖拿在手里的小红炮和火彩盒,宋梅老实地回答:“我就想吓唬吓唬你们。”
“老实点,别耍花招,不然?”
单手晃动手里的小红炮,孟糖露出反派笑容。
“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捉摸你一下!”
丑丫头,心狠手辣!
单手捂着心脏,宋梅矫揉地挪着小碎步,打算偷偷摸摸离开,突然身后遇到阻力,一回头看见冲它奸笑不止的咩咩羊。
好丑,好猥琐!
“宋梅,你年龄比我大那么多,还处处找我麻烦,你有意思吗?”
“谁让你喊我丑八怪?谁让你抢我的人参?谁让你不告诉我华朝的位置?”
“呵呵!”
她也是傻了,和无赖讲什么道理!
反手点燃炮仗扔到宋梅脚边,接连炸得她惊叫不止,孟糖才收手。
“你记好了,明天是新年,不论旧事如何,新年一到,你再找我麻烦,我天天炸你。”
“啊啊啊!”
一连串的炮仗炸得宋梅神志不清,只知道大声尖叫。
宋梅眼神呆滞望着地面,孟糖瞧着她这幅吓破胆的模样,偷偷冲咩咩羊眨眨眼。
“好自为之!”
潇洒转身,单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离开。
咩咩羊,发挥优势,抓住机会哦!
走的老远还能听见身后歇斯底里的吼声,啊,爽,之前的种种怨气一朝得到释放!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感觉真好!
开心地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家,早饭恰好摆在桌上。
一家人围在一起听着院子里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待声音结束,一家人端起汤圆,呼噜呼噜吃汤圆。
一边吃一边同家人解释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将将把所有事情讲完,牙齿咯嘣一声,孟糖慌忙张嘴。
哗啦一声,牙齿、硬币混合着血液吐在地上。
“哎呦,糖糖好运气!”
“妈,硬币是怎么装在汤圆里?”
她知晓有些地方的风俗不一样,但吃饺子吃汤圆不是在春节当天吗?
今天才是除夕,吃它们是不是早了些?
而且汤圆圆滚滚一个,与大而长的饺子不同,是怎么装进去?
李桂英略过孟糖的问话,自顾自地祈愿:“秘密!旧年的最后一天,吃到唯一的硬币,来年一定会平平安安。”
“妈,我嘴里还有血。”
说一句话吐一口血,孟糖仰着头,委屈地提醒。
一大家子人,跟耍猴一样!
“没事,掉牙都会这样。”
嗯?
牙好像是被硬币崩碎的吧?
一家人吃完早饭,开始熬制米糊,贴对联。
贴对联很有讲究,比如堂屋门框和正屋、偏房贴的对联各不相同,寓意不同。
除了经常出入的大门,连鸡圈、鸭圈和羊圈也需要贴上对联,还包括灶王爷。
第七十三章 泛滥的桃花债
虽说房子不大,但除了要抹浆糊还要贴得齐齐整整不能有丝毫偏差,导致几人硬是贴了整整一上午。
简单解决午饭,大人们着手准备祭祖需要准备的物件。
油炸红烧肉一碗,白面馒头六个,雪白大米饭一碗,酒一瓶,黄纸一筐,香烛数把,鞭炮若干。
李桂英将物件准备好装在篮子里递给孟华庆,不经意瞥见跟在他身后的孟糖,大声质问:“闺女,你干啥去?”
“妈,我和爸爸一块去祭祖!”
“不行,女孩子不能去。”
“可是,爷爷让我跟爸爸一起去啊?”
昨天中午爷爷千叮咛万叮嘱,说她是孟家之光,必须得去地里拜拜老祖宗。
她昨夜思考一夜,也没想出来跨领域要怎样交流!
“你爷爷让你上地祭拜?”
“嗯呢!妈,如果不能去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不行,你爷既然让你去,必须得去。闺女,能耐。”
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祭祖,何况老孟家子孙众多,尤其到他们这一代,孙子孙女一大把,并不存在偏爱,没想到她闺女倒是享受独一份的偏爱。
亲身母亲尚且如此震惊,可想而知其他孟家人见到孟糖震惊到何种地步,不过在孟成文威严的震慑下,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祭祖开始,先扛着竹竿步行去最远的坟,然后由远及近,一坟一祭拜,每次祭拜不可大声言语,不可嬉笑玩闹,需跪拜虔诚,一心一意。
点燃黄纸,酒水洒入其中,饱含香烛气息的烟火徐徐上升,鞭炮声噼里啪啦,红红火火的炮仗四处开花,孟糖跪在坟前,小声嘀咕着什么。
一坟又一坟,亲人的寄托和相思随着燃烧的黄纸归落尘埃,孟糖也从一开始的新奇到最后的麻木。
三个小时左右的祭祖,累得她口渴眼晕,孟糖迈着小短腿跟在孟成文身后,时不时地扫视一眼。
啧啧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一向以读书人自诩的爷爷,号称村里唯一斯文人的爷爷,桃花泛滥成灾!
