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观星者（十）
2011年3月11日凌晨——东京
持续的震动和爆炸跟铺天盖地的黑雾弥漫着整座城市，从市中心开始向四周四分五裂，从地裂之中喷涌而出的黑雾就宛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四处弥漫，即使有一点完好的路面，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女人看着怀抱中的孩子对一脸严肃表情的男人问道，可是他只是摇头另她的目光一瞬间就低沉下去。
“枫，要怪就怪我吧，谁让这小子继承了跟我一样被诅咒的招鬼体质…”
“这不是你的错。”
“如若这是唯一的办法的话，那就让我亲自来办。”
“虽然这对青司来说很残忍，但是拜托了。”
男人和她对视点了点头，然后女人就将手贴在孩童紧闭的双眼上，口中呢喃着“言灵”来发动术式，能够将“诅咒”封印的术式形成的纹路在环绕。
“需要多久时间。”
“三分钟。”
他们之间的对话十分干脆直接，给人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夫妻，可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互相绝对信任的原因才会这样。
得到她的答复后，男人转过身将腰间刀鞘里的银白色剑刃拔出，这是一把类似东方的剑，精细的刃面散发着光泽。
“你一直都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谁让你一直不好好履行责任。”
“那还真的是抱歉。”
男人的剑刃朝着扑面而来的黑雾砍去，深蓝色的灵力化为的暴风将其驱散开去，黑雾散去之后便是几十上百发着红光的“死灵”，他们是这座崩坏城市的市民，可如今就宛如失去心智一样的化为行尸走肉。
“准和彻人说你喜欢乱来是真的一点没错。”
“那我们可要抓紧时间去跟她们汇合了。”
一边说着男人十分轻松的在扑来的“死灵”大军中穿梭，宛如深蓝色的闪电一样，银白色的剑刃在术式的作用下轻松的切割“死灵”的身体，一次斩击就能让其粉碎成尘埃。
“又要拜托希子小姐帮忙照顾了。”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短暂的三分钟很快就过去，看着女人带着孩童一跃而起的在崩坏而浮空的建筑来回穿越远离后，男人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前方，嘴唇微微张开注目着不远处的人影。
昏睡中的孩童完全不知道这一天夜晚的过后，他的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更无法想象当十年后的自己看着过去发生过的场景记忆时，又会是何种的心情。
“…为什么？”
青司的僵硬身体和颤动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发光无数符咒组合形成的场景化为尘埃消散而去，好似刚刚的自己所看到的就像是幻觉，可又如此的真实。
“那是…我？”
他自言自语看着彻底消散而去的尘埃往前走几步想要触碰，根本无法感受到实体，只是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
“放心。”
“这毫无疑问就是经过你视网膜在脑中所展现的事实。”
“…洸先生？！”
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青司连忙的转过身看过去，这一次他总算是离开了汽车，站在门外距离自己的前方不过几米，依然戴着的墨镜看不出表情，可是他总算是张开嘴唇说话，而不是让肩膀上的黑鸦代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其说是通过场景再现告知给你真相。”
“倒不如说是你脑子里的术式封印得到了解封。”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声音正常交谈的范围，嘴唇张开闭合的程度很小，但能准确的说出清晰词句。
“封印…？”
青司想起了刚刚场景里的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北冈透所说的封印。
“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之后，你身上的灵力微弱的原因就是你母亲所为。”
“藤岛先生和美央小姐应该都跟你说过，她很擅长封印术式。”
“原来是这样。”
但青司很快又有新的疑问于是急忙开口问道。
“那么为什么我父母要做这样的决定？”
“你是被诅咒的招鬼体质。”
“如若你这十年里的灵力没有被封印，或许你甚至连家门都不能出。”
“但是我现在解除了该怎么办…？”
因为在神社里的“神鸟”攻击而解封的力量，青司现在也能够感受得到，如果真的是被诅咒的招鬼体质的话，那么自己的今后岂不是很麻烦。
“哼，你忘了自己是谁吗？”
男人这次没有开口，而是由黑鸦转达，它那双血红色的双瞳正瞪着青司。
“…呃？”
被瞪了十多秒，青司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
“你现在是除魔师学园的学生，无论怎么说都是阴阳师，更不论你还学会了如何控制灵力的释放。”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只要控制住就不会因为所谓的诅咒而影响对吧？”
“真的是要好好谢谢迟鐷老师…”
没想到上个学期时候那位叫迟鐷友哉的教师临时给青司想的办法，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派上大用场。
然而，青司没有思考过的是能够精细控制灵力的人是要求极高的天赋和充实的基础，迟鐷友哉本人都是没想到青司领悟的那么快。
“说起来，洸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到这种地步。”
“……我还以为你会笨到至始至终都不问。”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来到村口停放的汽车位置，青司回忆起这段宛如梦境般的经历，然后将憋了半天的问题说出了口，语气上显得试探跟小心。
“青司，接下来你所知道的和所看到的，无论你相不相信，但我都希望你是好好去考虑。”
“…您请说。”
青司咽了咽口水目光瞪着刚刚走到车门因为自己的问题停下动作戴着墨镜的男人。
“我——来自未来。”
男人站的笔直平静的开口，可语气显得沉重又严肃。青司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的瞳孔都收缩了数倍，满脸的疑惑表情。
“截止今日，我找上你，引导你来这里，帮助你去解除封印，找回记忆也好，我所做的一切。”
“全都是为了拯救被毁灭的未来。”
见到青司的反应剧烈，男人叹了口气放轻松的语气继续说道。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
“无法否认。”
“就算是真的，但为什么要找我？”
“佛教有云，有因必有果、因果轮回，十年前的起源大崩坏只是东京遭到彻底毁灭的起点，你的父亲只是将被毁灭的命运时间延后了，并没有真正的改变因果。”
“我是可预期的未来最后的见证者，为了拯救这里的一切，我自己也做出过数次尝试，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直至我从…你母亲的那可以预知危险的观星术中得到答案。”
“北冈透所能做到的事，你也是他的唯一后裔，那么带着他和神巫能力的你，一定有扭转命运的希望。”
“…希望？”
“如若一开始就知道是失败的不可避免的话，为什么还要去做尝试，明知是徒劳…”
青司撇过头去，他完全无法承受突然的将要拯救世界的重担扔到自己的身上，更无法确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说的真还算假。
“即使是我也无法预期到遥远的未来，但是让你看到我见过无数次的恐怖场景的话…”
“……这是？！”
没等青司做出反应，男人身边凭空出现的符咒组成的白色六芒星便将两个人包围起来，顿时周围变得昏暗无比，这个情况十分像藤岛仲次带着青司去纪念碑的时候。
