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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农家女全文阅读

作者:笑子风     八零农家女txt下载     八零农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零农家女全文阅读

第一章 重生

    大雨连绵数天,不见放晴!

    狂风肆虐,落叶无声,被风刮断的树枝啪啪地落下,有些砸在地上,有些砸在行人身上,一时之间,宽阔的大路,行人四处逃散。

    孟糖艰难地在雨中行走,随着狂风暴雨的加剧,雨伞随风摇摆,手指泛白地抓住伞柄,正准备伸手拦出租车,耳畔突然传来和蔼的问候:“小姑娘,进来躲躲雨。”

    “不了,我....”

    “小姑娘,市气象台刚发布红色暴雨预警,过会儿还有特大级的暴雨!”

    “谢谢奶奶,我打出租车回去!”

    “注意安全。”

    孟糖婉拒老人家的好意,拿起手机叫出租车。

    轰鸣的雷声盘旋在头顶,吓得孟糖急忙收起手机,远离树底下。

    狂风席卷着雨水飘在身上,秋寒凉就像刺骨的冰渣涌入骨缝,孟糖瑟缩着肩膀躲在站牌底下。

    “破手机,连个网页都打不开。”

    摆弄了许久,手都快冻僵了,才堪堪打开页面,孟糖望着页面上价格哄涨的出租车,皱着眉头下了订单。

    “半个小时才到?”

    暴雨天什么都麻烦,孟糖单手握着手机,目光阴郁地盯着黑沉沉的天空,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许是下雨天的缘故,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雨滴成串地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突然,一辆越野车从水中穿过,顿时水花迸溅,迸起的水渍成片地落在身上,气得孟糖破口大骂。

    素质,注意素质!

    心情郁闷地跺脚,不经意扫见地面的积水,孟糖不禁愣了愣,这才多大会,地面的水怎积得那么深?

    孟糖探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湖水,顿时吓得脸色泛白。

    滚滚湖水上下翻腾,汹涌滂湃的冲向远方,就像所向披靡的将军,以无所畏惧的姿态宣示着它的到来。

    轰得一声,刺眼的白光闪烁,孟糖害怕地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震惊地瞪大眼睛。

    矗立在湖边的柳树,以一副极为惨烈的姿势倒在地上,约莫是雷霆之力将它拦腰截断。

    被柳树的惨状吓到,孟糖一手紧握着,伞柄,一手打电话:“喂,师傅,都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还没到?已经到了?在哪,蓝色车子,好,我看到了!”

    得知司机已经到达,孟糖着急地握着伞柄,蹚水往司机停车的地方走过去,突然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水里,孟糖哎呦一声,骂骂咧咧地从水里站起。

    造孽啊!

    不管了,回家再换吧,孟糖嫌弃地瞥了眼脏兮兮的裙子,抬脚往岸上走,就在此时,头顶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雷声轰鸣,仿若席卷着苍天之势,紧接着,浑身一麻,孟糖倒在水里,整个人瞬间被强悍的电流席卷,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秒,孟糖只想对老天爷竖中指,说声: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

    “糖糖,抓住哥哥的手,快啊,糖糖,快抓住哥哥的手。”

    急促的声音在耳畔徘徊,孟糖难受地挥舞着手臂,想要赶走吵人的声音,但挥出去的手仿若碰到什么阻力,动惮不得。

    “糖糖,别乱动,哥哥送你上去。”

    虚幻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孟糖拼命地想要睁开双眼,可沉重的眼皮宛若千斤重。

    隐约感觉自己被放在地上,突然,重重的一拳打在胸口,孟糖难受地吐出一大口水。

    他丫的,是谁?

    许是吐了水的原因,眼皮似乎没那么沉了,孟糖满腔怒火地睁开双眼,刺眼的光芒顿时将黑暗的世界照亮。

    视野中闯入脏兮兮的大脸蛋,男孩紧张地询问:“妹妹,你醒了!”

    “我·····”

    清醒还未十秒,孟糖再一次陷入昏迷。

    “妹妹!!!”

    ——————————

    体态丰腴的女人手拿着木棍,一边哭一边叫嚣:“该死的害人精,天杀的惹祸精,还我儿子,阿财,我的儿~”

    “二嫂,阿财的死和糖糖无关,她现在昏迷不醒呢,你快让开,我去镇上找陈大夫。”女人焦急地望着挡路的人,苦声哀求。

    “阿财死了,她还有什么脸活?正好,一命抵一命,我要让她去地底下陪阿财。”

    “二嫂,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李桂英,今天我把话放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别想打这经过。”

    嘈杂的吵闹声不断冲击着鼓膜,孟糖痛苦又难受地在床上翻滚,此刻的她就像是粘板上的鲶鱼,不知名的炽热燃烧着灵魂和躯体。

    熊熊燃起的火烧灼着她,火苗上的蓝焰诡异而骇人,穿过她的身体,打内脏开始销毁。

    难受以及痛苦鞭打着神经,一会儿功夫,浑身充斥着难闻的汗臭味。

    “姐姐,快醒来。”

    灵魂被烤灼,孟糖剧烈地挣扎,恍惚间,她似乎听见甜甜的女童声,那声音就像一股清泉浇灭焰蓝的火苗。

    谁,你是谁?

    “姐姐,替我好好活下去。”

    你到底是谁?

    孟糖无声地质问,可识海一片寂静,空空荡荡,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意识清晰地感知周遭的嘈杂以及吵闹,孟糖急切着想要醒来,但眼皮沉重,疲惫的身躯像是被重物压住,意识被死死地困在身体里,任她如何嘶吼,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醒来,快醒来啊!

    不行还是不行,她听得见刺耳的吵闹,但却无法控制身体。

    不知在煎熬中挣扎了有多久,吵闹声终于停止,隐约中,似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她脸上摩擦,很舒服,很温暖,就像妈妈爱的抚摸。

    紧接着,温热的水流入口腔,仿若久逢甘露,孟糖急切地吮吸。

    “糖糖,妈妈无能,请不到陈大夫,呜呜呜·······”

    “你放心,妈绝不会把你交出去。”

    “糖糖,你再睡会,妈去给你煮点粥。”

    糖糖?

    她没死,还活着呢?

    稍微思考了一下,头疼欲裂,孟糖缓缓地陷入昏迷,等她再次有意识,是有人给她喂水,水很烫,烫的她舌头疼,强烈的感官刺激让孟糖一个寒颤打梦里醒来。

    缓缓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刺激着眼球,眼睛顿时酸涩无比,孟糖难受地眨巴着眼睛,顿时一股热流顺着眼角留下。

    “妹妹,你醒了?妈···妈,妹妹醒了!”

    孟杰一脸紧张地望着傻呆呆的妹妹,小声地问:“妹妹,你要不要再喝点水。”

    “你···是谁?”孟糖望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小男孩,皱着眉头问。

第二章 开局就挨打

    小男孩震惊地望着蠢蠢的孟糖,扭头大声地喊:“妈,你快来,妹妹傻了。”

    “臭小子,胡说什么。”

    孟杰拉着妈妈的衣角,一脸担忧:“妈,妹妹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好像不认识我了。妈,要不我去村里把王阿婆喊来,给妹妹叫叫魂?”

    听着儿子胡言乱语的瞎说,李桂梅抬手给孟杰两巴掌,生气地骂:“一边儿玩去,别打扰妹妹养伤。”

    动作粗鲁地赶走闹腾的儿子,李桂梅温柔地看向呆萌可爱的女儿,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瘦瘦的小脸:“糖糖,头还疼不?要不要再喝点水。”

    “······”

    孟糖疑惑地抬起手臂,下一秒震惊地盯着跟鸡爪子一样黑黝黝的小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缩水了?而且还变了肤色?

    “糖糖?”

    李桂梅见孟糖一直发呆,担忧地摸着孟糖额头。

    “?”

    “糖糖?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问你话也不回答。”

    “。。。

    妈?

    这位大婶是她妈?

    “。。。”

    “乖女儿,你别怕,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孟糖抬头盯着李桂英,心理百转千回,此情此景,她想捶自己一锤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为啥想不开要在暴雨天出门。

    现在啥情况,重生加穿越?

    余光瞥见女人紧张而不安的神情,孟糖小声地试探:“妈?”

    听着女儿乖巧软糯的声音,李桂英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又哭又笑地回答:“哎!这不是会说话,会喊人,没毛病。糖糖,你再躺会,妈去烧点水。”

    “嗯!”

    木门嘎吱一声关上,孟糖紧张地松开紧握的手掌心,苦着脸叹气。

    好险好险,快吓死她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但占了别人的身体,总归是不好。

    不过也怪不得她,毕竟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雷给劈了。

    好人不长命,天妒英才啊!

    “孟杰,给老娘站住。臭小子,下回再敢诅咒你妹妹,我把你嘴给撕烂。”

    “哎呦,疼~妈,你别打了,我错了。呜呜呜······”

    呦呵,打孩子呢?

    “知道错了?”

    “嗯嗯嗯。”

    “那也得挨一顿,让你胡说。”

    “噗嗤!”听着门外嚎啕大哭的声音,孟糖忍不住乐出声。

    这哭声太有节奏,适合当背景音乐。

    “你奶快从地里回来了,妈得赶紧去做饭。你给我好好照顾妹妹,听见没有?”

    “哎呦,疼。妈,你别拎我耳朵,会聋。”

    “不准欺负妹妹,否则饿你两顿。”

    不一会,孟杰耷拉着脑袋走进屋里,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里。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垂头丧气,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孟杰,低头轻轻地拍了拍床板。

    “过来。”

    “哼!”孟杰一脸不屑地冷哼。

    “哥~”

    此字一出,孟糖恶寒地吐了吐舌头。

    她都二十几的老妖精了,居然喊一个小屁孩叫哥,不害臊!

    “喊什喊,你刚才不是挺会装?瞅瞅,咱妈快把我耳朵给揪掉了!”再硬的脾气也禁不住妹妹软糯地撒娇,但自诩小大人的孟杰怎会轻易被拿捏,故作凶悍地大吼。

    嗓门极大的宣泄怒气,但一边吼一边拿着小板凳坐在床旁。

    “我头疼~”

    “哪?我给你揉揉,哼,活该,谁让你不听话,非去水塘玩水。”

    孟杰嘴里唠叨,小手却轻轻地帮孟糖揉着额头。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孟财死了,因为救你,我没来得及救他。”

    “我······”

    还有这事?

    老天爷啊,少造点孽吧!

    猛然之间,知道自己占了别人身体,还间接地害死一条命,过重的心理负担压得她喘不上气。

    “你没醒之前,二妈已经来家里闹了一次,她说一命抵一命,要不是咱妈护着你,你早被扔水塘了。”

    孟糖听着孟杰的讲述,心情极为复杂,神色恹恹地回答:“哥,我不记得了。你摸,我头上有个包。”

    “切~装傻呢?别玩小把戏,放心,有哥在,绝不会让二妈把你扔水塘淹死。”

    “!”

    这句话乍一听很欣慰,但仔细品味,似乎有些不对劲。

    孟糖情绪低落地耷拉着脑袋,突然意识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抬头问:“哥,咱家有镜子吗?”

    “臭美。”

    “哥,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哐当一声,破烂的门嘎嘎吱吱地倒在地上。

    见自家门被弄坏,孟杰生气地从板凳上站起,大声质问:“谁呀?”

    “阎王爷!”尖锐的嗓音仿佛带着刺,听得人难受,紧接着,跑进来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二话不说地将孟糖从床上拖到地下。

    “二妈,糖糖头上有伤,你快松开。”

    女人恶狠狠地将撕扯着孟糖的头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已消丧子之痛,突然双腿被紧紧抱住,女人用力一脚将孟杰踢开,厉声吼叫:“滚!”

    头发被女人死死地用力抓住,头皮拽得生疼,孟糖哭泣地哀求:“疼,放开我,松开。”

    这都怎么一回事?开局先被水淹,紧接着就挨打,她这是水逆吧!

