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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戎     三国骁雄韩遂txt下载     三国骁雄韩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黑烟天降温德殿,卫觊誓解索头部

    殷华在金城任太守多年,洁身自好,只带着族孙殷谷住在官府后院的两间房中,过着简朴的生活。妻儿早亡,房室里一贫如洗。

    金城十九家望族和四胡一羌都看不过去,屡次送钱送物,均被殷华拒收。

    韩遂十分敬佩殷华,偶尔会和卫觊、江英、边章等对太守评头论足。

    众人公认殷华属于极有权略的太守。对待羌胡奖罚分明,有威严,派出礼仪学者去给羌胡上忠义守信等课,规劝减免行猎,羌胡人对殷华很信服,不敢做出格的举动,故从未乱过。

    官府派发劳役时,兼顾贫穷散农等困难户,适当减免。

    放权望族与羌胡联姻、联盟、联耕。

    自殷华到任,金城的望族、前官吏、现任官吏谈吐举止都变得文雅宾礼了。

    遇到难决断的事都喜欢请教三寿老人。

    三寿者,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也。

    不仅是韩遂,官吏、望族、庶民均视彼为少有的好官、清官。

    一次,殷华下堂后把比较崇拜自己的韩遂、江英、边章、卫觊四人叫来陪自己喝闷酒。

    说到宦官及族人在各地种种劣迹,边章发誓要剿灭宦官,殷华冷笑道:“子笁(zhú)(边章)还是年轻气盛,尔等知皇帝为何宠着宦官?

    根本原因是不信任望族,也不放心外戚。

    本年初的二月里,皇帝成立了鸿都门学,成为与洛阳太学平级的皇家太学。

    洛阳太学招收的诸生绝大都是望族子弟,所教的均为儒家经典。

    而鸿都门学专门招收寒门才艺子弟。开设辞赋、小说、尺牍、字画等不入流的课程。

    据说诸生毕业后,由宦官直接给予任何级别的官位。

    成立数月间,诸生已达数百人,年内可达千人。

    据说都是各郡县望族看不起的穷人和旁门左道才艺。

    不出数年,各郡官吏就会从现在望族子弟占六成,宦官族人占三成,皇族占一成,变成望族子弟、宦官族人、寒门子弟各占三成多。

    实际上就是削减望族子弟一半。

    加上宦官族人和寒门子弟都由宦官任命,吾朝开国时,皇家与望族的由望族扶佐皇家共天下的默契约定就等于废除了,朝野将充斥着宦官族人和寒门子弟的官吏。”

    韩遂、江英、边章、卫觊静静听着,不敢吱声。

    殷华请四人喝一盅酒,接着聊道:“吾皇还有更惊人之举。

    据传,国库已连续空亏十多年,上年旱灾、蝗虫、鲜卑大举入侵,汉军塞外惨败把征调的钱全部用尽仍不足。

    尔等有感,再向尔等望族加码征调必然招到反对。

    故吾皇在西园立了一个大金库,开价卖官敛财。

    二千石的官位卖二千万钱,四百石四百万,有德者减半或三成,诸如此类推。

    富者先交钱,贫者后交钱,但要加倍。

    司徒、司空、太尉三公一千万到一亿,卿五百万起价,可商价。”

    韩遂、江英、边章、卫觊直吐舌头。

    以前,韩遂只是听说桓帝开启卖官,但也只是卖关内侯、虎贲郎、羽林郎、缇骑营士和五大夫等官爵,闻所未闻所有官爵全部公开卖价。

    这个价位,随便一个望族都能出的起,看来大多数望族不愿意买官罢了,否则岂不是一买而空?

    殷华又说:“又有传言,六月二十九日白日里,有黑烟一道从天陡降,直坠入灵帝常去的温德殿东苑中,长十余丈,似黑龙一条,甚是吓人。”

    韩遂听罢,心里猛地一颤,忽想起安定的张纵在乌氏县城街上交给自己《折竹》一书后,已想跟踪,谁知张纵放出一股黑烟雾就不见了。温德殿黑烟会不会……。

    见韩遂在发愣,江英推了韩遂一把,韩遂才回过神来,继续听殷华讲述。

    殷华见韩遂走神,以为谈资不够吸引年轻人,就笑道:“再爆一个猛料,本年四月,侍中府有只母鸡变成公鸡了。”

    还有这等事?韩遂、江英、边章、卫觊四人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殷华见把四位年轻人逗乐了,也跟着笑起来。

    四人难得见到太守这么快活,一齐举盅饮酒,有说有笑,真乃一次畅快的聚宴。

    这天,韩父来信:“议郎蔡邕因向皇帝建言得罪宦官被判流放并州朔方郡。

    蔡邕叔伯蔡质上年从卫尉外放下邳相,本年下狱死了。

    汝从弟韩斌上年底服兵役期满回洛阳,斌儿妻是夏阳人,斌儿会武艺,吾给彼在夏阳谋得夏阳县尉一职,已走马上任了,全家都已搬去夏阳。”

    韩遂写信给韩家夏阳总管韩逢从夏阳杂支中拨钱在夏阳城里建一个韩宅送给韩斌全家居住,另拨些钱给韩斌应酬等用。

    韩斌的年薪由夏阳开支,加上县尉薪资,足够韩斌全家用了。

    安排妥当后,再给父母回信,请韩父寻找恩师蔡质上年出生的幼子和少妻,可接到金城供养。

    这都到了六月,韩宛、韩业还未回来。

    二人带队自二月出发,兵分两路驰援交州救韩家交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敖和副总管王慈,已超过原定的三个月返回的行程计划。

    韩、王二人的家人都十分担心,韩遂派出东起、拓跋银每日白天出城三十里打探。

    这天下堂回韩宅,鲜卑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带着次子拓跋力微、中都尉拓跋广、贸易管家拓跋茂、书童拓跋金、丫环以及数百匹马和一百骑卒经过允吾来顺便看望韩遂。

    拓跋力微才四岁多,拓跋诘汾抱在前面乘坐同一匹马。

    拓跋金也不是孩童了,已和拓跋银一样,二十岁出头了,只是众人叫惯了书童。

    韩理带全体韩家主要办事家丁去新地视察未回,韩宅里除了韩遂,没有韩家的人,韩遂和拓跋银、东起到门口迎接。

    拓跋金抢先跳下马,去接住拓跋诘汾的宝贝儿子拓跋力微,拓跋诘汾这才下马走到韩遂面前握手。

    客人进大厅就坐,韩家家丁端上点心、葡萄酒、水招待。

    韩遂见拓跋诘汾来了许多人,已方只自己出面不合礼,就让东起去后院请来卫觊、索湛坐陪。

    拓跋诘汾道:“此次来金城是去烧当羌贸易,这几年,吾部落的羊过剩,烧当羌的羊因去年大雪损失不少,这次送去二万只羊。

    去时带的羊太多没进允吾城,回程路过顺便来看看韩公子。

    听说公子已出仕任户曹掾大官了。”

    韩遂笑道:“那里是啥子大官,只不过全郡的户籍归吾管。

    大王的宝贝儿子长的可真秀气,水灵灵的,二只眼睛好看的没得说了。”

    听夸自己的娃,拓跋诘汾喜笑颜开:“这娃命苦着咧,打小无母疼爱,吾这当父的,受娃母所托悉心照料吾娃。

    这不,韩公子看到了,这娃自小就揣在吾怀中,吾到哪都带着娃。

    娃长的一多半像彼母,文秀模样,人见人爱。

    脑门、鼻子像吾,长大定是一位英俊王子。”

    韩遂侧身对拓跋银道:“汝记得等新地的果下马生小马后,汝去新地取一匹送给力微小公子。”

    韩家大厨端上酒菜,韩遂、卫觊、索湛陪拓跋诘汾小宴。

    宴后,送拓跋诘汾回客栈歇息,留下中都尉拓跋广在韩宅安歇。

    次日,让拓跋银陪着拓跋广去王宅看望女儿拓跋蓉,拓跋蓉就是现仍被困在交州的王慈的妻子,王慈乃韩家织布苑总管王枫子。

    这天,韩遂从户曹府回韩宅,卫觊破天荒不练字了跑来找韩遂聊天。

    天气热,韩遂干脆拉着卫觊顺梯子爬到屋顶躺下,二人看着满天的星星,嘻笑着各自指着一颗亮星星说是那就是自己。

    闹了一会,卫觊缠着韩遂解释拓跋力微为何长的秀气,韩遂才明白卫觊这厮是想问这事才来聊天的。

    韩遂只好简短说了拓跋诘汾和美人一夜消魂,一年后美人送子的故事,但没有提及天女,也没说天女下落。

    卫觊听完呆了,躺在屋顶,半晌说不出话,口水流出都未察觉。

    躺在一边的韩遂急了,推了卫觊一把道:“听到美人就流口水了吧,老大不小了,还天天练字,也不找个女娃成家。

    故事吾说完了,想听听尔之评论。”

    卫觊咽下口水许许回道:“这个故事也太惊诧人了。

    拓跋力微印堂饱满,小小年纪不哭不闹,定力十足,又有其母背景。

    索头部又是鲜卑部落里最另类的,地处凉州腹地,但又从未叛乱过。

    如任由其繁生,终有一日岂不成百万之众?”

    韩遂问:“伯觎(卫觊)有何高见?”

    卫觊指着一个星团道:“公子可看见天上那星团,聚则亮,散则暗也。”

    韩遂笑道:“吾原想设一策使之迁回漠北,伯觎散星之策也不错,此事只天地汝吾知。

    将来如吾老朽不在了,吾韩家恐无大才,就由伯觎散星可好?”

    卫觊猛的跪起一本正经地对着天空高托举双手大声喊道:“伯觎受托散之,如伯觎不才,吾子孙当散之。”

    韩遂在一旁看着卫觊的一本正经的滑稽动作,抱头大笑,一不留神,差点滚下屋顶。

    幸好一把抓住了卫觊脚腕,又差点把卫觊一起带下屋顶。

    两人吓了一身冷汗,赶忙下梯子各自回屋歇息。

    回到家里,张姜子问韩遂:“听到有人在屋顶大喊大叫,是夫君尔?”

    韩遂回道:“是卫觊在发誓。”

    张姜子道:“发誓要去屋顶?”

    韩遂笑道:“避暑尔。”

第一百三十七章、虞凤私逃入金城,户曹严查瞒人口

    这天,破羌县县长高联和破羌县县丞张纯在太守府办完差,顺路来访户曹府,户曹史郭旻接进大厅。

    张纯乃幽州渔阳郡人。

    高联乃兖州陈留圉县高氏,袁术的姊夫。

    韩遂以前因护送袁术姊姊到圉县时见过高联和子高干,后在洛阳西南的新城宋家庄苑参加与袁术的家族及袁氏故吏门生子弟比武时二次有过交往。

    窦家、毛家的田在破羌县内。此次二人来访主要是谈窦家、毛家有隐瞒人口的嫌疑。

    郭旻找出两家登记的户籍等记簿,窦家、毛家所报的汉民各家八百多人。

    高联和张纯估计瞒报了在新地的两家新移民,破羌县人口少,两人希望找出瞒报的人口划归到破羌县。

    韩遂答应约窦家、毛家在允吾的族长面谈。高联和张纯很高兴,张纯先行离去。

    高联留下和韩遂聊天,告诉韩遂袁术上年已举孝廉,在京出仕任郎中,本年迁尚书郎。

    韩遂心想,袁术定和尚书郎黄衍同堂为官了,只是黄衍在尚书郎职位上原地踏步五年多了,不知何时能升迁尚书侍郎?

    临别时高联给韩遂留下一封信。

    等送走高联人,回到办公桌几,打开信一看,韩遂见是高燕的信。

    高燕的信大意是:与汝有三仇,等着瞧高家和虞家的厉害。一仇是不归还羊同羌二十一眼天珠珍宝;二仇是西域搅坏了当太后的好事;三仇是在陈国蒙眼缚在马上之辱。

    晚上,韩遂把高燕的信拿给张姜子看,两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张姜子陪韩遂去书房,韩遂有段时间没看引弓门客信报了,堆在书房一角。

    两人在信堆中找出引弓门客的信报,打看一看,还真有高燕的事。

    虞顺的长女虞凤十二岁多了,是虞顺去世的前妻所生。

    高燕转为虞顺正妻后,对虞凤很不好,经常背着虞顺打骂虞凤,虞凤向虞顺哭诉,虞顺不敢管高燕。

    高燕为虞顺连生的三子虞猛、虞虎、虞贲,虞顺喜爱的不得了,怎舍得责怪高燕。

    虞凤忍受不了高燕的欺负,离家出走了,不知去向。

    悉知虞顺父虞文在金城郡金城县任县长,猜虞凤可能会偷跑到金城来,望韩公子打探。

    韩遂一看信是刚到不久的,喜出望外,和张姜子商量,估计虞凤摸到金城还要些时日。

    由张姜子去新地西镇城韩家私塾苑,从苑内读书的韩家老班底子弟中精选八名少年部曲和八名女娃,每日分二组,两班换,守在金城县县城四门十里处。

    等虞凤来投虞文时,劫持虞凤去新地西镇城养起来。

    由姜子知会金城县找县五官掾韩錾,由韩錾打探虞文身边的人和事。韩錾也是韩理派出的韩家人。

    韩遂和张姜子从书房回到寝屋,韩遂睡不着,总觉得高燕的来信蹊跷。

    想了一会,韩遂道:“吾有点明白高燕来信的意思了,按理,要报仇应暗地里准备,来信岂不是暴露了?

    这次殷华太守的十县县官班子里,虞家和高家各占一职,虞文任金城县县长,高联任破羌县县长。

    这二人,一人在允吾东,一人在允吾西。

    谋得这两个职位,或许是高燕进京找人办成的,很可能就是高燕和吾新的一轮争斗的第一步棋。

    第二步棋可能是虞凤,高燕可能也想到了虞凤会跑到金城来,故特地写信给高联。

    让高联带信给吾,是提醒吾注意虞文和高联的事,吾只要关注了二人,必然迟早知道虞凤来金城的事。

    高燕或许是想借吾之手让虞凤消失,或许还有更深的目的。”

    张姜子道:“如有更深的目的怎么办?”

    韩遂想了想道:“《折竹》书里有一句,以痴应陷,以顺望意,以节折返,以谍反胜。

    吾一直没领会透,但大意懂得,就是对谍装傻,顺着谍意走,在关键点上突然反转。”

    张姜子道:“此计可试。”

    韩遂道:“但愿引弓门客东陈国派出潜入陈国武平县虞家的亲戚不会被高燕察觉。”

    张姜子道:“看汝平日也没空看一百零六郡的引弓门客书信。

    不如趁办虞凤之事,把八男娃八女娃留下来组成一个探部,加以训练,专事阅摘信报、刺探机要、核账查贪等特别任务。”

    韩遂眼睛一亮,喜笑道:“成立探部是个好主意,也十分必要了。

    加上长离川羌民,韩家有几万人口了,管起来蛮吃力的。

    汝先兼第一任探部总管。”

    张姜子揽到一项事做再高兴不过了,搂着韩遂的脖子。韩遂抱起姜子入里屋安歇。

    次日,张姜子兴冲冲赶往新地西镇城见到韩范、韩桥、田敏等。

    在私塾苑里选了聪慧灵利的八少男:韩惟、韩须、韩峙、韩功、韩寰、韩支、韩胧、韩毖;

    八少女:韩琉、韩璃、韩皎、韩洁、韩伈、韩袖、韩裘、韩玖。

    男娃十三岁,女娃十一岁

    张姜子带着十六人到浩亹县去见娃娃们的父母,知会父母后直奔金城县城,进城后悄悄住进客栈。

    出城四门埋伏,等虞凤来投。

    不知虞凤是否会不会乘船而来,故北门外码头也派人盯梢。

    整整守了七天,虞凤果然乘船而来,虞凤一身男娃英俊少年打扮,腰挂佩剑,身边还带着一个约十岁的男娃,男娃混身脏兮兮的。

    二人下船一出码头就被韩寰和韩洁遇到猜中。

    韩寰和韩洁假称是县长虞文派来的,把虞凤和男娃请上车,车门插杠,韩寰赶马车。

    韩洁骑马回城招呼张姜子等人退房出城,在北门外与韩寰马车汇合。众人一起向新地出发。

    到达允吾城西门外五里,张姜子派熟悉韩遂和允吾韩宅的韩峙去允吾向韩遂报信,韩遂只身赶来。

    把虞凤和男娃请下车,韩遂向彼说明与高燕的过节,答应帮虞凤教训高燕,先去新地上私塾。

    虞凤很高兴,爽快答应去新地暂住读书,但有个条件,就是要和这个带来的娃弟同住一套房子。

    张姜子问虞凤带的男娃是谁,虞凤说是路上收留的孤儿。

    众人都笑了,佩服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女娃私逃,还能顺便拐带一个十岁男娃一路做侍卫。

    张姜子答应了要求,给男娃起个名叫虞路,带着众人去新地,韩遂返回允吾城。

    到了新地西镇城韩家私塾苑,田敏把虞凤和虞路安排在一个空房里,又把八名探部女娃安排在边上一房居住,监管虞凤。

    八名探部男娃也留下继续读书练武。

    等虞凤沐浴更衣,张姜子才看清虞凤有大家闺秀气质,但长的不算漂亮,还有点像男娃,穿男孩装还真看不出是女娃。

    张姜子返回允吾。

    这一日,允街县县长王季然和允街县县丞王曜、安夷县县长郭缊和安夷县县丞樊煜、临羌县县长李受和临羌县县丞孟扶三县的主官向太守汇报后一齐来户曹府拜访。

    王季然乃并州西河郡人,王曜乃凉州汉阳郡河阳人。允街县在令居县和枝阳县之间。

    郭缊乃并州太原郡阳曲人,樊煜乃司隶河南尹河南县人,李受乃汝南郡西平人,孟扶乃南阳郡宛县人。

    三县主官向韩遂反映的问题和破羌县高联、张纯的一样,都是各县的望族瞒报人口,要求查实并划归各县户籍。

    韩遂这才意识到,各家在新地可能都学韩家招募了移民。

    韩家的新地人口挂在允吾县了,会不会是其它十八家望族的新地移民也不肯挂户在各县?也想挂在允吾?或就是隐瞒不报,以减少征调?