“丫头,累不累?”
“爷爷,为什么村里好多人不是姓宋就是姓周,唯独咱们家姓孟?”
“此事说来话长,爷爷以后和你细说。”
不行,flag不能乱立,容易出现BUG!
孟糖娇气地拽着孟成文衣袖,软糯地撒娇:“不嘛,我要听,现在就要听。”
“丫头,村里之所以只有咱们一户人家姓孟,是因为咱们是外来户。很久很久以前,爷爷和你差不多年龄时,家乡发生饥荒,饿死了好多人,然后爷爷的爷爷就带着爷爷一路逃荒,来到此地。”
“爷爷,你骗人!妈妈说饥荒是她小时候发生的事!”
哼,她可是有隐藏大学文凭的人,糊弄她可不容易。
“傻孩子,谁规定饥荒只有一次?爷爷小时候经历的饥荒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爷爷家特别有钱,爷爷不仅上过学堂,就连家里的佣人将近二三十号人,但又是饥荒,又是战争,才被迫从遥远的北方逃到这边来。”
“哇,爷爷,咱们家以前是大地主?”
“嘘,丫头,可不敢说这话。不过你这话也没说错,虽然爷爷那时候年纪小,但已经记事,要不是饥荒和战争,老孟家怎会落魄至此?”
祭祖本就是一件极为伤感的事,又联想到过去的富贵生活,孟成文心里一阵阵抽疼。
美丽宽敞的四合院,漂漂亮亮的佣人,还有上百亩的田产······
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见爷爷感伤过去,孟糖主动牵住孟成文的手,好奇地问:“爷爷,刚才祭拜时,好像祭拜了两位奶奶?”
“嗯,爷爷这一生,经历过富有,经历过贫穷,饱尝人间辛酸,却也遇见许多无法偿还的情意!”
无法偿还的情意,内涵不就是·····
哦呼,爷爷的桃花好多枝,他最爱哪一枝呢?
“爷爷,您咋娶那么多奶奶,我想听。”
“小丫头,得寸进尺,老人家的私事少打听。”孟成文故作严厉地松开孟糖的手,板着脸叮嘱。
孟糖一点不怕孟成文生气,并可爱地歪着头:“爷爷,奶奶知道前两位奶奶的事吗?”
“丫头,再敢多问一句,压岁红包就少一毛。”
呃,爷爷真心狠手辣!
孟糖噘着嘴巴哒哒地跑到孟华庆身旁,小声打听。
但血脉这玩意一脉相连,孟糖并未得到任何想知晓的信息,气得她腮帮子鼓涨涨。
干燥的木柴扔进火炉,火焰徐徐升起,冒出缕缕白烟,孟糖拿着木棍用力戳锅底的青灰,小声嘟囔:“妈,爸爸什么都不和我说!”
“傻孩子,你让你爸怎么说?”
心中不爽的孟糖从李桂英口吻中听出一丝丝不对劲,小声询问:“妈,我爸他们几兄弟该不会是同父异母吧?”
“去,少说胡话,这要是让你爸听到,可不得了。”赶忙捂住女儿嘴巴,小心翼翼瞥了眼厨房外头和邻居聊天的孟华庆,李桂英小声斥责。
闺女,胆子也忒大了些!
“两位婆婆,童言无忌,千万别怪罪。糖糖,不准瞎猜,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妈,求求你了,我真的好想知道。”
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地眨巴,孟糖放下手中的烧柴棍,双手合十地哀求。
爷爷娶了三位奶奶,桃花泛滥到让她流口水,她真的很感兴趣!
“你爷以前是大户人家,后来在逃荒中被抢劫,又在战乱中受辱,才导致家产中落。你爷的第一任老婆是童养媳,比你爷大个十几岁,你爷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做亲人,但你大奶认定你爷,且战乱时还救过你爷的命,迫于你太爷爷的压力,他们成了婚。可成婚不过数日,你大奶突发疾病死了!”
“啊,怎么会那么凑巧?”
“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你大奶本就比你爷年纪大,逃荒时又遇到那么惊险的事,沾染的疾病不少,后来和你爷成婚,心愿已了,人很快就不行了!”