    低头望着龇牙咧嘴,眼冒泪花的孟糖,女人一脸狞笑:“疼吗?疼就忍着,接下来你会更疼。”

    用力地拽着孟糖头发,常玉红神色癫狂地将人拖拽到院子里,望着院子里满满的大水缸,狂笑着大喊:“儿啊,妈这就让她给你偿命。”

    话音落,常玉红咬牙切齿地将孟糖从地上提溜到水缸旁,二话不说把孟糖摁在水里。

    “杀人偿命,你杀我儿,死不足惜。”

    孟杰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孟糖伸着手臂在水里扑腾,急忙跑过去,但接连被踹了两次,惊慌失措地大喊:“妈,妈,二妈疯了,她要杀妹妹,你快过来。妈······”

    “滚开,否则我让你也一块去地底下陪阿财。”常玉红猩红着眼睛将孟杰踢翻在地,神色疯狂地望着在水缸里扑腾的孟糖,阴鸷地扯开唇角。

    “别挣扎了,今日不管谁来,你都得死。”

    咕噜噜~

    拥挤的水流争先恐后涌入口鼻,孟糖拼命地反抗,可一双粗糙的大手就像是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她的生命。

    她,又要死了吗?

    谁来救救她?

第三章 暴怒的妈妈

    憋闷,窒息,痛苦纠缠着,迫切地希望有人能解救她,但没有!

    濒死感再一次袭击着神经,孟糖绝望地挣扎,可她没劲了,双手慢慢地跌落在水里,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位熟悉的小女孩甜甜地冲着她笑。

    “姐姐,加油。”

    “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眼瞅着孟糖有进气没出气,常玉红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但下一秒,整个人被猛地用力一撞,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踉跄。

    男孩急忙将孟糖从水里捞出,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咳咳咳!”

    见孟糖被男孩从水缸里捞起,常玉红猩红着眼睛,厉声威胁:“滚,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

    孟杰眼睛通红地拿着木棍挡在孟糖身前,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周良,由衷的感谢:“周良,谢了。”

    随后目光坚定地望着常玉红,语气果敢的说道:“二妈,你再动我妹妹,我就跟你拼命。”

    “好,那就一起给我儿子偿命吧!”

    话音落,常玉红挥舞着手臂就要捉孟杰。

    自打看到儿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她就已经‘死了’,要不是为了给儿子报仇,她早就随儿子去了。

    凭什么,她儿子死了,他们还活着?

    她要他们都死,一个也别活,常玉红血红的眼睛盯着挡在孟糖身前的孟杰,一巴掌将他甩到在地。

    今天,一起去地狱吧!

    李桂英蹙着眉头看向低头揪着衣角的孟梅,再一次追问:“小梅,你到底要带三婶去哪?”

    “我······”

    望着孟梅两手发抖,李桂英温柔地拉着她的手,温声嘱咐:“你妈呢?她有没有好点,阿财掉入水塘,这就是意外,最近这段时间,你仔细陪着你妈,她若是有什么想不开,你就来找三婶。”

    “三婶,是孟糖害死了我弟弟,对不对?”孟梅挣扎着甩开李桂英的手,眼神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小梅,你还小,不懂···”

    孟梅情绪激烈地大吼:“我懂,我什么都懂。要不是孟糖带我弟去水塘玩,我弟怎么可能淹死。都怪孟糖,就是她杀死了我弟弟。”

    “小梅,阿财的死和糖糖没有关系,你不要听你妈瞎说。不过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急着回去做饭呢?”地里干活的快回来了,她再不回去做饭,少不了一顿骂。

    “三婶,我娘说:杀人要偿命,所以她要让孟糖去地底下陪阿财。”

    听着孟梅面无改色地说出令她心惊胆战的话,李桂英心慌地追问:“你妈呢?”

    “三婶,我妈···在你家呢?”

    在她家,不好,糖糖有危险。

    李桂英心中咯噔一声,怒气暴涨,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大声地嘶吼:“常玉红,你要是敢伤害糖糖,我让你一生都不得安宁。”

    孟梅眼睛通红地望着李桂英快速奔跑的身影,又哭又笑的叫嚷:“三婶,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孟杰忍着全身的疼痛吐掉口中的血水,望着灰头土脸的周良,提议:“周良,你先抱着糖糖离开。她,我来对付。”

    “你打不过她,她也不会让糖糖离开,这样,我来拖着她,你去村里叫人。”周良轻轻地碰了碰流血的嘴角,果断地说道。

    疯女人,太心狠手辣,打他是下死手啊!

    “你一个人能行吗?”

    周良冷眼盯着宛若疯婆子的常玉红,实话实说:“不行,所以你快去找帮手,不然咱三个都得死这!”

    可怜他才九岁,就要遭受女人的毒打。

    “周良,你坚强点,我这就去喊人。”

    “······”

    他除了坚强,还能做什么?

    下一秒,周良咬着牙举起木棍迎上常玉红的攻击,但力量毕竟过于悬殊,何况遭受丧子之痛的常玉红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之前有孟杰和他一起周旋,虽然被打得惨,但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可现下他一个人,纵然用尽全部力气,却无济于事。

    阴笑地逼近周良,常玉红毫不费力地夺走周良手里的木棍,凶狠地瞪大眼睛,挥舞着木棍砸向周良脑袋:“小兔崽子,坏我事,你去死吧!”

    “小心!”

    孟糖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耳畔的吵闹声让她头痛欲裂,意识浮浮沉沉地飘荡,隐约中,她似乎看见有个小女孩冲她挥了挥手,顿时浑身一轻,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常玉红拿着大粗棍往男孩头上打去,忍着胸口的闷疼用力地撞了一下男孩。

    虽然孟糖及时地撞了周良,帮他躲过了闷头棍,但木棍余威犹在,常玉红操控着木棍重重地打在周良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周良痛苦地倒在地上。

    听着周良的痛呼,常玉红狞笑着看向瑟瑟发抖的孟糖,一步步地逼近:“这下,没人能帮得了你。既然淹不死你,打死你也行。”

    “杀了我,你也得坐牢。”

    常玉红冷笑连连:“死,我都不怕,还会怕坐牢?好了,别想着拖时间。今天,你必死无疑!”

    “来人啊,救命!”

    “去死吧!”话音落,常玉红举起木棍就要砸向孟糖脑袋。

    李桂英气喘吁吁地跑进门,看见眼前这一幕,歇斯底里地大吼:“常玉红!!!”

    “啊!”笑容阴森地盯着即将丧命的孟糖,常玉红心里是大仇得报的快感,不料突然有股力量从身后撞来,常玉红不受控制地撞在一旁的大树上。

    拼力撞开常玉红之后,李桂英心有余悸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女儿,紧张地询问:“糖糖,你怎么样,她打你哪了?”

    从死神手底下再次捡回小命,孟糖后怕到全身发抖,情绪崩溃地哭诉:“呜呜呜····疼!妈,我哪都疼。”

    不曾体会死亡,自然无所畏惧,可一连串地濒临死亡,太可怕了!

    望着痛哭流涕的妹妹,孟杰关心地安慰:“妹妹,你别哭,妈一定帮你报仇。”

    “糖糖,她打你哪了?”心疼地将女儿抱在怀里,李桂英眼神恨恨地盯着常玉红,咬牙切齿地问。

    “拽我头发、把我摁水里、用木棍打我、还把小哥哥的腿打断了。妈,我害怕!”

    “别怕,有妈呢!周家小子,谢谢你了。小杰,把妹妹和小良扶到一旁。”

    孟杰听话地扶着周良,趁机告状:“妈,刚才她用脚踢我,扇我巴掌,给我牙都扇掉了两颗!”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叫她二妈,也绝不会和她再说一句话。

    哼,他可是很记仇!

第四章 妯娌

    听着儿子火上浇油的话,李桂英再也忍不住怒火,挥舞着手臂冲到常玉红面前,大声怒吼:“常玉红,我撕烂你。”

    “来呀,谁怂谁是孬种。”常玉红毫无畏惧地同李桂英打作一团。

    “不要脸的贱人,打我儿女,我非挠花你的脸。”

    于是,常玉红的脸上多了两条血痕。

    “啊,小娼妇!”

    李桂英的脸上也多了一条血痕。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孟糖惨兮兮地坐在屋檐下,望着李桂英头发被常玉红死死拽住,紧张地说道:“哥,妈吃亏了!你快上去帮忙?”

    听着妹妹的话,孟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妹,你认真的?”

    “嗯呢?咱妈那么瘦,怎么可能打得过疯女人?”孟糖之前不是很情愿喊妈,但望着李桂英为她报仇的模样爱女,心里就像是蜜蜂腿上的蜜。

    听着孟糖的话,回想之前常玉红打他时的疯魔,孟杰后怕地摇头:“我不敢,我怕我刚进去就被撕成两半。”

    “······”

    怂包哥哥!!!

    躺在地上的周良见孟糖皱着脸,忍着腿痛安慰:“别担心,你爸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周良,真够意思,多亏你及时赶到。”

    周良谦虚地憨笑。

    突然,孟杰从地上站起,眼神坚定地盯着周良,承诺:“周良,虽然咱俩没怎么一起玩过,但今天你救了我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就是我哥,我是你小弟,你让东往我绝不往西。”

    “。。。。。。”

    她哥怎么回事?是不是把她话给抢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吓得她还以为下句话是以身相许呢!想多了,眼下的她跟个豆芽菜似的,想法也太不纯洁了。

    感受到兄妹两人炽热的视线,周良偏着头看向火势凶猛的战局,非常关心地说道:“孟杰,你妈好像被打了?”

    孟杰回头望着头发散乱,嘴角流血的妈妈,眼眶瞬间红了,叫嚷着冲上去:“妈,我这就来帮你。”

    可惜,刚闯进战场,还没来得及伤敌人分毫,就被己方给拽着衣领扔到一旁。

    “凑什么热闹,一旁待着去。”

    一脸懵地被亲妈推到一旁,孟杰有些气馁,但转眼瞅见妈妈被常玉红拽头发,撕衣服,孟杰再一次冲上去:“妈,我来帮你。”

    闭着眼睛冲上战场,凭着一股蛮力,孟杰对着常玉红就是一阵猛烈输出。

    “坏女人,让你打我妈妈,我打死你。”

    零星的拳头落在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但极为碍事,常玉红不耐烦踹孟杰一脚:“滚开!”

    “干啥呢?你们要翻天啊!住手,都给我住手。”

    “呜呜呜······”

    听着奶奶熟悉的声音,又看见爸爸高大的身影,被一脚踢倒在地的孟杰用手拍着大腿,大声痛哭。

    “?”

    她哥是戏精吗?

    同样挨过痛打,甚至差点惨遭杀害的她是不是也应该嚎两嗓子!

    “呜呜呜,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妈妈·······”

    顿时,院子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哭声,此起彼伏,就像是清明节提前到来。

    听着院子里闹腾的声音,周小丽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垂头不做声的儿子,厉声呵责:“老二家,老三家,还不去把你们媳妇拉开。”

    败家娘们,没一个省心!

    “小杰,别哭了!”

    被奶奶温柔地抱在怀里,孟杰扁着嘴哭诉:“奶奶,二妈打我,她扇我巴掌,还把妹妹摁在水里,要不是良哥,我就再也见不到妹妹了。奶奶,我疼,呜呜呜呜!”

    “奶奶,我疼,呜呜呜·····”孟糖照葫芦画瓢的哭。

    周小丽心疼地抱着孟杰,一口一个小心肝:“哎呀,奶奶的好孙子,快让奶奶看看。”

    “奶,你看我牙都被扇掉两颗,手臂和腿上都是被木棍打得血痕。”

    盯着孙子身上显眼的血痕,周小丽眼神愤怒地盯着二儿媳妇,冲着站在一旁抽旱烟的孟成文说道:“老头子,这事,你得管管。”

    她这二儿媳妇真是好大的本事,怪不得一向‘软包子’的老三媳妇恨不得同她拼命,今天,必须得把这事给掰扯清了。

    在丈夫的劝阻下,李桂英泪眼婆娑地来到周小丽和孟成文跟前:“婆婆,公公!”

    “唉!老大和老四媳妇,你俩去厨房做饭,其余人到大厅来。”

    此话一出,大儿媳妇刘秀兰不满地抱怨:“公公,我俩都干了一上午活,累得腰酸背痛,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四儿媳妇陈娟随声附和:“是呀,干了一上午活,还以为回来就能吃饭,没想到回来还得做饭,这哪能受得住。”

    听着妯娌们埋怨的声音,李桂英手足无措地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做饭吧!”

