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蛇吃虫
这是金属管道被液体挤压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而且声音很响，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
嘎嘣，嘎嘣。
牧闲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随后他看到了弹到自己身边的一小片铁皮，手上的动作却全然没有停止下来。
就只差一点点，这边的电路就要维修好了，只要修好，自己立刻就带着陈以沫冲出去。
嘎嘣，嘎嘣。
又是铁皮落在地上的声音，上面还沾着液体，那本是生命之源的液体，那如今已经是一触毙命的液体。
就在牧闲将最后一块电路，即将按下开关的时候，身后的水管又是一块铁皮被蹦开，此刻液体喷溅而出，直直地向牧闲射来。
他回过头转身想要向门边闪过，但是这近在咫尺的液体想要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液体在空中逐渐扩散开来，变成了水花。
这死亡的水花一触即发，人的身体在接触到的时候就会瞬间毙命，最后还会被亵渎尸体般地操纵着站起来，这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自己会和高永一个下场吗？不，比他还惨，自己甚至还没有握住那复仇的希望就将死去，牧闲心中划过了这一念头，他在此时害怕了。
...
静眠安全区内，周凡承办公室。
周凡承面容严肃，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眸中的疲劳比起之前更胜了几分，却依旧闪着光彩。
而在他的办公室内，莫枫则静静地看着他，靠在一旁接待贵宾用的沙发椅上，手中抓着一个魔方在无规则地拨弄着。
“我说，要是真的需要的话，我去一趟好了。”几秒后，他起身收起了魔方，用手锤锤自己的背部像是在舒活筋骨那样，语气倒是颇为轻松。
“虽然一个清算师小队几近灭亡是遗憾的事情，但是在如今没有时间去给他们哀悼了，作为领导者的你，更需要的振作起来，我本来只是正好来这里休息，准备回总部的，但是现在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吧。”
色彩级的清算师被给予了极大的活动权限，他们只要日常能完成协会委托的任务，不违法规定，便可以相对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着。
“辛苦你了。”周凡承只能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面容依旧凝重。
就在莫枫准备出门之时，办公室的门板却被轻轻敲响，他代行了周凡承的指令自己开了门，瞧见了来着。
那是一名身着白色长大衣，白色衬衫，以及白色裤子的年轻男人，他的一身白装打扮让人不由得想起葬礼上披麻戴孝的人，但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却如同火焰一般赤红。
“我去吧，老周。”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莫枫“我们安全区这边发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劳烦别人多不像话，”
“行，你去吧，你去吧，白泽云，我不抢你的活，毕竟你可是这安全区的头牌啊。”莫枫见人这副模样，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到了一边。
“毕竟就算我不在，哪怕这里被袭击，莫枫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当然，当然，你放心去吧。”
白泽云同周凡承对视了片刻后，把手揣进了口袋，缓步走了出去。
...
或许是命运女神的眷顾，水滴终究没有落在牧闲的身上，反而早就在空中击中了什么落在了地上。
“修好了吗？我看好像附近路灯亮了？”陈以沫霍地起身，上前一步就和牧闲一同奔到了门旁。
“嗯，修好了。”牧闲拉开了门把手，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高永，没有犹豫，直接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
本想要埋伏的高永正睁开眼睛准备起身给牧闲一个突然袭击，可是对方那四十二码的脚直接往他三十八码的脸上狠狠一踩，接着就是一跃冲下了楼。
还没有缓过气的她就被身后那三十八码的脚一比一又踩上了一脚，现在脸上留下了两个鞋印子。
牧闲一边奔跑一边将铁线虫的事情告知了陈以沫，后者脸上出现的不是惊慌反而是一个得意的笑容。
“哼哼——”
“你干什么?”对方的情况让他陡然一惊，紧绷神经的牧闲已是惊弓之鸟。
“这你不得好好感谢我，给你挡住了水，哦，蛇妈我已经招呼了，她正在过来的路上呢。”
牧闲一愣，随之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带着人从大楼之中出去了。
外面的环境依旧如同之前一样，一样的寂寥，除却空荡荡的几栋楼外再无他物，他们的双脚落在尘土堆积的大地上，发出了欻欻的响声。
夜色依旧，猩红与洁白的月亮依旧悬挂于天边，宛若神明的瞳孔般在俯视着芸芸众生，却又无言。
两人就这样向来时候的方向走去，一切照旧，除却发电站内的机械运转声，这是重启之后才拥有的，远处奔腾的河流流淌入了发电站，四周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
但是牧闲依旧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他隐约听到了那河流声中所潜藏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是确实存在。
“要是不来梅在这里的话......”他的脑海之中霍地闪过了这个念头，却又一愣，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个恶心的家伙。
而就在他和陈以沫走出水电站的大门，将那铁门砰的关上之后，身后却响起了喷泉涌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中冒了出来。
他忍不住的回头一看，看见了一根巨大的“粗铁丝”从河水之中冒出了头，在那附近扬起了零散的水花，宛若下了场转瞬即逝的小雨。
仔细一看，那并不是粗铁丝，而是正如牧闲所预想的那样，是铁线虫，是一条巨大的铁线虫，再细细端倪，会发现它不是一个个体，而是数以万计的铁线虫聚合在一起形成的。
生物变异后，他们的智商会得到提升，即便是这样简单的生物也拥有了喜怒哀乐，在成功团灭了高永等人后，他们的兴致达到了顶峰，而牧闲和陈以沫的逃离无疑是在挑衅他们。
就在这时候，他们也全然顾不上隐蔽了，全体都汇聚在了一起，直直地袭来要对牧闲发动起最为致命的打击。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无法阻挡，这群虫子简直是无孔不入。
但是那群铁线虫才从水中蠕动着出来，身旁的土壤却被霍地破开来，从那大地破裂的洞口之中，有两盏幽绿色的灯在闪闪发光。
第三十二章——蜡
幽绿色的光芒从地底亮起，那身形只有铁线虫群一半的巨蟒从地底急速爬出，张开了自己那滴落着毒液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铁线虫的身体上。
那在水中显得颇为有压迫力的庞然大物在此刻痛苦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一条条细小的虫子从身上掉落，犹如掉落的铁屑一样。
铁线虫群试图用自己的体型优势来压制巨蟒，他调整着自己身体的的角度，将自己的尾部狠狠地甩向了巨蟒头部的犄角。
后者却从容的迎击，将自己的尾部不慌不忙地挡在头部的前方，那翠绿的鳞片如同翡翠般闪耀，却又如同金刚石般坚硬，将那远大于它的尾部直接挡了下来。
下一刻，铁线虫群直接被甩翻到了水里，那身形也霍然缩减了几分，很快体型便接近巨蟒了。
后者没有一刻的迟疑，脖颈往后略微一缩，随后如同一只箭般往水里射去，獠牙与犄角一同发力，将对方撕裂成了两半。
铁线虫群已经被逼入了死路，却又试图挣扎，最终，只见他们炸裂了开来，无数的铁线虫爬到了巨蟒的身上，试图越过鳞片钻入它的身体当中。
不过可惜的是，这些鳞片瞬间在身上调整位置，形成了包夹之势，那些还未来得及活动的铁线虫就这样被压成了肉泥。
巨蟒在水中稍微扭动清洗了一下，便上了岸，看向了站在门外的牧闲与陈以沫，那傲然站在寂寥土地上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守护神。
“有大佬保护着真是好。”牧闲看着庞大的巨蟒，那安心感在心中蔓延。
突然，他感觉到了后脖颈的瘙痒，下意识地去挠了挠，可却摸到了一团粘稠的，温热的白色液体。
“蜡......”他在心中微微一愣，做出了判断。
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蜡，自己又不是蜡烛，难不成还会融化，带着这一疑惑牧闲往周围再摸了摸，他发现自己的肌肉竟有处怪异地凹陷了下去，而那周围有着大量白色的蜡。
“陈以沫？”牧闲陡然往人身边一看，却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从脖颈位置开始流下那胶着的蜡。
不过对方现在目光无神，身体直直地站着，估计是单纯分出了脑部的灵魂去周围了。
仔细一看，不止是他们两个，这大地的颜色也逐渐转变为了白色，那蜡的质感感觉丢一把火就能瞬间燃烧起来一样。
自己和她遭遇了攻击，但是目前视线之内看不到任何袭击者，这是超远的攻击距离，是异常？还是官方派来的人？
牧闲在思考的同时挥舞着自己双手，希望引起蛇妈的注意力，让对方赶紧赶过来，作为大佬的她一定是有办法的。
蛇妈倒是也靠谱，见到牧闲在呼唤，蜿蜒着就向他的方向爬过来，没有一丝的犹豫。
可是就在她行至一半的时候，身体却本能地往后一缩，她的身前瞬间竖起了一道高大的由蜡制造的墙壁，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迅速便用刚刚那将庞大铁线虫群甩翻的尾部砸向了这墙壁，可是墙壁却仅仅只是凹陷了进去，反倒是她的尾部被粘合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牧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是一个连蛇妈都会感到棘手的敌人，自己甚至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
“牧闲，往右边躲!。”陈以沫的眸光再次有了光彩，开口第一句话就颇为严肃。
牧闲虽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是依旧按照对方所说的照做了，他侧身一闪，只见自己脚下的那片区域陡然冒出一把蜡状的利刃。
“麻烦了，麻烦了啊，有个家伙藏在地上，这是，那个，怎么说的？保护色，对！”说完后陈以沫自己倒是慌了神，全然没有走位的动了起来。
牧闲远远的望向蛇妈，那高大的白色蜡墙已经出现了多处的裂缝，在她的攻击下，这个防御也并非是无法击破的。
可麻烦的是自己这边，敌人只要能拖住蛇妈一阵子，这种强度的攻击想要杀死自己和陈以沫不是一件难事，即便用概率骰修改，那也是有极限的。
而且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残缺，自己正在像蜡烛一样融化着，即便对方什么都不做，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我有办法了。”陈以沫突然霍地一伸腿，那血液飞溅到了地上“啊啊啊疼，这么这么疼，草。”这么说着，她眼睛半闭半睁地看着地上“抓到了!”
