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水道建设计划
“有了！就叫你蛇妈，好吗？”陈以沫抬高了声音无比兴奋第说道，眨巴着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巨蟒一听，颇为乐意地点了点头。
陈以沫欢呼着，回头向牧闲使了个眼色，挑了个眉毛，手舞足蹈地传播着喜悦的情绪。
“这么称呼倒是也不错，蛇妈。”牧闲也在一旁附和道，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眼前这条巨蟒刚刚失去了丧亲之痛，又将他们收养，根据之前的推测，想必就是把他们两个当作孩子来照顾，借此倾泻自己的母性。
造化弄人的是，酿成这个惨剧的原因是牧闲他想要躲避云鹤年的追捕与兽潮的袭击。
因此，他的内心现在五味杂陈的，脸上的笑容也难免有些僵硬，看着陈以沫的欢呼和巨蟒的满足，自己却感到格格不入。
“好了，好了，来吃东西吧，饿了。”陈以沫霍地一转身，整个人迅速奔向了放着食物的地方。
牧闲沉下了气，保持着微笑揣着口袋也跟着走了过去。
从便利店里面拿来的泡面由于没有热水的缘故，暂且是无法食用的，但是自热火锅就不一样了，只要加水，生石灰就会自动放热。
香气腾腾升起，钻入了牧闲的鼻息，刚刚在梦里吃过一顿的他，此时的食欲可谓是大增。
“这东西我以前就吃过一次，但还是知道怎么泡的。”陈以沫在盖上盖子后手一缩，双手撑地，腿部蜷曲起来坐着。
“你讲讲你刚刚是怎么回来的吧。”
“我啊，说实话吧，我不是很喜欢和太多人打交道，算计来算计去的，太麻烦了，然后我跟着那个来的人走了段路，说要去上厕所，实际上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躺下，嘿，灵魂出窍在装死这方面很有用。”
“原来是这样。”牧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陈以沫所说的事情他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她选择抛弃了相对舒适安稳的安全生活，回到了这里过随时可能遇到危险的日子，这本身就与常人的思路不相同了，毕竟倘若可以躺平，努力奋斗对人来说就是奢望了。
因此牧闲觉得，陈以沫与他一样，有着不得不在外面的理由。
自己是因为被通缉而不得不奔波，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偷，在这种时候也不会被特别注意然后关起来。
那么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就如同牧闲他想要发展实力然后复仇一样，在这一基础上来讲，他们两个人应该还可以相处的不错。
“话说，你灵体化状态下，是可以拿起一些东西的，对么？”
“是的，嗯，要说重量嘛——”她看了眼牧闲的口袋，本在活动的右手霍地耷拉着垂下来。
牧闲则看见自己的钱包就这样被缓缓地从口袋当中取出来，随后飘到了空中悬停住了。
“看见了吧，神奇吧，我也觉得神奇。”陈以沫轻笑一声，将钱包又放了回去，那无力地右手瞬间恢复了精神。
“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取个东西。”牧闲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对方郑重地开口。
“什么事？”正要打开自热火锅盖子看看有没有熟的陈以沫微微抬头回应对方的眼神。
“去一趟市中心，你是本地人应该比我清楚在哪里，然后去那边取一趟官方办公处的纸质文件，我需要这座城市的地图与规划图，上方和下水道都需要。”
“你要干什么？”
“既然打算在这里长期住着，那么我们就需要考虑一下方方面面，决定未来的发展计划。”
“哦！我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搞基建，当然可以了。”她睁大了眼睛，身子向后一仰，右手食指在空中有节奏地晃动着。
“额，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牧闲松下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对方不肯答应呢，没想到这么干脆。
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了解尚浅，不清楚其中的街道与设施具体分布在哪里，这对于未来的行动肯定是有极大阻碍了。
但是市中心明显不在这附近，想要过去两人一起行动又太危险了，陈以沫愿意用她的秘作能力帮忙再好不过了。
牧闲想的很多，两年来的经验让他不得不防备现在的情况
乌鸦的存在是一个大问题，他们看起来只是依靠猎食习惯来进行活动，但是不能排除其中是否存在高智商的个体。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哎？好像熟了，先吃饭吧。”陈以沫掀开了盖子，淡白色的水汽霍地往天空腾飞而去。
牧闲点了点头，便拿出了两对一次性筷子便与人一同品尝了起来。
干脆的莲藕，鲜嫩的牛肉，滑嫩的金针菇，伴随着腾腾香气送入了两人的口中，顺着食道送下，温暖了两人的身体。
砰，身旁的土地突然被打了开来，是那只头顶有着白色毛发的土拨鼠，它抓着土地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你是想吃了，对吧，辛苦你了。”牧闲微微扬起嘴角，缩了下眉头看着它，夹起了一块牛肉向它身边丢去。
它一下就跳出了洞口，直接将牛肉咬住咀嚼，可此时，从洞口之中却又跑出来一只又一只的土拨鼠，
见到这一幕，牧闲哭笑不得，又看见陈以沫指了指远处的巨蟒。
“看起来，我们还要多拆几包了。”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一大袋的食物。
...
无形的魔鬼发出阵阵悠长的尖啸，它们跃至空中，将云朵揉碎后胡乱地撒向这沉睡的都市，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了厚重的白色。
那些本在城市之中游荡，喧闹的野兽也潜入了原本属于人类的巢穴，将身形藏在了魔鬼无法侵扰的地方。
一切都在沉睡着，一切都在活动着。
可未曾想到，一叠纸却突兀的在空中纹丝不动地漂浮着，借着天然的保护色，它们钻入树林，钻入地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可忽然，在微微摇摆的树林中，却有金色的影子掠过，惊起了阵阵鸦声。
第十七章——修筑地道
“辛苦你了。”牧闲看着那叠纸落在了地上，对着躺在地上的陈以沫说道。
后者霍然起身，搓了搓手，从口出哈出一口热气。
“我跟你说，这外面的真的冷死了。”
“你灵体状态还会怕冷吗？”牧闲略有些惊诧地说着，一边又在把那一叠文件摊开来看。
“当然会了！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我都感受得到的，还好身上的衣物也会保留，不然指定在回来路上冻死。”
陈以沫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手环抱着大腿瑟瑟发抖，本来苍白的脸现已转至通红。
“算了，算了，我去床上躺会，不行了，真的太冷了。”她起身快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步也不敢放慢。
“下次说一下，我给你加个被子。”牧闲揶揄了一句，便开始专注于阅读文件。
文件上面的内容大多是官方最近打算要实施的政策，其中不乏有着末日爆发之时的措施，就牧闲目前的了解来看，基本上是落实到位了。
考虑到陈以沫识字不多，他也只好让对方将办公室内的全部文件都带过来了，那么筛查有用信息这一任务就全部落实到了他的身上。
D100=67/100
他让自己找到有用信息的概率大大提升后，随意地从一摞文件当中抽出来几张，上面的内容正是有关于城市街道，下水道地图与建设图的信息。
有了这份地图，对于他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麻烦这些土拨鼠们帮自己挖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道路，这样他想要安全地去往城市里面哪个地方都没有问题。、
而在这几张文件当中，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近日城市已经接入水力发电，输电线路已经完全竣工。
而这个项目的竣工时间是末日前纪元12月23日。
牧闲迅速看向了城市规划图的另外一头，在距离这座城市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水力发电站，预计供电量足够多个城市的使用，其中甚至包括了现在的安全区。
这座水力发电站处的围栏设施相对完备，在末日正式降临前还派有清算师驻扎，基本上大部分异常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前往那边占领巢穴。
不过现在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电力的传输断掉了这是事实，自己只能去试着赌一把，看看能不能将这一设施修好，恢复电力的话，自己的很多行动与生活就会方便很多。
而且，一旦有了电，只需要在下水道附近铺设好电网，那群乌鸦要是敢袭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至于出行的办法，现在选择地上开车简直是自杀性行为，那些变异的野兽可以将飞驰的汽车团团围住令人无路可走，或许自己真的需要开辟一个地下车道。
“嗯，土拨鼠朋友们？你们还在吗？”牧闲往周围微微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砰砰！他身边的土壤霎那间炸裂开来，几只可爱的土拨鼠就从其中探出头来，随后歪了歪脑袋，疑惑地询问着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们知道人类的街道吧，我想着的是，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在地下修筑一条平整的道路出来，只要够，嗯——”牧闲顿了顿，在脑海中大概推演了一下“五六米左右宽，可以么？”
“除了这个，还有。”他指了指之前通向树林的洞口“这个，扩张一下，我到时候会有个大家伙运输下来。”
那些土拨鼠闻言，钻入了地下，却在里面发出吱吱的叫声，大抵是在讨论着这一事件的可行度。
最终，一只金色眼眸的土拨鼠从里面探出头，他吱吱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又指了指牧闲身边的一碗泡面。
牧闲没想到他们居然喜欢上了自己从城市里面带回来的食物，想来这些可以在地下四处穿行的土拨鼠却没有办法去自己取得，估计是因为习惯了地下生活和惧怕城市中的怪物。
“只开价，三碗泡面，是吗？”
对方吱吱声急促了起来，迅速摇了摇头表示了否定。
“是一只三碗？对不对，没问题的。”
听到这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指做了个OK状。
“这小家伙还听懂我们的文化的。”牧闲在心中评价道，随后将城市和下水道的地图推给了它们“我的方向感也谈不上优秀，对于地下更是如此，你们能帮我从当前的位置挖一条到这个水力发电站附近的道路吗？”
金眼土拨鼠依旧比了个OK的手势，但是又搓了搓两根手指。
“先付款？”
它点了点头。
“好，那么一手交货，一手开干。”牧闲伸出自己的五指，示意要和对方击掌，后者也回应了。
他将五六碗泡面直接交给了这些土拨鼠，并且让他们可以先把洞口扩张起来，这就叫做定金。
那么接下来，牧闲只需要想办法搞到一辆车子开到这个森林里面顺着洞口下来就是了，这过程当中还要去超市和便利店拿一些物资。
他对照着城市的地图，大概找到暮叶市销售车辆的地方，那是一片商业区，距离这里还算有一点距离，不过对于已经习惯奔波的牧闲来说倒是还行。
“麻烦了，待会再挖到这边。”他指了指地图上的那片区域“我给你们每只再加个鸡腿？”
土拨鼠们欣然同意了这一意见，在得到了牧闲带回来的所有鸡腿后，他们迅速开始了挖掘的工作。
巨蟒就匍匐在一边，睁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牧闲和土拨鼠达成了协议，吐了吐蛇信子，没有做任何干涉。
牧闲看向了陈以沫的房间，又将目光放回了土拨鼠正在急速挖掘的洞穴，最终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尘土扬起，飘向空中，最终又归于尘土之中。
在等待了接近半个小时后，土拨鼠们再次从他的身边钻出，示意通往商业区的地下通道已经修筑完毕了。