    周小丽不耐烦地盯着偷奸耍滑的儿媳们,厉声呵责:“你俩要是不愿意做饭,中午就别吃了。”

    “周良,你怎么在这?”

    “爷爷,良哥是被我叫过来劝架,但二妈恶毒的把他腿给打断了。呜呜呜,二妈好恶毒!”

    听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小丽恼恨地瞪常玉红一眼,痛心地从口袋掏出五张一块钱递给大儿子:“败家娘们,无法无天,谁家孩子都敢打。老大,快抱着周家小子去镇上看腿,钱公家报销。”

    “老大,不要焦急回来,务必把周家小子照顾好。老婆子,多拿点钱。”孟成文脸色发青地盯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周良,忍着怒气叮嘱。

    眼红地盯着婆婆手里的钱,陈娟不满地嘟囔:“婆婆,周良的腿是二嫂打断,凭什么公家出钱?”

    “还不去做饭,一天天就你废话多。耽误下午干活,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成文深深地吸了口旱烟,望着神色各异的一大家子,不耐烦地催促:“好了,其他人进屋。”

    见弟弟被奶奶抱进屋,孟糖默不作声地跑到李桂英身旁,担忧地抱住李桂英手臂:“妈,你没事吧!”

    突然间多了很多她不认识的人,虽然有预感这些人都是她这具身体的亲人,但打她醒来,只有妈和哥陪在她身边,许是雏鸟情节,她只对她们放心。

    “我没事,咱们也进去吧!”

    孟糖担忧地追问:“妈,他们会不会让我偿命?”

    “放心,谁要你的命除非从妈尸体上踏过去。”李桂英温柔地将孟糖凌乱的头发抚平,云淡风轻的回答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底气。

    常玉红恰巧从两人身边经过,听到李桂英说的话,冷笑一声:“李桂英,咱们不死不休。”

    “二哥!”

    听见弟弟不满的语气,孟华国一脸疲惫地拉着常玉红:“玉红!”

第五章 分家

    “放开,别用你的手碰我,儿子死了,你无动于衷,可当真是心狠。”

    “我·······”

    早早坐在主位上的孟成文抬头看向院子里拉扯的几人,骂声呵责:“磨叽啥?赶快进来。”

    “女儿,别怕,爸会保护你。”

    爸···吗?

    孟糖抬头盯着圆脸大眼睛,一脸憨相的中年男人,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

    孟成文见人已到齐,咳嗽两声,沉声质问:“说说吧,你们想怎么解决?”

    不等其他人表态,常玉红目露凶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害死阿财,必须得一命抵一命!”

    因着刚才的事,周小丽对常玉红十分不满,毫不客气地训斥:“暂时轮不到你说话,闭嘴。”

    败家娘们,娶她回来就是娶个祸害!

    自打她进门,天天闹得鸡犬不宁。

    “爹,阿财身亡,我们也很难过,可他的死和糖糖确实没有关系。”

    常玉红激烈地反驳:“呸,说这话糟不糟心?要不是她,一向乖巧的阿财怎么可能回去水塘玩?害人精,留着她就是祸害。”

    “二嫂,你说这话丧不丧良心。阿财八岁,糖糖六岁,你儿子要是乖巧,村里就没有皮孩子。”

    见常玉红不停地往女儿身上泼脏水,李桂英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好二嫂,心肝坏透了,以前忍她让她,今天为了女儿,她一步都不让。

    “李桂英,你少胡搅蛮缠,我儿子不仅是你女儿害死,还有你儿子掺和。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可怜的阿财被水淹,却无动于衷,一声不吭,要不是他,我儿子怎会被耽误抢救的时机!”

    “常玉红,你欺人太甚。”

    先是编排糖糖,再是编排小杰,可恨!

    一双儿女被污蔑,孟华庆哪还坐得住,站起身同常玉红辩驳:“二嫂,你说话注意点。阿财死了,你心里悲痛无法接受,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不能把脏水泼到无辜的人身上。小杰比阿财小两个月,又比阿财瘦小,他已经从水塘救了糖糖,又哪来力气去救阿财?”

    红了眼的两家人大声地争吵,呆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们瑟瑟发抖地窝成一团,心里想着:老实人发火真可怕!

    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孟华国以手覆脸,手指颤抖着擦去泪水,声音悲痛:“三弟,阿财的死,小杰不是没有责任,如果他先救阿财,阿财就不会死。”

    他就那么一个儿子,以后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儿子,阿财的死,对他来说就是剜心之痛。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如果···如果当时小杰先救阿财,那他是不是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

    那她岂不是死翘翘了!

    不愧是亲人,好狠的心,接触到常玉红想刀她的眼神,孟糖瑟缩着往李桂英怀里躲了躲。

    不愧是夫妻,没一个好人!

    余光瞥见女儿害怕的神色,孟华庆瞬间炸了,大声怒喝:“爹,你听听他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他儿子的命是命,我闺女就是路边的野草?糖糖和阿财一同掉入水塘,我儿子救我闺女天经地义,有本事让他闺女救他儿子啊!”

    “你闺女死了还可以再生,我儿子死了我可就没儿子了。她一个女孩家,早晚都是嫁人,少她一个也不少,为了救她害死我儿子,你儿子就是罪魁祸首。”

    李桂英难以置信地听着孟华国炮仗似得一番输出,气恼地捶着胸口:“孟华国,你再诅咒我闺女,我就跟你拼了。”

    “呵,女娃子,多稀罕。”

    李桂英气恼地手指着孟梅,大声质问:“女娃子咋啦,你闺女不是女娃子?”

    坐在周小丽怀里的孟杰望着咄咄逼人的二大爷,张嘴就想替妈妈报仇,但被奶奶瞪了一眼,心里十分憋屈地捂着胸口:“哎呦,奶奶,我胸口疼,我快喘不上气了,奶奶,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让奶奶看看,胸口怎么不舒服?”

    “又疼又难受,估计是之前二妈踹狠了,奶奶,我不是故意不救阿财,实在是他太胖了,我弄不动他。”孟杰委屈地解释。

    糖糖是他亲妹妹,救自己妹妹还有错?

    孟杰表现得如此明显,周小丽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小九九,敲了敲他脑袋以示威胁,望着一旁的当家人,主动询问:“当家的,你怎么看?”

    孟成文呼哧呼哧吸着旱烟,目光精明地看向安安静静的四儿子,主动询问:“老四,你有什么意见?”

    激烈的战火一下子蔓延到他身上,孟华东砸吧砸吧嘴,皱着眉头回答:“爹,这是他们两家的事,我说了也不算啊!”

    老爷子啥毛病,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问这话不是引战呢?他招谁惹谁,惹不起还躲不掉!

    其实,要他说这事也不难办,关键是他们两家能不能达成和解。

    “让你说就说,天天给你老子整什么心眼?”

    孟华东悄悄地瞥了眼憨厚的孟华庆,又看了眼从小就不好相处的孟华国,本着公平原则提议:“爹,你让我说,那我可就说了!俗话说得好,人死不能复生,阿财的死,大家都很难过,都很伤心,但日子还得往下过。三哥,阿财死了,二哥二嫂的心情不好,你得理解,要不你拿点钱出来给二哥二嫂买点营养品,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和气才能生财。”

    听着四儿子的建议,孟成文似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下,视线转移到儿子身上:“你们两家有什么意见?”

    老四脑子转得就是快,这主意出的不错。

    不等丈夫回答,常玉红凶神恶煞地指着孟糖,一脸凶狠:“谁要那两个臭钱,我只要她偿命。”

    “男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周小丽望着老头子铁青的面色,大声呵斥。

    她这二儿媳妇,越来越上不了台面,再闹下去,就给她赶回娘家。

    “依我说,老四的提议不错,如果你们同意,那就商量一下。”

    孟华国将媳妇拉到身后,目光直视着父亲,坚决地回答:“爹,我不要钱,我要老三把小杰过继到我名下。”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可能把小杰过继到你名下。”孟华庆情绪激烈地反驳。

    “那就没得商量,一命偿一命。”

    被两儿子的不配合气到全身发颤,孟成文狠狠地吸了口旱烟。

    “老二家,不要蹬鼻子上脸,除了偿命和过继,再想个折中的法子。”

    “分家。”

第六章 分了一座山

    常玉红此话一出,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张,就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瞬间安静下来。

    分家这事不是没人提过,只是老爷子坐镇,没人敢提而已。

    孟家是村里独一份的外姓,虽人口众多,但身为外姓想要在本姓村生存,却是不那么容易,当年老太爷定下遗嘱,不准分家。这么多年,家里不是没有矛盾,但最终都和平解决,可今日,当真要分家吗?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李桂英从座位上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华庆拽了拽衣袖。

    良久,孟成文看向默不作声的二儿子,面无表情的质问:“老二,这是你的意思?”

    “是,必须分家,而且不准分给老三任何田地,否则此事就不算完。”

    听着二哥越说越离谱,孟华东不满地说道:“二哥,你过了!咱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如果不分家,那么她必须去地底下陪阿财。”

    李桂英紧紧地抱住孟糖,大声地拒绝:“不可能,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孟华国并不理睬李桂英的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孟成文,逼迫意味十足。

    他宝贝儿子死了,谁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就一个也别活!

    “老二,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闹。行,你长出息了,老四,去厨房把你媳妇和老大媳妇叫过来,咱们商量分家。”

    此话一出,大厅里的众人神色各异,瞬间窃窃私语起来。

    周小丽急促地从椅子上站起,惊讶地问:“老头子,你真要分家?”

    “怎么不分?他们既然起了心思,就随他们所愿吧,老婆子,把地契和家里的钱都拿出来。”

    孟华东望着被气得发蒙的父亲,以为他是一时赌气,连声劝阻:“爹,二哥胡言乱语,您别生气,分家的事,以后再说。”

    孟成文颤颤巍巍地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睛挥了挥手:“去把人给叫齐了!”

    夏日的晌午,空气燥热,众人凝神屏息地挤在狭小的大厅,心里呀就像咕噜噜冒泡的开水,上下翻腾。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孟糖环顾着四周,对孟氏家族的经济状况大致有所了解之后,郁郁寡欢地躺在李桂英怀里。

    家徒四壁,看着不像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估计也就分些破盆烂铁,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啊,总不能去乞讨吧!

    啊呸,才开局呢,咋思想那么堕落?

    听见丈夫转达的话,陈娟惊讶地瞪大眼睛:“当家的,老爷子咋突然同意分家?”

    “还不是被二哥闹得,当初全家人都不同意二嫂去结扎,就他非坚持,这下好了,绝后了!三哥也是惨,招惹上这糟心事。”孟华东瞅着做好的饭菜,眼馋地尝了两口,随口评价。

    “二嫂向来不好惹,这事啊,恐怕不会善了。”

    两人结伴走在院里,孟华东不放心地叮嘱:“孩他娘,等会你机智点,能多争取点是点。”

    狭小的大厅坐满了人,孟成文扫视一圈,声音洪亮地问:“除了老大,人都到齐了?”

    “老头子,人都到齐了,分吧!”周小丽将手里的田契放在桌上。

    “既然是分家,那就分清楚。家里总共有三十亩地,每家六亩;钱,我刚才数了数,大概有六七百,每家一百;至于家里的鸡鸭鹅,每家三只,羊和牛就不分了,你们还有啥意见?”孟成文将桌面上的钱和地契公平分成五份,把值钱的和不值钱的都说了一遍。

    众人探着耳朵倾听,没想到老爷子分家如此利落干净,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须臾,孟华国率先提了建议:“爹,你掌家一向公平公正,这么分我没什么意见,但老三要把分给他的田地和钱赔偿给我。”

    闻言,孟成文目光威严地盯着孟华国,一句话都不说。

    “爹,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会改变主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三弟不愿意让他女儿偿命,那赔点钱不算什么吧!”

    周小丽不等孟成文回话,恼怒地大骂:“老二,你不孝,老三是你亲兄弟,你这是要把他给逼死啊!”

