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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忆之呓     墨染梨香txt下载     墨染梨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七章 是你回来了吗?

    “终年受伤后真的是太奇怪了,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都不对劲儿。”

    “你又要说些怪力乱神的话。”

    “你总该承认,人类发展到现在,依然有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吧!就拿刚刚终年发疯时说的话,哪一句应该是从咱们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的?!”

    “……”

    “我看终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如就请张伯过来瞧瞧。”

    “终年受了伤,精神也受了刺激,你弄个跳大神儿的过来,神神叨叨的,情况万一再严重了怎么办?!”

    “张伯哪是什么跳大神儿的!要是不看在终年爷爷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会过来。”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不会让女儿再受一点点儿伤害。”

    “说得好像我想让女儿受到伤害一样!”

    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飘飘忽忽地传进墨梨的耳朵,分不清方向和距离,像是在做梦。

    那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墨梨正准备仔细去听的时候,声音却消失了。

    声音的突然中断,勾起了墨梨更浓烈的探究欲望,她皱着眉头努力地去寻找声音,可就是找不到,四周一片寂静。

    墨梨睁不开眼,大脑却清醒无比,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这种寻而不得的感觉,就像是以前做梦怎么都找不到厕所,考试怎么拼命写都答不完题一样,只能干着急,还不能不着急。

    就在墨梨打算放弃,昏昏沉沉要再睡过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两声低低的叹息声,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来的,所以重叠在了一起,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闭着眼的墨梨,听力却出奇地灵敏,她听出了叹气的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一男一女。

    “可是终年她现在连咱们是谁都不认识,整天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胡话,这种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那男人语气焦急,“行程已经推迟了两次了,不可能再推迟。可……怎么能放心离开?!”

    “那就不走了!”女人斩钉截铁地说,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可……”男人咕哝了一声。

    可你的精神也受了刺激,这个时候就应该远远地离开这里,去调整修养,好不容易争取了援助非洲的名额,在不放弃工作和前途的情况下,可以远避他乡。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我要守着终年,她好起来之前,我哪儿都不会去。”女人说,“明天我就去跟领导说,让他把名额让给别人。”

    “芳华……”男人的尾音都是颤的,溢满了心疼。

    “你不用再劝了,我主意已定。”

    “不如就听爸的,请张伯过来瞧瞧。瞧瞧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万一瞧好了,女儿不会再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也可以如期启程,岂不是皆大欢喜!”男人的声音陡地大了起来,“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呢?!”

    女人没有说话。

    “你心里很清楚,躺在那儿的那个,已经不是我们的女儿了!不过是一个壳子而已!”男人咆哮起来的声音,也带着温文尔雅,“我不管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一定要让她把咱们的终年还回来!”

    “谁是个壳子?!谁是妖魔鬼怪?!”女人哭喊起来,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爸,妈,你们不要吵架……”墨梨焦急地拼命喊出声,可实际却像是蚊呐。

    “嘘~”“你听,是终年在说话吗?”

    “那也是在说梦话,刚打的镇静剂,她怎么可能醒。”女人白了一眼男人,但却还是不禁往床上看过去。

    床上的人头发散乱,面容晦暗,完全没有了以前青春洋溢的样子,此时头晃动着,眼睛快速眨动,眉毛拧成了疙瘩。

    起皮的嘴唇轻轻张合,吐出来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

    “你听,是在叫爸妈吗?”男人惊喜地喊道。

    “你闭嘴!”女人冲到床边,将耳朵贴了过去,喃喃道:“终年,是你回来了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腻歪是遗传的

    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回应,眼也没有睁开,镇静剂的效力太强大了,咕咕哝哝了一阵儿,就渐渐恢复了平静,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眉头还是皱着的。

    女人的手指慢慢抚过紧蹙的眉,那双眉细细长长,色如远山之黛。

    泪从女人的眼角滴落,“我好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终年了。”

    “尤其是这几年,她的学业重,我的工作忙,时间都是错开的,虽然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可见面的机会却还不如邻居多。”

    “子郁,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你是一个好妈妈。”男人从身后拥住女人,声音极尽温柔,“你给终年的,是以身作则的榜样。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也非常努力,从不轻易放弃。理性,逻辑思维强,有条理,笃定而有坚持。”

    “这些都像极了你。”

    女人被男人哄得破涕而笑,她一向最吃男人的甜言蜜语这一套。

    “她就是太笃定太有坚持了,非要学什么画画!你还帮着她!”

    “我的女儿,我自然要帮着了。”男人咕哝一句,却被女人听到了。

    “是,她是你的女儿!”女人拉高了音调,想起来这个就气,“在女儿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坏人,敌人,你们两个永远是同一个阵营,天天合起伙儿来对付我!”

    “怎么能说是对付呢。”男人在女人雪白的长颈上轻啄了一下。

    “哎,你干嘛!”女人轻喊着拍开了男人,“女儿还在这儿呢。”

    “镇静剂效果好着呢,”男人半点儿不怒,嘻嘻笑着仍往女人跟前凑,“你说的。”

    那声爸妈,让男人看到了希望。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

    他和妻子的心里压着如山的重石,却都选择努力在彼此面前表现得轻松些。

    妻子严肃,甚至看着有些冰冷,跟女儿亲近的时候不多。

    可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一团火的,炽热耀眼。

    她对终年的爱,比他这个父亲浓郁多了。

    她能为女儿豁出命去。

    别人都说她是个工作狂,一生挚爱是工作。他却知道,她能为了女儿毫不犹豫地舍弃工作,放弃前程。

    所以,刚刚女人说不去非洲了,要留下来,他丝毫都没有惊讶。

    而且,他知道她说得并不是气话,更不是一时冲动,是从第一次推迟行程就已经想到的解决方案。

    难得看到女人紧绷的面容松弛了一点点儿,男人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都说慈母严父,”男人挪挪蹭蹭,又把女人揽进了怀里,“总得有一个严的,一个慈的。”

    “都严了,急风骤雨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所以你严了,我就只能慈点儿不是。而且,这本来就很符合咱们各自的人设么。”

    “我天生就是个大暖男。”

    男人像只小狗一样在女人的颈窝蹭了蹭。

    “臭美!”女人轻斥。

    “难道我不是你的贴身暖宝宝吗?!”男人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试探着吻了吻女人的耳垂儿,有点儿撒娇,又有点儿明目张胆。

    女人打开男人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在女儿面前,叽叽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久别重逢

    墨梨一睁眼,模模糊糊中就看到两个人影,近得像是要贴到她眼前。

    “哎哟,”墨梨往枕头里躲了躲,揉着眼睛轻喊,还带着些未清醒的奶气。

    眼神一点点儿聚集,“爸妈,你们干嘛呀。”

    “回来了!回来了!”

    “芳华,终年回来了!”

    “子郁,女儿回来了!”

    终子郁和年芳华脱口而出,相拥而泣。

    像是两个铁杆球迷,进球后激动的样子。

    墨梨,噢不,这个时空应该叫终年。

    终年从旁边摸了个抱枕,倚了床头盘腿坐起来,抱着胳膊看戏。

    两个中度成熟人又哭又笑,又嚷又叫地整整折腾了十多分钟,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终于分出注意力看向静静看着他们的终年。

    “女儿……”年芳华嘴一瘪又哭了出来,伸着手臂朝着终年抱过来。

    终年本来是打算嘲笑一下的,可看到第一次对着她哭出来的理智母亲,心里突然百感交集,翻涌着堵塞了喉咙,从眼眶夺路而出。

    “妈~”终年扑进了母亲的怀抱,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塞满了胸腔,却不知从何说起。

    “年年……”爸爸满面泪水,将母女二人一齐拥进了怀里。

    *

    三个人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将心里积压的所有情绪清空,这才停了下来。

    “你臭死了,快去洗个澡。”年芳华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嫌弃地对终年说。

    “……”

    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臭死了?”终年咕哝着闻了闻自己,额……好吧。

    但是,“这时候难道不应该问问我想吃什么,然后老爸热情洋溢地说‘你想吃什么爸都给你做’吗?”终年摸着瘪得快要粘到一起,咕咕直叫的肚子说。

    心里却知道,她的这对爸妈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你只能喝白粥,有什么可问的。”年芳华已经擦干净了眼泪,整理好了头发和衣服,恢复了一贯的一丝不苟。

    “为什么?!”终年差点儿没从床上跳起来。

    她现在能吃下一盆红烧排骨,和一整只烧鸡。

    让她喝白粥?开什么玩笑!

    “你三个月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你说为什么?”年芳华站起身来,“能一下就吃油腻的东西吗?”