她的双手耷拉了下来，但是身边的土地当中却霍地被拽出来了一个人，一个浑身白色，沾满蜡质的男人。
对方的战斗经验明显要比陈以沫高上许多，在被蜡烛的那一刻，他就借力一踢，令陈以沫本就已经不平衡的身躯往后一倒。
D100=82/100
随着陈以沫倒地，地上霍地竖起了蜡所构筑的荆棘，但是却又很巧合地从她的身边穿插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呼，呼。”聚精会神修复完电工的牧闲本身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又一次的修改概率让他感觉自己头脑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
但是也正是有了陈以沫的这次行动，让对方的身形显现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的男人，与牧闲一样，他身上也在像蜡一样融化着，但是融化速度明显要比两人都慢。
“通缉者牧闲，终末怪谈，虽然并不是我这次的行动目标，但是看起来你已经修好了水电站？”对方驻足在原地，声音很慢却又很有压迫力，那些字眼就如同蜡一样粘在了对话的人身上。
“跟我回去吧，还有旁边那个女生，也一起吧，虽然做出了违反清算师协会的事情，但是牧闲你修复水电站，勉强也算一个功劳，还是会有商量的余地的。”
“我拒绝。”牧闲即刻简短地回应道。
这并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
牧闲并不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自己把水电站修好了相当于沿途的电力都恢复了，这也是大功一件，虽然还是会因为违反规定而受到惩罚，但是情况能好不少。
最关键的问题是在于，回去了，自己必然不会受到大部分人的待见，而在协会内部，莫枫想要对自己施加一些手段也绝不是难事。
“这样么？那我只好按照常规手段执行后将你带回去了。”白泽云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只见周围的地面开始出现大量蜡质荆棘，他也从口袋当中拿出一个打火机，一滑，丢在了地上。
顷刻间大地燃起了红光，荆棘上也爬满了火焰，炼狱般的景象显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丝——”
巨蟒突破了那庞大的蜡质墙壁上，霍地咬了过来，白泽云即将被正面击中。
D100=42/100
牧闲忍着头脑的阵痛，将对方躲避的概率降低，身子却踉跄的往后一倒，好幸有陈以沫在一旁接住了他。
本来可以躲闪开来的白泽云身形却一滑，是他的右脚已经融化了一块空缺，让他无法自由的行动。
即便如此，炼狱般的荆棘依旧以迅猛地速度向牧闲的方向刺过来。
但就在此刻，他与陈以沫的脚下的地面霍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帷幕并在拉开后形成了一个洞穴，两人身体坠落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帷幕之下
失重感转瞬即逝，两人就一屁股落到了地上，但那柔软的触感感觉就不在地面上。
“两位，早上好，中午好，或是晚上好。”清爽干净的男声从一旁响起，抬眼一看是一名年轻俊俏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他年龄可能不到二十五，黑色的短发略显杂乱，额前中分，眼眸是充满了精神的金色，面色红润，身着一件白衬衫外套则是件黑白条纹的礼服，下身是一条西装裤，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的优雅。
在他的身旁有着一个三米左右高的路灯正在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而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则是一个如同土拨鼠们修筑的房间一样的地方，土壤都被打理的很是平整。
“你是？”牧闲将目光投向了他，在脑中迅速检索出来了一名人物，帷幕之下——司马子明。
“司马子明。”他随之喃喃出了这个名字，只见对方眼睛中的神采霍地明亮了起来。
“认识我？啊，那就好办了，你好，你好，牧闲。”
帷幕之下是一个非官方的组织名字，这种组织在末日之中理应不允许存在，毕竟需要集中力量而并非散开了单干，但是早在末日开始前一年，它就已经出现了活动迹象，司马子明就是它明面上的领头人。
这个组织的一个行为准则也很奇怪，到目前为止它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扩张自身拥有秘作的人数，甚至还收纳了不少的异常，可却又毫无作为。
但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这一组织的催动之下，野生的秘作使用者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这也导致了实际上有着不少的秘作协会内不具备数据。
对方平白无故的向自己伸出援手，恐怕是想要把自己也拉上这么一条贼船，毕竟在外界的眼中，自己是个杀害队友无药可救的通缉犯。
“我想要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组织，好吗？”正如牧闲所料，对方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什么什么组织？”陈以沫好奇地看了看司马子明，眼眸之中满是好奇。
“帷幕之下，或许这位小姐姐你听过？总之，我们需要秘作的使用者一起来建设家园，然后帮助更多的人掌握秘作。”
“这个家园？是指什么的？”牧闲在一旁接过话茬询问道，同时不安地向头顶看去，毕竟蛇妈还在上面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刚刚空缺了一块的地方现在已经复原，看起来只要没有在他的范围内就没事。
“是我们在末日之下建立的聚集地，我希望能让每个人都掌握秘作，都有一定能力保护自我。”他继续挂着那和善的笑容说着，同时注意到了牧闲向上看的举动，随手一挥，一台电视随之在旁边出现。
“你在担心那条巨蟒吗？如果是，你可以带上它一起的。”
电视随之放映，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色带着火焰的蜡制荆棘，上面还带着大量的血液，那胡乱生长遍布大地的样子，真的犹如炼狱一般恐怖。
而在这炼狱之上，是一人一蛇在对峙着，巨蟒身上落下了几道不浅的伤痕，鳞片掉的满地都是，白泽云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右手臂几乎脱臼无法运动，身上同样有多处伤痕，同时，那蜡的溶解依旧在他身上继续发生。
但是战斗仍然在继续，蛇尾横扫着地上的蜡制荆棘，逼得白泽云不得不不断躲闪，而地上突起的正在燃烧的荆棘也在突破着它的鳞片防护，落下血液。
“这，我们得去帮蛇妈。”陈以沫在看到的那一刻迅速就看向了司马子明。
“可以，但是这种级别的战斗，你们两个真的承受的住吗？别去给它拖后腿了吧。”司马子明点了点头，但用着提醒的口吻说着。
“那你可以吗？”
“有点困难，但是可以。”他的笑容愈发灿烂，顿了顿“需要帮忙吗？”
“谢谢你。”牧闲和陈以沫异口同声地说道，甚至连道谢的动作都是同步地低头。
“好，就当是见面礼了！”司马子明说着，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拉开的帷幕，他走入帷幕之中，连同幕布一起消失不见了。
...
在上方一次又一次交锋的巨蟒与白泽云，他们双方身上都有着不轻的伤势，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就看哪一方会在这场战斗之中率先倒下了。
白泽云实际上根本未有料想到会遭遇龙角地蟒，更没有想到会遭遇这种体型的，最麻烦的是，对方还在保护牧闲，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八阶清算师的他都不一定能打赢。
他的右手臂在刚刚牧闲的那下助攻中已经脱臼，交锋也处于下风状态，而异常蛮横的体质自然比他要强上不少。
白泽云想要趁机逃跑，但是对方似乎发了疯一样的根本不给他机会，每次想要借助大地的保护色离开都会被尾巴横扫，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惹来龙角地蟒这样的攻击。
就在下一击蛇尾即将击中他之时，他的身后霍地出现了一个拉开的红色幕布，在穿过之后，身形陡然消失，再抬眼已经是身处于水电站的员工宿舍楼内了。
他有些愣神地环顾了下四周，下意识地用左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保这不是中了什么简单地幻觉，脑海中回顾了刚刚闪过的幕布。
“帷幕之下......”他呢喃着，看向了天花板，旋即叹了口气，走入了已经打开的房间门内，替这些死去的清算师收尸。
...
“完成了。”司马子明保持着那副微笑，手部在空中微微一抬“现在来聊聊吧，你们两个愿意跟我走吗。”
在刚刚对方离开之时，牧闲就已经和陈以沫商量过了，两人其实都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单凭这种一面之词的表现就想要拖家带口的跟他走，不太妥当。
唯一的麻烦是，如果自己拒绝，凭对方可以插手高强度战斗的实力，强行拉走他们两个也并不是难事。
“可以再给我们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吗？”牧闲斟酌一番后试探性地同人询问道。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拒绝这个请求的准备了。
可是司马子明的话语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牧闲，陈以沫，你们两个可以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
第三十四章——衔尾蛇
“当然，牧闲，陈以沫，你们两个可以做任何事情，去任何地方。”司马子明没有犹豫地回道，脸上的表情也未有丝毫的变化。
牧闲微微一愣，他本已经做好了同人解释的准备，不费一番口舌是没有办法离开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简单地同意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给我们考虑的时间，而且，我们也可以选择不跟你走吗？”牧闲难以置信地一字一顿般再次试探性地确认道。
“是的，你们拥有拒绝的权力，你们是自由的，我不强求别人的加入，也不会后续对你们做出不利的行径。”对方眉头微微往中心一缩，偏了偏头用和善地笑容继续看着两人。
“那，我们现在想要离开，回到蛇妈身边也可以吗？”陈以沫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询问道。
“当然，如果你想这么做，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只能有缘再见了。”
牧闲与陈以沫相互对视了一下，一同对人点了点头，他们的身后旋即，拉开了一个帷幕。
“穿过去吧，回到它的身边，哦，还有这个。”他笑着将一团葱绿色胶状球体扔到了牧闲的手中“这个可以治愈它的伤，它现在情况其实不算好。”
“谢谢。”牧闲这句话还未说出口，他就感觉眼前画面陡然一变，眼前变成了盘倦在地上，眼眸转深，看起来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蛇妈。
后者看见了他们两个，眼眸中又霍地被神采填满，身子瞬间抬起，吐了吐殷红的蛇信子看着完好无缺的两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们没事啦，不过蛇妈你现在要好好疗伤一下。”陈以沫向牧闲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将那葱绿色的球体放在了她的手中。
“蛇妈的疗伤就交给你了，我在周围再转一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危险。”
牧闲说着，将双手放入了大衣的口袋中，这驱散了长久以来冬季所带来的寒冷，他将目光远远地投向了那栋宿舍楼，亮黄色的灯光依旧明亮着，人影依旧在闪动着，但他知道，那个人不再是与他有着同样悲惨经历的高永了。
按照刚刚的情况对方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如果没有携带及时治愈的物品，在蛇妈康复后必然是会撑不住的，自己在这块应该不需要过于担心。
不过对方的能力很棘手，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作蜡质并融化，虽然他自己看起来也会受到影响，但是很明显轻了不少。
在经历了这一次事件后，协会那边如果认真要逮捕自己，恐怕会让对方率领一个清算师小队过来，那时候，如果没有帷幕之下拉一把，自己肯定是必定要被抓捕了。
眼下的情况只要能保证对方不会电工，不对自己过河拆桥就好了，实在不行，自己就再回来试着接一条线路偷电。
一阵呼啸的寒风吹过，牧闲的思绪也停顿到了这里，他忽地感觉到了眼前一黑，自己的身形一晃，只听见了一声沉重的落地声。
他的意识被死水一样的黑暗包裹，渐渐地坠落，在这坠落的过程当中他试图去思考，可是思绪就像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一样无法动弹，无法发散，任由引力坠落。