“不管你认为是真是假，我都希望你去考虑。”
男人又一次的张开嘴唇说话，原本落在他肩膀上的黑鸦也不见了踪影。
不断扩展开去的蓝白色温和的光芒覆盖了青司的视野，伴随而来的不是失明，而是新的清晰画面显映在他的眼中，整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当光芒消散开去后，灵力化为的尘埃消失而去，青司对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而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从来到这个村落的时候，他就看过太多的离奇诡异景象，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反应。
“洸先生，这一切…”
“全都是真？”
“我说过，这毫无疑问就是你所看到的事实，这是预知没有被改变的未来图景。”
“东京真的会毁灭…？”
青司目光依然保持呆滞的看向他，对刚刚所看到的场景抱有许多疑问。
光芒覆盖视野之后所呈现的全新场景中，那是一片被阴云覆盖的东京城区，四分五裂的地表，从地裂冲直冲天空的黑色瘴气，数不尽的怨灵妖邪在城区中游荡，哭喊声和痛恨生充斥着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宛如一整座城市群遭到崩塌毁灭一样，这种画面跟记录了十年前景象的资料片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明显的更加夸张得多。
“如若不做出改变，可预期的未来里这是迟早的事。”
男人果断的点头回答。
“但…为什么……”
“——为什么雪雫她也会！”
然而实际上青司并不只是看到崩坏的城市，还有的就是对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弓弦羽雪雫，她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死去。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现在不做出改变的话就必然发生的命运。”
“能够预知未来的术式，本就是你的父母一起创造出来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能够预知未来而愿意做出妥协，而是积极的反抗，十年前的灾难就是他们反抗的结果。”
“意思是十年前如果没有我父母的话，那么——”
“你还有你的一切早就已经消失，更不会站在我的面前。”
父母所创造的术式，能够预知未来，不相信这个术式就是不信任他们，当然前提是“洸”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见到青司迟迟没有再回应，男人又一次的开口。
“不信也没关系，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说明了。”
“不管你信不信，请你好好的考虑。”
“谢谢您，洸先生。”
“我暂时还不打算离开这里……”
没等青司说完，又被他所打断。
“没事，我会等你。”
“不然没有我的话，单靠现在你的可没有本事走出这个地方。”
现在一切都不再感到奇怪，青司很确定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搞不好这就是一个不能用正常方法才能来到的幻境也说不定。
青司认为这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只是一片荒芜破败的村落。
洸所告知的这些信息多少让人怀疑人生，让青司在母亲的故居中生活了数天，直至3月11号，父母死的那一天，起源大崩坏的那一天。
“谢谢你们。”
在纪念碑前放下白色英花后，他又深深的鞠躬半分钟后才转过身离开，站在不远处靠在树干上双手环抱戴着墨镜的男人已经等待许久，两人走进后男人率先开口。
“时间不多，我们最后离开这里的机会只剩今天。”
“…洸先生你今后会帮我吗？”
然而青司的是答非所问，反而是问起别的事，对此男人只是沉默想着怎么回应时，青司又往下山神社的方向走去。
很快就来到鸟居旁边，能够看到不远处神社的大门和内院的部分场景，但青司不打算再跨过鸟居进去了。
“美央小姐，再见。”
青司轻微低头小声说道。
“走吧。”
男人催促一声后就往下走去。
原本还打算去一趟村长的家里告别，但来到屋内没有找到人，简单搜寻一番也没有找到后，青司只好在“洸”的催促下来到村门口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上。
刚刚坐上去，男人就扭转钥匙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就再次的伴随着午后的阳光远离这个村落，即使是大白天也依然有大雾，远远望去还看不到，可一接近就又像上次的情况一样，只是这次不需要黑鸦再去驱散浓雾了。
“你之前问的我会不会帮你。”
一路飙车都不带减速的路途中，青司还在望着田野的景象时被开车的男人问出的话打破了思绪。
“啊，没错…”
“我一路都帮到这里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未来，自然以后也会帮你。”
“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可没小说里拯救世界的主角的那种自信和平常心。”
这倒是没错，男人忍不住的轻笑出声，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也会笑，青司不由得认为他更亲切了不少，明明才认识没多少天。
“我都帮你那么多了还不够。”
“您是指灵力和记忆的封印被解除…？”
青司姑且这么理解的说出口，对方也迅速的点头确认了这一点。
“今后能不能改变命运要靠的是你自己，而不是靠我做你的金手指开挂，毕竟这不是轻小说。”
“就算是这样，但我还很多都不懂……”
青司低下头苦笑了一下，灵力虽然解除了，可青司依然对于术式和灵力的理解很少，需要学习跟掌握的技能还很多。
“你这几天的经历，对你而言无论是梦境也好，幻境也罢，但我希望你记住。”
“不要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主驾驶座的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间车速越来越快，当青司抬起头正因他的话而不解的发问时，眼前的视野一片的模糊，只是看到男人侧过头对自己说话张开闭合的嘴唇。
那之后，当青司从醒来时，他是在公园里的长椅上。
“…梦？”
青司目光恍惚，他依然对脑海里的熟悉场景不解，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既视感如此的强烈。
“疼？！”
这时一本书从空中落下砸在他的头顶掉到一边椅子上，青司一看发现就是母亲遗留下的那本笔记，抬起头看到的是盘旋在空中的一只有洁净白色羽毛和蓝宝石般瞳孔的鸟。
“白羽…？”
青司尝试的喊了一声，结果它直接就飞到了自己的肩膀上落下，一副乖巧的样子轻微晃动脑袋。
“…灵力的话？”
青司为了确认梦，又试了一下灵力，尝试在这早晨无人的公园里的温泉用“迅雷”术式，结果一道笔直的蓝色闪电直接将穿透温泉的水柱将不远处的一课树都击倒，宛如被雷击了一样。
“卧槽！”
他心理感叹，看着这样的场景，明明是自己用出的术式却被吓到了，这要是平常的自己绝不可能产生这样破坏力的术式，毫无疑问的就是灵力也得到了解除。
当青司再次的看向四周打算寻找“洸”，可却丝毫没有发现踪影，直至走出公园去之前的汽车租赁公司看到了那辆开过的汽车。
“不是梦…”
但是当青司之后用网络搜索引擎去查询“黄原村”的资料时，却丝毫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再增加搜索十年前村镇灾害等关键字后，看到是有一个村镇在十年前就已经因为离奇和毫无征兆的地震所彻底毁灭，整个村落的人都失踪。
然而这个毁灭的村镇并不叫“黄原村”，资料上备注的是不详。
“我到底是去了哪里……？”
第31章：狐雨（一）
东京第一除魔师学园在春假结束后的3月12日正式开学，伴随着春季彻底到来，学园里的树木在春风吹拂下将花瓣飘散整个学园。
“我说你这一周最近是去哪了？”
