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神通秘药,‘花间露’,人前人后…
这里的信众和百姓都太过愚钝。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别说那些底层了,本来作为领导与统治者的拥有学识的阶层存在,那些祭祀与神将们也强不到哪里去。
一个只会念经讲道,忽悠人…
一个只会打磨身体,练劲杀人,最多再加上忽悠人…
要指望他们一边考虑全局,一边领导教导着下边的人干活,那还不如找条狗拴在那儿。
这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从某种意义上挺发达,如个体的开发,如那些非人的高层…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却又非常原始的世界,如那些底层存在,如整体社会结构…
很多以前理所当然的东西,在这儿可都行不通。
张宝仁坐在家中的书桌旁,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皱着眉头思索道,“别的先不说,想要完成我的规划,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批懂得土木建设的技术人才…”
“也不需要多么顶级存在,只要能够看懂图纸并且精通种种技术,能够领导旁人,并能够教会那些人一些简单的劳动技巧的‘普通技术人才’就行了。”
“嗯,或者给从什么地方调出一帮‘道士’来…”
想到这里又是忍不住莞尔摇头,道士是没那个可能,上一个更是没那个可能。
就算将整个神赐之地都翻过来也找不出他所需要的那些人才。
除非狠下心来深耕苦种,花费十几甚至几十年来慢慢的培养…
但现在活都已经开始了,裤子都脱了,十几年时间谁能等得了?
“所以最终这麻烦还是得落在我的身上…”张宝仁摇头叹道。
又想了想,便开口唤来了门外因为之前任务繁重所以被支使出去帮忙,现在总算是清闲下来的黑衣武士。
“神使大人…”黑衣武士进来恭敬的施礼道。
张宝仁摆了摆手让其起来,“第三神将那里怎么样了?”
第三神将元十三这段时间没个动静,好似失踪了一样,不光是因为第一神将回来了,不得不让出位置,同时也是因为其被张宝仁派出去处理着一些私事。
黑衣武士道:“自从您上次交代下来,第三神将就一直带着人在各地寻找着,沾取那个东西。”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混乱,所以耽搁了一会儿,但这两天已经慢慢的回到正轨。”
“我刚还和他碰了一次面,听他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就能找够…”
“嗯…”
张宝仁点了点头,“那点‘心思’总是越往后越难找,不必因为我急着要,你们就着急着乱找,慢点就慢点,等找到了,拿过来给我就是了,我这边还能等得急。”
“神使大人慈悲。”
黑武士满脸感动的一礼,便躬身退下。
这时两人所说的“那样东西”是一种超凡材料。
此乃是铺助新神通修行的秘药中,所需要的一剂主药。
之前将神通中的五道雷法修成,那门雷法神通就算是大成了,虽然不算真正的修成圆满,但新的神通便是已然出现,已经可以修炼了。
新神通名曰:。
在炼化伴随着神通出现之时的那一丝自带的神通本源之力,神通小成之际,张宝仁便因此得到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其实以张宝仁现在的境界与那心念算力,早就能做到一心二用甚至于一心多用了。
但那个一心多用和此神通所带来的“一心二用”却有着根本不同。
原本那个是因为心念算力太过强大,多数的事情都无法用尽,所以一些本来沉余的,多余的,静置的心念便可以进行别的思考。
就好像是一个普通人在走路的同时穿衣服,或者走路的同时吃着东西并且开门这般。
那所谓一心多用完全是因为底蕴太过深厚所致。
而这个“一心二用”,却好像是将一个人分成了两个,但却分而又未分,合又未合,甚是玄妙。
如果在最开始普通人的时候修行这门神通,便能以一心同时进行两种穷尽心力的复杂运算。
但在当前来看,因为神通才小成,以现在的底蕴实力并没有,也不能带来什么明显的作用。
不过张宝仁却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其所带来的变化,构造元神的思维结构因此而都有些不同了。
因而这门神通的属性也不用多说,自然便是位属于“神”的。
同样的,其之秘药也是“香”。
只是与之前的种种秘香都不同,其非是燃香,而是为“香水”。
此香名曰:“花间露”。
其配方为:“主药:女儿千千结,铺药:竹叶,荷花,百合,夜昙……等百种草木花露。”
其中那些看着繁琐的百种花露,对于张宝仁而言,收集起来并不算多难,唯独那一样超凡主药却是异常的难寻。
超凡材料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有多少种,那些经典的,易得的还好说,但那些稀奇古怪的真的是能够让人抓狂。
“女儿千千结”便是如此。
那所谓“女儿千千结”就是少女情窦初开,怦然心动之后,自然而然便生出的那一抹心思。
那种想要触碰却又羞涩,想要忘记却又不绝,得而未得,失而未失的纠结。
那种不知而缘起,却千思百转夜不能寐的思念。
要说比喻就是一团有序的乱麻。
这心思一般只有少女才有。
而等到其长成之后,发现了那一切都是为空想,或者确定了情谊,那一抹心思就没了。
当然要是有什么痴情种子,经历了什么千回百转的戏剧情事,最终那一颗千疮百孔的芳心乱成了一团,恨则牵挂,爱又刀割…这种纠葛难解的心思也成。
但这毕竟是少,因为一般到了这时,饱经世事看透一切之后,那心思大多都变成了已做尿壶痰盂的破瓦罐,又腐又臭。
一般只有未入红尘不知世故,饱含着烂漫心思的羞涩,才多能酝酿出这种心结。
所以也叫“女儿心中结”。
当然少男,男儿也有,但毕竟也少,其多半幻想着打打杀杀,飞来飞去,少有着红尘痴怨般的纠葛心结,不具备代表性。
而这样的心结,只有在最为恰当的时间内,不能多也不能少,少了就淡薄,多了则伤神。只有在心动纠结的那一刻,哪一瞬才有可能从其心中沾到。
而一千道纠结编成一股,才算是一份“女儿千千结”。
但在这整个神赐之地有多少恰如时份的少女?而在那些少女的心中,又有多少人能够奢侈的生出这样的心结?
只需想想就能知道这是怎么个繁琐事,但也没办法,这门神通不像是那样有诸多经验轻易便可成就。
其本身就份属于“神”,修行难度远超于平均,而相比于其它这一神通更有一份难以琢磨的纠结,不靠秘药非常难练。
可现在张宝仁又急需着这门神通之用,没那个时间苦磨,也就只能费心找药了。
至于为什么不买?
以张宝仁现如今的地位,要是有市有价,就算贵了些也不算是什么,有钱人不差那点东西。
可自从“花间露”药方出现后,他拿着这材料去问,号称包罗万象,万宝皆有的城西连听说都没有人听说过,想买更是没有地方…
其实这也没什么意外,像这种非是自然所生出的特殊超凡材料。
除非对于生灵的爱恨纠织等种种思念、心绪…有着最为根本完全的了解,并以此为基对某一神通调制一种秘药才能够有用。
可以说是完全因为神通而诞生出来的,针对性的超凡材料,正常时候哪个有心思会弄这种东西?
外求而不得,如此就只能自己慢慢收集了。
正好药方之中也给予了收集那丝纠结心绪的方法,而且因为占了这势力,也不缺手下。
因此在学会新神通后,苦修而进益缓慢,计划中又急着需要。
于是便趁着一点空闲之余,让第三神将安排着手下忙碌着收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辛苦,现在也终于到了结果之时了。
…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
第三神将激动的喊着,闯进了房中,将正在伏案处理事务的张宝仁惊醒。
在张宝仁伸手挥别了一脸为难的黑衣武士之后,其当即便自怀中取出一封冰盒,奉在头顶,单膝拜倒在地,“大人,幸不辱命。”
“好…”
张宝仁不由而点头应是,大步上前,伸手接过其手中所奉着的一方,拳头那般大小,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意的冰盒。
虚无缥缈的纠结之念,只有以坚冰冻结,才能将之长久不散。
顺手打开冰盒一看,其中似乎是空,但在感知中冰盒中却是一丝丝晶莹剔透五色迷离的线,所纠成一团的线团。
看着那千回百转无以计数的勾结,以张宝仁的境界念力也是解之不开,简直能够逼死强迫症。
看了一眼,确定了确实是为自己所需的,便将之暂且收起。
然后伸手扶起面前依然跪地的第三神将。
本来神教众不管神将还是祭祀,所施行都是原本的天元现在的元始之礼。
只是自第一神将回来之后,其那随性的武者作派却是渐渐带偏了一杆人等,现在文武两套班子慢慢的变成了两种礼数。
当然这些俗礼对于张宝仁而言都是无所谓,也就听之任之了。
看着浑身精悍魁梧,满脸笑意却掩饰不住那一股深深的疲倦的第三神将。
张宝仁点头,拍了拍其之的肩膀,认真而又满意的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元十三立刻摆手,“为神使大人效命,只觉得荣幸,不觉得辛苦。”
张宝仁笑道,“哈哈…少拍什么马屁,我可是铁面无私的,嘴上说的再好也不如手上的功夫让我欢喜。”
元十三认真的解释道,“我就算再忙功夫也是一日都没敢落下,只是您和第一神将的天赋与境界都太高了,让人不敢相提并论。”
张宝仁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第一神将了?”
元十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张宝人摇头笑着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下去忙去吧。”
“是…”
元十三又是一礼,然后恭敬的退下…
随着大门轻轻的闭住,没等一会儿,就听见有细微的声音远远的传入耳中…
“你那什么表情?”
“没什么,真没什么…”
“嘿,是不是觉得我表现的有些狗腿了?”
“不是…也不是…反正就是…毕竟也是神使大人嘛…”
“哼,我是那种谄媚的人吗?”
“您当然不是了…”
“你是从外面来到这里加入神教的,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人,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跟你说,这片地界但凡练武的,那个少年时没有扫清恒宇,荡灭妖邪的心思。”
“可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吃屎,最好的也就如我这般,人模狗样的。”
“不说是无奈还是身不由己,但当初的心思谁又能忘了?”
“神使大人的厉害谁都知道,但本来也就以为这是一尊大妖魔…嗯,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没想到这却是一位真神。”
“做事竟然这么的狠,难怪之前被叫做‘翻天手’,还真就翻了天…”
“你说我是狗腿,我他娘还就是狗腿了,三爷我早就看了帮孙子不爽了,我自己做不来,但有人能做,老子就是狗腿。”
“前两天杀的真是爽啊…”
“哈哈哈…弄死那帮畜生…”
…
声音渐渐消失,能够听出那是元十三和跟随其一起收集材料的手下的对话。
人前人后果然是不同的,私下里的话不见丝毫恭敬顺服,也没有一点面前的狗腿样,但张宝仁听的确实是舒服。
不由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便笑着开始了更能让人开心的事…
修行至今,炼药至今,《大品成仙诀》中所记载的神通秘药还没有什么考验技术的,都是些极易上手的傻瓜式操作。
“花间露”自然也不例外。
也无需准备什么,材料齐备之后当即便可直接练药。
张宝仁伸手一招,一旁书架上所放着的一百个小瓷瓶连同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碗飞出落在桌上。
然后又伸手于袖中将那一方冰盒取出,把那一团“女儿千千结”先倒入碗内。
接着又伸手打开了布塞,从瓷瓶中引出一缕缕花露浇灌在其上…
就见碗中那一团本来无影无形,无凭无据的念头,在花露的浇灌下却是渐渐的显出了形象。
正是如感知中的那样,五彩斑斓,千回百转,并不断变化着,让人看着就觉得纠结。
也不过多时,只见那一团杂乱的念头似乎在吸允着露水,同时露水好像也在一点点的化开念头。
彼此间互相交融,不一会儿便化为了一碗底晶莹剔透的香水。
瞬间便有一股千变万化,勾人心魄的香味自碗中而始,于屋中弥漫,这味道也算不得多么的浓郁,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屋外门口守候着的黑衣武士鼻子轻动间,便不由而心中揣揣,眼中迷离,好似得见初恋一般。
忍不住的想要转头看向屋里看那到底是何物?但自身的职责又让其不能轻动,实在是纠结。
屋内的张宝仁认真盯着那半碗香水,眼中不见投影,反而却是浮现出了一尊披着金色天衣,浑身上下都宛若神圣的神灵,正自未知所在一步步的走出。
而与此同时,其裸露在衣服外的,白玉般的皮肤渐渐通透发光,一点点变得超凡却又虚幻,且那黑色的神袍之上勾勒出了数百暗金色的斑驳神文,变成道袍天衣。
元神一点点的由虚而实,身体一点点的由实化虚…
最终两者融为一体,灵与肉不分彼此,一尊好似神话中的古老神灵自传说之中显现。
这是张宝仁现如今得最终形态,如法身,如神灵一般的状态。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更好的承接药性,因为香水“花间露”用着非是为“燃”,而是为“撒”。
完美无瑕似真似幻的食指于碗口一点,其中所承载的香水瞬间便气化成雾,然后完整撒在了不知是人是神的法身身上,并沁入其中…
第55章,「千思百转」大成
同时无数种不尽相同的香味,带着无数种不尽相同,却又似是而非的纠结一同在心中升起。
张宝仁整个人的意识好像被分成了数百成千份,心念纠结成了一团乱麻,一团浆糊。
但却又有一种特别的规律在其中串联着,让之不至于真正的混乱失衡。
同时,早已经琢磨了无数遍的神通的种种秘要、经义自然于心中浮现,并且运转修行了起来。
然后就忽然发觉本来一直阻碍自己的关隘,没有任何迟疑的便被洞穿,对于神通的理解与修行大步向前着。
可心灵思绪却好像更加的乱了,整个人被分成了数百个相同却又不同的存在,无数个不同的“张宝仁”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接着一道香味于乱成一团乱麻的心中浮现,香味无甚特殊的但每个念头所“闻”到的却都是不同。
或是淡雅的,会心一笑的…
或是羞涩的,变化不定的…
或是矜持的,渴望期待的…
或是热烈的,难舍难分的…
…
但所有味道都拥有着一种同样的韵味,分而又未分,合而又未合,妙不可言说。
因为这这一点共鸣,混乱的念头慢慢被理顺,虽然依旧“混乱”,但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平衡。
最后一切又归于一点…
同时,现实中张宝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会意之笑。
下一刻,整个人变便自屋中忽然散开,变成了一缕缕神光闪烁晶莹剔透的灵光。
灵光流动间便穿过墙壁,自屋中消失,转瞬而来到了远离住所的“归一神塔”第七层,于此又重新聚成一团,再次化为了一个穿着黑色神袍的神使张宝仁。
至此而大成。
张宝仁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近在水晶灯下的方桌旁坐下,思索着此神通大成后的变化。
这门神通大成之后,不出意料的便是打破了小成时“一心二用”的限制,变成了“一心五百用”。
准确的来说是“五百三十”,虽然不如神通之名的千思,但百转却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联想到张宝仁此时已经修成了十几种神通,特别是还有着数门“神”属性神通的积累,本质早已经远超凡人,因此那应该只是一个庞大数量的比喻。
要是开始修行这门神通,张宝仁敢肯定绝对没有可能达到五百之数,就算五十、十都难。
以此而看,却可以将这心念之数当成现在的法力或者说力量的计量之数。
之前张宝仁对于自身法力灵光的计量,是以自己所得到的第一件地府制式符器“广元浮尘三型”,全力以赴的使用作为基础单位。
非常的粗糙,非常的不准确。
在开始境界粗浅时这还勉强能用,但之后随着境界高深,因为几种特别神通的作用,特别是那几门与“神”有关的神通加持。
灵光恢复力大大的增强,最后他甚至已经可以无间断,无限的使用符器,但却又不能说灵光就是无限的。
那用作计量的灵光点数,已经不能再给出明确的指导作用。
其实那本来就是非常随意的权宜之算,之后不好用了张宝仁也就不以此而算了。
旁的道士自是也有自己的一套更为准确的计量方法,但因为张宝仁的核心修行体系于此世道门还有所不同,直接用此世中的计量方式也不算妥当。
之后又因为一直忙着,也就只是将之挂在心里,一直没有功夫解决这事。
现在修成了这神通之后,张宝仁发现以这心念之数当做新的灵光法力的计量方式却是的非常恰当。
要知道灵光本就是认知、心灵、精神之显化,心念之数从根本上就要比那符器准确。
而且本就是源于《大品成仙诀》,以此而数也不会担心以后还会像之前那般,又有什么疏露,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如此也算是解决了一点小小的牵挂,定下了这事后,张宝仁便考量起了神通所带来的具体变化。
大成之后,影响最为明显的便是“元神”,这也是应有之事,毕竟都是为“神”。
首先最为明显的可以感受到的是,元神好像获得了一种革新。
根本的思维结构变得更加具有某种活性,因这变化,推演算力比之以前强出了不少。
还有就是“元神”具体形态和以前相比也多出了一些别的变化,现在能够根据心念之数聚散无形。
这种变化有点像剑仙学派的一大根本神通“剑光分化”,只是本质更加纯粹了一点,只是念头,或也可以称之为“神念分化”。
要说明所带来的“神念分化”,就只是单纯的神念分化。
刚才在神通有成之后,骤然兴起所显化出的整个人直接变成了道道神念灵光,聚散无形。
是因为当时在于法身状态之中,灵肉合一,所以元神之用与肉身无二才有的变化。
单一神通是无法作出如此玄妙之变化的。
《大品成仙诀》中所记载的种种神通在整体而言都是为一体,单个神通虽然也有不俗的变化,但远远称不上有多么的“神”。
只有慢慢的修持,慢慢的积累,让神通互相间组合、镶嵌、相辅相成,如此才能发挥出真正玄妙作用。
如,如果只是单纯的这一种神通,说白了也无非是一心多用,根据自己的灵光算力分出数量不等的心念之数罢了。
但如果再加上同属于“神”的神通,那便能真正的念头分化了。
而有此神通之助,的一大变化,驱物、附体,也能因此而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妙用。
这便也是张宝仁对此神通抱有极大期待的原因。
了解了神通的种种变化,张宝仁便起身,也不再多留,转瞬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伸手一挥将那些杂物整齐的飞回原位,整理好。
然后开口叫来门外忠心耿耿,却没能发现自己所守卫的人已经远远打了一个来回的黑衣武士。
让之在此前厘定邪恶时,被暂且看押起来的那一批,有罪却不至于罪无可恕,活着都是多余的人中找到一个问题严重者,嗯,男性…
随着吩咐,不一会儿需要之人便被带到,这是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弱,脸上带着淤青,眼睛不时偷偷打量着四周的中年男人。
其小心的进来屋中之后,便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站着,看着好似是一个胆小怕事受尽欺负的老实人。
但也只是看着如此。
别看这人看着普通又可怜,但是其犯的罪却是难以书写。
据盘问,此人在有生以来,对于身边的多名男性,都偷偷的进行过主观上的,让人无耻的猥亵。
最为严重的一次是在一年前,其曾经将一个壮小伙一棍闷倒,然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侵犯………
虽然受害者最终逃了出来,但伤口感染再加上心灵上所遭受的重创,差点没要了命。
其实那壮小伙当时要是死了,这东西之前绝对是要被直接清理的,也不至于留之到现在。
张宝仁强忍着恶心,没有给其开口的机会,在黑衣武士离开后,当即便有一丝灵光于眉心飞出,快不可觉的没入这个猥亵者头中。
只见其眼中的惊恐刚刚浮现,还未浓烈便被定住,接着马上便褪去,眼神变得古井无波。
然后就见其那有些佝偻的腰背变得挺拔、笔直,同时那枯瘦的身体微微一震,身上和衣服上所沾染的污秽脏物被震散。
整个人焕然一新,就连那张老脸上那抹深入骨髓难以去除的猥琐也消失不见,转而浮现出了一丝有些诡异的,和对面张宝仁脸上一模一样的微笑。
屋内两个相对而站,形貌不同的人,身上的气质却逐渐相同。
“张宝仁”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自己,从本体看来就好像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但从对面的眼中,另一个视角看来,却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自己看着自己,从不同方向审视着自己,实在是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玄妙。
除了视觉上的别扭,本体与附身者之间的真实感觉也非常奇怪。
两者之间在实际的物质与空间上被分成了两部分,但却凭借着一份若有若无的纠结、牵挂,同时又让其作为一体。
本来就是一体,又说什么分开?
本来就没有,又怎么斩断?
但要说是浑然一体的,在实际中又确确实实的是两个部分?
这让其中的当事人不由而便有一种特别的纠结。
张宝仁就这么体悟了下这种新奇的感受,然后便试验起了这种状态下的实际变化…
经过了一番检验后,最终发现在附身者的身上,本身所拥有的种种神通手段,除了宗师级别的武道搏杀技法可以完整地保留之外。
如之类的神通也可以用,但威能却远远逊色于本来,只有最早神通小成那般。
这却也是自然的,虽然神通有成之后自然便会铭刻到元神灵光之上,如同天赋本能一般,一证永证。
但此时元神毕竟是不全,神通当也是如此,且一缕神念所有的灵光也有些稀少单薄。
想要增强神通之能也不是没有方法,多分与几缕神念即可。
或者是通过神通的变化,将那肉身调整到极限,将那与神关联的“脑”调整到极致状态。
借助这硬件的支撑,虽然不可直接增加根本念头,却也能增强力量。
前者不为张宝仁此时所取,有违于计划。
但是后者也不可能像当初修行神通时那般容易。
因为没有那丝神通本源之力补益自身和完整的元神之力作为底蕴支撑。
只凭着一缕神念,想要调整身体却也需要慢慢的来,不能一蹴而就。
除了这能力实力的变化外,生命结构也发生了改变。
如附身的那一缕神念被消灭损毁了,对张宝仁并不会造成根本性的损伤,就和灵光恢复一般,随着时间会慢慢恢复过来。
不过如果一次损毁的过多,那也是个麻烦,不仅实力会受到重创恢复也会变得非常缓慢。
不过不管怎么说,生存能力得到质的提升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按理来说,就算被杀得只剩下一点神念也能逐渐的恢复过来。
有一些鬼物最终成就“凶神”的意思了。
越来越非人了…
在了解了附身的种种状况,确定与预想中的没有多少差错,张宝仁便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也顾不得感叹什么,便携带着分体一同出了门。
“神使大人…”
黑武士行礼道。
张宝仁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身后的分体,直接吩咐道:“还需要五百,不四百九十九个,和那家伙一样的‘人’,男人…”
“是,神使大人…”
黑衣武士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眼睛顺着张宝仁所指,看向了其身后所站着的那位不卑不亢,气势沉凝,只是转眼的功夫与之前相比就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却不由而有些发毛。
只是因为身份也不敢问,只能低着头更加恭敬了…
…
城东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渣,就算已经清洗过了一次也依然是如此。
更因为之前已经定好了性,人渣们已经准备好了,这时也不用麻烦的寻找,立刻就能将人调来。
这次的人除了都是男性之外,千奇百怪的都有,年龄从十几到几十,身份也是各异。
不光有着看管中的罪大恶疾者,还有着绝大一部分是祭祀,神将…就是张宝仁之前承诺的一批承诺不死的那一些漏网之鱼。
因为人数广大,房间装不下,同时也为了抓紧时间。
张宝仁也没有一个个的慢慢附体,直接就让这些人聚在一起,然后没有多余二话,神念如雨般飞出,一发入魂…
瞬间一个个表情凝固在不同的惊恐之中,下一刻千奇百怪的脸上便勾勒出了相同的笑意,气质也逐渐的趋同。
五百多个形貌,身份,年龄各不相同的人忽然露出了同样微笑。
幸亏已然让那些闲杂人等离开,不然绝对能让旁人头皮发麻,甚至吓出什么问题。
至于为什么分出了五百分身,而不是将神念全部分出?