坠落一直持续着，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在这种黑暗的环境本应该感到恐惧，可是很奇怪，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在达到某一点的时候，坠落停止了，意识之上的施压也逐渐停止，他的思绪再一次可以活动了起来，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清晰。
可是再一抬眼，他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墟之中，身边满是浮肿且腐烂的肢体，幽黑的血液如同毒蛇一样流到了他的脚边，耳畔旁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呻吟，那是痛苦的呻吟，那是绝望的呻吟。
“完美——轮回——黄昏——衔尾蛇——完美——”这一次牧闲终于可以听清那层层叠叠的呓语，那宛若梦境中最为深邃，最为神秘的低语钻入了他的耳蜗，刺入了他的大脑。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头部传来，犹如有人拿着电钻在他的脑海当中打孔一般，当一个又一个的小孔显现，寒风刺入其中，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
牧闲他试着直起身子，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恢复了知觉后的他只能感受到这无止境的痛苦，还有眼前那地狱般的景象。
仔细一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上长满了一个又一个眼睛，瞳孔像被打翻的调色盘，他们用着怪异地眼神打量着牧闲，这几乎让他要吐出来了。
但是他终究没有吐出来，他根本吐不出，他只能感受到胃部无尽的翻涌，可自己连口水都无法从口中排出。
哒，哒。
脚步声从耳边响起，他顺着大地的震动听到的，他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震动，于是，牧闲将自己的目光移了过去。
那是名身着灰色长风衣的男人，他的右手上拿着一个漂浮的魔方，左手揣在口袋里面，眸子往四周动了动，随后向牧闲的方向走过来。
牧闲认出了他，对方就是导致自己变成如今情况的罪魁祸首——莫枫，就是他将自己的同伴们全部杀死，就是他将罪责嫁祸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是他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牧闲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是却无济于事，哪怕他耗尽全身气力，也仅仅只能让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他隐约知道，自己现在伤的很重，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对方的靠近，他的眼皮也随之沉重了起来，本来清晰的意识又要再一次堕入黑暗，而在最后一刻，伴随着一声叹息，他的视线被血红占据。
不知过了多久，牧闲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像在缓缓地移动着，但是四肢的知觉却十分微弱，喉咙犹如卡着一个刀片那么难受。
“醒啦？”陈以沫爽朗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对方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面部“你怎么了？怎么就晕过去了。”
牧闲嘴唇翕动，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第三十五章——埋伏
“你是，说不了话？”陈以沫看见了他努力开合却没有一丝声音的嘴唇，歪了歪头。
牧闲极为虚弱地点了点头，他发觉自己的体力被极大地消耗了，全身的骨头和散架了一样疼痛，口中连连喘着粗气。
“好好休息吧，车子蛇妈也给你用尾巴勾着，你啊，怎么好好的就突然昏倒了，还好，没有磕坏脑袋，额，应该没有吧。”
牧闲用力地挤出来了一个笑容，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很是艰难，旋即便收了起来，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调整至正常状态。
刚刚自己没有回到那个熟悉的梦境，反倒是眼前出现了那足以令自己在深夜中失声痛哭的场景，还听清楚了那古怪的呓语，这一切究竟在指向些什么？
衔尾蛇本身就具有完美和轮回的意思，但是那个黄昏是什么意思？是指在黄昏时分衔尾蛇才会咬住自己的尾巴，还是说在黄昏时一切会进入循环？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在梦中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影响到现实，如果可以，梦是否是一个循环？
牧闲的脑海之中如同幻灯片般闪过了自己一个个队友的模样，或许这一场梦仅仅只是他的执念在某种影响下所形成的事件。
回头再去看看梦境当中能不能查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他的心中如是想道。
现在耳边仅有陈以沫轻松的哼歌声，即便在遭遇了这种生死险境，对方也没有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这副心态不由得让他有些羡慕。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过去，他身上的疲倦和酸疼也在渐渐地减轻，他感觉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不过当前情况，他还是想要再睡一觉。
“牧闲，快到了，别在这里睡着了。”陈以沫突然抬高了声音，用手拨弄了下他的肩膀“呼，终于回家啦。”
“啊，好，好。”他感觉自己现在声音轻微且沙哑，但总归还是发的出声音的。
他双手撑着蛇身，用力将自己给坐了起来，看向了前方还亮着光芒的洞穴，那明亮的光芒确实给他带来了家的感觉。
可是当蛇妈身子探入其中，陈以沫脸上还挂着兴奋笑容的时候，牧闲却本能地感到了一阵不详的气息。
危险检定D100=60/100
洞穴里面有危险，而且是不低的危险，比去修水电站还要高，这一警觉逼得他使劲往周围看了看，口中想要发声提醒却又无力地沙哑掉了。
“嗯？怎么了吗？”陈以沫见人这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也不由得提起了几分精神，也跟着看看四周。
哇——哇——
这一声刺耳的鸦叫犹如发动了进攻的号角，黑压压的一片乌鸦皆从洞穴通向地面的通道处袭来，聚成了成片的乌云。
蛇妈微微一缩脖子，打算将这些粗鲁地入侵者尽数杀死，但却又霍地停住，因为两人还在自己的身上呢。
“我们下去，别干扰蛇妈。”牧闲沙哑且吃力地从口中吐出这番言语，手招呼着示意人与自己一起下去。
在两人跳下去的那一刻，蛇妈就彻底解放了开来，虽然不久前才经过一场鏖战，但是得到了有效治愈的她全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大干一场。
就如同之前那样，巨蟒仅仅只是一张嘴，就将数只乌鸦吞入了口中，猩红的血液从它的口旁流了下来，与之前不同的是，颜色更为深了。
“呼，我们啊，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了。”牧闲气喘吁吁地站到了洞穴的墙边，手握在口袋里面的枪上“蛇妈她对付这些家伙应该还是比较轻松的。”
“那当然啦，蛇妈那么厉害。”陈以沫谈起来也是颇为自豪的样子，双手压在墙面上身体前倾着舒活筋骨。
果然，没过一会，蛇妈就将这片入侵的乌云尽数打散，大部分的乌鸦都被送入了口中，而少部分的尸体则躺在地上被它的尾巴横扫到了垃圾堆中。
“结束啦。”陈以沫率先地迎上去，牧闲则插着口袋紧随在她的身后。
“辛苦你了，谢谢蛇妈，不仅要来救我们，还得打扫这里的卫生。”牧闲轻笑着，目光微微一瞥被打飞到一旁的乌鸦尸体，渐渐收起了笑容，面色一沉“但我总感觉不太好。”
蛇妈微微一外头，眼神疑惑地看着牧闲，仿佛在问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我的意思是，他们会平白无故地发起一次袭击，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了。”逐渐恢复体力的牧闲思绪也开始活跃了起来，回想起来这个事情着实是过于奇怪了。
乌鸦们明知道单凭自己这样的数量是不可能击败蛇妈的，可现在却头脑一热集体冲下来送死，难道是群体间歇性智力障碍综合征？不能够吧。
乌鸦是群居动物，他们必然有着属于自己的首领，就像是之前汽车店所看到的那样，首领的指挥能力肯定是比其他乌鸦要高的。
“唉呀，先去把目前的一些东西搞好吧，城市恢复了电力，应该不少东西能使用了吧。”
“嗯，也是。”牧闲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土地“土拨鼠朋友们你们还在吗？”
随着牧闲的一声呼唤，那数只土拨鼠都探出了头来，他们双爪趴在地上，只从地下巢穴中探出来了一个头。
“让我看看啊，城市的电路图。”牧闲走到被蛇妈尾巴所拖回来的车上，将之前陈以沫从机构拿的图纸展开来扫了一下“可以试着接一条连同到我们的地下室，我稍微学过一点，需要花些时间。”
有了刚刚维修水电站的经验，现在的他觉得这种事情也并不是那么难了。
虽然现在他和陈以沫可以直接去上面找一栋舒适的别墅住，但是那样的话远没有这里安全，末日之下安全还是第一要素。
“好，那么我们开工吧，最近的一条电线线路应该在这边。”牧闲将图纸摆到了地上，像一个包工头一样招呼土拨鼠们围过来。
“嗯，就从这里——”在他手指指向城市电路图的一点时，耳边传来了巨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本抬着头的蛇妈，此时却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六章——中毒
本抬着头的蛇妈，此时却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蛇信子无力地吐出，眼睛倒是还睁着，只是那眸光暗下了几分。
“蛇妈！怎么了!”在蛇妈身旁的陈以沫第一时间就奔至对付的头部，牧闲紧随其后。
她的口中吐出来了暗红色的血液，这本是刚刚那群乌鸦的血液，但是现在还参杂了她自己的了，血液落在地上逐渐发黑，冒起了腾腾热气。
“是中毒。”牧闲根据这一现象做出了判断“果然，那群乌鸦的心思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这群不过只是敢死队一样的存在，为的就是利用毒药杀死蛇妈。”
上一次的袭击是为了试探性蛇妈的战斗力，很显然，从她毫发无伤的回来可以说明那群乌鸦根本无法轻易对她造成伤害，而这一次他们采用的是敢死队式的方法。
在自己初来乍到那时候，乌鸦和蛇妈的仇恨就已经结下了，这份怒火或许对于他们种族来说难以下咽，即便付出牺牲的代价也要复仇，而且对他们来说，击败了下水道乃至整个城市的霸主，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那怎么办啊！”陈以沫第一次发出了接近哭腔的声音，她这一次显然是慌了神“不是，那，那如果是中毒，有没有解毒用的东西。”
“有，或许，你可以直接去安全区拿，但是得保证那东西拿的出来。”牧闲也紧张地踱步，随后顿了顿“因为你无法保证自己拿的东西跟自己一起灵体化，如果安全区那边防护设施做的好，未必有缺口能给你拿走，更何况那边还有不少厉害的清算师和秘作，你要去拿东西的风险太大了。”
“但是各个安全区内或许会有物资输送，以及清算师小队在行动时候可能会带一些，但是高永在救队友时候很明显把能用来疗伤的全用了。”
他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迅速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内，旋即就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跑了出来，这里面全是他之前在城市的清算师小队扎营地方搜刮回来的物品，其中不乏有医疗相关的。
牧闲从中翻出来了一些对于中毒症状有所缓解的药物，然后将这些药物倒出来送到了蛇妈的嘴边。
“试试看吧。”他带着不确定地语气“因为我在医疗方面也只是略懂，这些是比较能普适性治疗中毒的药物。”
蛇妈有气无力地动了动脑袋，将蛇信子吐出，卷起这些药物送入了口中，随着嘎嘣的咀嚼声，在陈以沫与牧闲期待的目光中她全部都咽了下去。
“接下来就看药效多久会发挥作用，如果不行我们只能采用其他办法。”牧闲双手放在后背来回踱步着，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一点必要的手段了。
陈以沫则靠在蛇妈的旁边，摸着她那已经趴在地上的额头，土拨鼠们也尽数探出头来，就这样围在后者身旁，试着用自己的毛皮来让对方温暖。
在长达数分钟的焦虑等待后，蛇妈的头颅微微地抬起了一点，眼眸中的光彩也多了一些。
“有用！太好了！”陈以沫见状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带动着身边那群土拨鼠也跟着跃起，庆祝着蛇妈的恢复。
“丝——”蛇妈突然发出叫声，紧随着就连续性地咳嗽，咳出暗红色血液的咳嗽。
随后，它又趴在了地上，虽然比刚才略微精神一些，但是相比平常绝对称得上是虚弱了，整条蛇都只能盘倦起来来保存自己的体力。
“牧闲，这，这是药物没有用吗？”陈以沫一惊，旋即便看向了在一旁皱眉咬牙思考的牧闲。
“不，药效有作用，但是不够。”他面容严肃轻叹了口气，随后顿了顿“我们需要更多的药物，可是药物......”