“…昨天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解释过一轮了吧？”
“接到通知去取回父母遗留的东西？”
“啰嗦，知道还说一遍。”
“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青司倒不是想要瞒着，看了一眼周围无人后，只有走在最前方的少女迈着看似轻盈实则沉重的脚步，只看正脸的话，也一定会被她平静无害的表情所蒙骗，实则是心理填满了怒气。
“白羽。”
他小声念叨让式神召唤出来，一只白净羽毛的鸟顿时在青司的肩膀上出现，但它像是没睡醒一样的半闭着眼睛还蜷缩着身体，膨胀的羽毛看起来气鼓鼓的。
“…这啥？”
“这就是啊…？”
并肩而行的鹰也差点忍不住的笑出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初印象在他的眼里这个式神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大号的鸽子。
“好肥的鸽子。”
“怎么连老鸟你都这么说——”
青司懊恼的低下头无奈的吐槽，实际上鹰也不是第一个见到“白羽”的人，最先见到的当然是昨天晚上的雪雫。
“看起来好憨。”
“它是猛禽，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应该是矛隼。”
“噢…”
听青司这么一说，鹰也才注意到这只鸟的钩嘴和尖锐的爪子。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矛隼在日本并没有分布，只有走私。
回想起来的话那一天青司回到家也并没有急着联系雪雫，第一件事去洗漱，等从浴室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充满电开机后的手机多了一堆的短信息和未接来电。
基本都是雪雫的，当然也有鹰也，剩下的还有其他人的消息，雪雫和鹰也的消息全都是在询问自己的去向，青司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长达一周的时间没和他们联系过。
“你不在的这七天，雪雫可是急得要把你家都掘地三尺。”
“有这么夸张啊。”
“…你最好是有点自知之明。”
“好烦。”
两个人小声交流的时候，青司实际上一直盯着前方背对他们的雪雫，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时不时回头，只是走能恰巧的保持住差不多的距离。
（嗨，雪雫！）
青司和老鸟还在思考怎么消除她的怒气之时，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我们的思绪，一位跟我们一样穿着一年级的黑色学生制服的女孩跑到她的身旁，那是同班的织田琴乃。
“什么情况？”
“…我倒是想问你。”
青司和鹰也看着眼前对于他们来说很疑惑不解的一件事，雪雫和织田琴乃在班上的关系并不算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这样。
“我记得织田同学跟雪雫好像挺不对付来着吧？”
“——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什么。”
“啥？”
鹰也望着远处的少女背影，他回想起来这几天雪雫到处寻人，甚至在班级群中问了每一个人，搞不好就是织田琴乃帮上了什么忙。
因为联系不上青司的头两三天里，雪雫虽然焦虑万分没错，但是在之后情绪就逐渐安定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只能认为这是雪雫和织田琴乃之间的秘密。
“北冈同学看起来精神不错。”
“…我倒是觉得没心没肺。”
“可是结果来看不是好事吗？”
“正是因为他没吸取到什么教训还没有自觉的样子，我才会生气。”
“说起来还是要再次谢谢织田同学你才行。”
对于雪雫的感谢，她只是轻笑回应。
“不，我只是凑巧路过看到了。”
“多亏你看到。”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在一周前的公园里，织田琴乃偶然的看到了青司的侧脸和后背，虽然在班级里跟他接触不多，上个学期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但是在期末的实技考试中青司的表现还是让她印象深刻。
她当时就很有把握认为那个身型就是青司，不仅身型相似，还穿着学园的一年级黑色制服，这也是十分的显眼，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直至雪雫到处询问的时候，她随口的说上了一句，才会让两个人的关系接近了不少。
“不过说起来，北冈同学失踪了一个星期，你有问他去哪了？”
“呃…”
“跟他父母有关的事。”
雪雫是十分简单的开口解释，这并不是欺骗，只是细节省略的有点多。
“总之平安无事就好了。”
“嗯，这样说起来的话——”
（能不能帮我约英树先生出来一次？）
“晴彦…英树先生我会帮你联系的。”
这是当时雪雫得到织田琴乃的相关情报后，她随口说的报酬，丝毫没有考量英树晴彦本人的感受就这么拿他当了筹码。
“欸？！”
“不，不是，我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已经发出去…”
织田琴乃的反应有些大，不光是表情变化的夸张惊愕，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震惊无比。
（晴彦先生，我有一位同学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
这是雪雫发的短信，看起来十分的简单没有顾虑。
“…就定在你们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
她小声读起来的是英树晴彦的回复。
又看到雪雫掏出手机打开和英树晴彦的联系记录上面的短信是已读状态，还得到了答复，她又是惊喜和不安的表情。
“雪雫…！”
“怎…怎么了？！”
对于织田琴乃激动的抱住自己，雪雫有些木讷和不解的样子。
“谢谢！”
“——我也是。”
这算是互惠互利吧，雪雫这么想到。
她们之间原本僵硬的关系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就化解还加深了友谊，这是雪雫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第一天是开学典礼上听学园长新田仓鉴的讲话，不仅是速成班的两个年级两个班，还有普通班级在内的一共几百名学生都会集中在演讲堂内。
学园长的讲话本身并不长，反倒是学生代表以及补发的颁奖流程等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坐在中后排的青司和鹰也都是听得昏昏欲睡。
一切流程结束之后，看着教师和学生们散去，迟鐷友哉留在最高的一层坐着，他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你还是这么能干啊。”
“真的想让其他人都向你学习。”
“新田先生您就别挖苦我了。”
没过半分钟，等待的人走到他旁边坐下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
“上个学期的教师评价调查中，学生们给你的评价都是A，你该高兴。”
“但总有人说我不适合当什么教师。”
迟鐷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以后直接伸手到口袋将烟盒跟打火机取出来，拿出一支要点上火时候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学园长，看似犹豫但还是点上了火放进嘴巴里。
“没关系吧。”
“要是被学生看到在教学区抽烟的话，你可就成不良教师了。”
“反正又没人看到。”
他呼出一口烟雾轻笑回应调侃。
“你班上的学生今年也要拜托你的照顾咯。”
“…尽力而为，教学是教师的职责。”
“虽然我到不能做到让他们以后都成为什么精英，但至少我认为自己不会教出什么坏学生出来。”
迟鐷说完又将烟送进嘴里狠狠吸上一口。
“说起来你班上的——”
“…那孩子的未来可能一言难尽。”
不需要他说出口，迟鐷就知道指的是谁，那个叫北冈青司的少年，如此的受到学园长的关注器重，迟鐷心理其实也有数，因为那个少年的背景关系就不潜。