    韩遂好言安慰三县主官先回去,待户曹府近日派人去查核。

    郭缊留下,韩遂下堂后带着郭缊一起回韩府设小宴叙旧,自第二次邙山决剑侯一晃又过了许多日子,两人边饮边谈到很晚。

    郭缊留宿在韩府,次日回安夷县。

    过了些日子,户曹府查清了十八家瞒报的人口,并费很大力气说服各家人口仍挂在各县,以免得罪县长。

    户曹府按本年的征调总额重新对十九家分配额做了分配,好在去年各郡县闹的凶,本年朝廷下达的征调额分到汉民头上与去年第一批征调额持平为九千五百万钱:

    韩家汉民去年报一万九千五百人,去年出资三千三百三十六万八千钱。

    本年人口去掉未婚配的四千孤儿无人口增长,余一万五千五百人净增长一百八十六人。

    韩家本年总人口一万九千六百八十六人,本年出资二千八百九十九万四千八百七十钱;

    麴家汉民去年报九千六百人,去年出资一千六百四十三万五千二百钱;

    本年查核人口一万二千人,本年出资一千七百六十七万六千钱。

    边家汉民去年报六千四百人,去年出资一千零九十五万六千八百钱;

    本年查核人口八千人,本年出资一千一百七十八万四千钱。

    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去年各报有汉民一千六百人,去年各出资二百七十三万九千二百钱;

    本年查核各有人口二千人,本年出资二百九十四万六千钱。

    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去年各报有汉民八百人,去年各出资一百三十六万九千六百钱;

    本年查核各有人口一千人,各家本年出资一百四十七万三千钱。

    散农去年八百人,去年总出资一百三十六万九千六百钱;

    本年人口八百一十人,本年总出资一百一十九万三千一百三十钱。

    韩家比去年少缴四百三十七万三千一百三十钱,各家看在去年韩家承担了大头,本年就这个分配方案均表示认可,韩遂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三十八章、朱儁募兵夺南海,韩家演练复沙盘

    七月底的一天,韩宛和韩业率部曲带着救出的韩家交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敖和副总管王慈返回允吾。

    韩理安排接风洗尘宴。

    酒过三巡,韩宛开始绘声绘色讲述交州历险故事:“二月出发,兵分两路,三月底,吾和韩业两路部曲在交州苍梧郡高要县韦氏夷长庄苑与交州七郡的引弓门客汇合。一路还算顺利。

    七位引弓门客在吾等到达前已两次尝试混进番禺城救韩敖和王慈都因防守盘问严未得手。

    番禺城叛军太多,有数万人,一部分驻城里,一部分驻城外四门。

    朝廷新任命的交州刺史朱儁,带着会稽郡朱、虞、刘家三家部曲五千人,分两路直奔交州。

    到州界后,朱儁整训兵卒,驻扎不动,派探骑到南海郡探察,宣布威德,先震慑敌人之心。

    吾派引弓门客潜入龙川县,找具家出部曲准备在龙川城西门接应朱儁大军。

    吾带韩家部曲二百五十人和韦氏家族部曲一百五十人合兵一处,出高要县在四会县西门外等侯汉军主力。

    朱儁刺史接着调集丹阳郡、豫章郡、会稽郡、武陵郡、长沙郡、零陵郡、桂阳郡七郡兵士,合兵二万六千人马。

    分四路一齐进逼,终于斩杀了梁龙,逼降三万人,数月平定南海郡。

    和梁龙一起叛乱的南海太守孔芝不知去向。

    玉石山料未找到,可能被孔芝转移走了。

    在吾等撤离前,朱儁大军占据南海郡和苍梧郡,向合浦郡、郁林郡稳步进军,准备剿灭那里的乌浒蛮叛乱和交趾郡、九真郡、日南郡的乱民。

    乌浒蛮据说有十万叛卒,三郡乱民有数万人。

    朱儁所带的七郡汉军已回各郡,估计以朱儁的五千部曲和降卒三万要平定乌浒蛮尚需时日。”

    韩敖接着道:“南海太守孔芝叛乱后,吾和王慈被叛军抓去作劳工加高番禺城墙,价值一亿的玉山山料被叛军抢走不知所踪。

    据吾被救出后,与吾等熟悉的番禺的望族讲述。后来交趾郡豪族梁龙率交趾来到番禺与孔芝合兵一处,孔芝有三千人马,梁龙有三万八千人马。

    梁龙派五千军向东北占据龙川县城,一千军向东占据揭阳县城,五千人驻防番禺以东的增城,二千人驻防博罗县城,五千人驻防中宿县城,一万人驻番禺城,一万人驻守荆州与交州的边界洭浦关(连江口)。

    洭浦关北面是荆州桂阳郡浈阳县,交州侧是南海郡中宿县。

    孔芝率本部三千军让出番禺城,驻扎在南海郡四会县城,西面与苍梧郡高要县接壤。

    在桂阳郡境内南部有三水,西边的洭水又称湟水(连江),中部为溱水(北江),东边为浈水(广东省北江支流滃江)。

    在洭浦关北,浈水并入溱水。

    在洭浦关洭水汇入溱水(北江),溱水经中宿县、四会县、番禺县入海。

    秦末南越国赵佗设洭浦关,筑万人城。

    朱儁大军二万六千人马兵分四队。

    第一队,扬州的丹阳郡、豫章郡六千汉军从豫章与南海交界处偷袭龙川县境内浈水源头大庾岭横浦关。

    然后乘夺取的船只沿浈水入溱水,向南袭取洭浦关。接着攻占中宿县城,目标到达番禺城北门。

    第二队,荆州的长沙郡、桂阳郡二军六千汉军沿桂阳郡骑田岭武水过阳山关入溱水,向南与扬州汉军夹击洭浦关。

    然后攻占四会县城,目标到达番禺城西门。

    第三队,荆州的武陵郡、零陵郡二郡六千汉军出桂阳郡桂阳县湟水上游湟溪关,沿湟水,入溱水,向南与扬州汉军夹击洭浦关。

    然后攻占四会县城,目标到达番禺城南门。

    第二、三队杀溃孔芝和三千军,孔芝带少数余部逃走,不知去向。

    第四队,朱儁率五千部曲和会稽郡三千汉军从南海郡与会稽郡交界奔袭龙川县城,一举攻克城池。

    然后突袭攻破增城和博罗县城,率先到达兵临番禺城东门。

    横浦关、阳山关、湟溪关乃秦末任嚣、赵佗所筑的岭南三关。

    大庾岭、骑田岭乃岭南五岭之二,还有都庞岭、萌渚岭和越城岭三岭。

    梁龙率八千叛军出东门迎战,在朱儁的五千部曲一阵疯狂冲锋下溃败,朱儁部属虞褒阵前斩杀梁龙,刘彦斩杀梁龙弟。

    从各县和关口溃逃回番禺城的三万叛卒投降,南海平定。”

    韩遂大为夸赞道:“韩敖讲述的清晰透澈,有大才。

    虞褒和刘彦是朱儁的两个武艺学徒,吾和吴冯去会稽时比试过武艺,未曾想到二人今立大功了,更难以想象朱儁竟然官升州刺史。”

    韩业又补充道:“宛兄和吾率二百五十名部曲和韦氏一百五十名部曲从高要县出发,协助荆州汉军攻克四会县城。

    吾部挡住孔芝余部向西突围之路,孔芝带数骑出西门后趁其余部交战,在阵后向南逃走。

    吾等又随汉军到达番禺城西门。

    番禺城内叛军投降后,吾等从西门入城,在劳工中找到韩敖和王慈。

    七名引弓门客带龙川具家部曲在堵住龙川城西门立了功。

    吾部曲中有十五人重伤,轻伤三十七人,已覆上神膏,留在韦氏庄苑养伤。”

    韩遂问:“孔芝会跑去何方?”

    王慈道:“或许向南入海逃亡外岛国。”

    韩敖和王慈及家眷拜谢韩遂派出这么多部曲奔数千里救人。

    韩遂问韩宛等:“尔等如何点评朱儁的布署?如尔是梁龙该如何打赢这仗?”

    千骑长韩宛挠挠头皮想了一会道:“朱儁和梁龙的布局大体都正确,但梁龙忽视了朱儁有一个致命点,那就是揭阳。

    梁龙在揭阳县城只布了一千人,使朱儁敢对揭阳北面的龙川发起突袭。

    另外,梁龙在增城布五千人、博罗县城二千人过于保守,应把这七千人全布在揭阳。

    朱儁这路只有八千人,而梁龙在揭阳和龙川前线共有一万三千人。

    即使朱儁出兵包围龙川县城,也不敢带足八千人,必留二千人在交州和扬州交界守粮草。

    这样一来,朱儁六千人攻龙川五千守军就没有优势,一时攻不下来。

    这时梁龙的揭阳八千守军不要去救龙川,可全力向东北推进,去抄朱儁的后路和粮草,朱儁必退,龙川守军随后掩杀,朱儁这一路可灭。

    然后可趁会稽空虚,一路追杀,占据会稽。丹阳、豫章二郡在前线的六千兵必然回救。则荆州军孤矣,只得撤回。

    梁龙可留孔芝三千军守后方,二万主力军可趁势北上占据桂阳郡和零陵郡,一万主力向东增援会稽郡,则荆南和扬州震动。”

    韩遂笑道:“千骑长说的好!指出了朱儁布阵的漏洞。汝部日后多多演练抄后路。

    副千骑长有何见解?如汝是朱儁可有更好的策略?”

    副千骑长韩业道:“当时如无吾和千骑长的二百五十名部曲挡住孔芝向西的退路,孔芝就会与乌浒蛮汇合,但孔芝还是向南逃掉了。

    朝廷如真追究放跑孔芝,朱儁至少功劳减半。

    如吾是朱儁将军,当命零陵和武陵的六千汉军从零陵郡乘船入交州的苍梧郡直达高要县,包围四会县城的孔芝三千军,孔芝就逃不掉了。”

    韩遂赞道:“诸位越发会用兵了。战场千头万绪,当占据要地,巩卫粮道,揣摸敌局、算准时辰,然后出兵。

    可是尔等有没有想过,梁龙在交趾郡叛乱,有三万八千人,为何不与乌浒蛮联手,反而率军跨过合浦郡去南海郡与孔芝汇合,帮助只有三千兵卒的孔芝协防南海郡?

    梁龙如率三万八千军从交趾郡北上直入益州,则益州危矣。

    吾猜梁龙叛军与乌浒蛮叛军不是一路的。

    另外,交州苍梧、郁林、合浦、日南、九真六郡的一万八千汉军去哪了?

    每郡至少有几千汉军驻扎。如在郡,为何按兵不动?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朝廷抽调各郡主力去了北方。驻军离郡,交州空虚,才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叛乱;

    二是六郡的汉军全部参加叛乱,就是梁龙的三万八千人中的一万八千。

    第一种可能很小,抽交州汉军去北方路途遥远,又不适北方寒冬。

    如是第二种可能,除去一万八千叛乱汉军,那么就可得出梁龙家族的部曲有二万人,梁家的人口可以推算出是十万人,绝对可称为巨族。

    故,最有可能发生的是,梁龙叛乱后,乌浒蛮接着叛乱,梁龙受到乌浒蛮叛军的危胁,被迫举族迁往南海郡。

    八万家眷在南海的安置拖累了梁龙的战机,给朱儁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众人均觉得韩遂的猜测完全可能,按韩遂的问题,这次叛乱的确有些奇怪,必有更深的原由,但不得而知。

    韩敖补充道:“梁龙的布局是想在番禺附近决战,可是没想到龙川、增城、博罗这么快被攻破。

    朱儁此来准备充分,带足了攻城器具。

    听说有一种攻城云车平日行军时可拆散装车运输,到攻城前,搭扣起来就可推到城下,与城墙同高,士卒踏车登城。

    朱儁这一路只有八千人,带的攻城梯就有八十架,包围城池后,每面城墙搭上二十架,而且是八千人一起上,故一波攻城即破城。”

    韩遂对韩宛、韩业道:“汝二人去各地庄苑走一趟,向部曲长们讲解战法。

    再写一信给在洛阳读书的成公英,把尔等所述告之,看看英儿可有更好的良策。”

    韩遂又转头对一旁的韩敖、王慈道:“写信给番禺的熟人或引弓门客,设法搞到朱儁的攻城云车图纸,交给造制苑仿制十台,拆散堆放到新地坞堡库里。

    交州贸易暂停,等朱儁平叛乌浒蛮的消息。”

    众人答应着去办。

第一百三十九章、边家全员制铜钲,西镇方城挖仓窖

    这一日,榆中县功曹韩果来信给韩理,韩理看毕,晚上送给韩遂看信。

    信上说,边家铜器造制一直名声在外,最近更是生意红火,最多的订单是铜钲,赚了很多钱。

    边家忙不过来,多次招呼边章辞官职回家帮忙。边章和韩遂在族里的地位一样。

    边家雇羌人料理榆中的田地,全家族劳力几乎都在制铜钲。

    韩遂看完信心里一凉,看了韩理一眼,韩理也明白韩遂的意思了。

    铜钲除民间舞乐班子等有少量需求外,就是军中用于鸣金收兵、联络等。

    而向边家下的大量的订单定然不是汉军所订,而可能是各州郡县大族和羌胡氐等下的订单,用于家族部曲。

    间接说明,各家不看好局势,特别是北方鲜卑寇边连年不断,指不定哪天就打到自己的家苑了,都在加强部曲的装备。

    韩遂问韩理:“边家的铜矿石从哪进货?”

    韩理道:“边家不进铜矿石,只购进粗铜锭,然后再融化浇模制铜器。

    据说粗铜锭是从京兆尹蓝田县进货,那里产玉、铁、铜、石等矿石,当地直接冶炼成粗铜锭。

    也从并州上党郡沾县进一部分粗铜锭,质好但价贵,运程也远。”

    韩遂想了想道:“韩家虽不制铜器,可购进一些粗铜锭储备着,还有银锭,黄金越来越难兑到。”

    韩理道:“新地坞堡储存的五铢钱也是铜质,如急用铜,也炼掉五铢钱化作铜水浇模。”

    韩遂笑道:“化钱铸铜器岂不太贵了,还是卖掉一些玉,储一些铜、银。说不定哪天价格翻几倍岂不是赚大了。

    另外,可有懂铜矿的人带来讲解铜矿石和冶炼。”

    韩理一想也是,就答应去办。

    次日晚上,韩理把加入韩家的并州上郡的铁器工匠侯乐找来向韩遂讲解铜矿。

    侯乐介绍道:“早年,吾在上党沾县铜矿干过炼铜。铜矿用溜来衡量铜含量的贫富。

    一百斤铜矿石炼出十斤粗铜的铜矿石为一溜。含铜十溜的铜矿石称天铜。

    按含铜贫富依次为彻矿、白锡腊、紫金锡腊、红锡腊、油锡腊、绿锡腊、蓝头锡腊、墨绿、黄胖绿、豆类绿、穿花绿、松绿、大亚子、黄金箔。

    彻矿含铜最高,黄金箔最次。彻矿一百斤最高可含五斤铜。黄金箔一千斤只含约五斤铜。

    冶炼步骤是碎粒、淘洗、配矿、冶炼。配矿乃品位高的和品位低的搭配。

    如配合得当,经一次炉火便炼成净铜称为一火成铜。

    一火成铜用时一昼夜叫饱火,晚入炼次日一早出铜的叫半火。

    炉体下宽上窄,炉内壁用粘泥和盐夯实。

    冶炼炉有添矿石和木炭的火门、放铜水和炉渣的金门、通风箱的风门、观炉内的红门。

    冶炼:先把矿石和木炭相间装入冶炼炉,点火、鼓风、烧起。

    矿石熔化下沉至炉底,连渣一同取出放入炉前渣坑中。

    扒出炉渣,揭取上层冰铜,清水浇洒铜液,凝结成层。

    用钳锅揭出来的铜液投入水中,便成铜饼。

    每百斤铜需一千斤柴炭。如精炼要用松木炭。”

    韩遂笑道:“大概明白铜矿和冶铜了。

    拨一百五十万钱和二个羌奴给尔,在新地建一个约为冶铁炉二成的铜矿石小型冶炼炉和配套设施。

    买进一百万斤彻矿铜矿石,试试炼出三万斤粗铜。”

    韩理道:“如在新地大规模冶铁和铜,需要有大量的木炭,或购买或有大片森林自制木炭。

    一直以来,吾韩家在浩亹县的冶铁炉所需的木炭是每年冬季从浩亹县以北的北山伐木烧制。”

    韩遂道:“新地北部和东部无人山区森林的木材足够用,吾会设法从羌人手里获得更多的林木地。”

    韩理、侯乐领命去筹备。

    八月初粟米秋收开始了,二万二千名烧当羌雇佣劳力开进新地收割。

    六月长安、洛阳就传来本年大汉全域小麦等六月收割的粮食丰收的消息,市面上粮价从去年的平均一石值五百七十二钱的高价直跌到一百二十钱,等粟米收获后估计跌到一百钱以内,预测仅为八十钱,而且卖不出去。

    韩家召开紧急会议商讨,韩家在金城郡的重要成员悉数到场。

    议题之一是新地余粮高达一百七十七万三千七百石,按八十钱一石出售,还不到一万斤黄金,不如不卖。

    考虑到韩家尚未建立这么大量的余粮地仓,韩遂提议把余粮再留十七万三千七百石,其余一百六十万石全部送给烧当羌,租借烧当羌的四十万亩山草地一次性割让给韩家。

    由于粮价偏低,余粮不足以抵消山草地购价,用不减少每年赠给烧当羌的一百一十万石来弥补。

    以后这种粮食大丰收而市面粮价超低的情况可能还会发生,加上市面黄金和五铢钱都不足,越来越难兑到,还不如储粮。

    韩家本年在各地的庄苑全部建仓储藏粮食,从金城拨足够的钱支援各地的开支和征调钱。

    西镇城本年底建成,劳力有闲,在下年秋收前,调拨一亿钱,把孤儿的四千亩菜、豆、瓜地迁出城。

    在城中建一个方城,内挖六百二十五个地下仓窖,按纵横各二十五个排列。

    仓仓之间隔两仓口径间距,每个仓窖可装一万石粟米,共可以装下六百万石余粮,可供十万人吃三年多。

    二十五个窖用于储钱币、黄金、西域金币、珠宝、玉石山料等。地面归新地总管韩范管。

    仓窖底用巨石夯实,再用火烘焙。窖壁和窑底铺设草灰、干草、木板、糠皮、竹席。

    注粟米入窖,上面用铺盖竹席、糠皮、干草、木梁、木板,最后用土密封,插入刻字砖,记录入窖时间。

    据在洛阳听说的,这种仓窖可储粮九年不变质。

    从下年开始,新地所有余粮不出售了,全部储入仓窖,约用四年时间储满。

    第五年开始,取出储粮出售,存入新粮。每四年更新一遍。

    西镇城内所有人当年食用粮储在方城地面席围粮仓。

    方城内地面上建简易棚,棚内堆放十年装备的辎车、器具等。器具放木架上。四十六辆辎车占地一亩。

    议题之二是,漠北鲜卑连年入侵,为了防止意外,下决心明年春种后将韩家老班底全部迁往西镇城。

    迁移下年八月初秋收前完成。

    浩亹县韩家的工具、余料全部带走,设施、耕牛、余粮和布帛币库存留下。

    孤儿的二百亩葡萄地和一万移民的一千六百葡萄地保留在城中。

    一万移民的一万亩菜、豆、瓜地迁出城一千亩,空出的一千亩给韩家老班底、工匠、羌俘建一千套住房。

    现有户四百多户,余五百多房空置备用。

    之前先迁去新地的工匠、羌俘在一万移民住区里临时搭屋居住,这次全迁入新居。

    移民费、房屋费、新购织布机等共拨五千万钱。

    新地冶铁炉及配套设施已建成,位于四十万亩山草地的北山脚下一块略为平整的草地上,做为新的冶铁苑。靠近赐支河曲岸边,便于取水。

    岸边有一个羌部落留下的小码头,用于装卸铁矿石。在这里炼出的铁坯送往西镇城锻造铁器。

    每年原供浩亹县冶铁苑的一千零二十万斤铁矿石,和每年新增储藏的一千零二十万斤铁矿石全部运到此地堆放。

    在西镇城里的铁器苑与北山下的冶铁苑分离,李期仍担任冶铁苑总管,提拔冶铁苑副总管殷羽为铁器苑总管。

    议题之三是,考虑到韩家各地子弟来私塾苑读书,以及临时来往人员需要,城外共增加菜、豆、瓜地一万亩,葡萄地增加三千亩。粟米地相应减少一万三千亩。

    议题之四是,投七千五百万钱另外招募一千五百名移民来料理浩亹县的四个种植苑、造制苑、畜力苑、织布苑、冶铁苑、造纸苑,共九苑一坞堡。

    设施、存粮、布帛币全部留下。

    浩亹县各苑不再承担军需。

    造制苑、畜力苑、织布苑、冶铁苑、造纸苑、牛厩,田边乡共占地一千零五十亩平地,全部保留。

    冶铁苑五座冶铁炉封存,苑区用作货物堆放区。

    造纸苑的造纸由移民接手,继续造纸自用和运往洛阳出售。

    二万亩山草地只用于移民自食用放牧的牲畜或耕牛,以及给允吾韩家人员马匹供给草料。

    六千亩桑树保留,每年六千匹布帛币和移民自用衣物仍由移民制织,改为家庭制作。织布苑封存。

    议题之五是,在一万移民和四千孤儿中选出一批人才。

    议题之六是,重新划分劳力。韩家老班底和部曲重新分工。

    由韩理、韩范、韩桥三人为核心负责人,落实六个议题。

    大总管韩理、新地总管韩范、西镇城总管韩桥、私塾苑总管田敏、造制苑总管韩盖、畜力苑总管韩沫、种植苑总管韩根、冶铁苑总管李期、冶铁苑副总管殷羽、织布苑总管王枫、合伯千骑部千骑长韩谟、宛冯千骑部千骑长韩宛、莫邪千骑部千骑长尉迟延嘉、干将千骑部千骑长弘平等一致赞同照办。