这是因为本体要留着三十,在神通还在大成状态时,必须要存在一个相比于其它更加强大的,占据一定神念总数的本体。
三十这个数是张宝仁计算出来的,正常状态下的最低数值,只有如此才能起到“锚”的作用。
但这也不是说本体不能灭,本体灭亡了,其于的神念灵光也能自行聚拢而成新的主体,然后以此类推。
只是如果主体损灭了,那也是一大麻烦,现在这具身体是张宝仁打磨许久了的,如果丢失再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按照张宝仁心中估计,如果能永远的恒定在那种灵肉合一的法身状态之中,真正的超脱凡躯,聚散无形。
那便能无需麻烦的本体,而活在众生的心中,同时这门神通便也可圆满。
…
第56章,创造,肩负所有
在慢慢的适应了数百个群体视角,适应了那种如一而又如全的状态后,张宝仁便凭借着对肉身的极致掌控,让附体分身们都露出不尽相同的神色。
虽然还不至于和以前一样,但也不会让人恐惧的生出什么奇怪的联想。
然后五百人又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的离开,并借着张宝仁的调控,和光同尘的融入到了外面的建设体系之中。
那本来热火朝天的拆房运动这时已经慢慢停滞了下来。
围绕着圣土的几圈筒子楼都给拆完了,砖石残骸也都分类整理整齐,但却再不能继续下去。
因为没什么活可干,不由而便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混乱的那些信众百姓们,这时随着五百个张宝仁的赶到,当即便被重新整理,且更有效率的行动了起来。
在总的张宝仁的指引下…
一部分人被木匠张宝仁带领着,将那些已经拆卸,放在一起的木材进行着更为细致的分类。
腐朽的弄去烧柴,还可一用的便进行修缮和初步简单的处理…
一部分人被铁匠张宝仁带领着,锻打接下来会需要的种种器具和种种工具…
一部分人被泥瓦匠张宝仁带领着,在拆除的废墟中重新挖掘务实地基…
还有一部分离开了热火朝天的建造场所,去修路修渠…
还有做饭的,编筐的,造车的,看病行医的…
缺什么就做什么,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张宝仁。
张宝仁并非是什么无所不知的全才,什么都懂,种种百工之艺,有些他也只是听说过,有些甚至是头一次知道。
但是以他的境界,像这些只是用于普通人身上,只是涉及到身体控制和一些简单思考的技艺实在是粗浅,实在不算什么。
只要明白其中原理,便能够轻易掌握,然后很快推出陈新。
现学现卖,两三下的功夫便可成为此行当中最为顶级的手艺人。
而那些信众们也不只是光打个下手。
开始确实只能如此,但在随着张宝仁们干的同时,他们也在不断的学习着,从生涩到慢慢的熟悉,慢慢的得心应手。
而张宝仁们也从最开始忙得要死的干活主力,逐渐变成了一同干活的领头者,到最后甚至会成为只会在一旁指导,让其自己动手的“闲人”。
事实上这也是张宝仁们存在的一个更加主要的原因。
光干活那五百多人有个什么用?就算是精通百艺的最顶尖人才也是远远不够,真正的主力还是那些信众百姓们自己。
同时这也是“破坏与新生”这一计划更重要的内核。
通过涉及方方面面的集体劳作将所有人运动起来,不光是对于精气神的锻炼,同时也算是集体的一次进修。
等一切结束之后,新的世界出现后,支撑、充填新世界的会是无数与生活息息相关的百艺手艺人。
旧世界被抛弃革新,原本其中的“兽”也会变成“人”。
当然,城北的这些人也不是说全都是什么未经发现的绝世天才。
真要是天才也不至于之前混的那么惨了。
三百六十行,各个行当的技术,就算不算医术那种非十年往上不能坐诊的。
别的学着也不是那么简单,一般而言大多也都是,几年学徒几年效力,如此才能算是出师。
这固然有那老师傅藏着掖着,担心供给增加,需求不变,导致自己的生意被抢跑了。
同时也有着学徒们学习能力的原因,没有几年苦磨,有些手艺是真的不能够练就。
张宝仁怎么可能等得了那么长时间?
但他也无需那么的磨,他有一种能力叫做“道韵”。
这种能力的本质乃是自身力场与天地自然相合,因而可以以自身之感而侵染天地众生。
之前在神教之中张宝仁一直将之用作洗脑,但这只是一种非常粗暴的反面应用。
如果正面而来,讲道、教书却也是可行的,能将人随意玩弄,也就能将人雕琢成材。
以教书育人而言,在知识复杂到一定程度之前,特别是那些基础学识。
最大的问题并非是老师自己的学识水平,而是教书人和学习者无法共鸣,无法理解。
不能理解你怎么能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这么简单的问题?
就好像在教育远比现在发达的前世,将爱因斯坦放在幼儿园小学还真不一定比得过那些久经磨练的普通老师,不给一本佛经缓解心中的郁气估计能把其逼疯。
但是在道韵的作用下,那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随着道韵的覆盖,以讲授者为核心思维可以达到一种共鸣,学生可以感同身受老师所讲、所想。
不必担心那些自己觉得一些理所当然的问题,那些个榆木疙瘩怎么想都想不透。
这就是那些信众百姓们能够一点就通,一想就明,轻易的上手掌握那些技艺的原因。
本质上就是张宝仁凭借自己的高深境界,学习能力,快速的掌握那些对自己而言简单的技术知识。
然后通过道韵这种感同身受的共鸣模式,将之又重新传授,或者说灌输给其他人。
名副其实的张·复制机·宝仁…
当然,这种教导方法也就只适应于那些简单而又粗浅的情况中。
在学识道理复杂到一定地步,如那些法术、神通…如什么数学格物之类的,或者技术到了需要比拼创造性的时候就不行了。
但在这时,在这些懵懵无知的信徒身上也足够了。
…
就这样,在看似是乱糟糟,实则有条不絮中,围绕在圣土周围的那一堆废墟慢慢被整理干净,挖出了一道道深渠,无数人拿着石碾大锤在其中卖力的捶打…
地基逐渐的被打好,道路被扩宽,平整,水渠挖的又深又利…
其它各处也充满了忙碌的身影,某个院子中,火光照的赤膊通红,流淌着豆大汗水的胳膊挥舞着铁锤将铛铛铛…的声响传遍四方。
有的院中专注无声,一双双巧手变化不停,十指拨动间将一根根藤条竹片编织编织成网…
有的屋内,一帮妇女围靠在火炉旁,银针上下翻飞着,针脚得密,衣服才好…
更多的地方有人在慢慢的讲解,有人在认真的听着。
无论是人,还是这个地方,都在随着时间推移,肉眼可见的变化着,可喜的是变化是朝着好的方向,一切都好像活过来了似的。
陈腐老旧的东西逐渐的被新的替代,同时,带来这种变化的,那从天而降的五百个人,自然也是如同鹤立鸡群般,非常显眼的被所有人给注意到了。
对于那些身处其中的信众而言这倒不算是什么。
那些技艺高超,学习渊博,让人忍不住而向往,指引着自己前行的老师高人们,只需知道其乃是从神教出来的也就够了,毕竟神灵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
但对于真正的神教中人而言,那些穿着神袍的家伙绝大多数可都是老熟人了,其本来是什么个样子谁还不知道?
现在直接脱胎换骨好像忽然得到成仙了一般,又怎么能不好奇?
其实在神教中,像这种还是原有肉壳,却好像换了一个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圣子圣女都是如此。
只是圣子承接神灵降世的状况都是罕见的,需要不知经过多少朝拜,又举行了什么盛大仪式才能遇见一次。
而现在这批却是不知不觉间就有了这么大的规模,就好像批发一样。
更加重要的还是,像正常的圣子那种,一般都是显示自己那浩大的神威与实力,都是高高在上,威不可测。
而这一帮人却是直接和光同尘,不光不显示什么神异,一个个甚至弄起了那些让人不屑,觉得卑微的行当、活计。
让人难以预料的是竟然还因此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庞大影响。
那些猪猡都不如的信众们忽然间就越来越像个人了。
整个地方也是肉眼可见的,真切能够感受到的变好。
他们不能理解圣子所代表的强大的至高的力量,和这些人那低微的能力,为何带来的影响却是截然相反,天差地别的?
不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创造,什么又是无意义的棒子。
当代表创造的力量真正迸发时,那些只想捡起棒子的人便不知所措了。
神将祭祀们满脑子的疑问想要得到答案,虽然因为那些人与神使大人有关,一个个也不敢多说什么,但胡思乱想的心思却也是谁都止不住的。
为了让大家安心,统领着元始神教文臣武将的大长老,便找向了张宝仁想要解惑。
当然也可能是其自己也想知道。
大长老早就已经非比于寻常,经过了神教的一系列变化,他本人也是不断的脱胎换骨,不停的蜕变着。
从最开始那个阴沉的祭司,经过打击根基被换,变成表面顺服,暗有心思的老东西。
最后经过上次大清洗的强烈冲击,彻底的蜕变成了一个抛弃了红尘俗世的苦修士,真正的修行者。
要不是张宝仁强行所令,早就抛弃了那些教务。
这时面对大长老的疑惑,张宝仁当然不能毫不在意。
“你想问为什么会发生,或者说带来这种截然不同的影响?”
“是的。”大长老平静的点了点头,丝毫不为不解而耻。
张宝仁点了点头,“这是因为圣子或者说神灵只是把那力量当做了一个棒子,比那些在街头打滚的混混手中的刀子更大的一个棒子。
而那些人则是给予那些百姓们分发锄头镰刀。”
“一者是为了剥削,一者是为了创造,造成的结果当然不同。”
“一个是索求,一个是给予。原来这么简单。”大长老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摇头感慨道,“但就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么多人都想不透。”
张宝仁道笑道:“因为思维早被那些理所当然的,强就代表着一切的道理与规矩给固化了,更因为拿着棒子就不想再提起锄头了。”
“那那些…”大长老伸手指了指天,“那些存在就不知道这样能够创造出更多,也能够得到更多。”
张宝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祂们是否知道,但祂们没有那个必要,因为祂们需要且只需要信仰。”
“愚民?”
“准确来说,用最简单最轻松的方法获得信仰。”
“要是创造能够带来更多的信仰,我相信那些神灵们一定能将神力开发出你想都想不到的奇妙作用。”
“苦难才能让人虔诚皈依,富裕只能让人胡思乱想,生出亵渎之念。”张宝仁笑着指向大长老,“就像你这样的。”
大长老对于张宝仁的话毫不在意,反而问道,“那我们呢?”
张宝仁随意的说道,“嗯,吾主是开天辟地之神,当然不在乎那些东西。”
大长老一滞然后只能沉默不言。
稍候片刻,大长老又试探着问道,“那…那些人能不能再多派遣一些?”
已经明白了那些人的重要自然会渴求更多,但张宝仁也想要更多呢,要有他早就派去了。
于是便只能无奈的摇头道,“那些都是吾主赐下来的使者,因为受到众生虔诚的触动,来帮助我们建设新世界,吾等不应再奢求。”
在场的两人哪能相信这话。
但是也没指望谁信,这话只是表明了没可能的意思,同时也是让其对外的一种解释。
大长老一听立刻明白,然后虔诚的感恩道,“礼赞元始天尊!”
反正什么说不清的直接往元始天尊头上推准是没错,只要是信徒自然也只能感恩元始天尊。
两人合作起来是越来越默契了。
小小的插曲过后,张宝仁唤住了就要告辞离去的大长老,询问道:“不久之前我让你找到的那些足够忠诚的,可堪一用的人才现在如何了?”
大长老当即便点头,泛起了笑意,“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找到的人,虽然来历不尽相同,但确实都是一些良善的好种子。”
“现在经过了初步的指导,那些信徒们已经从原本的心态中转换出来了。”
“再过一段时间,将那些真经通透之后,就可以当一个祭祀副手了,然后再稍作锻炼,应该就能够逐步的替补上这段时间空缺出来的缺口。”
“嗯…”
张宝仁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摆手道,“不必再等一段时间,那些经义看看也就行了,更多的是要学以致用,道理都在生活中。”
“况且我找出这些人来可不是单单的想找一些祭祀,你现在就可以将那些人派遣去作为那些…嗯,那些神使的副手。”
“是…”
大长老应了一声,“没什么要交代的我就去做了。”
“你先去忙吧。”张宝仁点头道。
这边将事情定下,正在干活的五百个分身便也同时了然。
然后便调整着事程,人事,在不影响原本节奏的前提下等待着那些学徒的到来…
张宝仁虽然可以分身无数,以一己之力,肩挑起所有的一切,但这却也只是一时之计。
况且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无论怎样都是不妥的。
人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
张宝仁之前教导信众百姓的同时将自己脱离最为基础的劳动。
之后就连领导的地位也要抽离出来,最终直到就算没有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也能够有效的运转,进入到可循环的正轨中,这才算是功成。
这一批提前挑选出来人,便是张宝人为此地挑选出的种子。
其将作为骨架,支撑起新的元始神教并且能源源不断的生出新血…
当然还有知秋和大长老等人。
这是张宝仁准备的最后的拼图,最终能够代替自己现在的位置,成为新的那个肩负一切的人,或者说人选。
只是因为这个位置太过重要,最终到底是谁,现在还没有确定。
张宝仁相信自己能够公允的处事,但是私心却也是有的,毕竟到底也非是圣贤。
一直跟随自己的知秋,这段时间以来也如同那些种子一样,被言传身教着,只不过却是在主体身边。
这也有她相比于其他人显得有些太过稚嫩的原因…
…
第57章,压榨与开放
在大长老离开后不久,知秋便打着哈欠,耸拉着脚步,抱着厚厚的一方文册,于张宝仁来汇报。
对于一个不管是学识还是志向都是一个大管家的小姑娘来说,一个掌控着数十万人的庞大神教所能产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实在是太复杂了。
特别是这个庞大的势力还处在变革之中,那些或是明的,或是暗的,或是阴谋,或是诡计…简直能将她给逼疯了。
就算很多问题其实早就已经被人提前使清楚的整理好了,只需其按照传统进行决定就好。
但一想到那命令会真实地影响到无数人,还是不由得不反复斟酌。
但是事情却是源源不断,因此便只能是强撑着不断的消耗精力,最终将人弄得筋疲力尽。
不过知秋此时虽然看着疲惫不已,好像走着走着就能睡着了,但眼神却是清明的,且面色红润没有丝毫身体上的虚弱崩溃之感。
如此异常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有感知超凡之人,便是能够从其体内感觉到一抹微弱却又纯粹的神力,在荡漾着。
正是因为这一丝超凡脱俗的力量补充着消耗,为其提供了源源不断,近乎无穷的精力。
可以让之不间断的处理着那些无尽繁琐的政令,同时也让其快速的学习着如何处理那些复杂事情的经验知识。
在另一更为真实的视界中,可以看见其身晶莹如美玉,且周身神光缭绕,天香弥漫,真就宛如神女圣女一般。
要是境界高深经验老道者,却能看出这神圣脱俗之下是对于神力掌控的生涩,并且能估算出其乃是因为某种机缘刚刚步入超凡。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神力不是因为她本身的虔诚与神灵之道相合所得,而是张宝仁祈求元始天尊而得。
张宝仁之所以如此,可不是因为如此可以让之能够变得更加好用耐用,能够压榨出更多的时间。
因此而可以让自己抽抽空来喝碗茶,顺便小恬一下,思索一下修行秘要。
也不是嫌那些无意义而又繁琐的小事让他觉得浪费时间,所以找了一个工具人。
毕竟他可不是城中那帮怪物,将人当成一种有限价值的可消耗材料,会极尽一切压榨。
他此时如此只是为了锻炼着稚嫩的手下,同时小姑娘身处高层如果身怀着神力,领导别的教众中也能名正言顺,更容易让人服众。
对,就是这样的!
张宝仁非常自信的暗中点头。
知秋终于走到跟前,无力的开口问道,“老爷…”
同时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是连从来不忘的礼数也顾不得了。
看着那耸拉的身体,随时都能软倒在地,好像已经压榨到了极限的样子,快要猝死了似得。
张宝仁自然也不失关心,一脸温和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太累了有些承受不住了?”
“没没没…”
知秋当即便是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起来,连忙摇头摆手道,但是再怎么拒绝也是没用。
“累不累我还看不出吗,在我面前又何必如此硬挺着…”
张宝仁摇头叹了一声,然后便不由分说地伸手点在了其额前。
“铛……”
一道悠长的钟声于其心中响起,无形的涟漪荡漾间将心中郁积的一切尘埃都洗练了一遍。
当即,知秋整个人便好像褪去了老旧的残躯,从而获得了新生,并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肉眼可见的其体内的那神光与之本身更加融洽了一分,同时身上的那股浓重的疲倦一扫而空,好像完美的一觉后精神万分。
只是虽然精神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一种难言的“无奈”。
“老爷…我已经好久没睡了,再这么下去我担心…”
“不要担心,有我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出不了什么问题。”张宝仁自信的摆手道,“你的状况是经过了我的精密计算的。”
“凭借那年轻正在精力旺盛之时的身体,再加上神力补充精神,最后再加上我的调节,每天休息一个时辰刚刚好。”
“如此正好可以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并且还能最大限度的锻炼融合神力,将之快速化为己用。”
“而等到过段时间与神力完全合一之后,还能够进一步的减少休息的时间,将一个时辰变为半个时辰,这样时间宽裕了,你也能轻松一点…”
说完也不管知秋那愈加担忧与恐惧的表情,先一步反问道,“再说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做一个管家吗?现在这么大的一个家让你管还不好?”
知秋挺着头,“这哪能一样…”
“哪能不一样?大大小小都是个家,管两个人和管二十万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张宝人不给反驳的说道,“之前在城东本来是让你走,可是你硬追上来的,这时候难道要后悔吗?”
“没有…没有…”知秋连忙摇着头。
张宝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不后悔那就勇往直前吧,好好干。”
“是…”
知秋点着头,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开心”的复杂道。
只能在心理安慰自己,扛过这段时间就好…
其实张宝仁这也不是故意压榨,正所谓欲乘王冠,必受其重。
知秋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想要在短时间内追平,不落后其他人,不开挂加自残根本不行。
经过了照例的加油打气之后,然后便开始了正事。
张宝仁随口问道,“今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知秋闻言,当即便正了正神色与身子,认真的说道:“您一直让盯着的西边,终于有了动静。”
“万宝楼的李掌柜,连同着四方商行的赵掌柜,如意楼的钱掌柜,万利贝铺的孙掌柜一起找上了门来。”
“哦…”张宝仁瞬间便打起了精神,“赵、钱、孙、李,四家人竟还都齐了,还真是让人荣幸,它们想做什么?”
城西最顶级最大的商行,便是赵钱孙李四家商行。
这四家一起甚至可以代表着整个城西乃至整个商城,说是商行,但每一家的触角和经营都远远超出了普通商行的范畴,都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庞然大物。
如这四大掌柜所掌管的生意,只代表着四家商行的一部分还是一小部分,不能等同于其本身。
但此次四者同来,便代表着某种意志。
知秋开口道:“他们只说希望我们放开与外界联通的关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就还是如同以往那般。”
自从原始神教扫灭了其它统一城北之后,便一直进行着严密管制,与外界虽然也有联通,但都是通过神教本身,私下是禁止的。
那些商会们当然不同意这般,它们想要更多乃至于一切,双方一直就以此在斡旋。
“现在看样子那些家伙似乎是已经放弃了那些苛刻的条件。”知秋好似松了一口气般笑道。
但张宝仁却是摇了摇头,“这不是放弃了,那帮怪物是不可能放弃的。”
见知秋似乎不懂,张宝仁便朝之耐心的解释道:“那些家伙之所以如此,可并非是什么释放善意友好的信息。”
“你并不理解那些家伙的本性,它们的本质便是填不满的贪婪,这份贪婪可以使得其出卖能够吊死自己的绳子。”
“但这是贪婪而不是愚蠢,它们可以为了得到更多而付出一定代价,但可不要妄想其是良善之辈。”
“它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于我们的觊觎,现在可不是放弃了,而是想要得到更多。”
“是想等我们将这里建设的繁华,富裕……等这颗果实足够大了,能够填饱肚子的时候,它们便会跳出来将之摘下。”
张宝仁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于那帮商会的敌意,对他有所了解的手下们也都是知道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神教和商会们本来就在敌对状态中,因此也不显得多么突兀。
自从在上次与虎谋皮之后,翻脸不认人拒绝那帮怪物之后,双方之间虽然表面上一直进行着商谈。
暗地里却另有一番风起云涌。
在开始东西两边云波诡秘的暗流不断,都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只是自从城北这边发生剧变,开始了大清洗之后,那边便恢复了平静变作观望。
但就算如此,张宝仁也没有放下过对于那边的警惕,一直让人紧盯着,丝毫动静都不放过。
这时候将除了分身主导的建设外,很大一部分教务交给知秋等人,除了培养之外,另一原因就是因为主体有很大一部分精力被东西两方面所牵扯着,不敢放松。
将张宝仁的话牢牢记下,知秋的表情也从放松变得认真严肃,“那我们还是拒绝?”