“我知道，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的教他。”
“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新田先生。”
“你也该知道那小子的情况……”
“我知道。”
北冈青司身上的灵力微弱，无法支持高阶级的术式发动，甚至无法快速的在术式之间切换，灵力的限制导致术式的效果也很有限，这种看起来像先天的缺陷就限制死了未来，以至于后天即使再努力也无法弥补的去追上同龄人的差距。
“至少在他本人厌倦了，不想走上这条道路之前。”
“我希望友哉你尽可能的帮他。”
看着这位中老年人还学年轻人那样的伸出拳头，迟鐷不由得想笑，但还是用握紧成拳头的左手和他轻轻的对撞了一下。
“你这是强人所难。”
“因为友哉你是位好老师。”
“老头子你都是瞎听谁说的。”
新田仓鉴倒是嗤笑出声一下又严肃的语气开口。
“我看人一向很准。”
“…学园长，你什么意思？”
迟鐷从他突变的语气中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也有所猜测，但没有说出口。
“他以后能做到你无法做得到的事。”
看似耐人寻味的话语，但迟鐷却无比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意思，这又像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嘲讽。
第32章：狐雨（二）
“所以，我想向您请教剑术。”
“…真是搞不懂。”
看着眼前向自己鞠躬的少年，迟鐷友哉是十分的傻眼，这才是开学后的第二周时间，距离自己跟新田仓鉴的谈话不过几天时间而已。
“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我要你说真心话。”
“什么叫做为了弥补自己能力上的不足，所以想要通过其他手段来实现增强。”
“你忽悠谁呢？”
迟鐷一脸无所谓的用手拍了一下目光有点低落的少年的肩膀。
“真的只要说真话，您就愿意教我？”
“毕竟剑术从古至今都是讲究品格和心气，如若我轻易的答应，那岂不是违背祖宗之法？”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让青司内心动摇了许多，迟鐷能够从他握着的刀鞘看出来，偶然的仔细一看迟鐷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一样的又开口。
“青司，你这把剑…”
“噢，它叫“狐雨”。”
“狐雨…”
青司一边回答一边将剑刃从刀鞘中拔出来，这是一把有东方大陆风格的剑刃，但能够最吸引迟鐷目光的还是精细到极致的表面工艺，银灰色的剑刃闪烁着光泽。
这种精细高品质的剑放在整个日本都是很少见的，也不是迟鐷没有看过类似的，只是这种风格的剑刃的确是独一无二。
“它是你家里的？”
“哦，这个…”
“隐私的话我就不问了。”
其实不是青司不想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来历，仅知道是雪雫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是去年的时候的事情，青司也从来没有练习过剑术，一直都扔在寝室里当收藏品一样的挂着。
“有什么问题吗，迟鐷老师？”
“嗯——”
“材质和工艺都可谓是顶级的水准，但是——”
“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迟鐷从上到下的扫视着一脸疑惑的少年，他又回想起了新田仓鉴学园长对自己说过的话，仅仅看青司这个样子，他是真看不出什么天赋异禀。
“您愿意教我了？”
“真的是拿你办法，不过我先说好了，这只是课外额外的补课，你不要到处张扬，更不要随便说给其他同学听，明白？”
“嗯。”
青司点头答应并做出感谢，他知道迟鐷为何提出这种要求，要是被同班的其他人知晓迟鐷友哉单独教导自己，一定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
毕竟即使是除魔师学园这样的地方，教育的公平性也是很重要的，刻意的偏袒某一位学生，难免的会被人怀疑，更有甚者会对此大做文章，这样的话就会影响到学园管理层必须要对此事做出了绝。
因为北冈青司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尽皆知的背景条件，哪怕是学园长也不可能会公开的去偏袒辩护。
“…听好了青司，术式与剑术的结合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够将两者掌握好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和锻炼，更何况是你这种几乎毫无基础的情况。”
“我清楚这很难。”
青司点头承认这一点，他只是对术式的理论有所了解，对于剑术和术式的实际运用却是十足的新手，这意味着他不仅是从头开始学习的术式外，还有剑术也是一样的。
“明天傍晚在后山等我。”
“…好！”
本以为迟鐷还要说些什么，结果只是扔下一句话而已。
望着少年兴奋离去的背影，迟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熟悉的背影，即使交流不多，可迟鐷总觉得青司并非是单纯为了自己而求学，更像是为了谁，为了某个目标，那并非是他的本心。
“这小子真当自己是谁了…”
迟鐷又望了望四周，教室里没有人影在，刚想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另一边裤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解锁屏幕看一眼想都没想的就挂断。
然而刚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用打火机点燃嘴上叼着香烟时，电话再次的响起，迟鐷没办法只好再次拿出来，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备注名称十余秒，犹豫了一下后才按下接听。
“友哉先生，我还以为你还要挂上我电话好几次才会接。”
“…你好烦。”
这是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听起来成熟又夹带着轻松的语气。
“我是来求你帮忙的啊。”
“有屁快放。”
“真不礼貌，友哉先生你可不能对淑女这么说话。”
“淑女，你也配？”
迟鐷不耐烦的严肃其语气，电话里的女声才不再调侃的轻松话语立刻干咳两声说起正事。
“绫音还在为“那件事”四处折腾，惹上了一些麻烦，所以我想请你去给那小姑娘做一下思想工作。”
“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也就会听你的。”
对方明显的加重了“那件事”三个字的语气，似乎是刻意的不明说，但迟鐷却十分清楚。
“真凛小姐，你能不能不要拐弯抹角。”
“咳咳，好吧。”
“绫音因为私自调查当年里纱的事，现在又被停职了……”
还没等对方说完，迟鐷就把电话挂断，他的目光凝重，看着来电人的备注名发呆，然后深吸一口气下划联系人名单。
当下划到一个备注为“绫音”的联系人时，本想直接按下呼叫的迟鐷又犹豫了，思索半天后还是将手机放回口袋离开教室，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脱下教师制服换上私人的外套。
实际上迟鐷很少穿私服外出，他基本全年都是待在除魔师学园里度日，一本正经的站在镜子面前梳理了一下后离开。
涩谷步行街上的西餐厅里，一位少女和一位男人坐在二楼靠窗的餐桌上，正值傍晚的夕阳落下，黄昏的阳光映射在两人身上。
“别发呆，要吃什么？”
迟鐷拿起菜单看了一眼后就率先打破沉静。
“牛排还是……？”
刚想继续说下去的迟鐷被少女抬起头开口打断了。
“友哉先生，您为什么突然来见我？”
“受人之托。”
“诶？”
迟鐷倒是很无所谓的靠着座椅边回答。
“有人要我帮处理一下未成年少女的心理问题。”
“…这一点不好笑。”
坐在对面的女孩叫出羽绫音，一位面容十分标致的女孩，至少在大众眼光里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这种场合在这里的话倒是给人一种他们是父女的感觉，但这种气氛可就不太对。