    新地总管韩范手下的七个耕区管家刘崖、吕巡、孟曜、李乘、鲁贤、臧镇、挚琦,新地五亭长吕易、孟余、李杜、鲁发、臧起,尉迟伯那、滇漂沙、尉迟曲田、尉迟戎卢、水部千人长韩潼、合伯千骑部副千骑长韩焰、曲长杨寺、宛冯千骑部副千骑长韩宁、莫邪千骑部副千骑长韩由、干将千骑部副千骑长韩干等都列席在坐。

    鲁发兼四十万亩山草地总管。

第一百四十章、殷华瘁死报国恩,故吏弃官送府君

    光和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这一天,韩遂刚到户曹府,太守殷华派人来喊。

    韩遂最怕太守的召唤。果然,赶到太守府,只见太守府外人山人海,有十八家望族的人和散农,也有羌胡人,吵吵嚷嚷的。

    韩遂下车走上发现竟有韩家韩理手下的人,上前一问,原来是本年粮食大丰收,粮价跌破一百钱一石,各家要求官府本年征调交粮食,不交钱。

    理由是,各家的钱大都靠卖余粮所得,本年这个粮价如卖粮兑钱就亏大了。

    殷华提出交粮食也可以,但还是要按去年征调额度的钱,众人当然不同意。双方僵持着。

    韩遂拨开人群进府里,只见殷华铁青着脸在生气坐在案几前。一堆掾史官员站了一堂,大家一筹莫展。

    郡丞田芬提醒殷华,韩遂来了,殷华侧过头,半带狐疑半怀希望地问韩遂:“看到府外闹事人群了吧,也有尔韩家的人。可有何良策?”

    韩遂应道:“府君大人,吾刚下车遇到人群,之前吾并不知。

    韩家来人是家总管所派,吾在家族里不管细目之事。

    现在是第二波粮食秋收时节,粮价最低,如果朝廷征调能拖到年底,粮价或许会涨回一些。”

    殷华一听更着急,大咳起来。

    一旁书佐端上水,殷华喝了一口,继续道:“朝廷仍是要求一个月内上缴,要提前备钱应对年底鲜卑入侵。如等到年底就来不及了。”

    韩遂道:“实想不出更好的良策,在堂的有十九家的人,可以把府外各家叫一人进来询问可有愿意缴钱的。”

    殷华让府后督盗贼成圃出府去选代表进来。半个时辰后,人到齐了。

    郡主簿成公敬向十九家、四胡一羌、散农代表问话。谁愿意带头响应官府及时缴钱。问了一会,无人说话。

    殷华恼怒道:“成圃,命尔即刻逮捕这二十五人入狱,各家何时缴钱何时放人。”

    满堂官员没想到太守会来这一手。

    里面也有成家的人,成圃硬着头皮吩咐卫卒上前绑人,被抓的二十五位连哭带嚎。

    殷华愤斥道:“再哭就把外面的人都抓起来。国库空虚,前线将士急需要这些钱,尔等每年都找个理由闹事,心中毫无大汉疆域的安危,要尔等有何用?关押起来。

    吾世受国恩,竭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完成征调,把钱送给前线汉军。得罪众人了,众位退堂吧。”

    说毕猛地咳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众官员大都吓傻了,边章、江英、韩遂、卫觊等几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抬起殷华送到太守府后院殷华的寝屋。

    在后院的殷华族孙殷谷只有十六岁,未见过这事,慌了手脚。

    众人把殷华抬到卧榻上,韩遂让殷谷去端水来给殷华洗口、脸。官员们全挤站在后院里。

    过了一会,殷华眼睛睁开一条封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拜托各位望族大家了,救救前线汉军。”

    韩遂回身看着后院里的官员,大都来自金城十九家望族,官员们明白这是要和太守做最后告别了,一齐跪下齐声呼道:“吾等各家愿意马上缴钱。”

    殷华听到后微微一笑,又看着韩遂道:“陈……,陈懿……陈懿。”

    韩遂耳贴近殷华口问:“府君大人是想说即刻向朝廷推荐允吾县长陈懿接替太守一职。”

    殷华点点头,合上眼睛,面带微笑地离开了人世。

    在屋内的边章、江英、韩遂、卫觊、殷谷等全部跪下嚎啕大哭起来,院内的官员也跟着哭声四起。

    韩遂心里知道,官员们敬重殷华,但又是各家的子弟,涉及家族利益之事左右为难,借此大哭一场,以清心中的怨气。

    韩遂也哭的非常伤心,倒倒心中郁闷迷茫日久的苦水眼泪。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清廉好官,还为国事累坏身体就这样挂了,自己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任职?

    鲜卑持续十年犯境,大汉竟无钱整军全线出击重振汉武帝雄风,落得仅靠征调各郡大族的钱来维持被动防守。

    朝廷重用宦官、外戚,不信任大族,大族越发不肯出力出钱。

    内地多处叛乱,大族危机感更为加重,但只能设法自保,或胡吃海喝麻木不醒。

    禁锢不解,大批士族子弟人才不得朝廷重用,加入旁门左道。

    吾等边民该何去何从?

    大约哭了一个时辰,郡丞田芬抹去眼泪站起来道:“按朝廷律,太守不在,由郡丞吾暂代理太守,请诸位以郡事为重,都起来去办差吧。

    由郡府派人即刻去购置棺材和悼布等,设灵堂三日,以供庶民吊唁。

    请卫觊写碑文,三日内找石匠刻成碑。三日后,灵车和墓碑送回故乡并州上郡定阳县安葬。

    明日,按太守遗托,发文朝廷推荐允吾县长陈懿接任太守,吾会秉公看守太守府直到新太守到位。”

    三日内,从各地赶来吊唁的人骆驿不绝。

    第三日,郡兵曹掾边章、郡仓曹掾江英、郡户曹掾韩遂、郡府后督盗贼成圃、郡尉曹史樊甘五人人向郡丞田芬递交辞呈,辞去官职,护送殷华灵车回故乡。

    大汉律法,郡县官员是不得擅离职守的,故五人只能辞官。

    田芬见有这五位会武艺护送,也就放心托付了,从金曹府调一笔钱给众人做盘缠。

    韩遂带的家丁是飞骑东起和拓跋银,除乘骑外,另九匹马驮着一路花销的钱、装备、衣物、帐落、干粮和水等。

    韩遂的跟班小厮韩佟年龄太小,未带在身边。

    一行人出允吾东门,沿湟水南岸,过黄河,一路向东,经金城郡榆中县、汉阳郡勇士县、武威郡祖厉县、安定郡高平县,折向南。

    过安定郡朝那县、乌氏县、临泾县,进入北地郡泥阳县,穿过并州上郡雕阴县,到达殷华的家乡并州上郡定阳县。

    边章带着大部分人护着灵车直奔殷家庄苑,韩遂带着东起和一名卫卒去定阳县城里向县长杨懿汇报。

    袁琇信中提到过杨懿是弘农华阴杨瓒之弟,韩遂估计是董卓任并州刺史后杨懿出任定阳县县长的。杨瓒现任金城西部都尉。

    县长杨懿安排县户曹史注消殷华的户口,然后带着几位县官员随韩遂去遐邱乡殷家庄苑。殷家族长接待众人住下。

    次日,族长带领族里重要成员、韩遂及县长等人在殷家墓地给殷华办了一个有百人参加的葬礼。

    看着卫觊写的感人碑文,不少人流下热泪。

    《汉金城太守殷华碑》:

    君讳华,字叔时,上郡定阳人,大匠君之子也。

    其先出自有殷,因国定氏,不改其号。

    圣哲玄流,至君而懿。幼膺琼兰之美,长有冲邈之志。

    敦《诗》阅《礼》,[韦番]韣竹贲,诞循前业,守以恪恭。

    仕历州郡,忠谔有间,其大操也。

    耽耽虎视,龙变不羁。故能雄杰于并域,声班于上京。

    察何孝廉贡,除郎中左冯翊丞,协宣文物。

    公事知州,誉茂才宛邱令,崇行宽猛,示之礼禁,褒延庠校,政以惠和。

    三载陟陨,邪临金城,郡鄣羌虏,避难迁移,役兼民匮,室如悬罄。

    乃敷权略,奖厉威信,猃狁率服,不敢窥逾。

    兵戢而时动,因省猎以习。

    兴利弭患,顺其所乐,开通狭道,造作传馆,吏士咸悦,不劳而劝,是以缙绅之徒,谭讲雅诵。

    释军旅之犀革,陈俎豆于泮宫。

    其艾檐軨,旌显才良,咨量三寿,赏刑不僭。

    邦场宁静,岁时丰登,耆叟击壤,童龀讴噪。

    功朞垣列,当升宠祚,旻不耆德,景命失灵。

    以光和元年九月乙酉卒官。生有嘉休,终则鼎铭。

    于是故吏边笁、江英、韩约等追送遐邱,刊石勒勋。

    其辞曰:

    於惟明后,怀德握醇;

    昆台之耀,秀出不群;

    文昭有毅,武烈能仁;

    含舒宪墨,以育生民;

    乘纪东坏,西国著勋;

    身没名流,载世常存;

    古之遗老,非此孰云;

    于尔臣恩,绩其臭芬。

    韩遂默默读着碑文,“至君而懿”的“懿”本意是“德高”,然冥冥之中,陈懿接班金城太守,是否是天意?或卫觊有意点睛?“臭”者“气味”也。

    边章、江英和吾三人的字分别是子笁、子英、文约,卫觊取字为名以示半师之礼也。

    吾三人虽未正式拜殷华为师,平日教悔和以身作则然足胜过“半师”。

    卫觊真乃大手笔,殷华得如此高评之碑,在天有灵,在地可入土安息也。

    葬礼完毕,殷华的族孙殷谷拉着韩遂的手不放,要求跟回金城加入韩家,韩遂知殷谷是孤儿就答应了。

    边章、江英、成圃、樊甘带家丁和两个卫卒先走一步返回金城。

    韩遂带着东起、拓跋银、殷谷留下来,进定阳县城找客栈住下。

    次日,韩遂让东起和拓跋银去逛街玩,自己独自一人到街上铁器铺打听铁器工匠王皓。

    铁器铺的人告诉韩遂王皓的家在南门外十五里。

    韩遂当年服兵役参加朔方之战时,救出一批被鲜卑抓去做劳力的汉人铁器工匠王皓等。

    又和王皓混进鲜卑置鞬部落老巢窳浑城到处放火,乘乱摸进酋首置鞬的王府,王皓为报妻儿仇,偷走了酋首置鞬的襁褓中的幼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置鞬之子迁金城,高奴凝膏漂洧水

    韩遂骑着马带着一匹马驮着一万钱,出南门走十五里见到一处田产,约有二十亩地。

    田中有二间木屋,一间是住的,一间是仓库。

    木屋后有牛厩和豕(猪)厩,厩里有一头耕牛和两头豕。

    屋前堆着农具,还有几只放养的鸡。

    在离木屋不远处有一个铁匠作坊,能听到里面打铁声。

    韩遂走过去,门是开着的,韩遂一眼认出挥锤打铁的正是王皓,边上有个约九岁的长得十分结实的男娃。

    韩遂在背后大喊一声:“兄弟,暂停,看看吾是谁。”

    王皓回头一看,想了一下,也认出是韩遂,惊讶万分,上前双手拉住韩遂的手臂摇晃,高兴地大声喊道:“可等到韩公子了,常常梦中和汝在一起。”

    说毕,突然流下眼泪,哭道:“九年啦,公子为何才来看吾,吾带着这个娃为谋生拼命干活挣钱,才攒下这些家当。”

    说到这里,王皓突然想起什么,停下哭声,让男娃回屋玩。

    等男娃走后,王皓又哭了,边哭边道:“这娃就是当年吾偷偷抱走睡在襁褓的鲜卑王置鞬幼子,吾起名王褓。

    这些年,汝不来找吾,吾也不敢去找汝,怕这娃万一被置鞬知道连累汝。

    最初吾也想弃了这娃去投汝,可是养着养着这娃,吾就把娃视为亲子了,真舍不得。

    这娃从小就聪明懂事,知道帮吾做活。

    只可惜,吾没钱让彼读书,只买些书让彼自读,每隔几天把不懂的字记下去城里问先生。

    吾二人相依为命,等彼长大也只能当铁匠了。”

    韩遂道:“是吾的不是,忙于家事,没能早些来看望汝。

    吾观此娃长的天庭饱满,目光坚挺,身强臂壮,虽然一看就是鲜卑人,不过长相还蛮俊的,也许长大是块做大王的料,汝也许靠彼得享高福的。”

    王皓听罢转涕为笑道:“公子真会安慰人,真有那一天,也不冤枉吾付出的又当父又当母的拉扯大娃之劳苦了。

    此娃确实有乃部落之遗风,常模仿骑马打仗,吾打铁常让娃帮握住铁锭,故娃臂膀有力。

    不过,要出人头地,恐怕要靠韩公子才能做到。”

    韩遂出门外取来一万钱交给王皓道:“这是吾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放下手中的活,随吾进城饮酒细聊。此娃身世绝不可透露给任何人。”

    王皓千恩万谢收下钱道:“吾一直藏着吾偷娃时带回的花锦布面襁褓、装羊奶的印有花图案的皮囊,和一块大锦布,从未示过别人。

    正是怕娃和城里汉人的娃一起玩耍会露馅,吾才出城选这块地居住,平日不和外人交往。

    只是这样一来,这娃与人交往少,有些孤独,每日离不开吾。

    吾把娃和钱安顿好,这就随汝进城。”

    韩遂和带着王皓进城,找了一个安静的酒楼单间。酒菜端上做午宴,二人喝起来。

    酒过三巡,王皓道:“吾能否帮公子做些事?”

    韩遂道:“何止做事,从兄弟抱娃养娃这件事可以看出,兄弟有胆略有情义,如吾二人谋划得当简直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伟事。”

    王皓兴奋起来,向前挪了挪,请韩遂详谈。

    韩遂压低声音道:“幽州、并州、凉州、西域北疆深受鲜卑侵扰多年,朝廷国库空虚,以大汉被动防御之法终有一天或守不住的。

    防线一旦崩塌,上郡龟兹、肤施、奢延就会成为新防线,新防线再守不住,这里高奴、定阳、雕阳三县就会成为前线。

    并州西河郡北部的南匈奴也不是善茬,一旦有变,整个西河不保,甚至兵锋直逼定阳。

    盘居朔方郡西部、张掖郡和武威郡及北地郡北部、张掖属国和张掖居延属国东部的鲜卑置鞬大王是鲜卑每年入侵并州的主力之一。

    但彼年事渐高,而据说身边无子,只有二个女儿,尔手中的娃就是置鞬大王的独子。

    如要想把此娃推上继王位,需加快让其读书练武。

    定阳县人口稀少,地域广大,大都为山林,数条河流两岸狭长地带的农田都有汉人大族耕种,很难买到大片田地。

    吾建议尔卖掉房田,带着娃搬到金城新地吾韩家西镇城,那里有私塾苑可让娃读书。

    还有铁器苑,汝可任副总管。汝当年的伙伴殷羽已升铁器苑总管。汝待遇同殷羽。

    另外,吾会给汝找个韩家女子为妻,娃虽小,然按准王子待遇领年薪,加配一丫环兼日后汝儿媳,将来送回置鞬部落继位前必须先成婚,以使其有眷念。”

    王皓听完连连点头,叹惜早该投奔。

    韩遂安慰道:“这样也好,如无这十年的艰辛养育之恩,哪来情同父子?”

    王皓想想也的确如此,如果一开始就过上舒适生活,娃或许日后难成大才。

    韩遂道:“这匹马送汝,汝先回去变卖房田,兑成马匹、马车、钱,运往金城。

    数日后,吾派夏阳的韩家部曲来接护汝和娃去金城,以免路上遇盗贼。”

    韩遂从腰间掏出部曲调兵符给王皓看了一眼,见持此符者就是来接汝的韩家人。

    送走王皓,韩遂回客栈。晚上用完餐,韩遂要看会书。

    客栈店小二端来陶灯,用打火石点燃纸,再用纸点燃布芯。

    韩遂发现陶灯里放的是黑色的凝膏,猛地想起一件往事。

    韩遂记得当年第一次去西域,过籍端水,黄衍介绍过前汉朝名臣班固写的《汉书》中记载并州上郡高奴县有洧水(延河)可燃,称为凝膏,据说可炊饭、点灯、取暖。

    一直想去高奴县都未去成,定阳县离高奴县很近,这次一定要去看看。

    韩遂一直怀疑敦煌效谷县曹桃婓自制的七首神明膏,又称神膏,就是凝膏。

    次日,韩遂派东起持一枚部曲调兵符和一封信速去趟夏阳,找韩家夏阳总管韩逢调十名武艺好的部曲来定阳南门外十五里找王皓,护送王浩父子二子到金城新地,一路不得有闪失。

    韩遂带着拓跋银和殷谷退掉客栈住房,出城北门向西北方向去高奴县(延安市)找凝膏。

    韩遂辞官一身轻,又回到自由自在的惬意之境。

    听韩遂要找凝膏,殷谷称见过,高奴、定阳、雕阳三县的人打小就知道这玩意,家家用来点灯(镫)。

    殷谷小小年记随殷华走东闯西的,点灯是每日夜晚必做的事,对灯知晓颇多,向韩遂侃侃而谈:“灯具按材质有陶灯、铁灯、石灯、铜灯、青铜灯、银灯、金灯、锡灯、木灯、竹灯、玉灯、琉璃灯、泥灯等等。

    按型状有畜型灯、人佣灯、多枝灯、器皿灯等等。

    有钱人家用蜜蜡点灯。一般人家用麻、胡麻、炭、生畜脂膏,有角生畜炸取的叫脂,无角生畜炸取的称膏。

    穷人家用柴禾薪束、树皮、木粉、木蓼(灌木)等。

    大厅所用的蜡内芯用芦苇,裹布,注入蜂蜡,外涂蜂蜡,称之为庭燎。

    家蜡灯大都用灯心草干茎做芯。

    相比之下,吾上郡的夜晚可比别的郡强多了,夜晚,不论富人、穷人,家家都点凝膏。

    这凝膏漂浮在洧水河面,常年有船夫用长麻布或漏斗布在水面打捞,然后卖给凝膏商人。”

    韩遂问:“凝膏还可做何用?可否用做止血?”