“不,它们愿意做生意那就做。”张宝仁不是很友好的笑着,慢慢的说道。
“所谓生意,就是有来有往。”
“虽然说以前城东这地方穷的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不是多了一批手艺人吗?”
“那些生产出来的东西,除了我们自用的外,那些多余的便也能拿出去换点儿更为需要的材料。”
“不过为了生意做的方便,也为了避免城东现在乱糟糟的惊扰到了别人,它们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和我们说一声就好,需要什么需要多少我们给它什么。”
知秋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这样的话,其实它们还是只是和我们一家在来往。”
“对的…”张宝仁点了点头,“做生意可以但是不能让它们进来。”
“不然之前好不容易清洗掉的那些下九流的行当又要死灰复燃了。”
“而且不能做房地方面的生意,废了那么大麻烦而做出来的局面,不能被人给搅和了。”
知秋点了点头,“我记得在收没了四大邪教和那些帮派的财产之后,整个城北大部分地契房产都是我们的了。”
“剩下零星一点的都归信徒所有,等于说还是归我们所掌,只要我们不开口没人能卖。”
“至于那些赌档勾栏…只要谁敢伸手,剁掉就好了,不过想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毕竟之前的骨灰还在天空扬着没有散尽呢。”
看着轻描淡写间透露着杀伐果断的知秋,张宝仁不由而有些感慨,“小知秋还真是长大了,厉害了…”
“哪有…”知秋当即便红着脸摇头解释道,“只是上次和您一起见了那些东西后就再也忘不了其中的邪恶,恨极了那些家伙而已。”
说着便强硬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可我们要求这么多,那帮家伙还会同意吗?”
张宝仁摇头笑道,“你说的是那四家?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同意,但它们同不同意重要吗?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拉倒。”
“嗯?”知秋不由而睁大了眼睛。
见此张宝仁便解释道,“之前我们关紧大门,外界分割开来,这一方面是因为和那帮家伙有着龌龊,但更主要的是因为我们要清理内部,不能让其干扰到了。”
“现在事情处理好了可以开门见人了,就是我们正在说的这…”
“可你要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在这双方之中有能力真正掌控一方所有的是我们,且这种掌控力还在越来越强…”
“所以到底是开门迎客还是关门送客,主动权一直在我们手中,而不是它们。”
“我们做好最终的决定之后,也无需再和它们去进行所谓的谈判,而是告知它们一声就行。”
“不管其同意与否都无关紧要。”
“因为我们打开大门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们来往,来做生意,是看能不能赚钱说了算。”
“只要我们的东西能够有得赚,自然便有的是人赶趟的上来…”
张宝仁正了正神色,道,“而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不进来捣乱,我们什么生意都能做。”
“我就只有一点要求。”
“您说。”
张宝仁有些冷漠的说道,“只要出去了,就不允许一枚‘贝’进来。”
“生意换来的‘贝’不要攒着,同时将库房里积攒起来的,还有民间的所有‘贝’全都花出去。”
“这地方不是说只认“贝”不认人,什么生意都肯做吗?”
“那就尽情的买,想要“贝”那就全部给它们。”
“反正我们现在正是大建设的时候,需要的东西可太多了…”
“全部?”知秋疑惑道,“我们不留点‘贝’周转吗?”
“为什么要留?”张宝仁反问她,“你觉得所谓‘贝’是什么?”
知秋下意识的回答道,“就是财富,就是可以换去任何东西的‘贝’。”
张宝仁摇了摇头,“那是在别处,在我们这里它什么都不是…”
随着一声令下,东西两边的交界瞬间便忙碌了起来。
那些藏在隐秘处的,被层层阵法禁制保护着的库房最深处的无穷财富被取出。
连同着着衣服,箩筐,绣花针。锄头,刀剑,百花酿……等一件件手艺精湛的东西被从城北运了出去。
接着又换成了无数材料,被各式车辆装着着又拉了进来,一时间进进出出车马如龙。
所谓交易就是通过置换东西变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如同此时这般,所有参与其中者都得到了实惠,大小商人们赚到了“贝”,赚得盆满钵满;那些普通的百姓们得到了便宜而又精美的东西,得到了实惠;而城北也因此得到了需要的物资。
所有人都乐开了花,挂上了笑颜,一切都很完美…
唯有…城中…
第58章,世事如棋,反噬。
城中一座精致的园林中,花竹掩映,温暖如春。
两个身形微显富态,衣着华丽富贵的老爷正在火炉旁,捏着黑白玉石棋子,一边博弈一边谈笑着。
左侧捏着白子,怀抱花猫的男人随口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右边人以金杆指向了棋盘一处,当即便有伺候的少女将黑子填补而上。
棋盘之势瞬间一变,黑子如同天刀一般,斩断了已经四子连成一线的白龙。
另一人不由而便抓了一把猫背上的毛,让小猫痛苦的叫了一声。
然后其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几缕猫毛丢掉,接着又继续轻柔的撸着猫,一边找着新的进攻之位,一边说道:“就是现在的生意…”
“生意啊,有点儿意思。”持杆者笑着点头。
“真的吗?”
这人挑了挑眉,“我怎么觉得这生意好生无趣,没意思极了。”
持杆者缓缓的道,“那是因为你看的还不够远。”
另一人不由而嗤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这是被人耍了,然后强要面子?”
“什么被人耍了?”
撸猫人将指尖白子攥入掌中,然后抬头看着对面气定神闲的持杆人,一脸的揶揄,“就是之前为了解决城北的麻烦,花了那么一大笔‘贝’,但是最后问题没解决,还反而让麻烦更加麻烦了。”
“姓赵的,你玩砸了。”
“砸了吗?”
“砸了。”
撸猫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一扔,啪…的一声掌中白子便被扔进纷乱的局势之中。
只见好巧不巧刚好落在了黑子合围之中,不光堵住了其联结之势,还让其中本来残缺的几颗白子连成一剑,刺穿了胜负。
撸猫人得胜却也不饶人,朝着持杆的赵姓人继续调侃道,“人家当时本来就是来找冤大头的,然后你还就乖乖的跳了进去。”
“虽然还哈哈哈…还下了钩子,但人家把肉吃了,把钩子抛过来重新砸在了你的脸上。”
“你竟然也有今天,就这我就能笑你一辈子…哈哈哈…”
持杆者轻哼了一声,“小心的变成你自己的笑话,要知道没到最后算账的时候谁知道是赚了是赔了?”
“那好,咱们不说当初,那现在呢?”撸猫人冷笑道,“我不信你看不出那生意的恶心,虽然挣的多了,虽然所有人都很高兴。”
“我们的目的是要挣到更多的‘贝’吗?我们需要那些人过得多么好,多么高兴吗?”
“那些和我们丝毫关系都没有?”
“我们需要的是‘贝’能够在所有的地方流通起来,它能够代表一切。”
“之前的城北虽然是一潭死水,不流不动,但好歹其中都是水。”
“现在呢?那地方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一块铁桶,没有一丝‘贝’流通的空间。”
其越说声音便是越冷,让怀中的小猫和一旁伺候的侍女们低着头屏住呼吸,连抖都不敢抖。
“甚至于那个狗东西现在还在继续切割,将所有的‘贝’分割出去,和我们真正的切割干净。”
“更为重要的还是没有‘贝’那个鬼地方竟然还能存活下去?还能活得比以前更好了?”
“这种恶劣影响是遗祸无穷的,要是被南边甚至是其它地方给学去了,我们都要去喝西北风。”
看着满脸铁青,甚至有些气急败坏的撸猫人,姓赵的持杆者摇头轻笑道,“要说你姓钱还真是没叫错,还真就钻到钱眼里去了。”
“这次你实在看的太浅,只顾着一点蝇头小利,而忽略掉了一件事情背后真正的价值。”
钱老爷顾不得反驳对于自己的嘲讽,问道,“什么价值?”
赵老爷一边挑着金杆,拨动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慢慢的说道:“要知道生意人最重要的是变通,流水而不腐,大道唯变。”
“在最早之前我们哪有现在这般境遇,还不是一个个追逐着‘贝’而朝不保夕的可怜人。”
“正是在和那些道人不断交锋,不断追逃的过程中逐渐成长,不断的总结经验,最后才有了今天的商城,才有了我们现在。”
“不能承平久了就忘了我们是凭什么活下来,并有今天的。”
钱老爷点了点头,“杀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
赵老爷接着继续道,“现在城北的那一摊子,从表面上看确实是麻烦,但从另外一种角度看又何尝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现在城北的那一套模式,那套运行体系强吗?强。但我们为什么要和它相抗呢?”
“担心被旁人学去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学?一个真正的生意人,见到强大的东西只会有一个想法,把它学过来,变成我们的。”
话音落下,刚好收回金杆,就见那棋盘上的所有白子都已经被拨到棋盘之外,只于一片漆黑如同星罗棋布一般闪烁。
但钱老爷这时早已不在意了那些,它就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眯着眼睛闪烁着精明。
“那种对于一切财富,对于所有人的身体与心灵的绝对掌控。如果我们也有这种能力,那简直大有可为啊…”
赵老爷微笑道:“如果这是道士们所修行的那种神通,专门针对我们的神通,那如果反着来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能不能以此而编织出一张真正的法网来?”
钱老爷笑着拿起撸猫的手,看向赵老爷轻轻的抚拍了起来。
“每次关键之时总是你们赵家人最有办法,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厉害…厉害…”
赵老爷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便顺势站起了身来,同时脸色一点点变得严肃,“不过现在我们虽然无需担心那边所带来的麻烦,但是也不能任由其那么肆无忌惮。”
“我们是生意人,可不是傻子,既然想要玩儿,那就好好玩一玩…”
“也正好也趁此称量称量那里的成色,试一试真假。”
钱老爷轻笑道,“要怎么做,或者说做到什么程度?”
赵老爷微微握紧了手中金杆,语气也随之而发冷,“他既然不想好好做生意,那就乖乖的去死吧!”
“想和我们隔离开,那就彻底隔离开来吧,将那片地方化为一个孤岛。”
钱老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中流转暗中计算了下,道,“如是这般那可要耗资不菲。”
“没事,我们在意那种东西吗?”
“那到也是,你想做就做吧,我们几家总是共同进退的…”
两人话里话外却从来没有丝毫不能功成的考究,仿佛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做不做得到。
如此定下了调子,接着两人便就着棋盘盘算了起来…
赵老爷当先开口道,“现在的局势是,城北那边在以利来压我们,通过这个我们的存身之本,让我们无可奈何。”
“因为只要有利可图,这世上就永远不缺扑上去摇尾巴的哈巴狗。”
“而我们却无法强迫所有人不去追求利益,因为这是人的特性,同时也是我们所定下的根本规则,扭曲了它就等于自杀。”
钱老爷点头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简单却有用。”
“不过生意就是有来有往,交手也是如此,其趁势而来,我们就釜底抽薪…”
赵老爷接着道,“不错,虽然我们无法像城北那样,那么根本的掌控所有人心,阻止旁人追求利润,但是我们有‘贝’。”
“在这里这就代表着一切,无论哪个生意人所求的都无非如此。”
“城北现在需要什么东西?”
钱老爷不多做思考,直接便开口道,“石头,砖头,铁,木材,粮食…”
赵老爷闻言便立刻于一旁吩咐道,“通知下去,全力接触整个神赐之地的矿场,窑厂,林厂,粮仓…”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这些东西至少要掌控八成。”
“我们不能阻止旁人争利,那就从最终的源头处下手,垄断所有的货源,然后推高价格…”
钱老板微微皱眉,“这可是自损八百的路数,这些东西要全都涨了,可能会崩坏我们市场,会不会得不偿失?”
赵老板摇头道,“只要粮食不变,就出不了什么大事,而粮食一直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保证不会出什么乱子。”
“其它的都无关民生,除了北边没有什么人会迫切的需要。”
“唯一的影响,最多也就是在最后结束的时候让一些人破家上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会帮我们让城东什么也得不到。”
“我们不阻止买卖,但是让他买不到或者说买不起一块砖,一片瓦,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想要建设?他凭什么?”
赵老爷一手拂过棋盘,上面仿佛星罗棋布一般零星的黑子全都被扫落,看着一无所有的棋盘,它的嘴角挂起了微笑。
笑的温和,笑的发冷。
要论做生意张宝仁也不过只是后学末进,这些人才是老妖精。
钱老爷靠在椅上抚摸着猫背,似是感慨般悠悠的说着,“人族从发现那一点星火开始,从第一纪走来靠的就是抱团取暖。”
“我们所存在的原因就是一个人无法单独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法更好的存在着。”
“自由、合作…我们才代表着正义,代表着未来,所以九州也无法将我们消灭…”
…
轻飘飘的话语从嘴中落下,便化作消息自此而传出,传到城西,传到城北,传到城南…传到了无数体面人的案头和卑贱者的耳边。
然后一个与商城共同诞生,早就与之融为一体,触角涵盖到方方面面的庞然大物微微运转了起来。
无数的人与贝开始流动了起来,交易,吞并,联合,威胁…在各处各地同时进行着。
随着充满魔力的贝壳哗啦啦的作响,与让之更加鲜艳更充满魅力的残尸与血泊,微风吹起…
第二天,本来就不平静的神赐之城忽然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没有人能想到一块结实的方正的石块就能进青风楼潇洒一次…
一根无甚稀奇的顶梁柱,这时就可以真正的顶起一家大梁…
青砖绿瓦比起珍珠翡翠还要更加的耀眼夺目…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那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忽然变成了稀世珍宝,价格窜的能让人心脏炸裂。
但越是如此越是能让人疯狂,不管了投身其中就是了。
操盘的,投机的,还有傻子与被携裹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城北所带来的是一场饕餮盛筵,那么现在就是一场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狂欢…
至于最后会再来什么样的狼藉?没人知道,或者说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在乎。
受此影响,本来串联着城北内外的那些,接连不断的,载满货物的车队忽然间便被斩断。
有很多在半路上,随着消息而来便调转车马重新折返了回去,本来热火朝天的商路一瞬间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市面上的砖石瓦木,成了所有人竞相追逐的珍宝。
负责采购的祭祀们忽然发现自己多出了无数的竞争者,不管是在哪询问,得到的都是一些不符合实际的价位。
或者说连卖都不愿意卖,还在等待着,希望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
就连很多普通人将门口歇坐的石碾子都滚回了家中…
最后转了一圈后发现,还别说买了,甚至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将主意打在了自家身上。
不想卖还想买,不只一个人迎上来的询问,城北之前购买的那些大量材料,还有之前拆除出来的正在使用的那些破石烂瓦。
更有人偷偷的潜入其中,打算巧取豪夺,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此自然只能先看好自家,然后便将消息往上报,继续往上报…
最终直到落在了张宝仁的案桌上。
知秋严肃着一张小脸,于一旁认真地汇报道:“整个神赐之地的土石市场一夜之间就疯了,价格简直突破了天际。
“我们虽然不在意‘贝’,但以我们所需要的数量,那价格实在是难以承受的住,更别说还在不停的上涨,更别说是想买都难。”
“所有与我们之前签过契约的商家全都变了卦,有的甚至说愿意付出双倍违约金,只要我们将之前拉的货再还回去…”
“都不知道他们要那些东西干嘛?整个商城除了我们谁还会要那些石头…”
张宝仁轻轻的点着头,“这毫无疑问的,是那帮家伙的手笔,是对于我们的回应。”
之前或者说一直而来的行为所带来的反噬终于来了…
张宝仁却并没有预料中的焦急,反而好似大石落下,松了一口气一般。
因为这一刻他已经想象了无数遍,期待了好久了…
张宝仁来到关外的原因便是因为当时假死脱身,九州却又呆不住了,为了修行只能是出关。
但是九州幅员辽阔,大关无数,他不去西面,不去南面,不去海外偏偏来到东北部的山河关外,其根本原因就是那些贝奴们。
早在初入修行,初入地府的时候,张宝仁便与之有所纠葛。
虽然至始至终都没有碰面,但之间的恩怨却异常深刻。
第59章,因有始末,缺衣少物
那是张宝仁第一次任务失败,第一次受到打击重创,也是他此生最为狼狈,最为无力的时候。
因为“贝”和与其为一体的贝奴们,他失去了一切。
承载了太多感情,可算是此世故土的小城,还有城中的人。
阴老,江峰,宋通判,赵老头,王家母子,赵托,王岩,一口……还有十几万百姓,太多太多的人了。
那一个个的身影可都一直清晰在脑海中,在心里,时刻的提醒着他,让他分毫也不敢忘记。
只是那次事件之后,因为地府的任务和自身的实力,一直只能在压抑中将那些东西于心中划刻。
但随着修为的渐深,在脱离地府之后,就再也压抑不住,也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于是便来到了神赐之地。
来此之后,在调查之中却是发现那些家伙已经于此编织出了一张网罗一切的金钱法网,将自己的触角延伸到了方方面面。
一时之间没法下手,于是便小心地潜入其中。
反正已经近在眼前,也就不急于一时,稳妥最是重要。
张宝仁最开始落脚的地方,选择的是城东武士会,除了城东武德充沛与显示出的身份相匹配外。
还有就是这地方远离城西,但同时却又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想以此找到什么切口。
而之后随着更为深入的观察,对于整个商城和整个神赐之地的一切都有了更为准确的了解。
却也是发现破局的关键不在于东、西两边,而在于城南,城北这两个最为穷苦,让人皱眉的地方。
按照张宝仁所了解到的神赐之地的具体来历及一切因缘始末…
神赐之地本来就只是单纯的,双方争斗的一处战场。
因为九州的不断扩张,所以一切与之利益不相符的存在自然会在边界与之产生冲突,然后聚集成势。
山河关外的势力主要是妖族,其所在之地便被称为神赐之地。
那“神赐”的意思说的是,妖族那仿佛被上天神灵赐予的天赋神通。
之后那一帮贝奴来到了这片地方,它们以“贝”为根基,于神赐之地中建立起了商城。
因为“贝”那无与伦比的魔力,吸引了四面八方无数贪婪者前来,而又因为这些人,商城也在不断的繁盛,不断的壮大。
有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小小的一个神赐之地内出现了两股势力,无论是妖族想要赶走外来者,还是商城要扩大生存空间,必然是会有所冲突。
期间发生了什么,除了真正的当事人外谁也不太清楚。
唯一众所周知的便是,妖族虽然占据了上风,但“贝奴”们太过麻烦,无法轻易的消灭,便只能让其存在成为了既定事实。
此后双方一直敌视对立,又因为彼此之间共同、主要的敌人九州又实在势大,却又克制着。
就在这种平衡中,商城逐渐站稳了脚跟,之前妖族的无可奈何反而为之带来了名声,让其更加快速的发展了起来。
东南西北的无数商队异族闻声而赶来,又因为它们带来的无数来自于天南海北的奇珍异宝,反而又吸引着更多的人前往…
就这么滚雪球一般,让这里变得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同时再加上贝奴门开放式的经营模式,商城变成了“神赐”之城。
意思为,一座上天赐予的国度,一座无尽繁华,应有尽有能够得到一切的自由、完美之城。
但看似繁华的背后同时也掩盖着与之相等的罪孽。
自由便代表着不受控制,因为“贝”本身所携带的那不可逆转的规律,代表一切的财富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不受控制的朝着少数存在手中流去。
“贝”所铸就高山将它们越推越高,使其甚至可以与神灵并身。
但有人在天宫,就有无数的人必须沉在淤泥里承载着。
那些怀揣着梦想而来到此地的人,经历了最初的狂欢之后,不知不觉便变得一无所有。
然后一切繁华,一切完美之物都离之而远去。
只能和那些生来就一无所有的人一起堆砌在腐烂之中,抱团取暖勉强的苟活着,然后一起生下更多的猪狗不如的人。
这些深入在淤泥与罪孽之中的连活着都多余的“人”,慢慢的越来越多,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地方与人口。
然后他们也显示出了与旁处的人相比截然不同的特质。
他们非常的自大。
因为这里是神赐之城,是最为繁华,最为完美的地方,而自己就是其中居住的“人”。
九州的天纱有多轻,多薄?
海外的鲛珠能够照的十室百室如同白昼,价值连城。
极西之地有天人长着翅膀,那皮肤比雪还白,比豆腐还滑嫩…
三米多高一顿能吃半头牛的蛮人,双颊暗含着腮,生着鱼尾的鲛人…
无数种超凡脱俗的奇珍异宝,千奇百怪的人与物,有多少人能够有幸见识过?我见识过。
有多少人知道那是什么样子?我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他们是如此的见多识广,并以此而自命不凡,他们身上有一种其他地方绝难见到的“傲”气。
但同时他们又深深的自卑着。
那么多神奇的东西,那么多超凡脱俗的事物,但是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关系,自己甚至连就近上前看一眼都没那个资格。
在那些奇珍异宝的衬托下,在那些仿佛天神下凡的老爷们的衬托下,自己是如此的卑贱。
就算是拼尽了一切可依旧是活着都难…
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无知,而是什么都知道却无所得,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这个特殊的地方,自卑与自大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性,在无数人的体内扭曲共存着。
而这种因为特殊而造就的万年也难以一遇的人,或者可说是人种,就如同苍蝇与腐肉,自然便吸引了无数对此而贪婪的存在。
无数邪神鬼祟在此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因为自卑,便容易被驯服,很轻易的就能在其心中立下一个支柱,让其只有依此才能够活着。
他们是如此的顺服与虔诚。
因为自大,他们的“信”又是那么的美妙,拥有着比其他地方所有人更加强大与神奇的作用。
这里就仿佛一个天然的邪神培养皿,神灵所渴求的福地洞天。
此地能养大神!