“里纱的事不要再去管了，我都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
“如若真的跟友哉先生你说的一样，为什么他们却阻拦我…？”
绫音的较真性格，又或者说跟自己交流的时候会固执较真，迟鐷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使她总是这样的表态，他也不会有什么心情波动。
“不说我就点牛排了。”
“说起来你停职几天？”
“一周。”
“有够长的啊，既然是停职那就当放假，别去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友哉先生你不能这样没心没肺。”
对于迟鐷友哉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她是很有偏见，可实际上绫音又是十分清楚这个男人为何变成这个样子，跟自己过去所仰慕的人完全不同。
她年仅只有十六岁就已经是在诡事局任职有半年多的时间，简单说是天赋超群的人才，不仅是出身名门，还本身刻苦努力，最主要的还是她跟迟鐷友哉认识的时间不短。
“啊真烦，所以我才讨厌心理扭曲的问题小孩。”
“明明扭曲的是友哉先生你！”
绫音更加不满的瞪着迟鐷说道，可语气越说越弱。
“好了，我也不是天天这么有空，今天我就让你任性一次。”
“…真的么？”
“真的啊，我的教学任务可是很繁重的。”
这个条件似乎很有吸引力，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绫音完全将刚刚的怒火给抛开了。
因为过去的她去找迟鐷，这个男人总是说没有时间，今天却在自己遭到停职的第一天，他就主动的过来找自己，这本身就是根本没想到的事情。
“那我想要友哉先生…”
“别太过分啊。”
迟鐷说完就转身将菜单递交给服务员，侧过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少女一副掩盖不住的喜悦和好奇神情。
“…我想要友哉先生你陪我练习一下剑术，这可以吗？”
“噢，正巧练练手。”
“？”
少女的表情疑惑不解，漂亮的双眸注视着自己，迟鐷莫名的感觉一股寒意急忙解释。
“嗯就是我班里也有要学剑术的，我还在想怎么教，刚好我也能陪你练习一下。”
“那还真的是久违了。”
第33章：狐雨（三）
通常说从零开始学习做任何事都是存在不小的困难，尤其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剑术和术式的门槛，那更加的高的难以企及，往往并不是靠一厢情愿和所谓的努力就一定能够成功，更是想要在短期内有效果是更加不可能。
这一点身为教师的迟鐷友哉十分的清楚，所以他并不打算真的就让青司是从头开始来进行，毕竟剑术的基础本身就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再结合上术式的话就更加的复杂化了。
“…道理我都懂，但为啥要我跑步？”
“我以前说过啊。”
迟鐷看着眼前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少年边回答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跟打火机。
“一切的基础在于体力，没有体力啥也做不了。”
“难道一整天就做这种事？！”
“倒也不是，至少你要先学会基础的一些内容。”
“基础…？”
“先从摆姿势开始。”
这听起来就十分不靠谱的做法，可青司没有多想的选择先相信。
而后果的就是单拿着剑摆姿势都足够累死人，更是痛苦不堪的手都在颤抖，一整天的时间里青司都在重复着几个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动作。
“今天就到这里吧。”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迟鐷松了口气的不打算继续折磨他了。
“…我还是没法理解啊。”
“这是锻炼习惯，包括肌肉记忆，我要让你随时能够做出反应。”
“虽然这是赶鸭子上架的胡来办法，但考虑到时间上的话……”
这个说法倒是挺符合逻辑的，于是乎就计划在这漫长的三个月时间里，青司每天都在迟鐷的“赶鸭子式”教学下不断磨炼，而之后的结果也是让迟鐷感到有些意外，因为青司的情况比自己所想象的要好得多。
如此反复下去的话，至少能够将十分基础的掌握一部分，迟鐷原计划是这么考虑，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实际情况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计划被打破的时间点是一个月后的4月10日这一天。
“…到底什么样才合格啊？”
“太僵硬了，至少基础的动作你要连贯流畅起来。”
听着正用刀刃对木靶做训练的少年抱怨声，迟鐷是干脆的靠在树干上抽烟，一边用手机网上冲浪，一边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精确的砍对位置才行？”
“因为面向实战。”
“还有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要是烦了想放弃的话，现在就说。”
迟鐷是刻意的挑衅激怒的语气说完又将目光看回手机屏幕上。
“既然如此干脆的一击必杀不就好了！”
剑技和术式的结合方式，理论上和实践课上面来说青司是早就有所基础，最早的时候还是上个学期时候英树晴彦的代理授课。
这一个月以来的憋屈让青司决定放开手脚的直接试试看，正巧迟鐷也在旁边看，到时候有问题的话也好修正。
“…嗯？”
听到青司的抱怨声，迟鐷随意的看了一眼过去，结果看到了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个少年身上突然释放的大量灵力将手中的剑刃所强化，燃烧的火流将剑刃完全覆盖环绕，宛如火舌一样的横扫斩击将前方的木靶砍成两半并快速燃烧殆尽。
“……喂，你刚刚是？”
迟鐷直接将手机收好的走过去到青司的旁边询问。
“迟鐷老师，这样浪费时间，我觉得就是多此一举。”
“…你什么时候？”
本想听到些什么解释，但这个少年却十分随意的样子，好像早就习惯了。
从这个少年入学的开始，迟鐷就知道他的灵力十分微弱，以至于单是《通用狩鬼术》里的术式学习都会存在困难，即使能够掌握发动术式的技巧，但也很难有明显的效果。
可刚刚的那一幕，完全就不像是青司所能做到的场景，迟鐷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再做一遍给我看。”
“…哈？”
青司歪着头不解。
“对着那棵树。”
“…噢。”
迟鐷直接伸手指向自己刚刚靠着的那棵树说道，他想要近距离的亲眼再看一次。
以往青司在使用术式的时候都会集中精力，时刻把握着灵力的消耗程度，但自从一个月前那件事后，他已经变得有些奢侈起来了。
按照刚刚的思路，先是使用火系的术式来强化剑刃，然后再做出劈砍即可，哪怕动作还很僵硬，可被猝火后的剑刃却无比的锋利，直接将有一个成年人半个多腰还粗的树木砍断往后倒去。
迟鐷可以说是看得目瞪口呆，直至断成两截的树木倒地发出巨响才回过神来，倒不是因为这种惊人的威力而惊讶无比，而是这个少年所展现出来的自己从未见过的能力。
“臭小子，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说什么？”
还在装傻还是怎么样，迟鐷并不确定，只是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一来的话之前自己的许多忧虑就少了很多，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有什么所谓的先天缺陷了。
虽然搞不清楚青司是怎么做到的事，但是他敢肯定至少在上个学期的时候，青司是没有真的刻意隐瞒实力，迟鐷也并不打算深究。
“有这样的灵力的话，我觉得我的计划要做出调整才行。”
“调整？”
青司更加的不解。
“毕竟一直让你做繁杂无聊的剑术训练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剑术上无法短期内达成可观的战斗力，那么通过术式技巧来弥补——”
迟鐷差点下意识的就说出口，刚到嘴边又犹豫了。
“迟鐷老师？”
“你怎么了？”
保持呆滞的目光至少有十多秒的迟鐷又被青司的问话拉回现实中来了。