    殷谷道:“上郡大户人家用来炊饭、取暖、润皮革以防水、润滑车轴等。

    曾听说有的娃母覆在娃伤口止血,但绝大多数人都不敢把这黑粘物涂在伤口。倒是覆在跌打淤伤上据说有效。”

    韩遂估摸着曹桃婓的七首神明膏除凝膏外尚有其它草药,单靠凝膏看来不能有神膏治箭伤的效果,如果凝膏止血效果好,这一带的人肯定早就用了。

    七首或许还有六种药混合配制而成的。

    三人到达高奴县城,见汉军看押着不少鲜卑俘虏在运砖加高城墙,韩遂向押卒打听,原来是鲜卑置鞬部落的战俘。

    看来高奴县虽不是前线,也在做战事准备,或许哪天鲜卑军就攻到城下。

    韩遂等进城找客栈住下。

    次日一早,韩遂带拓跋银和殷谷逛街找凝膏商人。

    不一会,还真找到一条街上有十几个店铺卖凝膏,均用大、中、小三种陶罐盛装。

    大罐内凝膏净重十斤,中罐五斤、小罐一斤。如自带罐,还有散装的供货。

    韩遂头回见到有这么多黑色凝膏,很是好奇,让店主点火试凝膏。

    店主一看韩遂就是外地人,告诉韩遂店里和附近紧火,官府也会巡查。

    韩遂出店,让殷谷再进最大的店家去砍价,如价低,每年购一万斤,高奴南部洛水码头交货。

    殷谷是本地口音,见多识广的店主一看殷谷就不是普通的跟班,属于那种大族精明强干、阅历良多的高级小厮。

    见这娃一出手要一年一千斤,店主开价九十钱一斤。

    市面上一般庶民一次买一斤回家点灯,价一百一十钱,稍宽裕的家户一年开销约四百四十钱。

    殷谷又加一千斤,店主又降价五钱,最后听说一万斤,店主知道遇到大客了,忙一口价四十钱一斤。

    殷谷出店和韩遂商议,韩遂估计还能找到更便宜的卖家,让殷谷留在高奴县摸清行情。

    需要知道这货在高奴县一年能有多少量可供韩家,韩家毕竟是突然插进来的大买家。

    韩家根据供量再来考虑怎么用,哪些人用。

    三人又去拜访陶灯店,订购一千个较好的陶灯,每个一百钱。

    本年先购十斤装陶罐一万斤不变,共一千个陶罐,合约可签。

    办妥后持韩遂的信去夏阳调船,再去长安取钱,让长安总管韩渠派人押送钱到洛水码头取货。

    殷谷答应留下办成后跟货船回金城。

    韩遂也是想历练一下殷谷这娃,看样子是个人才,毕竟是跟随已故太守殷华多年。

第一百四十二章、何进参立夷齐碑,韩父详解制衡术

    韩遂带着拓跋银从高奴县城南门出来到达洛水码头,连人带马乘船进入左冯翊郡。

    洛水直通渭水,沿渭水入黄河,这一日到达洛阳。

    韩遂见到韩父韩合、韩母成公蒨、长子韩韬、次子韩略、成公英;

    韩史妻尹晴和女韩舞及子韩柯、从弟韩猛、韩猛妻袁菡和女韩滢、贾演子贾思、韩母丫环成公绣;

    韩家洛阳副总管曹奎,妻宋芸;扬州楼总管韩易、妻蒋琴、韩易助手李津;

    南市店铺总管韩兆、妻阳英、韩兆助手朱昆、王格;扬州客栈总管韩委、妻郭嬄、韩委助手郭昂;

    洛阳韩府男家丁张乐、种溪;女家丁张巧、房瑃;

    司隶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岸、副总管曹奎子曹烽,以及所有家丁。

    从弟韩斌跟班韩综和妻成媖随韩斌、韩斌妻冯雪、韩斌女韩盼去了夏阳;

    从弟韩史去服兵役,跟班韩机和韩机妻阎敏留在洛阳;从弟韩猛跟班韩义和韩义妻成公琪随韩猛在洛阳。

    韩猛本年达二十三岁,本应服兵役,但按韩猛父韩仪的意思,三子韩史在军中,不想让两子都在军中,故给韩猛交了延役费,打算后年从军。

    新八名护卫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已十八岁。

    韩母成公蒨年初从夏阳韩家移民中为每位护卫找好了新娘,前二个月给八对新人举办了婚宴。

    晚上家宴上,韩父韩合向韩遂讲了许多事:“吾每日照常去洛阳官府办公,职位还是四百石的洛阳吏,属洛阳官署里的高级吏。

    吾一直跟随的洛阳令刘焉升迁南阳太守,徐州下邳人徐循接替洛阳令。

    河南尹一直是徐州广陵人陈导。

    以妹入宫显贵的何进本年从虎贲中郎将外放迁颍川太守了,与刘焉是同一批任命的。

    有件奇怪的事,徐循和何进本年一上任,就在陈导和处士青州平原郡人苏腾带领下去首阳山夷齐庙立二碑,称之为夷齐庙碑。

    吾好奇,洗沐日去首阳山看了碑文。

    夷齐庙是熹平五年(176年)大旱那年建成的,伯夷、叔齐兄弟二人是远古商朝所封的孤竹侯国王子。

    国王病亡后,二人谦让,推举对方做国王,最后二人放弃王位去投奔周文王西伯昌,到了西歧,文王已不在世,其子周武王正率大军讨伐商纣王。

    伯夷、叔齐上前扣马,以臣伐君乃不仁不义相谏武王。武王要杀二人,军师姜子牙以义士不可杀劝止。

    武王平灭商,二人誓不臣周,耻食周粟。隐居首阳山,采薇而食,饿死在山上。

    二人临死悲吟有名的《采薇歌》:

    登彼西山兮,

    采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

    不知其非矣,

    神农虞夏忽焉没兮,

    吾安适归矣,

    吁嗟徂兮,

    命之衰矣。

    韩遂听到这里默默念道:“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世人如真参透夷齐之歌,何来天下纷争?

    何进与徐州籍望族官员立碑,一方面说明已获得徐州望族的支持,这是一个突破;

    另一方面何进想加入士人儒学行列,洗白屠户出生,为妹妹登皇后位、皇子成太子做铺垫。”

    韩合道:“何进确实急于改变出生缺憾,去年拜杨赐为师,成为弘农华阴杨氏的门徒。

    杨赐竟然接拜了,说明杨氏家族极具变通,难怪能自秦以来数百年不衰。

    皇帝生过多个皇子,都未存活。何贵人前年一生皇子,听说就送到道士史子眇家养。

    还有一件奇事,曹操父曹嵩之伯父已故颍川太守曹褒之子曹炽长女嫁给宋皇后之弟濦强侯宋奇。

    宋皇后失宠被打入冷宫病逝,宋奇和父执金吾宋酆和兄长紧接着就被宦官诛杀。

    曹操受到宋奇牵连,被免去顿丘令官职,来京待了一段时间无事可做,就回到家乡谯县闲居了。

    奇事奇在曹炽没事,反而从长史升为侍中。

    送别时,曹操说回家和曹炽的两子曹仁、曹纯,以及族弟曹洪、夏侯惇、夏侯渊等练武玩。

    皇后位空缺,听说皇帝要立何进妹何贵人为皇后,朝中大臣以何氏不是世家为由不同意,立皇后之事就一直拖着。

    卫尉蔡质以罪下狱死后,续妻和子蔡睦已回蔡氏家乡兖州陈留郡圉县。

    蔡邕流放并州朔方郡,只有曾任庐江太守的尚书涿郡涿县人卢植上书为蔡邕求情。

    再说说家里事。

    汝从弟韩史去年去从军当了伍长后,本年提拔为什长了。

    来信说想在军中干下去,信已转给韩遂叔伯韩仪,妻尹晴哭的很伤心,女韩舞天天喊着要父亲回来。

    汝母的丫环成公绣一直跟在身边不出嫁,都快成老姑娘了,前些日子,终于说服彼嫁给洛阳韩府家丁种溪,种溪大疫丧妻一直未续娶,正好成一对。

    韩易子韩经、韩兆子韩乾、韩委子韩倜等娃都送回金城西镇城上韩家的私塾苑了。”

    韩遂道:“何进成弘农杨氏门徒,又是一个身份洗白的突破,但如不及时得到汝南袁氏的认可恐久后生嫌。

    孔伷在金城任浩亹县长,彼提到韩卓在虎贲中郎将何进的手下任职,何进如已调任颍川太守。

    吾明日去拜访在京的黄衍、韩卓、袁术等,再了解一下朝廷事,如洛阳官场恶化,父亲可辞官回家。”

    韩合道:“最多做到下年底,看朝廷风气是否转好,如无升迁机会,还真不如回家。”

    韩遂问父亲:“望族眼中向往的君臣关系到底是什么?

    皇帝为何变得如此不信任士族、大臣、外戚,转而大力扶持宦官、宦官亲属、下层庶民子弟,卖官收入自己的小金库?”

    韩合道:“自本朝光武帝开国,用很短的时间就平定天下,就是得到士家大族、豪族的鼎力相助,士家大族和豪族统称望族。

    而造反的庶民、流民被剿灭,几乎没有产生出新的大族。

    望族自然与皇族达成二者共有天下的默契约定。

    望族向往拥有田产、财富、家丁的同时,望族向朝廷举荐入仕为官的族人都是清正廉明贤孝的德才兼备的人才。

    做官的族人本来家中应有尽有,故没必要在官位上贪污腐化。

    这些族人忠君报国,也兼顾望族的利益。

    望族认为大汉朝廷拥有的财富只需刚好够用就可以了。

    支付官吏薪酬、养活一支必要的军队,以及各项必要的开支,而皇族可拥有不过份的财富和享受。皇帝德政贤明。

    后来,皇族、望族均漫无节制地发展,望族子弟官员也参差不齐,皇帝眼睁睁地看着望族相互举荐子弟出仕占据朝野,自己没有人才,故没有选择余地只能同意。

    关起门来说,望族的确越发肆无忌惮地随意推荐子弟,皇帝感到对望族渐渐失控,于是启用皇后、皇妃的亲戚等外戚来抗衡望族。

    谁知,外戚出现梁冀这样的强势拔扈将军,反控制了皇族和望族,整个望族都无力抗争了。

    皇帝不得不动用宦官铲除外戚,于是形成皇族之下望族、外戚、宦官三方制衡。

    到外戚窦武时代,窦武与望族联手要灭掉宦官,要坏皇族三方制衡之策。

    皇帝不愿看到三方中任何两方结盟,于是只能选择毁灭外戚,禁锢一大批望族子弟出仕为官。

    外戚和望族受到重创,宦官亲戚趁机填补大量官缺。

    皇帝也很清楚只剩下宦官和望族的二方拼死互掐终归会出大事,而且宦官子弟为官者多数素养恶劣,民愤极大,望族中为官的子弟也有贪腐者。

    皇帝自然会想到两步棋来重构制衡,一是借何贵人生子扶持何进,重新扶持外戚,但鉴于梁冀之祸,外戚亲属不会再无节制遍布朝野,何进族人少,恰好符合;

    二是鉴于太学和各州郡官学均被望族通过难懂难学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儒学牢牢控制着,皇帝开启鸿都门学,以才艺取代儒学,大量招收平民子弟,数年内派往各地为官,一改望族和宦官子弟遍布朝野的局面。

    最后形成望族、宦官、平民子弟各占三成、皇族占一成的格局。

    宦官也揣摸到皇帝的心思,也怪自己的亲戚子弟不争气,在外为官多数贪臧盘剥,加紧巴结鸿都门学诸生。

    望族本来就看不起鸿都门学诸生,认为是旁门左道,加上宦官靠近鸿都门学诸生,更引起望族担忧。

    鸿都门学一旦成为宦官势力的摇篮,出仕的宦官子弟和平民子弟联手,就会占官吏六成或更多。

    而望族出仕子弟数只占官吏中的三成,成为少数,这是望族绝不会答应的,于是冲突越来越激烈。

    听说有不少失望的望族子弟加入各种道士、隐士、侠士团伙。

    对于皇帝为何建小金库,听说是感叹桓帝穷,而望族的钱财多的无处花。其实吾看皇帝自有深谋远虑,等着看吧。

    致于皇帝卖官,吾就不好多说了。或许是看望族子弟为官太容易了,加上国库空亏,皇帝的任何开支都受限于望族出身的大司农限制。”

    韩遂道:“父亲一番话真乃道破天机,为儿领教了。

    儿觉得制衡之术绝非万全之策,控衡者如行走在涯边,要有很高的控衡手法,而且一刻也不能松懈,一不小心就会失衡,代价极大。

    不论怎样,无非是钱放谁家的事,吾等只求天下太平无忧矣。”

    成公英在一旁插话道:“至少有三种失衡方式,一种是一方势力超过五成;一种是二方势力联手超过五成;一种是一方被灭。”

    韩遂搂住成公英的肩膀笑道:“英儿真乃吾金城的俊才也。”

    韩父也点头称赞。

第一百四十三章、猛人阳球杀蔡质,虎贲韩卓论内幕

    次日晚上,韩遂先去找黄衍。黄衍摆上小宴,两人边饮边聊。

    黄衍透露:“说到蔡邕,不得不先说说一个很特别的猛人,幽州渔阳郡泉州人阳球。

    此人以严厉苛刻超过法理和宦官中常侍程璜的养女女婿而扬名朝野。

    阳球早年任过尚书郎、尚书侍郎、高唐令、九江太守、平原相、议郎、将作大匠,现任尚书令。

    阳球本年任将作大匠时,与卫尉蔡质不和。

    等阳球贲本年转任尚书令后,中常侍程璜暗使人写奏章状告蔡质和蔡邕数次以私事求司徒刘郃,刘郃不办,蔡邕就隐切中伤刘郃。

    这个罪名可大了,皇帝命尚书去责问蔡邕,蔡邕上书辩解无效,蔡质和蔡邕下洛阳狱当死。

    好在中常侍吕强为蔡邕说情,皇帝也爱蔡邕文章之才,罪减一等,与家属髡钳徙朔方郡。

    髡钳刑乃剃去头发,用铁圈束颈也。蔡质被处死。

    传闻阳球在蔡邕流放途中派刺客和贿主管害之,刺客和主管都私下放过蔡邕,后迁居五原郡安阳县。

    刘郃是刘倏弟。桓帝去世无子朝中商议迎立贤君时,当今皇帝是时任侍御史刘倏举荐的。

    刘郃是冀州河间国人,河间与阳球家乡渔阳泉州很近。

    刘郃妻也是中常侍程璜养女,乃阳球妻妹也。

    阳球和刘郃这二位此次干掉蔡质、蔡邕,赢得了宦官们的信任。

    二人在朝野被视为宦官的人了,可二人也是望族子弟,为何这样做?似乎有些奇怪。”

    韩遂笑道:“二人可能有意为之。宦官内部可有派系?”

    黄衍道:“宦官中常侍也不是铁板一块,大致为四派。

    每个中常侍手下又都有中黄门、小黄门、大臣、亲戚为自己的小派系。

    各派互相有内斗,但对付士族、外戚却很一致。

    宦官曹节、公乘昕、孙陵、程璜可称为冀州派或北派。

    曹节原籍冀州魏郡人,后移居荆州南阳郡新野县。

    公乘昕乃冀州魏郡繁阳县人,宦官地位排名在王甫之前。

    孙陵,冀州安平国人,上年到本年初的数月间竟出任过司徒。

    程璜乃最老资历的宦官,冀州安平国人,顺帝时就任中常侍,历顺帝、冲帝、质帝、桓帝。

    王甫、袁赦、淳于登、封易、封谞、徐奉可称为司隶、豫州、徐州派或南派。

    王甫为司隶派,司隶河内人。袁赦是袁术家族族人,豫州汝南汝阳人。

    淳于登乃豫州颍川人。封易、封谞为豫州汝南人。徐奉为徐州下邳国人。

    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新宦官来自各州郡,可称为合派。

    这一派势力大有超过曹节、王甫等老宦官派的势头。

    张让为豫州颍川郡人,赵忠为冀州安平国人,夏恽兖州陈留郡人,郭胜荆州南阳郡人,孙璋冀州安平国人,毕岚兖州东平国人,栗嵩冀州常山国人,段珪凉州武威郡人,高望司隶京兆尹人,张恭凉州安定郡人,韩悝豫州颍川郡人,宋典司隶右扶风人。

    吕强这人正直,无派。

    济阴丁肃、下邳徐衍、南阳郭耽、汝阳李巡、北海赵祐等五人称为清忠。

    赵祐博学多览,著作校书,诸儒称之。

    蔡邕、李巡等人发起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刻石碑立于太学门口成为太学石经。这些宦官可称为清派。”

    韩遂听罢对凉州安定郡人张恭颇感兴趣,猜可能是乌氏张家人。

    聊完蔡邕和宦官的事,韩遂托黄衍把在虎贲军中任职的韩卓约到扬州楼坐坐,黄衍答应。

    第二天白天无事,成公英来见韩遂。

    成公英道:“韩宛和韩业前些日子来信讲述对交州平叛的布局看法,让吾也回信讲讲攻防。

    吾的看法是同意公子之议,对于梁龙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从交趾郡北上直取益州为上策,益州有六百多万人口。

    中策是聚兵于苍梧郡,北上直取长沙,控制武陵、零陵、长沙、桂阳四郡,四郡人口有二百多万。

    下策才是去南海郡,向东取会稽,会稽人口只有四十多万。

    朱儁未遇强敌,如梁龙采用上策和中策,朱儁所带的会稽八千军根本赶不上。

    朱儁的布阵取胜实属险胜,如第一仗在龙川中伏则满盘皆输,如叛军死守番禺城与乌浒蛮联手,则朱儁危矣。

    但朱儁胜了,说明朱儁看透了梁龙和孔芝非懂兵法之辈,只会被动防御。

    其实梁龙在番禺附近决战的策略也未必不能取胜,只是不能把兵放在各城中,而应采取诸如在曾城一带设伏的计谋。

    但设伏战法对兵卒的平日训练要求很高,要在设伏点蹲几十日不暴露绝非易事。”

    韩遂大为赞之。

    晚上,黄衍把韩卓约到扬州楼,韩遂设宴款待。

    酒菜摆上桌几,几盅酒下肚,韩卓话匣子大开:“虎贲军,为皇宫宿卫侍从队之一,朝会时在殿中两侧及周边护卫。

    编制一千五百人,清一色骑兵。但平时不满员,也就一千人左右。

    虎贲中郎将下设左右仆射、左右陛长各一人,薪为比六百石。

    左、右仆射主管虎贲郎射箭教练,年老后常去民间做教官。左、右陛长各主管一半虎贲军。

    吾从二千石的涿郡太守任期满后回京找不到职位,正好何中郎将招募,就出任了这个六百石的右陛长。

    左陛长是冀州安平国安平县崔钧大人,字州平。

    幽州涿郡也算是前线,吾每年也带郡兵反击鲜卑,回来管着几百号军卒还算是得心应手。

    这个职位虽然比不得郡守,但也算是列席朝会了,只不过是握戟站立在两侧。

    别看虎贲军人少,可成员都是望族子弟,每个军卒都有不低的官职和薪资,分为四郎。

    虎贲中郎,比六百石;虎贲侍郎,比四百石;虎贲郎中,比三百石;节从虎贲,比二百石。

    虎贲诸郎,皆父死子代,后放宽为族人可代,吾家族前辈有出任四郎者,故吾可入职。

    虎贲中郎将,秩比二千石,隶属光禄勋。

    本年杨赐大人从光禄大夫转少府又转光禄勋,接管虎贲军,何中郎将乃杨赐门徒,自然避嫌,外放任颍川太守。

    崔钧大人接替何中郎将出任虎贲中郎将,吾从右陛长转任左陛长。

    荆州南阳郡宛县人范曾任右陛长,豫州汝南郡平舆县人许谅任左仆射、豫州汝南郡吴房县人伍宕任右仆射。

    听何中郎将说,去年杨赐大人时任司徒,与司徒掾刘陶商议:

    太平道张角等人逢大赦不思悔悟,反而变本加厉加快发展信徒。

    如若命各州郡逮捕或出兵剿伐,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加速祸患形成。

    而太平道信徒以流民为主,应严令刺史及二千石郡太守、国相、都尉等,简选流民,派人将其送回原籍,借机削弱其党羽,然后诛其首领,可不费力平定。

    刘陶认为这就是孙子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杨赐大人于是上书陈说此计,恰好因征辟禁锢之人而于十二月二十九日被罢免司徒,又起用为光禄大夫。

    此疏书便被留在宫中无人问津了。”

    黄衍道:“这么凑巧?会不会有人故意告发杨大人使疏书中断?”