“神赐”这个含义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里是“神灵”所赐予的圣土,或者说这是赐予神灵的圣土。
无数邪神邪教来到这里,在这里传播着信仰,成长着…
而如此却又带来了新的变化。
神灵神教们天然便视信徒为自己的所有物,控制灵魂,控制身体,控制行为,控制财富…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又因为“贝”所拥有的腐蚀信仰腐蚀人心的特征,加上其本身那无所不能的作用自然便是对于无所不能神灵的一种最大驳斥。
所以神灵和神教,本能便会在其所控制的地方限制着“贝”的流通。
就这样,网罗一切无法对抗的金钱法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在张宝仁看来,这就好像是一种自然的应对反制机制,天地规则对于“贝”扭曲现实而自然生出的一种本能反噬。
也可以说是受到贝奴压迫的众生,下意识、潜意识而生出的一种反抗。
贝奴们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其所以应对之法便是将这股反噬也要完全驯服,穷究所以。
而最终的成果就是现在的城东。
同时又因为这一血淋淋的结果
邪神们便停止了自我倾轧,彼此之间联合了起来,最终发现就算是这样,光凭自己依旧难以应对,所以联合起了妖族。
贝奴们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哪能就那么乖乖的承受,对于妖族高层的腐蚀,以及最初张宝仁被派遣卧底,全都是它们因此而生出的手笔。
这就是原本神赐之地的三方彼此共存,互相嵌套,却因为某种平衡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原因。
张宝仁正是看出了这些之后,加上应时而出现的神通,便选择进了城北,之后入天元,灭四教,一统信仰…
养“元始”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掩饰在表象下的更深层次原因,便是想要以此彻底撕碎那一张金钱法网。
当然张宝仁也一直变化着,开始只是当元始神教,当那无数的信徒,将这地方当做一个完成计划,完成复仇的工具。
如厘清邪恶,最为初始的心理是为了更根本的掌控这里。同时为了一点自己那“惩恶扬善”的心理。
但之后又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真正的想为这地方的人做些什么成为了主要的驱动因素。
这也便是那时和知秋一行的原因和结果。
这里的人也是人!
他们也应该更好的活着。
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的,是众生为猪狗棋子的样子,和那帮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心理与过程怎么变,最为根本最为开始的目标却从未改变。
“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慢,不会再嫌麻烦。”
张宝仁的眼神逐渐的坚定,“这一次我…”
“咳,我正还在向你汇报情况呢!”
感慨的思绪忽然便被打断,一抬头就见知秋正在一旁有些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已经盯了多久,气了多久。
一时陷入回忆,却是忘了这时还正在忙碌之中,张宝仁不由而有些汗颜,下意识的伸起手半遮半掩的硬声道,“啊,我在听,在听…”
“现在就是那些被贝奴垄断控制了市场,使得我们所需要的东西都在涨价嘛,我就是正在想这事呢。”
“真的吗?”知秋一脸不信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张宝仁认真的点着头,同时正了正神色,有些不知是喜是悲的感慨道。
“以现在外面市场的疯狂,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等这一波热度过去之后就要有不少人上吊跳崖。”
“我们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句罪有应得就能够完了的,更何况是那必然会牵扯到无数家人、亲友,那些忽然间家破人亡的,唉…”
“起起落落,苦的、伤的都是众生百姓们,实在是让人不由而难过,我刚才就是为此而感慨…”
知秋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还可能还会为我们补充一波人口…”
话刚脱口连忙边捂住了嘴,羞愧的红了下脸。
然后自知失言的她,也不再追讨张宝仁,语气也变回了认真,“别人死不死,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再不想什么办法,我们肯定会先一步的去死…”
“别担心…别担心…”
张宝仁轻笑着摆手,却是恢复了万事在掌的自信。
“家里现在什么状况,缺什么,少什么?我都知道。”
可不是么。
作为分身数百,分布在正在运转的城北各个核心节点处,推动着其运转起来的存在。
再加上神灵、信仰、和统筹全局的本尊,这是一种可堪称是绝对的掌控。
从古至今还没有任何人,有着比张宝仁对于此地更深的掌控和更为精确的了解。
依靠着一直同步的思维,只是心念一转,说话的功夫,各个张宝仁便将最为精确的数据传送…更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心中归纳完全。
知秋跟前的张宝仁嘴上丝毫不停顿,“我清楚我们还需要什么东西。”
“我们需要砖瓦,这是建造需要的主体。”
“我们现在所使用的一直是之前拆下来的旧砖、旧瓦,属于拆东墙补西墙。”
“虽然这段时间也买了一些新的,但存量不多,最多也只能撑上一段时间。”
“整个神赐之地只有一个能烧些普通砖瓦的窑厂,但一直还都在那些商会的控制之中,现在的情况也就别想买了。”
“其实就是不发生现在的事,砖瓦根本上也不会够,以我们的需求,就算那个窑厂全力供应,也远远不够使用的。”
…
“我们还需要石头,其也是建筑的主体,且相比于砖头,石头某种程度上而言还要更加重要。”
“我们新建设中的房子,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堆砌,也不能只求个表面样子,坚固耐用最是重要。”
“新房子的地基,必须都要用符合标准的石头来垫底。”
石头采取不易,之前市场上供应的大多都是立碑雕塑,或是富裕之家在重要处铺设的地面。
像城北所需要的这种只于结实实用,而去除了那些体面于装饰之用的货物之前市场上还真是少有。
虽然好不容易找好了买主,但现在也都没了作用,现在炒作的主要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这神赐之地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苦寒之地,可不是那种四季如春的好地方,随意的就能应付。
所以这里的房子为了应时,基本上都是为土木结构,如此才能防雨,防寒,防晒,防震…
“我们还需要木材。”
“这是建筑的龙骨,没有它什么东西都立不起来,轻轻的风吹雨打最后都只是一包渣。”
“虽然相比于砖石,之前大拆除拆下了更多的木材…”
因为一个个房子上面修修补补连撑带贴了许多,这是之前主要的让房子不被倒塌的支撑物。
“但拆卸下来的木材很多都是腐朽的,不能成材…”
…
“还有最为需要的…衣服。”
“主要是御寒保暖方面的衣物。”
就在不久前某一个张宝仁发现,已经有人冻死在了家中,被人发现时其正蜷缩在杂草被窝里,浑身都被冻得硬邦邦的。
这是城北清洗邪恶,完成管控后少有的几次伤亡,非常令人唏嘘。
主要原因,一是因为时正冬季又缺少衣物,二是这段时日正有寒潮袭来,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虽然对于寒潮这等天时张宝仁提前感知到了,但在人事上却是一时无力。
因为就算通知了下面早做准备,并且将库存的布匹紧急赶制,再加上之前清洗所收获的那些多余的死人衣物全部都分发给需要的人,依旧还是不够。
这地方实在太穷了,一点点多余的压力,多余的波折都经历不住。
就算普通的寒冷都得挣扎硬扛,活下来算是侥得天命,就等于在悬崖边上走着,温度低上一点就要死上一大片。
要不是张宝仁的准备,这寒潮估计就要变成死亡之潮了。
心里在思量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疏露,便点头道,“主要缺口就是这几样。”
知秋皱着眉头听完后,道,“这些都是关键的,关乎重大,少一点都不行的东西,可现在又是这样…”
说着便朝张宝仁脱口问道,“咱们该怎么做,您可有什么办法吗?”
虽然是询问,但只是下意识而为,脸色并没有抱有多大期待。
毕竟一无所有谁又能够凭空造化?
张宝仁表示,我能…
第60章,机关造化,撞上本尊
虽然张宝仁暂时还没有修成“金丹”或者之类的凭空造化的神通,但现在的局势也还没烂到那种地步。
张宝仁的脸上挂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让人不由而放心。
伸手拿过桌角放着的一杯不过一会儿就已经冰凉的茶水,轻压了一口,然后气定神闲的点头道。
“这次的事情看似是敌人通过商业运作对我们进行的致命打击,但实际上最根本的矛盾还是在生产力上。”
知秋瞪大了眼睛满是茫然…
张宝仁继续道:“生产力不变,再怎么变,也变不出个花,什么奇谋妙计都是假的,再怎么繁花似锦也只是个泡沫。”
“但同时要是生产力上来了,那么原有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而生产力的关键,最终还是作用在技术上,恰巧凡俗间的种种奇淫巧技对于吾主而言都是脚底的尘沙,不屑一顾的。”
知秋既是点头又是摇头,想要张嘴却是无言。
张宝仁见此便解释道,“干说你也难以明白,等过了这一遭你应该就懂了。”
“简单来说,我们的应对方法就是缺什么那就做什么。”
“缺少砖瓦,那我们就烧砖,炼瓦。”
“这种东西也不是多么难炼的,我们直接造一个,不,三个大型的效率更高的窑厂,保证一切供给都是充足。”
“衣物不够了,就缝制,没有布?那就教着织布,不行那就从纺织开始,从种棉花养羊开始…”
“时间太迟了那就将那些拆除的木材暂时当做柴火,如此便可暂时解决御寒保暖的事宜。”
“反正木材难长,所以种种的建筑龙骨就不用木材了。”
“毕竟木质结构本来就不是多么稳固安全,别说什么铁木、钢木,什么百年木材,那玩意儿根本就不具备普适性,再说其更加难长。”
“直接上钢铁,这是足够坚韧且容易塑造、找到的最佳材料。”
“当然如此就让原本可堪够用的钢铁,多出了巨大的缺口,神赐之地的所有钢铁存量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够用。”
“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说着便问向了一旁认真听讲的知秋,“你觉得铁和木材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知秋从懵然之中被惊醒,下意识地道,“坚实…不能烧…生产力…技术…”
“对了。”张宝仁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两样东西相较,制约钢铁产量的技术更加的简单一些,更重要的是我们不缺这玩意儿。”
“没铁那就找矿,吾主曾赐予了我此地矿藏分布图。”
“咱们从挖矿开始,我曾经从九州…从吾主那里学到了一整套冶炼技术,保证练出来的绝对不是那种劣质的生铁。”
“没人会那就学,反正那些神使大人原本都是…都是神界天工坊的大匠师,大方士,没什么他们不会的。”
“人力不够就上机关,再不够就符文道法,不要问这些是什么,问就是吾主。”
“别说什么道法好像是九州那边的东西,你只要记住,吾主为大道之主,一切荣耀归于吾主。”
张宝仁笑着摊了摊手,“你看这不是问题都解决了。”
知秋不知其所言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礼赞元始天尊…”
然后张宝仁继续滔滔不绝。
“这时主要问题有法解决了,但那些有着隐患的问题也不能不在意。”
“粮食关乎重大,是一切根本,无论在哪考虑什么都不能,也不敢将之落下。”
“我们可以趁着现在人多力量大多开点荒地出来,争取做到自给自足,免得可能会受制于天,受制于人。”
“地太薄了那就用点儿调制出来的…嗯,粪土,人不够了那就多养牛,正好还有钢铁,那就设计出一种用着利索的梨,嗯…这还是不能快速解决人力根本问题…”
略作一想,刚刚皱起的眉头便展开,“还是直接上木牛流马,人力哪里比得上机关。”
“当然这说的是以后,就现在而言我们也不用担心新粮未收,产能未起之时突然爆雷。”
“要是那帮家伙敢这么做,我们也不是没有应对方法,可以乞求吾主赐予一种能够管饱的圣水,虽然滋味一言难尽,但保证饿不死人。”
“同时为了不浪费粮食,那边建设中的黏缝砌墙之物,用糯米也就不太适合了,但用粘土又不结实。”
“直接用混凝土,或者叫做石灰也行,这玩意儿和钢铁挺搭,就和窑厂一起,一并解决了就是。”
张宝仁表示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种田式的建设类问题,他对此熟悉且精通着。
至于外界那所谓的封锁?
那种东西从来都只是废话空文,封锁在根本上来说是先进对于落后,可不是说富有对于贫穷。
在这个世界上代表先进生产力的从来都是道士,而在神赐之地之内一直都是存在于张宝仁的城北。
言毕之后,便转头看向一旁的知秋,“这下一切都顺了吧?”
知秋继续点着头…
“咳,那好,既然明白了那就好,咳…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下,接下来的行动就照此而来。”
“是。”
知秋朝着张宝仁施了一礼,然后就如同之前茫然而又惊慌的赶来那样,茫然而又信心满满的回去按其所言行动了。
接着在总的张宝仁的意志指导下,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城北各处,便以五百个分体张宝仁为核心,仿佛精密的机关一般,忽然间变化、重组了起来。
一部分对于各行各业都已经熟稔的信徒们,以少量的人手承担起了原本所有的活计,以更精炼的状态如同之前那般运行着。
而多余的那一部分人,则在已经改变身份的张宝仁们的带领下,离开了城区在郊外忙活了起来。
在一些看着表面如常,实际上地下分布着粘土,石灰石,铁矿的地方行动了起来。
张宝仁先进行规划,众位信徒们则按照已经掌握的手艺或是平整务实地面,或是挖渠引水,或是以砖石简单的隔出特制的房间与间隔……
凭借着充足的人力,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也谈不上是厂房,最多就是拙劣的黑工坊的根基粗胚就已经被打造好了。
至于标准?能用就行。
而在这边刚刚完工的同时,一些看着奇怪的庞大的物件就从原归一神教的驻所中被拉了出来,分置于厂房之中。
然后那些本来修筑的匠人便化身为“工人”,在各个张宝仁的指导下,联同着那些机关巨兽,非常野蛮粗暴的运使了开来。
那些个看着千奇百怪,无需人为操作便有莫大力量的狰狞巨兽,在那些“工人”们在眼中,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那是不管看上多少次都让人膛目结舌的力量。
只需几个人在一旁帮忙,就能将泥土铸造成紧实,光滑,平整的土砖坯,瓦坯…
然后将之码好拉到另一旁,经由另外的机关巨兽进行快速的风干,最终进入中心的火炉中烧成通红的,坚硬的,平整的砖瓦。
就这么转了一圈,一捏就散了的土就成了砖,简单得让人难以想象。
更让那些人不解的是这东西也不需要休息,简直就好像里面装了几百头牛。
一个将宽大神袍的袖口扎起,扎的利索的祭司,拿起了一个还有些温热的砖块,然后看着一旁仿佛流水一般的生产线。
不由而点头对着身边人道:“这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可能这就是这段时间砖石涨价的原因吧。”
旁正在干活的人闻言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多贱稀贵,这比麦子还多还怎么涨?”
说着便看见了祭祀头上那张变得和手中砖石一样颜色与温度,只是看着有些不好的脸。
忙急着开口道,“是我考虑的不周,大人说的是,可能是这红砖多了以前那青砖就贵了吧…”
此间接下来的事便是喜闻乐见,无需多言。
而城北其它各处也都是发生着如此不尽相同却同样神奇的变化。
在某一处那灰扑扑的石灰石经过几番处理变成了青灰色粉尘,调制后却又能凝固成石。
几个泥瓦匠实验的同时,便连砖带瓦的就地使用,让各处厂房也终于勉强有了个样子。
矿场上面,轨道车从幽深的矿洞中拉出一车车黝黑的矿石,又连接不断的将之化为金红炙热的滚烫钢水…
大地被破开,其中所珍藏的矿藏被取出,化身为于人而言需要的,珍贵美妙的材料。
然后源源不断的运往了城内,连同着汗水与梦想,一起堆砌着美好的家园。
城北的所有百姓信众们,经过了最开始的难受与不适应之后,凭借着自己那百经摧残仍然不死的坚韧意志,快速的融入进这个飞速变化的世界,并且越来越适应。
当然也缺不了张宝仁在其中的引导。
就这样,那帮商行的封锁和反噬,非但没有使得元始神教所控制下的城北抽断筋骨。
反而还像是在马屁股上狠狠的打了一鞭子,让之更加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面对商业上的交锋算计,张宝仁表示自己不擅长,那么就直接换剧本,把博弈换成种田。
然后通过说科技不适合,用道技更是别扭,就是技术,通过技术上的降维打击,将原本的明谋暗算风波云诡砸了个稀巴烂。
市场上正热火朝天的土石价格还没有飞起来,就被一砖头盖下,被砸进了谷底,然后在上面砌了一堵高墙。
而被其携裹的人们,除了少数几家挂起了白绫之外,其它的人却是恢复了冷静,恢复了如常…
一切变化是那么的急促且狂暴,虽然是开挂,但能这么快,自然也是毫无缘由。
前期选址、规划,包括那些机关都是早就已经被准备好了的。
那些家伙的出手算是直接撞了个正着。
因为按照张宝仁的规划,就算是没有这一次的封锁,以神赐之地原有的材料供应,也是远远不够,最终的结果必然要自食其力。
至于为什么不早就将之拿出来?当然不是为了算计什么。
而是现在其实就是早的时候,距离那最开始的清洗也没几天。
东西也不是凭空就能出现,手搓机关不是一想就能完成,也需要耗费些功夫。
而且这地方的人全都是一无所有,这说的不只是他们的身家,还有其的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装。
不经过什么训练,什么过渡,骤然之间将这些人推入到一个不太正常的“工业时代”,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张宝仁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害人的。
必须要拿出超越时代技术的同时,让那些人也在同时能够融入其中。
虽然从手工一下过渡到机关时代也有些大,有了那种积累和知识,总是顺畅一些。
这么个过程,张宝仁认为是必须的。
况且那些机关造物和那些百工手艺也并不是完全相斥,在工业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人工手艺是不可能被完全被覆盖。
那些酿酒,做菜,缝缝补补…还有很多很多都是可以和机关彼此互补,共同让所有人更加的得益。
而张宝仁所拿出的这些东西,那些技术,机关当然也不是他随便一想就做出来的。
主要还是在地府任职之时所了解到的一些杂学知识。
九州那边,虽然在世俗之中,其种种技术的运用与这边相比并没有超出太远。
但是在隐秘之中,在道士们之中却是积攒了许多远远超出普通世俗,甚至对于前世而言都是超乎想象的神奇技术。
只是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道士以自身为根源衍生而出来的,有着浓重的超凡痕迹,碍于分割两界,不能直接应用。
其只能通过人间道暗中的影响,逐渐小心的泄露出一些简单的便民技术。
但这样实在是太慢了,远远跟不上道士们对于新技术的更迭进步,随着道法体系的发展,无数道士奇思妙想的随笔,无数的智慧不断的在化为现实。
到了现在那仙凡两界真就仿佛两界一般。
张宝仁只是在学习神通之余了解过一二,并不多,但在这里也是足够用了。
他在这关外神赐之地也不用管什么限制,也不用考虑其它,需要什么有什么就上什么。
不过虽然张宝仁没什么心理上的顾虑,认为用之于人最为重要。
但其之所行最终造成的影响却是不为个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
神赐之地作为一个多方汇聚的自由之所,天然便存在着来自各方势力的人手暗哨。
时瞳,救世会,甚至包括地府到底有多少人谁都不知道。
城北这段时间发生如此多的变化,当然不会被人视而不见,早在元始神教一统城北之后这里便成了所有目光的重点观测对象。
之后大清洗与贝奴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让人丝毫都不可忽视。
这一次的变化自然也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轰…轰…轰…
一列长着四只短腿,肚子浑圆的牲畜在神教祭祀的带领下,整齐的迈着步子,从远而来,一步步竟踩的地面震颤不已。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些牲畜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木头所构造,身上棱角分明,头颅也是四四方方,只是勉强能看出个牛头。
一群木牛却能走,这在奇珍异宝无数的神赐之城中也算是少见,因此周围远远的便围了一些看着稀奇物什的家伙。
而在这群看热闹的人中,却有一个裹着大黑棉袄,双手插在袖中,看着与旁人别无二样,都是伸着脑袋好奇的看着。
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所蕴含的却非是好奇,而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人在心中暗道,“这所谓的‘木牛流马’,怎么好像我之前在九州之时。为了祭奠神牛八百里而造出来的机关兽‘神牛八百千机兽’。”
随着心中疑惑,眼底暗中泛起灵光,符文交织成阵,带着透彻一切的力量看向了那些木牛。
没在意其肚中所装的那些砖石土块,而是测量起了整体构造和更为本质的符文排列,阵法禁制…
“嗯,虽然不知谁胡七乱遭损失了…恩,不对,虽然各方面都削弱了,且更加粗糙,但却也更加的简单了,应该是因地适宜的改变,嗯,有点意思。”
一边考量一边暗自点了点头,但下一刻眉头又是皱起,“不管怎么变,怎么说,基本可以断定,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东西啊?”
“这玩意儿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城北的事难道还和家里有所关系?”
“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难道是哪位同道?”
“是上面准备做出什么?”