牧闲抓起了自己的手枪，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便顺着这一通道前往目的地。
城市的道路需要考虑各种建筑，因此绕开它们而修筑的道路会花费不少时间，但是地底却不一样，地底可以以直线的距离通往那里。
他一边走一边看，就像视察工作的领导那样，在审查一番后，周围平整干净的环境不由得让他对这群土拨鼠们更为赞叹。
最终，他顺着微微倾斜地上坡走去，朦胧的红白月光顺着这一通道滑落进来，增添了一抹亮色。
就在他将要行至出口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咕咚！咚！咕咚！咚！咕咚！咚！
第十八章——这玩音乐的阴魂不散
咕咚！咚！咕咚！咚！咕咚！咚！
那低沉又富有节奏的诡异响声从上方传来，伴随着的是蹄子落在水泥上的声音。
“阴魂不散！”牧闲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不敢再轻举妄动，静等对方的行动。
上次相遇的时候不莱梅乐团就在城市当中寻找着可以演奏的物品，这一次的相遇，想必对方应该也强上了几分。
在牧闲不再动作后，那响声也停了下来，可旋即又响起了琴弦被拨弄的声响，悠扬且柔和，初闻便让人的内心不由得平复了下来。
但是他很快就听出了其中所夹杂的危险气息，那是潜藏在琴声之后的恐怖，是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恐怖，犹如色彩绚丽的蘑菇般危险。
还未等他进一步思考，对方就率先开口。
“笛子男？咯咯咯？帮个忙好吗？”
“我叫牧闲，你别给我取什么绰号。”他没好气地回应了对方一句。
现在对战的获胜概率：D100=50/100
自己现在和不来梅硬碰硬的属于五五开，牧闲斟酌片刻决定不轻举妄动，自己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承受不起伤害。
“这只是我的命名方式，你们把我称之为不来梅，或是把猫叫做猫，把狗叫做狗，不就是你们人类一言堂的事情吗？所以，安啦。”
对于他这样的回复，牧闲也只得撇了撇嘴巴，不再与对方计较。
“你要我帮什么忙？说说看，以及，我能得到的好处。”
见牧闲答应了，对方又一次发出了咯咯咯的标志性叫声，让他耳膜生疼，随后就听见了它用四种音色开始谈论起事情。
“我想要去扒下前方汽车店内一只怪物的皮囊作为鼓的材料，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胜算并不稳妥，我不喜欢其他异常，他们太粗鲁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不来梅语速颇快地讲述着，语言之中难掩着兴奋之情。
“它身上，除了皮囊的部分，我全部都能给你，怎么样！那些也是品质不错的乐器，就是差了点，还没到我的审核标准，你用用应该够了。”
“这是要找我组队打BOSS了属于是。”牧闲在心中揶揄了句。
“你描述一下，这个异常的样子，我看看印象里面有没有听过或者见过。”
“就是个，有着金属一样的大翅膀，一对总长大概，五六米吧，长着鸟一样的长脸，还有那锋利的爪子，啧，你们人类的语言真麻烦，描述不来。”在它说话的时候，那有节奏的敲击也在响着，越说着越急促，放弃描述却又霍地停止。
“行吧，了解了。”嘴上这么说着，牧闲只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多背几个异常的信息，旋即就投掷了次骰子。
两个人一同前往对抗汽车店怪物的获胜概率：D100=76/100
对方的目的和自己并不冲突，自己的目的是要取走汽车店里面的汽车，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要那个怪物没有发癫到把里面的车辆全部吃光，那应该就没有问题。
拥有比较大的把握，只要稳妥一点，不会出大问题。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怪物会没事想不开，一定要躲到那汽车销售店里面占店为王。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我一旦遇到危险，可以立刻选择逃离，当然，你也可以这么做。”
他需要将自己的后手准备完毕，毕竟不清楚怪物的底细，也不清楚不来梅打着何种心思。
思绪停止到这，他便迈步走了上去，瞧见了四种动物混杂在一起的不来梅，依旧感到了一股恶心的感觉。
与上次的造型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右边身体处长出了两只猫爪子，正抓着一个小巧的竖琴。
那竖琴通体呈白色，微微带有裂痕，中间的琴弦是一根根筋，上面的肉都被剔的干干净净，牧闲大概看得出，这不是来自于一个生物身上的。
眼前的这个异常音乐家正在持续不断地以其他生物作为材料制作它认为完美无缺的乐器，只为了实现它那疯狂且不可理喻的梦想。
在强行忍住恶心感后，牧闲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对方，继续往汽车店的方向走去。
废墟中的街道上到处是破碎的砖块、残缺不全的墙壁，被遗弃的车辆和废料摆放在一旁，道路上斑驳陆离。
他隐约可以看见几只野兽在角落里徘徊。目光所及之处的建筑物，大多已遭到破坏，只剩下破旧的墙壁和残留的梁柱。夜色依旧没有散去，只是云层遮挡住了月华，让整座城市的黑暗增加了几分。
车辆销售店位于商业街区的中心位置，这是家主要销售高端车辆的店铺，其中不乏有许多最新款的汽车，牧闲虽然只是想要找个代步工具，但是能追求好的自然好点。
越是接近，牧闲越是可以嗅到空气之中的危险气息，越是走近，这一气息就越是浓郁。
嘎吱嘎吱的磨牙声穿过了斑驳的墙面，钻入了他的耳中，那方向，便是汽车店内。
“怎么？感受到它的存在了吗？”不来梅那张鸡脸就这样抬头看着牧闲，下方的三张嘴巴则微微扬起了笑容“是很可怕吧，我可不想要自己一个面对它。”
“我觉得你这么看着我更恐怖。”牧闲面色一沉，用余光瞥了一眼不来梅那怪异的表情，继续往前走去。
哇——哇——
乌鸦盘旋于天空，栖息在城市之中，继续发出它们那低哑的嗓音，继续带来着令人不详的气息。
那乌鸦的羽毛有着金属的光泽，如同之前所见一般，只是无故停留在此处，难免让人感到不安。
但是此时的牧闲已经无暇顾及乌鸦了，对于他来说，城市中的乌鸦绝不是简单就是剿灭殆尽的，自己只需要尽快完成下水道的防护工事就好。
他现在已经穿过了汽车销售店的后门，那已经掉皮掉漆的木门通往的是店铺的办公室，按照不来梅所说，对方应该是在前台的销售区。
嘎吱嘎吱的磨牙声依旧在响着，粗暴且低沉，不知是在咀嚼着什么。
办公区内已经一片凌乱，垃圾桶全都倒在了地上，虽未遭到野蛮的破坏，但是这满地的小陈设和纸张代表一定发生过简单的骚乱。
这里是标准的多人办公室，几张长长的桌子被横放在房间的中央，而在一旁的小隔间内则是个单人办公室，那有着一个更为舒适的环境，光大小就有这多人办公室的三分之一大了。
一扇磨砂落地窗户在最前方，那边有一个同样的磨砂玻璃门通往前台区域，磨牙的声音愈发清晰。
他率先走入了单人办公室，一进来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盆栽，一张有着底部挡板的深棕色办公桌配上旋转办公椅摆放在最后面，旁边放着一件文件柜，这里想必是经理的位置，汽车销售店内各个区域的钥匙应该也在这。
自打进入之后，牧闲就让不来梅走在自己的前面，想想也清楚，那怪物在前台，那么距离它肯定越近越容易被突袭。
可突然，他却停住了脚步，身子陡然一转。
随后便响起了沉重的撞门声与碎裂声，他清楚，后门在此时此刻被撞了开来。
第十九章——屋中斗鸟
“不好意思了，笛子男，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莱梅的身体迅速往桌子地下一钻，他那身躯将桌底塞得满满当当，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这大鸟啊，似乎和乌鸦们有着关系呢。”它用鸡叫的声音尖锐地发出这一句话。
牧闲陡然一惊，瞳孔紧缩，他在这一刻感到了自己的智商被挑衅了，对方玩了一手信息差，就是想要在这种危机时候拿自己当挡箭牌。
不来梅这个异常的智商不低，绝对不低，他会欺骗，这一人类惯用的伎俩。
扑哧，扑哧，扑哧。
翅膀拍动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光是数量而言或许超过了十数只，他隐约感到了强劲的风压正在逼近。
周围唯一拥有挡板可以躲藏的桌子已经被不来梅的身躯霸占了，出现在乌鸦视线之中的他一定会被瞬间撕碎。
当他转身想要寻找其他掩体之时，领头的乌鸦已经悄然逼近，闯入了办公室内，撞开了他们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D100=40/100
随着骰子落地，牧闲也没有躲闪，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撞向了不来梅所藏身的地方，让后者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乌鸦们的视野之中。
随后他顺势躲在了倒下的桌子后面，将自己的手枪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你!”不来梅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那瞪圆的眼睛在鸡头上莫名让人感觉有些喜感“你这不是坑队友吗？”
牧闲撇了撇嘴巴，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袭来的乌鸦上。
既然对方优先考虑自己的生命问题，那么牧闲也就没有必要去担忧对方，只要保证自己可以活下去就好了。
那超过二十只的乌鸦已经尽数撞入了办公室的门内，身形庞大又暴露在外的不来梅自然成为了他们的首要攻击对象，全部都嗷叫着向它袭去。
不来梅之前的淡定与嘲弄在此刻一扫而空，那脸上加上三张嘴巴全部都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匆忙地拨弄着琴弦。
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与优美的琴弦，牧闲瞧见了那空中正要袭击的乌鸦却似被什么打中般节节后退，扇动着翅膀将不来梅包围起来。
而其中还有几只，在注意到他之后想要用喙啄他，可是却被他轻松地用锋利的匕首划了回去，身上也挂了彩。
推倒后的桌子虽然不能做到完全遮掩，但是也可以做到三面防守与部分遮掩，对于乌鸦这种灵活作战的异常来说十分的棘手，相比起不来梅，他的处境可好多了。
待到驱散了身边的乌鸦，牧闲看见不来梅用音浪已经将其他乌鸦逼退至了门边，可它们却仍旧不死心的想要往门内冲来。
那些乌鸦的喙微张，从中喷吐出鲜血，洒落在地上，却仍然挣扎地在扇动翅膀，以极为缓慢地速度前进着。
但是按照目前它们的伤势程度来看，这一行为无异于自杀。
哇——哇——
乌鸦那聒噪的叫声填满了整个房间，让牧闲不由得觉得烦躁。
“笛子男，前门。”不来梅口中不紧不慢地吐出了一句，一只猫爪从身体蠕动着涌出。
牧闲瞳孔紧缩，身体陡然一转，那前门正在微不可见地晃动着，昭示着危险即将袭来。
乌鸦们拼死想要袭击他们两个，不是出于本能，而是出于指挥，这是战术，他们在掩护门口那大家伙。
不来梅在声音的方面远超于普通人，即便在如此嘈杂的情况下它依旧可以注意到门微不可见的震动，牧闲心中对它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枪，瞄准好了外面多人办公室门板处的位置，子弹已经蓄势待发，只待击中袭击者的命门。
自己缺乏高强度攻击手段这一点并不假，但这不代表自己无法伤害到那些较为强大的异常。
即便是用弹弓袭击恐龙，石头砸中眼睛处依旧能让对方受扰，以弱胜强的故事在历史上更是数不胜数。
砰！硴啦！硴啦！
玻璃如同漫天飞舞的花瓣一般，直向房间内飞去，砸在了办公桌上，砸在了墙壁上，砸在了那些尚未落地的陈设上，一同发出了危险的前奏。
牧闲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当视线之中闪出那异常头颅之时，他便已经扣下了扳机，金属子弹随之射出，在猎焦镜的瞄准下，剑指对方眼部。
倘若自己和不来梅没有先一步进入单人办公室内，那么被撞开的玻璃碎片定会对他们造成伤害，这大鸟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咻！啪嗒！
子弹命中了！一颗颗沾着血浆的碎片从对方头颅飞了出来，血液溅射在了玻璃碎片上，染上了血红的色彩。
哇——哇——
比寻常乌鸦更加恶劣，更加吵闹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那聒噪的气氛简直被推到了极点，令牧闲五感受损，不受控制地闭住了眼睛。
“希望你的皮囊可别那么难听。”不来梅咬牙切齿地说着，腿部动了起来，发出了那诡异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咕咚！咚！咕咚！咚！咕咚！咚！