    年芳华还是很懂终年的。

    “你还不赶紧去煮粥!杵这儿做什么!”年芳华把终子郁拽起来,往门口拉,走到门口又回头甩了一句,“喝完粥再洗澡,你先缓缓。”

    *

    父母出去了,卧室的门关上,整个房间瞬间寂静无声。

    终年看着非常熟悉,却忽然有一丝陌生的环境,不禁发起呆来。

    那一切,到底是梦呢,还是真的不小心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如果只是大梦一场,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但如果,是在另一个时空里真实发生的事,那就揪心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纯王。

    太惨了,刚死了前任,现任,又……

    不知道,那个时空的墨梨怎么样了,自己回来了,她现在是什么状态呢?!

    *

    发了一会儿呆后,终年就下了床,坐到梳妆镜前准备先捯饬一下自己,看了一眼镜子,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去”终年不禁在心里默默爆了句粗口。

    镜子里的人披头散发,头发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洗过了,打着绺贴在头皮上,面黄肌瘦,皮肤晦暗,像是逃荒过来的。

    映在顶灯照射下的镜子里,感觉下秒就能从里面爬出来,瘆得终年自己都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第三百章 天大的误会

    “我怎么了?”终年一边吸吸溜溜地喝着粥,一边问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盯着她的父母。

    “你……不记得了?!”终子郁问。

    终年沉吟了一下,心想她可能记得的并不是一个版本,“不记得了。”、

    “我就说有问题吧。”终子郁研究地看着终年,扒拉了一下年芳华。

    “有问题还用你说啊,”年芳华白了终子郁一眼,“就之前那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状态,三岁的小孩儿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终年装做失忆状,“我都说什么了?”

    *

    经过老爸绘声绘色地描述,终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猜测一点儿错的都没有——她和真正的墨梨灵魂互换了,还是跨越了一个时空互穿的那种。

    这事儿要不是就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打死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对父母什么都没说,本来老爸就坚定地认为她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神神叨叨地要请人来看。

    “那我清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终年又问道。

    “发疯,不小心摔倒,头磕在了桌子角上,倒在地上,我以为晕了,可一下又起来继续发疯,按都按不住,只好打了一针镇静剂。”年芳华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

    “哎,对了,本来打镇静剂是想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的,脑袋上的伤刚好,别再又出什么岔子!”

    年芳华一拍手,立马就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揪着终年就要往外走,“哎,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下去把车开过来?”

    “等会儿……妈,等会儿……”终年拼命挣扎还是被拖到了门口。

    “我还没洗澡呢!”

    “洗什么澡啊,万一脑出血了怎么办?先去检查一下!”

    “不要,我这样子怎么出去呀!”

    终年就地坐下,扒着鞋柜耍赖。

    “你先让我收拾一下,不然我死都不去!”

    终年知道老妈的脾气,逃避检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至少要争取捯饬捯饬的机会。

    这三个月自己的身体被那位墨梨小姐可糟蹋的够呛。

    她成为病秧子那是注定的,多好的身体给她用都白搭,终年嫌弃地想。

    “那行,我给你洗。”

    年芳华也是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的,她打定的主意,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只好展现自己的大度,摆出各退一步的姿态。

    可换来的还是终年瞪圆了表情。

    最后商定的是,年芳华坐在女儿卧室的洗手间外守着,每隔三分钟让终年出个声儿。

    *

    洗完澡,换好了衣服,终年总算在镜子里找到点儿人样儿。

    年芳华抿着嘴给终年吹头发,这是她强烈要求的。

    上一次给女儿吹头发,应该还是在三岁的时候吧,小时候照顾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经过这么一次,年芳华觉得之前亏欠终年的实在是太多了,对于女儿,一个母亲光做榜样是不行的,还要有爱的表达。

    她的爱过于深沉,并不轻易表露,就像现在,明明很温情的画面,却因为她的一脸冰霜而变了味道。

    但改变,总是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你们什么时候走?”终年懂得母亲的心,但太过矫情的画面,大概她们两个人都不太能适应。

    “行程推迟了两次,这次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在下个星期启程。”年芳华的声音夹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有些忽远忽近。

    “那就如期出发吧。”终年抢在母亲再次开口前说。

    她知道,年芳华心里在交战。

    一边是对她的依依不舍,一边是对工作的热忱。

    每个人的生活都应该是多维的,为了一个维度,而让他放弃其余的所有,那是不公平的,也并不利于这段关系良性循环。

    尤其是父母与子女之间。

    “你的状况还不明朗,这个时候,我和你爸爸是不会离开你的。”

    对于年芳华来说,犹豫总是特别短暂。

    而且,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不会动摇。

    “我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终年说,“给我转校到爷爷奶奶的城市,再报个实习班,把之前耽误的功课补上来。”

    年芳华还要再说什么,被终年打断了,“你能看到,我现在状况很好,而且,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另外,还有爷爷奶奶呢。”

    终年又补了一句。

    相比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对孙女爱的表达方式更浓烈,那边还有一个比终年大不了几岁,拿她当妹妹疼的小叔叔。

    “也好。”年芳华沉默了一阵后说道,“我们都换换环境,更有助于调整。”

    “总不能一直困在不负面情绪里。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

    吹了八分干,年芳华放下吹风机,倒了两滴精油在手上,搓了两下,在终年的头发上抓了抓。

    类似巧克力的甜香,慢慢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

    收拾好后,终年被拖到了母亲工作的医院里。

    拿着核磁共振的缴费单,终年的脸皱成一朵菊花。

    “没有必要吧?!年医生!”终年吭叽了一声。

    不过是排除一下隐患,排张CT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核磁共振看得清楚。”年医生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那得受多少辐射啊,对身体可不好。”终年开始理性分析。

    “你半年内又不会怀孕……”

    年芳华说着顿了顿,停下了脚步,屁颠屁颠儿跟在她后面的终年,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了上去。

    “哎,妈你是要去退了吗?”终年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嘛,不如退了,省下的钱,带我吃顿KDJ,多好!”

    年芳华不说话,表情怪异,盯着终年的肚子端详半晌,“你不会……”

    “我不会!”终年脸都变了,“妈你这都是什么清奇的想法!”

    “我去做核磁共振。”终年捂着肚子跑进了通道。

    “哎,你别跑,小心着点儿!”年芳华几步就截住了终年,“有什么事儿,你可不要瞒着我和你爸爸,更不要随便吃药或者去黑诊所。”

    终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妈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现在你们这些小孩儿都早熟,青春期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芳华的表情特别认真,却很平静,“我和你爸爸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一切以你的身体为最大前提,不行就生下来,爸妈给你养。”

    “天啊,妈你这是中了什么邪?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终年跺着脚压低了声音喊道,绯红从脸一直

    “你一向大大咧咧,什么时候关心过辐射不辐射的。”年芳华一副侦探的眼神,抛出了一连串儿的证据,“还有,你刚刚害羞什么?跑什么?现在又脸红什么?!红得都跟刚流出来的血一色了。”

    这都什么比喻?

    “什么生下来?!关心什么辐射?!”停完车的终子郁刚赶过来,因为跑动喘气声有些粗。

    “没什么。”

    终年赶紧接了一嘴,到老爸这儿,万一解释不清,误会就闹得更大了,能立马开着车杀到所有嫌疑对象的家里。

    “怎么停车停了这么久?”终年试图转移老爸的注意力。

    “不知道这个时间,停车场上怎么还这么多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一到晚上,对面小区的人就把车停过来,有时候还会把绿色通道都给堵住,院里领导正在想办法,说是要开始收费。”

    年芳华面不改色的解释道,下一句却无缝衔接地切回了原来的话题,“你们女儿很奇怪,很注意检查的辐射。”

    终子郁立马会意了,朝着终年问道:“谁的?!”

    看架势,像是要砍人。

    终年无奈地扶住额头。

    “天大的误会啊!你们现在的父母都这么敏感吗?”