念头纷纷胡思乱想个不停,不由而看了一下身后的城北方向,又扫过了遥远的九州一册,摇了摇头,“不管了,做好我自己的事情报上去就行…”
然后这人便在不知不觉间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第61章,社雷,命灯
张宝仁还不知道此时城北的某一角落中,所发生的这一因为自身所为而掀起的余波,涟涤。
但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多么在意,早在将那些带有无法抹除痕迹的东西拿出来之时,张宝仁就想到了这一刻,也准备好了应对。
更重要的是他此时的精力,全都放在如何应对那帮“贝奴”的反扑上,暂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去思考虑其它。
这一次的交锋,他虽然通过技术上的革新碾碎了那帮“贝奴”的谋算,但事情可不会就此结束。
那些怪物可从来可不是什么乖巧的羔羊,而是拥有着无所不能力量的邪恶魔鬼。
“贝”可不仅仅只是代表着财富的计量之物,在那帮“贝奴”以此编织成了金钱法网后,可是能够让其在原本妖族的口中抢到一块肉,并让之别无它法。
这般真真在在的力量,由不得人不谨慎面对。
张宝仁对之一直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从来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自从暴露也不能说暴露,自从跳出来之后,张宝仁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城北这个地方,哪怕之前在“友好合作”之中也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整个商城中只有南、北两地,是“贝”的力量最弱的地方,而现在在城北更是将“贝”的影响削弱到了一个极限。
张宝仁为什么不徐徐图之,手段如此的激烈狂暴?除了时间关系外,还有就是为了防备那帮家伙突然出手打断布置。
希望能够在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为自己铸造一身铠甲,一层城墙。
而同时这也是之前那帮家伙为什么突然着急的出手的原因。
现在已经撕破了最后的一层掩饰,已经到了真正的刀剑相向的时候了。
如此自然要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原归一神教圣所神塔第七层。
在元始神教那边拆除之后,元始神教的总部暂时就搬来了这边。
张宝仁一个人坐在神塔第七层中被隔开的一个私人房间内的大案桌后,认真的考量着…
“首先,最为根本的便是自身,如果算上隐藏起来的境界与实力,真正状态下的我,再加上‘元始天尊’以及城北这片净土。”
“按照我的反复推算,应该是足够扛住‘贝’的扭曲。”
“不过自身可以无忧,可其他人呢?这却是不得不考虑。”
虽然以现在城北的情况完全是张宝仁一肩挑起所有,只要他不出事,那么基本盘就不会崩掉,其余的缺了谁都无所谓。
但毕竟张宝仁不是什么冷血之辈,长久的接触,共同的朝着一处而努力必然会带来感情上的互相渲染与交替。
其他人于他而言早就已经不是单单一件工具,少了随意可换,失去任何一个他都不愿意。
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同时心念电转,思量着应对之法…
“在万般神通中,雷法对于绝大多数阴秽邪恶都有着克制作用,这也是此道被推演的如此繁杂,以一己之力演化出一道大神通的原因。”
“只是这克制也是有强有弱,根据地府中的记载,雷法在针对万般邪恶中,于‘贝’的效果不是那么的理想,而且…”
低头将手掌翻过,露出了掌纹细密的手心,五枚气机样子各不相同的晦涩符文之影于此浮现。
接着其仿佛水乳交融一般非常和谐地,自然而然的融为一处。
然后就见所有的符文都消失不见,就像互相之间抵消了一般,又好像补全了所有化作了更为玄奥的存在,变作了掌纹彻底的融入手中,手上浮出淡淡的荧光,看着白玉无瑕,完美无缺。
忽然就见噼啪…一响,当即便有一道雷霆在掌中闪烁,拉开…
雷光只是浅浅的一道,看着稀薄,但是其身上那一抹紫色却给人一种至高至强的感觉,让人看着就不由而心惊胆战。
经过了艰苦的修行,张宝仁至此已经将圆满。
但问题是这门‘神雷’主要在于杀伐,对于如正常人一般的存在自然是无双无对,但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仿佛代表着某种概念的“怪”,在自身境界本质没达到一定程度之前,天然便就要差上一点。
再加上‘贝’本身对于雷法并没有多么感冒,如此用处有多大?张宝仁的心里真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必须要掌握更有效的底牌、手段。
手掌一握,雷光与一切异状都消失无踪,张宝仁闭上了眼帘,同时所有的心念意识全都归于心底。
就见识海之中,元神如同开天辟地之神般坐于核心,散发着道道明光,照得一地净土。
元神双手于身前归拢,其中承载着一枚,好像是雷霆蜿蜒勾勒其形,似刀似剑,似斧似镰,看着简单又仿佛包容含了所有的符箓。
随着净土中的明光涌动,朝着掌中符箓归去,忽然就见那符箓上染上了一丝赤红。
这红是那么的刺目鲜艳,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无数邪恶,无数恶念堆砌在一起。
但是同时又有一种无比浩大,无比纯粹,无比光明……能撕碎一切阴邪的气质。
随着那一丝鲜红的渲染,符箓多出了一丝真实之感,好像有了某种神,但同时其形态也变得非常虚幻,仿佛梦幻泡影一般吹气可破。
能从那如神的元神上看出认真小心,但随着那么赤色逐渐浓郁,符箓却也是不受控制的渐渐不稳了起来,直到轰…的一声炸响。
符箓炸裂,震的净土中明光激烈晃动,而当平静之后,那光泽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一分。
张宝仁睁开双眼,不由而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差的远呢…”
虽然失望,但透过眼底,却是可见识海中的元神还在继续如同之前那般勾勒着,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还要持续多久…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神雷”不适合针对邪恶,那么自然也就有更为适合的。
“五雷正法”中,对于种种阴邪鬼秽最是克制的一门神通雷法是为‘社雷’。
此门神通的源头是道士们在发现雷霆对于阴邪的克制本质之后。
便专门对此而进行着研究,想要取得其中的奥秘,然后经过了不知多少艰难最终还真的发现了。
于是道士欣喜若狂的将这种特质提取而出,又经过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血灌溉,多少智慧打磨,最后终于凝结成了一门神通。
可以说这便是一门专对邪恶异常的神通道术。
在无穷的道法神通之中,雷法之所以能称为第一神通,有着破灭阴邪,光明浩大之名,最主要的因由便是这一神通。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那邪恶荒诞的气质,‘社雷’能够起到的作用自然不必多说。
张宝仁自然也早早就打过其主意,只是神通无高低,却有难易。
‘社雷’的修行,也是如同其诞生过程那般蜿蜒坎坷,就算是专注于雷法的符箓学派道士,也是在于此道中有着深厚积累后才会开始修行这门雷法。
张宝仁虽然对此心动不已,但他的主修功法一直是《大品成仙决》,在两者的相较后,经过反复称量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不能因小而失大。
毕竟只要自身本质境界到了,一切邪恶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到时候再有所需,俯掌拾起即可。
只是有些意外或惊喜的是,在修行途中《大品成仙决》内恰时的出现了雷法,其本质与“神雷”等同。
如此也正好便以此为楔子将“五雷正法”纳入到自己的算盘之中。
刚开始修行的自然只能是“神雷”,这不光是因为其乃那个关键的接口,也是于雷霆之道上的积累。
但在“神雷”之后,自然不可分说的便是“社雷”了。
以张宝仁那超凡脱俗的天赋,与远超寻常真人的境界,再加上“神雷”的积累,就算这门神通修行不易,但想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有所成。
等这门伏元故气,杀古器精灵,破灭一切邪恶的雷法可堪一用后,想来护持住麾下这点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还能当作一道有力手段。
但这些还是不够,张宝仁还需要更多,更有用的底牌,好应对更为糟糕的状况。
心念转动,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张宝仁便站起了身来,转身离开了这个一直被主体用来处理事务,思索问题,已经好久都没有离开半步的小房间。
没让门口守卫的黑衣武士跟随,张宝仁独自一人来到了归一神塔最高处,第九层。
这里原本的那个归一神殿已经被拆除,那个硕大无比如同太阳一般的鲛珠也被拿去换了砖头。
而空出来的核心处,此时正放着一颗晶莹剔透,闪烁着五彩光华的灵石。
灵石好似琥珀一般,其中沉睡着一位穿着华丽神袍,脸色稚嫩,睫毛在颤抖中便被凝固的小姑娘。
正是之前在出关之时吸引到了张宝仁的注意,却让他看不出个真切的“任婷”。
之后在这神赐之地中,张宝仁入城北,进天元,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小姑娘。
而之所以能够灭了原本的五大邪教以“元始”而替之,与这“任婷”也有扯不清的关系。
这个一切因果核心的存在,要说张宝仁将之忘了,不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此之前因为对于“元始天尊”还没有完全的掌控,所以对于这个对于祂来说非常重要关键之人,张宝仁便一直有意避之不谈,免得生出什么波折。
现在神灵已经超脱化道,至诚无私,且事态到了关键时刻,也就无需再顾及其它。
于是张宝仁便来此,希望能从这个引得无数神灵疯狂的存在这里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张宝仁在琥珀晶石不远处站立,先是正了正神色,然后谨慎的朝之睁眼看去。
如镜如剑的光芒刺破大千,眼中的世界不停的变化,空间层层破碎,目光不断的深入本质。
但无论怎么变化,所看之处却一直都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自从有成以来还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好像那里本来就是空无的。
但如果视角转换,褪去了神能,在普通的肉眼中,那里确确实实是有人躺在晶石之中,在感知中也是同样存在。
但只要涉及到更深入的本质就又变成了空。
这和上一次与之相遇,给张宝仁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最开始“任婷”吸引到张宝仁的只是感觉,因为当时一直在研究天机之道,觉得异常,习惯性的算来却又算不到来历。
同时任由怎么看都是和普通的小姑娘别无二致。
现在不知经过了什么变化又成了这样。
这进一步的证明其确实不凡外并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看不出个真假来,于是便只有向“元始天尊”告解。
作为对于这个存在疯狂争夺的一员,以及最后的所有者,祂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同时也因为这件东西在此存在的缘故,神灵的目光也一直注视于此,却也不必另寻它地。
张宝仁直接施了一个标准的元始之礼,就朝着空空如也的虚空虔诚道,“礼赞元始天尊,礼赞吾主。”
“还请吾主为您最虔诚的信徒解惑这个…这个存在的具体来历。”
现在张宝仁其实已经不必管那些无意义的繁琐的礼数,元始如今已经抛弃了一切私欲,化道成神,不会在意那些言语上的轻慢。
只是张宝仁下意识的习惯了。
接着不等片刻,元始天尊那虚无缥缈的,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意志在半空中波动。
“此人之本身是为何,吾等并不太清楚…”
嗯,不清楚就打生打死弄成了这般?张宝仁嘴角一僵,还不等反问就听元始天尊继续道。
“吾只知道此人体内有一件重宝,与神有关。”
“嗯…重宝?”
这下张宝仁一瞬间便睁大了眼睛,认真的询问道,“敢问是何物?”
“你可知有一物名曰‘命’…”
元始天尊轻飘飘的话语落下,却仿佛一道天雷炸在张宝仁的心里,将其脑海中正在不断闪过的,与神有关的种种重宝名称都炸了个稀巴碎。
将一切遐想全部冻结破灭,至于像一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张宝仁仰起了脑袋,非常不确定的试探道,“敢问吾主,您说的可是‘命灯’?”
元始天尊道:“确实好似一盏神灯…”
“我***…”
张宝仁当即便咳了出来,忍不住而失态,然后颤抖的搓了搓手,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五彩晶石琥珀,以及其中沉睡的“任婷”。
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又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兴奋…
“命灯?”
“真的假的?”
“这要是真的的话?”
“砰砰砰……”
心脏逃脱了控制,不由而剧烈跳动了起来。
本来听元始天尊说那还是一个重宝的时候还有所轻视,一个野神、邪神能有什么重宝?能知道什么是重宝?
现在看来这说不准还真是能够压塌一切,吓死人的“重宝”。
毕竟哪个东西能比“命”还重。
第62章,“妖女”,奉天老祖
在整个天下中,对法宝器物最为熟悉了解的存在便是灵宝学派的道士了。
而张宝仁因为之前的不坏金钟与灵宝学派的本命法宝有所相似,想要融其道果,更进一步,所以还专门对此了解过一二,因此与此道也算是有所熟悉。
在灵宝学派,也可以说整个道士的法宝体系中,所有的器物可分三个等级,符器,法器以及最终的法宝。
灵宝学派的十大法宝便是最为经典与强大的十种法宝器物。
但这是道士体系,还有些东西却并不被这一体系所包含。
据传说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一些拥有翻天覆地之力,每一个都是唯一的,绝无仅有的,都代表着某种根源之力的器物。
这些器物每一个都拥有着远超于法宝的力量。
据传灵宝学派诞生的根源就是与此有关,正是古老道士们见到了那种强大的力量,所以便进行着模仿,想要求得一丝不凡之力,否则为什么是‘器’而不是其它。
虽然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否为真,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法宝”和那种传说中的‘器’早已经不尽相同。
一种是更为纯粹的“器”,或者说是“道”,而本命法宝则相当于道士修行求道之后而结出的道果,两者之间不能单纯以强弱高低来论。
就好像张宝仁的“灭神钟”,肯定是远没有“命灯”厉害,但要说对于他的重要性,却是不必多言。
根据张宝仁所看到的记载,道士们将那些传说中的‘器’总称为“至宝”,当然各也有名称,如轮回盘,赤凰炉,镇界碑,虚树,炼仙葫…
“命灯”就在于其列,而且还是其中较为强大的一个。
要是那书上没有胡说的话,只要将此灯掌握,别说是当作底牌,面对‘贝’护佑住自身及麾下,或者是作为某种威慑。
张宝仁甚至可以考虑直接提着灯,将那帮家伙连同着其存在的痕迹一同烧死,真正的烧死!
这让张宝仁怎么能不激动。
不过在激动之余,也不由而强行收束杂念,镇定起来,毕竟现在也只是听其所言,连个影子都没有摸到。
要是最后闹了个乌龙,也是白高兴一场,这种情况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甚至还是非常大的。
张宝仁深吸了两口气,强作镇定的朝着虚空道,“我目之所视,九天之上,恒沙之内,大千小千,有间无间,皆是随意可观,但却见不到那盏灯影?”
“还请吾主告知此物存在于何处。”
元始天尊曰:“那灯不在现实,不在虚幻,不在一切存在之所,自然一切天眼都无法洞察。”
“唯有以神力为饵,慢慢的探索,才能够感觉到一丝痕迹。”
“神力…”
张宝仁在大成之时,便融合了那丝元始神力,元神自然也是含有那种特质的,甚至按照他对于神力的揣测,只要修成神通本身自然便会拥有神力。
只是面对“命灯”这种危险的东西,直接用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些不太妥当,太危险了。
张宝仁略作一想,便朝着元始天尊虔诚道,“还请吾主天尊垂怜…”
随着乞求之声,便有丝丝晶莹剔透,带着至高至圣波动的神力于虚空中垂下,穿过了五彩灵石,没入了被封印的小姑娘“任婷”体内。
张宝仁伸手一揽,便将这道神力抓住,识海中的元神将天书护在身前,同时依靠着自己与手中神力同源的波动,融入其中,细细的感知探索着…
开始与此前天眼所见没有任何的不同,甚至还远远有所不如,神念就像是被装在水缸里的小鱼,在虚无中没头没脑的游动着,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就那么等待了片刻,忽然间便感觉到了一丝微不可觉的波动,心脏不由得随之而一跳。
然后神力伴随着念头便不自觉的朝之融了过去…随着一阵无意义的过渡,虚无中渐渐的出现了一抹星光,近来却发现那是一点烛火。
火光微微的一闪,神力与念头便同时没有了知觉。
但在最后的意识中隐约间看见有诸天神灵在朝拜,在诉说着种种赞歌,又好像是无尽神灵在哭泣,在被燃烧,所有神骸上燃烧的火光汇聚成那一点微弱的烛火。
借着那点火光,照出了其下一盏模糊的看不出具体样子的烛灯。
一切都仿佛梦幻一般,恍然间意识便回到了现实,塔顶,晶石,任婷…一切又如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如果不是那丝神力不见了踪迹,以及心中确实少了一点念头。
张宝仁顾不得其他,努力的回想着最后所见到的那一盏一闪而逝的烛灯,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应该悬挂在天地间最高,最核心的地方照亮一切。
这和书中所记载的,“命灯”中的某一盏有着相同的特质。
没错,“命灯”非是一盏,而是一共有九盏,正所谓活着是病,死了是命,九盏命灯分别针对世界万物而存在。
“这时见到的这一盏,那至高至尊的感觉分明便是一盏‘神灵’灯。”
“以难怪以神力为引才能够观之,难怪会被那帮邪神拼死争夺…”
张宝仁了然的暗下点头,同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也幸亏只有一盏,要是九盏,张宝仁就可以考虑跑路,或者摆下真武大帝的祭坛,将这玩意儿送上去,东西虽好,身板却承受不住。
“命灯,命灯…”
张宝仁心念电转般思量着,之前没有确定也就不作多想,这时真的见到了这桩至宝的影子却也不由而生起重重疑惑。
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每一件至宝都是大有来历,都不是什么无主存在。
“命灯”这件至宝还有一个更为简单却又响亮名字,“妖族至宝”。
注:妖族自己称为“祖器”。
不管叫什么,妖族至宝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按照传说这件妖族至宝一直为“妖女”所掌。
代表妖族正统的组织势力叫做“三圣门”,这个名字的来源是妖族中的三位至高无上存在,大圣。
“妖女”便是其中的一位,还是最神秘特殊的一位。
关于这位的传说寥寥无几,但却让任何人都难以相忘。
人族的历史中,第三纪璀璨之年的落幕,以及人与妖之间彻底分割开来,视彼此为根本大敌,这两件事都与这位有关。
这也是其被叫做“妖女”的原因。
不是张宝仁看不起神赐之地的这一杆子邪神,以祂们的层次与实力,别说是参与进去那种层次的事情中,祂们就算是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资格接触到。
包括现在的张宝仁也是如此。
但现在的问题是还真就牵扯到了,还直接就是一盏命灯。
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朝着元始天尊探寻线索。
张宝仁非常严肃的问道,“还请吾主告知关于这件东西的一切始末,来历。”
元始天尊的意志顿了顿,然后说道:“此物的渊源最早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吾与诸位外魔刚刚来到这座神赐之城立下根基。”
“彼此间正在进行这圣战,争夺信仰…”
“然后忽然就在某一瞬间,感知到了一种难以抵挡的,仿佛能够让自身升华,补全一切缺失的伟大力量…”
天尊的意志波动至此竟然也不由而剧烈起伏,像是有一种永世难忘的记忆在此中酝酿,让张宝仁暗道之后得加大药量。
片刻后天尊继续道,“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力量波动,仿佛是专门针对吾等所存在,只会被吾等所感知到。”
“顺着感知吾等一同找到了这件重宝的踪迹,在见到其的那一刻,每一尊神自然便生出了这便是成道之物的感觉。”
“接着为了获得这件至宝,自然便开启了神战,所有的神都杀疯了,大战连天,死伤无数…”
“现在的城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那些邪魔趁机给夺去的。”
“而同时也就是因为这个变故,吾等担心在失去南北两地,剩下的存在便冷静了下来。通过种种斡旋缔结了不互不侵犯的契约,打算一同对抗那些邪恶的邪魔,并且一起处置这件至宝。”
“但就在这时却发现那件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张宝仁皱眉道。
“是的,吾等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将整个神赐之地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甚至还和那帮邪魔发生了几次冲突,但最终依旧不见踪影。”
“要不是那种感觉依旧难忘,以及死伤了那么多,还真以为所见都是幻觉。”
“不过虽然东西不见了,但那个契约联盟,因为邪魔势大需要共同抗衡,却是没有一同消失,就这么一直存在着。”
“同时吾等也都没有放弃过对那东西的探寻。”
张宝仁问道:“最终的结果怎样?”
“经过了苦心查找,最终只是摸到了点影子,隐约知道了那东西可能与传说中的妖族至宝有所关联。”
“你应该也知道那些家伙的厉害?”
张宝仁点了点头,妖族是这方天地中最顶级的势力之一,可和九州正面相争的存在。
神赐之地只能算是这两者相争的一处战场,虽然存在着妖族,归其所有,但并不能代表所有妖族,只是一小分支。
但就这么一个分支,在神赐之地中的三大势力中也算是实力最强的存在。
之所以在这商城中不显声势,是因为它们的主要力量在圣城,主要的精力在于九州那边。
元始天尊继续道:“追查到了这里,吾等也就慢慢回过神来,虽然都放不下,但也都认清了现实,不再抱有什么幻想。”
“但是,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再一次感知到了那东西的存在,同时也确定了确实与妖族有关。”
“那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是我见过的最强,也是这片地域中事实上最强的存在。”
“圣城之主奉天老祖!”
“祂直接拿着这个一闪而逝,吾等苦求而不得的至宝找上了门来。”
“我等也是第一次看见其之本相,一盏仿佛代表着众神之命运,天地之核心的神灯。”
“奉天老祖此来的目的是因为那些邪魔猖獗,妖族需要和吾等达成了守望相助的意向,其实就是帮它们牵绊住那帮邪魔,好让它们有功夫和九州厮杀。”
张宝仁心中念道,“你们最终肯定是同意了…”
果然就听元始天尊道,“而其给出的条件是,答应会以那件至宝帮吾等祭练神性。”
“哼…”张宝仁忍不住于心里嘲讽的一笑,“祭练?是‘祭’练吧!”
那些邪神见识少不知道,他心里清楚明白,妖族至宝可不是什么善物,其本身便是针对万物而成。
如那“神灵”灯,便是要拿神灵当薪柴的。
而这应该也就是那奉天老祖之所以拿此灯,以及之前此灯出现的目的吧。
神赐之地这片魔土能养大神却也吸引到了狩猎者,这年头真是谁都不好过。
张宝仁转念想了想便开口问道,“当初缔结联盟的神灵现在还剩下多少?”
“唉…此地乃是神灵圣土,难得却也必然引得群魔环伺,争夺不休,也可以说是一处魔土。”
“随着时光兜兜转转,命运起起伏伏,不断有着故人随之而没,最终只留下城北的寥寥几神,而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还果然就是这样,张宝仁已经确定这些家伙是被当柴了。
很想问一句这么明显的不怀好意就没有人…神看出来吗?
但转眼一想,可能也就和他之前以妙纂神香玩弄一般吧,贪欲迷心呀。
忽然感觉这些邪神还真是有些…有些悲惨。
弄明白了“神灵灯”的来历,但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完全消解。
神赐之地的奉天老祖张宝仁知道其存在,甚至比神赐之地的很多人与妖都更加清楚。
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妖怪,属于道士必须要了解,要考的那种。
其在地府中其被称为,“太阴玉兔”,天赋神通与月亮有关,张宝仁清楚的记得关于此妖的天赋中被红笔着重描写的有…
“…能够让月光化作帝流浆,点化妖族,让之生长…”
庆幸的是以此点化出的妖族等级都不够强,且妖族虽然能借助帝流浆成长但并没有出现跨越阶位。
同时这也是奉天老祖能够安稳存活的一个原因。
其本身位格乃是一位妖神,这点相较于那神通倒是不算什么,哪怕是号称是最强的妖神。
真正让奉天老祖在人族声名显赫的还是当今的张天师见过它之后,曾有言道:此妖与妖圣只是愿与不愿。
第63章,先前之事,新的麻烦
要说奉天老祖强大不凡那是自然的,但距离‘妖女’却依旧差的很远,这“命灯”,它又是怎么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张宝仁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因为缺少具体情报弄不明白,只能估摸着其中可能涉及到妖族上层的变化。
如此也就算了,毕竟离自己实在太远,而且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其在拿到了“命灯”之后。
有“命灯”至宝在手,再加上奉天老祖本身神赐之地第一高手的实力,最后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为何使得‘命灯’遗落在了这里?
这却是不得不搞清楚了。
于是张宝仁再次朝着元始天尊道,“还请尊神详细说一说与那奉天老祖之间的事,以及最终又是怎样将这至宝得到手的?”