原来是这样!
民国时期,十个爱情九个悲,何况他们之间还没有爱情,就算太奶活着,也不一定会幸福吧!
孟糖长叹一口气,追问:“二奶又是为什么会死?”
第七十四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
“你大奶死去半年,你太爷便请人做媒,可你爷是个读书人,坚持要等三年孝期满才肯成婚。你太爷不同意,毕竟你爷是独生子,不结婚像什么话,可你爷一旦决定某一件事,就一定不会屈服,所以做媒的事便不了了之,至于你二奶则是战争快结束那年和你爷相识,两人结婚一年,你二奶怀孕生产时,大出血死了。”
“孩子呢?”
“一尸两命,惨啊!”
正是知晓这件事,她才决定孩子还是只生两个的好!
“妈,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一桩桩,一件件,妈妈讲述那么真实,给她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太悲了!
“你这丫头,只管听就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李桂英利落地备完菜,将切好的骨头放在锅里熬制。
“那三奶呢?”
一尸两命,爷爷居然还能毫无顾忌再娶妻生子吗?
“你二奶死后,你爷发誓终身不娶,但紧接着灾荒再一次降临,甚至比之前的灾荒更加严重,三年之间庄稼颗粒无双,好多人饿死在路上,恰逢你三奶讨饭到你爷家门口,你太爷瞅着你奶相貌好,便做主收留她,后来你奶为报半碗饭之恩嫁给你爷。”
“我爷喜欢三奶吗?”
“妈也想知道这个答案。闺女,你爷好像特别看中你,要不找个时间,你和你爷好好谈谈?”
“妈,你是魔鬼吗?”
有当妈的想着法坑女儿吗?
李桂英嗤笑地捂住嘴巴,专心致志做饭炒菜,静谧的空间,只听得见菜籽油噼里啪啦的声音。
孟糖单手拿着烧火棍在地上划拉,简单理清人物关系后,一脸单纯地发问:“妈,你觉得我爷最喜欢哪一位奶奶?”
“嘘,可不敢乱说,小心你爸揍你。”李桂英再次出手捂住孟糖嘴巴。
傻孩子,她爸还在厨房外面站着呢?
“妈,我奶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吗?”
大奶青梅竹马,有相伴之恩;二奶深情相许,真挚爱情;唯独三奶是救命之恩,若爷爷不喜欢的话,应该不会结婚吧!
三奶是讨饭到孟家,然后被太爷爷看中相貌,半碗饭之恩,以身相许,爷爷应是中意的吧!
李桂英往油锅里倒入葱姜蒜,待空气中弥漫香气时,往锅中倒入土豆丝,随意翻炒两下,蹙着眉头回答:“妈没见过,但以你奶现在的容貌,大致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妈,你对奶奶评价很高?”
“闺女,你心眼随你爹,老实!自古以来,婆媳矛盾是亘古不变的话题,谁家都不能避免。但你奶秉性温和,很少与人动气,我嫁进孟家那么多年,从未和你奶吵过架,倒是你爷,脾气古怪的很。”
“我爷脾气古怪吗?”
谈到这件事,李桂英气愤地放下锅铲,气呼呼地抱怨:“闺女,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想当年我嫁给你爸,你爷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虽然没找我麻烦,但他看我哪哪不顺眼,十分嫌弃。”
“妈,您小学毕业没?”
“没有,一天学都没上。”
“呃····”
那就说得通了,以爷爷的逼格,他应是喜欢稍稍有些文化的儿媳妇。
从闺女支支吾吾的话术中,李桂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重点,直接质问:“糖糖,你爷爷是不是嫌弃我没有文化?”
“嘿嘿!”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闲聊,当不得真,可不能急眼!
孟糖憨笑着挠挠头,拿起烧火棍戳戳火苗,假装卖力烧火。
“怪不得孟家几个儿媳妇,你爷爷都不怎么喜欢,原来是嫌弃我们文化低。”
“妈,你别生气,这只是猜测,当不得真。”
“怎么当不得真?你没上学之前,你爷爷可曾搭理你?糖糖,既然你爷爷喜欢有文化的人,你千万要好好学习,不能失宠。”
“妈,瞧你说得,我要是想争宠,谁能比过我。”
听着自家闺女大言不惭的话,李桂英细细打量她微微长开的脸蛋以及依然黑不溜秋的肤色,眨巴着眼睛鼓励:“闺女,有自信是好事。”
她闺女对自己也太自信,除了学习成绩好,她还有啥?
孟糖:一项足矣,牢牢抓住爷爷的小心脏!