敲击声在此刻竟奇迹般的盖住了那烦人的鸟叫，牧闲的感官也逐步恢复正常。
这时候牧闲才能冷静下来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模样，这头部就有接近半米，长长的脖子上覆盖着金属光泽的羽毛，身体还身处销售区，但是总身长可以说接近七八米。
他没有懈怠，而是选择乘胜追击，再一次从手枪当中连续射出两发子弹。
D100=39/100
D100=67/100
脑部嗡嗡作响，连续改变两颗子弹的命中要害概率令他的精神恍惚了起来，视线之中的景物层层叠叠，身体摇摇欲坠。
啪嗒！啪嗒！
两颗子弹不负众望，其中一个打中了巨鸟的另外一颗眼珠子，另外一颗则击中了它的脖子，鲜血霎那间喷涌而出。
“成功了！”视线模糊的牧闲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暗喜，身体半倒着靠在了桌子上，手枪往侧一滑，他大口往外喘着粗气。
那些乌鸦也在不来梅的琴弦攻击下被折断了羽翼，大部分已经死亡，还有少部分乌鸦无力地用那残破的翅膀在地上扑腾着，却已经无济于事。
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洒落在了地上，那巨鸟也轰然倒地，脑袋耷拉着，那已经被子弹打烂的双目只余下看空洞和流淌的血液。
可奇怪的是，他看见，那硕长脖子处的鲜血，此刻似乎已经流干了。
“笛子男，没有结束。”不来梅用狗低沉的嗓音提醒道他。
第二十章——拔毛
牧闲微微一愣，但是借助着猎焦镜，他看清了那十米开外巨鸟脖子处的细节。
那反射着金属烛光的脖子上，在羽毛的遮掩下，一只被悬挂在上面的乌鸦若隐若现，而它的身体上，正有着一颗血淋淋的弹孔。
不止那一处，在它的脖子上一共有数个乌鸦，它们已经死亡，但是尸体却仍然被利用，作为了巨鸟护住身体的挡箭牌。
“该死。”牧闲咕哝了一句，扶着桌子往后再退了几步。
多亏了蛇甲的保护，在之前无论是乌鸦的袭击还是各种危险动作，他的身体都未遭受创伤，但是牧闲他不敢赌这大家伙是否能击穿蛇甲的防御。
“笛子男，到时候可别破坏了他的皮囊，那很珍贵。”不来梅继续用狗沉稳的声音说着，但是身体两边伸出来的猫爪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目前巨鸟还未有任何动静，它在诈死，它在等待牧闲和不来梅走过来，它将会在他们庆祝胜利的时候突袭，这份计划可谓称得上巧妙。
但是它碰上的是听觉顶好的不来梅，以及操纵概率的牧闲。
现在射击直接杀死它的可能D100=47/100
概率不过半，但是可以尝试修改概率，牧闲说着，咬了下嘴唇，再次扣下扳机，
砰！砰！
又是两枪，他特地留了一枪，用来防一手不来梅，这个家伙过于老谋深算了。
D100=41/100、
D100=24/100
他顶着晕眩感与呓语，将这两颗子弹送了出去，势必要在这一次彻底了结巨鸟的性命。
巨鸟在听见枪声那刻就已意识到了不对了，但是它那霎那间要抬起的头颅，正好被两发子弹命中。
那满是血污的空洞双眼内再一次各自吃了个枪子，它的身体向后一倾，抽搐着往后面倒去，这一次，不再有任何声息了。
“死透了的样子，收战利品了，咯咯咯。”公鸡的声音再一次占了主导，不来梅迈着兴奋的步伐就往前方走去。
“你这家伙，用游戏来说，输出全是我打的。”牧闲没好气地在后面补了一句，没有那么快把手枪放回口袋，而是继续双手持枪，谨慎向前。
“别这么说嘛！要说拿的东西，也是你拿的多。”
这时候牧闲再抬眼外头的多人办公室，如果说刚刚是凌乱，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的废墟了。
所见之处没有任何一张桌椅是完整的，玻璃的残渣落在地上沾满了鲜血，倒影出了这一人一兽，销售区的门还未关上，外头的冬日寒风簌簌的吹了进来。
他粗看了一下，销售区内的大部分展示车辆不是被拆掉车门，就是被掀开了车前盖，或是砸破了车窗，这或许是巨鸟和乌鸦们的娱乐活动。
牧闲只祈祷这一次的行动不会无功而返，至少，至少可以把巨鸟的羽毛拿去编织试试看。
“嘿，果然皮质不错。”不来梅已经先行一步走到了巨鸟的尸体旁边，开始用那猫爪子，小心地将对方的一片片羽毛拔下来，准备扒皮。
它在刚刚的战斗当中身体有几处无伤大雅的啄伤，但是此刻的它，脚下却平添了几道血口子，满眼只有乐器的它根本就不管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
牧闲不至于它那么癫狂，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脚边的玻璃碎片斗拨开来，一步步地走过去，行至一旁时，对方已经拔下了将近一半的羽毛。
走近一看，这巨鸟的样貌更是丑陋，本就畸形的身体上还悬挂着那些乌鸦的尸体，或许因为时间久远，其中一些与它的身体还发生了血肉融合，令人感到作呕。
在被不来梅拔了毛后，这更是暴漏的一览无遗，除却乌鸦，它的身体上还有着多处肿瘤，那肿块上的条纹似蛔虫般在蠕动。
“我说，在这个城市里面，除了我以外，你还见过其他人吗？”牧闲强行让自己的目光避开这恶心的东西，装作眺望销售区处说道。
“当然见过了。”不来梅一边用猫爪子快速扒下着羽毛，一边用公鸡的腔调高声谈道“也是个男人，不过那会看见他时候，他正好被接走了，真是，真是.....”
不来梅的声音突然压低，从高声转为嘟囔，令牧闲隐隐不安。
“真是太绝望了啊啊啊啊啊啊！”不来梅四种声音一齐出现，似在唱歌，却给人带来无形的压迫。
“为什么？那是简直不会存在于尘世之间的完美乐器！为什么我得不到他，是命运吗？我或许该找别的乐器......”它停顿了片刻，又发疯似地抬高了声音“找别的？是！一天到晚找出来的都是些垃圾！垃圾！垃圾！”
它越说越起劲，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加快，那一根根羽毛落在地上，拔毛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愿意用我现在找到的所有乐器换他一个！那是世间绝无仅有，闻所未闻的乐器！那么好的素材！为什么，我追不上那辆车！我只恨自己太弱小了!凭什么！我错失了一次成为举世闻名音乐家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我太弱了！就是这样，才没有任何生物理解我！不，不是我的错，是他们错了！听不见音乐的人总是指着跳舞的人是疯子！可我，可我错失了机会！错失了机会啊！”
在最后一根羽毛被它狠狠拔下之时，它也耷拉下了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眸中似乎失去了光彩。
牧闲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发癫搞得不知所措，不过很快他就理清楚了对方话语当中在讲什么。
那个被成为世间绝无仅有乐器的，应该就是他刚刚送走的云鹤年，在离开的时候遇上了不来梅，导致后者注意到了他。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么一个疯狂纯粹的异常，肯定不会放过云鹤年的。
这一刻，想要杀死不来梅的念头浮上了牧闲的脑海。
此刻与不来梅的对决胜算D100=50/100
大脑的刺痛感再一次袭来，牧闲捂着头部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摸额头，冷汗直下，自己因为连续发动秘作能力，此刻精神力已经要见底了，耳边层层叠叠的呓语就是证明。
但是眼前那还出于精神崩溃状态的不来梅情况并不比他好，这时候偷袭也未尝不可。
此刻或许是杀死不来梅，以绝后患的好机会。
没有时间犹豫了，等到对方回过神来或许就不好办了。
随着枪声响起，悠扬的琴声也悄然奏响。
砰——
嗡——
第二十一章——改装车辆
枪声和琴声几乎同时响起，刺破了靛色的夜晚，引起了城市中野兽的几声嚎叫。
但是这一人一兽的情况则是——毫发无伤。
在牧闲胸口处，数片结成花朵般的蛇鳞正在逐渐散去，衣服又恢复成了往常那样的质感。
而不来梅则令子弹悬停于了半空之中，再放任它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掉落声。
比起即将打起来的火药味，现在的气氛谈得上是尴尬，他们甚至不敢互相对视。
牧闲清楚，不是因为他动手不来梅才向他袭击的，而是因为对方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刚刚那模样只是单纯地在演戏罢了。
不来梅通过装作精神崩溃来使他相信这时候已经没有威胁了，可以让牧闲很好的放松下警惕，但它没有料到，牧闲此时也打算向它动手。
“笛子男，我走了。”不来梅换做了老实且沙哑的驴声，旋即在霎那间将那巨鸟的表皮完整地撕了下来，扛在了自己的背上“祝福你，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
“那你也是。”牧闲的这句话是不真诚的，只是出于长期人类社会生存以来而产生从本能客套话。
目送着不来梅马不停蹄远去的背影，牧闲这会才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因为自动防御的蛇鳞，衣服甚至没有产生一点褶皱。
环视四下，已再无其他生物，空余几乎被毁灭殆尽的办公室，销售区内则四处都是汽车的废件，举目看不见一辆完整的。
牧闲轻叹一口气，不死心地一辆辆看过去，再绕到了汽车仓库，但里面的情况也大差不差，这些异常恐怕是把汽车当作玩物一样消遣。
之前再城市街道上倒是还能看见些许完整的车辆，但是没有车钥匙，即便强行破开车门，他没有办法驱车。
不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究是在幸运的一角找到了辆尚能发动的黑色汽车，只是这普通的轿车硬是被异常改成了敞篷车。
“算了，随便找个什么也能顶一下。”牧闲坐在驾驶座上，听着引擎的轰鸣声，看着那空荡荡的车顶心中暗暗想道。
这台车辆的型号属于最新出的，价格大概在二十万到三十万区间，是一辆电动车，那么这也就意味着牧闲接下来必须要把电力系统恢复，这样才能保证长久的代步。
他将车开至了销售区，开到了那巨鸟的身边，看着满地零落的羽毛，看着被扒皮后露出鲜红血肉的巨鸟，一个念头霍地出现。
他可以利用形织锤和羽毛制作一个给车顶缝补的东西，嗯，或许还可以继承一部分这个巨鸟的特性。
这巨鸟的残躯过大，血肉对他来说也并未用处，带着麻烦，于是，牧闲便只是下车将那被粗暴拔光的羽毛给放到了车辆的后备箱。
这些乌黑的羽毛表面仍然存在金属的光泽，虽因巨鸟的死亡而导致了失去些色彩，但是想必使用起来仍是无伤大雅的。
普通乌鸦尚能挡住正常子弹的冲击力，那作为一个小头目级别的存在，估计防御力只会更强，若非牧闲在猎焦镜和概率之骰的帮助下射出特制子弹击中要害，这一战绝不会那么容易。
现在他的身体也要接近极限了，连续性的使用秘作和多次开枪让他的精神与肉体受到了双重打击，要是不来梅选择和他开战，他真没什么把握。
他在忙活完后躺在汽车的座椅上稍作休息，给手枪换上了几颗普通的子弹，以应对突然来袭的异常。
特制子弹的数量有限，打一颗少一个，他需要节省。
他抬起头，望向了汽车销售店的顶部，上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破洞，骨白的月光正从上方落进来，如同眸子般注视着他。
曾几何时，人类的祖辈也这样仰望夜空，但是他们绝不会想到长夜会变得如此漫长，也绝不会想到如今双月同天的奇迹景象。
更可怕的是，如今这双月同天的现象倒是成了一种共识，成了一种自古以来的说法了。
牧闲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存在着对这件事情的恐惧之情，他不禁想起了有个悖论，叫做红色的乌鸦。
有一个人跑过来指着树上的乌鸦说，这是红色的，你会嗤之以鼻，但是第二个人，第三个，到最后所有人都跟你说乌鸦是红的，你会怎么想？
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其他所有人的记忆被动了手脚，他不好说。
等到手臂的酸痛感散去几分，牧闲调整好了座椅，发动汽车往周围的便利店开去，它按照之前的约定，要给土拨鼠们带回去一些好吃的食品。
有了汽车，他所能装载的物资多了许多，不一会就从店铺当中搬了不少东西，将车辆副驾驶，后座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他再一次看向了天空，确认月亮仍然是两个后，内心五味杂陈地向自己来时的洞穴开去。
那么一个洞穴暴露在街道上，却没有任何一只动物敢冲到下面去探索，看起来这座城市里面的异常生物系统已经被定死了。
他们清楚地底不是属于自己的环境，而是属于那些土拨鼠，巨蟒，甚至可能更可怕存在的领域，后者自然也是知道这些，因此从未上过地面。
不过牧闲他作为人类自然是不用管异常的法则了，他有着自己的一套行动准则，那便是，什么地方对自己有利，就值得去一趟。
在完成对色彩级清算师莫枫的复仇前，他还需要不断的提升自己。