    韩卓道:“或许可能。”

    韩遂道:“子助(韩卓)转任左陛长,有望升迁虎贲中郎将。”

    韩卓笑道:“安平国崔家乃冀州排前十的巨族。吾家族之人恐难以继任。”

    韩遂又问:“幽州涿郡的太平道信徒多否?”

    韩卓道:“也颇多,吾在任太守时,赶走了许多流民,听说冀州的太平道信徒人数众多。”

    韩遂又问:“朝廷为何不制止太平道?”

    韩卓道:“这个问题要追溯到桓帝,听说桓帝推崇道教。”

    黄衍问:“道教是不是与望族推崇的儒学不同。”

    韩卓道:“正是不同。”

    韩遂又问:“为何流民不愿加入望族?”

    韩卓道:“散农有少量的农田、耕牛,一旦遇到天灾减产容易破产,还有些恶族强买散农的土地。

    散农失去土地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加入某个望族成为家丁,一条路是成为流民。

    从涿郡户曹报奏可见,破产的散农约有一半不愿意加入望族而自愿成为流民。

    据说大汉各郡人口一百户中只有五户到二十户是散农,城中人口多的郡散农人数少些,其余全部为望族的人了,否则很难活下去。

    望族和皇族所占的田产和散农比较也差不多是一百亩中散农只占十亩。”

    韩遂追问道:“流民无田产岂不是活不下去,但为何流民越来越多?”

    韩卓道:“流民活法有几种,一种是进城做杂工,一种是替望族出劳役,一种是帮望族种田,一种是做侠客,一种是为盗贼,一种是加入太平道之类的等等。”

    韩遂又问:“太平道哪有钱养活这些流民?”

    韩卓道:“太平道信徒可不只是穷人,还有许多中小豪族、官吏、不得志的有钱人、贵妇人、商人等等。

    筹到钱后放贷、或置田、或经营盐铁、或到山里开田种地,据说所得钱粮足够养活所有信徒。

    冀州自古盛产铁器,铁匠颇多,据说大批铁器工匠加入太平道,制作各种铁器,由太平道渠医出售,收入比铁器工匠自己打铁赚的多。

    有人帮养着流民,另外,太平道的势力已在一些郡县让望族都避让三分,或许是朝廷没想好是否驱散太平道的原因。”

    韩遂和黄衍听得瞪大双眼,世上竟有这些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臧旻游西域复官,董卓主并州连届

    次日为洗沐日,上午,韩遂带着礼品先去拜访于阗国纡弥王尉迟定兴子尉迟安达。

    尉迟安达随父在洛阳数十年,父亲回国接任王位后,留下继续做侍子。

    妻为纡弥人,二人生有一男一女。男娃叫尉迟丹光、十二岁多;女娃尉迟灵娇,十岁多。

    从尉迟安达家出来又去于阗国侍子尉迟山习家拜访,送上礼品。

    从尉迟山习家出来,去司马防家拜访,同样送上一份礼物。

    司马防近几年一直在吏部尚书右丞位上。

    听说韩遂要去拜访袁术,司马防在家无事,也要随韩遂一同前往。

    八岁的儿子司马朗拉着父亲的手嚷着也要跟着出门玩,司马防无奈抱起小司马朗放在车上出发。

    到了袁府,袁术正和从弟袁懿达、袁仲达下棋玩,家丁进书房通报,袁术派袁仲达到门口把客人迎进府里。

    袁术二位从弟乃袁隗之子,袁隗乃袁术父袁逢之弟。

    袁术虽然官职只是尚书郎,比司马防的吏部尚书右丞低。

    但摆的架子明显比以前未当官时大多了,说话举止也开始有官味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稍有霸气的单纯少年了。

    韩遂和司马防只好忍耐,人家毕竟是汝南袁家人,没办法,还得奉承几句,袁术听着高兴起来。

    袁术道:“吾叔伯(袁隗)失官后一直在家闲居,给府上私塾诸生教教书。

    吾父在屯骑校尉一职任上一干就是满八年,本年皇帝突然重用,先是出任司徒,又改为太尉,十月份又改任司空。

    说这些,尔等不感兴趣,说个好玩的。

    汝记得臧旻这个人吧,就是上年和夏育、田晏两个冒失鬼三路伐鲜卑大败逃回来的那位。三人被贬为庶人。

    这个臧旻不甘寂默,独自一人跑了趟西域,遍访西域诸国。

    本年还京师后来吾家拜访吾父,吾父时任太尉,西域归太尉管。

    吾父问彼西域诸国风土人情种数,臧旻答之西域本三十六国,后分为五十五,又散至百余国。

    历数各国大小、道里远近、人数多寡、风俗燥湿、山川草木、鸟兽异物名种不与中国同者等,口陈其状,手画地形。

    吾父奇其才,赞叹可做班固《西域传》的补充。家父以此为由出面为臧旻谋职。

    臧旻还有个厉害的儿子臧洪,年十五以父平定会稽句章许昭叛乱之功拜童子郎,进太学。在太学里非常知名。

    说起边将,不得不提董卓。

    前年(熹平五年/公元176年)吾叔伯免去司徒,时任司徒掾的董卓外放出任并州刺史,至今仍在任上。”

    听到董卓已升迁到并州刺史,韩遂多少有些吃惊,那年在洛阳时听吴匡说袁隗免职,没想到董卓随后就出任并州刺史,而且连任两届。

    之前也没翻看并州各郡引弓门客的信报,一直不知此消息。

    看来袁隗虽然免职,董卓凭自身的本事和袁、杨、张三家的默扶,照样升迁。

    凉州人士到并州任刺史乃自段颎后又一位。

    韩遂暗压住惊讶对袁术道:“西域的国其实是大汉封国,常常一城一王一国。

    但自前汉朝至今,西域已兼并成几个大的王国,接受大汉的官印。”

    司马防道:“袁太尉提议恢复被免为庶人臧旻官职,报到吏部,还是经吾手办的,臧旻暂补任议郎,待有好的职位空缺再升迁。”

    袁术向司马防拱手称谢,司马防等于帮父亲落实了一件事,收得臧旻入袁府门下。司马防拱手还礼。

    臧旻可是出任过吴郡太守、扬州刺史、匈奴中郎将的能吏。

    司马防又问袁术身边这两位,袁术把袁懿达、袁仲达做了介绍。

    司马防把自己的儿子司马朗,字伯达,介绍给袁家诸公子。

    袁逢任司空,袁府热闹非凡,二人只待了一会,就有几拨人来访,韩遂拉起司马防和小司马朗,告辞袁府。

    回家路上,两车并行,司马防盛赞道:“公路(袁术)两位从弟名起的真好,为记住今日初次拜访袁府,家妻正怀孕,明年产子,如生儿,当取名懿,字仲达。想必袁府二位公子不会介意吧。”

    韩遂笑道:“真乃不虚此行也,没曾想到在袁府采获到好听的名字给尔尚未出世的二公子。”

    一上午跑了四家,韩遂肚子饿了,见已近中午,路旁有酒楼,韩遂拉着司马防、小司马朗上酒楼吃顿饭。

    司马防透露:“桥瑁本年丁父忧到期后,家乡县里举孝廉入京为郎中,前不久外放出任兖州治所山阳郡昌邑县县令。

    另外,本年太尉一职跟走马灯似的,经孟戫、张颢、袁逢,传到陈球,都只任一些日子,本年底据说已内定最后要交给光禄大夫桥玄大人继任。”

    韩遂问:“买官?”

    司马防道:“不得而知,真不好说。”

    用完餐各自回家。

    韩遂白天陪母亲逛街,晚上去吴府拜会吴佑和吴匡。吴匡随袁绍出京城游玩去了。

    吴佑老先生身体硬朗,每日去吴府私塾教书。韩遂问候老人家,留下礼物告辞。

    韩遂在洛阳陪父母多住了几日,让曹奎多印些并州、幽州、冀州三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住址名刺。

    洛阳韩府豪宅年末库房无太多财宝,无需留守,韩遂决定带司隶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岸、副总管曹烽、新八名护卫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和拓跋银做一次远行。

    韩遂计划从司隶河东郡、并州太原郡、冀州常山国和中山国、幽州涿郡和广阳郡,再经冀州巨鹿郡和魏郡、司隶河内郡返回洛阳。

    去考察一下并州、幽州、冀州三州的韩家贸易。

    韩猛、韩韬、韩略、成公英、贾思要求向私塾请假跟随去游玩,除韩略太小,韩母坚持不同意外,韩遂只得答应带其它四娃。

    韩猛跟班韩义也随行,共十七人,带足马匹、钱帛、给养、装备出发。

    韩遂估计此行春节要在幽州过了,韩父母支持韩遂带韩猛、韩韬远足历练增长见识。

    成公家派到洛阳照顾成公英的家丁成公申因父亲去世回金城了,贾家的家丁贾忠也因家事回武威了。

    这天正是洗沐日,韩父韩合坚持要送韩遂一段路,韩遂怕累着父亲,父亲不听。

    众人出洛阳向西,过了谷城,韩父才返回洛阳。

    韩遂在马上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骑在马上回头看了韩遂一眼,韩遂招手示意看见了。

    直到韩父走远消失不见了,韩遂才策马扬鞭赶上众人。

    过函谷关,经弘农郡新安县城、黾池县城、陕县县府上阳城,从茅津渡乘船过了黄河,到达河东郡大阳县下阳城,找客栈歇息。

    次日出城北门,看到一处用木栏围住的大校场,有许多练武之人分布在四个区在教官指导下耍各种兵器。

    大校场门楼匾上书有“大阳武门”四个字。

    韩岸向韩遂介绍道:“此乃河东郡武校,知名于司隶,这里的诸生武艺超过洛阳和长安。

    河东子弟大都来此练武,教官大都来自洛阳和长安的汉军退役教官。

    大校场后面的那排房屋是教官和武生住宿之地。

    这里是茅津渡到河东郡府安邑县必经之路。

    春秋时黄河南岸的陕县上阳城乃虢国国都,下阳城乃虢国黄河北岸的要塞,虞国国都在下阳城东北的虞城,离下阳城很近。

    晋国向虞国借道灭了虢国,又顺手灭了虞国,抓住虞国国君和大臣百里奚,唇亡齿寒的假道于虞以伐虢典故讲的就是这件事。”

    韩遂道:“好久没比武手痒痒了,混进去看看。”

    韩岸下马上前和门口守卫的少年说是来报名学武的,少年守卫不让进。

    少年守卫约十二岁,手持一口长刀插在地上。

    韩遂上前询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这般小年纪就练得如此英武,想必是不少于八年武艺功底。

    吾等也是学武之人,从凉州而来路过此地,见里面这般热闹,小兄长不妨放吾等进去一饱眼福。”

    少年守卫被夸赞的心花怒放,忙改作笑脸回道:“吾乃大阳县周仓,家穷,在此武门谋了个守卫差,也方便向武门学些武艺。有时跟同乡贩盐。”

    韩遂示意,让曹烽递上五百钱硬塞给周仓做贩盐本钱,周仓推脱不掉就收下了。

    估计没人敢到这地方捣乱,周仓看看众人不象坏人,就放进去了。

    韩遂带着众人直奔练武场边上观看,只见十名骑马长刀手对阵另十名骑马长刀手,一个教官骑在马上在一旁大声训斥。

    观看阵前杀了十回合,一旁的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八人开始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说个不停,被教官听到了。

    教官扭头一看是一群少年在说话,拎着马鞭骑马向这边走过来喝道:“哪来的野娃,敢在本教官校场大声喧哗?”

    韩遂一看不对劲,忙骑马上前向教官拱手道:“在下乃金城人士,练过武艺。此番前去安邑拜访老友,路过此地,特进场观看。

    娃娃们见到精彩处忍不住评说叫好,不曾想打扰了教官大人,请宽凉。”

    教官眯着眼笑道:“吾见过的多了,敢进场观看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初学武者或武艺平常者,一般只看不敢说话;

    一种是有武学攻底的,看着看着手就难受了,就会开始说话,尔等必属后者。

    按私家校场的老规矩,去换装,上场试试身手,吾这里门徒高手如云,可敢否?”

    此番正对韩遂胃口,连忙笑着回道:“有何不敢。尔等去换装。”

    韩遂、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十一人把外衣去掉交给韩岸、曹烽、韩韬、成公英、贾思、拓跋银六人看管,穿上铠甲,去矛枪插架各选一杆比武专用矛枪,勒马上了校场。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阳武门出高手,杨奉雪夜设酒宴

    教官骑马回去集合在场的三十三名门徒列阵。

    除杨宗外均为河东郡籍:

    解县关羽、杨县徐晃、河北县华雄;

    大阳县侯选、大阳县程银、大阳县李堪、大阳县侯音;

    弘农郡华阴县杨宗;

    猗氏县陈里、猗氏县毛晔、猗氏县南江、猗氏县杜让;

    蒲坂县姚绣、蒲坂县阳成、蒲坂县徐绣;

    闻熹县毕立、闻熹县吴向、闻熹县双祉;

    解县藉静、解县周则、解县翟巽、解县王靖、解县杨茂、解县王汝、解县王匡、安邑卫开;

    皮氏县阴凯、皮氏县杨政;

    汾阴县杨扬、汾阴县范祺、汾阴县孙龙;

    平阳县刘通、临汾县王昱。

    杨宗使矛枪、徐晃使大斧,其余全使长刀。

    韩遂等头次见到这么多使刀的,有点紧张。

    斧术与刀术相近,看来河东人喜欢用刀。

    第一波大阳武门阵中大阳县侯选、大阳县程银、大阳县李堪、大阳县侯音、弘农郡华阴县杨宗、猗氏县陈里、猗氏县毛晔、猗氏县南江、猗氏县杜让、平阳县刘通、临汾县王昱出场。

    韩遂和侯选大战,第十四回合,韩遂一枪点中侯选的肩部,结束比试。

    侯选这人不记仇,骑马上前询问韩遂姓氏名字,家住何方。

    其余十对,武门方只李堪胜韩义、杨宗胜韩钟、陈里胜韩式、毛晔胜韩胡,南江胜韩全,其余韩猛胜程银、韩厚胜侯音、韩计胜杜让、韩卦胜刘通、韩赴胜王昱。

    韩家六胜五负赢得第一波。

    教官骑马上前问是否比第二场,韩遂看着自家少年们,未显疲弱,均点头表示迎战,韩遂转头向教官示意继续比武。

    教官旗一甩,武门阵中又出动第二波:解县关羽、杨县徐晃、河北县华雄、解县藉静、解县周则、解县翟巽、解县杨茂、解县王靖、解县王汝、解县王匡、安邑卫开。

    这一波明显以教官解县的门徒为主。

    韩遂没放眼中,放马出战,和关羽杀到一处。

    韩遂按部就班使出二十八宿星组合枪法七个回合。

    谁知第八回合时,关羽就参悟了对手枪法套路,一个刀背贴住矛枪下沉,再向上沿矛枪划了一个弧,刀刃直奔韩遂握枪之双手。

    韩遂忙放开前握的左手,只留右手抓住矛枪,然后身体和头向后仰,关羽之刀硬生生把韩遂的铠甲正面斜划了一道。

    韩遂一惊,知道关羽手下留情了,只好认输。

    回归本阵,不时回头看看对手,暗叹此人乃至今遇到的最强悍对手了。

    这波比试下来,出乎韩遂的意料,韩家竟然还胜了,八胜三败。

    但徐晃三回合胜韩猛、华雄二回合胜韩义。

    教官道:“韩公子和韩家少年武艺不赖,吾这些门徒还有十一人想上场练练手,韩公子可否接招?”

    韩遂道:“学武之人,不用尽力气不痛快,请尊徒上场。”

    蒲坂县姚绣、蒲坂县阳成、蒲坂县徐绣、闻熹县毕立、闻熹县吴向、闻熹县双祉、皮氏县阴凯、皮氏县杨政、汾阴县杨扬、汾阴县范祺、汾阴县孙龙排成一排杀将过来,韩遂等十一人迎上去交战。

    结果大阳武门大败,十一人全输,均在三十回合内。

    见韩遂等不给面子,教官在一边铁青着脸,很不高兴地通知韩遂等尽速离去。

    韩遂等知趣,赶紧穿上外衣,打马一溜烟跑走了。

    一路上,十位韩家少年兴高采烈地有说有笑,讨论如何轻松战败什么“大阳武门”,除那三位厉害外,大都是没下功夫苦练的大族子弟。

    韩遂没说话,心里在复盘河东刀斧谱以及那位看上去约十八岁的少年关羽,又询问韩猛和韩义关于徐晃的长柄斧和华雄的长刀。

    由于韩遂、韩猛和韩义三人都败的太快,关羽、徐晃、华雄的刀斧谱未能领悟出头续。

    这个教官是如何训练出三位超武艺之人,又同时带出三十位很烂的门徒的?