自己或许可以利用梦境尝试一下跨时间的运输，但是药品的一个保质期问题，以及是否会被毁损，最重要的是，平白无故地调动一堆药品输送向一个城市，还得找一个靠谱的人帮忙放好，这也太过于麻烦和难以实现了。
“陈以沫，你现在去安全区那块看看，最近有没有出勤的清算师小队，他们的人员信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牧闲在一番斟酌后决定采取这一最为铤而走险的道路。
毕竟自己现在都被定义为灾厄了，还需要在意协会那群人的脸色吗，把仇报了，自己就算是死也都了无遗憾了。
蛇妈一直守护着自己，给自己提供住处，刚刚甚至为了自己拼命和强大的清算师厮杀，这种种行为下来，牧闲他觉得总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是，要——”陈以沫嘴巴微张，表情微微一愣，随后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去吧，眼下要救蛇妈只有这一个办法。”牧闲点了点头，扶住了陈以沫倒下的身体，随后看向了那群土拨鼠们“你们看一下那个地图上城市药店的地方，我去找一些药品再缓解一下。”
土拨鼠们听到了牧闲的指令，便分派出了一半的人手前往之前挖的隧道，按照牧闲的意思，它们要挖出一个个分支通向城市各处。
而另外一半则团团围在蛇妈的旁边给她带来些许的温暖，驱散刚刚从寒风之中带来的严寒。
牧闲将陈以沫的身体抱回了她的床铺上，心里计算着对方回来的时间，本打算入梦，但盘算着万一乌鸦发动突袭，总得有个人能抗衡他们，于是回到了蛇妈的旁边。
“嗯，辛苦你了，蛇妈，我们会帮你恢复好的。”牧闲语气柔和地说着，用手掌划过了她那坚硬的蛇鳞，只是现在这些本身带着光芒的蛇鳞也暗淡了下来。
他不是兽医，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中毒有多深，但是他看得出对方很痛苦，至今还有暗红色的血液从口中咳出来，他看得出对方的身体正在一步步走向虚弱。
在数十分钟的等待后，陈以沫从床上霍地醒来，她一边奔跑过来一边高声同牧闲喊道“最近有一个刚刚出发的负责运输药物的清算师小队，他们的路线会经过这个城市附近!”
“好，那，人员信息有吗？”牧闲即刻就回应道，顿了顿“比如秘作能力，携带秘器，还有人员的清算师等级。”
陈以沫微微一愣，挠了挠脑袋，随后说道。
“嗯，等级什么的我不懂，领头的那个，好像写着，七？”
第三十七章——夺宝
“嗯，等级什么的我不懂，领头的那个，好像写着，七？”她带着不确定地语气说着“啊，毕竟我不识字，你不能指望我读懂那些人员名单，但是我记得是个五人队伍。”
“七阶清算师带领的五人小队。”牧闲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感到了头疼。
清算师的等级是根据他们对协会所做出的贡献以及自身的实力而综合评定的，倒不是说高阶就一定强，但是七阶对于下面来说绝对是属于另外一个层次的。
虽然说之前距离七阶只差一次任务的温金林死在了铁线虫的手上，但那也是正好被后者入腹，自己也总不能真的去找那些铁线虫帮忙吧，自己得先掉一条命。
蛇甲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来说，能防住子弹和普通异常的攻击，但是对于之前蜡质的融化，还有黄泉荆棘这样的强力的攻击就有些不够看了。
七阶清算师必然不缺少黄泉荆棘这样的攻击手段，就算秘作不属于攻击类型，但是搭配一些秘器的也能达到非常恐怖的程度。
他不安地瞥了眼蛇妈，刚刚的药物虽然对于她体内的症状有所缓解，但是终究不能起到一个治疗的作用，这导致她现在情况一直处于恶化的状态。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只能去伏击赌一把了。
“陈以沫，我们两个过去。”牧闲说着，又将目光瞥向了那群土拨鼠们，沉声谈道“蛇妈就麻烦你们照顾了，我们两个要出去取药品，我们出去后可以将洞口封上，之后定时派一只出去看看，我们会回来的。”
随后，两人带了面包饼干等可以随时使用的食物，就坐上了车辆，驱车就从通道往上方开去。
牧闲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后，才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又要去为另外一个目标奔波。
不过仔细想想，这或许就是末日的常态，比起那些在废墟中苦苦挣扎的普通人，或是因为人手紧缺而不得不劳碌命的清算师们，自己可能还算好的。
现在自己就要去抢这些护送药物完成任务的清算师们，心里面多少会有一点负罪感，但是他不得不做，谁都不容易，谁都有必须要做什么的理由。
最终，汽车开到了森林之中，牧闲用着他那娴熟的驾驶技巧避开了树木所组成的障碍物，惊起了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鸦群，它们发出了令人感到聒噪的声音。
这些乌鸦或许都是害的蛇妈中毒的凶手，但是牧闲没有时间对他们开一枪撒气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和陈以沫需要尽快。
可这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所驾驶的车辆车的电力已经不足四分之一了，不及时充电或许半路就要熄火，更不要提万一接下来发生各种追逐战。
“陈以沫，我现在把汽车开到附近的充电站去。”牧闲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辆的导航“你去定位一下对方的位置，他们应该是开车的，如果可以的话......”
牧闲此时犹豫了片刻，似在斟酌，最终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方向盘上下定了决心。
“你对可能造成他人的死亡，会有心理负担吗？”
“啊？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早就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就像我们两个现在坐着的车辆汽车突然爆炸，螺旋升天我都觉得没事。”她在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也是依旧轻松，但随后声音一沉“说吧，是要我用灵体阻止他们前进对吧，我不管他们怎么样，蛇妈现在可是中毒了呢。”
“嗯，没有心理负担就好。”牧闲沉默片刻后回道，旋即将右手抬起挥了挥“用黄泉荆棘在他们来的路上堵好，弄伤他们最好，让他们不得不停下。”
陈以沫说得对，不需要管他们怎么样，蛇妈现在是中毒的状态，谁知道毒发会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命是命，蛇妈的命也是命，后者跟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这种优胜劣汰的末日环境下狠手没有错。
牧闲就这样告诉自己，再者，自己也未必一定要杀死他们。
陈以沫嗯声回应后便躺倒在了后座位置上，而牧闲则开往了最近的电力汽车充电处为汽车充上电，看着充电标识亮起，他也将座椅微微后调，双手靠到了后脑勺。
在这一路上开过来的时候，他们车辆车被不少游荡的异常给盯上了，但是似乎碍于车辆外表皮的那层保护，尽数都让开了道路，只能徒劳着看着他们远去。
由此他得出了一个理论，虽然不保真，但是可以参考一番，即，异常之间存在地位链或是压制链，就跟食草动物会本能地惧怕大型食肉动物，哪怕只是一声远处的狼叫也可以吓得羊群闻风丧胆。
自己在得到蛇甲后遭遇异常的频率有着显著的降低，除却第一次被偷袭和本就是敌人的乌鸦，便再无遇到主动袭击的异常了，或许也是因此。
而汽车这样的机械本身就没有比普通异常的体型小，面对这种同等甚至更大体型的事物，异常之间的压制会更为的明显。
眸子一样的双月依旧在天边悬挂，夜色仍然存在迟迟没有褪去的迹象，寒风吹打在车窗上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咚咚咚，车门被敲打的声音。
牧闲瞬间抖擞了精神，警惕地看向了门外，但是在看见来者时候，却又不自觉地松下了一口气——不来梅。
比起上一次相见，这一次他没有多带什么乐器，只是身上多了几处不深不浅的伤口，像是刀伤，大部分已经止住了鲜血，唯有一条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的口子依旧在往外流血。
“笛子男？上次换上了这么酷炫的一个车子了？”不来梅发出咯咯咯的叫声，车门依旧在被它伸出来的猫爪敲打，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什么事。”牧闲就这样隔着车窗同对方交流，虽然是“老朋友”了，但是到底也是想过想要了自己性命的异常，信不过。
“没什么，只是我对声音很敏感，更何况，你刚刚开过这里，哦，我的意思是，你还好吗？”它的声音变成了猫咪那般戏谑。
“有话直说，别学着我们人类那样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的，直接一点，你的目的。”
听到牧闲这话，不来梅微微一愣后，四种声线一齐笑了出来，身子往车子上一靠。
“需要帮忙吗？我还缺少乐器呢。”
第三十八章——我拒绝
“需要帮忙吗？我还缺少乐器呢。”不来梅一字一顿地谈道，每说一个字就切换一种音色，看起来颇为自信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现在要去干一些大事情，我可以帮忙，只要有合适的乐器交给我就行了。”
牧闲听到对方的提议后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不错的提议，但是我拒绝。”
他不清楚不来梅是从哪里打探来自己想要去伏击那些清算师的消息的，但是他绝不会在这一事情上同不来梅形成合作关系。
自己的最终目的终究是抢夺，杀戮是下下策，自己和陈以沫多少可以有分寸，但是不来梅这种异常不一样，对于他来说，人类只不过是一件件活体乐器罢了。
虽然带上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压力减轻不少，但是自己毕竟也是经受过队伍团灭的人，这份痛苦他铭刻在心里，如果可以，他希望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这样么？不再考虑考虑，现在城市里面到底有多凶险你应该不清楚吧。”不来梅没有放弃，而是用劝导的语气继续勾引着牧闲继续聊下去。
“有多凶险?”牧闲听到这句话，面容凝重了起来，沉声同对方问道。
毕竟不来梅的前几次相遇给他的感觉都是一种十分从容的态度，虽然通过概率来讲自己和他五五开，但是它在城市之中活得可比自己要逍遥快活的多。
能让对方现在伤成这样，恐怕确实会藏着些棘手的生物。
“乌鸦啊，他们都闹起来了，成堆成堆的，我之前因为收集乐器得罪了他们，这下好了成群结队找我复仇，你可也得小心了咯”
“说实话。”牧闲再次瞥了一眼它那被刀弄伤的伤口“说实话，你智商应该不低吧，把身上刀伤藏好再说谎吧。”
牧闲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说蛇妈的智商是等同于正常人类，那么不来梅就相当于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类，后者在战斗方面和战略分析上绝对是有着一定实力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乌鸦们的计谋对他估计没什么用，必定是有东西伤害到了它。
不来梅这会就没有出声了，而是面容也逐渐转变为了严肃，那漆黑的眼珠中甚至滑过一丝惊惧之情，不安地踱步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老实交代对你我都有帮助，你少了我，以后还能和谁合作？万一我被那个伤你的家伙弄死了呢？”牧闲抓住了它的这一情绪，换他来循循善诱了。
“你仔细想想，就城市里面那些异常，你靠得住谁呢？不是太弱就是占据地盘和你没得商量，也就我这种人能跟你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了吧。”
牧闲的话语很明显令不来梅动摇了，在一分钟的沉默后，后者终究是开口谈起。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那个家伙了，那个家伙，是人，或许是人？他对我来说简直是噪声一样的存在，每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我就感觉我的头脑要爆炸了。”不来梅坐在地上，头耷拉了下来就开始继续讲述。
“他浑身缠着怪异的绷带，手里提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发了疯一样地就向我冲过来，我寻思着我也没有说他不是，也没有说他声音难听啊，结果他就追着我砍，我打不过他，我就跑，最后他好像发疯一样的停在原地打滚，我不敢跟他接触，我就继续跑，然后，就跑走了。”