虽然在地下行驶时较为昏暗，即便有车灯也并不能完全看清，但是地下没有其他车辆，土拨鼠们也修筑的较为平坦，牧闲以正常速度行驶还算轻松的。
回到了洞穴后，温泉腾腾的热气瞬间就驱散了他在外所受到的寒冷，就像是脱下了一件由冰块制成的衣服，坐到了壁炉边般。
见到这新奇的车辆，土拨鼠们接连凑了过来瞧着，有些甚至还跳上了车辆敲敲打打。
而蛇妈则微微抬起头，身子向这边探了探，也有几分好奇。
“嘛，别弄坏了，这是难得能用的。”牧闲轻笑着下了车，又打开了后车门，将里面的那些食物尽数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这是给你们的。”
土拨鼠的注意力又瞬间被吸引了过去，整个围住了那堆零食。
“你们好好分，多拿一点也没有关系，后面我们还要互帮互助呢。”牧闲边说着，边去自己的房间内将形织锤取出来，他要利用羽毛来给车辆弄一层护甲。
他如之前制作衣服那般将形织锤放在了那堆羽毛的中间，心中构思出了一个可以将汽车全身包裹住的精致护层。
随着幽黑的宝石闪烁着，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黑洞，那片片乌黑的羽毛飞向空中，旋即就被吸入其中，黑色与黑色混杂在了一起显得更为深邃。
随着骰声落地，出目显现。
D100=2/100
第二十二章——羽毛车
“这次出目怎么那么小。”牧闲心头一紧，感到了一阵不详的气息正在自己的手中涌出。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条条漆黑的触手从形织锤的宝石处涌出，开始缠上了他的右手臂，令他陡然一惊，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除此之外，一团黑雾再他的身前显现，那雾气之中有着零碎的羽毛正在纷飞着，其中闪烁着着乌黑色的金属光泽。
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未眷顾他，即便加上了这份概率，百分之五十二的概率终究还是失败了。
转瞬即逝间，那黑雾之中的身影已然成形，是一个人形鸦头的，如同鸟嘴医生般的存在，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牧闲看着触手环绕到了他的小臂就不在动弹后，迅速的转身想要撤开后作战，土拨鼠们也四散开来。
斯拉！
颇有安全感的声音响起，他霍地一回头，只见蛇妈轻松就将那东西吞入了口中，后者在对方口中似乎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蛇妈满不在乎地将它吐了出来，此时那黑雾的可怖存在已经化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布状物质，上面还覆盖着极为细小的羽毛。
牧闲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了蛇妈“谢谢啊。”
蛇妈吐着蛇信子点了点头，而后又转身爬回了自己刚刚所休息的地方盘倦了起来。
刚刚出现的那个家伙，牧闲对它的评价是自己能对付，但是不容易对付。
可是这样的存在却被蛇妈在数秒内解决了，不得不说，蛇妈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却又足够让他感到安心。
牧闲讲这团物质拿了起来，上面还沾着蛇妈的口水，但他也不嫌弃，就这样平摊开来放在了地上。
细细一看，这一物质实际上如同塑胶那般具有柔和性与韧性，而表层的羽毛则如同小叶片那般细碎，却无一步闪烁着金属光泽。
他试着将这一物质覆盖上车顶，并且小心地覆盖了除了车窗以外的任何地方后，这物质竟然如同吸盘一样紧紧地贴合在了上面，连那敞篷的部分都正好给完成填充了缝隙，似乎与车辆融为一体了。
可奇怪的是，按照原本巨鸟的特性来说，是不具备这一能力的。
牧闲思考片刻后，觉得应该是刚刚黑雾当中的那个存在还未完全成型，所以可塑性很大，这一特性也被纺织品记录了下来。
蛇妈刚刚及时杀死了它，保留了它身上所存在的可塑性，这也生成的物质拥有了这一能力，帮了大忙。
现在的车辆通体呈现乌黑色，原本就有的金属光泽在此刻更为明显，细碎的羽毛依旧覆盖在表层如同一个个细小的尖刺。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简单的保护层，虽然不知道实战效果如何，但是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随后，牧闲坐在了地上，从带回来的食物当中拿出来了一包原味薯片，这是他最喜欢吃的味道。
经过了一阵劳累后，能吃到一包原味薯片，这给他的身心疲劳都带来了缓解，美食总是能治愈人的。
那些土拨鼠拿着方便面和自热火锅敲敲打打，尖锐的爪子甚至划破了包装壳，他们看起来并不知道如何使用。
“算了，我来帮你们吧，看着，好好学哦。”牧闲轻笑着，将一碗自热火锅拿了过来，但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懒得动了。
“你们帮我取一点那个池塘里面的水，那里应该是可饮用的地下水吧。”他指了指远处那个池塘，之前也没有多问了就用了，至少目前他还没有闹肚子。
土拨鼠点了点头，便从袋子当中翻出一个了纸杯子，一个个拿着杯子去装了水端回来。
“这个呢，里面是生石灰。”牧闲拿起自热火锅里面的袋子指了指，语速很慢，耐心地教导着这群懵懂的土拨鼠们“往里面加水，就会产生化学反应，你们只要知道会放热就好了。”
土拨鼠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发出了几声叫声，兴许是在说自己听懂了吧。
然后牧闲就亲手给他们操作了一遍如何使用，待到揭开盖子，腾腾热气升起的时候，这群土拨鼠瞬间就围了上来，蓄势待发地准备大饱口福。
“方便面需要烫水，你们可以试着把生石灰共用一下。”他双手往后脑勺一叠，慵懒地看着这群可爱的小家伙“我吃个薯片就够了。”
牧闲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或许不错，如果没有复仇，如果没有通缉，如果他仅仅只是个在末日下逃亡的普通人，这样的生活足以让他躺平，全然不用努力。
但可惜的是生活没有如果，虽然享受着这份生活，但他终有一天要再次踏上颠沛流离的旅程，这份复仇的执念始终没有从他脑海中散去。
“回来了？哇塞，这汽车酷啊！”陈以沫从房间内探出头来发出了一声惊呼，迈着极快的小碎步就赶到了牧闲的身旁“这太棒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这可是费了老大劲。”牧闲心中暗暗想道，旋即跟人开口“就是去上面的汽车销售店一趟，那边的怪物还真不少。”他露出了一个吃力的笑容“后续的话，我就打算去发电站那边看看能不能接通城市电源。”
如果能把发电站的供电系统恢复，那么自己不仅可以在这个城市内行动的更为方便，安全区那边的用电也不必再节省，一石二鸟，自己也算在偷偷履行清算师的职责吧。
之前云鹤年的空手而归势必让高层注意到了自己，但是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再派出人手来追捕了。
“到时候你跟我去发电站一趟？坐这辆车。”牧闲指了指这闪烁着乌黑光泽的车辆，征询陈以沫的意见。
“我没有关系啊，如果能把发电搞好，这好多东西就都能弄了。”
“比如说，我可以在烤箱里面做面包，蛋糕，啊，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现在城市里面那些都腐化不能吃了，这次搞好了我一定要吃新鲜的。”陈以沫自顾自地嘟囔着，似乎不是说给牧闲，倒是像说给她自己。
“嗯，那就好好休息一下，等待会吃过下一顿饭，我们就出发。”牧闲判断距离吃完饭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再过一会填饱肚子后行动是最明智的选择。
“好——”
“我睡一会。”牧闲闭上眼睛，伴着土拨鼠们啃食食物的声音，他渐渐陷入了睡眠之中，意识再次融于黑暗。
这一次入睡的牧闲是有目的性的，他想要进行一个尝试。
不一会，他便听见了树叶婆娑的声音，晚风轻拂过他的面庞，如同爱人的手掌。
但是这风中，却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血腥味。
“牧闲！你快躲开！”
第二十三章——掌握在手中的未来
“牧闲！你快躲开！”王桌那醇厚的嗓音从耳边响起，牧闲闻声霍地睁眼。
他现在正身处于森林之中，洁白的月光洒在树间，树丛后隐藏着深邃的黑暗。
一头毛色灰白的狼正在空中以撕咬的姿势向他扑来，他一瞬间就判断了对方的目标，那尖锐的白牙对准的是自己脖子。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无论是想要躲避还是发动秘作都已经来不及了。
呼哧！
牧闲被狼用爪牙狠狠地按在了地上，这让他双臂的肌肉感到在被挤压，甚至都要出血了，但是那致命的撕咬却幸运地偏移了位置，那硕大的狼头正好撞在了他脖子旁边的土地上，紧紧地贴着，却正好划过。
砰——
下一刻，野狼的头颅瞬间就炸开了血花，血肉与脑浆混杂在一起糊了牧闲一脸，让他险些没有吐出来。
他赶忙推开了身上那巨大的尸体，翻滚了几下在旁边干呕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刚刚就愣在原地？你不知道这种情况走神会要你的命吗？我刚刚装弹再晚两秒，你的小命可就没了。”王卓语速颇快，面容严肃地走过来，但是目光却并未放在牧闲身上，注意力仍然在关注四周。
“咳咳，咳咳，谢谢，谢谢队长了，呼，呼。”牧闲用手擦去脸上那些肮脏的混合物，一把抹在了泥土上，他一时半会仍旧没有缓过来“咳咳，呼。”
但是他现在起码确定了一件事情，即便他入睡，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也依然在继续，自己对于这个身体的作用更接近于游戏中的代练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以后的进入很有可能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谁知道在梦中的自己死了会带来什么。
这次是自己幸运，那狼正巧咬偏了位置才保住了性命，下一次就说不准是否还能被眷顾了。
而关于这一次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之中是当时他和队长出来夜巡，结果遭遇了变异的狼，在当时两个人很轻松的就将对方解决了，一点伤都没有受。
不过这次也大差不差，自己除了被恶心了一番，身上也没有出现外伤。
“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王卓说着，将才停止干呕的牧闲搀扶着站起来“我没有随身带纸，你就顶一顶，脸上那些东西这样擦不干净的。”
“行，队长，都听你的。”牧闲用力挤出一个笑容，瞥了一眼那地上狼的尸体“我以后不会再出问题了。”
王卓在队伍当中年纪最大，实力也是最强的，他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一直以来总给其他人带来磐石一样的安心感。
他在面对异常的时候，也从来不是那种指挥官形象，而反而像古代的将军，大喊一声兄弟们上，随后就率先冲上去，一边战斗一边指挥，也从未撤退，反倒是越战越勇。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莫枫的时候，也是第一个牺牲的。
当时在现场的牧闲分明看见他那已经满口鲜血的嘴角翕动着，发出了两个字。
“快逃。”
能够再次见到对方，哪怕是在这个诡异的梦境之中，那也是一件值得让人开心的事情。
“队长，我自己能走的。”他在站稳后轻轻拨开了对方的手，目光却未直视对方，侧身站在一旁。
“行，记得到时候回去先全身消毒一下，你的身上沾了不少那变异狼的血，好好清洗一下。”
牧闲微微点头回应道，接下来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他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假设现在梦境当中的时间线是早于现实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利用梦境来改变现实，从这个节点给未来的自己送些东西。
他想起了在高中毕业之时，学校让他们把给未来自己的信件装入时间胶囊当中，埋入校园当中的百年古树下，等待着十年后他们回到学校取出，只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未等他回去，末日就悄然来临了。
但是如果现在真的可以利用梦境中的时间线来达到目的的话，或许自己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或许自己还能阻止末日的发生，或许自己能让队友们免于惨死。