    听丈夫被骂,常玉红不服气地辩驳:“婆婆,你也太偏心了,他们一家害死我儿子,让他们赔点钱怎么了?”

    “闭嘴,你个毒妇!再敢拱火,就让你娘家来接人。”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算是无解,孟成文眼神复杂地望着老实巴交,从未与人红过脸的三儿子,沉声询问:“老三,你有什么意见?”

    “爹,您是家里学问最深的人,想必也知道阿财的死和糖糖没有什么关系,可二哥一家却···唉,这要是我一个人生活,怎么都行,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没有地,我拿什么养他们?”

    朴实又辛酸的回答令周小丽眼眶一红,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

    她三儿子从小乖巧听话,勤劳能干,无论干多重的活都毫无怨言;长大后更是老实忠厚,孝顺父母,怎么叫碰见这么个兄长?

    周小丽回忆着这些年,三儿子对她的体贴以及孝心,拽了拽孟成文袖子,同他商量:“老头子,我记得十年前,老太爷临死前好像给了你一张地契,说最东边的荒山是咱家的,不如把那座山分给老三吧!”

    “不行,山上那么多树,凭什么分给他。”

    望着相伴多年的妻子瞬间似乎老了许多,孟成文眼神冷漠地望着孟华国等人,苍老的声音充斥着怒气:“树卖了,钱平分。你还有什么意见?”

    “可······”

    见媳妇还准备说点什么,孟华国将她拽到身后,嬉皮笑脸的问:“爹,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什么时候砍树啊!”

    望着前一秒咄咄逼人,下一秒得到所得嬉皮笑脸的二儿子,孟成文厌烦地略过他的脸,看向其他人:“你们对分家还有什么意见?”

    望着静默不言,一个劲掉眼泪的老婆,孟华庆难受地道歉:“桂英,嫁给我,你受苦了。”

    他们家不是分了一座山,这么开心的一件事,爸妈为啥那么难过?

    孟糖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心里有疑问,却强忍着没问。

    本以为分家就这么告一段落,没想到孟华东却突然起身,大声地提议:“爹,我觉得您分家有些不公平,大哥家六口人,二哥家三口人,三哥家四口人,我家四口人,五弟没成家,每家人口不一样,怎么还平均分,我觉得按人头分才公平?”

第七章 妹,咱家是穷光蛋

    常玉红默算着分家得来的财产,心里正得意,听见孟华东意味十足的话,一脸凶悍地质问:“四弟,你什么意思?”

    “二嫂,孩子他爹没啥意思,就是有些人啊,贪心不足蛇吞象,为了钱,当真是不顾一点兄弟情义。哎呀,这要是我,可干不出这么亏心的事!”

    “陈娟,你骂谁呢?”

    老阴阳人陈娟毫不客气地挑明:“说谁谁心里清楚,白得六亩地,有些人心里估计乐开花了。”

    常玉红气恼地望着尖酸刻薄的陈娟,用力拍了拍孟华国胳膊。

    陈娟性格怪癖,大脑不正常,她才不同蠢女人一般见识。

    孟华国望着老神在在的孟华东,不满地皱着眉头:“四弟,你什么意思?”

    孟华东撇了撇嘴,并未回答,而是给孟成文有理有据的分析:“爹,大哥是长子,家里孩子众多,单单六亩地的话,对他太不公平了,大嫂,你觉得呢?”

    刘秀兰不满地抱怨:“四弟说得对。婆婆,孩他爹之所以没在,是因为处理弟妹惹下的祸事,公爹处理事情一向公平,可今日却有些偏向二弟一家。他们家一共三口人,却有十几亩地,我家六口人,却只有六亩地,这不公平!”

    “大嫂,你说话凭点良心,我家哪来的十几亩地?你家孩子多是你自己要生,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给你多分家产?”

    “凭我孩他爹是孟家长子,就该多分。有能耐,你也生啊!”刘秀兰得意地摸着儿子软趴趴的头发,毫不在意常玉红的态度。

    还没愈合的伤口被残忍地撕扯开,露出血淋淋的肉痂,常玉红两眼发红地冲向刘秀兰。

    “刘秀兰,我和你拼了。”

    望着要冲上来打她的常玉红,刘秀兰眼疾手快地将儿子放到一旁,爽快地撸开袖子,朝着常玉红就是一巴掌。

    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她嚣张,她性格和三弟妹可不一样!

    猛不迭挨了一巴掌,常玉红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巴掌打过来,常玉红发狂地撕扯着刘秀兰头发。

    安静地大厅瞬间乱成一片,孩子的哭声,谩骂声交错,孟成文面色黑沉地训斥:“住手,干什么呢?我还没死呢!老二,还不把你媳妇拉开。”

    “爹,是大嫂先出的手。”孟华国一边嘟囔,一边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媳妇拉到身后。

    “你拉我干什么,窝囊废!”

    分家闹成现在这样,大家都破罐子破摔,谁都不愿意吃一点亏。

    大厅里,除了孟华庆一家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其他几家敌视着彼此,默无声息的较劲。

    周小丽望着披头散发,同泼妇无二的常玉红,对她没一点好脸色,直接提议:“老头子,四儿说得对,老大是长子,按理是该给他多分点地。”

    闻言,刘秀兰感激地看向陈娟,心里感叹:老四一家果然仁义。

    孟成文坐在椅子上一口接着一口抽旱烟,许久之后,果断地说道:“老大家七亩地,老二家十亩地,老四家七亩地,剩下的六亩地等老五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给他。”

    “爹,我不同意,凭什么要把我家的地分给他们两家?”

    比之前多分了一亩地,孟华东十分高兴:“爹,我觉得你分得很合理,不如就这样吧!”

    望着其他人开心的笑容,常玉红情绪激烈地叫嚷:“不行,不能分我家的地,要分就分剩下的六亩地。”

    刺耳的尖叫声震得耳朵难受,孟华朝不悦地从椅子上起身,目光凉凉地盯着常玉红,云淡风轻地质问:“二嫂,你刚才说要分我的地?”

    “五弟,我······”

    不等常玉红说话,孟华朝随手拿起桌上的白色茶缸扔在地上,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孟华朝突如其来的疯批给众人吓了一跳,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常玉红情不自禁地握紧手掌心。

    他不会想对她动手吧?

    不能,纵然他再混账,可她好歹是他嫂子!

    望着媳妇被吓得全身发抖,孟华国脸色难看地训斥:“五弟,你这是做什么?”

    “哼,我做什么轮得到你问?别以为你比我年长几岁,就能对我摆谱,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我累了,分家就按爹说的办,谁要是有意见就去我屋里找我。”

    孟华朝慵懒地伸个懒腰,冷哼着瞥孟华国一眼,坏笑着离开。

    被五弟狂拽地言语给吸引,孟华东手速极快地拿走属于自家的地契和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刘秀兰也紧随其后,快速地将地契和钱拿在手里,然后拉着儿女,趾高气昂地从常玉红面前经过。

    当着众人的面被一通戏耍,孟华国铁青着脸,不满地抱怨:“爹,五弟他如此混账,你也不管管。”

    “我连你都管不住,何况是他。拿着地契和钱离开,以后不准找老三家任何麻烦。”

    “爹,我······”

    分完家,孟成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了几分,有气无力的赶人:“出去,以后尽量少来家里找我和你娘。”

    “孩他爹,咱们走。”常玉红动作麻溜地装好地契和钱,狠狠瞪孟糖一眼,拉着神色异样的孟华国离开。

    望着大厅里的人一个个离开,孟华庆难受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牵着一双儿女准备离开。

    这时,周小丽拿出刚刚从空盐罐里找出的地契,心疼又愧疚地递给儿子:“三儿,委屈你了,这是东边那座山的地契,你拿好。”

    “娘,您别难过,是儿子不争气。”

    “唉,从小就你最心疼娘,要不是你,娘早就不在了。这是娘攒得一点小钱,你先收着,等以后有钱了再还。”

    孟华庆本能地想拒绝,但低头看了眼又瘦又小的一双儿女,强忍着难受接过去。

    一场巨大的分家风波落下帷幕,日子还得往前看,该上地干活还得干活,只是经过分家,兄弟之间有了隔阂,而这,则成为人心贪欲的起点。

    望着栅栏旁辛勤打桩的爸妈,孟糖不解地撑着下巴:“哥,咱家有一座山,为啥爸妈还整天愁眉苦脸?”

    “妹,你是不是被水淹傻了!那是座荒山,除了树什么都没有,而且山上的树和咱家没什么关系。现在,咱家除了有个住的地方,要啥没啥,就是个穷光蛋。”

    “啊,山上不能种东西吗?”

第八章 什么都是浮云

    望着傻乎乎,一脸天真的妹妹,孟杰鼓着腮帮子解释:“不能,山上有特别多毒蛇。”

    “哥,你去过山里?”

    “没有,咱妈不让去。”

    孟糖一脸坏笑着看向孟杰,调侃:“你是不是怕挨打?嘿嘿,上次我听见你哭了。”

    “谁哭了?我才没哭!糖糖,你是不是皮痒了?”

    孟糖挡去孟杰玩闹的小手,眼神坚定:“哎呀,哥,你别闹。咱家之所以变得这么惨,都是因为我,我想去山上看看。”

    “妈,糖糖说,她······唔!”

    眼疾手快地捂住孟杰要告状的嘴,孟糖趴在他耳畔威胁:“闭嘴,你要是敢跟妈说,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拉勾,不准告状,不然我真不理你。”

    见孟杰心甘情愿(不情不愿)点头,孟糖慢慢地松开手。

    嘴巴被捂那么长时间,快臭了,孟杰呸呸两声,目光幽怨地盯着孟糖,别扭地关心:“你要和谁一起去?”

    话到嘴边,孟糖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口回答:“我···不着急,我先在村里转转。”

    成人的灵魂,孩童的身体,为了让思想与身体相匹配,孟糖慢慢地学习着怎么当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可能她天生就具有某种特殊能力,短短的几天,她搞清楚了三件事:一,今年是一九八三年,也就是说她重生到八零年代;二,此村名为宋寨,大部分村民姓宋和周,也就是说孟家是外姓;三,虽说此刻她只有六岁,但已经做好了对未来的规划,如果不出意外,她一定能凭借自己超前的知识能力创造出巨大财富。

    如果说刚重生时,她是一只菜鸟,那么现在的她是孟·钮钴禄·糖,她有信心带领一家人走向致富的道路。

    前世她是孤儿,无牵无挂没什么好遗憾,就算再努力工作也不过是死工资,没什么进步空间;今生不同,八九十年代是国家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年代,只要她能够把握时机,飞黄腾达轻而易举。

    未来时代,遍地是黄金,她——年纪轻轻坐拥千万资产,奔驰宝马太低端,她一手抓天猫,一手掌控网络直播,每天最烦恼的事,花钱速度太慢,赚钱速度太快。

    随手投个资,不是京东就是支付宝,每天都愁要挑几个美男作陪!

    “醒醒,做什么白日梦呢?瞅瞅你流的哈喇子,快擦擦。”

    沉浸在每天都要花钱买快乐的痛苦中,突然被人摇醒,孟糖迷迷糊糊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遗憾地感叹:“五叔,怎么是你?”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一步登天,成为天道的宠儿,原来左拥右抱的美男只是梦啊!

    不对,和她说话的人是五叔,她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些敷衍?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胆大包天的行为,孟糖脸色煞白地攥紧了拳头,她五叔可是村里所有小朋友的噩梦,还是四乡八村远近闻名的恶霸,她刚才以那样的态度说话,应该会挨揍吧!

    “你以为是谁?怎么耷拉着脑袋,刚才不是挺嚣张,抬头,看着我!”

    听着孟华朝犹如魔鬼般的声音,孟糖扑通一声抱住孟华朝大腿,嘤嘤嘤地哭:“五叔,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怕疼,你别打我,好不好?”

    孟华朝本是想逗逗孟糖,不曾想她来这么一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故作凶恶地威胁:“啧,离我远点,你要是敢把鼻涕弄我身上,我就饿你三天三夜。”

    有趣,小糖糖比落水之前有趣多了,经逗还好玩。

    “五叔,我错了,你别生气。”孟糖噌得一下松开抱孟华朝大腿的手,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被眼泪浸润过的眼睛就像是秋雨过后明亮耀眼的葡萄,纯朴而自然,孟华朝盯着孟糖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房似乎塌陷了一角,一向冷硬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软和。

    “小糖糖,五叔想去山上一趟,你要不要陪五叔一起?”