“我刚刚是在考虑要不要教你一种很酷的术式。”
“听起来就像没好事……”
说是这么说，但迟鐷的语气少见的严肃。
“还记得以前我是怎么教你发动术式的没有？”
“集中注意力将灵力一口气释放…？”
青司回想了一下就回答。
“没错，但那是对于当初的你特殊情况我所能想到的办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迟鐷老师您想要我做什么？”
青司本能的觉得迟鐷又要整活瞎搞了，以至于说出口的语气都显得有点心虚。
“你现在就可以尝试一下将灵力一口气释放到极限，试试看你能够坚持多久。”
“…呃，可是该怎么做？”
“这只是术式的使用技巧，精确控制灵力的话，肯定没问题。”
“说起来迟鐷老师，我们不是学习剑术么？”
他转移话题不想谈论这方面，只因为迟鐷瞪着自己的目光太尖锐，他担心迟鐷会逼问自己说出灵力突然增加的原因。
这是青司无论如何也不打算告知给其他人的秘密，也算是他对那个叫“洸”的男人的约定。
“臭小子，我现在就是在帮你怎么快点学会。”
“可是跟术式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剑术是靠你练个几个月半年就会的啊？”
“不靠术式来弥补，你靠做梦？”
完全是无懈可击的话，青司想不到如何反驳。
“那么我该怎么做？”
考虑再三也没用，青司姑且就这么硬着头皮打算试试看。
“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长时间的释放高强度灵力。”
迟鐷走到一边双手环抱紧紧盯着他。
得到指令的青司深呼吸几次来平复心境，手中的“狐雨”也因为他紧张的心境导致像是握不稳一样的微微颤抖。
“不管了！”
青司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当初对付“厄桀”时候，虽然灵力的限制得到解除，但是青司还真的没有试过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大量的灵力释放出去会直接作用在人本身，高强度的灵力表现会可视化，漂亮的蓝白色光芒将“狐雨”都完全的覆盖住。
“…喔？”
看着这一幕的迟鐷有些吃惊，并非是青司所释放的灵力强度高的惊人，而是他对灵力的控制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没有明显的浪费，即使不发动术式，也能够汇聚控制在剑刃上来实现强化。
这个过程大概只持续了大概半分钟不到，青司就控制不住的腿发软的半跪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和加速的心率以及甚至模糊了视野让他几乎控制不住的要晕倒。
“到底不愧是继承北冈透——”
迟鐷轻叹出声，随后发动术式一跃而起的快速抵达青司的旁边将他扶起来。
“好了，接下来我就能确定指导方向。”
“…哈？”
“今天的指导就此结束。”
青司跟着迟鐷一路往山下走去，刚刚的所谓极限测试，不仅严重消耗灵力，也导致了青司的身体疲惫的要比过去被迟鐷要求的跑几公里都累人。
但这么一想的话，如若不是因为过去的锻炼，恐怕刚刚可能连十秒都坚持不住，那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一股热流在全身上下乱窜的感觉，青司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迟鐷老师，你觉得我能够坚持？”
“可以啊。”
“其实我一直都没什么自信。”
青司加快脚步追上去跟到迟鐷旁边一同望向落下的夕阳继续说道。
“但老师说出口就是不一样。”
“你要是那么在意别人的说辞，那才是什么都做不了。”
迟鐷嘴边叼着的烟边说，语气十分的轻松自在，完全没有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感觉，好似悬在心中的一股压力突然的就好了很多。
“我有个问题啊。”
“青司你为什么那么急。”
“…急什么？”
迟鐷又突然变回严肃的语气让青司的心头再次一紧。
“才刚刚入学半年多就急着想要学习面向实战的术式跟剑技，如果讲没有什么目的性的话，那我可不会相信。”
“迟鐷老师，我一定要说出来您才继续愿意教我？”
“无所谓，不说也行…”
耸肩叹息的迟鐷侧过的神情上能看出一点担心。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需要帮助。”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为了兑现承诺，我必须要尽快的强大起来。”
“否则——”
还想要继续说的青司因为迟鐷突然拍了一下肩膀而中断了讲述。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叫强大么？”
“我的目标…嗯就是像英树先生一样可以有能力……”
“他，他有什么能力啊。”
无数人敬仰的一流除魔师英树晴彦竟然在迟鐷友哉眼里很普通，从表情和说话就可以知道，但是青司绝对想不到对于迟鐷的真正看法来说甚至不值得一提。
“不要去成为他。”
“…为什么？”
“你现在是学生，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没事给自己压力。”
迟鐷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停下来转过身面向青司。
“我对你口中说的很重要的人是谁没兴趣。”
“但是你有这种愿望的话，我会尽力帮你。”
“还记得上个学期我和你的那个约定没，现在我们也来一次约定，敢不敢？”
“欸？！！！”
第34章：狐雨（四）
时间很快就来到暑假前的期末考试，2022年7月3月，这也是北冈青司和迟鐷友哉，一位学生和教师之间的第二次约定。
“别看了。”
“干嘛…再不看我就不及格了。”
早上的理论笔试考试开始之前的一个小时，青司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拼命的瞪大双眼翻阅教科书。
就在刚刚的瞬间，他手中的教科书被一位穿着黑色一年级女生制服的女孩夺走，这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速成班里的同班同学，名叫弓弦羽雪雫的女孩正瞪着他。
“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对青司你说这种话…”
“你是来嘲笑我临时抱佛脚么？”
雪雫发出无奈的叹息声的坐到他旁边。
“青司，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呃，多少是有点吧。”
“说起来这个学期以来有一半的周末你都被迟鐷老师叫去培训的话，为什么还会担心考试？”
“你这不是都知道嘛…”
青司并没有瞒着雪雫自己向迟鐷友哉学习剑术的事情，不仅如此他还找雪雫学习过，出身于弓弦羽家名门的雪雫，从小就被培养多种技能，基本的剑术就是之一，另外射术、骑术、绘画、音乐等等实际上雪雫都有所基础学习过。
单从基础的剑术掌握程度来说，青司还不如雪雫的动作标准流畅，但好在进步的速度很快，雪雫也看得出青司的努力。
只是雪雫总觉得青司有些不对劲，准确的说是从失踪的那个星期，青司回来之后的时间开始算起。
然而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可是又没有找到任何的疑点，只能确定青司的性格跟过去相比起来有些变化，至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这样。
“真的没有什么心事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第几次了来着？”
青司随口的反问就让雪雫沉默住了。
的确正如青司所说的一样，她已经是问过同样的问题许多次，而每一次的解释都是一样的。
“下午的实技考试，没问题？”
“放心好了。”
雪雫根本就不担心，纯粹是随便找个话题想跟青司聊天。
“我一定会让你和鹰也刮目相看。”
“…但愿如此。”
现在青司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雪雫心中并没有准数，只是单方面的选择信任。