不来梅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牧闲可以清晰地听出他话语当中的颤抖，这是实话，对方真的遭遇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自己现在的水平应该在六阶清算师左右，比起之前有了蛇甲的助力会好很多，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只能和不来梅五五开，而那个人的水平可能是七阶甚至更高。
缠着绷带和利用镰刀做武器的人类，牧闲从来没有听过哪个敌对组织的强者是这个造型，当然，他也不可能全部了解就是了。
“那家伙，你是在和我分别后遇见的，对吧，中间大概过去了多久。”牧闲敲打着车窗玻璃，让自己的思绪发散出去。
现在处于永夜的状态，而经过昏睡的他根本无法确定究竟过去了多久。
“中间，中间大概，大概有半天，我不清楚，你们人类的计时方法太难以理解了。”不来梅伸出猫爪子挠了挠他自己的脑袋。
“算了，就这样吧，谢谢你陪我聊天。”牧闲轻叹了口气，在位置上舒活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下次见面，希望你还活着。”
这时候牧闲对他的祝福已经变得有了些许诚意，毕竟正如他刚刚所说，在城市里面想要达成长期合作的异常，除却蛇妈，也就对方这种音乐疯子稍微靠谱一点了。
“所以？我能跟你去一起吗？我需要更多合适的乐器。”在谈完后，不来梅带着仍旧在颤抖的声音同人试探性地再次问道。
“不行，这一次不行，下次合作再说，你要猎杀异常大可以带上我。”牧闲依旧是即刻拒绝道他，他现在的道德底线还没有泯灭，不能随便和异常去做出猎杀人类的事情。
“行吧，那我也就不逼你了。”它换上了老实的驴声，转身准备离开，却又霍地停住了脚步“希望你也别死了，你是一件非常好的乐器。”
说罢，它便奔行了起来，牧闲则目送着它的身影消失在了下一个街道的转角。
与不来梅的这一次交谈，牧闲清楚地得知了这座城市中还有其他人，而且是较为强大的人，不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对异常抱有恶感，还是对所有生物都是如此，按照不来梅的描述，那个人更像一个狂战士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家伙，还是能不要招惹就不要招惹为好。
牧闲这样想着，微微地闭上眼睛，准备闭目养神少许时间。
冷风吹打在车窗上，犹如鬼魂在恶作剧一样，牧闲的思绪在这样的氛围中延展开来，直至一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
刚刚不来梅来的时候，没有发出那标志性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绷带
不来梅每次到来时候，那有节奏的诡异声响已经可以说是他的自带背景音乐一样的存在了。
可是这一次它的到来悄无声息，明明脚上依旧绑着那些骨头，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否代表着，不来梅已经在短时间内又获得了什么隐蔽的能力吗?亦或是更可怕的一点——
刚刚那个来的根本就不是不来梅，而是一个借机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的家伙，对方具有伪装的能力，非常的难以分辨。
牧闲摸向了自己的额头，冷汗已经渗了下来，自己的位置已经被得知了，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看了一眼目前汽车的电量，已经超过了一半，接近三分之二的量了，接下来的路程怎么说都够了。
牧闲想到这里，迅速下车，将连接着车辆的充电桩给拔断，又迅速上车发动车辆，驱车就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牧闲先将车辆开到了距离充电站有一定距离的地方，随后再将车辆停下来，确认周围没有其他生物后停下来，等待陈以沫苏醒。
他现在的心情颇为紧张，因为按如今最坏的情况来说，那个绷带人和隐藏成不来梅的是两个存在，那么在城市内活动的风险又增加了。
在他思绪逐渐发散时，陈以沫霍然醒了过来，从后面高声说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成功了，成功了，现在我们过去来得及。”
“位置，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牧闲说着打开了车载的导航
“啊，这个哈——”她略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就记住了个大概方向，你也知道，我不识字……”
“就是在西边，城市附近的一条道路上，你先定位到那边，那边是出城的一个地方，到时候我再判断位置。”
“行。”牧闲用后照镜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便驱车前往导航所在的位置。
正如他所料，一路上虽然可以看见路口上徘徊着些许野兽类型的异常，但是他们的本体大多是变异的野犬，野猫等生物，且变异的程度不高，披着巨鸟毛皮护甲的汽车对它们起到了很好的压制作用。
它们所能做的，只能是咬牙切齿，身体打颤着看着汽车开往远处，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过。
“你刚刚利用黄泉荆棘迫使他们停下来，他们的伤亡情况如何？”牧闲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看向在后排面色凝重看着窗外的陈以沫。
“啊，嗯，我把他们的车辆逼停了，当时是看到车辆翻了出去，但是没有人员伤亡，之后我就回来了。”她的语气没有往常那么有活力，看起来因为蛇妈中毒的事情她感到了揣揣不安。
牧闲他现在自己的手臂也感觉生疼，虽然自己的体力不知怎么的恢复比以前要快上不少，但是却也没有办法短时间从虚脱的状态彻底回过来。
但是毕竟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尽快把对方的药品抢夺过来，给蛇妈送过去才是首要目的。
最终，他离高楼大厦越来越远，来到了城市的西边，这里是老城区，所建筑的大多是一些即将被拆迁的老小区，再往前面开一点就要出城了。
牧闲在这里停下了车辆，微微摇下车窗看向远处，这里荒无人烟，可以看见的只有倒塌的楼房和被晚风吹拂过的树木，洁白与猩红的月光落在地上，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了吧。”他回头看向了陈以沫，却没料想到对方又一次灵魂出窍了。
“现在这个节点去哪里了......”
就在牧闲喃喃之时，他感受到了车辆霍然一震，借着后照镜，他可以看见两条白色的绷带缠绕上了汽车的两个后轮，并且还在持续性地将车轮包裹起来。
他猛然做出反应，将油门踩死，试图用这份力量对对方进行抗衡。
这是刚刚“不来梅”口中的那个浑身缠绕绷带的家伙对自己发动了袭击，对方就在城市之中，果然不错。
与对方正面对决的危险D100=78/100
有风险，而且不低，自己失败的概率更大，没有必要去犯这个险，现在跑路才是上上策。
可是哪怕汽车引擎的轰鸣持续性地咆哮着，车轮也仅仅只是艰难地向前移动着，就像不踩着油门单开着D档那样，人的正常走路兴许都能比这要快上些许。
目前自己还不能确定对方的位置，但是可以确定他对自己有敌意，不然不至于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要把汽车给搞报废掉。
刺啦，刺啦
两声断裂声从牧闲的身后响起，车辆也如释重负，在他猛踩的油门下霍然加速开了出去，直直地向前冲去令牧闲不由得迅速在刹车上一踩。
而后照镜中所倒影出来是从土壤之中拔地而起的血红色荆棘群，他们将那束缚着车辆的绷带直接拦腰折断，此时正在逐渐融入大地。
“我回来了。”陈以沫抓着黄泉荆棘从后排一下就坐了起来，然后看了看后方就用颇快地语速说道“牧闲，我们后面三四百米的转角处藏着一个人，他浑身缠着绷带，身旁还放着把镰刀。”
“这样么？知道了，先离开这里，指路吧。”牧闲听着她说完后，扭转方向盘，向之前清算师小队翻车的地方驶去。
那个“不来梅”没有骗人，这个家伙是真的存在的，不要想着和他正面对抗，自己现在不具备这个能力，但是如果对方一定要追着跟上来，那也就只好将危机顺带转嫁给清算师小队了。
身后的绷带还在延展着，试图抓住车辆的尾部，但是此时车速已经达到一百码，那绷带的延展速度远远跟不上，很快就追不上了，牧闲与陈以沫也因此死里逃生。
“呼，呼。”因为过于紧绷的神经令牧闲的头部不由得又有了刺痛感，还未得到良好休息的他就这样继续奔波，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个劳碌命。
“大概就在这附近了。”在驶出五六分钟后，陈以沫霍然叫住了牧闲，随后又补了一句“因为如果再近一点，他们就能听到我们汽车的声响了。”
“你还是很知道这块经验的嘛。”牧闲停下了车辆，一边熄火一边夸赞了人一句。
“我是书读的少，又不是脑子笨。”她将车门打开后把黄泉荆棘的红色尖端轻点地面，在几秒的闭眼后“他们离我们还有一千多米，走走过去吧。”
“行，那走吧。”牧闲也跟着下车，有些后怕地警惕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方向，刚刚那突如其来的袭击令他现在依旧心有余悸，在确认并无他物跟上来后，松了口气。
这周围已经要几乎看不见楼房了，两边皆是树林，在远处可以看见零星的房屋，他们的车辆就这样停在道路中央，他们的身形在这一空旷的环境之中显得渺小。
两人钻入了树林之中潜行者，借着宁静的夜晚和层层叠叠的黑暗得以完全隐蔽自己的身形。
这里没有乌鸦，没有任何异常，有的只有在冬季干枯的树枝和干瘪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了属于自然的音律，他敢保证这可比不来梅所谓的音乐舒服多了。
可这时候，牧闲忽然感觉到了背部的一股恶寒，他的本能自从队友被团灭以来就提升了不少，这一次他同样选择相信自己的本能。
当他缓缓回头时候，他的眼眸与身后一双幽黑的眼睛对视上了。
第四十章——激战
当他缓缓回头时候，他的眼眸与身后一双幽黑的眼睛对视上了。
那个黑影模糊不清，但是在腰间似乎别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隐约闪烁着微弱的寒芒。
对方似乎对于牧闲能注意到这件事颇为震惊，身形陡然往后面一缩，牧闲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人的臂膀，扭腰发力利用自己的格斗技巧试图将人甩翻在地上。
但是对方很明显也有着不俗的战斗技巧，在牧闲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迅速得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虽然未能全然抵抗，但是将后者的力量削去了部分。
“很灵敏。”牧闲在心中暗暗作出评价，这时候，他也瞥见了对方胸口的标志，那是一个死字，只是中间用一条长刀划开，泛出红色的血液。
这是清算师协会四协的标志，专门负责暗杀的四协会，上面的五颗星代表了这是一名五阶清算师。
会有一名清算师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还对自己两人发动攻击的可能性只有一个，自己已经被护送药品的清算师小队发现了，他们或许还在通缉令上见过自己。
牧闲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年轻了，对方领头的怎么说都是一名七阶清算师，是被协会授予单独称号的人，在战斗经验和警惕性上绝不会输给自己。
“只不过，协会对我的信息该更新了。”牧闲在心中暗自想道，低声呼了一声陈以沫，让她迅速支援，自己则猛然往对方的小刀上撞去。
见到牧闲这个举动，对方先是一愣，身体本能地挥舞着刀刃就刺过去，但是他所想的鲜红血液并未从牧闲的身体之中涌出，反倒是刀刃却霍然停住。
仔细一看，那长接近二十厘米的刀刃竟然直接被牧闲的风衣给包裹了起来，而片片鳞片则在上面显现，同钢铁碰撞摩擦发出金属声响。
金属的碎片渐渐落在了地上，被牧闲与他踩在了脚下，本来如此情况下，就应该放手投降或是选择逃离了，但是对方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直接顺势环抱住了牧闲。
牧闲重心不稳，坐倒在了地上，双臂发力试图将对方推开，可未曾想，又有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他们自知埋伏被发现，于是迅速的前来支援自己的队友。
本打算上前帮助牧闲的陈以沫注意到了这两个正在急速赶来的身影，一咬牙，握着黄泉荆棘的双手渗出了鲜血，但也使周围的土壤开始细细簌簌地发出蠕动的声响。
而那两个身影到底也是有一定战斗经验，及时停住了脚步准备观察他们的下一步动向。
砰！
一声沉重的枪响从远方响起，却惊的树林在寒风中不断摇晃，子弹在树木间跳动着，直指牧闲与陈以沫。
于此同时，遍地地荆棘以陈以沫为圆心陡然拔地而起，覆盖了半径十米的距离，那正在赶来的两人很明显退的还不够远，其中一名被荆棘穿过了手臂，另外一名则被划开了多处伤口。
子弹跳动着，击碎了荆棘，或有落在地上，或有打偏，但是最终有两发依旧来到了两人的咫尺之间，一发击中了陈以沫的左胳膊，另外一发即将击中牧闲。