元始天尊道:“吾等虽然和奉天老祖达成了契约,但对于它本身如何却也并没有比他人更加了解。”
“按照约定,吾等只需要在神赐之城牵扯住那帮妖魔,而它会在每一年约定的时间出现帮吾等凝练神性,其余时候并不联系。”
“就这样持续了十多年,一直没出什么差错,直到今年…”
“在今年约定好的时间一直没有等到它来,吾等询问圣城那边也不见任何回复,吾等都还以为那约定就要就此了结了。”
“但不想就在不久之前,忽然间又感觉到了那至宝的波动,就如同我们第一次感觉到的那样。”
“吾等剩下的几位立即前往,顺着感觉来到了九州边关附近,只是却不见奉天老祖的踪影,只有一只小猪妖和三个懦弱的人族。”
“而那至宝的波动源头正在那个人族小孩的体内…”
之后的事情张宝仁都已经清楚了,城北的几位邪神们先是从猪妖手中抢到了携有至宝的“任婷”,接着原天元神在众神争夺中成了最终的胜者,却也因此使得原本守望相助的几神彻底决裂。
另一边张宝仁趁着五神内乱进了城北,结束了一切纷争,并得到的这个搭上无数神灵性命至宝。
一切事情都被理顺了,问题就在这奉天老祖身上。
那奉天老祖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从什么地方拿到了这盏妖族至宝之一的“神灵灯”,这其中的过程张宝仁不知,但基本上可以肯定它接下来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以元始所说来看,奉天老祖在得到“神灵灯”后,一直有目的性的在收割着神灵。
应当是在拿被神赐之城吸引而来的无数邪神当灯油。
一切也确实如其所愿,直到不久之前最后这一次失约,第一个关键就在这里,这应该出了什么事。
而这件事应该也是导致“任婷”出现,以及“神灵灯”遗落九洲的原因。
妖族至宝能够遗落在九州,张宝仁想着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九州哪一位有什么关系?
线索不明,不能得到准确的结论,那就暂且不论。
但妖族至宝遗落在敌人的大本营中显然是不适合的,那么自然便是要离开。
至此关于之前“任何”一家,以及那猪妖的一些疑惑,也被解开了大半。
记得曾听猪妖所说,对于其神通的论语,“命若清风无所定,月是心中明”,以及“清风拂月”这个名字就是那个老祖给起的,恰好两者的天赋都与月亮有关。
所以当初猪妖被杀,凭借着神通“清风拂月”九州之内重生并不是神通不可控下的自然变化,碰见身怀“命灯”的任何一家更不是巧合。
应该是奉天老祖通过不知提前留下的手段,或者主观上的算计,让猪妖死亡之后,转生在任何一家更准确的说是“任婷”面前,将之带出了九州。
痴情…呵,果然一见钟情什么的都是狗屎。
甚至再深入一点,按照任何所说的,其乃是因为家道破落了,而有一个交情不浅的堂兄在边疆发展的不错,所以前去投奔。
张宝仁忽然想查一查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堂兄?其前往九州边疆的目的真的就如此的单纯,还是说上赶着送人头来了?
甚至疑惑“任婷”到底是不是任何的女儿,或者说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甚至于其到底是不是人?
而如果这些都是在算计中,那接下来那将猪妖打死的我,是不是也被包含在算计之内?
事情真是变得越发有意思了起来。
张宝仁又再次看向了房间核心处被封印在七彩晶石中的‘任婷’,再次认真的审视打量了起来。
这一次他拿出了所有的手段,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以天眼观其形,地听闻其心,天机数算探寻命数…这一次的目的不是那件重宝而是其本身,不搞清楚这是谁,实在是难以让人安心。
然后经过全方面的探查,更重要的是因着之前得到的线索作引,这次终于是有所得。
五彩晶石内封印的存在本质非是人类小姑娘,这并没有出乎意料,有些没想到的是其非人却也非是其它任何正常生灵。
其所存在的本质在于非真非假,同时又若有若无,好似和“命灯”所存在的状况有点相似,是一种另类的显化,两者之间应该有很大的关联。
这可能也是元始天尊将之拿下之后,并没有以暴力手段强行取灯的原因。
虽然还搞不清楚所有根底,但已经可以确定不是太阴玉兔本身。
这让张宝仁有些可惜,同时也轻微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与奉天老祖必然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一直让自己不解的疑惑现在终于被揭开了一角,但是却丝毫都不让人开心。
“奉天老祖出了什么事?”
“现在其本身又在哪里?”
“与其必然有所关联的存在“任婷”本质到底为何?”
心里纷纷扰扰个不停,本来为了解决‘贝’可能会带来的麻烦,想着准备底牌。
现在能够解决那个麻烦的底牌是找到了,但是却又搞出来了更麻烦的东西。
‘命灯’和其所揭开的那些线索对张宝仁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让他没有心思和功夫在处理其它,必须苦心推演以求作出最为谨慎的对策…
…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神通圆满之后,念头便又有所增长,从原本的五百三十念,变成了六百念。
不过因为现在城北的局势已经不是那么急了,加上为了留作底牌,免得被人窥出根本,却是并没有再分出分身。
…
…
那边张宝仁如临大敌,到处搜刮着可用手段,为自己增加着能够影响胜负的底牌。
但在另一边,他所忌惮的那些敌人们此时却也是和他一般。
城中,还是那个一步一景,一步一画,四季如春的院中。
只是相比于之前,院中凭空多了一股凝重肃杀之意。
一方四方桌摆在暖炉花竹之间,周围没有一个伺候的侍女下人,而桌上的人除了之前的赵、钱两位老爷外,还多了两位气质和身形都与两人相差不大的存在,正是孙老爷和李老爷。
四人分列一侧,原本那富态和蔼的脸上都是满脸的阴沉。
这四位可算是整个神赐之城背后真正的所有者,寻常人连知道其姓名样貌的资格都没有。
随便哪个人跺一跺脚,整个神赐之地都要震上三分,平时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关乎无数人的大事,每时每刻都有着天文数字的‘贝’在流淌。
能够让这四位齐聚一堂是少有的事,更别说还是这么一副仿佛死了爹娘,不,全家死光也不至于让其这样大祸临头的样子。
这要是让一些消息灵通的,知道些许内幕的人看见,不知能够吓碎多少肝胆。
这四位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之前城北所生出的变化。
不过不是因为与城北的交锋暂时陷入到了劣势,导致囤积的土木物料都被砸在了手里,也不是张宝仁拿出来的那些技术以及那些技术所发挥的巨大作用。
而是那些机关背后若有若无的影子,其出现所透露出来的含义。
“九州…九州…”
“该死的道士…”
“那些讨命鬼又来了。”
“真就是摆脱不了,不死不休了呗…”
“早不就是这样了么?”
“可我们已经逃到了这里,那些狗娘养的还是不放过吗?”
四人满脸愤怒,又夹杂着些许除之不尽的恐惧纷纷骂道。
钱老爷抓着猫皮,冷冷的说着,“我说怎么处处别扭,哪个正常人会如此作?如果说对手是道士那就顺畅多了。”
“这么说来城北那边的那套东西,就是道士们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我们而来的吗?”
其对面穿着真正金衣的孙老爷抿着嘴思量着,“这一次终于是对付我们了吗?现在会不会就有哪位…正在暗中盯着我们这…”
说着便眼睛闪烁的看着天上…
其它几位闻言也都纷纷一颤,似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更差了几分。
“咳咳…”
赵老爷干咳了两声,道:“不要自己吓唬了自己,九州的那些…那些存在重点盯着的目标一直都是妖族,救世会,天下人…那些大家伙,我们还不值得如此相待。”
“说的也是…”钱老爷点头应和着,“就算是那边想对神赐之地下手,那首当其冲的也是妖族那边,我们不过只是一帮生意人罢了。”
接着几位又互相说了些能够证明自己相安无事的安慰话,这才慢慢的使得脸色连带的气氛平缓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后,那孙老爷又皱起了眉头,试探的说道,“我说这段时间咱们也没去九州内搞什么事情,应该也不至于被报复,在加上之前所说的,会不会城北那边不是九州的手笔?”
钱老爷摇了摇头,“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双方本来就是势不两立,对付我们还需要理由吗?”
“而且无论是不是和九州那边有关,现在都已经容不得大意了,我们安稳了那么久,也是时候拿起认真了。”
“是啊…”赵老爷附和的点了点头,接着拿起手中金杆滑过了身旁三位身上的种种华丽,以及周围的满院精致。
“富贵腐蚀人心,就连我们也不例外,自商城成立以来我们已经多久没有以前那般锱铢必较的小心谨慎了,现在这也算是一个提醒。”
“你说怎么办吧,咱们四家一直是共同进退…”三位老爷说着都看向了坐北向南的赵老爷。
赵老爷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的说道,“首先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不管到底是不是,我们就先假设城北那边就是九州方面的家伙,料敌以宽,总胜过毫无准备。”
“既然是大敌当前,硬拼就不为我们生意人所考虑,我们需要盟友,需要合纵连横。”
钱老爷轻笑了一声,“妖族。”
“不错。”
赵老爷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从来到这里之后,和那帮家伙的关系就一直都并不是很友好,一直处于敌对中。”
“但要知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大敌当前,九州那边能对付我们,也就能对付它们。”
“我们同为神赐之地之人,勉强也算是一方,不想唇亡齿寒不想被逐个击破那就只能联合在一起。”
李老爷皱眉道,“话虽如此,可那帮傻子懂得这道理吗?”
赵老爷轻咳了两声,“妖族虽然不是那么的聪明,但也不至于说是傻子,况且妖数多了其中自然就有明白事理的妖,再不济我们就不能帮其明白吗?”
“这么长时间的供养,费了那么多的‘贝’,那么多的东西,全都砸在了那些个妖怪身上,现在是不是也该起到作用了?”
“这倒也是…”
钱老爷点了点头,“毕竟我们的‘贝’不是白花的,出了‘贝’必然就要见到回报。”
“那帮号称强大无比的大妖怪们,已经在我们这里享受到了花花世界的美好,只要是不想这份美好被人毁了,以后只能在圣城那个苦寒之地清修苦熬,那就只能和我们站在一起。”
孙老爷跟着道,“有了那帮妖族,就算是面对九州也能少上不小的压力。”
“不管是祸水东引,将麻烦抛给它们双方老对手,还是借机而逃,都是可行的…”
“所以这是最为重要的兜底,因而不能有失。”赵老爷严肃的看向了一旁的钱老爷,吩咐道,“老钱…”
“你负责联系那些家伙,同时联系圣城,无论如何都要让妖族做出正确的决定。”
钱老爷低头看向了怀中的猫,摸了一把,笑道:“没有问题。”
赵老爷继续说着,“妖族只是用来兜底的外援,不能将所有都压在这上面,除了这之外我们自己却也不能弱了,打铁还得是自身硬,毕竟现在直接面临麻烦的是我们。”
说着便看向了另一边的孙老爷,吩咐道:“老孙,你去和那帮‘不法之徒’谈一谈…”
第64章,‘自由’,定策,善良
对于赵老爷的吩咐,孙老爷却是没有直接应是,反而还皱起了眉头,“要找那帮家伙?现在的局势也没烂到那个地步,至于这样吗?”
同时那其余两位也跟着有些吃惊的问道,“要玩的这么大吗?”
“如果‘不法’来了的话,最终会造成的影响那就谁也控制不住了,必然也会波及到我们…”
这世间的怪异远远非是只有‘贝’这一种,并且其互相间也不是互不知晓,互不干扰。
甚至有时还会联合起来,从而造成远超单一存在的破坏。
‘贝’与‘不法’此两种怪异同时出现时,能够形成一片信息黑幕,让任何存在都无法算计,能够彻底糜烂一切,将整个地方都拖入深渊。
凭借着这种特性‘贝奴’与‘不法之徒’经常联合起来和九州对抗,双方有着非常深的联系。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双方在一起会造成的混乱影响,还有‘不法’那不受控制腐化一切的特质,‘贝奴们’一直压制着其在神赐之地中活动。
所在在这关外,在这被贝奴所创造的神赐之城中不见“不法”的踪迹,毕竟自家的地盘要是乱了,那还玩个什么。
见到几人都是难以理解,畏首畏尾的担心自身受到损失。
赵老爷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搞不好一切都得玩完,哪里还顾得了其它,还有什么是不值得做的?”
钱老爷闻声连忙应和道,“这说的也是,面对九州那帮家伙还得是叫上那帮老朋友一起才行。”
“刚还说那些妖怪,我们也照样是富贵久了,一些身外之物都舍不得了。”
其它两位也都是好似被惊醒了一般,回过神来苦笑了声,“唉…确实是我等动了贪念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
说着语气便变得决绝,“到了现在这般境地,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我们这次就以这座商城和那些想要它的人好好的耍一耍…”
如此便是将这事定下了。
而抛除掉了那些不舍私念,将事情纳入盘算中的几位却也因此发现了新的天地。
孙老爷转动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念叨着,“说来,让‘不法’来还挺适合的,毕竟城北那摊子专门针对我们而存在的体系模式,对于‘不法’却是未必有用。”
“何止是没用…”
赵老爷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两者要是碰在一起了,说是针尖麦芒也不为过,绝对有着好戏。”
“‘不法’针对于人心,针对一切感觉到委屈,感觉到不畅,感觉到悲苦,感觉到束缚……的心。”
“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件不如意之事,‘不法’就永远也不会消失。”
“因为这种特质,很多对此有认知者都认为‘不法’代表的是堕落。”
“只有少数存在知道,‘不法’所代表的其实是‘自由’。”
“那是挣脱一切道德,一切律法,一切法则,随心所欲的自由,绝对的自由。”
“所以才称作‘不法’啊!”
“城北那边现在虽然通过种种远超人力的机关造物,从而创造出了能够满足自身所需的东西,但是那些东西能够填满每个人的心吗?”
桌上四位同时果断的摇头,“人心唯私,除非是‘所有’,是‘一切’,否则没有什么能够填满人心。”
接着其互相看了一眼,会心一笑。
钱老爷继续道,“城北那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使得那位可以如同天道神灵一般高悬于上,将所有的人、物都纳入到掌控计算之中,将效率发挥到极限。”
“但他计算得了所有,称量得了人心吗?”
“开天辟地,创造新世界?呵…艰苦之时还好说,但新世界创造好了怎么分?”
“一头猪谁肥谁瘦?谁满是筋膜一乱串?一栋楼谁高谁低?谁家漏水又背阴?”
“砌墙的,缝衣的,扫地的…谁多谁少?”
“要不要分个高低贵贱出来?但就算是这样有用吗?”
“没用…”孙老爷接着道,“不平而生妒,均衡而不岔,怎么做都是错的,再准的秤也称不出个公平。”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所得的那一点就是丝毫不差的,除非本来就是不公的那一方。”
“嘴上说的都是假的,唯有心中只有自己知道不为人所分说的那一抹私念与不岔是真的。”
“要是平常之时还就罢了,但如果面对‘不法’,任何对于现实世界所不满的都会归于极乐…”
钱老爷继续轻笑道,“而且城北的那种依靠着神灵信仰对于众生心灵的占有,以及通过那种将所有人都运动起来的庞大工程,最终而形成的绝对掌控…”
“如果碰上了代表绝对自由的‘不法’,估计也还会起到另一番变化,这才是真正的针尖对麦芒。”
“光这点就值得我们拭目以待了。”
见其它几位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兴起,赵老爷招了招手,也跟着笑道,“你们说的确实是不错,但这只是于外,对于敌人的手段。”
“真正让我想到‘不法’的,想将其找来的,其实还是它是否可以对我们起到新的助益。”
“我有一个想法…”
另外三位闻言都纷纷端正了身子,期待的听着。
“之前我们与‘不法’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九州,只是联合起来在施展破坏,但如果将那力量用在“正道”上,用在“创造”之上呢?”
“如同我们现在创造商城编织利益之网那样,我们和‘不法’更准确的说是和极乐之境真正的配合起来…”
“极乐之境的吸引力,所有存在智慧,存在欲望的生灵都无法逃脱,如果不加以控制那么必然会让其堕落,但如果我们将之控制起来。”
“让之沉醉其中,却又不让其失我,让他们见识真正的极乐,又限制它们进入其中…”
钱老爷道,“就和那些烟馆一样?”
才刚说出口,便立刻摇了摇头,“不,这要比那个还要强过几百几千倍,毕竟这可是一个拥有一切,随心所欲的世界。”
赵老爷继续道,“我们借此便能够以此将所有人的身与心全部控制住,这将是比城北还要更加绝对的控制。”
“如此也可以如同城北那样,正好试一试这一套好似专门针对我们的而生出的模式体系。”
“不单单只是如此…”
孙老爷眼中放光的补充道,“我们还可以将极乐之境也如同现实一般运行起来,那里拥有着一切,但那一切却是需要‘贝’。”
“开始可以给予一段时间的福利,如此才能消除人的戒心,之后就需要付出代价了。”
“让它们从出生到死亡,不…就算是死了之后也要成为我们的羔羊,为我们劳动为我们创造价值,这才是真正的控制啊。”
“真是有你的,老赵!”
面对赞赏,赵老爷却是摇头,“都是交易的话,那为什么不通过‘贝’将极乐之境与现实彻底的联通起来了,模糊虚实的界限。”
“可以将‘贝’化作一个个虚数,全部由我们来保管,其他任何人的所得交易只通过极乐之境中的转账就行,就像地府的功勋一样。”
“这就连最后一点风险也排除了,更重要的是‘贝’就变成了真正能够运转一切的东西。”
“大道唯‘易’。”
“‘贝’变成了所有…”
“哈哈哈…”
“真是大有可为啊。”
一个个脸上再也不见之前那般阴云密布,满脸为难,转而露出了无比期待与得意的笑容。
就连周围那如画般的景致也变得和谐了许多。
“既然如此,关于‘不法’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赵老爷又朝着对面一直少言寡语的李老爷交代道,“还有最后,老李,你去试一试城东的真正成色。”
“可不要我们这边弄的鸡飞狗跳一场,最后是自己吓自己,同时也看一看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问题…”
将那最后一点事宜都定下来之后,赵老爷便举起了桌上早已放凉的凉茶,“诸位…”
“让我们认真起来和其好好玩一玩,好告诉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这里是关外,不是九州腹地。”
“当是如此…”
众人说着便以手中之杯碰了一下,在大笑中一饮而尽,然后便各自离去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随着桌上的定策,以“贝”为根基的这个巨大存在,彻底的运转了开来,所有与之相关,随其而生的存在都被调动了起来。
仿佛被开动起来的巨轮,将碾碎挡在其前面的一切…
…
…
城西。
号称万般皆有,能让人生八九不如意事通通如易的“如意楼”。
此楼坐落在城西最核心最繁华之处,共有二十四层,好似通天之塔,但巍峨又不失精致,让人一眼就不能相忘,算是整个城西最高最绝的一栋宝楼。
此时不为外人所知,不对外人开放的如意楼最顶层,正有两个人站在能够将整个神赐之城尽收眼底的窗前。
赵老爷拿着自己那根从不离手的金杆,身后站着身形如同凶兽姿态却仿佛小猫一般的武宗。
两人静静的看着四周街道上宝马雕车香满路,游人风姿卓越轻声漫步,如诗如画…
就这么似是欣赏的看了好一会儿。
赵老爷忽然开口轻笑道:“富足者总是谨慎,只有贫穷混乱才能让人不顾一切。”
“我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自家的繁华而苦恼。”
“可能是我之前真的是太过善良,将这地方建设得太过美好了吧。”
感慨了一通,然后动也不动的问道,“你觉得这一切怎么样?”
武宗探着身子一看,玉宇琼楼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尽头,穿梭其中者皆是不凡,更有那随处作响仿佛是最美妙乐曲的贝壳碰撞声。
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迷醉,然后朝着身前的赵老爷舔着脸说道:“这是真正的神赐之城,人间天国,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想要来到的地方,这都是因为您的善良而生。”
赵老爷点了点头,“是啊…可是很快这一切就要毁了。”
脸上应时而出现的那一丝可惜,好像是在为那感慨增加说服力,“本来是无需这般的,但是时间却是不等人,要怪就怪九州那帮家伙逼的实在是太紧了吧。”
“知道这次叫你来干什么吗?”
武中轻飘飘的说道,“杀人…”
赵老爷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是为那些失去一切的人讨个公道。”
“是城北那边?”武宗不由而看向了北边,小心的说道。
“不,是这城西和城中,有可能还会包括城南…”
…
骤然间,一直以来都是祥和安然,而接下来仿佛也要永远这么下去的神赐之城中泛起了道道暗流。
在那些被掩盖在光鲜亮丽之下的贫贱者中,渐渐的生出了一点消息,并很快传遍四方。
…神赐之地这个被上天所赐予的神灵之所,在这个地方中本来所有人都是富裕的,都是善良的,都是拥有一切的。
然后无数外来者听闻这富裕汇聚而来,接着那些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外来者偷偷的篡取一切财富,将善良单纯的人赶到了小房子中。
最后甚至还要将那些被夺走家园的人赶到城南、城北,在拿走了一切之后连身体与灵魂也要拿走…
谣言已经生出便不受控制的愈演愈烈。
在贝奴们所控制的神赐之城中,长盛不衰的人家总是少有。
富余的总是‘外来者’,当然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一时光鲜亮丽的富裕者就会抽筋扒皮个干净,腾出位置被旁人所替代,这就是一个不断流动的轮回。
但是在这一时之间,这些人却如同烟火一般,是那么的显眼…
更重要,也可以说是更为要命的是,此时那些本来就光鲜亮丽至极的人身上多了一个更加显眼的身份,外人,富裕的外人!