上午的笔试考试很快就结束，众人都期待的是期末考核占比达到六成的实技考试，因为提前就公布了对手让所有考生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导致考试的火药味可以说是很浓厚的。
但是之所以让雪雫担心的原因，那是因为青司的对手不是班上的任何一位同学，也不是自己，而是迟鐷友哉本人亲自对他进行考核。
考核名单公布的时候，也因此引起了一小的风波，甚至也有人提出质疑，直至迟鐷友哉在讲课的时候宣称“有人愿意的话也可以提出”，结果因为没有人吭声，这个看似荒唐的考试就这么通过了。
也正因如此，这场特别的考试放在了最后进行，因为班上的同学们都相当的期待，也让完成考试后本就可以算是放假的同学都愿意留下来观看，甚至其他普通班的学生也过来凑热闹。
“没问题吗？”
鹰也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到安静坐在一边长椅上的雪雫手中。
“应该吧？”
“啊，鹰也同学你都不信任的话，那多半是完蛋了。”
她回答的语气让鹰也做出这样的判断。
“北冈同学还真的是胡来。”
鹰也做到雪雫一旁刚想说点什么，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织田琴乃也坐了过来看向即将开始的考试场地说道。
“怎么说？”
“这种考核方式本身就够胡来。”
“更别说是迟鐷老师这样的人。”
雪雫对他们的讨论表示不语，因为她实际上要比他们都要更了解迟鐷友哉，光是从姐姐澄子以及英树晴彦口中提过的迟鐷友哉印象，她就很肯定青司所面临的难度有多么的大。
指望青司能够战胜迟鐷是不可能的，她担心的反而是青司因为紧张而无法展现自己的能力，哪怕是能够做出还手一次的地步就行。
迟鐷难得的换上了训练服，原本他倒是打算就穿着教师制服，但考虑到毕竟是正式场合，还有不少人在观看，他才做出这个决定。
“现在班上的同学都将目光集中在你的身上，你要是不拿出全力证明给我看的话，那我也算是白教你了。”
“明白。”
青司对迟鐷的话做出回答，他将刀鞘中的“狐雨”拔出双手紧握深呼吸来让自己微微颤抖握住剑柄的手稳住。
对手不仅是教导自己的老师，还是前诡事局的一流除魔师，这是绝对不能抱有任何幻想去战斗的超高难度对手。
“这三个多月的特训可别让我失望。”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青司打算先发制人，一口气将灵力释放出去，这是他经过多次尝试和练习得来的灵力释放技巧，高强度的灵力顿时在他全身环绕，灵力对人的身体素质和剑刃的增幅强化能够从可视化的蓝白色光芒中看出。
爆发的力量不断的释放而出，青司的正面强攻挥砍而出的剑刃直接撞击在了迟鐷面前的防御结界上，由旋转的符咒组合形成的屏障跟剑刃之间的灵力碰撞产生强烈的冲击波。
“有一手啊，小子。”
当爆炸的烟尘散去后，迟鐷左手拿着的训练用刀具架住了青司手中的“狐雨”。
“果然跟预料的一样…”
青司身上的灵力很快就消散而去，他这个过程只用了短短的不到十秒的时间，要是将灵力释放到极限的状态，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不顾后果的连续发动术式也一样不可取，所以青司在后退十几秒后所要做的是集中精神的尽可能做出防御，他知道接下来的自己很难再做出有效的反击了。
但是单单这十秒的时间的表现，这就已经足以让在观看的众人感到无比惊讶，然而对于雪雫和鹰也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青司开始就发起强攻这是他跟雪雫和鹰也讨论过的战术。
“术式和剑技的结合虽然还比较初级，但是考验才刚刚开始。”
迟鐷原本还轻松的话语迅速严肃，也是在这个瞬间他迈出步伐。
使用左手持剑的迟鐷并非是因为左撇子，单纯的是他自己不愿意用右手，也不是刻意用左手来放水，但无论怎么说即使是左手，青司也早就领教过，刚刚的第一次交锋也足够让青司心有余悸。
“唔！这个速度…”
“怎么了，拿出刚刚的气势来啊。”
疲于防御的躲避的青司被迟鐷的训练用刀具给连连击退，平平无奇的训练刀在术式和灵力的作用下也变得十分强有力，甚至打击的力度让青司差点抓握不住“狐雨”的剑柄。
现在这个状态除非再次像开始的时候那样利用“灵力爆发”的技巧才有可能反击，可是青司并不打算赌博，至少他要找到破绽机会。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北冈同学的动作完全就被看穿了。”
琴乃在雪雫的旁边说道，而对于她的说法，雪雫不想反驳，她十分清楚。
“…青司的剑技都是从迟鐷老师那里学的，不被看穿才怪。”
雪雫这么心理吐槽道，但是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分钟时间里的激烈强度就比之前的学生之间的考试要高很多，完全不是回合制一样的温柔过家家，而是更贴近实战，甚至可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格挡和回避的次数越来越多，哪怕是神经反应速度不降低，身体做出的反应也会因为累计的疲惫而发生迟缓，青司也很清楚这一点。
“这可是把好刀，你咋用成这样？”
再一次剧烈的碰撞格挡又将青司击退数米后，迟鐷不打算追击，反而是放松的吐槽起来了。
“迟鐷老师，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赢得了您。”
“所以！”
青司再次迈出脚步，双手的“狐雨”抬过头顶冲向迟鐷发出劈斩。
“所以你这种没头没脑的动作会被我看穿…”
迟鐷有点失望的轻松抬起手格挡并回答，可是下一个瞬间青司却突然爆发出灵力，经过“天荒火”术式强化后的“狐雨”的刀刃上燃烧其蓝色火焰。
“成功了吗…？”
“咳咳，虽然乱来却意外的有效啊。”
将剩余的灵力一口气集中释放在剑刃上面所做出的劈斩，不仅将迟鐷击退数米，他手中的训练刀具也被砍断了。
看着已经断掉的剑刃，迟鐷有些欣慰的感叹，同时也是宣告着这场考试的结束，青司再次的完成了跟自己的约定。
“倒不如说是我的傲慢和轻视才导致？”
“迟鐷老师你应该反省。”
已经精疲力竭的青司直接半跪在地上被迟鐷扶起来。
“说得好，这确实我的问题。”
“不过啊你能够十分精确的在瞬间发动术式跟剑技结合在一起，能做到这个地步就暂时足够了。”
“迟鐷老师你到底会不会表扬。”
青司有些无语的吐槽一边被迟鐷半拖着离开训练场进入休息区。
“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教师的批评就是对学生最好的表扬。”
“哪来的歪理！”
第35章：狐雨（五）
7月10日10时10分。
看着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时间，迟鐷友哉脸上的烦躁表情越来越严重，他的右脚跟反复的轻踏地板，目光时不时往楼梯口望去，可因为迟迟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而愈加不满。
因为结束了第二学期的教学任务迎来假期，迟鐷才抽的下时间去处理和应付各种事情，例如今天他就接受了好友的邀约，在这家涩谷步行街的牛肉餐厅的二楼。
但是距离预定的时间已经超时十分钟，依然没有见到人的迟鐷能够有耐心继续的等下去，纯粹是因为要见面的人并不一般。
如若再等一会还没有等到人的话，迟鐷就打算直接离开，要不是因为身处室内不能抽烟，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没耐心。
“哟，提前这么早啊。”
“你要是再晚一点，我都想直接闪人了。”
一位穿着私服的男人戴着墨镜坐在迟鐷的对面，相比起迟鐷还是穿着除魔师学园的制服，他穿着白衬衫和运动裤更像是一位学生，可体魄和坚毅的面容却不显得是年轻人。
“中途有点事，来晚了还真的是抱歉。”
“看起来黑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不错。”
“少废话了，讲正事。”
这个被迟鐷称呼为“黑铁”的男人全名是水门黑铁，摘下墨镜后的是一副年轻面孔，丝毫看不出是一位已经和迟鐷年龄相当的人。
不仅是除魔师，也是专业的调查员，但他却并不为官方机构服务，这只是迟鐷友哉的个人私交，甚至迟鐷本人也对他了解不多，或许能够确定的一点只有这个男人和弓弦羽家有些关联。
“…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进展，你的好基友太能藏了。”
“大概是两个月前跟他见过一面来着，但是没说过几句话就跑没影了。”