    韩遂估计给三位悟性好的少年猛开小灶,加码训练的结果。

    韩遂想来想去,深深地担忧韩家没有这样出类拔萃的部曲长,只能再加强训练,把韩家部曲长综合武艺练成比其它家族部曲长高一个等级。

    众人隔河看到虞城,到东北到西南向的长形盐池的东北面,向北则去安邑,向西则去解县。

    正在这时,韩韬突然发现身后远处一骑飞马奔来,忙提醒众人警觉。

    来骑靠近,韩遂发现正是比武场最厉害的关羽。

    等靠近了,韩遂在马上打招呼,关羽也认出这群人是比武场的凉州人。

    韩遂问:“关勇士此来何去?”

    关羽拱手施礼道:“在下去年刚成家,家妻本年五月生子平儿,为照顾家里又不耽误练武,吾每日往返大阳武门和吾家。

    两地约八十多里,正好练习骑马,按日向武门缴费。

    在武门比武吾记住诸位凉州勇士的大名了,但愿后会有期。”

    韩遂见关羽着急回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上前递上一个金城的韩家地址名刺,拱手还礼,目送关羽远去。

    众人继续向前行,一路北上。

    这天中午直达河东郡郡府治所安邑县城,找客栈住下。

    刚下了一场大雪,安邑县城笼罩在一片银光白色中。

    娃们在洛阳看不到这么厚的积雪,胡乱吃完午饭就跑出去打雪仗玩了。

    韩遂照着杨奉给的地址名刺找到杨府宅院。

    杨奉洽好在家,这个宅院是杨奉任河东郡盐官置的。

    杨奉一一把家眷向韩遂介绍:杨奉妻邴氏、长子杨敷、杨敷妻梁氏、杨敷子杨觽(xī)、杨觽妻陈氏、杨觽子杨品;次子杨纂、杨纂妻陈氏。

    杨纂子杨宗在大阳武门学武艺,明年进洛阳太学读书。

    韩遂这才知道,大阳武门比武门徒中少年杨宗乃杨奉之孙,难怪教官报弘农华阴人。

    听韩遂说在大阳武门韩家少年和杨宗比试过,杨奉笑了,谦逊地说全家人都会些武艺,但不精,十八岁前练武,十八岁后进太学读书,都是这个路子。

    晚上,杨奉把住邻里的韩暹、胡才、李乐喊来聚宴,三人也在盐丞任上在安邑县城购置了宅院。

    三人是第三次和韩遂见面了,才通报自家户籍所在地。

    韩暹乃河东郡河北县人、胡才解县人、李乐襄陵县人。

    韩遂从穿着看得出三人都是豪族子弟。

    晚宴设在杨府二楼,杨奉开宴前带着四人推开门到餐厅外楼台上看整个安邑县城雪景。

    明亮的月色下,富裕人家都点着灯,一处处在闪亮,点缀着迷人的城池。

    杨奉管家杨申来喊众人进餐厅,宴席已准备好。

    众人依次入坐,酒过三巡,菜上三道,杨奉感慨道:“吾父(杨震)当年受冤自尽时吾才出生不久。

    一晃吾本年已五十四岁多了,吾母和四位兄长牧,里,让,秉也都已不在世。

    母亲生兄秉和吾,生吾时已四十七岁,产后不久就去世了。

    吾母临终托付吾舅舅带回家乡青州北海国朱虚县邴家庄苑里养大,吾成年后娶妻也是母家的人,所以,吾妻和母同姓。

    也正因离开父家太久,与兄长们不亲,兄长们也无闲照料吾。

    吾同母兄秉官至太尉,兄秉子就是当下现任光禄勋杨赐,杨赐子扬彪现任京兆尹。

    由于吾和兄长们年龄差太多,吾侄杨赐年龄都比吾大许多。

    长兄牧子统曾任过韩公子所在金城的太守,卒于沛相任上。

    侄统子杨琦现任侍中,在皇帝身边。

    吾很少回弘农华阴老家,华阴土地有限,吾杨氏族人又多,很难再有余地。

    河东郡是块宝地,大片的平原沃土。

    吾来河东任盐官十年,加上这几年才共十几年,属外来户。

    河东大片好田都有主了,吾只好在河东郡人迹稀少的最北面的蒲子县购置了一万山田和三十五万亩山草地,建起庄苑。

    累年招募了汉人流民五千人,买羌俘五千,其中汉人部曲一千,羌部曲一千。

    二千匹马、二百头耕牛、三十万只羊。

    另在蒲子县东的永安县城和杨县县城各购置了一套宅府,在杨县曾久住过,户藉落在杨县。

    总体来看,一点也不比华阴老家差,算是在河东定居了。”

    韩遂道:“真看不出杨君已五十多岁了,吾还以为比吾等稍年长。”

    杨奉笑道:“吾只任过盐官这个闲差,不象吾家兄侄那样在官场勾心斗角、费耗心力的,故而脸上没皱纹,加上每日坚持练武骑马,身体有如三十岁年轻人。

    平日里无事料理家业,训练家丁,每两月外出到管区内各郡县巡察天师道徒。”

    韩遂、韩暹、胡才、李乐一齐称赞,杨奉心里暖和,十分开心,招呼诸位喝酒。

    杨奉对韩暹、胡才、李乐道:“尔等也秀一秀家业给韩公子听听。”

    韩暹介绍自己家业:“吾家在河东郡河北县,在首阳山(中条山)和黄河之间,土地平整。

    家族有四十万良田和二十万亩山草地,养了四万家丁,其中有八千部曲,二千匹马、八千头耕牛。”

    胡才道:“吾家在河东郡解县,与南边的韩暹家庄苑隔着首阳山。

    解县乃黄帝与蚩尤争夺盐池之战场,在首阳山北、黄河以东。解县几乎全为平原。

    王家在解县排第一,吾家和纪家、杨家、周家、翟家、籍家六家相当,家族有二十五万良田和十二万亩山草地,养了二万五千家丁,其中有五千部曲,一千匹马、五千头耕牛。”

    李乐道:“吾家在河东郡襄陵县。襄陵县大都为岭中平原。

    家族规模大体与胡兄相同,有二十五万良田和十二万亩山草地,养了二万五千家丁,其中有五千部曲,一千匹马、五千头耕牛。”

    韩遂一边饮酒一边飞快地细思着。四家从河东郡北部到南部各据一段,貌似一个好大的布局。四家合计十万人口,估计占了河东郡二成半的人口。

    杨奉所置家业估计要投入十亿钱。

    杨奉白手起家,为盐官十年,至今在河东共约十五年,能拿出十亿多钱置业,必有过人的聚财手段。

    正想着,李乐劝酒,韩遂忙调整注意力回到酒桌几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二千轻骑疾如风,一杆刀枪舞似光

    杨奉道:“闲着无事,诸位不如随吾一起去吾家永安县城宅府住一宿。

    在永安游玩后,向西去蒲子县吾庄苑比武。

    然后去蒲子县北面的并州西河郡平周县的白波谷,去看看郭太的太平道道场,那里和蒲子县一样几乎都是无人的山区。

    听闻那儿已有十多万道徒,郭太硬是把一个无人山区聚拢那么多人,想必很热闹,周边各郡县道徒每年农闲也会去那里聚会。

    太平道与吾天师道还是有别的。

    由于吾等四人在河东郡,故太平道就不进入河东郡,吾等也不进西河郡,各守规矩。

    两道之间尚未闹别扭。数年前吾去过那儿一次,那时郭太的道场信徒不多,听说这几年人数猛增。”

    韩遂道:“吾正要走这条路去太原探望吾韩家并州贸易总管,刚好顺路,有诸位大兄陪游岂不快哉。也很想看看太平道道场是啥样子。”

    众人饮完盅里酒各自回去安歇。

    次日一早,韩遂退掉客栈,等杨奉等四人带着管家杨申和家丁一到,一起出城向北进发。

    沿汾水东岸,过河东郡闻喜县、绛邑县、襄陵县、杨县,一路都是大片良田的平原。

    闻喜县和襄陵县为岭中平原地貌。

    众人到达永安县境内,辖汾西和赵城。

    知名天下的名山霍山环绕着永安县东部和北部。

    永安县城地扼进出并州太原的通道,杨奉介绍此乃古军事重地。

    众人首先遇到的第一座小城池是赵城,乃周穆王时代造父的封城,据说是赵氏发源地。

    过了赵城向北很快到达永安县城。

    永安县在古周朝为霍国。有汾水支流彘水(南涧河)流经。

    汾西在永安县城西北山区里。

    韩遂发现这里的田地都是山田,没有较大的平原。

    到达当日,杨奉安排众人在永安县城杨府住下,家丁们安排住入附近的客栈。

    第一天,杨奉带着众人去霍山陶唐谷游玩,陶唐谷因尧帝避暑而得名。

    帝尧,姓伊祁,名放勋,号陶唐氏。

    第二天一早出发向西,杨奉带着众人来到蒲子县杨家庄苑聚宴。

    蒲子县大都为山区,山货野味奇多,晚宴十分盛大。

    宴末,大厨端上一盘胡饼,杨奉向众人介绍这个胡饼乃当今皇帝喜吃的。

    杨奉见众人一路疲劳已恢复,这天带着韩遂、韩暹、胡才、李乐来到杨家庄苑的部曲大校场,观看部曲出操和演练。

    大校场场地并不平坦,建在丘岭地域。

    只见二千杨家部曲清一色轻骑,手持矛枪,背背弓箭,从场西头排成两排连贯而入。羌人和汉人部曲混编。

    杨奉一一介绍主要部曲长:

    第一千骑部千骑长邴山、副千骑长邴富;

    第二千骑部千骑长邴虎、副千骑长邴宁。

    二十名百骑长张珪、焦进、乐华、任贤、贾度、饶埠、徐烨、王祝、敬余、杜博、吴叶、毕旻、郭善、裴斌、阳烈、姚默、周垒、范德、柳谦、高琳。

    杨奉部曲头目中,除邴氏乃妻家族人外,其余均来自河东郡散农。

    半个时辰的正常出操后,第一波演练开始。

    邴山带着一千骑从山丘西北包抄,邴虎带一千骑从山丘东南截击。

    二千骑飞奔起来,马蹄声十分震憾。

    二支千骑在山丘后绕一圈,交换位置后,从西北、东南两个方向向山丘顶发起进攻。

    两军在山丘上对冲,交错奔下山丘。然后掉头再来一次冲顶。

    整个动作一脉贯通,没有一骑跑偏或掉队。

    韩遂带头鼓掌,众人连声夸讲杨家部曲训练有素,二千骑大有万骑的气势。

    韩暹邀请韩遂和带来的韩家少年入场比武,韩遂笑着去换装。

    因知今日比武,装备都驮在备用马背上带来了。

    韩遂、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十一人各选一杆比武专用矛枪骑马上场摆阵。

    韩岸、曹烽、韩韬、成公英、贾思、拓跋银六人在场下观看。

    第一波,韩暹对战韩遂。韩暹要求用真刀真枪,韩遂也不含糊,示意韩韬递上自己的宝矛枪。

    两个韩姓战到一处,众人都等着看热闹。

    韩暹的长刀一看就是一口宝刀,刀背闪闪发亮,刀柄做工精细。

    这一通杀得地上雪片飞扬起舞,裹住二人宝马,非常好看。

    韩暹的长刀上下翻飞,韩遂一一化解。

    韩遂得此机会学习河东长刀术,故不急于用绝招一枪求胜,韩暹也似乎有此心态,二人汝攻吾守,转守为攻。

    一直到三十回合,各自己弄清对方兵器的基本套路后,开始发力。

    第三十八回合,韩遂抖飞韩暹的长刀,矛枪从韩暹的脖子边刺过,韩暹大惊,马上明白韩遂是让过一枪,如在战场就毙命了。

    韩暹勒马回转挂刀拱手向韩遂认输,韩遂回礼,各自回归本阵。

    第二波,胡才上阵,也是使真家伙长刀。韩遂走马一圈回身迎战。

    胡才出手十分凶狠,刀刀不离韩遂的要害部位。

    韩遂奋力拨挡,心里暗骂这厮无礼,还手刺出矛枪,枪枪扎向胡才命穴。

    杨奉在场下看到二人在玩命,想上前喝止比武,但只二十回合,胡才就认输退回本阵。

    杨奉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波,李乐出阵,长刀直取韩遂,韩遂矛枪缠住长刀,一来一往,战到二十回合,李乐败北。

    邴山、邴富带张珪、焦进、乐华、任贤、贾度、饶埠、徐烨、王祝、敬余出战第四波。

    十一对纵马越出杀到一处。

    杨奉是弘农人,虽住在爱使长刀的河东郡,但仍按弘农望族部曲的喜好用矛枪。

    韩遂、韩猛等和使矛枪的对战轻车熟路,一枪一式都显得信心十足。

    第十六回合,韩遂率先战胜邴山。

    第二十回合,韩猛击败邴富。

    韩义败给张珪,韩厚等八少年也败下阵来。

    韩遂定睛一看,原来杨家百骑长除张珪长相文质彬彬的,其余都是身强力壮的农家大汉,自家护院八少年的体力和臂力架不住农家大汉的猛砍。

    邴虎、邴宁带吴叶、毕旻、郭善、裴斌、阳烈、姚默、周垒、范德、柳谦出阵第五波。

    结果只韩遂胜,韩猛等十少年全败。

    杨奉提枪上场来最后一波,与韩遂大战三十回合,体力不继,二人休战,比武结束。

    双方对结果都还满意,在预料之中。

    韩遂觉得长刀不易学,比矛枪耗费铁材,打造时间长,但是如学精透,就会出顶级高手。

    领教的长刀刀谱中有几式对西凉矛枪威胁很大,特别是刀贴着枪杆滑向握枪的手是韩遂最怕的。

    中午在庄苑吃饭,下午回到永安县杨家宅府,晚上杨奉设宴款待众人。

    次日,杨奉带着韩遂、韩暹、胡才、李乐和各家家丁出永安县城,沿汾水东岸向北进发直达并州太原郡界休县城。

    在界休县城找客栈休息一晚。

    次日出西门,渡过汾水,这一日来到并州西河郡平周县白波谷天师道道场。

    道场主郭太穿着道服出面接待,身后跟着十六人,气派非凡。

    郭太的正式身份是太平道西河郡渠医,一般道徒是见不到道场主的。

    杨奉身份是天师道司隶和并州的最高官祭酒,这个级别的天师道首领来访,郭太必会出面的,两道之间是有规矩的。

    韩遂望见郭太突然想起一个人,在读太学时见过,来太学向诸生演讲的“郭泰”,乃太学诸生敬仰的“八顾”之一,也是平周县临近的太原郡界休县人,人称郭有道、郭林宗。

    这个郭太长像和郭泰太像了,要是郭泰还活着,年龄算上去也相仿,五十岁左右。

    但郭泰第一次禁锢之祸后归乡办私塾教书,弟子达数千人,建宁二年(公元169年)第二次禁锢之祸后在家中去世了,时年四十二岁。

    当时据说从弘农郡函谷关以西,河内郡汤阴以北二千里内有近万人“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前来送葬。

    众人一同为郭泰刻石立碑,由蔡邕撰写碑文,写完后,蔡邕还对涿郡人卢植说过,其作的碑铭众多,都有惭愧感,唯有作郭有道的碑问心无愧。

    韩遂不敢多说话,当时在太学广场听演讲离演讲人较远,事隔近十年,自己无法肯定是否是同一人。

    如果彼郭泰就是此郭太,那可是天大的事了。

    试想当时瞒得了一万送葬人乎?不过躺没躺棺木里谁又能知之?

    韩遂胡思乱想一会,很快镇静下来,听郭太介绍。

    郭太说道:“在西河郡内平周县周边的县有,西面的西河郡中阳县,北面的太原郡兹氏县,东面的并州界休县,南边为司隶河东郡蒲子县,向西走二百多里可达西河(黄河在西河郡境内的一段)。

    这个四县一河所包的区域约有一千三百三十四万亩山地,原都是无人居住的山林或山草地。

    平周县早在春秋时,晋国借道虞国灭虢国后,迁其民于此,建虢城。

    晋国名存实亡时,魏国在虢城南十里筑宗庙,建平周城,实为魏国的国都。

    赵国占领平周城,更名中阳城。秦拔赵国中阳、兹氏二城,设兹氏县。

    前朝汉武帝从中阳县分出平周县。

    平周县县府治所离北面的中阳城较近,离这里较远。

    此地靠近界休县边境,从这里向西可一直到达西河河东岸边,穿过的全是无人山区。”

第一百四十七章、白波山谷聚流民,东西两队比布阵

    郭太继续介绍:“这一带有大片露天的白色寒水石(石膏)、石灰石、粘土等山石矿,形似白色的波浪从山上瀑下到谷底,故称白波谷。

    寒水石又称白水石、凌水石、凝水石,用于点豆浆制豆腐食用。

    或药用,当地药医称之味甘辛,大寒,清热泻火,除烦止渴。

    河东多地、界休、平周一带的人传说前几年大疫时有中疫者吃寒水石汤活下来了。

    吾道场的符水中含有少量,但把握不好放量过大会吃死人的,放量小无效,这些都是炼丹方士们用命换来的配方。

    河东的寒水石甲天下,界休、平周的寒水石和河东品质一样。

    石灰石拌粘土制成石灰浆用于建筑,或用做食物储存干燥保鲜。

    秦汉遮虏障(长城)用过石灰浆。

    本道场熹平二年(公元173年)大疫那年选中此地,用来供养无家可归的道徒。

    徒众大都来自破产的散农和工匠。

    这些道徒破产后不愿意归附士家望族,仍然向往自由自在。

    本道正是提供场地,任其选址伐木盖房、开荒、放牧,故深得道徒喜欢。

    本道场从最初的白波谷一直向西扩,现已有约十多万道徒拖儿带口长期住此。

    有约三万多道徒从周边州郡每年来道场做一次仪式,捐钱捐布,取符水回家。

    这里的人口已远超过西河郡在户籍的人口数。

    白波谷一带约有五千道徒,为一乡。

    从谷向西每五千人成一乡,已有二十个乡,来投奔的流民人数尚在不断增加。

    道徒们平日里采矿、制陶器、制铁器、种山地、放牧牛羊马、染布等。

    韩遂等见到有的道徒在作坊里打造铁器,有的在池中染黄布等。

    这里可耕地极少,故道徒多学羌胡人放牧或养家禽。

    矿石、器具、生畜由道场出售给周边大族。所赚的钱和所捐的钱、布帛,由道场统一购粮食、衣物、盐等用品,按人头下发。

    道场还为道徒看病,免费派发符水治病,还组织道徒练武强身健体。

    周边州郡县官府见有人用无人区山地帮官府养活大批流民,都支持吾等办道场,不用交税赋。

    其实官府懒得管这些流民。”

    杨奉、韩遂、韩暹、胡才、李乐等都听得出神了,各家望族们苦心经营几十年甚至百年也难以达到十万家丁,这位郭太只用五年,没花一钱,就聚拢和养活了十万之众,占据了千万亩山地。