一个同样而又特殊的身份总是能够让人团结起来,如地域,种族,眼睛的颜色…
同样有些无意义的东西也能让人以此在心理上对其它异类自认高人一等,特别是当一些人只有一这些的时候。
但当其心里所鄙夷的一切与现实产生割裂的时候,便会生出愤怒,而当那些让自己愤怒的存在身上被染上一层邪恶之后…
有人如同花一般鲜艳,就有人是鲜艳之下的淤泥,而差距总会带来嫉妒,带来怨恨…
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神赐之地的人被某种东西分割开来,变成了两类人。
神赐之民,外人…
贫贱的,富有的…
正义的,邪恶的…
然后一些事情便会不受控制的发生。
不知是被谣言所携裹,还是因为心中阴暗,不受失去一切或者自认为失去一切的人们,不知不觉中在一些为民做主的强大者的带领下,开始了报仇、发泄。
一场针对于不同身份的全体迫害开始了。
本来高高在上的存在们四处逃窜,跪地求饶。
但这只能激发人的兴致,为之带来更为强烈的快感与正义。
无数的人从高宅大院中被拖出,叫喊着被架在火上,联通着那身狼狈而又靓丽的皮草一同烧死。
在灰烬中留下一堆堆扭曲的焦炭…
第65章,算计,梦,老朋友
当心中的牢笼被打开,恶魔品尝到鲜血之后就不会乖乖的回去,当最为明显,最为邪恶的存在都在正义的主持下被除尽,之后就是那些不怎么正统,不怎么正义的本地人了。
事情在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下彻底失控了,有人四处逃窜,东躲西藏,有人哭天喊地,求神拜天。
有人猖狂大笑,要将别人打入地狱之中…
就在这般疯狂与混乱之中,又有一点消息生出,并迅速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传说中有一个完美的自由的没有任何纷争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藏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只要进入其中一切凡尘中的痛苦、怨恨、饥饿…都会消散。
绝境中任何一根稻草都值得被牢牢抓住,无数人的心弦被这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拨动,想要抓到最后一丝光似的,追寻着传说中的极乐之境。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不法之徒前来享用…
…
城东偏核心,偏南边的一条小街道,其中坐落着七八座小院,每一家都算不得多么精致华丽,但都是整整齐齐,也称得上各有特色。
几家交承相映,更是显出了一派幽静自然之意。
在这里安住都是一些积善庆余之家,于一些普通人眼中也算是小小的体面人。
但是在此时原本闲时采菊,兴时舞剑的几家人,却是没有了往日的那一番自在悠然。
几家人全都背上行囊,神色慌乱的聚在了一起,小心的躲藏在一个偏僻小屋内。
妇人们缩在墙角,男人们拿着各种器物守在门前,防备着外面那帮不知是人是鬼的恐怖存在忽然冲进来,然后将自己等人架上火堆。
所有人的最前方是一位穿着针脚整齐细密的棉衣,带着一股书生意气的青年,他紧握着一柄长剑,警惕的盯着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时间推移,小屋众人的惊慌之色都稍有平复之后。
一个浑身鼓鼓囊囊,不知道在衣服下塞了什么东西以做护身的小青年,忽然开口朝那书生说道,“任老哥,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护着嫂子先走吧。”
“你虽然身手不凡,但现在外面这样子,我们这些人,唉…”
无力的叹了一声,捂着脸半蹲下了身子。
另外也有人接着道,“是啊,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先走吧,没有我们这些累赘,你们应该能够逃出去。”
“躲过那帮家伙之后你们也就别在这城东呆着了,去城南,不,听说城南好像也有些不稳,你们直接去城北,只有那里一直还没有乱象。”
“可怜我们之前还在说那边的人活的不像人,还满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却是…”
“都小点声,现在还没到平安的时候呢!”当前那位书生严肃的喝了一声,小屋中顿时便陷入到了如之前般的寂静中。
然后那书生又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朝着众人温和的安慰道:“别说什么丧气话,我们几家从不害人,而且也说不上豪阔,外面那帮家伙再怎么闹也不会,也不该找上我们。”
“况且我和武士会的李大哥因为先前谈剑论武还有几分交情,听说其就在那里面…混的还不错,前两天我已经送去了信,想来看在之前的面上也会放我们一马。”
“就算…就算实在不行的话,要走也是我们大家一起走,我学的剑就从来没告诉我要做一个苟且求生之人,君子宁直而不弯。”
“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够了,但……”
那几人还要再劝,但正说着呢,忽然所有人脸色一变,凝住了呼吸看向透着缝光的大门。
踏…踏踏…
轻轻的脚步在针落可闻的寂静中逐渐清晰,逐渐接近,众人的心也随之而提起。
砰…
被一堆杂物所堵住大门轻易间被掀开,一个人影随着阳光一起出现在门口,小屋内的所有人都伸手半遮住眼睛朝之看去。
就见那匀称的身上套着一身宽大的黑色神袍不新不旧,除了干净一点别无特殊。
肩上的一张脸有一种历经世事却依然不失纯粹的悲天悯人之色,一看就知虔诚,背靠着阳光更是为之增添了一抹神圣。
其之身后空无一物,并没有担心的那帮暴徒,只有这一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看着普通的祭祀,给屋中人的压力却是比想象中的那一帮疯狂的暴徒还要更胜。
“你…您…”有人瞠目结舌。
有人朝着旁人确认,“我们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值得这位来吧?”
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毕竟自己等人和眼前的这位,实在是从任何角度都距离的太远。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张宝仁。
张宝仁没管那些仿佛遭遇晴天霹雳,一脸的不知所措在那喃喃自语的众人。
他的目光放在了一下挡在自己身前浑身颤抖依旧紧紧的握着长剑不退半步的书生“任何”,以及小屋的角落中被一帮妇孺围在“朱娥”。
温和的看了这夫妻两人一眼,笑道,“任大哥,朱大姐好久不见了…”
随着张宝仁那带着某种魔力的声音传入耳中,任何夫妻俩猛然便是一震,然后双眼变得茫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同时脑海深处尘封着的记忆渐渐升起。
陌生与熟悉的记忆混杂在一起,让其不由而摇了摇发胀的脑袋,当一切逐渐理清后,便仿佛经历了一次重生,有些恍然若失的看向张宝仁。
“是你,神尊…神使大人…”
“没想到这竟然是您…”
任何语无伦次的说着,同时收起了手中长剑,认真的朝着张宝仁一礼,“多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应…”
“是啊…”
朱娥也从蜷缩中站起了身来,如梦似醒的打量了周遭一遍,朝着张宝仁恭敬的一福,“这地方实在是多谢您的心思了。”
而周围的其他人见到这副诡异的变化,看着身边熟悉的友人忽然变成了另外一副陌生的样子。
不由而一边后退,一边恐惧的在三人间打量着。
同时在这种剧烈的刺激下,所有人的记忆也逐渐变的混乱,又变得清晰。
而在其中任何夫妇两人的样子则开始变得陌生而又模糊,逐渐的想明白了那所谓的‘任大哥’,‘朱大姐’哪里是什么几十年的老友?
长久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其的一丝身影,只是不久之前两人突然出现,然后不知怎么忽然就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老友…
所有人好似如坠冰窟一般,更加恐惧的看着张宝仁又指向,任何夫妻二人。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妖…”
任何满脸歉意的苦笑道,“各位兄弟朋友,实在是抱歉万分,虽然有着不得已的原因,可之前的欺瞒也是不应该。”
“不过记忆虽然是假的,但记忆中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是实打实的,诸位难道还信不过我们。”
“怎么会呢?”众人下意识的摆手道。
朱娥也跟着真诚的说道,“这件事到底也是我们不该,之后您各位无论怎么罚怎么骂都由得你们。”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该纠结的时候。”
说着便朝张宝仁再次施礼道,“还请大人怜悯。”
其他人虽然依旧惊慌未定,但本着对任何夫妇的信任,以及在求生本人的驱使下,也跟着朝张道人拜道,“请大人怜悯…”
张宝仁摆手将众人扶起,“无需这般,这也正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张宝仁来此的目的确实也如同其所说的那般。
城北以外的这场荒诞而又诡异的闹剧越演越烈,波及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必然会影响到被之前自己安置在城东的任何夫妇,作为故友也不能不管,自己留下的手笔当是要解决了。
于是张宝仁便悄然的来到了城东。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一次也是想来与两人这里印证一下,自己之前在元始天尊那里所得到的于“任婷”的一些猜测。
紧要关头也容不得斤斤计较,逃的性命最是要紧。
能在之前被张宝仁挑中,也说明这些人都不是不懂事的人,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张宝仁应下之后立刻收拾着就要离开。
任何与忽然变得有些生分的不知该怎么相称的朋友们,收拾着种种必要之物。
朱娥却是忍不住来到了屋外张宝仁的身旁,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人此次前来,可是婷儿的事有所结果了?”
张宝仁点了点头,“恩,确实如此,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怎么…嗯…”
张宝仁伸手轻轻一摆,便将之送入屋内,连同其中所有人一同睡下。
然后转头看向了一旁,“因为有老朋友来了。”
张宝仁所看之处,小道上忽然有一位穿着丝绸大褂,头戴员外帽,脸上挂着永远都是那么亲和笑容的中年男人慢慢走来。
正是老朋友万宝楼的李掌柜。
李掌柜边走边笑道,“遥想当初初遇之时真是怎么也不会想到阁下竟能做出如此大事业。”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张宝仁也是同样的笑脸,“许久不见了,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然是您这阵掀起了无数风浪的大风了。”
随着几句说笑李掌柜便已经来到了张宝仁不远处,顺便就在此停下,然后抱了抱拳认真的道。
“不管您是翻天手,还是神使大人,亦或者是不知名的道人,作为有着几分交情的老相识,听我一句劝,您还是收手吧。”
张宝仁不解的道,“什么收手?各耕个的田,各做各的饭,谁也不碍着谁,在哪都是这个理,你说是不是?”
李掌柜放下双手并收敛了笑意,“您是知道我说的意思,而我也就明说了,你是不可能赢的。”
张宝仁轻笑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李掌柜的脸色一冷,轻哼了一声,“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下做出了这般事情,然后就觉得自己举世无敌了,旁者都不过如此?”
“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我们不是那种只拥有满里的野蛮人,‘贝’所代表的从来都不是其本身所拥有的那点力量。”
“我知道,无数年来凭借着无所不能的‘贝’,你们积攒下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平时只是在沉淀。”张宝仁点头道,“不过我很想见识一下。”
李掌柜脸上的笑意全部褪去,只余下冰冷,“还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果然良言救不了该死的鬼。”
“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一个人只要有所动作就必然留痕,很多所谓的天衣无缝,了无痕迹只是没有必要去查而已。”
“自从你跳出来之后,对于你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虽然你足够小心且还有着特殊能力在掩盖。”
“但这个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特殊,我们早就将你出现过的一切踪迹都翻了个遍。”
“任何与你有关的存在,你的行为,你的心性,你以为这场混乱所代表的含义只有表面上那样吗?”
“我们早就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李掌柜紧紧的盯着张宝仁的脸,不放过任何变化,“是不是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感知到针对自己的算计?”
自从张宝仁天机有成以来,一切针对自身的阴谋诡计都会有所感知,但是此刻本能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张宝仁下意识的于心中运转起了“天衍神数”,却是发现本来清晰的命运变得混沌,被一片混乱的黑布遮住了。
同时也正是这一股混沌蒙在了心上,扭曲了他的感知。
李掌柜继续冷笑着,“不知你是故作镇静还是依然自信满满,但不管怎样想来定有所依仗。”
“能够让你如此的那些依仗是什么?神灵?将城北邪神融为一体的元始天尊?”
随着其的嘲讽落下,张宝仁忽然听见城南方向有阵阵祭祀之声传来,同时因为神力的连接,感觉到了与自身相连的某个同样存在忽然沸腾愤怒了起来。
张宝仁下意识的看去,只见在远离现实的特殊空间,神圣璀璨的元始神国忽然神力涌动,剧烈摇晃。
几个神光璀璨,看不清具体样貌的未知存在,突然降临,将元始天尊围在了一起。
而元始天尊此时却因为某种力量的干扰,陷入了迟疑呆滞状态,曾经城北三神的遭遇终于也降临在了祂的身上…
李掌柜继续道,“或者你觉得这里距离城北不过短短的距离,你的那些手下随时都可来助你?”
张宝仁闻声而看向北面自己的老巢,正在处理着事务的大长老和第一神将,这两位神教中的最强者不知何时僵立在了原地。
双眼迷离,眼中有一朵梦幻般的花朵在绽放,接着花开一片,层层叠叠难以计数,而他们的心神便困锁在其中。
因为信仰而强大者,心灵便是最大的破绽。
而那朵花与神赐之地内的妖族中最为神秘的统领,花妖,梦!好像有些相似。
李掌柜脸上的讽笑越来越盛,“当然,无论是神灵还是帮手,于你而言可能都只是些外物,你真正的底牌应该是那几百个不知是道士,还是你,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分身的那些存在。”
“对于这些麻烦的家伙,我们当然也没敢忘记,说实话,着实费了好大的代价才给那些家伙找了一个好玩伴。”
城北各处,各行各业正在忙碌的分身“张宝仁”们眼中忽然看见了一道镜光,镜光之中倒映出了万千红尘,孽缘情事,要将其的心神覆盖…
第66章,早已非比寻常
城东任何家院前。
没等李掌柜继续开口,张宝仁便当先笑道,“尔等还真是用心了,只是煞费苦心的将我引出城北,并且废除了所有的…嗯,所有的助力,应该也不是只想和我谈谈吧?”
“旁人那里都有了人手,我这里应该也不会例外,都这时了,就赶紧出来吧。”说着便转头好奇的打量着。
不远处的李掌柜脸色不是很好的冷哼了一声,“抢了我的词,但这却不能改变你自己的处境。”
其说着便有一个身形庞大近乎为三米多的存在从一旁显现,此人一头白金色的头发乱披着,满脸桀骜,砰砰砰…一颤一颤的走在张宝仁的不远处停下。
侵略的目光仿佛打量着某种猎物、货物一般,将张宝仁上下扫了一遍,笑道:“你就是那个九州来的搞风搞雨的道士,还真是瘦弱的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就是不知道你那脖子有没有那张嘴硬,等会儿拧下来试一试。”
张宝仁丝毫没有在意那威胁的话,只是抬眼一看,便已然看出这位的根本。
眼中这个不似常人的庞然巨物人形只是一种外相,其中本质乃是一尊张牙舞爪的吊睛白虎。
其表现出的狂妄也只是虚假,那白虎弓着身子,冰冷的金色眼睛一直锁定张宝仁,如同一个最好的猎人谨慎的等待着。
“妖族,虎妖,甚至还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接着转眼间就想到了这家伙正是最早在出关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个在山河关外与守关之将四杀的那只老虎妖。
小猪妖的上司虎统领。
“原来是妖族统领中的那只老虎妖,算上那边那位,看来你们对于妖族的腐蚀还是有不小的成果。”
张宝仁轻松笑道,“不过只是这么一个,实在是对不起你们摆下的这个阵势。”
“这个真老虎都出现了,那边那只假猫也就不必躲藏了吧。”
随着张宝仁一语叫破。
虎统领现身的另一边,一个身材魁梧须发皆如钢针,看着比起虎统领稍小一筹但气势丝毫不减,更显精悍的人缓缓的走出,脚下无声的靠近。
正是这城东名义上的最强者,武士会的统领,张宝仁的老熟人,老上司,武宗。
张宝仁只是看了左右两位一眼便不再细瞧,朝着李掌柜有些失望的说道,“就只有这两位吗?这可是不太够。”
李掌柜笑着不语。
那旁的虎统领直接怒吼了一声,“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
声音还未落下其本身便已经来到张宝仁的身前,一手拍下。
一个巨大的虚幻虎爪笼罩在它的手上,抓的虚空挂起白痕,尖声刺耳。
要知道这可是现实,并不是那种规则疏松的小空间假神国,只是随手一招便能能够以纯粹的力量造成这般影响,简直堪称是恐怖。
放在人族之中只有大宗师才能够拥有这种本质,天赋神通就是这般不讲道理,这也是其能够成为神赐之地的一位妖统领的原因。
面对着袭来的这股至强之力,
张宝仁身子一松,一矮,软成一团,同时将那一爪往下一承,一泻…
接着身体突然勃发,好像顷刻间长大成人一般,双手如同莲花一般展开,勾起无数劲力,顺势往上一托,如同顶天立地之人撑住了天穹,牢牢的架住了虎爪。
极致的技,碰上极致的力,悄无声息却让普通身体的李掌柜耳内好像撕裂一般铮鸣。
张宝仁抬头看着一脸狰狞的虎统领,不急不喘的说道,“力量够强但是缺少变化,只是一头没头没脑的野兽罢了。”
“你的上一任被人收作了宠兽,看样子你也不差了,不过估计你等不到那时,毕竟我最擅长最喜欢的就是杀老虎了…”
正说着呢,便有一道纯粹无匹的拳势骤然勃发直击后心。
张宝仁轻笑着转身,如同莲花一般的双手一转,万般劲力汇成一股,大手仿佛苍穹落下,天柱倒塌,隐约化为一印与手相和,并和武宗那阴毒的拳势碰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空气炸开,实质般的罡气从拳印相交之处散开,打的地面裂开道道沟壑。
下一刻,武宗不由而倒退,双腿仿佛铁犁一般拉出了两道深渠。
“它是少了变化,而你却少了心意,说你是只猫还真是没说错…”
摇头叹了一声,然后顺势不停的将扑击而来的虎统领一手压下。
张宝仁抬头看向被罡风打的身形不定的李掌柜,轻笑道,“不知道你们费了多么大的功夫,找来了这么些人,摆下了这么大的阵势。”
“想来是用心了,但这世上并非是用心就能得到结果,如果只是这般,那恐怕你们就要失望了。”
李掌柜咬牙切齿的冷笑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同时被张宝仁压入大地之中的虎统领怒吼的一声,挣脱了出来,“小子倒是有两下子,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先打个痛快再说什么大话。”
它身上华丽的衣衫已然全部破碎,不过却不见狰狞反而增添了一丝凶悍,在说话的同时身后逐渐出现了一尊巨大的,完整的白虎之影,睥睨着四方。
整个人的气势提升了数倍,然后狞笑着再次朝着张宝仁扑击了过来。
不远处已经稳定了身形的武宗虽然一言不发,但却也是气血滚滚,身形拔长,也配合着虎统领杀了过来。
张宝仁见此原本淡然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兴趣,“这才有点意思嘛。”
身上生起了一股浩大之势,将扑来的两位一同纳入其中,“不过我可是真的没说什么大话…”
…
在张宝仁说话的同时,另一边远离现实世界的元始神国中。
城南的几位邪神刚刚临近被‘贝’所扭曲,干扰,陷入无意识的元始天尊,攻伐还未临身,其眼中的茫然忽然在瞬间尽皆褪去,变成了冰冷无欲的底色。
经过了持续不断的忘川清洗,元始早就抛弃了一切私欲,化身为神,连红尘都不染,区区杂念又为之奈何?
朵朵金莲升起,仿佛层层空间层层世界挡住了无尽杀伐。
然后天尊身上天香涌动,没有丝毫削弱反而还更胜了几分的反向冲上了几尊邪神。
虽然元始只是只身,但在融合了原本城北的那几尊邪神本质之后,其早已非彼寻常。
再加上更为近神的本质以及身处神国之内,有着多重加持,一神之势竟压过了诸神。
一手敲下,手臂好似一截白玉如意,砸的一神头颅破碎。
庆云张开,朵朵莲花罩下,将所有邪神都笼罩在内,让旁人不能见其分晓。
只有寥寥几句声音传出,隐约间透露出了些许其中变化。
“天元…元始…你想要干什么…”
“万元归始,大道如一,诸位何不与吾一道共参元始。”
“不…”
“杀…”
…
而与此同时,城北,神将卫最核心处的一个普通房间内。
第一神将紧皱的眉头逐渐的散开,嘴角露出一丝丝轻松了然。
任由无穷红尘幻象于心中演绎,本心却是巍然不动,并有清明淡然的声音响起。
“梦,你输了…”
“如果是以前你的这些东西可能还会有点用处,但是现在,我的心灵早就已经被填满了,再也放不下其它。”
“区区幻象不过小道也,森罗万象皆为浮尘灰烬…”
一丝纯粹至极的意志自其心灵深处勃发,双眼自紧闭中睁开,仿佛一道开天辟地的锋芒与瞳孔深处浮现,粉碎了无穷花海。
接着整个人的身上迸发出了一股实质般的粉碎一切破灭一切的气势,与周围整个城北无数人的心意连接在一起,冲霄而上…
片刻后,第一神将神色平静的从小屋中走出,站在门口看了东边一眼,然后大笑的向之走去。
随着笑声身后的那个小屋轰然间倒塌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片…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元始神教的临时驻所中,被僵定在伏于案桌上处理着诸多教务状态的大长老眼中,那如梦如幻的无尽花海逐渐褪去了虚假之象。
随着一朵梦幻之花染上了神圣的光泽,变成了一朵圣花,然后很快整个花海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神圣花海,仿佛是神灵的花园圣土。
接着一道不知何起的微风荡开,无穷的是花瓣飞起,于虚空涌动,隐约凝聚成了一座神灵之像,正如大长老一般。
“神我如一,外魔不足以为惧。”大长老轻笑着叹了一声,然后就好像只是发了一会儿呆,摇了摇头便继续伏在桌上做着自己的事。
只见其身前的白纸最上首,粗黑大字写道,“开天辟地之城东”。
…
与此同时,城北各处,五百个张宝仁静立不动,但是在其心灵深处却是在进行着一场特别的角逐与厮杀。
刀山,火海,抽筋,扒皮,黑绳,红莲……种种各不相同,大概有着五百之数,一同罗列着世间所有恐惧的地狱中。
一个个相同的身影平静的站立,任凭诸般酷刑加之于身,却仿佛清风拂面,毫不在意。
无数“张宝仁”于地狱中仰望天穹,温和的笑道,“因缘业力为镜,照遍人心鬼蜮,任何心中有鬼之人都逃不过你的镜光一照。”
“但我心正大光明,有阴私我视之,有邪念我除之,你又如何能够扭曲得了我的认知?又如何能够将我沉入孽欲之中?”
随着那不带丝毫特殊力量的声音,周般地狱都纷纷破灭成虚,只余下一道道镜光从天穹照下,落在“张宝仁”的身上。
镜光仿佛能够照透一切,但是照在张宝仁身上,镜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显现出来。
张宝仁继续道,“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还没有恢复过来才对,应该是那帮家伙的帮助吧?”