    孟华朝自认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温柔,可在孟糖听来却犹如地狱之音:必须陪他去山上,不然就地埋了!

    五叔是不打算留她了?

    “发什么呆,过来,我抱着!”

    刻意伪装的温柔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见孟糖恐惧害怕地后退一小步,孟华朝气恼地将孟糖抱在怀里。

    又香又软,又乖又可爱,还是女孩子得他心!

    冷不丁被抱住,还是以恶霸之名著称的五叔,吓得孟糖又惊又恐。

    五叔就像潜伏在暗夜里的怪兽,随时随刻伺机而动。

    “小糖糖,你没去过山里吧?唉,小可怜!”

    “山上可好玩了,有五颜六色的蛇,还有色彩斑斓的蚊虫,等会五叔捉给你玩。”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激动?瞧你这红彤彤的小脸,真可爱,让五叔摸摸!”

    “小糖糖………”

    乡路崎岖,山路坎坷,耳畔是絮絮叨叨的废话,孟糖心里是五味杂陈。

    恶霸?就这,小朋友的话不可信,她悟了!

    “瞧瞧,这就是老太爷为你家打下的山头。”

    听着孟华朝傲娇地炫耀,孟糖配合地尖叫:“哇,好厉害。”

    “小糖糖,再过二十年,你家绝对是整个县城最有钱的大户人家。”

    震惊地盯着下颌冷硬,自带桀骜气势的孟华朝,孟糖试探地问:“五叔,反内卷,蓝瘦香菇?”

    “你饿了?”

    “神马都是浮云?”

    孟华朝望着神色怪异,突然间胡言乱语的孟糖,蹙着眉头环顾四周:“撞邪了?不应该啊,我来过山上几次,没碰见什么脏东西啊!”

    一阵微风拂过,被虫啃噬的落叶悠悠然地从天空落下,孟糖火热的心也随着一起跌落。

    她真是魔怔了,世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也许只是五叔比较有远见而已!

    额前的刘海被掀起,感受到五叔着急地关心,孟糖重新打起精神,指着荒乱的杂草,好奇地问:“五叔,山上可以种庄稼吗?”

    “可以,不过眼下不行。”

    “为什么?五叔,你是糖糖见过最聪明的大人。”

    “小屁孩,你才见过几个人?不过你这话说得对,你五叔我确实不是一般人。小糖糖,拍马屁很中听,我怎么觉得你比落水之前要聪明?”

第九章 恶霸柔情

    孟糖耷拉着脑袋,小脸透露着难过:“五叔,山上可以种什么?我家快没粮食了,哥哥说,都是因为我,才导致家里那么穷。如果山上可以种庄稼,家里就有粮食了,哥哥就不会骂我。”

    “孟杰那个兔崽子骂你?”

    “哥哥说得很对,都是因为我,爷爷才被逼分家。”

    小小的人窝在怀里,瘦弱的小身板几乎没什么重量,孟华朝心情复杂地安慰:“你这个小脑袋瓜,天天都想些什么?分家是迟早的事,和你没关系,下次你哥再骂你,告诉五叔,五叔替你骂回去。”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成家立业似乎也不错,如果能拥有可爱乖巧的女儿,更好!

    咳,他最近怎么回事?咋总想着结婚生子,莫不是被催婚催得神经错乱了?

    已经很刻意的套话,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孟糖双手扒拉着孟华朝脖子,指向远处:“五叔,我想去山顶。”

    “也就五叔宠你!”

    浮云飘摇,太阳光线穿过茂密的树叶斜斜地倒映在身上,斑驳的阳光顽皮地穿梭在丛林,孟华朝抱着孟糖行走在山间小道。

    茂盛的杂草牵绊着脚程,虽是走了许久,可距离山顶却依然有些距离,突然,孟华朝停下脚步,细心地将孟糖放在树下。

    “小糖糖,你是不是饿了?乖,站这等会,五叔去打个鸟烤烤吃。”

    “五叔,我还是个孩子!”

    孟华朝不解地问:“所以你不能吃肉?”

    “不,我能吃。五叔,你别走太远,我怕。”

    她五叔就是铁直的直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望着五叔酷炫霸的背影,孟糖叹息地啧啧两声。

    生不逢时啊,他五叔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迷倒万千花痴少女。

    嘶~

    什么声音?

    听着草丛里“沙沙”的声音,孟糖随手捡起树棍,探着头看向草丛,下一秒,整个人像个炮弹一样飞出去。

    蛇,一条在草丛里跳舞的蛇。

    孟糖害怕地盯着挺着脖子来回摇摆,一米多长的青皮大蛇,故作凶恶地吼:“走开,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打死你。”

    青蛇绿豆大小的眼睛发着阴森绿光,细长的舌头不时地从嘴里吐出,头高高窜起,高频率地晃动着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击。

    孟糖紧张地注视着青蛇的一举一动,不时地恐吓两声,青蛇却不似她这般心情,不间断地向她挪去。

    五叔,快来救她!

    据说毒蛇是自然界能排得到称号的杀手,它的毒液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人,尤其是毒蛇的牙齿,上面有很多毒液,一旦被咬到,毒液会迅速进入人体,不出几分钟,人就归西了。

    孟糖竭力地控制着情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瞅着大青蛇缓缓向她所在方位移动,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哇哇大哭起来。

    山重水复还是归路,可怜人!

    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孟糖睁开泪眼,抬头见大青蛇尖锐的牙齿仿佛近在咫尺,隐约闻见青蛇口中的血腥味。

    血盆大口迎面而来,吓得孟糖大声吼叫:“啊!”

    凶狠的一镰刀将大青蛇砍死,强壮的双臂抱起孟糖,孟华朝温声安抚:“怕什么?五叔在!”

    安抚了许久,孟糖依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华朝神色渐渐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的解释:“这是菜蛇,无毒,就算咬了也没事。”

    闺女虽然可爱,但胆子太小,还是一个人自在!

    “嗝~五叔,你烤的鸟呢?”自顾自哭了许久,哭得实在有些累了,孟糖仰着小脸问。

    “贪吃!别哭了,五叔给你加个菜。”

    “真的吗?”

    “走,去五叔的秘密基地!”

    孟华朝单手抱着孟糖,捡起扔在地上的镰刀和砍成两半的蛇,大步走向偏僻的小路。

    “小糖糖,山上的蛇虽然多,但有毒的极少,五叔给你讲讲山上哪些蛇是有毒的。第一种是全身为绿色,腹部为黄白色的蛇,此蛇特别危险,含有剧毒;第二种是头部扁平,牙齿呈钩子状的蛇,它咬人极凶;第三种是全身有黑白相间,尾部细长的蛇。其它的毒蛇,五叔倒是没怎么见过,你就记住这三种就行。”

    “哦!”

    “小糖糖,你运气可真好,第一次上山不仅有五叔陪你,还有蛇汤可以喝。”

    “我不要喝蛇汤。”

    “傻!五叔给你讲讲蛇汤的制作过程。想要做出营养又美味的蛇汤,首先把无毒的蛇扒皮碎骨,取出蛇胆和内脏,然后用半袋盐将切碎的蛇肉和蛇骨腌制两天两夜,腌制结束洗上半个时辰,将洗干净的蛇肉蛇骨混着小麦面进行油炸,炸到金黄色捞出再放热水里煮两个小时,此时能闻见空气中飘荡的浓香味,但这还不行,差点佐料,把葱花香菜放进锅里搅拌。啧啧,五叔保证,但凡你喝上一口,一生都忘不掉。”

    孟糖安静地听着孟华朝形象地讲述蛇汤的制作过程,好奇追问:“五叔,你喝过吗?”

    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孟华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糖糖,五叔的秘密基地到了。”

    五叔当真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

    孟糖顺着孟华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小的脸露出大大的不解。

    歪脖子树上为什么要挂红色裤衩?

    抱着孟糖指着放在地上已经处理好的麻雀,孟华朝骄傲地炫耀:“瞅瞅,五叔厉不厉害。”

    “五叔,你好厉害,等会我要吃好多肉肉。”

    “行,你在旁边坐着,五叔给你露一手。”

    动作轻柔地将孟糖放在地上,孟华朝开始处理死透的大青蛇。

    高个子男人拿着石头,一脸凶狠地砸着蛇骨,孟糖有些怂地摸了摸鼻头,不留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是五叔的恶霸本色吧!

    一整条大青蛇,去掉蛇头和蛇尾,剩下的用镰刀砍成小段,再用石头砸扁平,将弄好的蛇肉和蛇骨放在一个破旧的小锅里,然后加水,点火烧煮。

    六只小麻雀拔掉羽毛,掏光内脏,插上木棍放在小火上来回翻烤,不一会功夫,肉香味四溢,孟华朝抬头见孟糖一脸好奇,主动询问:“小糖糖,你要不要来试试?”

    “五叔,你好厉害。”此时此刻,孟糖是由衷的佩服,人人都说五叔是恶霸,可她却觉得五叔非常有本事。

    也许,这就是五叔,不为人知的一面,只不过恰好被她发现。

    “小糖糖,嘴这么甜,是不是想让五叔背你下山?”

第十章 丑女人,五叔永远不会喜欢你

    孟糖:“······”

    她真没这么想,不过五叔既然大大方方提了,她也不太好拒绝。

    “天色不早了,等会吃完肉,咱们就下山。”

    “五叔,肉烤糊了!”

    “过来,尝尝。”

    五叔是又容不下她了吗?

    孟糖盯着烤焦的鸟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潜意识想拒绝,但下意识却接到手里。

    荒山野岭,人迹罕至,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五叔,好苦,好难吃。”

    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刚咀嚼两下,孟糖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鸟肉,满脸苦瓜色。

    “傻里傻气。”

    六只麻雀烤焦四只,至于另外两只则完全没烤熟,蛇汤倒是煮的不错,只是没滋没味,孟糖暂时无法形容难以言说的味道。

    待孟华朝‘吃饱喝足’之后,孟糖扁着肚子挂在他背上,不死心追问:“五叔,等山上的树砍了,还能种什么?”

    “种你啊,把你埋在土里,浇水施肥,等来年春天,山上会长出许许多多的你。”

    “?”

    她看着那么像傻子吗?

    “小糖糖,你要不要试试?”

    孟糖鼓着腮帮子拒绝:“五叔,我饿了。”

    “刚才让你吃两口,你不吃,现在饿了怪谁?忍着,一会就到了。”

    嘴上毫不客气吐槽,脚程却在不断加快,孟糖望着快速闪现的风景,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时至傍晚,美丽的彩霞云集在天空,倒映着山间景色,如诗如画,辞藻的匮乏让她没法描述壮观的景象。

    沉醉在美景之中,流连忘返,不知身在何方,等回过神来,已然到了山脚。

    细心地注意到孟华朝脖颈处的汗水,孟糖乖巧地说道:“五叔,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累了?五叔都没累,你怎么还累上了!来,跑跑精神点。”

    望着孟华朝口嫌体正取笑她,孟糖坏心思地拔腿就跑。

    “五叔,看谁先跑回家。”

    “那你可小心了,要是被我捉着,嘿嘿~”

    傍晚的乡道上,一大一小肆意奔跑,夕阳西下,纯朴的农村,空气中飘荡着女孩纯真的银铃般笑声。

    “小糖糖,五叔要抓住你了。”

    孟华朝志在必得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麻花辫,刚要伸手去拽,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恼怒地望着被树叶遮住的土坑,气恼嚷嚷:“这谁干得缺德事?别让老子逮住了,不然弄残。”

    “五叔,你没事吧!”