    这位郭太真乃非一般常人也。

    韩遂询问寒水石(石膏)、石灰石、粘土市价,郭太给出一斤价分别为三十钱、二十钱、十钱。

    韩遂计算了一下,如果每年各订一万斤,加上运费,九十万钱足够了。

    参观完白波谷,郭太带着众人来到白波谷道场南边,参观道场坞堡。

    坞堡位于一座较高的山丘上,地处平周县和界休县交界处,堡前临近从永安通界休的通道。

    道场的粮食和财宝都储在坞堡内,坞堡内有地道通到野外。

    韩遂觉得这种地道韩家可效仿,坞堡被围时可出奇兵从地道出坞堡绕到敌军后方袭之。

    众人登上坞堡最高处,一阵大风扫过,郭太扶正黄头巾,精神大振,意气风发地指着远处几个方位对众人说:“从坞堡到并州太原郡郡府晋阳县城二百五十五里,骑马赶路二日可达。

    从坞堡到并州西河郡郡府离石一百八十里,骑马一日半可抵。

    从坞堡到司隶河东郡郡府安邑县城三百五十里,骑马三日可到。

    从坞堡到并州上党郡郡府长子县城二百七十里,骑马二日可到。

    从坞堡到司隶河内郡郡府怀县城五百里,骑马四日可到。

    到洛阳约五百三十里,快马四日可达。

    故这些地方的流民活不下去时,最后会选择来白波谷。”

    韩遂一旁听着不知为何浑身毛发耸起,按郭太的意思此坞堡乃通衢五郡之地也。

    参观完坞堡,来到道场的太西庄苑。郭太手下安排宴席,众人入座饮酒吃菜。

    郭太把手下十六位副手介绍给杨奉等,分别是张顾、王凯、周佑、李山、田洁、左晔、魏列、丘简、温飒、宋岚、孙艾、商度、甘逵、殷若、路班、丁童。

    十六人全是从道徒中选拔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善长。

    晚上住在白波谷太西庄苑。

    次日,郭太带着杨奉、韩遂等众人来到白波谷白水大校场观看道徒练武。

    白水大校场乃山岭中的一处平地。

    郭太让精通排兵布阵的张顾举旗示意,校场北口开进三百信徒刀盾步兵,二百信徒弓兵,三百信徒戟骑兵,二百信徒弓骑兵。

    王凯向杨奉、韩遂解释演练规则,步兵被击中两次者要蹲下表示战死了,骑兵被击中两次者要趴在马上表示阵亡了。每人自觉判断被击中次数。

    第一波演练,东阵三百刀盾步兵和二百弓兵对战西阵三百戟骑兵和二百弓骑兵。

    骑兵发起冲击,从步兵列阵中让开的通道中穿过。

    戟骑兵用长戟砍盾牌一次。

    弓骑兵虚拉弓弦射弓兵,弓兵同样反击。

    两军接触的一瞬间,西阵骑兵已突破到东阵后方。

    东阵步弓配合默契、盾挡戟,刀拨箭,弓射骑,蹲下士卒一百零三人。

    西阵趴在马背上的士卒五十六人。

    王凯判西阵胜出。东阵也还说的过去,五百骑掠过只伤二成。

    第二波演练,一百五十刀盾步兵、一百弓兵、一百五戟骑兵、一百弓骑兵对阵另一半兵力,一东一西列阵。

    东阵中军一百五十戟骑兵和一百弓骑兵,左右军各五十弓兵和七十五刀盾步兵。

    西阵中军一百五十刀盾步兵,后军一百弓兵,左军一百五十戟骑兵,右军五十弓骑兵。

    韩遂在一旁观看,对第二波的布阵很感兴趣,很期待两种常规的布阵对战能分出优劣结果。韩家尚未如此训练过。

    只见张顾的旗动,两军发起对冲。

    东中军骑兵冲入西中军步兵中,东损一成,西损二成。

    西左军骑兵冲入东右军步兵中,西左军损半成,东右军损半。

    西右军弓骑兵冲到一箭之内停住远射东左军,然后向侧翼迂回再射,西无损,东损半。

    王凯判西阵胜出。东阵损一百七十五人,西阵损三十二人。

    韩遂看了频频点头,不虚此行,看来布阵十分重要,一旦布错,战场上来不及调整。

    总结西阵取胜有三点可赞。

    一是弓骑用法得当,东阵把弓骑兵用于冲阵就丧失了弓骑机动;

    二是西阵集中戟骑兵突击侧翼,不分散骑兵;

    三是西阵用刀盾和弓步兵以最小伤亡抵抗和缠住骑兵,真实战场下,西阵骑兵灭掉侧翼后,回身以优势兵力和步兵一起就可聚歼东阵剩余骑兵。

    虽然郭太介绍身边十六人均来自道徒,但是韩遂从举止看得出张顾和王凯绝非等闲之辈,更象是在汉军中带过数百上千兵卒之人。

    今日参加演练的只一千人,如果郭太的至少一万信徒部曲都这样训练有素,那真是一支拥有恐怖战力的部曲,哪里是仅仅练武强身健体。

    看完对阵演练,李乐向郭太建议比武,韩家十名少年武艺十分了得。

    韩遂想要阻止为时已晚,郭太已让十六名跟随中十人去换装,韩遂只好应战,安排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十人去换装。

    双方约定三十回合为限,用比武专用兵器。

    韩遂背在身后伸出三指给已方十少年看,暗示每人比满再下场。

    郭太出场十人为魏列、丘简、温飒、宋岚、孙艾、商度、甘逵、殷若、路班、丁童。全部使用长戟。

    双方相隔一百步骑马列阵。张顾的旗举,双方相向冲过来,一对一厮杀起来。

    韩遂在一旁认真观看长戟的路子,揣摸谱法。

    长戟是青铜时代的古老兵器,现都用铁打造。

    戟是戈和矛的合体,既有直刃又有横刃。

    看了双方打斗近二十回合,韩遂就看出了门道。

    默默数出长戟基本有十八式:钩、啄、刺、割、剁、片、探、掳、磕、铲、砍、劈、勒、割、钉,翻,通,挑。

    韩遂也发觉并州长戟在凉州矛枪面前没有明显优势,主要是凉州矛枪谱以攻为主,出手狠,并州长戟不得不过多使用防守戟法。

    十对武艺旗鼓相当,战到三十回合未分出胜负。

    众人回太西庄苑赴宴。宴席上,酒过三巡后,一直跟着郭太未说话的周佑、李山、田洁、左晔四人话匣子大开,天南海北聊起。

    周佑说戟是蚩尤发明的,李山说等有钱了再装备一些弩,田洁提到凉州矛枪难于穿透重甲,左晔预言如再爆发大疫每发生一次,白波谷的流民就会增加十万人。

    韩遂看得出这四人读过书的,可能是郭太的四个管家,各管一摊。

    成公英也不示弱,提出布阵如把骑兵放中军突击是可行的,但必须配重甲,因为冲陷入敌方中军阵中,要面对三面甚至四面的围攻。

    众人眼一亮,均赞成公英。

    张顾、王凯向韩遂要了金城的地址名刺。

    杨奉和郭太商议,如流民过多,可安置一部分人口到蒲子县定居。

    郭太答应与杨奉的河东天师道加强协作,并找时间回访。

    吃完饭,郭太等送别杨奉、韩遂一行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守墓士扬名天下,晋阳城巧遇众友

    杨奉和韩遂两班人回到界休县,杨奉又带着众人沿石桐水(绵水)参拜介子推庙,参拜完继续向南来到界山。

    界山又称绵山、介山,乃晋文公重耳误烧死介子推的那座山,自春秋战国至今,山上一直有道士、方士。

    杨奉有意在山上建一个天师道道观,做为和太平道联络站点。

    下了界山,二班人在山脚下分手。

    这里已进入并州地界,韩家司隶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岸、副总管曹烽随杨奉返回,经河东郡回洛阳。

    韩遂带着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韩韬、成公英、贾思、拓跋银,沿汾水东岸向东北方向进发。

    一路都是平原沃田,经太原郡邬县、中都县、京陵县、祁县四个靠的很近的县城,折向北,渡过汾水到西岸看见梗阳城。

    再向东北到达并州太原郡郡府晋阳县城。

    韩遂等进入城,找到长期住在晋阳城的韩家并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翱和副总管宗古。

    韩翱为韩家夏阳总管韩逢子;宗古为韩遂从军时随汉军与鲜卑军作战战死的工匠之子,韩遂收为义子。

    晋阳县城地处两山脉之间,汾水穿城而过。尧帝最初建都于此,后迁河东平阳。

    韩翱买下的宅院小,只有四房,只剩一间空房,韩遂入住。其余人安排住入附近的客栈。

    韩翱带着众人到街上酒楼用餐。

    回宅院等韩遂午休后,韩翱开始向韩遂汇报并州的贸易:“并州人口不多,经二次大疫后九个郡加起来人口估计也就只有不到五十万,故大族不多,没有中原那样的巨族。

    以太原郡最富有,其次是上党郡。

    吾等去拜访过的有上郡白土县樊家、上郡奢延县郭家、西河郡圜阳县田家、太原郡界休县郭家和宋家、太原郡中都县孙家和侯家、太原郡祁县王家和温家、太原郡兹氏县张家、太原郡阳曲县郭家、太原郡大陵县商家、太原郡晋阳县李家和王家、上党郡铜鞮李家等。

    并州不缺马匹,吾等以于阗玉石山料为主贸易。

    太原郡阳曲县郭家是公子介绍的,郭蕴据其家人说去金城任官了。

    太原郡祁县王家乃秦国大将王剪之后,这些年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王允,现任并州刺史董卓的别驾从事。

    早年王允任太原郡吏时送被宦官迫害死的刘瓆(zhì)尸体载回其家乡平原并在刘瓆墓旁守墓整三年而名扬天下。

    后又得罪宦官子弟太守王球差点被杀,多亏当时的并州刺史邓盛救出,调到州府任别驾从事。”

    韩遂道:“吾在洛阳时见过张雅太学同窗王盖乃王允子。

    董卓在并州任刺史,说不定吾友董越也在本城,尔代吾打探一番好去拜访。

    吾此行送葬殷太守去了其家乡上郡定阳,在高奴县发现凝膏可以大量买进,尔等不在场,已留下两人打探库存量。

    等彼二人做起来后移交到尔等手里。”

    韩翱领命去尝试打听驻晋阳的汉军中是否有董越。

    这一打探不得了,驻军中人人认识董越,本年已从领兵一百人的屯将升迁为领二百人的军候了。

    韩翱设法把口信带给董越,约洗沐日中午出来在晋阳酒楼见面。

    洗沐日中午,韩遂在晋阳酒楼门口等待,只见来了一队人马,几人从马上跳下径直朝韩遂走来。

    韩遂惊讶见到走在前面的是董越,后面还有胡轸、李傕、郭汜、张济、杨定和一少年。

    八人高兴地拉着手。

    进酒楼坐定,酒菜摆上,几人饮起来。

    李傕介绍少年名叫李利,乃李傕兄长李宫子,李宫大疫那年去世,韩遂服役任伍长时李宫为韩遂的兵卒。

    近些年,鲜卑入侵凉州的次数远少于幽州和并州,加上田晏、夏育、臧旻那年的大败,原驻扎凉州的部分汉军抽调一批补充到并州。

    胡轸、李傕、郭汜、张济、杨定五人就这样从凉州汉军并入并州汉军,加上董越的介绍,都成了并州主力精锐,驻晋阳机动。

    胡轸、李傕、郭汜、张济、杨定五人均为队长,归属并州汉军。李利已任伍长。

    往年底,鲜卑都要犯境,本年快到年底了,尚无动静,或许本年漠北水草丰满。故并州汉军比较轻闲。

    韩遂问董越:“一事不明想请教。”

    董越道:“请讲。”

    韩遂道:“张奂将军当年任兼监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的护匈奴中郎将,为何只有十五万汉军可调动?

    当年听汝说作战时,调动冀州汉军才平定鲜卑、南匈奴和乌桓的叛乱。”

    董越笑道:“当年是特别情况,不过在幽、并、凉三州前线的确始终保持十五万左右的汉军。

    冀州汉军一般不归前方将领管,只有特别危险时才临时假节调往前线。

    前两次大疫后,人口减少,国库空虚,汉军也相应缩编,估计只剩下四十三万多。

    黄河以北包括凉州、司隶在内六个州的的汉军维持不变,约有二十六万多。

    除幽、并、凉州前线保持十五万兵力外,司隶、冀州等约十一万多,包括凉州的汉阳、陇西、武都,并州的上党这四郡归朝廷直辖,以及陇西的义从军,前线将领不能随意调动。

    黄河以南的豫、荆、兖、徐、青、益、扬、并州八州的汉军总数可能只有十七万多。

    幽、并、凉三州前线的十五万汉军包括义从军,但不含南匈奴军,动用南匈奴军要朝廷特批。”

    韩遂计算一下后,点头道:“尔等各家应对征调有耳闻,按此算,加上南匈奴军,朝廷税赋除支付官吏薪资外只能支撑最多三十万军的开销,而十五万前线汉军的费用全靠征调。故只有消除鲜卑,朝廷财力才能缓和。”

    众人点头认可这个判断。

    韩遂又问:“现任幽、并州前线将领能力如何?尔等必为董使君(董卓)的精锐机动军,共有多少人。”

    胡轸道:“宗员任护乌桓校尉驻幽州上谷郡宁县,张修任护匈奴中郎将驻西河郡美稷(jì)县,郭骞(qiān)度辽将军驻五原郡曼柏县。

    吾办差去见过宗员,宗员乃荆州南阳安众人。

    乌桓人,又称乌丸人,乌桓和鲜卑均为古东胡族中的一支。大部分居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等郡塞外,少部分内附大汉。

    护乌桓校尉拥节监领之以及护内附乌桓,秩比二千石,对外境外乌桓进行防御,同时处理对幽州代郡塞外鲜卑的外交和防御事务。

    幽州上谷郡宁县护乌桓校尉大营有二千精锐汉军。

    幽州渔阳郡有渔阳都尉营,驻有一千精锐汉军。

    辽西郡乌丸单于丘力居,有众五千余帐落;

    辽东郡乌丸大人苏仆延,有众一千余帐落;

    右北平郡乌丸大人乌延,有众八百余帐落;

    上谷和代郡乌丸大人难楼,有众九千余帐落。

    另外,玄菟郡东北有夫余部落;辽东郡东部有高句丽;乐浪郡南部有马韩等。

    叔相(张济)办差去见过护匈奴中郎张修,子泛(郭汜)办差去见过度辽将军郭骞,由二位分别介绍。稚然(李傕)和整修(杨定)补充。”

    韩遂插话道:“宗家乃南阳第一大族。吾在洛阳太学时认识宗家的宗承,在服役参战朔方之战时见过时任上郡属国都尉的宗员。此人打仗还行,对付鲜卑没问题。”

    张济道:“张修乃冀州中山国卢奴县人,张彪子。

    桓帝时,张彪任司隶校尉时领兵捕抓梁冀,后任南阳太守。

    护匈奴中郎为总管内附的南匈奴部落和使用南匈奴兵力而设置,拥节,秩比二千石,监护南匈奴单于,参预南匈奴司法事务。

    有专署官府,下设有副中郎将、校尉、司马、从事、掾史等。

    护匈奴中郎官府所在地西河郡美稷县也是南匈奴部落大本营。

    去年田晏、夏育、臧旻出塞征鲜卑大败,南匈奴大单于屠特若须卜随时任护匈奴中郎将臧旻出塞战败受重伤逃回,张修接替臧旻出任护匈奴中郎将。

    本年屠特若须卜,或译为屠特若尸逐就,因伤过重去世,其子栾提呼征(呼徵)继位大单于。

    南匈奴早年拥有三十万人口,其中有六万骑兵,帐落分散在西河郡北部、五原郡、云中郡。

    那年南匈奴和乌桓、鲜卑一齐叛乱被汉军击败后,官府卖掉了许多投降的南匈奴人口。

    前几年经二次大疫人口大损,加上这些年随汉军抵抗鲜卑消耗较大,现只剩二万多骑兵,共约十四万多人口。

    上年北征的大败,内附的南匈奴元气大伤。

    吾还见到大单于部下右贤王羌渠、羌渠长子于夫罗、次子呼厨泉等。”

    韩遂点评道:“吾那年服役参战朔方之战,张修时任朔方郡总帅校尉,那场战役全胜估计给朝廷好印象,故张修能做到护匈奴中郎将。”

    李傕接着回答韩遂问及的问题:“吾和子泛(郭汜)、叔相(张济)、整修(杨定)、董璜、樊稠、李蒙、王方八人任队长,各带五十兵。

    文才(胡轸)和另外三名跟随董使君多年的人任屯将,各带二个队长。

    公初(董越)和牛辅二人任军候,各带二个屯将。

    董璜乃董使君(董卓)兄子。牛辅乃董使君(董卓)之婿。

    这三百五十凉州籍汉军卒和五十京兆汉军卒是董使君(董卓)的机动军。”

    韩遂轻轻点头。

    杨定补充道:“樊稠乃汝家乡金城人,李蒙乃武都人,王方乃京兆人,三人在与鲜卑厮杀的战场上非常勇猛,升迁很快。

    汝应识樊稠,彼去北疆办公务了。

    当年吾等十二人同去西域的伙伴中,段煨、魏桀二人随扶风都尉皇甫嵩驻扎在右扶风郡,二人家族背景深厚,三年前已迁曲长,是吾等从军九人中职位最高的。”

    董越劝酒,众人碰盅豪饮。

第一百四十九章、闺蜜遁灵飞六甲,流民伏太行山峦

    酒过三巡,郭汜接着聊道:“郭骞乃兖州东郡阳平县人。度辽将军,假黄钺,银印青绶,秩二千石。

    下辖长史一人、司马二人,六百石,副校尉一人、左校尉一人、右校尉一人,谒者监军一人等。

    吾因公务去拜访郭骞后和其属下幽州渔阳郡人谒者监军赵该喝酒。

    赵该喝多了,和吾说了许多内幕,不妨道来说与众兄弟娱乐一番。

    要弄清郭骞为何任度辽将军要职,就要先从其女郭芍药说起。

    赵该有个姊姊赵爱儿,比郭芍药小一岁,与郭芍药为闺蜜。

    郭芍药和赵爱儿从小就喜好道学,拒婚姻。

    说到郭芍药,就必提及道家经书《灵飞经》。

    据说服用太阴符和太阳符各十枚等等就可学会灵飞六甲,灵飞六甲可日行三千里,乃遁甲之术。

    《灵飞经》始于周宣王时代,后来《灵飞经》真本落到最后一任清河王刘蒜手中。

    说到刘蒜可大有来头,刘蒜乃本朝章帝(刘炟)的玄孙,要知道现皇帝也是章帝的玄孙,章帝的两个支脉。

    清河国甘陵城与郭骞家乡东郡阳平县很近。

    早年,郭骞任清河国功曹史时,正是刘蒜在任清河王。

    本初元年(公元146年)梁冀毒杀汉质帝,要立新君。太尉李固、司徒胡广、司空赵戒都推荐立刘蒜。

    但之前中常侍曹腾拜谒刘蒜,刘蒜没有礼遇曹腾,曹腾和宦官们都恨刘蒜。

    在曹腾推荐下,梁冀立了桓帝。

    建和元年(公元147年)清河郡甘陵人刘文和南郡人刘鲔谋反拥立刘蒜为皇帝,杀清河国国相谢暠。

    朝廷追杀刘文和刘鲔,刘蒜受牵连,贬为尉氏侯,流放桂阳,刘蒜自杀而死。郭骞失官在家十多年。

    建和二年,清河国改为甘陵国,现任甘陵王乃刘忠。

    刘蒜死前要把《灵飞经》真本传给李子期,但被郭骞派妇人拿走。

    郭骞无子,故真本传给郭芍药。郭芍药和赵爱儿都学会了灵飞六甲。

    听赵该醉熏熏地说的玄乎又玄的,不知真假。

    但一点可以肯定,郭骞自当今皇帝登基后直接提拔为度辽将军和早年为刘蒜属官有关,毕竟刘蒜和当今皇帝同为章帝(刘炟)的玄孙。”

    众人皆大笑鼓掌夸赞郭汜说故事乃一流。

    刚笑弄郭汜一番,韩遂突然来灵感道:“吾觉得太阴符和太阳符是两种食物,吃下后跑的又快又远。”

    众人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笑完之后,又都觉得韩遂说的有点道理。

    李傕道:“《灵飞经》如此神奇,必价值连城。

    吾等不如派子泛(郭汜)潜入郭芍药闺房盗取《灵飞经》,有了这玩意,不用马匹了,日行三千里。”

    众人一齐起哄,郭汜顺着众人一本正经站起来拱手道:“在下去去就来,连郭芍药和《灵飞经》一起盗来,郭芍药吾留下受用了,《灵飞经》献给诸位,以后不用骑马了,随便走几步就飞出数十里。”

    这下子众人受不了了,笑得鼻涕眼泪一齐流下来。

    这一日的酒宴从中午一直到晚上才散。董越等回军营,韩遂回宅院。

    明日,韩遂就要去幽州,韩翱忧心忡忡地向韩遂诉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太平道已渗透到并州。

    除西河郡郭太的那一部外,晋阳以东的太行山山区里,自北面幽州到南面的司隶河内郡,有几十股流民。

    并州只有几十万人口,故流民大都来自幽州、冀州、司隶。

    太原郡的太平道渠医说都是太平道道徒。但据晋阳当地人说,这些流民各归山里一些首领,并不是正式的太平道道徒。

    太平道几十位首领,每拨人群有数万到数千不等。因流民躲在山里,只要不出来惹事,官府睁一眼闭一眼不管。”

    韩遂问:“太行山如此长,流民具体分布在哪里?”