“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得到的阴阳流转,转死化生的‘阴阳生死境’的诸般道理,此时还没有融会贯通吧。”
“‘照’你出现的实在是太早了…”
随着话语落下,便有一道透彻心灵,破灭神念的悠长钟声于心中响起,一切凡尘杂念都被泯灭。
现实之中,“张宝仁”的眼前出现了一面有几分精巧的梳妆镜,看着普通又仿佛是以无穷孽力而成。
并且其上可见符文勾勒生死阴阳,一面为白,一面为黑。
阴阳流转镜光一闪,镜子便在眼前化作了一个看不清具体身形的扭曲之影。
不知是真是假是男是女的声音从其中浮现,“虽然你看着很陌生,但我却在你的心灵中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熟悉之意…”
“是吗?巧了,我也是…”
“张宝仁”异口同声地笑道,然后一丝薄薄的紫色雷霆与掌中闪现,带着至高至强之力朝其击去…
…
而与此同时,城东。
任何家的小屋之外,张宝仁以元神动念间算定一切变化,灵光涌动化为真实无匹的力量,又化为种种劲力,大手张开一印砸在了扑来的虎统领头颅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强大数倍的它哀鸣了一声,现出了原形,比刚才还要更加惨烈的倒飞了出去。
庞大的身体连同着武宗一起在大地上划过尘烟,让不远处那几栋零星点缀的房屋院落变成了零星…
当尘埃落定之后,庞大的大白虎躺在一个小坑中,头顶上破开了一个大窟窿,向外流淌的鲜血,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武宗一身狼狈,虽然能动但是却满脸的忌惮不敢上前。
张宝仁已经没有在意那边,他伸手在自己的头上脸上一抓,一道道红色的血丝便自虚无中被抓出,就见那些血丝的一头密密麻麻仿佛布满整个虚空,另一头缠绕在他的身上,但是却不能侵入分毫。
随着手中用力拉扯,难以计数的血丝便被根根崩断,残痕缩入虚空,碎片崩灭无踪,只有手中抓的那一些化为了几枚带有血渍与臭味的贝壳。
看了手中一眼,然后握手成拳,将那些腥臭的贝壳碾成粉碎。
“这些讨厌的东西,真是令人作呕,难道这就是你的依仗吗?”
说着便转身看向满脸惨白,不由而后退的李掌柜,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你以为我在城北等了那么久,第一次出来是为了什么?”
“就是傻乎乎的上赶着送人头来了吗?”
…
第67章,双方并立与事后盘算(说明我没死,顺便再交代一下…)
与此同时,城北与城东交接附近的一处隐秘院落。
元始神教的诸多高手们齐聚一堂,以第三神将为首,披甲带刀,气势凝沉的整齐站着。
在所有人的对面,原本张宝仁的位置上,一身华丽,好似真正神女的知秋手持着一根白色神杖,庄严的说道。
“邪魔当道,扰乱世间。”
“吾主降下真言,要我们拯救世间疾苦,粉碎一切妖邪。”
“现在神使大人与第一神将已经先行一步,我等也不能落下,是时候将吾主的福音传给受到邪魔祸乱的子民了。”
“我们的目标是那些隐藏在城东信众中兴风作浪的一切存在,像之前那样,将城东的那些不该存于世的东西清洗个干净吧。”
“是…”随着一声喝令,黑衣神将们便浩浩荡荡的开向了城东。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无数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条不絮的忙碌着,准备着铠甲、刀剑、弓弩、医药…以及一切必要支援的普通信众们。
整个城北的所有力量都仿佛一个庞大机械一般运动了起来,就和之前的百般建设一样,只不过掉转了一个方向,将创造化为杀戮。
这个张宝仁所铸造出的宝剑初次出鞘,剑锋直指城东。
世事如棋,贝奴们想通过混乱为‘不法’的降临做好准备,但张宝仁也想将这准备好的大餐吞入腹中。
毕竟能够带给绝境中的人希望的,除了极乐之境外,还有神灵与新世界。
它们想以此算计着张宝仁,而张宝仁同样也不怀好意…
那些在城东游荡着,撕碎了一切,掀起了无边混乱的暴民,撞上了从北边而来的那些装甲齐备的,成建制的神将卫们,终于明白了何为真正的暴力单位,谁才是专门为杀人而存在的屠戮者。
钢刀之下,哀嚎哭喊还未出口就仿佛杂草一般冰冷在旁。
那些狰狞如恶鬼般的凶徒比任何时候都要慌乱的逃窜了起来。
就算是那些隐藏在混乱中煽风点火的武士会以及因为种种心思被局势所携裹的高手们。
在碰上了不仅实力不逊分毫,而且三五成群配合得当的神将卫高手最终也只能是被乱刀砍死。
至于那些已经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无惧围攻,不是单纯的只凭借人数就可拿下的真正的高手,如武士会的那各个武馆馆主。
第一神将已经先一步找上了门去,而至于最后的结果,要么闻风而逃,要么被锤爆了脑袋。
本来沸腾的城东被浇了一大盆冰水,透彻心凉,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敌人们一触即溃,甚至阻止不了有效反抗,刺头们被纷纷拔出,混乱逐渐的平息。
已经受够了这般混乱的城东百姓们或是从被携裹中改邪归正,或是从躲藏中走出,带着谨慎的笑容喜迎着王师降临。
更有些意外之喜的是,张宝仁曾经在城东厮混,所留下的些许传说与名声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城东武林中,一直以来受到武士会压迫的普通江湖“高手”们,纷纷从隐藏中走出投奔而来。
用他们的话说,对于翻天手大人早就仰慕许久了,早就想前往投奔,只是之前因为那边的那些事…嗯,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这时因为外面的这般乱象已经打算过去了,现在神军已至,倒也是省心。
有着这些人的加入,实力的增长倒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让行动变得更加精准、有效。
这些在这片江湖中厮混一辈子的地头蛇,对于种种门道,种种消息那是比谁都要灵通。
直接让元始神教诸人变成了主场作战,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神将卫们里里外外的对于那些潜藏在城东种种隐秘之地的顽疾们进行着根本而又彻底的清剿。
一切都已成定局!
在先头部队的神将们将整个城东都纳入到控制中之后,马上便有祭祀们到来接管着后续,一边安抚着惊慌未定的人心,传播神灵的光辉,一边继续着既定的计划。
按照着计划,元始神教先对控制中的城东进行了一轮必要的清洗,就是上“通心散”的那种。
只是因为城东不是信仰之地,用神灵清洗罪孽的理由没有多大的效力,这一次给出的说法是,要找出之前在混乱中犯下滔天罪行的邪恶存在,让之付出代价,反正要清洗的对象和那些家伙有很大的重叠性,也称不上是胡说。
再加上所有人刚刚经受了那种恐惧,有着报复心理的加持,大家都是欣然同意。
其实就算有人不同意也没用,大部分人都已经受够了混乱,迫切的想回到秩序中,哪怕这种秩序非常的绝对,这还反而更给了其某种安全感,使之不想逃离。
而剩下的那一小嘬,就算是心中不愿,也只能乖乖的走上天平被称量。
有问题那就连同着因为之前混乱而死的人一同烧了,没有任何的纠结。
经过梳理却是发现城东不愧是神赐之地两处仅有的富裕之地,无数人期盼想要前往的圣土,一翻下来被清洗的人数远远的低于之前在城北所处理的,不愧于之前之名。
当然也有可能也是城东本身的人数就少于城北的原因。
完成了清洗后,剩下的没有问题的良善之民便直接被纳入运转不停的城北体系中,一旁的刀火血腥还未散尽,喊杀声还隐约可见,就已经被组织起来恢复了生产。
不浪费丝毫的时间与人力,也不给其丝毫胡思乱想的机会。
就这样,城西的那帮商行贝奴们,精调慢炖的做好了一碟菜。
刚闻到了味,还没有入口,便被城北的饿狼抢先挑出了一筷子肥肉。
不过虽然一块肉从碗里飞走,城西却也没有赔掉所有。
就在元始神教大举进攻城东的时候,城西的势力也是立刻朝着城南进发,因为混乱并且神灵已毙的原因,也是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将城南掌控在内。
同时这也是元始神教能够轻松的拿下城东的最主要原因。
互相算计的两方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或多或少的最后都赚到了不少,唯有城东的武士会与城南的诸多邪教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分割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真算起来,元始神教更想要的是城南,因为同样是邪教的地盘,可以更加轻易的皈依,而且城南和之前的城北一样拥有着巨大人口,能够发挥出更大潜力。
而城东之于城西本来就是一脉相承,就是为一体,对于其而言自然也是更加的容易控制,东、南两地意属于何却是不必多说。
只是世事总是无奈,因为中间挡了个城中的原因,元始神教无法飞过去,只能选择城东,同样也是因为此城西那边便也是没得选。
反正无论怎样的纠结算计,经此一事,整个神赐之城便真正的进入到了两家并列的时代。
东北方向的元始神教,无数人在同一个意志的主导下,融为了一体,他们砸烂一切,推翻一切,然后沿着既定的道路与规划,轰轰烈烈的搞建设。
另一边,西南方向则是归于“四方商盟”所有。
“四方商盟”就是原本归属于四大家族的商行共同所组成的一个联盟。
之前的贝奴门以“贝”为根基,通过大小商行暗中掌控着商城,现在受到元始神教的冲击,打算换一个模式,摆明了车马正面相抗,如此自然也是需要由暗转明,立下一个旗子好增加凝聚力。
“四方商盟”盟主便是“武宗”。
没错,就是这家伙。
之前武宗联合妖族虎统领以及万宝楼李掌柜,一起设计围杀张宝仁,然后被张宝仁反手击溃。
之后因为张宝仁的手下留情,其便逃得了一条性命。
张宝仁如此可不是因为念旧,而是觉得这家伙有着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气质,想着让之再去祸祸一下那一帮贝奴。
武宗这家伙的运气也不知是该说好还是不好,虽然被张宝仁放过,但是在逃走之时迎面便撞上了赶来的第一神将,结果被已经重铸心灵的第一神将给顺手摧残了一遍,身与心都遭受了一次重创。
本来以为这家伙就此便废了,但是在其连通着武士会的一些残余逃到了城西之后,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又被那帮贝奴所以看中,然后转眼便从一个丧家之犬,变成了一个比之前武士会更加庞大的势力“四方商盟”的盟主。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
实际上那“盟主”也就只是一个明面上的管事,四方商盟真正的主人,真正的掌控者还是以四大家族为首的贝奴们。
在张宝仁看来,其实就还是之前那般,换了一层皮继续藏在阴暗中食腐的老鼠罢了。
除了“四方商盟”这个换皮不换药的统治者之外,其统治下的百姓们则是遭遇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法”终于降临,无数人在混乱与绝望之中找到了一个拥有一切的完美世界“极乐之境”。
因为环境的诱导再加上那针对人性与弱点的绝对自由,在内外共同作用下,所有人都沉迷至其中。
一切正如贝奴们之前所预料的那般。
然后在欲望的驱使下,整个西南之地也如同元始神教这边一样被整合了起来,并照猫画虎的运转了起来,创造建设了起来。
一时间也是欣欣向荣,也看不出什么差错来…
…
城北。
事了之后,回到皈依神塔之上的张宝仁一边冷眼旁观着那帮贝奴的操作,同时于心中盘算着此行战果、得失。
首先最为明显的战果便是地盘,也就是城东这个地方以及其中的人。
人口的效用不言多说,对于此时的元始神教来说人多力量大可不是空话。
而除了强壮自身之外,于战略意义上而言夺了城东之后也可以进一步的挤压贝奴们的活动空间。
顺便还能为唯一神灵元始天尊带来更多的信仰。
有了东北两地无数信众滋养,再加上吞噬了城南一众邪神道果神性,元始天尊必然可以更进一步,算来祂可算是此次收获最多的。
元始天尊之下的众人,知秋作为攻入城北,稳定局势然后进行清洗等一系列操作的主持者。
经此一事让张宝仁看出了她的潜力,值得进一步培养。
而第一神将大长老两位张宝仁与元始之下的最强者,因为花妖‘梦’的磨砺,道途与实力都更强了一小步。
有些可惜的是,虽然两位虽然都已经无惧这原本对之非常克制的妖怪,却也没能将之拿下。
还有就是张宝仁,相比于其他人,张宝仁这次的战果却是没有那么的显眼。
首先众位分身碰到的那位老熟人,老熟鬼,凶神,‘镜’。
这位不知道怎么和那帮贝奴们搅在了一起。
可能这就是其在阴死关所遭到的重创这么快便复原的原因,只是虽然不知那帮贝奴以什么方法帮之恢复了伤势,可并没有能帮其吃透“阴阳生死境”中的诸般道理。
要是对付一般人是行了,偏偏遇上对之非常了解,并且有几分克制的张宝仁。
于是便被张宝仁摧毁了自己的身前乃至城北的所有分身镜虫。
但是否将之完全消灭现在还不清楚,想来应该是没有。
这种能够分身万千的存在非常的恶心,实力胜过其并不算太难但想将之完全消灭却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虽然可能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但这次“镜”要再想恢复过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张宝仁有把握要是下次碰见绝不会让之再跑了。
而另一边本体所面对的几位,除了武宗之外都已经被锤死。
此次杀局明面上的主导者,体内血液黑了一半的半贝奴李掌柜。
张宝仁用上了“神雷”以及未能完全练就地“社雷”,将之轰灭成渣。
那个跳的最欢的虎统领,被张宝仁以绝对的暴力生生砸死。
虽然现在张宝仁不是一人,拖家带口的做事要考虑全局,面对妖族统领不能只仅仅看其本身,还要顾及其背后所代表的神赐之地中的最强势力妖族方面的情况。
但跑了一个“梦”就够了,全都跑了还让人当成好欺负。
…
第68章,过渡
世界不会专门为某一个人而让步,变化总是不由人的。
就在神赐之城的双方陷入到一种旗帜鲜明的对立,又不约而同的发展的同时。
不远处,仿佛横列在天地中的一个庞然巨物,九州之内。
张宝仁之前扇动翅膀而掀起的涟涤,终于传递到了更加深入的地方,触碰到了一个个庞然大物。
雍州地府总部的最底下,寻常人乃至于无常都没有资格来到接触的地方。
这里的阴阳两界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让人几乎难以分清到底还是现实世界,还是已然深入到了阴世,亦或者已经没有分别。
刀山,火海,铁树,油锅……诸般地狱之刑融合于一体,形成了一个无比广大,无边恐惧的地狱。
无以计数的鬼物被面色惨白的鬼卒所压着,在地狱中轮转,无数的啜泣嚎叫夹杂着实质般的恶意在地狱中回荡…
当那些恶毒之念郁结成云便会化作黑色的雨水落下,让那些鬼物再次经历一种痛苦,同时使得整个地狱更加的深沉,以此而让地底那更为深邃的邪恶被压得更深。
这里是地狱,更为准确来说是大地狱,或者真正的“地狱”。
整个世界中的地狱如同鬼王一般的多,就算是被人族所掌的也有成百上千个,但如同这个地狱的却只有十八个。
普通的地狱只因鬼王而显化,但更高一层的大地狱却并非这般自然造化而成。
这是地府对地狱的研究而结出的果,得到其之所有,还要远超过其本身。
此时这个地狱的最上层站着三个人,一个身穿吞龙黄金甲,头戴乌金凤凰冠,星眉剑目英气无双,眉心点着天眼的青年。
一个穿着青衫的女人,面目普通而又模糊,但那双眼睛在眨动间却比星辰还要璀璨,其背在身后的手中持着一本莹莹玉书。
还有一个身穿黑黄冥龙袍,头戴天冠,周身散发着道道凶厉、灾祸之气,就仿佛万灾之王、万魔之主,但一双黑色的眼睛却是异常平静祥和的存在。
三个更像凡俗中的将军、才女、王者,而非是道士的存在,正是地府真正的大佬。
其真名早已不知所闻,广为人知的称谓是为‘阎罗’与‘玄天圣尊’还有‘青女’。
“山河关那边一直是你在活动,你在现今的变化怎么看。”阎罗缓声的说道。
玄天圣尊道:“不法与贝都只是小事,那个似乎与石同有所关连的邪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变化是否会牵扯到那盏命灯,亦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那盏灯所拨动的。”
“那盏灯真的有这么的可怕?”
“先前我追踪太阴玉兔的信息,与她在神赐之地打了十八场,每一次她都重伤而侥幸逃脱,不久又再次复原,当我彻底展露她和那盏灯的联系之后,那盏灯就不见了。”
“我把神赐之地翻了个遍都不见起踪影。”
“能在最擅长变化的变化学派中最强的你的眼前不见,那还真是够诡异的,不过毕竟是命灯,涉及到妖女…”
说到这个名字,这个地府中有名的大佬都不由得有些皱眉。
“青女,你怎么看。”
青衣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明眸深出映照出一片天河,其中流淌着晦涩的命运,她仿佛在河中看到了未来。
“命运的长河中尽是迷雾,不过这也说明了问题,先试探一番…”
…
…
张宝仁这时在忙着苦心探索着如何将“神灵灯”给钓出来。
这个么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掉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实在让人难受。
别管这东西可能会带来多少麻烦,至少也得到再说。
此灯的显化需要神力的投喂,将之取得的关键可能也是与此有关,但需要多少谁也不知道。
张宝仁已经往里填了不少,可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就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
也不知道把元始天尊塞进能不能填满?
估计可能大概应该是不行吧。
毕竟这玩意儿是专烧神的,一想到在幻境中看到的那神灵如雨,神力如油,张宝仁便有些牙酸。
摇了摇头。
除了这个用处绝大的宝贝,对于地府那边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张宝仁自然也考虑到了,对此也早有对应准备。
而且那准备应该也到了。
毕竟那可是一帮绝对不会迟到的家伙。
…
曾经在地府厮混过一段时间的张宝仁,对于其的种种作风习惯,种种情报自然是有着深刻理解。
对于九州地府而言,世间一切组织本质上都是非法存在。
但基于现实的影响,不同的存在也会有着不同的重视程度。
盯得最紧的自然就是那些传承深远实力恐怖,也可以说是潜在的破坏力影响力强大的如救世会,天下人,三圣门等存在…
但对于一些本身的特质相对而言比较中立,比较亲善人族的存在,如同时瞳。
对于这些组织虽然也不会承认,互相间也有着数不清的对抗,但大多数时候都抱有谨慎的态度。
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或者非九州境内还会进行有限度合作。
张宝仁恰好在离开九洲的时候还与时瞳有些许牵扯因果,所以便想到了借助他们的帮助。
…
随着一念而起,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张宝仁忽然看向一旁。
一个粗糙的实质日冕之影忽然凭空出现,日冕上的指针微微转动,时空因此变的混乱。
一位穿着有些古老,不符合当今时代服饰的女人自虚无中出现。
其容貌白皙,脖颈悠长,身材凹凸有致,双手收拢于腹前。
玄女一脸笑意的看着张宝仁,“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你还真是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我这小打小闹,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难以想象的大事,但对于你们,应该也不算什么。”
“任何怪异都是值得注意的。”
玄女微微的摇了摇头,“况且,对于时间而言。
事情重要的不只是其本身,更是其所带来的影响。
就好像一只普通的蝴蝶掀起翅膀也有可能在时间长河上掀起浪花。”
“神赐之地固然只是世界的一角,沧海一粟,但你于此所作所为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
而你又希望带来影响,我们都知道不是吗?”
张宝仁眼鼻观心,住口不言,就不爱和这些能剧透的家伙在一起。
玄女却不在乎他的表现,她转过身子看向神赐之城的方向,似乎目光穿过了层层阻隔,看见了神赐城内代表这座城的未来的,互相胶着却又泾渭分明互相对立的双方。
“神赐之城的局势已经到了关键之时,根据我们所观测到的未来。
你在接下来与那一边的对抗中,对不法与极乐之境的应对在于‘教化’。”
“你先是让那些被选中的被亲身教导的学徒们顶上原本自己的位置,从而使得遍布整个元始神教上下所有关节的分身抽出身来,然后将精力全部放在教导众生的方面。
以那种玩弄人心的特质,以及神香教天香谱中研究中的能够让人静心开悟的秘香,让人精于学习,喜爱学习。”
“以那无数代表真理的知识,填满并且重塑那芸芸众生的身心。”
“你认为如此便可以让那些普通众生正真的觉醒,对于堕落对于不法不屑于顾。”
“并且还能够使得那些发挥出了巨大能量的机关兽,不再是神灵所赐予的神迹,神器。”
“真正的被人们所掌握,变成人们探索神迹的工具,形成一个不断进步向上的正循环。”
“无数人奋发图强,团结友爱以自己的手与智慧,将整个神赐之地变成真正的‘神赐之地’。”
“这便是你的愿景。”
“虽然这个愿望很是美好,但是据我们所看到的结果,最终却并没有如你所愿。”
“你失败了。”
“学习进步总是敌不过堕落与放肆,你的子民们在那不堪重压之下纷纷奔向自由。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那根植于人心中的贪婪,那些想要奴役他人,想要践踏别人的快感。”
“一个两个…然后仿佛山崩决堤一般,你还来不及找补,便已然天翻地覆改天换地。”
“贝奴们站在自由之上,被无数不法之徒所赞颂着,而你最终成为了众人口中相传,代表着无穷邪恶的元始天魔。”
玄女平静的诉说着,仿佛那说的不是无数人的未来,而是普通的家常。
张宝仁呢,听见了这仿佛断语一般的未来却也丝毫没有动摇。
“未来不是轻飘飘的话语,它在我的手中,在所有人的行之中,众生岂会如你所说那般。”
玄女微笑道,“未来当然是变化无定的,我刚才所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只是基于我所设立的条件而必然会得到的一个结果。”
“同样是一个占据未来可能比较多的,相对而言便是未来的结果。”
哼!这些玩弄时间的存在,真是让人发自肺腑的不舒服啊。
特别是对于张宝仁这种习惯性掌控一切,缺少安全感的人来说。
不过这时候有求于人却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好的脸色。
所以便只好略过这一话题,“不说这了,其实这一次之所以找贵方前来,除了应对九洲那边之外,还有其它事情相求。”
“这我知道。”
玄女不待张宝仁开口,便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拳头大小,仿佛水晶一般的方形之物。
此物看着如同水晶琥珀一般,外表浑然一体,其中凝结着一抹金灿灿的,若虚若实,永恒不朽,如同阳光与黄金铸成有水波在表面荡漾的沙砾。
就算是以特殊的秘法将之牢牢封印,不泄露丝毫本质。
但张宝仁一眼看去依旧有一种思维适宜凝滞的感觉,仿佛那是一节真正的,缓缓流动的时间长河被截取而出被冻结在琥珀中。
张宝仁伸手接过水晶琥珀,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真实而又飘渺,晦涩而又不虚的力量本质。
不由而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