    孟糖回头看孟华朝摔倒在地,下意识去扶,但伸出去的手被无情地拍开,吃疼地看向长相普通,眼神凶狠的女人,委屈地瘪着嘴。

    “孟哥,你怎么摔倒了?来,我扶你。”

    无视碎碎叨叨的女人,孟华朝大声呼喊孟糖:“小糖糖,过来扶五叔。”

    “走开,滚回家去。”

    伸出去的手再一次被拍开,孟糖更加委屈地瘪着嘴,歪头看向目光凶狠的女人,快速落下一句话,撒腿就跑。

    “丑女人,五叔永远不会喜欢你。”

    孟华朝嫌弃地拍打身上的灰尘,猛不迭听见孟糖孩子气的话,指着宋梅狂笑:“哈哈哈,听到没有,小孩子都知道你配不上我。”

    “孟华朝,你混蛋,又欺负我。”

    喜欢的人嘲笑她长得丑,宋梅仿佛受刺激般拍打孟华朝,一边拍一边哭,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暴脾气的孟华朝被宋梅难听的哭声吵得脑仁疼,凶神恶煞地吼道:“松开,再敢碰我一下,信不信老子揍你。”

    “孟华朝,你个王八蛋,又欺负我妹妹。哥,你快来,孟华朝要打妹妹。”

    宋志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见孟华朝嚷嚷着打他妹妹,瞬间火冒三丈,扛着锄头就要与孟华朝大战一场。

    宋梅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他不放,导致孟华朝完全腾不出手来,于是一个不留神被宋志从身后打了一锄头,恼火地推开碍事的宋梅,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孟哥,哥,你们别打了!”

    大块头石头砸在头上,鲜血瞬间流过眼睛,宋志血红着眼,举起锄头扔向孟华朝。

    “孟华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梅拉扯着宋德的衣服,哭泣着哀求:“大哥,你快阻止二哥,让他别打孟哥。”

    “小妹,你糊涂啊!”

    “大哥,不管孟哥如何对我,我都喜欢他,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快叫二哥住手,不然我再也不认你们了。”

    被宋梅狠心的话刺痛,宋德苦口婆心劝解:“小妹,你清醒点,孟华朝不会喜欢你。”

    孟华朝不是良人,为啥妹妹就是看不透?

    他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可以说是村里一枝花,为啥非要挂在歪脖子树上?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被宋梅倔强的态度气个半死,宋德暗暗握紧了拳头,内心的怒火点燃着神经,方正的国字脸浮现出一丝阴狠:“行,等他残废了,看你还怎么喜欢。”

    宋志扛着锄头与孟华朝打斗,最初尚且有些优势,但随着武器被缴,优势逐渐转为劣势,整个人完全是被孟华朝按在地下摩擦。

    “大哥,快来帮我。”

    听到弟弟痛苦的哀嚎,宋德握着拳头冲上去与孟华朝肉搏。

    孟华朝瞥了眼来势汹汹的宋德,不屑地冷笑两声,狂放不羁地脱掉外套,勇猛而无畏。

    “打群架?老子还没怕过谁!”

    宋梅心疼地看向被哥哥们围堵的孟华朝,急得直冒眼泪:“你们别打了,快住手,不然我去村里喊大伯。”

    男人的血性一旦被激起,犹如困兽出笼,无法控制。

    三人打着打着渐渐打红了眼,虽说宋志和宋德两人合伙打孟华朝,但孟华朝身为十里八乡的恶霸,自然是有不小的本事,只见他拳势凶猛,出招凌厉,一举一动皆是杀招,硬生生将两人逼到角落。

    “哥,我来挡他,你去喊人。”

    “想跑?真他娘的丢人!”

    孟华朝鄙视地盯着鼻青脸肿的兄弟俩,嫌弃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宋梅听着孟华朝毫不掩饰的嘲讽,双颊臊得通红,不满地埋怨:“哥,你们怎么能这样?太无耻了!”

    “小妹,你眼瞎吗?去喊人过来帮忙。”宋志气恼地望着胳膊肘往外拐,已经快拐断了的妹妹,厉声催促。

    宋梅羞涩地捂着脸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我不去,有能耐你凭真本事打败孟哥。孟哥,你好厉害,明天我就让我妈去你家商量咱俩的亲事。”

第十一章 被爱拖累

    孟华朝生无可恋地摊开手,冲着宋家两兄弟提议:“要不,你俩还是把我打一顿吧!”

    “孟华朝,你找死。”亲生妹妹被孟华朝以这样的口吻嘲讽,宋志恼怒地从地上爬起来。

    “打不过还爱逞强,搞不懂你们!”

    见两人身残志坚地朝他冲过来,孟华朝无奈地叹口气,他真的不想弄脏手。

    随手捡起宋志‘扔’在地上的锄头,孟华朝轻飘飘地挥动锄头击打两人小腿,小小惩罚一下。

    咯嘣一声,宋志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刹那间额头冷汗淋漓,面色苍白,嘴唇止不住的发抖。

    “哥,我腿好像断了。”

    宋德担心地扶着宋志,紧张地追问:“怎么样,还能站起来不?”

    “不能,一动就疼。”

    “孟华朝,你等着瞧,此事不算完。”

    宋德咬牙切齿地留下狠话,背上宋志离开。

    “孟哥,你别担心,有我呢。”

    嫌弃地躲开宋梅的碰触,孟华朝十分不爽地将锄头扔在地上。

    宋家人什么毛病,没一个正常人!

    “孟哥,我······”

    孟华朝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随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大步离开,只留宋梅暗自神伤。

    夏天的夜晚,无数星星点缀在遥远的天边,圣洁的月光以独特的光辉笼罩大地,蛙声蝉声接连不断,就像是谱写属于田野乡村独特的乐章。

    晚饭后,村民们团团坐在村头聊小话,一会儿聊聊村里的寡妇,一会儿嘟囔村里谁家的儿媳妇厉害,正当村民们聊到兴头,隐约看见一位中年女人拎着锄头往村尾走去。

    “这谁啊?大晚上上地锄草,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二婶子,你消息落后了,今天傍晚,孟家混混打断宋老二的腿,我估计二嫂子去找孟家算账去了。”

    “真的假的,你仔细说说到底为啥啊?”

    璀璨的星光坠落人间,给大地的夜色披上一层薄纱,也遮掩着月色下某些不知羞的画面!

    孟华朝端起一盆凉水,由上至下倒在身上,随后舒服地喟叹一声:“爽!”

    抬手撸了把头发,拿起放在一旁的脏衣服随意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大大咧咧的光着身子去关门。

    手刚碰到门闩,敏感地觉察到恶意,孟华朝下意识后退两步。

    只听嘭得一声,大门被踹开。

    周文秀恶狠狠地踹开门,刚要破口大骂,就看见孟华朝结实有力的身材,顿时又羞又臊,恨不得一锄头砍死孟华朝。

    “啊,杀千刀的兔崽子,不要脸。”

    平白无故被泼脏水,‘恶霸’孟华朝十分不服气,手指着弄坏的门,大声反驳:“婶子,好像是你故意砸开我家门,偷看我洗澡。”

    好劲爆!

    住在孟华朝隔壁的孟华庆听见弟弟这边有动静,急忙出来查看,跟在父母身后的孟糖听见孟华朝说的话,惊讶地捂住嘴巴。

    “五弟,怎么回事?”

    孟华朝大大咧咧地当着众人的面穿上衣服,一脸烦躁地挥挥手:“不知道,我正冲凉,门突然被砸开。三哥,你去村里把村长喊过来,就说我要报警。”

    哈,报警?

    这不是开玩笑吗,向来只有警察找五弟的份!

    自家弟弟这个脾性,实在问不出来什么,孟华庆扭头看向气到快晕厥的周文秀,客气地问:“婶子,您大晚上找五弟有啥事?”

    “报警,现在就报,看警察来了先抓谁!孟老五,你打断我儿子一条腿,这账怎么算?”

    累了一天,孟华朝甚是疲惫,只想回房睡觉,无意争执,随口回答:“随你便!”

    “行,你等着吃牢饭吧!”

    孟华庆眼疾手快地拉住愤慨离开的周文秀,不明所以地追问:“婶子,您先别走,我听了半天,没听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好端端咋突然要吃牢饭?

    五弟做事虽然混账了点,但从不伤人性命,婶子是不是搞错了?

    “哼,你们孟家欺人太甚,三番五次拒绝我女儿,今天还把我儿子腿打断,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明日,等着吧,她非把孟家闹个天翻地覆。

    似乎知晓大概,但似乎又不是很明白,实在拉不住愤慨离开的婶子,孟华庆没好气地看向孟华朝,质问:“五弟,你给谁腿打断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孟华朝不耐烦地往屋里走。

    “不管行吗?村长最是护短,明日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说不定他们还会借此机会逼你娶宋梅。你说说你,多大的人,怎么天天竟做一些没谱的事?”

    听见身后三哥絮絮叨叨的话,孟华朝烦躁地捂住耳朵,但不经意听见某一句话,脚步微顿,神色莫名地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

    “五弟,你详细给三哥说说事情经过,三哥也好替你想个对策。”

    孟华朝眼神怪异地盯着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却还想替他想对策的孟华庆,唏嘘地叹气:“唉!”

    见孟华朝话不多说,转身就走,孟华庆板着脸大喊:“五弟!”

    “爸,五叔是不是想娶老婆?”孟糖好奇地盯着孟华朝寂寥的背影,冷不丁地问。

    “糖糖,别瞎说,你五叔最怕结婚。”

    是吗?

    可是···丑八怪不会轻易放弃!

    “糖糖,该回去睡觉了!”

    “好。”

    不知疲倦的知了一声声啼叫,歇斯底里的叫声刺耳又悲凉,仿佛用尽一生的力量去博得片刻的释放。

    池塘里,青蛙高昂着头站在田埂,呱呱的欢乐声与知了的悲鸣声成鲜明对比,突然,吵闹的声音停止,约莫过了一会儿,田间乡埂才恢复之前的热闹,只是声音不似之前的无忧。

    清晨,阳光乍泄,孟糖难受地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额头沁着大滴汗珠,后背也濡湿了一大片。

    来回在床上翻滚,但蚊子嗡嗡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畔,搅得她不得安宁,又热又烦,隐约还听见吵闹的打架声,孟糖痛苦地拍了拍床板,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富豪,没有空调,没有蚊帐的日子好痛苦!

    “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天天来你家里闹。”

    又怎么了?

    农村怎么三天两头干仗,这看戏也太爽了!

    听着门外越来越响亮的吵闹声,清早的烦恼渐渐褪去,孟糖略兴奋地穿上衣服,探着头看向门外。

    哇,大场面!

第十二章 两大家族混战

    人,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孟糖趴在门框边,探头看向拿着锄头木棍的村民站在五叔门前叫嚣,不禁蹙起眉头。

    五叔睡觉咋比她还沉?

    外面乱成一锅粥,他还能睡得着,这脾气多多少少有点古怪。

    孟华东头疼地望着闹腾的宋家人,耐心解释:“宋婶,五弟真不在家,他有事出去了!”

    “孟四,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再不开门,别怪我不留情面。”

    宋德望着紧闭的大门,转了转眼珠,大声嚷嚷:“娘,别给他们说废话,直接踹门把孟老五给绑出来。”

    “好,犯了事就想当缩头乌龟,门都没有。”

    得到首肯,宋德目光凶狠地看向破旧的大门,大声喊:“兄弟们,撞门。”

    “我看你们谁敢?”孟成文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目光威严地盯着宋德。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孟家地盘闹事,就算他孟家是外来户,但也容不得他们欺辱。

    孟华东可怜兮兮地拉扯着被撕烂的衣服,委屈控诉:“爹,您怎么才来?”

    “瞧你那点出息,能干成什么大事?”

    孟成文横瞥了眼孟华东,目光锐利地盯着周文秀,厉声道:“我儿子犯了错,自有国家管教,还轮不到你们枉法抓人。”

    “孟老头,少装腔作势,别以为你认识几个字,就能吓唬我。少说废话,赶紧把孟老五交出来。”

    “向东呢,我要和他谈。”

    闻言,周文秀吐了口痰,厉声威胁:“没得谈,你再不让开,连你一起绑。”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孟成文默不作声地盯着周文秀,粗壮的眉头根根直立。

    看来是谈不通了!