想到这里，牧闲的拳头已经暗暗攥紧，身体也在因为兴奋而颤抖着，嘴角不自觉地划起了一个弧度。
“怎么了，牧闲？”王卓注意到了人的反应，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或许我们应该记录一下变异狼的血液当中含有兴奋剂的信息了。”
“啊，不不不，你误会了队长。”牧闲一愣，他自己都未察觉到那份喜悦的情绪已经溢出，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我只是，嗯，有些，你也知道，劫后余生的喜悦吧。”
“不管怎么说你到时候都得全身检查一遍了，柳诗说你白天就有点怪。”王卓耸了下肩膀，用不缓不急，但却如钢铁般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
“好，好，我会接受检查的。”牧闲满口答应了，毕竟他很清楚自己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自己在现实之中的下一步是需要前往发电站，那里可能存在着大量的异常，甚至损毁到了自己无法修复的地步，牧闲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尝试一下是否能做到改变未来。
他准备晚上回去时候联系一下上层管理，指出发电站的防御体系应该更加需要注意，并且要保证修筑牢固，这样即便是末日来临了普通异常也无法轻易进入。
当时末日爆发的过于突然了，两年的时间还是太仓促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考虑周到，自己现在人微言轻，但是总归能联系上这方面的人，那句话怎么说，位卑未敢忘忧国。
在他的记忆之中，原本预计的末日爆发还要再往后至少推迟三年，这是专家预测的最坏结果，但是现实的冲击比这悲惨的预测更为恐怖。
想到这里，他不禁偷偷叹了口气，抬眼自己已经跟着王卓回到了别墅的门口，看着别墅中透出了橙黄灯光，牧闲不由得感觉了安心。
二楼卧室当中亮着的灯一共有两盏。
两盏？
牧闲微微一愣，他觉得，这数量有些奇怪。
第二十四章——尝试改变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他只觉得那两盏灯的存在很不协调，潜意识中似有记忆浪花在涌动，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他在上一次于这个梦境世界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感受。
“又发呆了？”王卓一拍肩膀，将牧闲即将发散出去的思绪再一次拉回了脑海。
“嗯，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不好吧。”牧闲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越是说自己没问题反倒是越有可能出问题，旋即揶揄了一句“毕竟那狼的味道，啧，让我差点把晚饭都吐出来了。”
王卓并未因为牧闲的话语而让自己放下心来，而是沉默了片刻，微微挥手示意人跟上自己。
他带着牧闲来到了早上的净化室，同之前柳诗所做的一样，给后者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在看着对方无事后，要求做了第二遍，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队长，你看，我说我自己没事吧。”牧闲轻笑着指了指那个仪器显示屏上的数据，他的身体各项体征都属于正常范畴。
“晚上把自己的手机语音通话打开，我听着。”王卓倒是仍旧不放心地说道，随后又补了一句“这是为你好，我害怕有潜伏期。”
牧闲听罢微微一愣，将自己的笑容收起，面色与声音一同沉了下来。
“行，那就辛苦队长了，但是队长你也要注意休息。”
“嗯，回去休息吧。”
牧闲起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踩在走廊地板上的声音如同他的内心一样沉重。
而当他回到了房间之中，房门被轻轻地观赏，牧闲眼角终究是滑落下了一滴泪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情到深处，谁又说得准呢？再如何坚强，自己一个人也会偷偷抹眼泪。
牧闲有时候自己受了委屈或许还真的无所谓，但是看到那些最为要好的人一个个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这份情感冲击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队长啊，你还是那么关心我。”牧闲心中无声感叹了一句，将泪水拭去，长吁口气后去洗澡更换衣服。
听着花洒水声落地，感受着热水擦过皮肤，他的大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人不能活在过去，回忆只能如同老相册在自己闲暇的时候拿出来翻看，告诉自己不要忘记。
他下一步需要去告知高层在电力系统上加固防御，并且旁敲侧击的告知异常已经在逐步变强了，理由他也是有的，他今天可正好被那狼给干掉了。
这样的话他们应对真正危机的时候不会过于仓促，哪怕不能影响到现实，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桩，涨了功德的。
接下来他还要试试能不能提前寄一些东西去暮叶市，如果可以，他可以从官方免费申请医疗用品和一些简单的武器，这对于现实的武装也是有所帮助的。
随后，他关闭了花洒，穿上了睡衣从浴室当中走了出去，这时，他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牧闲？是我。”柳诗轻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只是此时显得有些局促。
“什么事？”牧闲上前一步拉开了门，视线之中看到了对方那忧愁的表情。
“刚刚队长跟我说你在战斗过程中差点遭遇不测，再联想你早上时候奇怪的样子，我，有点害怕，所以再来看看你。”
柳诗的眼眸就这样直直盯着牧闲，未有一丝一毫地偏移位置，从她那褐色的眼眸中，牧闲看到了紧张，焦虑，担忧种种情绪。
“没什么事，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不是那种很谨慎和容易集中精神的人，比较随意一点，虽然不如李俊那家伙那么洒脱，但是也会时不时因为自己的粗心而犯错的。”
牧闲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表情，手在空中不自觉地旋转了几圈，他希望用这份措辞，希望能将对方糊弄过去。
“真的吗？你要是出问题一定要说。”
“好，我下次再出现不对劲的地方，你带我回协会总部做检查都行。”牧闲用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旋即补道“好了，现在都十点多了，睡觉去吧，明天就是你要去巡逻了。”
“要知道，队长担心我到晚上要我把语音通话开着，呵呵，我是没什么毛病，就怕他打呼噜的响声让我睡不着觉。”
牧闲的这份半开玩笑地说辞终究是让柳诗眼神之中那般负面情绪减弱了几分，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再次叮嘱了几分后便回去了。
随后，他关上了门，看着自己的房间长吁了口气。
自己的房间有着一张单人床和两个床头柜，头顶是一盏小LED灯，一角放有一个大衣柜，独立卫浴，其实比起目前洞穴所住的环境大差不差。
这时候清算师才开始广泛招募，很快他们就要被调离去其他地方工作了，那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居住条件了。
他拿着手机往床铺上面一躺，任由柔软的床铺和被子将自己包裹，在被窝之中打开了清算师和官方专属的联络通道。
成为清算师到末日来临的这段时间，所有入职人员的通讯设备都是被调试过的，能联络的人仅仅只有其余的清算师，以及官方高层。
即便父母亲属此时也在总部受到优良的待遇，只有一个月才能获得一次通讯的机会，这些都能理解，主要是未了防止消息传播引起群众恐慌。
牧闲发挥了自己当年高考文科生的天赋，颇为严谨的给官方高层写了一篇八百字的议论文，告知对方在末日爆发时加强防护发电站等重要基础设施的必要性，顺带还提及了异常增强的这一现象。
在完成了这一事情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半，他看了眼信息，发现队长已经催了他两次了，但他依旧没有回对方信息。
“你再不回我就爬起来来你房间了。”这是最新的一条信息。
他无奈地笑了下，只得把语音聊天打开。
“队长，我没问题，只是刚刚在看官方那边最近发布的一些各地情况，看入迷了，就没在意。”
“你啊，学什么不好，一定要学李俊他那不注意的个性。”
“抱歉，抱歉哈，队长，嗯，很晚了，该睡了。”
“行，我待会就睡，晚安，别关麦。”
牧闲肯定地回了一句后，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意识在无尽深邃的引力中再次坠落。
当他睁眼时，眼前出现的人已然是正在捣鼓着自热火锅的陈以沫。
“呀？醒啦？刚刚你都睡哭了。”
第二十五章——出发
“可能是做了什么感人的梦，没事。”牧闲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确实有着泪水。
“嘿，没问题，没问题，我懂，你梦见难过的事情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们总能在未来找到一些填补这种空白的东西。”陈以沫一边说着，一边将自热火锅的盖子掀开，腾腾的白烟随之升起，滑过她的脸庞。
“上次啊，我看见一个小孩子，他捧着个黄桃罐头在路上走着，他妈妈就在旁边提着个大白袋子，想想应该是买了东西回家，小孩子嘛，我懂，他们会把自己最爱吃的挑出来，自己拿着。”她开始回忆般地说着事情，虽然牧闲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啊，啪的一声。”她双手霍地张开，口中发出生动的拟声词“黄桃罐头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但是那鲜嫩的黄桃表面还很滑溜干净呢。”
“小孩子哭着，哭着，他的母亲却拉着他离开了，说脏，我说，这有什么脏的，于是等他们离开以后，我就把这地上黄桃一个个捡起来，我不知道周围了为什么看我怪怪的，我只知道那洗干净送入口中后的甜蜜感，当然，我也带回去给我的朋友们吃了。”
“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牧闲微微皱眉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我要说的呢，就是，那些看起来无法挽救的东西，我们摆正一下心态，洗一洗，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她说着，将自热火锅往牧闲的身旁推了推“好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牧闲看着人，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他感谢对方对自己的安慰，但他也清楚对方并不了解他的痛苦，这种失去后孤独感带来的痛苦。
在结束了这顿不知是何时间的饭后，牧闲走到了蛇妈的身旁，双手插兜，面带笑容。
“我们接下来会去一个地方，土拨鼠们已经把通道挖好了，可能时间会有点久，不要着急，我们会回来的。”他像个即将远行而同父母告别的少年般，用柔和地语气轻声告别着。
巨蟒见状微微点头，眼眸之中透着几分不安，但是终究还是应允了。
“走吧，陈以沫。”牧闲看向了新挖出来的通道，在自己包里面带上了些必需品，随后坐上了驾驶座，将汽车发动了起来。
“嘿，我跟你说，我还是第一次坐上私家车呢。”陈以沫往地上一踩，直接弯腰跃入了车门内，旋即便在位置上坐好“这挺舒服的，睡觉估计也不错，好了，出发吧。”
“记得安全带。”牧闲调整好了后视镜，看了眼身后兴奋的少女，随后便发动了汽车。
通道一片漆黑，行进过程当中全靠他打开远光灯才得以照明，好在土拨鼠们在工作方面一丝不苟，一路平坦顺畅，没经过几下颠簸。
待到他们开至通道底端，便可以看见一个可供两人并排通行的小道修筑在前面，这里则是专门用于停车的。
“唔。”后排的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到了啊。”
“嗯，下车吧。”
清冷的月光顺着土坡滑入洞穴，带来了微弱的光芒，借着这份光芒，牧闲便引着陈以沫向上方走去。
“那个，我们可能要尽快，时间不多了。”陈以沫走到一半，霍地开口说道。
...