但是在那银色的子弹即将命中牧闲之时，他的身形却陡然消失，就像是融入了泥土之中一样。
在荆棘环绕包围中，只剩下了这首个暗杀者和因为吃痛而捂着胳膊靠着树木的陈以沫，双方的距离只在三四米内。
前者见状抓起了地上已经断掉了半截的匕首，趁着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朝她的身上伺候去。
陈以沫瞳孔紧缩，腿部颤抖着就侧身往右边一躲，借着树木将这份攻击挡下，随后抓起地上一把带着泥土的落叶就往人脸上招呼去。
对方从未见过这种手段，正在喘着粗气的鼻孔与嘴巴都被塞进了叶子与泥土，就连眼睛都被尘土弄得连续眨了好久。
即便如此，陈以沫的处境也绝对谈不上好，那被荆棘拦在外面的两人已经破开了防线，带着身上的点点滴血奔来，距离不断拉近。
砰！
又是那发沉重的枪声，子弹继续在树林间跳动着，直击向陈以沫，这一次选择了被破开的那一部分，四发子弹尽数射来。
这是对于她来说绝对的危机，被尽数击中后就算还有活动余力也难以对付剩下三个人。
眼见着那子弹在树木间弹动着，要击中陈以沫时，一阵冬日的寒风却霍然吹向了林间，影响了子弹的方向。
其中两发最终打在了树上，使一颗看起来超过十来年的树木缓缓倒塌在了地上，激起了无数尘土与落叶。
而另外两颗，则不偏不斜地击中了陈以沫身前的那名清算师，他的双腿鲜血如注，根本站不起来了。
另外两名赶来的清算师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慑到了，在原地愣住了将近两三秒的时间。
也就是这两三秒的时间，那两个人突然感到后脖颈一凉，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刀片划伤了脖子处，摇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而牧闲则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将手中拿着的刀片往地上一丢，又谨慎地退回到了陈以沫的身旁。
“果然，是具有麻痹效果的刀片，接触到血液就能让人倒地。”牧闲心中如是想道，刚刚的情况实在是过于千钧一发了。
若非自己强行一憋气利用穿梭之钥潜入地底，恐怕就要被那远处诡异的子弹给击中了，到时候自己的蛇甲被破开来，想要随便的划上一刀还是容易的。
也还好陈以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自己才能顺手将两个刀片碎片抓到手上，从而对他们进行偷袭。
远处那个放冷枪的，恐怕就是领头的七阶清算师，这里有三个五阶的，那么还有一个人应该在看守药物。
此时森林之中已经看不见任何身影了，但是对方的射程很远，牧闲无法确定对方躲在何处，让陈以沫现在灵体化风险也过大了。
不过好在，自己的手上也算有三个人质了，这样或许可以进行相对和平的谈判。
“前辈，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取走一点药品，嗯，我们有个同伴中毒了，可以吗？”牧闲放开了嗓子向森林之中高声喊道。
在声音借着寒风穿过了树林后，本已经接近沉寂的夜晚，却又响起了极为不和谐的枪声。
砰——
第四十一章——死里逃生
砰——
牧闲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拉着受伤的陈以沫往侧边一闪，两颗赤红的骰子在空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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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发子弹无一例外的再一次打空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树木倒塌的声音，这恐怖的破坏力想要摧毁这个森林也只是时间问题。
牧闲他喘着粗气，头脑感到了一阵刺痛感，不由得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旁边的树上，这下换成陈以沫搀扶着他了。
“我们现在先离开吧，我再用这荆棘，应该能拖延一会。”陈以沫拉着他就想要离开，却发现后者的身体愈发沉重了起来。
“不用，我现在，走不太动，呼，呼。”
牧闲他这下反应过来了，以前只是听说负责暗杀的四协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没想到今日交手果真如此，哪怕队友被断手断脚，在即将击杀对手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一丝心软。
他瞥了一眼四周倒塌的树木，不禁被震撼地咽了口口水，这种战斗力想必就是那个领队的七阶清算师，自己和对方这种人的实力终究还是相差太大了。
概率之骰如果在作用于非自身时候，所消耗的精神力就是取决于对方的实力，或者说在世界上所占有的命运比重，像对方这样的人，命运比重估计不轻，才两下修改就让牧闲接近虚脱。
他的任何一颗子弹都有着击穿蛇甲的能力，虽然后者确实可以减缓不少伤害，但是也会让人短时间感到一阵生疼和不小的出血量，要是再被命中就麻烦了。
砰！
子弹继续鬼影迷踪般射来，连续性地弹来弹去，完全无法判断其射击轨迹，这根本没有办法做出相应的防御。
两颗赤红骰子即将滚动时，牧闲的头脑传来了一阵被开颅的头痛感，险些没有站稳要摔倒在地上，那层层叠叠的古怪呓语从他的耳畔旁传来，眼前的视线开始重叠。
成堆的荆棘从他们身旁拔地而起，形成了接近三米的屏障，血红的刺被子弹轻易地一个个折断，枝干被贯穿，但是最终被拦截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呼，呼。”陈以沫的身体也接近了极限，她现在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几乎要握不住那黄泉荆棘了。
“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牧闲咬着牙齿，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嘴里喃喃着“该死，那个什么，什么衔尾蛇，你要是真在我脑袋里面，想点办法啊！”
他清楚自己那怪异的梦境肯定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影响，最大的可能是那东西就在他的身上，要是真的遭遇了危机，他绝不会相信那家伙可以忍得住。
风吹了起来，越吹越大，寒风席卷着这一树林，摧残着那在冬日仍然坚挺的叶片，将他们一个个打落在地上，没有声响的落地，静静地归于泥土。
耳畔边层层叠叠的呓语依旧在诉说着什么，牧闲面容扭曲，他的喉咙开始感到了干燥发痒，似有一条虫子在里面蠕动着，眼皮沉重地闭合在了一起。
但是恍然之中，他又一次听到了骰子滚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骰子在不断的骰出新的骰点，他看不见，但他可以确定肯定存在。
眼前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是神秘的黑暗，唯有骰声作响，渐渐地他身上的疼痛感开始消失，身体不再那么虚脱，似乎可以再次活动起来，于是他试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可是才刚迈出第一步，他的身体就犹如生锈的齿轮一般停滞在了原地，这不是他想要停下来的，似乎是这个躯体本能地不敢向前走，好似前面有什么怪物一样。
投掷声仍旧在响起，但是除此之外，牧闲还听到了前方黑暗中所传来了声响，细长，深邃不似人声，包含一种神秘且诡异的韵味。
“衔尾蛇？”他在心中暗自判断道，试着动弹身体却依旧无法做到。
突然，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坠落，不停的坠落，无止境的坠落，眼前的一切都在破碎，哪怕是那黑暗也一同破碎，自己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自己在不断坠落。
最终，他落到了地上，这一次他陡然睁开了眼睛，身上刚刚的疲惫感已经全然消失，就连身上因为虚脱所流出的汗水都一扫而空，自己现在的精神力颇为饱满，可以称得上是满状态。
身旁的陈以沫跪倒在地上，侧身将头部靠在他的身上，两人在层层叠叠的血红荆棘包围中央，但是这一保护已经被子弹摧残的支离破碎了。
“是衔尾蛇的作用么？”牧闲沉吟了一句，旋即搀扶起了陈以沫“趁现在，我们走。”
刺啦！刺啦！轰！
刺耳的断裂声与树木轰然倒地的声音从左边响起，牧闲抬眼望去那地方出现了数条在空中挥舞着的绷带，它们盘旋在空中与一个身影纠缠着。
七阶清算师被城市里面那个绷带人缠住了，难怪后续没有继续向我们射击，逃跑也好办多了，牧闲做出了判断后旋即转头。
“咳咳，你这不是能动吗？”陈以沫看着搀扶着她行动的牧闲，口中有气无力地呢喃道“那个放冷枪的家伙不用管么？”
“他现在自顾不暇，但是我们得尽快，估计看守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人了，找到可以解毒的药剂就跑。”牧闲感到自己的体力前所未有的充盈，即便扶着陈以沫也能以相对快的速度前进。
“至于我，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恢复了，但是管那么多呢，不是么？现在不也挺好的。”
“挺好，挺好，咳咳。”她的口中吐出了两口血沫，落在了牧闲的衣服上与地上“看起来你还得给我额外找点能止血的东西，我的左肩膀好疼啊。”
“会的，会的。”牧闲即刻回应道，旋即在保证人跟得上的情况下前进，最终达到了清算师小队车辆停靠的地方。
这里正如牧闲所料，只剩下了一个看守的人员在卡车上，对方一副不安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新人。
“你现在灵体化，手会受到影响么？”
“会。”
“那我去拿吧，就是又要费一点功夫了。”牧闲将那陈以沫安置在了一颗树木的旁边，随后便绕着向卡车的后方走去。
在达到一定距离时，他准备利用穿梭之钥直接从地下潜入卡车内。
但就在牧闲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地上斑驳的月光，只有白色的月光。
第四十二章——取药
但就在牧闲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地上斑驳的月光，只有白色的月光。
他望着地上那白色的光芒有些出神，大脑内仿佛被注入了大量的信息，一时半会间反应不过来，不过远处的枪声与树木倒塌的声音很快便将他拉回了现实，随后，他本能地将头望向了天空。
天空中，那一轮自打末日开始就存在的血月已经不见了，仅剩下那一轮洁白的月亮，那一轮陪伴了人类历史的皎洁白月。
虽然脑海中思绪万千，但他还是将这些蔓延出的思路尽数扯回了大脑，随后一憋气，潜入了大地之中，穿过了土壤来到了卡车的底下钻了进去。
卡车里面的环境一片漆黑，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牧闲他可以清楚地摸到那些药品的罐子，但是他不确定哪一个是用来解毒的，挨个带回去又根本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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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抓起一个将近有自己巴掌那么大的药罐，听着里面的药丸发出的碰撞声，随后再次随手摸了一把另外一个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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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摸给陈以沫疗伤的，他可以确定协会内部是有几种可以用于医疗的秘作的，其中就有专门产出止血，解毒等方面的，这些药品说不定都是给那秘作生成的呢。
无论如何，多摸几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他看不清药品的介绍，带出去看又太麻烦，只能利用概率来使自己摸到准确的。
在经过了六下投掷后，牧闲的头部也开始渗出汗水，他有一点累了，眼下这六个药品怎么说也有一个能帮助解毒，先都带回去再说，自己可不能在这里消耗过多的体力，不然待会逃跑都不容易跑。
随后他按着原路返回，折返到了陈以沫的身旁，后者此时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依旧是泛白，身体看起来颇为虚弱，刚刚的战斗同样也透支了她不少的力量。
“我们走吧，这里......”牧闲拿出自己口袋里面的一瓶药物，但是夜色依旧太浓，字迹根本看不清“这里我看不清药的效果，但是大概率是有解毒和疗伤的，我们走吧。”
“我的左肩膀真的好疼，真的感觉，就跟小时候跟一群男生打架一样，斯，好久没有这么疼过了。”陈以沫一边咕哝着一边在牧闲的帮助下起身，踉跄地向前走着。