    要是晚回来一段时间,没准儿还真能在那个时空生个孩子出来,终年心想,不禁脸又红了红。

第三百零一章 决定

    回到家,坐到自己的卧室里,终年总算是能安静一会儿了。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关上顶灯,终年慢慢坐下来,窗帘透着微微泛白的天。

    书桌旁靠立着一幅画,画框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终年拿起画,那是一幅新式中国画,画的是向日葵,一望无际的那种,边际模糊,没有尽头,看不出天气,但所有的向日葵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微微扬着头。

    她所有的画,都应该是放在阁楼上的画室里的,从不会放在卧室里,老妈不喜欢她学姥爷画画,所以也不会放在家里的其他地方。

    而老爸老妈,是极少会进她的卧室跟画室的,更不会随便动她的东西。

    那,这幅向日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终年眯着眼想,用手指轻轻抹去了画框上面的灰尘。

    虽然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三个多月,但对于终年来说,像是过去了一辈子,而穿越之前的事,现在回忆起来,仿佛是在回忆上辈子的事。

    是了,这幅向日葵是送给对门的小弟弟一一的。

    一一是个有点儿特别的孩子,轻度自闭,不接触的话,一眼看过去,就跟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比较沉默安静一点儿,而且,还长得特别好看。

    终年的妈妈工作特别忙,爸爸也需要照看中医馆,所以终年上了初中回到父母的家居住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

    有一次,终年在放学路上捡到意外走失的一一,一一胸牌上写着的地址又特别巧的是她家对门,所以便顺手把淋成了落汤鸡的一一送回了家。

    自此,一一便记住了终年,每次看到终年,那双没有焦点的眸子便会亮一下,这让一一的父母非常惊喜,终年是一一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记得的人。

    所以,为了给一一更多的刺激,试图让他从“沉睡”的状态中走出来,一一的父母就包下了终年午饭和晚饭。

    而一一也真的在与终年的互动中,有了更多的进步。

    开始会跟终年咿咿呀呀地叫,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至少知道表达自己了,开始有了喜怒哀乐,甚至开始跟着终年学着画画。

    这些在一一的父母看来,简直是天大的惊喜,让他们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为了给一一更好的治疗,一一的父母决定移居国外。

    这幅向日葵,就是终年答应送给一一的礼物。

    向日葵是一一最欢画的东西,虽然画得相当抽象,但终年却从他的画上看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独特的想象力。

    一一也画了一幅向日葵,他们本来是要交换的,可是,画完了还没有换,意外就发生了。

    算算日子,一一应该已经早就在国外了。

    *

    “爸,咱们对门儿走了吗?”终年把油条撕成小段儿,丢进豆腐脑里,用筷子按了按,让油条浸在豆腐脑里。

    “走了,”终子郁咽下一口油条说,“说起这个,走之前他们带一一过来看你,你那时候根本不记得他们。”

    终子郁又喝了口豆腐脑,“一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拉着你叫个不停,但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这么多年的邻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绪失控,一直哭闹个不停,好不容易才被他父母给带走的。”

    “他想跟我换画,我那时……不记得了。”终年有些失神,机械地嚼着被豆腐脑浸透了,变得软软的油条。

    年芳华和终子郁看着终年,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终年回来了。

    “那,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吗?”半晌,终年才又问道。

    “留了留了,小顾一直有你爸爸的电话和微信。”年芳华抢着说。

    难得父母在饭桌上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没有教育终年“食不言,寝不语”。

    “终年啊,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同意你的建议,我们下周如期启程。今天我们就去给你办转学手续,你先到爷爷奶奶家休息一段时间,下个月再去上课。”终子郁说。

    “不用休息了。”终年喝完碗里剩下的一点儿豆腐脑,“送完你们,我就去上课。”

    穿越有什么好休息的。

    “刚上高一,就落下了一个多月的课,可不好追。”

    好在意外发生在中考后,什么都没耽误,而且中考的成绩也很稳定,顺利考上了市重点,终年想。

    终子郁和年芳华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终子郁下了决定,“也好,就依你的意思办。”

    年芳华微皱着眉头拉了拉终子郁的胳膊,终子郁拍了拍年芳华手。

    然后又冲终年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这几天一定要卧床休息静养,之后也要注意避免剧烈运动,少看电脑,多休息。”

    “我也会跟那边的老师说明情况,这两个月先取消你的体育课。”

    “嗯。”终年本来想说没有这么严重吧,但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终子郁嘱咐完这些,年芳华的眉头才舒展开,“终年,你一直想考美术专业,妈妈以前不应该随便干涉你的想法。”

    说到这儿,年芳华感觉嗓子有点儿干,身子塌了下去,眼神也赧然地飘开了。

    虽然父亲在画画上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但年芳华却一直认为画画是不务正业,也许是受了母亲的影响。

    对于成绩一直比较优秀,又比较稳定的终年,年芳华一直想让她女承母业。

    而终年也对自己学画画,将来做家居设计师的想法十分地坚定。

    这个问题,便成了母女间,甚至是这个小家庭里不能随便触碰的雷区。

    “是妈妈错了。”

    年芳华沉默片刻,慢慢抬起头,看着终年说:“你是个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孩子,以后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爸爸妈妈一定全力支持。”

    从来没见过老妈这么动情的眼神,当然除了她对着老爸的时候。

    终年怪不习惯的,浑身发毛。

    “老妈,我想过了,我不考美院了。”终年说,“考法律专业。”

    年芳华和终子郁都愣了愣,终子郁难得露出了焦急的情绪,“终年,我们都希望你不要因为那个意外事件而受到过于严重的影响,尤其是影响到你对人生方向的选择。”

    “我做这个决定,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件事,而且,”终年说,“那件事并不能算做意外事件。”

    “终年,你别这样。”看着终年冷下来的脸,年芳华又担忧又着急,“这件事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如果那天你没有来送饭,就不会遇到……”

    “妈,你就别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了,”终年坐到年芳华的身边,抱住了她,“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而且,我在乎的不是他们打伤了我,而是那些人对你,医院对你的不公平。”

    “我知道,我知道。”年芳华拉了终年的手,“我跟你爸爸担心的就是这个。”

    “是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要因为一些不好的人和事,而影响了你对整个世界和人生的看法。”终子郁眼神里满是紧张,直瞟年芳华,“要不,要不,还是让杨医生给她看看吧。”

    “杨医生?谁啊?”终年问。

    “是……”

    两个人支支吾吾的。

    “不会是心理医生吧?”

    年芳华和终子郁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表情已经给了明确的答案,终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爸,妈,你们们不要这么紧张。”终年不禁笑了,“我真的没事。”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受影响。但我也不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风雨霜雪,都总是要经历的。”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看看才知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让自己的心里充满负面情绪的。”

    “我想学法律专业,往大了说,是想参与维护社会秩序,得以让更多‘好人’受到保护,让更多的‘坏人’受到应有的惩治。往小了说,我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妈。”终年靠在了年芳华的肩上,“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你的情绪。你那么热爱工作,为工作付出了那么多,却被误解,医院也不为你主持公道。”

    “终年,你不要……”年芳华和终子郁急得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声。

    “好了,爸妈,只要妈妈没事,我就没事。”

    终年笑着说。

    可看着并不是没事的样子。

第三百零二章 明礼一中欢迎你

    顾一爸爸留下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直到现在,终年才知道一一的全名——顾一。

    终年的转学顺利办了下来,虽然高考还是要回来考,但那边市重点的校长还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让终年过去借读,就是看中终年成绩好,英语尤其好,正好他们学校的英语比赛比较缺人。

    几天都没有联系上小顾叔叔,转眼就到了终子郁和年芳华上飞机的日子,终年也要离开家,去爷爷奶奶那边了。

    只好把《向日葵》锁进了画室里。

    *

    通过这两次穿越,终年总结出来的规律是她一撞头,那边的墨梨同时被人勒住脖子,如此巧合的时候才会促成一次穿越。

    这样的巧合,出现一次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而能达成第二次的穿越条件,简直就是中了千万级的彩票。

    终年心里有庆幸,却也有着万分的难舍。

    *

    墨梨完全被拖进树林的一瞬间,纯王及时飞掠而来,将挟持者击退。

    纯王接住慢慢瘫软下来的墨梨,半跪着将她揽进怀里,试探鼻息的手抖得自己都控制不住。

    “墨梨,墨梨,”纯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墨梨,你醒醒!”

    手指端几乎没有试探出丝毫气息的存在。

    纯王颓然瘫坐在地上。

    “快去找墨不流。”纯王的声音沙哑而悲凉。

    *

    “给我瞧瞧!”墨不流用力地掰开纯王的手臂,“人不被勒死,也快要被你给捂死了。”

    墨不流将墨梨平放在地上,拿出一颗大蜜丸,用酒化开后递给纯王。

    “喂王妃喝下。”

    纯王忙把药碗放在地上,要把墨梨扶起来。

    “放下!”墨不流拉住了纯王,“她现在哪能自己喝进去。”

    墨不流拿出一根上下打通了的细竹管,掰开墨梨的嘴将竹管插进喉咙处,“含着药一点点儿喂进去,快!”