静眠安全区禁闭室
里头的环境并不比牧闲身处的洞穴亮堂，漆黑的环境配上一张硬板床和洗漱的地方后，便再无其他空间，唯一的光亮是铁门上的小窗口透入的昏黄灯光。
云鹤年被罚在禁闭室内思过，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却全然平静不下来。
莫枫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和牧闲之间的事情，作为一个色彩级异能者，想要杀他轻而易举，想要巧妙的杀他，虽然会费功夫，但是绝不难。
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牧闲，但是现在通讯可以说是已经崩溃了的状态，除却必要的联系，官方为了维持安全区的运转，将各项资源都尽可能降低。
除非电力系统可以恢复，那么安全区就不必靠人为的那点电量，但这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做到的。
“那个，我可能过敏起湿疹了，这禁闭室内有灯可以开吗？我不在这段时间官方在电力这块还有什么打算吗？”云鹤年拙劣地撒了个谎言，拍了拍那紧闭的铁门向门外的看守询问。
“再忍忍吧。”门外的男人不耐烦地回应道“他们已经派人去附近水电站修复了，还好当初，额，谁，反正有人跟上层提出过，这片区域的水电站要好好保护，估计那边异常不多，后续收复了还会长期管理的。”
“其实现在异常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那些人类在末日所形成的组织，不知道他们有着什么鬼目的，就像最近在附近活动的“帷幕之下”，唉，一切都不太平了。”
对方发出了一声沉重地叹息，不再说话，而是想要把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想要点起根烟，却霍地想起这里禁烟。
“这样啊，谢谢了。”云鹤年感谢道，随后又躺回了自己那张硬板床上心中盘算着“如果电力系统恢复的话，那么通讯也能恢复，到时候就能联系上牧闲了。”
他带着这样的思绪，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
“你说，官方已经派人过来了？而且云鹤年还得湿疹了？”牧闲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陈以沫。
“昂，按我刚刚灵体状态飘过去的说法来讲，确实是这样的，哎，那安全区离这里也不远的样子，我灵体的速度最快跟路上那些车速度差不多，没多久就到了。”
牧闲并不清楚这里安全区的具体位置，但是听陈以沫这么一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官方派出的清算师可以将水电站修好，那么他便是坐享其成的受益者，不过其中必然存在专业的电工方面人才，他们为了保证电力的供应，定然不会恢复通往城市的路线。
无论如何，自己得去一趟，修好的情况下自己只需要做一些调整即可，只要不碰上其他清算师，自己就是胜利。
本次行动的危险检定51/100
属于正常难度，可以应对，但是估计不是自己一个人，还得依靠一下陈以沫。
“走吧。”牧闲沉默片刻后回道，继续带着人走上前去。
土拨鼠们将洞口修筑在隐蔽的灌木丛中，远处便是电网保护着的水电站，一扇铁门虚掩着，锁已经掉落到了地上，代表着已经有生物进入过了。
再抬眼看向内部，除却那庞大的发电站外，还有着零星的几栋建筑，其中包括员工宿舍，办公楼，食堂等。
而牧闲，他分明地看清了在那员工宿舍楼内，有暗黄色的灯光，而灯光下，有人影在运动着。
第二十六章 ——幸存者
而牧闲，他分明地看清了在那员工宿舍楼内，有暗黄色的灯光，而灯光下，有人影在运动着。
已经有人了，牧闲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陈以沫，你现在用灵体过去看看前面那栋楼，还有在整个水电站里面都逛一下，仔细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好嘞。”她说罢，眼眸随之无光，身子一倒。
牧闲赶忙上前一步扶住，长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心可真大啊。”
簌簌的晚风吹过林间，此处没有乌鸦那嘶哑的鸣叫，也没有野兽那压迫的低吼，这里比起城市要宁静许多。
但是宁静并不代表着安全，潜藏在黑暗中的猎手是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更何况现在官方人员在此处，自己这名通缉犯危险的很。
约莫十分钟，陈以沫便睁开了眼睛，那酒红色的瞳孔之中染上了一丝不安，斟酌片刻后开口。
“那个，人，就只看见了一个，但是，但是。”她咽了口口水，将自己的呼吸调整至平和，镇定地继续谈道“就，员工宿舍楼那边，有好多人的尸体，数了一下，七个，应该都是官方人员，但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死状如何？表面是否有外伤和血迹。”牧闲面色一沉，开始如同以前那般老道地询问起来。
“没有，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没有外伤，没有血迹，这个异常要么造成的伤口极为细小，要么是用毒素等不为人知的手段，我们待会行动时候更需要小心。”他说罢，便拿出了枪械迈开了步子“活着的那个人状态如何。”
“他，好像还挺正常的，只是在屋内紧张的走来走去。”
“这样，了解了。”
牧闲用枪前端扒拉开来那扇虚掩的门，向里头眺望一番，确认无误后，蹲下来检查那被拆卸下来的锁。
门上本就有一个密码锁，但是后期人们又补上了一个铁链所铸就的铁锁进一步防范，密码锁仍在上面，但是该锁却掉落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清算师小队进入时候将这锁拆了下来，然后输入密码进去的。
但是奇怪的点在于，训练有素的他们不应该忘记关门这一事情的，除非后续有人在匆忙逃出来后忘记了，这倒是有可能。
像能被派遣来这块的清算师，他们本身的实力至少是有云鹤年那一档次的，估计具备和当时自己那个小队一样的分量，甚至更高。
这样的一个队伍被打的溃不成军，几近全灭，如果真是这样，那进一步说明了里面异常的可怕之处。
“陈以沫，如果我遇到危险，而你无法有把握把我救下，那我建议你可以直接跑。”
“哈？你，这是要不战而退吗？别跟个小女生似的现在就害怕啊！你看看你，都发抖了。”陈以沫先是一愣，旋即就很快高声说道，还拍了拍牧闲的背。
后者只得回以一个淡淡的苦笑，他挺羡慕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的乐观的情绪，在看见过那么多尸体后能迅速缓过神来也是种本事。
接下来，他们两人便走入了水电站内，按照牧闲的打算，他想要先去和员工宿舍当中的人汇合，再去商量如何恢复电力系统。
对方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种危机关头选择抓捕自己，再者，他躲在这里不离开，肯定是因为离不开，这就更需要外力的帮助了。
水电站内依旧如外面那般安静，这里仍然没有异常侵入过的痕迹，无论是爪印，气味，排泄物，牧闲都没有看见。
这里的建筑分布的很零散，因此整个空间也比较大，他们绕过了其他建筑，径直地就去往员工宿舍楼。
员工宿舍楼一共有三层，白色的墙面因为时间的洗刷已经褪色变暗，这种墙面如果没有每年重新上漆，很快就会变得丑陋，掉皮。
昏黄的灯光从二楼射出，上方依旧可以看见那行走的身影，但对方似乎仍旧没有注意到这里面来了新的访客。
牧闲轻轻地拉开了宿舍门，铁门并未发出什么声响，抬眼便能看见一个落满灰尘的石制前台，右手边有楼梯通向二楼。
滴答，滴答。啪嗒，啪嗒。
这里能听清的声音只有水滴落在地上与那人来回踱步的声音，在这一诡异的环境中更有了几分恐怖的意味。
“我们直接上去找他，现在更需要警惕。”牧闲手里抓的枪愈发用力，眼珠子不断往四周探查，现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陈以沫则嗯了声后，也并未有多紧张，继续该怎么走怎么走。
对于她来说，这里已经是来过一遍的地方了，这里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她都已经有了一遍印象，这也就失去了探索之时的好奇心。
二楼是一条不短不长的走廊，其中分布着几个房间，顺着刚刚所看见的位置，牧闲敲响了那扇有人的房间。
“谁！”急促且惊慌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对方的精神状态已如同惊弓之鸟。
“来救你的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牧闲保持平和地回应道，对待这种人需要足够的温和，给予对方安心感。
“我，我，我们本来是来这里修复水电站的，这里在爆发前被保护的很好，所以一切，一切本来都进展的很顺利，但是突然，他们全死了，就在今天！”对方说话断断续续，最后却又霍地提高了声响，很符合惊吓过度后的模样。
突然死亡？这事情就显得很蹊跷了，莫不是真的靠毒素来杀人的?不过那被保护的很好，或许佐证了自己之前提出的建议是有用的。
滴答，滴答的水声依旧在响着，这种压迫的环境下，让牧闲不由得想到了滴水之刑。
“你是，你是官方后续派来的救援者对不对，我们这边出事了，我刚通知，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他说着说着，情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最后的语速已至正常。
“嗯，是的。”牧闲他已经可以做到撒谎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境界了。
在得到了这一明确的答复后，对方缓缓地拉开了房间的门。
第二十七章——黄泉荆棘
在得到了这一明确的答复后，对方缓缓地拉开了房间的门，从里面探出来了一名神色憔悴的男子，他的眼眸下有着浓厚的黑眼圈。
“看起来你挺久没睡好了的样子。”牧闲上下打量着人，随后关怀地说道。
“啊，是的，自从末日爆发后，这块人手一直不足，因此我就得多干一些活。”
他身着这一件蔚蓝色的衣服，这是清算师协会定制的服装，下身则是同色的裤子，这一颜色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胸口处有一个盾牌纹章，上面刻着五颗星，这些都代表了他属于清算师协会第八协五阶清算师，同牧闲他当初的等级一样。
在他的左手食指处有着一个银色的订婚戒指，这个年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小伙，如果没有末日，他此时或许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等等？你是协会的人吗？”对方瞳孔一缩，身子陡然往后一退，不信任的猜忌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牧闲清楚对方的这种反应，因为自己并未身着制服，也没有证件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也想好了一套说辞。
“为了隐蔽。”他简短地回应道，尽量保持自己那副沉稳的大佬气质。
他清楚，官方会对于七阶以上的清算师个人信息做出一定保护，防止一些高智商异常或者反协会之人探查到相关信息。
自己能对上方的信息有所了解，还是要多亏了身处于负责侦察的三协，他们和负责情报处理与传递的六协脱不开关系，因此在信息这块能分到一些羹。
要是自己现在能联系上六协会的朋友并且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凶手就好了，牧闲这么想着，或许可以在梦里做出这么个尝试。
“怎么说，置疑我的实力么？”面对对方仍旧怀疑的表情，牧闲轻描淡写地回应道，随后，他将口袋中的枪拿了出来，丢给了对方。
“试试看？用这个距离命中我。”
危险检定D100=1/100
没有完全无风险的事情，牧闲很清楚，但是这一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毕竟概率之骰的精度只能准确到这里了。