寒风依旧在吹过树林，令叶片摩擦发出婆娑的声响，枪声与撕裂声依旧在后方，但是随着渐渐远去也逐渐听不见了，陪伴他们一路的终究只有冬日的冷风。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对吧。”牧闲从脸上挤出一个浅笑看向了无力的陈以沫，又看了看天边的那一轮洁白的月亮，他要试探对方的反应。
陈以沫听闻牧闲的话语，微微仰起头看向了那悬挂于天边的白月，如同珍珠一般的白月看起来是那般无暇，那般清冷，如同不可触及的梦中情人。
“确实，今晚的月亮很圆，嗯——”陈以沫弱弱地回应道后沉吟了片刻，眉头也微微皱在了一起似在思考。
“怎么了？”注意到对方这一小表情的牧闲随之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说不出，咳咳，不行，不能继续说话了，太累了。”她抬手摆了摆，旋即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不再说话只是在牧闲的搀扶下前进。
或许很多人不会在意这个小细节，百分之九十的人会不再理会，但是牧闲是那百分之十，陈以沫的这个反应对于他来说或许会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自己最后一次看天空的时候，月亮是存在一红一白两个的，这也是之前陈以沫所告知他的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但是现在呢？陈以沫又把一个月亮作为很平常的一件事情，这是否代表着有东西在冥冥改变着她的认知，而经过了自己的这么一提醒，她意识到事情确实有点蹊跷，因此开始了思考。
无论如何这事情都太古怪了，牧闲很快就将罪魁祸所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准确来说是自己身上的那一条衔尾蛇，对方是导致这一次月亮转变的元凶。
他清楚上次听到的呓语：“完美——轮回——黄昏——衔尾蛇——完美——”这一呓语也是在不断循环的，与衔尾蛇的意向不谋而合。
那么是否可以依据这个事情来做出一个判断，即衔尾蛇利用了循环的功能使得月亮回到了原样，牧闲在心中做出了如此思考，暂时将这一推论定为推理。
自己的身体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或许对方现在没有什么威胁，还需要寄居在自己的身上，遇到危险了还能拉自己一把，但是以后呢？它恢复了力量，是否会霸占自己的身体？不可能存在没有代价的买卖。
这种循环的能力无异于将时间的指针在不断的拨弄，这要是个秘作，指定会被以最高级的防守来看待。
在他的印象里面，哪怕是色彩级的清算师当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客观事实的改变，当然，他对于这些人的了解也甚少。
牧闲最终绕了一大圈后才带着陈以沫回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这里依旧如之前他们来时候一样，寂寥无人，只有那辆覆盖着细碎金属光泽羽毛的车辆停在道路中央。
他勉强松了一口气，将陈以沫扶上了后排座位，自己则坐回了驾驶座将车辆发动。
枪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这一距离本不应该如此，大概是那边的战斗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胜负，但是牧闲知道自己应该要尽快离开了。
他拿出找出来的药品随意地瞥了一下，在确定有止血和疗伤的药物后也就没有再注意更多，将疗伤的一瓶药水递给了陈以沫。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应该是涂抹的，你哪里受伤了去抹一点。”牧闲说着就将车辆开始行驶了起来，随后又顿了顿，将车前方的镜子翻了上去。
“我不看，我需要专注看路，你放心给自己上药。”
在得到对方简短地回应后，他便开始专注于道路上的行驶。
可或许是命运之神的捉弄，此时，他注意到了后照镜中霍然出现了一辆卡车。
第四十三章——逃出生天
在得到对方简短地回应后，他便开始专注于道路上的行驶，可或许是命运之神的捉弄，他注意到了后照镜中霍然出现了一辆卡车——那是刚刚他取走药物的那辆车。
自己考虑到取走过多的药物被发现的可能太大，再考虑到自己的一些道德底线，并不想作恶让那些安全区的人取不到药物最终死亡，所以只拿走了六瓶药物，按量来说怎么样都够自己用一阵子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被对方发现了吗？还是说单纯的就想要追杀自己，无论是哪种自己现在都只能全力的逃亡了。
好在之前给汽车充上了电，现在还有着一半的电量，对方又是卡车，这飙车战自己大概率是不用害怕了。
他这念头刚出现，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不偏不斜地命中了他车辆的后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牧闲可以想象出上面留下的弹痕。
那个七阶清算师赢了，而且回到了车上，现在那边恐怕是一个人在开车，三个人被放在后排休息，而乌黑的枪口正在瞄准着自己呢。
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肉眼可见的拉近，很明显对方驾驶的不是寻常的卡车，而是协会中调试过，可能专门用于快速运输的车辆。
不过情况依旧不算太糟糕，只要进入城市当中，他的车辆是可以在小巷子之中穿行的，而对方并不是，利用这一优势想要逃出生天不是难事。
他也根本不怕对方后续定位自己，只要回到了巢穴，回到了蛇妈的旁边，只要蛇妈吃下了解毒的药物，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人，这样的清算师小队根本就奈何不了蛇妈，官方也不可能为了抓他而派出更强的人。
砰！又是一声刺破夜色的枪响。
子弹再一次击中了车辆，一颗子弹直接穿过了后车的挡板射入了车内最终被座椅给挡住了。
“陈以沫，安全带系好了。”牧闲话才刚说完，自己就霍地将方向盘转动了起来，直接扭转了车辆的行驶方向，向森林之中开去。
虽然自己的车辆也未必可以在密布的树林之中穿行，但是总比对方行动起来方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并不是什么坏招。
“啊，等，等。”陈以沫才来得及盖上那药品的封口，脑袋就因为惯性而撞到了右车门上，令她吃痛地发出呜咽，但还是艰难地将安全带给系上了。
车轮在湿软的泥土上打滑着，令牧闲不太好控制住方向，若非他车技娴熟，一头撞在树上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令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对方的车辆竟然无视那密集树木所构成的障碍，直接一边开枪击倒树木一边闯入了进来，就像是头发上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黏在后面。
车轮碾过了干枯的树叶发出了破碎的声音，牧闲眼睁睁地看着后照镜上那辆白色的卡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乌黑的枪口已经又一次瞄准了自己。
“他能打，我不能打吗？”牧闲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这一念头，在抬眸确认前方道路相对安全后，将车门拉下，握着自己的手枪在摇晃颠簸的车辆上陡然射出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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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目很大，这份概率的改变在千钧一发之际改变了风向，帮助子弹击中了对方的前车轮，后者不禁直接打滑，一头撞在了了倒塌的树木上。
对方的枪口也因此而走火，几颗树木随之轰然倒地，彻底的封锁了道路。
“得救了，呼，呼。”看着后照镜上那白色卡车的身影逐渐缩小，牧闲松下了一口气，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渗出了大量汗水。
“是，是，我感觉不用灵体化我都要灵魂出窍了。”陈以沫在后排惊魂未定地坐着“我还没有坐过几次汽车，你就让我开始对这交通工具产生恐惧了。”
“这种事情以后你还会经历很多。”牧闲半开玩笑地说着，逃出生天后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可以开始专注于道路的驾驶了。
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收获颇丰，那些药物省着些用足够他用半年了，这半年时间内指定可以搞到更多东西。
“那我宁愿步行，四个轮子的机器都是恶魔。”
“嗯哼？说起来，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我看一下啊。”陈以沫微微拉开肩膀的衣服看了一下，此时她左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多处已经只剩下伤疤了“没什么事情了，也不疼了，手也是。”
“那就好，呼，连累了你，他们的目标其实应该是我，否则没必要对你下这种死手。”
“说什么呢，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反正都是为了蛇妈来了，你不在，我一样要偷药，也一样要被他们打的。”她敲打着汽车的座椅，随后直接侧身躺下“睡一觉，到了叫我。”
“行，好好休息。”牧闲将车辆驶出了颠簸的树林，开往了城市之中。
在确认陈以沫已经进入梦乡后，他脸上的表情霎那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眼眸转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自己想要向莫枫的复仇是最终目的，但是在这之前，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去除，或者至少搞清楚自己身上的这个“衔尾蛇”是什么东西。
现在有关于资料的查询，他可以回去利用梦境检索一下，实在不行就去联络自己在六协的朋友，负责协会信息传递与处理的他们多少也会懂得一些。
牧闲他可不想要自己在某一个时间点不明不白的发病，最后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很快，他驱车回到了洞穴的入口处，在那边探出头的是之前所见到的额前有一簇白色毛发的土拨鼠，他见到牧闲回来激动地挥舞了下爪子。
“陈以沫，到了。”牧闲一边高声叫着人，一边推开车门同土拨鼠挥了挥手。
“啊，啊，到了啊，你这，还挺快的。”陈以沫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霍地起身却撞到了车顶“斯，疼，这车就不能高一点吗？”
“本来还是敞篷的呢——”对方揶揄着走向了小土拨鼠所挖出来的洞穴，
当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在深邃的黑暗之中后，树林之中再一次掠过了金色的身影。
第四十四章——休息
静眠安全区，周凡承办公室。
眼眶幽黑的男人双手十指虚握，面色凝重，而在他的眼前站着刚刚包扎完伤口的白泽云，后者的面色比他更加难看。
“你的意思是是说，牧闲现在和一个女人，以及一条能与你比肩的龙角地蟒待在一起？”许久的沉默后周凡承终于率先开口“那就暂时不用去管他了。”
“他所犯下的罪行虽然值得令人唾弃，但绝对谈不上需要派出你这种八阶清算师带领一个小队去围剿，有风险，而且没必要。”
“我明白，但是——”白泽云咬了咬牙齿，被蛇尾甩伤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
“我明白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不支持你这么去做，人手太紧张了，除了你之外，我们安全区只有一个七阶，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三四阶的人。”
周凡承如同在安慰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事实上，他确实如此，他清楚白泽云是一个心眼不大，自尊心极强，对待工作又认真的人，对于他必须要做出提醒，
“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仅仅只能简短地回应道“莫枫离开了吗？”
“嗯，在得知你回来后就离开了，色彩级清算师并不在我的职权管辖范围内。”说罢，他办公室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周凡承旋即接起了电话。
在接到电话后，他脸上凝重的表情也在转变，乌云逐步笼罩于他的面部，眉头紧锁，抓着电话的手也愈发紧握。
“怎么了？”白泽云见状不对劲，迅速同人询问道。