    纯王没有任何犹豫,含了药一点点儿地用竹管喂给墨梨,喂快了怕呛到墨梨,喂慢了怕来不及,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汗珠。

    一碗还没有全喂完,墨梨竟真的就幽幽地醒转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纯王急切地扶起墨梨。

    “你慢着点儿!”墨不流紧皱着眉头。

    墨梨的眼神慢慢聚焦,却渐渐变得惊恐,“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纯王盯着墨梨的眼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茫茫、顾小洲都愣住了。

    *

    “听说了吗?”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眉飞色舞地说,“咱们班要转过来一个精神病。”

    高一某班的课间,教室后面的一角围了一小堆女生。

    “精神病?!真的假的?!”

    “不会打人,杀人吧?!”

    “好多电影、电视剧里的凶手都是精神病。”

    “太吓人了!”

    “学校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转学过来?!”

    “对啊,我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怎么办!?”

    ……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得热闹,话题又很劲爆,把很多平时不爱扎堆儿嚼舌头的学生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都安静一下!”年级主任老杨高八度的声音,是所有学生的噩梦,突然来一声,像是一道惊雷炸响,教室里瞬间安静。

    所有的学生都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永远严肃的老杨,和脸笑成一朵菊花的高一一班班主任兼英语老师MISS王站在教室的前面。

    两个人中间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女生,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有些冷。

    MISS王亲热地揽着那女生的胳膊,一直舍不得撒手。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来咱们班的终年。终年不久前刚刚受过伤,大家平时要多照顾一些。”老杨说,“而且,一定要注意不要跟终年追跑打闹,她现在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老杨说话嘴角扬都不扬一下,声音也毫无感情色彩,听着像是在全校大会上念通报批评。

    MISS王就热情洋溢得多了,带着些夏威夷海滩的火辣,“咱们终年啊,可是在初中就拿过全国英语竞赛的二等奖。”

    “咱们争取今年拿个一等奖!”MISS王情绪十分激昂,仿佛此时此刻是英语竞赛的颁奖礼一样,“干翻他们!”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东北大碴子味的豪迈。

    明礼市一中长期理盛文衰,理科的各项竞赛冠亚季军拿到手软,英语竞赛就惨淡得多了,最高就拿过季军,最近两年还连年不开张,可把竞赛教练MISS王给憋屈坏了。

    一听说终年要过来,MISS王就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兴奋得当天晚上都没睡着觉。

    看着喝了兴奋剂的MISS王,终年脑子里飘过一排嘎嘎叫唤的乌鸦,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终年,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让同学们认识认识。”老杨半点儿没有被MISS王的热情感染到,自成结界。

    “大家好,我叫终年,终点的终,过年的年。”终年说,声音不高不低,不缓不急,“来自克南市一中。”

    “刚才进门的时候,听到同学们在议论我,我在这里跟大家解释一下,我没有精神病,只是前段时间头部受伤,淤血压迫了神经,造成了一段时间的情绪波动,现在问题已经解决,完全没有影响了,不会伤害到大家,请大家放心。”

    “另外,也请大家把宝贵的在校时间用在学习,以及更重要的事情上,我不过是个借读生,不值得你们把更多的时间和心思,花在我这个路人甲的身上。”

    “终年同学说得很对,你们没事儿多讨论讨论学习,少聊别人的八卦!”老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圈儿,所有的学生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好了,马上就上课了,赶紧回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

    老杨说完转身出去了,MISS王依然热情未减,亲自把终年送到了第一排左手起第二桌处,“从今天开始你就坐这儿。”

    同桌是个男生,因为是独立的小桌子拼在一起的,所以,严格意义上,他算是第一排左手起第一桌。

    刚才热闹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自顾自地看书,跟老杨一样,自成结界,因为一直低着头,终年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此时,他抬头侧过脸冲着终年点了点头。

    四目相撞,终年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惊得掉出来。

    墨不流?!

    终年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没错儿,还是在现代的教室里。

    “刘默,中考成绩咱们班第一,也是年级第一,还是全市第一!”MISS王热情洋溢地介绍着,那个自豪劲儿,就跟说的是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完全没有发现终年表情的异常,“你的中考成绩是咱们班的第二。”

    看着终年没有动,MISS王直接从终年的肩上拿下了书包,放到了桌子上,又把终年给按到了座位上,“咱们明礼一中有个传统,座位是按照成绩的班级名次来排的,每一排都是从左向右,由高到低。”

    上课铃响,MISS王终于结束了她的贴身服务,回到讲台上继续散发她的光和热,照耀到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从这位刘默的态度来判断,终年觉得他不认识自己,并非是那个时空的墨不流,性格也不像,一个严肃认真,一个浪荡不羁。

    但长相真的是太像了,应该说就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平行时空?!

    整整用了半节课的时间,终年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

    MISS王在下课铃响起的一瞬间,布置完了作业,准时结束了她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的一节课。

    “Now,you'refree!”MISS王扔了一句结束语,麻利地收拾了讲桌上的东西,笑容满面地走到了终年的桌子旁。

    终年赶紧站起来。

    “怎么样?课上得习惯吗?”

    “习惯。”终年微微扯了扯嘴角,她不太习惯过度热情的交流,不过她很理解,听说MISS王高中和大学都是在美国读的,性格上比较奔放很正常。

    “那就好,咱们尽快磨合,下周一我先把名给你报上。”MISS王劈里啪啦地说着,“然后咱们就赶紧准备起来,时间有点儿紧张,但没关系,我对你有信心!”

    “什么,报名?”终年满脑子懵。

    “英语竞赛呀!”MISS王说,“咱们以后每天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咱们在小会议室里培训,周六再拿出一天来进行培训。”

    终年张了张嘴,没把声音放出来,心想:得,这就安排上了。

    不是说好了前两个月要休养的吗?!

    “行了,我下节还有课,就先不多说了,咱们周一细聊,这周末你先好好休息一下。”MISS王说完转身就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教室。

    MISS王一走,教室里才热闹起来,原先大家走进走出都是静悄悄的。

    “说是没事儿了,可是一般人脑袋怎么会受伤。”

    “听说,是叫人给打的。”

    ……

    新人出没,总是会成为人们的焦点。

    终年叹了口气,希望过一段时间他们能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走吧。

    “别在意他们说的话,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刘默把英语课的东西收拾好,拿出了数学书和笔记本。

    “嗯。”

    “我出去一下。”刘默抬了抬下巴。

    “噢。”终年赶紧站起来让到一边,刘默走出来,越过她出了教室。

    终年也拿了纸巾掐着时间去趟卫生间。

    *

    从卫生间的隔间一出来,终年就被几个女生围上了。

    终年眯着眼看了一圈儿。

    怎么?这赫赫有名的明礼一中,居然还有校园霸凌?!

    中间的那个抱着胳膊,抖着脚的小个子女生,就是之前在教室后面嚼舌头的。

    “有事?”终年冷冷问了一句,同时身子偏了偏,抵住了隔板,余光紧盯着左右两边的动静。

    “我们老大找你聊聊。”一个高壮的狗腿子叫嚣。

    终年有些失笑,老大?!

    到明礼一中的第一天,就刷新了认知,长这么大终年还是第一次真实地遇到小太妹,以前不过是偶尔在新闻上看到过。

    真是长见识了啊。

    “聊什么?”终年问。

    “你是新来的,我教教你规矩。”小个子女生踮着脚,抻着脖子,奈何跟终年的身高差得实在是太多,怎么都找不平。

    “你叫什么名字?”终年问。

    “你居然连我们老大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刚来一节课,除了刘默,我谁的名字都不知道。”终年目光和话同时怼了回去,逼得狗腿二号眼神闪了闪,“不如你介绍介绍,老大叫什么。”

    “我,我们老大叫任蕾蕾。”

    确实够雷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底气!重新来一遍!”任蕾蕾特别不满地瞪了狗腿二号一眼。

    “我来!”狗腿一号拍着胸脯抢着说,“我们老大叫任蕾蕾,整个明礼一中,那可都得听我们老大的!”

    说完,狗腿一号还特别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就你能!”狗腿二号嘟囔着白了一眼。

    终年拼命努力才忍着没有笑出来。

    “任蕾蕾,说吧,什么规矩?”

    “老大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名字不是用来叫的,难道只是用来供的?”

    “当然是要叫老大!”