“爷爷娶三任老婆,奶奶还为他生六个孩子,可真厉害!”
李桂英不服气地辩驳:“你奶奶也不差啊?即使老了,也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老太太!”
“·····”
妈妈其实是奶奶的粉头子吧?
“糖糖,晚饭快好了,你跑你奶家一趟,叫他们来咱家吃年夜饭。”
“好嘞!”
啪叽一声扔掉烧火棍,孟糖随意地拍拍屁股,如同火箭筒咻得一下跑开。
之前未曾细细打量奶奶,可听妈妈这么一说,她心中甚痒,有点迫不及待。
哒哒哒地奔跑在乡道,孟糖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白色雾气弥漫,无声渲染着气氛。
嘎吱一声推开门,人还未走进去,就听见奶奶慈祥的声音。
“谁啊?”
孟糖喘着气站在大门口,直愣愣地看向对她回眸一笑的奶奶。
岁月从不败美人,不论沧桑岁月逝去何时,美人骨不减风采!
她以前咋没发现奶奶长得那么好看呢?
周小丽擦干双手,拿起一把糖果装在孟糖口袋,温声询问:“糖丫头,你咋跑正急,是有啥事吗?”
“奶,您长得真好看!”
被孟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一脸懵,周小丽伸手落在孟糖额头,细心询问:“糖丫头,你没事吧?”
手心的冰凉让神经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意识回笼,孟糖尴尬地避开话题:“奶,我妈让我喊你们去我家吃年夜饭。”
“你妈呀,是个好儿媳,干啥都能想到我们老两口。不过奶已经做熟了,等你爷烧完纸,放完鞭炮,就开饭。糖丫头,要不今晚在奶家过年?”
那怎么行?
孟糖连忙摇头拒绝,仰头对上奶奶含笑的面容,孟糖亲密地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奶,我妈今晚炒了好多好吃的菜,您、我爷还有二妮和招娣就去我家吃吧!”
自打妈和她讲了奶奶的故事,她对奶奶似乎有一种没来由的好感!
莫非这就是美人效应?
“乖孙女,奶真不去。”
“那好吧,奶,那我回去吃饭了。”
“路上慢点。”望着孟糖小跑着离开,周小丽不放心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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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糖:爷爷,不要转移话题,快说八卦。
孟成文:丫头,有点眼色,好吗?
孟糖:我还可以啊,爷爷,快点说三位奶奶的故事。
孟成文:你确定现在适合?
孟糖:想听想听!
孟成文:想着吧!
第七十五章 眉眼传‘情’
小孩蹦蹦跳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周老太回头看向摆弄鞭炮的孟成文,温声叮嘱:“老头子,三儿媳妇很不错,你以后少板脸。”
“她啊,教室门都没踏过,幸好孩子们不随她!”
“老头子,三儿一家对咱老两口着实不错,五年前,要不是三儿,我怕是早就见阎王了!”
“行了,过去的事不要总提。大过年,不谈生死!”
“你啊!”
一家子人,全都别别扭扭,也不知道别扭个什么劲。
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她推着木板车去大江东头割麦子,不料天空不做美,突下暴雨,她着急拉麦子回家,一不小心卡在桥上,且恰好桥梁断裂,要不是三儿眼疾手快,她怕是早就被大水给冲走!
五个儿子中,大儿心狠,二儿粑耳朵,四儿鬼精,五儿闹腾,唯独三儿忠厚孝顺,可也偏偏受委屈最多。
之所以分给三儿那座荒山,是他们老两口的愧疚!
周小丽目光深沉地盯着浓浓夜色,眸中闪过深思。
踏着夜色,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孟糖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梦幻感。
短暂岁月,灵魂得以休憩,浓郁的乡情无声无息融入到思想。
鞭炮声响起,她能准确说出是谁家在放炮,他家有几个孩子,家里有哪些趣事!
浓郁的烟火气萦绕在周身,孟糖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微笑,既然是过年,就不emo
,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妈,爸,我回来了!”
李桂英探头看向孟糖空空荡荡的身后,蹙着眉头问:“你奶呢?”
“他们已经做好饭,说不来咱家吃。”
“行吧,小良也回家了,年夜饭就咱一家四口,比往年倒是少了许多热闹。”
以前没分家时,一到过年,至少得准备两大桌子饭菜,今年倒是清闲不少,也省刷太多碗。
孟糖不满地埋怨:“良哥回家了?妈,他家又没人,你咋让他回去了!”
“你这妮子,还没长大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小良说他想陪着爸妈一起吃年夜饭,我能怎么着?”