周凡承回应了对方几句后放下了电话站起了身，紧张地咬了一口桌子上放着的巧克力。
“牧闲和你说的那个女人抢了药品运输车，他们在明长忠的小队追杀下还成功逃离了，现在小队三名成员处于昏迷，明长忠与一名来路不明的绷带男纠缠，脱离对方后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他还有帮手？能将明长忠打伤后离开？这，至少也是个七阶清算师水平的人了吧。”白泽云的嘴巴微微张开，对于这件事情颇为震惊，但旋即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先去看一下安全区的电力恢复的如何吧，还是那句话，牧闲，暂且不要去管他，需要我们管理的麻烦太多了。”
周凡承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摇了摇头，打开门后一步一步走向生活区，而白泽云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安全区内那一栋栋临时居民楼亮起了光芒，前者的眼眸也一同闪烁，嘴角划过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
“还是很舒服的嘛。”牧闲闭着眼睛，穿着着一件灰色的浴袍与浴裤整个人浸泡在洞穴内的温泉之中，享受着腾腾热气划过自己的面庞，任由热水滋润着自己的肌肤。
“所以我们这阵子应该不用到处乱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另外一边，陈以沫在牧闲的另外一头，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款的浴衣，只让自己的脖子以上浮出水面。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用。”他用轻松的语气回道人，脑海之中却还没有忘记解决自己身体内东西的问题。
蛇妈吃了药后很快就恢复了活力，整条蛇盘倦在一旁啃食着今天猎食到的美味——无意间落入下水道的地上变异生物。
土拨鼠们已经潜入地底回到了他们的地下王国，当然，只需要上面的人或者蛇喊一声，他们随叫随到。
“话说，我还没有问过你一个问题，就是，你如果不喜欢和安全区那些人呆在一起，城市之中没有认识同龄的熟人吗？”牧闲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了那少女在水中露出的脑袋。
“他们啊——”陈以沫歪了歪头，拖了片刻的长音“他们怎么说呢，距离我管辖的街道太远了，我们也没电话，等我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末日了，根本来不及通知我。”
“等等，你刚刚说，管辖街道？”牧闲一手抬出水面，表情略显诧异，这个时代这种话他只从电影里面听过普通人敢这么说。
“对啊，管辖，怎么了？”面对牧闲疑惑的表情，陈以沫则是很自然地回应道“我管辖的是长明路和兴福路，那两条道人流量不少，可以摸到一些好东西。”
“额，我对当地地理不了解，你不是一个小偷吗？这年头偷东西都要分地域了？你们这个行业也搞那么清楚？”
“哎，这个还是有讲究的。”陈以沫从水中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就比如永宁街那块，那是独眼罗曦的地盘，我就不能去偷，同样，他的地盘我也不能去。”
“还有我们偷盗的理念也不一样，他是认为有就偷，我不一样，我是挑着过的还算可以的人偷，当然，你也别把我想太好。”她将手指收了回去，在水中放松，仰泳着漂浮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现在和你相处的还不错。”
“按照现在外面对我的评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牧闲也淡淡地回应道她，虽然心中满是不甘，但是他必须承认现实，才能进一步发展，
“那咱俩还挺配的。”陈以沫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些许俏皮的语气说道，
“行了，我先回房间换套衣服休息一下了。”他从水里撑着起身，在上面抖了抖衣服上沾的水，湿漉漉的衣服很是沉重。
“好哦，我再泡一会，最近干什么事情别叫我了，太累了。”陈以沫享受着舒适的水温，静静地闭上眼睛，就这样泡在温泉中。
“哦，对了，等你待会休息完，我给你看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牧闲停住了脚步后缓缓回头道。
“等待会再说，先休息，不过你得答应我，别马上拉着我再到处去跑，特殊情况除外。”
“行。”牧闲轻笑着吐了口气，他也明白不能一直麻烦着陈以沫。
对方与自己不同，她是可以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有着蛇妈的保护，想要吃的自己去找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不需要努力就可以过上躺平的生活。
但是自己不一样，自己想要复仇的执念很深，虽然不会从口中轻易提及，但是绝对是犹如一团不灭之火一样燃烧在心间的。
他在回到了房间后，便将自己的浴衣拧干换下后，又穿上了睡衣躺到了床铺上，在被子的包裹下渐渐进入了梦乡，他将去梦境之中寻找自己身上的答案。
又一次穿越了那片虚无缥缈的区域，牧闲睁开了眼睛，身下是熟悉的床铺，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清晨的阳光爬入了屋内，鸟儿的歌声在枝头传唱。
“牧闲！出去集体行动了——”楼下的柳诗用甜美的声音高声喊道。
第四十五章——无法改变
“牧闲！出去集体行动了——”楼下的柳诗用甜美的声音高声喊道，随后是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啊，来了。”牧闲他霍然起身，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这种情况想必对方已经喊了他好几次了。
他匆匆将衣服整理好后，一边再端正衣领一边走下楼去，其他的三个人全部都整理好了服饰，正在楼下等着他呢。
“你小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李俊上来就是不轻不重地捶打了一下牧闲的肩膀，令后者后退了半步。
“抱歉，队长呼噜声太大了，没睡好。”牧闲将目光投向了王卓，脸上带着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令后者不禁转过了身。
“总而言之，我们出发吧。”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后便转身走到门旁，手轻轻敲打了下门板“好了，该离开了。”
牧闲没有多问什么，他隐约记得自己这一天是去同伴们参加官方组织的会议，在这次会议当中会通知他们后续的行动，时间大概是在春节后展开。
柳诗与他走在最后面，前者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轻声询问道“还好吗？”
“你说我？我一直很好，倒是你，别那么忧心忡忡的人了，人要是负面情绪多了，身体免疫力就会下降，嗯，还会精神无法集中。”
牧闲依旧是那副轻松的样子，这是他必须要在同伴们前装出来的样子，他怕他不这么保持，那种失去后的痛哭情绪就会爆发。
他们两人坐在了汽车的后排，前排的李俊一直在车上讲述着自己昨晚做的几个梦叨叨个不停，王卓则是敷衍的嗯嗯回应。
牧闲靠在窗边看向窗外，景色如同电视剧般播放着，脑海中的记忆被再一次唤醒，他记起了之前这段路的所有事情。
哪里会有红灯，哪里会比较堵车，哪里会经过走路慢的老人，这些他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之中，在梦境中他的记忆力比往常要好得多，这或许算是某种特殊的能力吧，在现实可不一定回忆得起来这些细节。
“队长，前面道路可能会堵车个几分钟，从左边绕过去吧，那些反而省时间。”牧闲突然提醒道，他想利用这一能力对某些事情做出改变。
“啊，是吗？”
“对，你远远看一下，前面的车辆是不是已经排很远了。”
王卓按照牧闲所说的眺望了一下，发现开在自己前面的一辆辆车都渐渐停了下来，确定确实如此后他便将方向盘调转到左边。
“你小子不会改概率了吧，居然提前知道了会堵车？”李俊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牧闲“可别乱用秘作，会有副作用的。”他的话语之中除了提醒，还带着羡慕的意味，
队伍即便是到了最后被团灭的时候，也只有他与队长拥有秘作，这意味着他们将有能力迈入七阶清算师以上的行列。
虽然说等级不代表实力，而是看你对整个社会的贡献程度，但是在那些危险的任务当中，倘若你连娴熟驾驭一个秘作的能力都没有，恐怕是很难生还的。
秘器固然好用，而且副作用不强，但是终究只是秘作的产物，用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无法使自己更上一层楼的。
当然，牧闲听说过有一名九阶清算师至今没有属于自己的秘作，这种属于极为特殊的个例，是不能去参考的。
汽车向左方开去，虽然距离稍微遥远了一些，但是与堵车所消耗的时间相比还是大大减少了的，就这样，他们距离协会会议处越来越近。
可是眼见着即将要到时，一辆电瓶车却突然从马路之间横穿了出来，王卓连忙踩下刹车，却依然撞到了对方，那戴着头盔的驾驶者被撞倒在了地上，车子也倒在了一边。
“不好，我下去看看，你们先别动。”王卓迅速做出反应，将车往旁边停靠好，带好随身的医疗用品旋即下车去扶起那个被撞到在地上的男人。
“唉呀，这人怎么不注意交通安全，这也太危险了吧。”李俊看着王卓扶着那个人走向路旁的街道，略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巴。
“或许是他有什么急事吧。”柳诗倒是不在意，反而用担心的目光看着那个人。
牧闲则被这一事件弄得有些发愣，他将视线移到了车子的时间上，有些发颤的咽了口口水。
王卓此时正在扶着那个人去路边长椅上歇息，并且在用酒精与纱布为对方消毒，这需要费上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也就比堵车的时间少一些，而加上稍远的路程，所花费的是一样的。
时间一样，不就代表什么都没有改变吗？他们依然会在同样的时间点到达会议处，牧闲所想的绕路根本就没有用。
这是巧合吗？还是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的事情，顷刻间他感觉自己前面有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自上而来的狂风令他连连后退。
“或许只是巧合。”他这样安慰道自己，努力让自己心情保持一副平静的状态，免得让其他人再觉得自己的情绪不稳定。
想要确定是不是巧合很简单，继续用记忆当中的事件去确定就好了，下一个事件是李俊将会在进入临时会议处，也就是一家普通酒店的时候因为门口没有擦干的水而摔倒。
当时是他第一个人冲在前面才踩了坑的，这一次牧闲他要走在最前面，并且提醒对方小心别踩到水坑了。
王卓在为对方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就回到了车上，此时距离到达目的地的时间还有三分钟，这段距离来说，确实差不多。
“还好，只是简单的擦伤，他人也挺好的，没说我们什么，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王卓上车解释道，随后继续开动车辆向目的地驶去。
车内的几人又谈论了一下刚刚撞到人的事情后，车辆便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这是一家随处可见的酒店，十层的高楼，抬眼便可以看见入口处的廉价的大理石装修与自动开关门，选择这里在隐蔽方面也有所保证。
毕竟清算师协会目前仍然属于官方的秘密组织，是不能对外开放的，这么做也好。
车一停下来牧闲就迅速下车，然后保持着一种比所有人都稍微快一点的速度前进着。
“怎么你今天走的比我都快啊，牧闲，你以前不都和柳诗一样走最后面吗？”李俊赶上了他，与他并肩同行，略感奇怪。
“怎么？就允许你每次走在前面吗？”牧闲轻笑着回应道“我这么做不犯法吧。”
“你这家伙，越来越不正经了，刚认识你那会挺腼腆一个人。”
“那是因为不熟。”眼见着酒店的大门就在前面，牧闲霍地加快了速度，一个箭步闯在了第一个进入。
自动门拉开，他的脚踩在了中心一滩水坑上面，这很好避开，只需要从两边走就好了。
“你们小心点，别被滑倒了，这地有点湿。”牧闲就这样提醒道身后的三人，还刻意站住了中央的位置让李俊从侧面进去。
“看起来刚刚的确实是巧合——”看着人安全走入了酒店内，他的心中也松下了一口气。
可这时候，走入酒店的李俊身旁路过了一名提着手提包，踩着高跟鞋的妇人，她看起来不太适应自己脚下那双鞋子，走路摇摇晃晃的。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那名妇人脚底一滑，手上的手提包霍然飞出，宛若流星锤般砸向了她身旁的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