    狗腿们并没有听出供的意思,只是一味在纠结称谓的问题。

    “有事儿说事儿,上课铃都响了。”终年皱了皱眉。

    “规矩就是得听我们老大的。”狗腿们听到上课铃响,也有些慌张。

    “如果我不呢。”

    “那你就试试!”狗腿二号终于抢到机会,猛推了终年一下,终年的背撞到了竖着的隔板上,疼痛袭进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眼前黑了一下。

    终年一把攥住狗腿二号的手一拧一带,狗腿二号就被迫背过身去,终年又在她的膝盖窝踹了一脚,狗腿二号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疼得直叫。

    一见这情景,任蕾蕾和狗腿一号全都扑了过来,终年一矮身从两个人的中间钻了过去,跑出了洗手间,一边跑一边喊救命,直跑到了楼下,几层楼的人都扒着窗户看过来。

    本来以为任蕾蕾她们怎么着也得惧怕一下众目睽睽,不会追过来,没想到三个人居然一直紧追不舍。

    明礼一中的主教学楼是回字型的,四面楼围着一个大大的中心广场。

    终年跑到广场上,任蕾蕾别看个子不高,小腿儿却捯饬的挺快,第一个追了上来,两个人一齐摔倒,扭打了起来。

    狗腿一号、二号也迅速围了上来,四个人瞬间全都投向了大地的怀抱。

    整个学校都炸了,课也不上了,全挤到窗口看热闹,MISS王尖叫着冲了过来,“你们给我住手!”

    “任蕾蕾、徐娜、李欢,你们给我住手!”

    “终年原来就有伤,你们敢再把她伤了,你们给我等着!”

    MISS王上去拉,但打成一团乱麻的人哪根本分不开。

    老杨、副校长们和几个老师从四面八方跑过来,七手八脚地上去拉人。

第三百零三章 挂彩

    任蕾蕾、徐娜和李欢被七手八脚拖开,MISS王哭着把终年从地上扶了起来。

    “怎么样?头受伤了吗?”

    抚开蓬乱的长发,MISS王看到终年的脸,哭得更响了。

    终年眼神空洞,静静地坐着,没有答话。

    比常人白了两三度的脸上青青红红一片,衬得愈加色彩分明,刺人眼。

    哭得稀里哗啦的MISS王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没哭几声就抹了一把眼泪,“走,我带你去医院查检一下。”

    MISS王四下看了看。

    “老师,我和陈芒先照顾她,你去把车开过来。”刘默和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近处。

    “你们来得太及时了!”MISS王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刘默和陈芒接过终年,MISS王就蹿起来冲了出去。

    跟参加百米赛跑,赢了有百万大奖似的。

    终年心里有一丝愧疚。

    “你怎么样?有哪儿感觉疼吗?”接替MISS王把终年揽进怀里的女生轻声问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终年扭着脖子看向自己靠着的女生。

    我靠!

    玩儿我是么!

    这个陈芒除了不认识她,没管她叫“小姐”,叫“王妃”,人和声音都跟茫茫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的音都一样。

    “我还好。”终年哑着嗓子说。

    “嗯。”陈芒说,“我们是室友,周日你早点儿把行李过来,我帮你收拾收拾,再带你转转学校,熟悉熟悉环境。”

    “敷上。”刘默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几块雪糕递了过来,“没来得及去医务室,就从楼下的超市里买了几块雪糕,先凑合用一下。”

    “谢谢。”终年接过雪糕,拿着贴在了自己脸上最疼的两个地方。

    “不客气。”刘默和陈芒也一人拿了两块,贴在终年手和胳膊青肿的地方。

    “刘默,我也受伤了。”任蕾蕾被老杨拖走的时候,喊了一句。

    刘默低头认真帮终年冷敷,没有理她。

    任蕾蕾气得直跺脚,可也没有办法,又老远地冲着终年喊:“终年,你给我离刘默远着点儿!”

    终年也没理她。

    “终年,你听见没有!”

    “终年,你给我等着!”

    “闭嘴!”老杨吼了一句,任蕾蕾就没有了声儿,听得出老杨是真给气坏了。

    广场上就剩下了终年、刘默和陈芒三个人。

    扒窗户看热闹的学生也都被老师赶着回去上课了,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我是有室友的,MISS王听说你也选的是二人间,就找宿管老师调整了一下,不然,你就要跟那个李欢一间了。”

    陈芒自然地聊起天,缓解了大家的尴尬。

    “李欢就是任蕾蕾身边那个个子不高,还有点儿胖的女生。”

    原来李欢是狗腿二号。

    要是真跟她住一间,那真是永无宁日了。

    亏得MISS王想得周到。

    “任蕾蕾的爸爸是区公安局的副局长,据说最近还在竞争局长。她从小就喜欢仗势欺人,但一向是欺软怕硬,看人下饭。”

    “你学习好,看着家境应该也不错,关键还是MISS王非常看重的英语竞赛的种子选手,照理说,她是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第一天就……”

    陈芒低头想了想,忽然浅笑着说,“那就是因为刘默。”

    “陈芒。”刘默有些不快,“你乱说什么。”

    “我哪有乱说,我可是有理有据的好么。”陈芒撇撇嘴,转头附在终年的耳边说悄悄话,“任蕾蕾从幼儿园开始就喜欢刘默,她应该是看你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一来就能挨着刘默坐,吃醋了。”

    终年觉得这个解释还是比较合理的,再加上任蕾蕾刚才说的话,更加得到了印证。

    虽然陈芒说话声音比较小,但三个人挨得比较近,周围又太安静,刘默还是一个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

    “陈芒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刘默又羞又怒地瞪着陈芒。

    “哎呀,刘默,任蕾蕾喜欢你的事,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全校的人都知道,连老师校长们都知道,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陈芒一点儿都不怕刘默,怼完就又贴到终年旁边说:“你别怕,他就是看着凶,其实人可暖了,对谁都挺好的。就是因为这样,才叫很多女孩子都误会了。”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旁边划响,三个人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往后躲。

    MISS王把她的红色甲壳虫开得虎虎生风,直接甩了过来,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有人在追杀她。

    “快,赶紧上车。”MISS王降下车窗冲着三个人喊,“别愣着了,赶紧的!”

    刘默用刚才装雪糕的塑料袋又把雪糕都收了回来拎着。

    陈芒扶着终年挤进了后座,最后刘默勉强把自己的大长腿塞进了副驾驶。

    车门刚关上,MISS王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终年没防备,一下就拍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终年,你没事儿吧?!”陈芒把终年拽了回来,“头没嗑着吧?”

    “没,没事儿。”总不能说有事儿吧,终年揉着差点儿被拍扁的鼻子哼哼了两声。

    心想,没被打伤,却要在车里被撞伤了。

    全程拉着车顶的把手没敢松手,脸吓得白了红,红了又白的。

    刘默和陈芒则淡定得多,显然不是第一次坐。

    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终年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差点儿吐出来,把MISS王给吓坏了,以为是撞坏了脑袋,脑出血了,直接又给安排了一个核磁共振。

    然后是全身各种拍片,终年觉得自己受的辐射量一定超标了。

    出了这种事,肯定是要通知家长的,终年没让MISS王打给爸妈,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就别让他们那么远跟着瞎担心了,直接给了她小叔叔的电话。

    终年的小叔叔终子丰刚从中医大学毕业不久,就比终年大了八岁,现在跟着终年的爷爷在自己家开的中医堂里实习。

    老一辈儿结婚早,终年的奶奶生终年的爸爸时才十七岁,而终年的爸爸在生她的时候刚满21岁,而且是中医世家,注重保养,全家看着都特别年轻,出去的时候经常让人认错辈儿。

    终年的检查走的都是急诊通道,结果出得都很快。

    终子丰赶到的时候,所有的结果都已经拿到手了。

    终年的伤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医生给开的活血化瘀的药水也没让MISS王买,爷爷自己做的独家药膏最好用,费那钱干嘛。

    MISS王却坚持买了,“这个又不是你自己花钱,当然,也不是我花钱。下午咱们顺便把伤情鉴定给做了,这家医院就设有法医鉴定门诊。

    “任蕾蕾这个学生太不像话了,刚开学才多长时间,出了好几码事儿了!”MISS王气愤地说,“必须得给她个教训,不然往后更管不住了。”

    “终年,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这次都是我没有嘱咐到位,大意了。”MISS王歉疚地拍了拍终年的肩膀。

    “没事儿的老师,这种事,谁都预料不到。”终年笑笑。

    “那个孩子啊在这片儿出了名了,我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她到了高中居然还一点儿都收敛!”MISS王丝毫没有给自己开脱,认真检讨着自己的错误。

    “终年叔叔,真是对不起,让家里担心了。”MISS王又朝着终子丰道了一遍歉。

    终子丰特别疼这个侄女,简直是当亲妹妹来疼的,看着终年挺漂亮的一张小脸儿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是又气又心疼。

    “我侄女从小到大,家里人可是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怎么都到了高中了还能遇到校园暴力!”中午的医院楼道里空荡荡的,终子丰的吼声都传出了回声,“学校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是,我们肯定是有责任的。终年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幸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软组织挫伤。”MISS王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直笑着赔不是。

    “就是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事?你瞧瞧她的脸!”终子丰把终年推到MISS王的面前,“一个小姑娘,你让她这样怎么出去见人?!以后万一留下伤疤怎么办?!”