他身后本一言不发，只是在睁大眼睛看戏的陈以沫霍地一惊，正要说什么，却看到了牧闲向后一竖手，表示无事。
“她看起来还不清楚蛇甲的作用，也是，都没有用本体去过外面。”牧闲在心中想道。
对方的双手悬停在半空中，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般僵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
“害怕直接杀死我的话，可以打手臂，如何？”牧闲倒是不客气，直接枪放在了对方的手中，嘴角划开一个轻笑“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示意陈以沫往后退一退，防止这个人走火的枪械误伤她，虽然蛇甲能保护，但是这份戏要演到底。
后者走到了楼梯口，仅仅只露出一个脑袋屏息凝神地看着牧闲。
“不是，这，没必要那么认真吧。”
“如果不做，你内心的疑虑会消除吗？说实话，如果我真的对你有坏心思，我就该直接杀了你，然后再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难不成不是你还藏着什么具有情报的价值，我才会留你一命吗？”
对方眼眸转深，微微低头看向了地板，抿了下嘴唇。
“那，得罪了。”
说罢，他瞬间闭上眼睛，枪口迅速闪烁火光，声音刺破了夜幕，却未惊起他物。
待到他再次睁眼，子弹已经被牧闲握在了手中，后者脸上带着笑容，将子弹垂直坠落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是有足够实力来支援你们的了吧，还是说，要再开几枪？”
“不，不必了。”他说着，迅速将枪放回了牧闲手中，仿佛上面有着什么致命毒素一样。
那人也随之拉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里面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标准的八人员工宿舍，两边是床铺依靠梯子上下铺，而在左右的空缺处都摆有桌椅，床底下有着抽屉。
“我叫高永，是八协的清算师，现在五阶，我们小队最低就是我这个水平的。”
“最低？那，领队是哪位？”牧闲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将表情恢复至平静，保持着那副轻松沉稳的样子。
“是温金林队长，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他就将成为七阶清算师，但是很可惜。”他顿了顿，声音也弱了几分“他也死亡了。”
“这样，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牧闲顿了顿“我叫”明白这种失去的感觉，宽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不安，倘若真如概率之骰的判断，这是一场对于自己加陈以沫来说普通难度的行动，那不应该导致这样一个小队全灭。
要知道，七阶清算师就可以称得上是上层力量了，他们对于自身秘作的开发程度，或是对于秘器的使用技巧，甚至战斗经验，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有着接近这样一个层次的人领队，却依旧只活下来了一名五阶清算师，蹊跷，蹊跷的恐怖，
“说起来，你们这次行动，应该携带秘作了吧。”他一转话锋同人盘问道“我们需要保证自己的状态是满的。”
“嗯，携带了，但是——”他踌躇了片刻“有些难以使用，主要是为了防止一些比较可怕的异常。”
“带我看看。”
高永随之点头同意，他将旁边的抽屉给拉开来，里面是一小截翠绿的荆棘，那上面的刺一根根尖锐的很，在刺的顶端还有极小的红色血滴状物质，枝条上有一处空缺，估计是用来给人握着的地方。
“N-09-黄泉荆棘？”牧闲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秘作，因为他当时参与过相关的收容活动。
“对。”对方投向牧闲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崇拜，毕竟大部分清算师是不了解各种秘作的。
握着黄泉荆棘的使用者可以使指定方向的地面上出现数条无比锋利且带有毒性的荆棘，他们会缠绕上范围内人的身体，最终将他们按在土壤之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使用者会逐渐变得亢奋，嗜杀，它虽然不在绑定状态下，却也会不断消耗使用者的精神力，而过度使用的结果，则是使用者自己将转变为人体荆棘。
收容时候，因为突然遭遇异常袭击，就有人抓起它对抗异常，最终确实成功了，但他也成为了一团人体荆棘，现在还被摆在清算师协会当中，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哀悼吧。
当牧闲伸手抓住那一握把位置时，荆棘上的刺却陡然动了起来，下一刻，直往他的手臂刺去。
第二十八章——血
牧闲想要松手，可荆棘的速度远远胜于他，尖端的红色血滴状物质已经触碰到了那柔软的皮肤，并且逐渐覆盖至整个荆棘。
蛇甲在此刻也发挥出了作用，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甲胄覆盖在了他的手臂表面，蛇鳞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挡住了那尖锐的红刺。
是短短一秒的沉默，周围看着的两人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牧闲的瞳孔就陡然一缩。
那红刺的光芒愈发闪耀，一直以来固若金汤的蛇鳞此刻竟被蹦掉了一个碎片，紧接着，前者愈战愈勇，势如破竹地突破了蛇鳞的防护。
随着一滴殷红的血液飞溅到了地上，陈以沫也随之发出一声惊呼，用灵体操纵着旁边的水杯，狠狠地打开来荆棘。
黄泉荆棘落到了地上，那光芒也在霎那间消失，枝条上的红色也如同颜料般融化，再次恢复成了绿色的主体。
“没事。”牧闲保持着镇定的表情，看着衣服被刺破的那一个小孔，里面的微小伤口仍在涌出鲜血，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居然在刚使用的时候就袭击使用者。”高永在一旁惊叹着，同时，在见证了牧闲依旧没有什么伤势后，他的眼眸已经被崇拜的情绪填满。
在他的认知中，牧闲这样的水平，至少是七阶，不，八阶清算师。
“牧闲，你……确定，没事吗?”陈以沫看着那一个细小的伤口，有些膈应。
这就像一张白布上突兀地落下墨点般，光是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把它收起来吧。”牧闲说着，却又顿了顿，看向陈以沫，手指指向了黄泉荆棘“你试试……”
说罢，他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将那会袭击人的荆棘从人的手中打落。
“啊，也行，我试试咯。”陈以沫说着，上前一步，那黄泉荆棘就直接从半空之中悬浮了起来。
这一幕更是看呆了高永，这种能力是他闻所未闻的。
“适合你，我不打算再拿着了，生怕它再次谋害我。”牧闲揶揄着，随后又看向了高永“现在彻底相信我们的能力了吧。”
“当然，当然。”他连连回答道，这下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了。
“行，那你和我助手——”这里牧闲顿了一下，他在此刻实际上是有些担忧的。
他的计划是由陈以沫和对方交涉，将目前的情况先完整的了解一番，自己则独自前往其他尸体的所在地，但现在转念一想，这个分工有一个问题。
陈以沫没有读过书，她大字不识，很多东西是理解不了其中意思的，这样的话，自己也只能留在这询问完了。
“算了，保险一点，我也坐下来和你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吧。”牧闲自然地坐在下铺的一张床上，双手虚握，挑了下眉毛“他们在死亡之前，是否有出现什么症状，你目睹了他们的死亡吗？”
“我，我早上起来正在洗漱，突然听到队长的房间内，他发出了一声“谁！”然后我就很快冲了过去，可是，可是，当我撞开队长的大门时候，只看见他躺在地上，口中吐血，就，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嗯，就。”
他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眶也渐渐湿润，最后的话语可以称得上是哽咽着发声的。
牧闲明白，也理解对方的心情，自己在得知队伍全灭的那一刻，他的精神状态并不会比高永要好。
“然后——呼——”他长吁了一口气，像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虽然那抽搐的面部象征着并无作用“我去了其他人的房间，他们则是都死在了床上，甚至来不及挣扎吗，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的身体没有外伤。”
“你刚刚说什么？”听到这里，牧闲心中陡然一惊，面部保持沉稳地眼睛眨了几下后询问道“你是把每一个门都强行撞开的吗？后续有关上吗？”
“没，没有，这，撞开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对于这个问题表现出来明显的疑惑不解。
牧闲和陈以沫对视了片刻后，他们的眼神交换着，都了解了彼此的意思，也都明白了当前的问题。
他们两个人上来的时候，所有的门都是紧闭的，没有任何一扇开着。
如果不是屋内窗户的风吹进来强行使门关上，那么问题就变得危险起来了，说明有东西在后来将门给关上了。
而那些东西很有可能现在正躲在房间里面，像一个个猎手一样伺机待发，他们的体型或许小的很，这才会被陈以沫忽略。
“可以劳烦你先出去一下么？”牧闲指了指门口“帮我看一下外面的情况，接下来我和我助手做的事情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且没有外人的环境。”他想要让陈以沫再检查一下里面。
“啊？”
这话说的确实会让人产生误解，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牧闲做出这一防备的因素在于长久的日后，如果对方回去发现自己是通缉犯，那么难保不通知高层来找自己，而自己的能力属于已经泄露的情况下，保证陈以沫的信息不被得知是那时候的一大胜算。
“很抱歉，这是属于我们高阶清算师的机密，希望你能谅解。”
对方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最后还是点头表示了同意，自己离开了房间站到了门口。
“陈以沫，现在你再去那些房间的角落看看，有没有藏着的什么生物，我怀疑是蟑螂老鼠也有可能，这种类型的异常身上很容易携带病菌使人悄无声息的致死。”牧闲目送着对方走出去关上了门，才压低声音同人说道。
“好嘞。”她做了个OK手势后又嬉笑着低语了一句“对了，你刚刚那蒙骗的演技不错。”说罢，将黄泉荆棘往桌子上一丢，身体就往人身上一倒，失去了气息。
“你真的很靠谱。”牧闲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想起了另外一个活在他梦境中的少女，也是非常靠谱，而且很爱为自己操心，只可惜，再也无法在现实中碰见了。
不过相比较，他和陈以沫的关系，倒是更像是好兄弟。
滴答，滴答的水声依旧在响着，这里的水管或许也因为许久未维修而产生了破损。
两三分钟后，陈以沫便睁开了眼睛，迅速坐了起来，在牧闲期待的眼光下对方回答道。
“你说，一个人在死的时候，手指指向了一滩血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水
“指着一滩血？”牧闲微微皱眉，这情景让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动漫名场面，莫名的既视感浮现在眼前，让他不自觉有点想笑。
但是他终究没有笑出来，这种地狱笑话，指不定得敲多少木鱼才能赚回功德。
“还有，窗户都是关上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以及除了那个队长，其他人都是两人一间。”
“这样么?”