    宗古道:“杨凤在河内郡林虑县西,有众二千;一个叫“司隶”的在河内郡荡阴县,有众二千;一个叫“五鹿”的在河内郡朝歌县鹿肠山苍岩谷,有众二千;

    于毒、白绕、眭固在魏郡以西的上党郡潞县,各有众一万余;

    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羝根)在上党郡沾县大山里,各有众二千;

    张牛角、张雷公、大洪或称大计、缘城或称掾哉、罗市、浮云、白爵或称白雀、苦蝤在常山国上艾县,各有众一万;

    诸飞燕或称诸燕在常山国真定县,有众一万;张晟(张白骑)在河内郡轵县,有众一万。

    共计二十五股。

    这些首领来路不明,仿佛从地下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韩遂听说当年服役时的同伴杨凤已在家乡林虑县发展了二千道徒颇为吃惊,之前听闻退役后回家办了武艺私塾,没想到加入太平道了。

    韩遂问:“从晋阳去幽州走哪条路合适?”

    韩翱回道:“太行山南峦始于司隶河内郡,自河内向北至幽州,有八个东西横谷,称之为八陉。

    第一轵关陉通河内轵县,第二太行陉通河内郡野王县,第三白陉通河内共县,此三陉在河内郡;

    第四滏口陉,出陉达魏郡邺城西和赵国邯郸县;

    第五井陉通常山国真定县,第六飞狐陉(望都关)和第七蒲阴陉(五阮关/紫荆关)通中山国唐县;

    第八都陉(军都陉/居庸关)通幽州广阳郡昌平县。

    井陉素有太行八陉之第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之称。

    天下九塞分别是:汾水塞(汾水关/大汾塞)在河东郡永安县与太原郡界休县交界;

    冥厄塞(平靖关)位于荆州江夏郡平春县武阳关(武胜关/大隧/直辕)西,武阳关与东侧九里关和西侧平靖关成犄角之势,古称义阳三关。三关中武胜关居中;

    荆阮塞及五阮关/蒲阴陉(紫荆关/上谷关);

    方城塞乃楚长城;

    崤关塞与附近的函谷关并称崤函在洛阳西;

    井陉塞(土木关)在冀州常山国井陉县井陉山;

    卢龙塞(喜峰口)在辽西郡令支(令疵)县孤竹城;

    句注塞(雁门关)在并州雁门郡句注山;

    居庸塞在上谷郡居庸县。

    公子可向西过榆次县,到上艾县,走井陉通常山国真定县,穿过中山国、涿郡、直达幽州州府广阳郡蓟县。”

    第二日,告别韩翱、宗古,韩遂带着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韩韬、成公英、贾思、拓跋银,向西,过榆次县来到井陉。

    韩遂渡过绵蔓水来到井陉口,参观韩信当年与赵国决战的古战场。

    赵国名将李牧后人李左车向赵王、陈余要兵三万偷袭韩信粮道,陈余不采纳。

    韩信以主力在绵蔓水东岸微水乡一带背水列阵与二十万赵军对战,以二千轻骑绕到井陉口袭占赵国大寨,前后夹击,大败赵军。

    在泜水岸边生擒了赵王歇,斩杀陈余。

    韩遂问成公英如何评价这场背水一战。

    成公英道:“看史书莫全信之。先看看陈余为何否定李左车之计。

    假如李左车带三万军断韩信粮道也未必能成。韩信军是从井陉窄道到达绵蔓水西岸的。

    李左车要截韩信粮道只能绕行二百里到井陉窄道入口。如从井陉窄道中段切入需要翻山越岭几乎不可能。

    李左车三万军一旦从东面渡过绵蔓水,最多自带十五日干粮,韩信可将主力布在绵蔓水西岸派二千轻骑截断李左车三万军的粮道,约二十日就可先收降或歼灭这支军队。

    陈余想必认为李左车之计风险大,故不予采纳。

    其实,陈余的布阵只要稍做调整,韩信必败无疑。

    陈余的失误在于二十万大军倾巢出动,不识周围地形,不知被包抄的可能,未在井陉口大寨留一万守军,而只留少数兵守寨,粮草都在寨中。

    故韩信二千轻骑一占大寨,陈余全军溃败。”

    众人点头称赞。

    众人到在井陉口以西,走上东天门之路,狭窄的驿道经北横口、微水、东天门、上安、下安、出土门关,全长一百五十里。

    井陉附近尚有西天门之路、南天门之路、北天门之路,据说更加不易行走。

    出得井陉,就进入河北平原。

    看着真定县大片平整良田,韩遂感慨不已,要是金城郡有此平原该有多好。

    成公英道:“真定县在春秋时代为白狄所建的鲜虞国,战国时鲜虞人在这一带建立了中山国。

    后来,中山国被赵国所灭,归属了赵国。

    说道真定的名人必提及一个人,那就是南越王赵佗。

    赵佗为副将,随秦军主将屠睢带五十万秦军伐岭南百越。

    屠睢战死,秦始皇派任嚣接替主将,带副将赵佗平定岭南。

    设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郡,任嚣任南海郡尉。

    赵佗任龙川县令,上书秦始皇请求从中原迁居五十万人口至岭南。

    秦末战乱,任嚣病重,委赵佗代理南海郡郡尉,赵佗自称南越武帝,创立东西万余里的南越国。

    直到汉武帝时代,大汉才收复岭南。

    真定人赵佗必为赵国人,而屠睢和任嚣应为秦国人,故赵佗为副将。

    赵佗最后能成南越王,吾猜,一是秦国统一六国后,调赵国人为主力伐岭南,二是移民中赵国人口颇多。”

    韩遂问:“赵佗或为真定的赵氏大族,不知真定是否还有赵氏族人?”

    韩韬道:“赵国赵氏人很多,常山国有五、六十万人口,真定必有赵姓人。”

    众人进入真定县城,找客栈住下。

第一百五十章、真定武门遇五猛, 涿县刘备陪二日

    次日,韩遂向客栈店主打听冀州望族和武校。

    客栈店主告知真定县城西南有个真定武门,在冀州十分有名,那里的练武子弟就是冀州各家望族子弟,不妨去那里一访。

    韩遂等闲着无事,吃了早饭,骑马溜跶出了南门,走了约五里路,果然看到一个练武大校场,木栏围住,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真定武门”。

    韩遂等下马走上前向两门卫说明参观来意,两门卫留下一人,另一人进去通报教官。

    不一会,门卫回来回话教官同意参观,但要门卫陪同和参加比武。

    韩遂等兴高采烈地牵马跟着门卫走进大校场。

    韩遂等换装披甲提枪回到校场,见三十六位学徒清一色身着鲜亮铠甲持矛枪骑在马上,甚是威武。

    教官向韩遂介绍这批冀州学徒,全是冀州九个郡国各县望族子弟。

    每郡选拔四名武艺功底较好的人才:

    魏郡孟岱、魏郡梁岐、魏郡审荣、魏郡霍彬;

    中山国颜良、中山国严敞、中山国冯礼、中山国苏由;

    安平国文丑、安平国程涣、安平国郭永,安平国孙龟;

    河间国张郃、河间国张超、河间国邢颙、河间国沐茂;

    常山国赵云、常山国赵略、常山国赵浮、常山国夏侯兰;

    赵国王斌、赵国张法、赵国孔晨、赵国刘劭;

    甘陵国朱灵、甘陵国朱颉、甘陵国季雍、甘陵国夏方;

    巨鹿郡沮宗、巨鹿郡郭浮、巨鹿郡杨训、巨鹿郡孙楫;

    勃海郡马延、勃海郡张顗(yǐ)、勃海郡蒋义渠、勃海郡蒋奇。

    教官第一批十名少年出场:季雍、夏方、沮宗、郭浮、杨训、孙楫、马延、张顗、蒋义渠、蒋奇。

    韩遂方出场的有: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

    第一波比武开始,十对少年厮杀到一处。

    三十回合内,韩家四胜六负,教官方季雍、沮宗、马延、张顗、蒋义渠、蒋奇胜出。

    教官派出第二批十名少年:朱灵、朱颉、王斌、张法、孔晨、刘劭、赵云、赵略、赵浮、夏侯兰;

    第二波十对比武,韩家七胜三负。

    教官方朱灵、赵云、赵浮胜出。赵云二回合胜韩全;朱灵二十八回合胜韩猛;赵浮恰在第三十回合胜韩卦。

    教官有些恼怒,派出第三批八名少年:颜良、严敞、冯礼、苏由、孟岱、梁岐、审荣、霍彬。

    韩遂一旁见到比武八人中有熟人颜良、霍彬有些惊喜,叫停比武,上前询问霍彬。

    霍彬道:“祖父大疫去世后,家父(霍俊)辞去安定太守,继承祖父的爵位邺都亭侯回冀州魏郡邺城老家,吾也跟随回来,闲着无事来此学武。”

    韩遂邀请去金城走访,霍彬答应。

    韩遂又问颜良怎么从徐州琅邪国临沂县到真定县来了?

    颜良也认出韩遂,当年在颜良十一岁对战十六岁弘平,韩遂战徐枝、韩宛战刘勋,三对大战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颜良道:“家父出仕去年出任冀州中山国新市县县令,在新市县新城置(新城铺/驿站)附近购了一个庄苑,吾跟随家父到新市县城居住。

    平日无事,就到离新市县很近的真定武门来修炼冀州枪术。”

    韩遂笑道:“当年尔才十一岁,今已十六岁,吾想和汝对战可好?”

    颜良点头,去和教官说明,教官见二人认识就同意第三波由颜良和韩遂单战。

    二人翻身上马返回校场,百步外对冲到一处,两矛枪相碰迸出火花战到一处。

    众人看热闹。战到十五回合,颜良一枪点中韩遂的臂膀,韩遂虽有臂甲,被比武布裹枪头击中也是十分疼痛的,拨马败下阵来。

    教官见已方胜,精神大振,一挥手,颜良、严敞、冯礼、苏由、孟岱、梁岐、审荣、霍彬八人出场。

    韩家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八人出战。

    第四波厮杀开战。韩遂惊讶,三回合内,韩厚败在颜良手里。其余七对韩家全胜。

    教官不耐烦,一挥手,第五波比武派出最后八名少年:文丑、程涣、郭永,孙龟;张郃、张超、邢颙、沐茂。

    韩家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八人应战。

    教官方文丑、程涣、张郃、张超、郭永获胜。文丑、张郃三回合内胜韩猛、韩式。程涣、郭永、张超均在接近三十回合时胜了韩义、韩厚、韩胡。韩家三胜五负。

    教官总算挽回些面子。五波比武教官方胜二负三。

    教官把两拨人马叫到一处点评,凉州韩家武艺总体不错,但在颜良、文丑、张郃、赵云四位面前不堪一击,武艺相差甚远。

    朱灵、程涣、赵浮、郭永、张超、季雍、沮宗、马延、张顗、蒋义渠、蒋奇十一人也略胜韩家一筹。

    韩遂等点头认同。教官也还算满意。

    韩遂、韩猛上前和文丑、张郃、赵云等一一介绍认识,递送金城地址名刺。

    韩遂这才了解到,文丑乃安平国南宫县人士,张郃乃河间国鄚县人士,赵云乃常山国真定县本县人士。

    告别教官和颜良、霍彬,韩遂等返回真定县城客栈吃中饭歇息。

    韩遂这一路多少有些沮丧,此行已数次遇到数回合内击败已方的高手,颜良、文丑、赵云、张郃、朱灵五人强过韩家,韩家缺少一流武艺人才该如何解决?

    晚上约出霍彬到酒楼小宴。

    韩遂关心冀州矛枪谱,霍彬道:“教官所教冀州矛枪术实由四套矛枪谱合成的。安平国南宫县文丑所代表的矛枪谱可称为安平矛枪术,河间国鄚县张郃所代表的矛枪谱可称为河间矛枪术,常山国真定县赵云所代表的矛枪谱可称为常山矛枪术,甘陵国高唐县朱灵所代表的矛枪谱可称为清河矛枪术。

    这批学徒都在自家庄苑请私家教官打小练武,对本郡的矛枪术熟悉或精通,到此武门来修练其它郡的矛枪术。颜良来此武门之前修练过颜家枪法和丹阳枪法。

    这五人中赵云的悟性最高,也最刻苦,不仅精通常山枪法,也学会了安平枪法、河间枪法、清河枪法,还向颜良讨教颜家枪法和丹阳枪法,颜良也向赵云学常山枪法。

    文丑也已学会河间枪法和清河枪法,张郃学会了安平枪法。”

    韩遂恍然大悟道:“在这几位面前,怪不得数回合就败了,原来每人都有几种枪法。看来不仅靠教官,学徒之间的互学也是学武的好法子。”

    两人哈哈大笑,连喝数盅常山美酒。

    次日,韩遂带众人继续向幽州进发。

    渡过途经滹(hū)沱河,经常山国九门县、中山县毋(wú)极县、卢奴县、蒲阴县、幽州涿郡北新城,到达涿县。

    韩遂一行人进入涿县县城,找客栈住下。涿县乃幽州涿郡郡府治所。

    韩遂好友韩卓曾在此任过涿郡太守,可惜两年前任期满后去京师任虎贲军左陛长。

    次日醒来,吃完早饭准备出发,韩义跑进来大喊道:“不好了,三十马匹在马厩昨晚全部被盗走。”

    韩遂让韩厚带着成公英速去涿县县府向贼曹掾报案。

    几个时辰后,韩厚、成公英随涿县贼曹掾邹丹带着二名贼曹吏来客栈看现场并告诉韩遂,县令公孙瓒十分重视此次盗案,让韩遂去县府走一趟,县令要见客商。

    韩遂带着韩厚、韩钟随邹丹回县府去见县令公孙瓒。

    听邹丹路上介绍,公孙瓒乃辽西郡令支县人士,涿郡涿县卢植的门生,卢植现在朝中任尚书。

    邹丹先引见韩遂给涿县县主簿李定。

    韩遂递给李定金城韩家新地地址和韩家幽州贸易与事务总管在广阳郡蓟县的地址名刺。

    李定引导韩遂等进入县府官署。

    韩遂见到公孙瓒大为惊讶,原以为是一为老者,谁知竟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的不仅高大魁梧,而且相貌俊美、声音洪亮。

    韩遂还是头回见到三项优点集于一身的年轻人。

    韩遂知道县里客商马匹失窃如告到郡府会影响郡府对县令的年终考核中的治安不合格。

    公孙瓒和坐一旁的主簿李定、功曹史张孟成及贼曹掾邹丹商量一阵后答应尽快破案,让韩遂在客栈多留几日。

    公孙瓒承诺派人陪韩遂在城里游玩。韩遂无奈,只好回客栈。

    次日过了早饭时间,一大耳朵、长手臂,身高七尺五寸的少年带着一个娃来客栈找韩遂,称是公孙令君派来的小兄弟刘备,字玄德,本年十七岁,与公孙瓒同为卢植的门生,专门来陪韩遂等渡过几天无聊的时间。

    韩遂上前握手。刘备介绍跟来的娃,叫耿雍,字宪和,才八岁,因幽州方言念不出“耿”字,发音同“简”,涿县人都呼之为简雍。

    即然待着无事,韩遂、韩韬、成公英、贾思四人随刘备去城里闲逛。

    韩猛要去赌场碰运气,刘备让简雍带路陪韩猛、韩义、韩厚、拓跋银等十一人去赌场。

    韩猛等在赌场玩了一个上午,中午回到客栈垂头丧气的样子,十一人先是共赢了三万钱,最后连带去的四千钱全输光了,韩遂笑得中午没睡好觉。

    下午,刘备带着韩遂等走街串巷等去看斗狗、马术表演、戏班子乐器表演等。

    第二日上午,刘备、简雍又陪着韩遂等到城外高家庄苑游玩。

    刘备、公孙瓒和高家的高诱都是卢植门生,曾从涿郡卢植学于缑氏县缑氏山中卢植私塾。高诱招待众人吃了午宴。

    临别,韩遂送上韩家礼品和韩家金城新地地址和韩家蓟县地址名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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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321/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骁雄韩遂最新章节! 作者:姚戎所写的《三国骁雄韩遂》为转载作品,三国骁雄韩遂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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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骁雄韩遂介绍:
序言本小说主角韩遂,从距184年爆发黄巾起义尚有21年的公元164年冬写起,尽量吻合史料记载的重大事件和时间,重在推演东汉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介绍了东汉末年许多重量级人物以及他们的来龙去脉。历史人物的重要职位、重要事件及时间基本遵循历史。通过文学手法将历史人物联系在一起使之生动鲜活。184年,韩遂以凉州小官吏身份被大将军何进召见,同年因在西凉名望大而被逼迫参加叛军,187年灭叛军首领掌握军权,雄据西凉32年,与曹操起兵到去世32年军政生涯相当,比出身西凉的重量级人物董卓、李傕、郭汜、张济、马腾等都活的长,是解读东汉覆灭秘密的关键人物。刘备214年占益州,韩遂亡于215年,东汉亡于220年,三国正式形成于229年,北魏始于386年,隋朝建于581年,唐朝建于618年。这些政权的种子其实都与汉末西凉密不可分。耳目一新的东汉末年趣闻、天文地理、历史人物、事件、物产、物价、贸易、风土人情等足以一饱眼福。对西部甘肃、青海、宁夏、内外蒙古以及中原、东北、南方、周边国家等地的历史有全新的了解。三国骁雄韩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骁雄韩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骁雄韩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