    “不会的,你放心,医生说了肯定不会留疤的。”MISS王赶紧解释。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终子丰挺有点儿医闹的劲儿。

    “小叔,冷静!”终年忙把终子丰拖到了门口。

    终子丰虽然戴着眼镜,又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性子却不像终子郁那么温润如玉,毕竟是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容易起急。

    还跟着终老爷子学了二十多年的太极,手上很有些功夫,终年真怕他一时冲动把MISS王给撂趴下。

    “终子丰!”在人后,终年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这是在医院,你吼什么吼啊!”

    “我……”终子丰看着终年花瓜一样的脸,语气立马软了下来,“你,疼吗?”

    “我没事儿!”终年板着脸说。

    “都这样了,怎么能没事儿呢!”

    看着终子丰眼圈儿都泛了红,终年有点儿不忍心再数落他,“哎,好了,好了,我真没事儿!”

    “什么没事儿啊!哥和嫂子刚走没几天,你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要是他们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终年感觉终子丰再多说一句眼泪就该掉下来了,“那就别跟他们说!”

    “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事儿!”

    “屁大的事儿!”终年说,“不就打了个架嘛,跟他们说什么。你小时候,隔三岔五就打一架呢,跟爷爷奶奶说过几回?还不都是我爸给你善的后。”

    “你,你跟我能一样吗?!”终子丰说得有点儿底气不足,他年少轻狂时期的事儿,终年可是知道的门儿清。

    “怎么就不一样了!”终年瞪着终子丰,“必须一样!”

    “……”

    “爷爷奶奶那边我去说,反正,你不能私自跟我爸妈汇报。听到没有?!”

    “行,行行,你说了算。”终子丰无奈地摊了摊手,从小到大,他都拿终年没办法。

    “第一,我人没什么事;第二,我爸妈刚到非洲,你跟他们说了,他们是回来还不回来?那不是干着急吗?!”终年解释道。

    “也是啊。”

    “你能不能过过脑子!”

    “哎,你个小屁孩儿,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长辈儿!要是你爷爷在,指定得教育教育你!”终子丰呲着小虎牙说。

    “吓唬谁呢,你爸教育谁还不一定呢。”终年撇了撇嘴,“你走吧,我请老师和同学们吃个饭,他们跟着忙乎一上午了。”

    “那我请他们去吃呗。”终子丰说,“这附近新开了个挺好吃的馆子,我跟朋友最近常来,正好还没带你吃过。”

    “你冲我们老师刚吼了一通,一起吃饭不尴尬吗?!”终年横了终子丰一眼。

    “……也是。”终子丰想了想,“看这天儿要下雨了,我走了你怎么回去?”

    “我送她回去。”终年刚张开嘴,身后就传来了一句话,扭头看过去,见刘默正大步走过来,很快就站到了她身边。

    “叔叔好,我叫刘默,是终年的同学。”刘默说着朝着一旁抬了抬下巴,“我家的车到了,正好吃完饭可以顺路送终年回家。”

    台阶下倚着车抽烟的一个中年人听到刘默的话,立马站直了身体,朝着终子丰点了点头。

    终子丰也冲那人点了点头,看了看他旁边的黑色奔驰,又看了看自己的那辆桑塔纳,便对刘默说:“那就麻烦刘默同学把终年送回家了。”

    “叔叔客气了,一点儿都不麻烦。”刘默说。

    “那行,我就先走了,你们吃完饭也早点儿回家。”终子丰从手包里掏出一沓现金递给终年,“五千,你拿好,把老师垫付的医药费先给人家,剩下的钱请老师和同学们好好吃一顿,顺便帮我跟你们老师道个歉,刚才我有些冲动。”

    “行,你回去开车慢着点儿,注意安全。”终年说。

    终子丰正常的时候,行事作风还是有几分终子郁的样子的,毕竟是亲哥俩。

    着着终子丰跑下台阶的背影,终年突然想爸妈了。

    “叔叔再见。”刘默的声音打断了终年的思亲之情。

    剪着短发,******,一本正经挥着手的刘默,在眼前和墨不流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终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门里面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茫茫。

    这都什么事儿啊!

    刘默干咳了两声,终年这才回过神儿来,“不好意思啊,我想事儿想出神了。”

    “没事。”刘默低着头说,耳朵上还一点儿没有褪下去的红晕。

    这点儿倒是跟墨不流很像。

第三百零四章关心方式很墨不流

    本来终年是想去吃一顿KFC的,用炸鸡和可乐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却让刘默生生给拦了下来。

    “你受伤了,得吃点儿清淡的。”刘默说,“我知道附近有家粥店不错。”

    这刘默都不是大夫了,还管这么宽!

    终年气死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得吃点儿清淡的,但心情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得用不怎么健康的食品来治愈一下。

    奈何MISS王和陈芒也附和刘默,说吃个便饭就行了,下午还得赶着去上课,以后再请顿好的感谢就行。

    终年只得从了众愿。

    等到了粥店门口的时候,终年觉得自己上了当了。

    首先终年觉得刘默可能对“附近”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开车半小时的路程,也能叫附近?!

    其次,就这饭店的装修档次,能叫便饭?!

    终年折腾了一上午,还打了一架,等检查单等得饭点儿都过了,本来就已经饿得不耐烦了,又跟着刘默家奔驰的屁股后头跑了30分钟,现在已经饿过了劲儿,不知道饿了。

    点菜,加上上菜的时间,又至少得半个小时……

    默默在心里暗骂了几句,终年还是跟着进了饭店。

    “刘公子,今儿应该上课呢吧,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吃饭了?”

    一进门儿,就迎面走过来一个满脸堆着笑的中年大叔,大叔穿着浅灰色的麻布中式上衣,手里盘着一串珠子,这身打扮跟店里的中式装修倒是很和谐。

    “秦叔,你快别这么叫,怪不好意思的。”刘默脸又红了起来,“今天有事儿出来了一下,这是我的班主任王老师和同学陈芒、终年。”

    “哎哟哟,原来是我大侄子的老师和同学,快请进快请进!”秦叔热情地引着大家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高档而宽敞的包厢。

    大大的黑色木桌上已经摆好了一部分菜,有四个砂锅,应该是粥。

    “小李呀,赶紧的,让厨房把菜炒上。”秦叔冲跟着上来的一个服务员喊了一嗓子,那服务员应了一声就噔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王老师,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刘默说你们下午还要上课,时间紧,我就看着先弄了点儿我们这儿的特色菜,你们看看合不合口味。”秦叔亲自把MISS王引到了主座,拉了椅子服务着坐下,“还有几个热菜,厨房正炒着,菜都提前备好了,炒得也快,一会儿就得。”

    “王老师,这位是这家店的老板,姓秦,是我爸的发小。”刘默站起身给MISS王简单做了个介绍。

    “秦老板你好。”MISS王也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向秦叔伸出了手,“让您亲自接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随便吃点儿就行。”

    秦叔轻轻在MISS王的手上握了握,“王老师说得哪里话,来我店里了,哪能随便吃点就行呢!快坐快坐,别客气!”

    一边说,秦叔一边转着桌子上的转盘,把四个砂锅的盖子都揭开了,“先吃着凉菜,喝两口粥,热菜一会儿就上。”

    “王老师喜欢吃甜粥还是咸粥?”秦叔拿起MISS王面前的碗问。

    “咸的吧。”MISS王说。

    “好嘞。”秦叔先是拿粥勺在砂锅里搅了搅,然后麻利地盛了多半碗粥放到了MISS王的面前,“这是福寿全粥,是我们的招牌粥之一,用的是佛跳墙的配料,有鲍鱼、海参、瑶柱等十几种精选食材,真正文火慢炖而成,可以美容养颜,增强免疫力。”

    “哟,那我可得尝尝。”MISS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细细嚼完咽下就竖起了大拇指,“好吃!”

    秦叔叔哈哈笑起来,“那王老师就多吃点儿!这儿还有一锅皮蛋瘦肉粥,一会儿再尝尝,保证比其他粥店的味道更纯正!”