牧闲在心中升起了一个疑惑，带着恐惧的疑惑。
人对于有形事物的恐惧是远小于无形事物的，他仍然记得自己小学时候放学回家，总会害怕那电梯门旁通往地下室的幽黑通道。
那通道当中传来的一点风吹草动，任何一点脚步声都能让他心惊胆战。
如今的情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看不见会让人有无形的遐想，即便这份遐想是诡异的。
“走吧，我们去现场看看。”他说着站起身，带着陈以沫走出门，看到了正在门口踱步的高永。
“那个，前辈，有什么发现么?”他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站着看向牧闲。
“嗯，有一些，但是还得去现场看一下。”牧闲微微点点头，示意陈以沫去开队长那个房间的门。
陈以沫迈着小碎步上前，插在口袋里面的手连动都没有动，那门就直接打了开来。
“用分出的灵体手转动里面门把手，她运用的不错。”牧闲心里想着，跟着人走入了屋内。
比起高永的那间寝室，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水杯，书本，笔掉了一地，或许是在毒发之时，对方胡乱的运动而导致的。
而正如陈以沫所描述的，他的身体直接趴倒在地上，手指指向了一滩血迹，那大抵是他自己口中吐出的血液，此时因为寒冷已经凝固在了地上。
“他有绑定秘作吗?”
秘作这一存在的来源暂且未知，但是可以说，是秘作选择人进行绑定，而非人挑选秘作。
清算师的行动时常要与秘作打交道，而接触的秘作多了，被挑选的机会也多了。
一个人只能绑定一个秘作，在绑定后，秘作的消耗就取决于人的精神力了，但也有很多会对人产生影响，像陈以沫的红眼就是很基础的一个变化。
牧闲的概率之骰则是自己家中的老骰子变成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打那以后，他变得有了些赌狗心理。
而清算师在六阶时的秘作普及率超过了七成，眼前这位很大概率是有的。
“嗯，队长有秘作……只是，这次没能派上用场。”
“嗯?他的秘作能力是什么？”
“队长他具有透视性的能力，可以看到视线之内所潜藏的任何异常现象，嗯，甚至还具有读心的功能，只是，唉”高永的话语戛然而止，留下的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样的能力都没能发现危险么？”牧闲心中咕哝着，再次拉上了几分警惕。
他没有取出已绑定秘作的手段，就只能把尸体放这里等待真的救援者到来了。
对方说很快会派来救援的人，那么自己的时间也就不多了，需要尽快在这段时间内摸清楚敌人的情况，同时修好水电站。
只要回到了洞穴，有蛇妈的守护，七阶甚至八阶清算师都绝对不敢侵入。
牧闲想到这里，再一次将思绪放回到了眼前，温金林在死前发出的那一声“谁”，是十分耐人寻味的，这说明他意识到了有人，但是他没有看见。
对方是他看不见的存在，这或许与隐身有关，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尽杀绝，留下高永一个人呢？如果高永想要害自己，也可以通过隐身直接取走自己性命才对。
手指指着一滩血，是指对方是依靠血液发动袭击的吗？但是那样的话，同时使四组人中招，未免过于巧合了吧。
身体直接触碰这摊血的危险性D100=100/100
随着骰子出目显现，牧闲陡然一惊，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那一声谁，想必是因为血卡在了喉咙当中，因此发声并不清楚。
“远离那摊血，不要用身体触碰。”牧闲冷着脸严肃地做出了指令，一旁的两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身体接近那摊血的危险可能性D100=1/100
看到了这个出目牧闲感觉自己脑袋上冒出来了三个问号，这是什么攻击机制？一定要接触才能杀死，可是怎么保证这七个人集体间歇性智障去触碰血液。
假设血液当中有致命毒素，对方是怎么保证其他人去触碰的？要是具有迷惑性质，那么他们三个人现在也好好的。
“前辈，这，是这个血有问题吗？”高永怯生生地询问了一句，看着牧闲那凝重的面部，他连说话都更加轻微了。
灵体触碰的危险可能性D100=1/100
“嗯，问题比较严重，初步推断，死因就是如此。”牧闲看向了陈以沫“你试试“触碰”。”他特地在触碰两个字咬的很重，希望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
陈以沫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巴，随后只见那滩血液被往床底划了一道。
“果然，灵体的触碰是不会出事的，毕竟理论上不属于身体的一部分。”牧闲看着那被移动的血液，确定了这个念头。
“我接下来要去其他房间看看，你们注意一点，前往不要用身体去触碰血液。”牧闲说着，便绕开血液走出了门，陈以沫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跟着你去吧。”她轻笑了一下，停顿片刻压低了声音“不然你怎么开门呢？”
“好，好，你们去吧，我去接口水喝，这一天紧张的我水都顾不上。”高永说着跟两人走出去，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水杯。
“放心，等把这一圈看完，我们就去维修水电站，进度应该差不多了吧。”
“嗯，就差一点了，还差中枢控制室的维修。”
“这样我可就轻松多了。”牧闲在心中暗喜道，旋即便走入了陈以沫打开的门。
可惜的是，两人在接下来的房间走了一圈，却并未从这些人身上发现线索，他们只是静静地，如同睡着一般死在了床上。
“看起来是没东西了，目前要小心的只有血液，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手法很蹊跷吗？”牧闲手指顶着下巴，不确定地向陈以沫询问。
“那你说，会不会不止是血液，血液只是一种手段呢？”陈以沫目光看向地板，牙齿咬着嘴唇思虑了片刻后回答道。
滴答，滴答，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人必须要接触到的东西，也是绝佳的暗杀手段。
牧闲听到了她的回答，听到了水滴声，微微一愣，嘴唇翕动着，吐出来了一个字。
“水。”
第三十章——铁线虫
这里的水当中有危险D100=100/100
“高永！不要喝水！”牧闲霍地一惊，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冷静了，他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但是迟了，随着门外金属碰地的声音，他也随之冲出了门外，只能看见高永的身体正往地上直直地倒去。
他的身躯倒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面容上的扭曲也随之变得柔和，毙命几乎是在顷刻之间的事情。
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看着高永的身躯落地，牧闲也将这整个事情的脉络梳理地清清楚楚了。
“陈以沫，走吧。”牧闲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吐出了这句话，快步就往楼下走去。
“啊，他的尸体就这么放在这边么？”陈以沫驻足原地，看了看倒地的高永，身体蠢蠢欲动想要去帮人。
“除非你能保证你的灵体化搬得动他的身体，否则他的汗液，口水等，都将是会致人于死地的武器。”
牧闲站在楼梯上，没有回头，但是他的声音却在颤抖，因为多种情绪而在颤抖。
高永和他一样，都是侥幸在一场无处可逃的危机之中幸存下来的人，但是很可惜，前者终究没有逃过，命运女神开了个拙劣的玩笑，让他在距离真相近在咫尺的时候去世了。
自己呢？自己是否会倒在黎明前？他不清楚，但是他必须要步步谨慎，不能让危险有机可乘。
他现在已经清楚了水是有危险的，但是其中潜藏的危险是什么，对方到底是如何用这种形式杀死其他人的，这依旧是未解之谜。
陈以沫在几秒的沉默后，跟上了牧闲，在拐出楼梯的时候，她的眼眸瞥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高永。
“不是我无情，是没有时间了，高永说，他已经叫了写囧的支援，那说明很快就会有人赶来这里。”牧闲一边走着一边说，眼神扫向四周那空旷寂寥的环境。
“协会的人来维修水电站，我们可以坐享其成，但是他们未必会将电力分出来给城市，我们需要专门接一条供给城市的线路，不然后续有人看管就不好办了。”
在走到了水电站的中枢控制室后，凌乱的环境和那些复杂精密的设备让牧闲不禁头皮发麻。
这里有着罐头食品和普通的饮用水瓶，还留有一个床垫，想必是之前高永那个小队中的电工成为在这里维修时候为了进度而放置在这里的。
周围满是管道，流水声哗哗作响。呆在这里还能听见远处流水奔涌的声音。
D100=71/100
不错的点数，自己终究还是可以靠运气尝试去修一修这里，毕竟在他们的努力下，这里的维修进度就差一步了。
“陈以沫，你在灵体情况下移动速度快，对吧，嗯，帮我回去叫一下蛇妈吧。”牧闲说着，翻找出这里的维修指南，并且把工具一个一个的整理好。
“现在？”
“嗯，我感觉，很不好。”牧闲眉头紧锁，自打高永死亡后他就很是不安，生怕再遇到什么袭击，以及有蛇妈在，即便官方派出八阶清算师自己全身而退也应该不是难事。
“行，那你可要保护好我的身体，这段时间发生危险，我赶不回来的。”
牧闲学着人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他看着陈以沫拖着那个床垫走到一边，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躺好睡下。
他随之也投入了维修的工作当中，虽然并未有学过工科类的知识，但是好在这个维修指南还算是完整和通俗易懂，借助着概率之骰的助力这件事情不算太难。
牧闲以前在家里最多接触的就是如何更换灯泡，或者拍一拍那些老旧的电视机，真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在干维修水电站的活。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咸腻的汗水划过脸颊，轻触过他的唇间，但他全然不管，甚至紧张地抿入了口中。
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喝水了，但是在一秒的愣神后他依旧迅速地投入了维修工作，脑海中同步进行着眼前情况的分析。
口水，汗水，这些他自身产生的，未受到污染的液体是不具备危险的，那么就是水电站本身具有的水潜藏着危险，
难道是水类型的异常，要是这样，那直接形成大浪来袭击来者不就好了？或许，是藏在水中的生物，那些细菌病毒。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思路。
“谁？陈以沫？现在不是恶作剧的时候。”他装作开玩笑地说着，实则内心紧张到了极点，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迟缓了下来。
“不是，是我啊，前辈，前辈，开个门。”高永的声音从门后响起，令牧闲心中陡然一惊手上的工作也停下了半刻。
“你不是死了吗？”他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带着狐疑地语气询问着。
“不，不我没事啊前辈，之前就是昏过去了而已。”对方即刻回答道，没有丝毫停顿，很流利，甚至流利地有些诡异。
“抱歉，我现在正在忙。”
原本凌乱的思绪此刻在牧闲脑海中重聚了起来，他想到一种生物，一种极为恐怖的生物——铁线虫。
铁线虫是一种寄生虫，它会生活在水里面，同时，他清晰地记得之前自己所看过的电影和纪录片中分别讲述了铁线虫入侵后轻易的杀死人类和一只死去的螳螂却被铁线虫操纵着站起来捕食。
他并未记得自己阅读过有关于铁线虫的异常，但是生物变异的速度千变万化，死者苏生如果不是特殊的能力，那只有可能是变异的寄生虫了。
想到这里，他的手速也加快了起来，对方在蒙骗失败后定会恼羞成怒，进而开始砸门进行破坏，虽然自己有把握瞬间将人击毙，但是万一呢？
“前辈！前辈。”高永的声音依旧在外面响着，可是正如牧闲所料，愈发急促愈发暴躁，从一开始的敲门变成了撞门。
最终，在一声沉重的撞门声后，一切霍地安静了下来，高永再也没有了声音。
但是牧闲却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来自于房间里面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蹦，蹦，蹦。
这是金属管道被液体挤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