    混战一即触发,就在双方忍不住要动手之时,宋梅慌慌张张跑过来,冲着周文秀不满地抱怨:“娘,您这是做什么?以后我还要嫁给孟哥,您这么弄,我以后咋嫁过去。”

    “你来做什么?一边待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宋德皱着眉头看向不懂事的妹妹,烦躁地将她推到一旁。

    被大力地推倒,宋梅挣扎着拽住周文秀衣角,哭泣着哀求:“娘,你说过要让我嫁给孟哥,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又是闹哪一出?

    围观的村民诧异地看向戏剧化的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家闹成这样子,还能结亲?宋家闺女的脑子多多少少不太正常!

    趁着众人不注意,孟糖悄悄摸摸地跑到孟华庆身后,小声问:“爹,五叔咋还没睡醒?”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一边玩去。”

    一早就跟在爸妈身后看戏的孟杰注意到孟糖沮丧的神情,幸灾乐祸地拍手:“嘿嘿,挨骂了吧!活该,让你乱说话。”

    “哼,我不理你了。”

    “别呀,我逗你玩呢?别生气,哥知道有条小道可以从咱家钻到五叔家,你要不要去看看?”

    “狗洞?”

    本想卖个关子,但妹妹太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孟杰颇受打击。

    “你怎么知道?糖糖,哥怎么觉得你比之前聪明了。”

    孟糖斜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孟杰,无语地摸了摸鼻头,这算什么聪明?但凡懂点套路,但凡看过一两本小说,都不至于问出这个问题。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又悄无声息的潜入,终于在弄了一身土之后,两人震惊地站在空空如也的卧房。

    孟糖:“哥,五叔是不是逃了?”

    孟杰愤慨反驳:“胡说,五叔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他们?”

    五叔可是他最钦佩的大人,也是他最想成为的人,如果他能有五叔那么勇猛,就不用被妈打了。

    卧房简陋,除了一张床就没放其他物品,孟糖随意地扫视几眼,反问:“可是···五叔,没在家啊?”

    “也许,五叔有事出去了。”孟杰梗着脖子找理由辩解。

    门外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孟糖和孟杰神色各异地站在院子里,突然,破旧的大门被大力推倒,吓得两人浑身一颤。

    咋回事,嘴仗打输了?

    迎接着一双双怒目而视的眼神,孟糖悄咪咪地拉着孟杰衣角,小声质问:“哥,你不是说爷爷有大学问?”

    “呃,好男不跟女斗。”

    注意到妈妈严厉的眼神,孟杰瑟瑟发抖地拉着孟糖的小手,默默无声地往角落里缩,他好像又要挨打了。

    宋德一马当先踹倒门,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没找到半个人影,愤怒地说道:“娘,孟老五逃了。”

    听到儿子的话,周文秀冷言冷语地嘲讽:“好啊,我说你们为啥一直阻挠不让进来,原来早就派人通风报信,孟成文,亏你自诩读书人,私底下竟也干这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被当着众人面侮辱,孟成文涨红了脸,满心的怒火:“妇道人家,说话客气点。”

    堵了老半天,不仅没堵到人,反而让人跑了,不好惹的周文秀并不在意孟成文的话,反而厉声威胁:“孟成文,你儿子呢?快让他出来,不然把他家砸了。”

    “你要敢砸,我就敢打。”被逼迫到如此境地,孟成文毫不客气的回怼。

    “来呀,谁怕谁。儿子,砸!”

    并不理会孟成文的威胁,周文秀指挥着宋德砸屋子。

    嘭得一声,大水缸碎成一地,孟成文眼神冷冽地望着肆无忌惮的宋家人,用力拄着拐杖,冲着身后的儿子发话:“老大、老三、老四,把人给绑了,谁不服打谁。”

    得到吩咐,孟家人撒开膀子冲向乱砸乱扔的宋家人,一场混战拉开帷幕。

    男人们拳头生风,两两打成一团;女人们也不甘示弱,连骂带拽头发,一时之间,骂声哀嚎声不绝入耳。

    乖乖呦,重生还没一个星期,大场面都见了两回,看来她得适应适应这种一言不合就干仗的日子。

    孟糖悄悄地捡起石头,趁着混战没人注意她,逮着不认识的人就开始砸。

    孟杰见妹妹玩得开心,手也有些痒痒,于是瞅着谁骂他妈就砸谁。

    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几个孩子,大人打成一团,孩子们也渐渐地加入战场,且手法十分凶狠,也不知是平日积怨太深,还是纯属凑热闹。

    宋向阳得知消息,着急地赶过来,看见闹腾的一院子人,厉声暴喝:“干什么呢?都给我停下!不准打了。”

    虽说宋向阳扯着嗓子吼,但现场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又或者孩子都打红了眼,心里恨不得弄死对方,又哪能停手。

    “谁再打,就逐出村子。”

    此话一出,就像是镇定剂一样,极其管用。

    “

第十三章 竹蜻蜓

    打架是停了,但无人搭理宋向阳的问话,因为身上太疼了。

    刚才一不小心被黑脸的小胖子砸到头,孟糖心里记恨,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小胖子身上砸。

    “呜呜呜····”

    之前一直没什么准头,可眼下准头似乎又有些离奇的准,孟糖难以置信地盯着哇哇大哭的小胖子,悄咪咪地往后退了两步。

    都没发现她,都没发现她!

    下一秒宋向阳目光锐利地盯着孟糖,语气强硬的质问:“孟糖,你出来,为什么要砸满意?”

    孟成文拄着拐杖挡在孟糖身前,歉意的解释:“村长,孩子小,不懂事,你别吓着她。”

    嘴上道歉,心里却止不住的得意,瞅瞅他孟家的子孙,就是有不同于常人的气魄,抬头瞥了眼脸黑如炭的周文秀,孟成文骄傲地扬起头颅。

    望着厚脸皮的孟成文,宋向阳无语地叹气,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跟年轻时那么无赖。

    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哄好哭闹的小孩,宋向阳指挥着众人站好,听完事情经过后,无奈地质问:“老孟,小五打伤了人,你不把他交出来,还想包庇到何时?”

    “村长,不是我包庇小五,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周文秀破口大骂:“放屁,你是他爹,你能不知道他在哪?”

    做好早饭的周小丽刚进院子就听见骂声,立马回骂:“老虔婆,嘴放干净点。”

    眼见两家人愤愤地举起拳头又要开打,宋向阳连声阻止:“行了,能不能听我讲。既然我来,就是帮助你们解决问题,说说,你们想怎么解决?”

    “村长,不是我不想解决,是我真不清楚小五人在哪?要不,什么时候找到人,什么时候再说解决办法?”

    “啊呸,一大把年纪,可还要点脸。村长,我只有两个要求,他要是应允,此事就算了结,否则我绝不罢休。”

    宋向阳好奇:“什么要求?”

    “第一:赔两百块钱,算是小志的医疗费和误工费;第二:拿一百块钱作为聘礼,让孟五把梅儿娶了。”

    “呸,老虔婆,你要不要脸,上赶着让你女儿做我儿媳妇,可惜,我儿子看不上。”

    宋向阳也觉得两点要求不太合适,委婉劝解:“弟妹,此事虽是小五的错,但小志也有错在先,赔偿的事要不再商量一下?”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据他所知,孟小五好像拒绝小梅好多次,怎么还惦记着呢?

    村里没结婚的好青年那么多,小梅咋挑个最差的!

    周文秀语气强硬地拒绝:“没得商量,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让警察来处理。”

    “要报你就报,反正你女儿别想进我孟家门。”周小丽态度同样坚决。

    虽说是谈判,但两家态度强硬,互不退让,宋向阳为难地抽吸着旱烟,烦躁地来回踱步。

    双方商量半天,不仅没商量出对策,反而还有再干一架的趋势,孟糖捂着肚子叹口气,轻轻地拽了拽孟杰衣服,小声说:“哥,我想出去玩。”

    “走,咱们去看看良哥。”

    孟杰小心地打探着心思沉重的大人,偷偷拉着孟糖离开。

    反正他也听不懂,再者此事和他家也没什么关系,再穷也不过如此。

    夏日的早晨,温热的阳光穿透云雾倒映在脸上,红红的小脸蛋就像是水嫩的西红柿,可爱而诱人,沿着小路走了许久,仍没到达目的地,孟糖揉了揉酸疼的小腿,感叹:“哥,周良家好远。”

    “娇气,是不是想让我背你?没门!”

    瞥了眼自作多情的哥哥,孟糖气鼓鼓的威胁:“哥,等将来我有钱了,就买特别贵的车,我坐在车里,你躺在车底。”

    “切,等你将来有钱,我肯定比你更有钱,到时候我要让你坐在车顶哭。”

    瞧着孟杰自大又自负的模样,孟糖自信地扬起小脸:“你要不要打赌,我将来肯定比你有钱。”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不信身为重生者的她会干不过原住民,尤其还是个小屁孩。

    孟杰嫌弃地拍了拍孟糖的脑袋:“幼稚!”

    两人停在村头最破落的房子前,孟杰探头看向大开的门,不放心的叮嘱:“良哥家到了,等会你老实点,别乱说话,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

    “哦!”

    就知道仗着比她年龄大欺负她,要是她把自己真实年龄爆出来,保证吓死他!

    跟在孟杰身后,圆溜溜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动,孟糖上下打量着破旧的泥巴房,内心是各种五味杂陈。

    她还以为自己家已经很破,没想到与周良家对比,她家似乎还算不错。

    吱吱作响的大门,老化的锁头,坑坑洼洼的院子,还有破了口的水缸。

    泥土垒成的房子,坚固性并不是很强,院子的每面墙都有粗壮的树木抵着,纵然如此,最西边的墙壁不知被什么东西撞出一个大洞。

    跟着哥哥的脚步往屋里走,不经意瞥见种在屋檐下的竹子,孟糖不禁停顿脚步。

    竹子向来被世人称赞高洁坚韧,如君子一般高风亮节,刚才一路走过来,并未发现村里有人种竹子,所以这是独一份吗?

    一阵微风刮过,挂在屋檐下的干菜发出怪异响声,孟糖抬头看向屋内躺在椅子上同孟杰说话的周良,内心涌起莫名的情绪。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孩!

    孟杰目光惊羡地盯着周良巧夺天工的做工,连声呼唤发呆的孟糖:“糖糖,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看良哥编织的蜻蜓。”

    “好漂亮!”

    用竹子编织的蜻蜓,本身呆板僵硬,但周良编织的手法很奇妙,微微晃动竹蜻蜓,会发现蜻蜓像是活了一般扇动翅膀,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

    听到孟糖真诚的赞美,周良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抬手将刚做出来的竹蜻蜓送给孟糖。

    “谢谢你们来看我,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

    孟糖尴尬地盯着放在她面前的竹蜻蜓,内心是各种情绪翻腾,周良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她,可周良不仅没埋怨她,反而待她特别好,他真是个好人。

    从今以后,她又多了位哥哥!

    孟杰注意到周良被白色绑带包裹的腿,担心地问:“良哥,你腿伤怎么样?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看你,但我爸喊我上地干活。”

    “陈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慢慢养。”周良重新拿起细小的竹子,一边编蜻蜓,一边同孟杰聊天。

    “啊,那么长时间?良哥,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第十四章 戏弄小仙女

    “不用,我一个人在家挺好。”

    孟杰不死心的劝解:“良哥,你是为了救糖糖受伤,我家非常欢迎你。”

    “我还要编蜻蜓,去你家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良哥,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哥,来,我背你,糖糖,你收拾一下东西。”

    “?”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

    不管周良如何拒绝,孟杰似乎铁了心要带周良回家。

    猛然被背在身上,周良十分不适应,可又无法说服孟杰,只能同他商量:“孟杰,你放我下来,我有事给你说。”

    “良哥,你当我和糖糖一样傻?我聪明着呢,你别想骗我。”

    孟糖:她这是躺着也中枪?

    说了许多,可孟杰就是不听,无奈周良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解:“孟杰,村里人都说我是扫把星,你别背我去你家,不然你家会倒霉。”

    “呸,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才不是什么扫把星,糖糖,对不对?”

    孟糖认真的点头:“嗯,你是好人,非常好的好人。”

    运气这种事本就是虚无缥缈,无法定义,若真是判定一个人运气差,那曾被大师断言亲情寡薄,一生坎坷不断的她为何会好运气的重生?