    “好,好。”MISS笑着说。

    “这儿还有锅甜粥,里面有红枣、核桃和枸杞,你们上学挺辛苦的,多补补。”秦叔叔笑着说,“陈芒你吃哪个粥?叔给你盛。”

    “秦叔,我又不是第一次过来了,您就别客气了,我自己来吧。”陈芒说着自己站起身,转了一下转盘,把甜粥转到了自己面前,“我补补。”

    “行,那你照顾好自己。”秦叔也没再跟陈芒客气。

    说话的工夫,两道热菜已经做好了,服务员小李敲了敲门,端着菜走了进来。

    “秦叔,我们也不是外人,您就不用招呼我们了,快去忙吧。”刘默说。

    “行,那你们吃好,我就先出去了。”秦叔一一跟屋里的众人点了点头,便往外走。

    大家起身把秦叔送到了门口。

    回到饭桌前坐下,终年拿着碗刚想盛一碗福寿全粥尝尝,结果转盘就被刘默转开了,一锅软糯的白米粥转到了她面前。

    “刘默!”终年想打人,“我的伤没那么严重。”

    “你脸上受了伤,得特别注意。”刘默拿过终年手里的碗,盛了多半碗白米粥放到了终年面前,然后把转盘转回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福寿全粥喝了起来。

    *

    饭吃到中途,终年和MISS王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说是要去洗手间。

    “帐我已经结过了。”刘默幽幽地说了一句,“等终年的伤好了,再让她请咱们吃KFC吧。”

    终年和MISS王都愣了一下,但MISS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行,等终年好了,让她请咱们吃KFC。”

    “那,不合适吧……”终年觉得刘默忙前忙后地跟着折腾了半天,再让他请客,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MISS王挽了终年的胳膊,“同桌么,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再说,能请你这么个大美女吃饭,刘默可巴不得呢,你跟他客气什么!”

    陈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刘默的耳朵瞬间又红了,埋头拼命喝粥。

    “啊?”终年稀奇地看着MISS王,心想这个老师还真特别。

    “啊,失言了失言了!”MISS王讪讪地笑笑,“学校之外,你可以不把我当老师。”

    终年笑笑。

    “走,我们一起去洗手间。”MISS王把终年拉出了包厢。

    *

    黑色的奔驰车在马路上行驶着,因为错过了中午最高峰的时间段,再加上下雨,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

    大雨瓢泼一样地下着,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掉,这里的秋天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外面的雨声越大,就越凸显车里的安静。

    终年和刘默坐在后座上,各自看着两边的车窗外出神。

    “你今天是故意的。”刘默轻声说了一句。

    终年回过了神,却没动,也没搭话。

    “首先,是你引着任蕾蕾她们跑到广场的,然后你带着任蕾蕾一起摔在了地上,你还拿她当了肉垫,当然,你很注意地没让她磕到头。而后追上来的徐娜、李欢,也是你把她们绊倒的。”

    刘默继续娓娓道来。

    “其次,你们扭打到一起的时候,她们打得毫无章法,被你拉着倒在地上也使不上什么劲儿。而你,不仅懂得保护自己的要害部位,而且出手稳准狠,打的还都是又疼又不会受什么大伤的地方,很多次都打到了她们的麻筋儿上。”

    “最关键的是,你自己会避免往她们的脸上打,所以,跟你的伤相反,她们的伤都看不太出来,当时却疼得厉害,之后也会疼好长一段时间。”

    终年未置可否。

    两个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司机在前面跟什么都听见似的专心开车。

    直到还有一个路口就到终年说的那个小区了,刘默才又开口,“你的做法挺好的,一次性把事闹大,一次性解决问题。但还是太危险了,任蕾蕾她们那样的人就算没有学过功夫,下手却没个轻重,下次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终年淡淡地说了一句。

    “懂不懂没有关系,下次换种方式就行。”刘默说,“你会有美好的未来,没有必要在小阴沟里翻船。”

    “我到了,谢谢你。”

    终年打开车门,腿刚迈下去一条,胳膊却被刘默抓住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买卖不划算。”

    终年看了看刘默拉着她胳膊的手,刘默慢慢松开了手,终年撑伞,下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第三百零五章 好久不见

    十六年后。

    一个多雨的夏天。

    终年坐进车里,温暖的空气立刻包裹上来,刘默递过一袋KFC,“皮蛋瘦肉粥,一根小油条,一个太阳蛋。”

    终年系好安全带接了过来,拿出了粥,把袋子放到脚边,窝进车座慢悠悠地喝粥。

    她的车今天限号,刘默过来接她,特别贴心地直接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她坐的那部电梯的出口旁边。

    *

    车外大雨如注,车内却温暖如春,刘默知道终年怕冷也不喜热,每次过来接她都会把车里的温度调到刚刚好适合她。

    一样的大雨天。

    一样的黑色奔驰,虽然不是同一个型号。

    终年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天,她和刘默坐在车后排。

    *

    “终年!”刘默一脚刹车闷住。

    “啊?”终年惯性往前冲了一下,又被安全带给兜了回来,“怎么了?撞车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上个月新换的车。”刘默啧了一声。

    “那你怎么突然把车停路边了?”终年看了看车窗外,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公交站。

    “说,你有什么企图?”终年假装害怕抱紧了自己。

    刘默垂着眼睛,从眼缝儿里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企图,你能不知道?!都这么多年了,一次也没企图成功过。”

    终年跟没听见似的,从脚边捞起了KFC的袋子,把吃完的粥碗盖好扔进去,拿出了小油条和太阳蛋,“是打算听个雨么?!”

    “每次都装傻,连敷衍都不舍得对我用用。”刘默小声地嘟囔。

    终年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吃着早饭。

    两个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刘默终于绷不住了,“你刚才怎么了?我跟你说半天的话,你都没搭理我。”

    “我想起了高中时跟任蕾蕾打架的那天,你送我回家。”终年靠在车座里,闭着眼慢吞吞地嚼着油条。

    “怎么突然想起那天了啊。”刘默挺诧异,十年了,他们就从没说起过那天的事。

    “也许是因为一样的雨天,一样的车吧。”终年说。

    “什么一样的车,这辆可高级多了,内饰相比的话,这个算是精装修,那辆也就是个毛坯。”刘默提高声音强调了一下。

    “黑色,的,奔驰,有什么不一样吗?!”终年抬了抬眼皮,歪头看着刘默,“我发现你现在尾巴翘上天了啊,都敢嫌弃你爸的车了!那辆车在那个年代的国内算是相当高档了!”

    刘默哼了一声没接茬儿。

    “我得记在小本本上,下次你欺负我的时候就拿它出来威胁你,你不从,我就打电话给你爸。”终年坏笑着挑了挑眉。

    刘默的爸,是墨妄,噢不,应该说跟墨妄长得一样。

    另一个时空的师傅,这个时空的父。

    “小祖宗,你能说句人话吗?打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了做牛做马的生涯,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刘默直接扭过了身子抗议,“哎,终年,你能有点儿良心吗?!”

    终年乐了半天,拍了拍刘默的胳膊,“哎,闹着玩儿的。”

    “我记得你刚吃完饭,还没擦手呢。”刘默嫌弃地看了看终年的手。

    终年把手伸过去,在刘默的胳膊上蹭了蹭。

    刘默叹了口气,“祖宗,我这是高定。”

    终年笑嘻嘻地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又在刘默的高定上蹭了蹭。

    刘默就那么看着她蹭,“祖宗,你想让我从什么啊,不用拿我爸威胁我,我也都从。我的银行密码你知道,我家大门的密码你也知道,连我房本放哪儿你都知道,看来你不是想图财。那你是想……”

    刘默不知道怎么又把话题给扯到这儿了。

    终年换回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事儿,我没搭理你。”把吃完的包装放进了袋子里,又扔回了脚边。

    刘默咂了咂嘴,并没有再强行继续刚才自己的话题,而是顺着终年的问题回了话,“所里接了一个案子,是个刚红起来的小明星维护个人名誉权。你不是刚完个大案子么,手头儿正闲着,想问问你接不接。”

    “我什么时候接过这种案子。”终年微皱了眉,“而且,你也说了,我刚完了一个大案子,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出去玩玩儿。”

    “出去玩玩儿?!”刘默惊讶地瞪圆了眼。

    “怎么,不可以么?!老板不给假?!”终年瞪了回去,“工作以后,我休过几天的假?去年的除夕夜我还在跟你聊案子,这么多年没有出去玩儿过一天。”

    “我当然知道你辛苦了,我哪儿敢不让你休假呀,接不接案子还不是你说了算,我这不是跟你请示呢嘛。”刘默陪着笑脸凑了上来,“这样,咱们休一个月的,你说,你都想去哪儿玩儿,我订机票,订酒店。”

    “我爱去哪儿玩儿,是我自己的事儿,不劳老板操心。”终年继续冷着脸说。

    “不操心,不操心,我都是自愿的!我还可以帮你规划一下行程,拿拿行李什么的。”刘默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还添了几分。