“可是他爸妈不是去世了。他回家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哎呀,我去把他喊回来。”
厉声呵止孟糖的行为,李桂英板着脸叮嘱:“你站住。孟糖,妈发现你主意挺多啊!这件事你别管,去厨房端菜。”
“妈,我·····”
“去厨房端菜。”
“哦!”
迫于母亲大人的威压,孟糖垂头丧气地耷拉脑袋往厨房走。
孟杰蹲在厨房门口摆弄燃烧的黄纸,余光扫向神情有些难过的妹妹,小声安慰:“瞧你出息,我一早就帮良哥把他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等咱们吃完年夜饭,他就回来了!”
“可我想他和咱们一起吃饭。”
除夕寓意着团圆,可他家除了灵牌就是寂寞,谈什么团圆?
良哥比普通小孩经历多,从小一个人孤独成长,可现下有她这么位好朋友,她不想让他回到冷冰冰的家。
今年是她来到异世过得第一个年,也是她和良哥相识的第一个年,若没有良哥护她,她不可能安然无恙,所以她想尽自己最大可能,让良哥开开心心。
“妹,等会吃快点,咱们悄悄去找他。”
“好!”
香烛在灵位前点燃,大人们跪在中央位置,嘴巴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孟糖依葫芦画瓢跪在地上,瞪着圆溜溜大眼睛。
“妹,磕头许愿。”
“哦!”
还能许愿啊!
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孟糖痛苦面容揉着脑瓜。
忙着上香的孟华庆听着实实在在的磕头声,没能忍得住笑意:“傻闺女,咋正实在?”
“不是要磕响吗?”
“哈哈哈,对,磕得越响,愿望才能实现。”
既然如此,爸爸为啥笑得那么诡异,脖子都快笑没了!
孟糖还没想透彻,耳畔传来大声地叮嘱:“妹,要放炮了,快捂住耳朵。”
“哦!”
放炮有什么可怕,她早上也放过炮,而且下午还在坟地听了一下午的鞭炮声。
孟糖毫不在意地晃着脑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饭桌上的大鸡腿。
哎,那可是卤鸡腿,光闻着味就觉得香,要是咬上一口,岂不是爽上天!
馋得直流口水,忽然震天动地的炮声响起,差点没把孟糖吓跪。
哎呦喂,这炮挺得劲啊,把漆黑的夜色都给炸亮了!
红红绿绿的亮光刺激眼球,震撼的鞭炮声似要把天地炸翻,孟糖惶恐地捂住耳朵。
可怜又无助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地抱住同她一样害怕的咩咩羊。
这鞭炮什么牌子?持久力是不是太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炸裂的鞭炮声终于停止,孟糖用力揉着仿若失聪的耳朵,定晴看向烟雾弥漫的院子。
乖乖呦,这鞭炮太过瘾,炸出一溜烟雾!
“妹,你是不是吓着了?”
“切,我才没有。”
“咦,我刚才都看见你捂耳朵,而且你都快吓哭了。嘻嘻,小哭包。”
薄脸皮的孟糖害羞地涨红着脸,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烦人,我不和你玩了。”
收拾好放鞭炮的竹竿,孟华庆温声提醒:“孩子们,别闹了,准备吃饭。”
“哼,我很记仇。”
不满地瞥孟杰一眼,孟糖温柔地拍拍小绵羊发抖的脊背。
一盘又一盘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子,诱人的香味萦绕在饭桌,馋得孟杰忍不住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妈妈好厉害,居然做出来这么多好吃的食物!
李桂英从床底下的小柜子取出两个小酒杯,往酒杯里倒满酒后,提议:“当家的,今天是除夕,咱俩对饮一杯。”
“桂英,这些年委屈你了!”说完,孟华庆一口闷完酒杯里的酒。
重新倒满酒杯,孟华庆深情地望着李桂英,又闷完一杯。
连着闷完两杯酒,孟华庆一时有些晕乎,趁着酒劲,大声发誓:“桂英,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当家的,嫁给你,我不委屈!”
孟糖:不是,妈是不是有点傻白甜,难道没看出来爸就是想多喝一杯酒?
孟糖心理活动正泛滥,忽然听见身旁传来真挚的感叹声:“哇,好感动!”
“哥,你···你多吃点鸡肝鸡心,补补,没坏处!”
“妹,你对我真好。”孟杰如西子捧心般感叹。
她这傻哥哥,和妈一样,单纯的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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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得小时候过年,鞭炮声震天动地,虽然不贵却很厉害,虽然不是八零生人,但其实除了贫穷,那个时候人们的心思真的好单纯!
今天上架,由衷感谢大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