    听着两人暖心的话,周良低着头,小声地反问:“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你们不用对我这么好。”

    孟糖望着情绪突然低落的周良,仰着笑脸回答:“良哥,是因为你很好,所以我们才会对你好。哥,你走快点。”

    身下是温暖的热度,眼前是明亮的笑脸,周良抬头看向蔚蓝明亮的天空,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爸说得对,只要他心怀善意,终有一天会遇到真心待他的朋友。

    蓝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生姿,一路上三人愉快的聊天,欢声笑语就像是一根根琴弦,拨弄着每个人的心弦。

    夏日暖阳,年少时的约定成为今后永不落幕的回忆。

    经过五叔门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孟糖惊讶地挠了挠头:“哥,人好像都走了?”

    “可能是五叔回来了,他们不敢闹下去。”

    闻言,孟糖真诚地感叹:“五叔真霸气。”

    听着两人语气里的骄傲,周良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你们是在说孟五叔吗?”

    “对啊,良哥,我五叔可厉害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昨天还把宋二叔的腿打断了,等会我带你去见他。”

    身体被轻轻地放在椅子上,周良疑惑地看向一脸兴奋的孟杰,不解:“可是他早上不是背着行李离开了?”

    孟糖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孟杰,情绪激动的问:“良哥,你早上看见我五叔?”

    “嗯,大概是天蒙蒙亮,我腿疼睡不着,听见门外有响声,出门看见孟五叔背着黑色的袋子离村,不过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猛不迭知晓爆炸性的消息,孟杰一时无法接受,飞奔着离开。

    “糖糖,你陪良哥聊天,我去找爷爷。”

    “他怎么了?”

    孟糖十分淡定的解释:“没什么,可能房子塌了,一时无法接受。”

    “啊?”

    周良不太明白孟糖话里的意思,抬头看向结实坚固的房梁,满脸的问号。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较现代的话,孟糖不知该怎么解释,连忙找个理由离开:“良哥,我家菜园有很多新鲜的番茄和黄瓜,我给你摘两个尝尝。”

    一路小跑到菜园,孟糖轻轻地拍打着嘴唇:“叫你胡说,差点露馅。”

    惩罚完自己,孟糖眼睛发光地盯着阳光下,饱含露珠的黄瓜和番茄,满心的欢喜。

    新鲜无污染,完全是大自然最本真的品质,想不到重生到八零年代,她实现了真正的无机蔬菜自由。

    摘得太多,手太小,孟糖只能将它们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往家里走。

    别掉,千万不能掉!

    心里一直念叨着,不料经过上坡时,一个没注意,圆滚滚的番茄从怀里掉落,并以极快的速度滚向远处。

    孟糖一脸心疼地盯着在灰尘里翻滚的番茄,跨步往前追,就在弯腰去捡时,突然横出一双雪白的小手。

    颤颤巍巍的直起腰,抬头看向衣着干净,皮肤雪白,宛若洋娃娃的女孩,又看向她手里的番茄,孟糖一脸笑意的感谢。

    哇,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没想到八零年代,会有这么漂亮的小朋友,简直是视觉的一大享受。

    “孟糖,你还活着呢?”

    “?”

    小仙女长得是很好看,就是说话不太好听,孟糖望着小女孩惊讶的神情,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

    一瞬间,她房子塌了!

    “你害死孟财,怎么还有脸活着?”

    听到女孩充满恶意的问话,孟糖不爽地耷拉着脸:“我不认识你,把番茄还我。”

    宋雨震惊:“什么?你不认识我,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宋雨,村长的女儿,村里最受欢迎的孩子,你居然装不认识我。”

    “快把番茄还给我。”番茄被女孩死死地攥在手里,孟糖心疼地望着快被捏裂的番茄,不满的伸手。

    番茄无罪,放开它!

    宋雨抬手将番茄高高举起,挑衅道:“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害死孟财,我就把番茄给你。”

    瞥见女孩得意的神情,孟糖黑曜的眸子闪过一丝算计。

    “你离我近点,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哎呀,麻烦。”

    宋雨不情愿的靠近孟糖,嘴里正抱怨着,突然被用力的推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耳畔传来‘啾“的一声,紧接着手里的番茄被抢走。

    傻呆呆地摸着湿润的脸颊,宋雨一脸的错愕。

    刚才,孟糖亲她了?

    起身看见孟糖快速逃窜的背影,宋雨委屈的大哭:“呜呜呜,孟糖,你欺负我,我要回家告我爸!”

    身后的哭声震天响地,孟糖得意洋洋的抱着番茄和黄瓜,大声歌唱:“哈哈哈,咱老百姓,今儿可真高兴~”

    长得漂亮又如何,身体其他零件不到位,还不是被她给偷亲到,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小仙女没有!

    孟杰打听到消息,情绪低落的往家里走,抬头看见妹妹一蹦一跳,兴高采烈的唱歌,顿时有些不爽:“妹,你捡钱了?”

    “俗,哥,你太俗了。喏,新鲜可口的番茄!”

    望着妹妹神神叨叨的模样,孟杰接过番茄,望着上面的裂痕,随口问:“怎么烂了?”

第十五章 ‘菜鸡’厨艺比拼

    孟糖挑了挑眉,傲娇地扬起下颌:“你不懂,这是仙女之怒。”

    无聊到冒泡,又没什么事可做的周良眼尖地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大喊:“你们回来了!”

    “良哥,刚洗的番茄和黄瓜,你尝尝。”

    “好。”

    孟糖拿起新鲜的番茄,开心的咬上一口,幸福的眯起眼睛:“哥,爷爷怎么说?”

    “妹,咱家好像更穷了!”

    闻言,香甜可口的番茄瞬间不香了,孟糖皱巴着脸追问:“咋啦?”

    她家都穷成这样,一亩地都没有,还能更穷到哪个地步?

    “五叔走了,走之前把地给咱家种。”

    “这不是好事吗?”

    有地种就有粮食吃,吃不完还能卖钱,这算什么穷法!

    “可是,五叔留下的烂摊子也归咱家管,咱家又要赔钱了,呜呜呜,我又上不了学。”

    孟杰一想到自己都八岁了,还不能上学,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整个心情跌宕起伏,孟糖无知无味地咬了口番茄,打心底疑惑:“哥,咱家没有钱,怎么赔?”

    “二妈说要把你给卖了,呜呜呜!”

    卖妹妹比他不上学更让他难过,虽然妹妹脾气坏,爱臭美,可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

    嫌弃地盯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冒泡泡的傻哥哥,孟糖暖心安慰:“别哭了,挺傻。”

    “妹,你就要被卖了,怎么不伤心?”孟杰擦着鼻涕泡泡,泪眼迷蒙的问。

    快速吃光手里的番茄,望着哭个不行的哥哥,孟糖无语又无奈的解释:“伤心什么,咱妈又不会卖我。你傻不傻,二妈和咱家有仇,她的话不可信。”

    “良哥,你觉得呢?”感觉妹妹说得很有道理,但孟杰还是觉得不太靠谱,扭头问周良。

    没想到问题会抛给他,周良认真思考了会,点点头肯定:“糖糖说得对!”

    合着她就是炮灰呗,孟糖不爽地翻个白眼。

    三人高兴地吃着黄瓜,聊着属于孩子们的话题,时间一分一秒逝去,采摘的黄瓜和番茄早已吃干净,可还未见大人们回来,孟糖不耐地围着门口转了几圈。

    “哥,晌午了,咱妈咋还没回来?”

    “你是不是饿了?不然中午我做饭吧!”

    孟糖震惊:“哥,你还会做饭?”

    “废话,以前爸妈不在家,不都是我给你做饭。良哥,你要不要去厨房待会?”

    周良笑着点点头:“行,我跟你学两招。”

    去菜园摘把辣椒,摘把豆角,薅点青菜,割点蒜苗小葱,又摘了几个番茄和黄瓜,孟糖拎着重重的菜篮子回家。

    洗干净菜,孟杰切,孟糖烧锅,两人配合十分默契,锅烧热之后,孟杰垫着脚尖往锅里放上一丁点油,紧接着放入小葱和辣椒,只听‘刺啦’一声,一股白烟冲天而上,孟杰赶忙将豆角放进锅里,随意翻炒几下,往锅里放入适当的盐和水,盖上锅盖焖。

    拿着锅铲,背着小手,孟杰望着不旺的火苗,不满的叮嘱:“糖糖,火烧大点。”

    “哥,你做饭属实有点随意。”

    “不会做饭的人少说话,不然你来做?”

    瞥见自家哥哥鄙视的小眼神,孟糖不爽地抢走锅铲,将烧火棍放到孟杰手里:“你,烧锅。”

    细致的将番茄切块,又顺手切了两根黄瓜,孟糖踩着板凳将锅里炒熟的豆角盛到盆里,随后洗干净锅,待锅烧到快冒烟时,放入一大勺油,紧接着放入切碎的小辣椒和蒜瓣进行爆炒,顿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烧锅的孟杰被刺激的辣椒味呛到眼睛发红,鼻头发酸,下意识将周良扶到厨房外面,站在厨房门口冲着孟糖嚷嚷:“孟糖,你会不会炒菜?”

    “别说话,烧锅。”

    虽然自己也被呛到忍不住咳嗽,但孟糖依然坚守厨娘的岗位,严肃地端起番茄放入锅中,上下翻炒。

    “我倒要看看你能炒出什么花样。”

    烦躁地往锅里加木材,加完之后,孟杰一个闪神跑到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孟糖手里的动作。

    火红的番茄在大火烧灼下逐渐皮开肉绽,孟糖拿起锅铲将没煮烂的番茄捣碎,随后将黄瓜丁倒入锅里,加盐少许,细碎葱花少许,左右翻炒,隐约闻见葱花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黄瓜丁渗透入番茄汁,配上绿色的葱花,仅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拿起放在一旁的盘,将菜铲入盘里,孟糖随手抓起案板上的葱花,洒入盘中,以作锦上添花。

    装盘结束,孟糖刷干净锅,冲躲在厨房外的哥哥大声喊:“哥,烧火,我再炒盘青菜。”

    “你别霍霍我,妈已经回来,你赶紧出来。”

    她这哪是做饭,分明是做法,弄得乌烟瘴气,害得他差点把肺给咳出来。

    透过浓烟看见妈妈的身影,孟糖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兴奋地端起盘子:“妈,你快尝尝我炒的西红柿。”

    “嗯,真香,不愧是妈的乖女儿。糖糖,你先出去玩会,妈再炒个菜。”

    “妈,我可以。”

    炒菜让人上瘾,拿上锅铲的那一刻,她就像执掌兵马的大元帅,全身细胞都在兴奋。

    低头望着眼睛亮晶晶的女儿,李桂英轻轻地揉了揉孟糖柔软的头发,温声解释:“下次再让你炒,小良来咱家做客,妈弄个辣椒炒肉。”

    “妈,今天有肉吃?”孟糖震惊。

    “嗯,堂屋桌上还放着几块糖,你们三个平分。”

    闻言,孟糖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往堂屋跑去。

    孟糖刚跑到堂屋,就看见堂屋地下放着米、面、油、腊肉、还有一小罐盐,忍不住惊叫:“爸,你从哪弄来这么多吃的。”

    望着一双儿女震惊的神情,孟华庆憨笑着回答:“咳,都是你五叔留给咱家的,除了这些,你五叔还把他家的地交给咱家种。”

    “哇,五叔太好了,我好喜欢五叔。”孟杰抱着腊肉,大声嚷嚷。

    好喜欢五叔,话说五叔为啥要走?

    孟华朝:不走?难道留下来娶丑媳妇!

    兴奋过后,孟糖一手拽着米袋,一边抱着盐罐,心有余悸的问:“爸,二妈不会来抢吧?”

    “有爷爷奶奶在,她不敢。”

    听见爸爸确定的回答,孟糖高兴的跳起:“哇哦,咱家有肉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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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农家女介绍:
(腹黑女主VS美惨强男主)
孟糖意外死亡后,重生了!
开局就挨打,紧接着是分家。
别人分田产,她家分座山。
笑得正得意,又有好事降。八零农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八零农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八零农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