    这样的刘默,总是让终年想起墨不流。

    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在这个时空里,墨不流是她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兼好友,毕业后又成了她的老板兼合伙人,茫茫是她高中的同学兼闺蜜,现在就在她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底商,开着一家咖啡馆兼甜品店。

    而纯王却与她在人海中失散了。

    终年的眼神黯然下来,“不用了,我可以自理。”

    “你我还不知道,自理什么呀……”

    “刘默。”

    刘默最怕终年认真地叫他的全名,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刘默,我跟你说过,我心里有人了,我不可能接受你。”终年特别认真地看着刘默说,“我承认,这么多年,你比我的家人对我的照顾都要细致,我跟你,在工作上也很默契。”

    刘默别过了头去,看着淌满雨的车窗。

    “可是……”终年隔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我的心里真的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刘默转过头来,眼睛红而湿润。

    刘默从欠身从后座上拿过终年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展开怼到终年眼前。

    钱包是两折的,一面插满了卡,一面插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个子差不多高,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

    那张照片是用老式的胶卷相机拍的,又放得时间太长了,已经有点儿泛黄模糊。

    “是他吗?!”一滴泪从刘默的眼角淌落,“十六年了,我在你身边整整十六年了,居然还是比不过一个,不知道去哪儿了的,傻子!”

    “刘默,你别这样。”终年拿过钱包,拍了拍刘默的胳膊。

    刘默是个家教好,本性良善的人,能说一个陌生人傻子,可见他此时的心绪已经乱了。

    “要不,我撤了股,离开这座城市吧。”终年说,“这样,对我们都好。”

    “不要!”刘默瞬间泪流满面,咬着牙说:“我不要!我陪你找他!”

    刘默抹了一把眼泪,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档案袋,抽出来一叠资料,递到了终年的手里。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小明星的案子资料,”刘默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放到了资料的最上面,“他叫陈昂,原名顾一,陈昂是他的艺名。”

    终年一看到那张照片就愣住了。

    那是个年轻帅气的男子,笑得有些冷傲不羁,利落的短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穿着黑色的休闲西服,里面的白衬衫敞着三颗扣子,添了几分性感,整个的气场,却显得生人勿近。

    这个时空的纯王。

    “陈昂前天被拍到与男性友人拥抱的照片,传出绯闻,上了热搜。经纪公司要告几个微博大V侵犯个人名誉权,并委托我们发表声明。”

    在终年愣神儿的功夫,刘默已经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平静。

    “咱们所平时不接这种案子,但他的经纪人跟咱们所的小李是高中同学,就硬塞了过来。”

    “我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想了半天,发现跟你钱包里那张照片上的男孩儿,有着四五分相似,原名又一样,就接了。”

    在那个时空,终年一直觉得纯王很眼熟,回来之后看到跟顾一的合照才猛然发现,十岁的顾一竟与纯王有着几分的相似。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男孩儿有自闭症么,怎么突然就成了明星了?”刘默不解地问道,“如果这个明星不是他,却也太巧了,名字一样,年龄一样,长相还相似。”

    “我接。”

    “什么?”

    “这个案子我接了。”终年说。

    “我就知道。”刘默嘟囔着发动了车,“人已经约好了,十点半在咱们公司的会议室开个碰头会,经纪人和那个明星都过来。”

    “好,那我先在车上看看资料。”终年的眼睛里亮亮的,是刘默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光彩。

    刘默翻着白眼,撇着嘴,路过公交站的时候抬了抬下巴,“就是那个。”

    终年扭头看过去,公交站的广告牌上面,正是明星陈昂。

    与资料里的照片不同,广告片里的陈昂穿着奶绿色的宽松短T,笑容灿烂,青春洋溢。

    刘默啧了一声,“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终年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要搭理他,反正没接茬。

    “听说这人火了两三个月了,就是咱们从来不关注这方面,前段时间又都忙。现在在看看,满大街都是他的广告,你但凡能分个眼神给那些广告,或许早就不用对着那张都看不清人的照片相思了。”刘默欠欠地说。

    “刘默,说真的,我现在都怀疑你刚才是在演苦情戏了。”终年扭回头来上下打量了着刘默。

    刘默嘿嘿笑着说:“都十六年了,怎么也锻炼出来了不是。再说的,等你在人家那儿碰了钉子,我早点收拾好心情,也好顺利接盘啊。”

    终年盯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

    正好等红绿灯,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我可看过他唱歌的视频,还看了两眼他演的那部电视剧,可真看不出来他是自闭症,或许真就只是长得像。”

    终年刚翻了翻资料,陈昂是个歌手,而且是个原创歌手,但以前不怎么出名,直到前不久他演的一部古装剧爆火,才红了起来。

    说实话,明星陈昂跟小时候的玩伴顾一,是不是同一个人,对于终年来说,并不重要。少年时期的顾一其实跟纯王只有四五分相似,这也是在另一个时空见到纯王时,终年觉得有种熟悉感的原因。

    重要的是,明星陈昂,真的跟纯王一模一样。

    却也极有可能,这个陈昂,根本就不认识终年。

    如果真是这样,光是长了个相同的样子,终年想,也算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是纯王。

    一想到这个,因为期待见面而飞扬起来的心情陡然坠落。

    刘默注意到了终年的情绪变化,有些心疼,又有些开心,本来想安慰一下的,蹦出来的话却是酸溜溜的,“你说,你是怎么看上这么个小鲜肉的,比你小了整整六岁,你都是他的阿姨辈儿的了!”

    终年放下手里的资料,静静地看着他。

    “哎,对了,你当初看上他的时候,”刘默也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想了想,“他才十岁吧?!”

    刘默似乎被自己说出来的答案也惊到了,趁着红绿灯扭过头,不认识似的盯着终年看了半天,“终阿姨,你可以呀!”

    “啊,啊啊,疼,疼!”刘默哀嚎着,“祖宗,绿灯了绿灯了,先饶了我。”

    终年松开了拧着麻花掐刘默胳膊的手。

    “我觉得,刚才看你挤眼泪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该同情你!”

    *

    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十点,前台就说陈昂和他的经纪人已经到了,在会议室等着。

    终年想都没想,就往会议室跑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顿了顿又折了回来,跑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的仪容,做了几次深呼吸。

    看到终年这样,公司的人都有点儿奇怪,悄眯眯地探着脖子往这边望。

    “你说,终律,她不会是陈昂的粉丝吧?”

    “那怎么可能?!终律除了案子,什么都不关心,怎么可能追星呢!”

    “那这是……”

    ……

    “咳。”杵在洗手间旁边的刘默干咳了几声,这些人瞬间进入了闭紧了八卦的嘴,假模假样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对于刘默屁颠屁颠跟着终年跑来跑去,蹲守洗手间大门的行为,公司的员工们倒是很习以为常。

    从洗手间出来,终年就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走向了会议室。

    她已经做好了陈昂根本就不认识她,却依然可以专业地处理好工作的准备。

    推开走了进去,里面坐着的三个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小李先站了起来,过来迎了一下,“刘律、终律。”

    “舟啊,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小李扬着声音,冲着离得稍远一点儿站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

    那男子穿着黑西装,挺正式的那种,一听招呼就笑着走了过来。

    “这位是刘律,”小李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是终律。”

    “顾舟,陈昂先生的经纪人。”顾舟一一跟刘默和终年握了握手,“早就听小李提起过二位,仰慕已久,没想到我们的案子能同时惊动两位的大驾。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我给二位介绍一下,”顾舟说着往远远站在他身后的陈昂那边看了一眼,“这位是歌手陈昂先生。”

    陈昂慢慢地走过来,一直看着终年。

    终年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平静,礼貌而正常地回看过去。

    “好久不见。”

    陈昂直接向终年伸出了手。

    四目相交,已如诉尽千言万语,两个人的眼睛,都瞬间湿润。

    终年笑着握进了陈昂的手。

    “好久不见。”

    ——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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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梨香介绍:
病由己作,命由己造,天助自助者。
生活面前,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农民就是要好好种地,商人就是要好好经商,王妃就是要认真宅斗!
*本文阅读指南*
1、本文是大女主文,男主一枚,男二男配若干枚(HE);
2、本文慢热,十分慢!尤其是前面三卷,都是铺陈的过程,大都是日常生活中的鸡零狗碎;
3、本文穿越,互穿,架空,女主和男主谈了两辈子恋爱;
4、第二卷开始放糖,酸甜酸甜。
主角:墨梨、纯王
视角:女主墨染梨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墨染梨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墨染梨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