“那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问了，他说是为了实现理想，推翻现有的腐朽体制。”
“听得跟搞革命一样。”
“没错，但还真的是有信仰。”
黑铁将桌上的冷饮拿起来喝上一口又靠在座椅上，他双手环抱一脸轻松的微微仰起头，这副轻松无所谓的样子，迟鐷莫名看得有点不爽。
“说起来青司那小子情况如何？”
“…你问这个干嘛？”
“希子小姐拜托我帮忙问的。”
“她还建议你不要去动那小子身上的封印术式。”
听到黑铁这么一说，迟鐷立马想起些什么，急忙的反问。
“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
“你没胡来就好，毕竟——”
“要是封印被解开了，那小子控制不住搞不好会把自己玩死。”
“走火入魔？”
“多少算是吧。”
迟鐷继续回想起这四个月以来青司的情况，再结合黑铁所说的，姑且可以暂时得到一个结论，但他不确定，所以打算问问看。
“封印好像是解除了，那小子的灵力突然增加了很多，只不过——”
“…啊，你什么意思？”
“又好像是没有完全解除的样子，又或者说他还发挥不出来潜力？”
“他眼睛里的封印术式……你看不…见了？”
黑铁的表情惊慌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足以震惊自己到无法接受的事一样。
“很遗憾，没有看见。”
“完蛋，我想我必须现在就回去跟希子小姐报告。”
“喂，等等我还有想说的事。”
“快讲。”
“你姑且放心，那小子没有失控，要是失控的话，你估计四个月前就知道了。”
“友哉，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他直接站起来的质问的一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放心，我都说了没问题。”
“……嗯，既然是你的判断，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回来，你的那些学生怎么一个个的都是问题儿童。”
黑铁平静下心情的坐回凳子上继续喝着冷饮。
“你以为我想？”
“没听说过北冈前辈说过的话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苦头。”
“算了，我就不调侃你了。”
“说起我的事。”
“你能有什么事？”
迟鐷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又习惯性的往裤兜里摸出烟盒，刚要把一支烟送到嘴里才想起这里是餐厅，扫视了一下四周后急忙的收了回去。
“你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少废话，快说。”
“这段时间可能没法跟你见面了，也不能联络。”
“你干嘛去？”
“希子小姐让我调查“十字鬼”的往事，她至今觉得当年诡事局的处理有问题。”
“而且还有必要么，不是已经被“处理”了……？”
关于“十字鬼”，并非是指妖邪鬼灵之类的东西，而是单指一个人的外号。
“有，毕竟可能牵扯到里纱的事。”
说到“里纱”这个名字的时候，迟鐷的瞳孔猛的收缩，明显的遭到刺激一样的表情都僵硬起来了。
“另外我还要找你借一个人。”
“谁…？”
“出羽绫音，那小姑娘死活不愿意帮忙，我就算是威逼利诱也没用，还一口一个的变态大叔的叫我……”
提起这个他还面带苦涩的沮丧起来，迟鐷还是很少见到黑铁这个样子，不由得想笑。
“你找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做帮手就不怕被怀疑？”
“就是因为绫音还小，我才这么选择。”
“幼女控？”
“你要是认真的话，不用警察出手，我现在就把你人道毁灭了。”
“能从那些世家名门的少爷小姐们套取情报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利用一个小女孩，你就不觉得可耻吗？”
“不可耻，准确说也是互惠关系，正巧我也可以教她一下并非任何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道理。”
迟鐷内心是犹豫的，可是考虑太多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他也相信眼前的男人有能力，但是他必须要确保一件事。
“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
“说。”
“绫音要是不愿意做的事，你绝对不能逼她，也不能拿我去施压，还有就是——”
“有紧急情况的话，优先确保她的安全。”
“我知道，毕竟诡事局那边的确不好对付，我会谨慎行事……”
“而且，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监视你的傀儡们发现情报欺诈，现在差不多该赶到这里咯。”
黑铁将桌上的冷饮剩下的一饮而尽就站起身打算离开。
“真是少耍帅会死啊。”
迟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语的吐槽，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离开涩谷步行街后，他接下来的行程原定是回家，但又突然的被学生们连续不断的电话而打乱了行程。
“庆祝会啊——”
迟鐷收起手机走上出租车的门。
他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是速成班举行庆祝会的日子，庆祝第一学年的顺利结束，班上的所有同学都顺利的升学。
时间就是这样度过的如此的快，迟鐷不由得回想起来自己一年前站在除魔师学园大门时候的场景。
“果然跟小孩子是谈不来。”
坐在热闹的教室里望着学生们欢闹的样子，迟鐷坐在最后一排单手撑着脑袋都有点犯困，他刚刚上台讲话说了至少一个小时，准确的说是被学生们各种无厘头的问题问得十分烦倦了。
“虽然总是这样抱怨和发牢骚，但是迟鐷老师一直都愿意帮助我们不是吗？”
“嗯？”
迟鐷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学生，班级上的第一名弓弦羽雪雫，她跟班级上的其他女生不一样，依然是穿着学生制服参加这次庆祝会的女生。
“不去跟她们一起？”
“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她一如既往的都像是个乖孩子，安静端庄的坐在旁边，目光微微看向远处。
“说起来我真的很感谢迟鐷老师您。”
“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还有…”
“倒不如说是你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接受优等学生的赞誉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迟鐷并不觉得自己对雪雫这种好学生有什么特别大的帮助，但是也能够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
“青司他能够有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老师您的帮助吧？”
“呃，我不承认是不是就太虚伪了哈哈。”
迟鐷和雪雫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注视到前排正和同学们攀谈的青司身上，那位跟雪雫一样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迟鐷老师，之后也请你多关照一下青司。”
“因为我来的话，他肯定不会听。”
雪雫直接解释将迟鐷都到喉咙的问题给压了回去。
“……我知道了。”
得到迟鐷肯定的答复后，雪雫就站起来离开往青司的位置走去，迟鐷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捉摸不透的叹气。
“青春期少年少女还真的是多愁善感。”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第36章：回忆（一）
“我和老鸟是怎么认识的？”
对于眼前少女一本正经的提问，青司有些迟疑的复述她的话，但她诚恳的点头另自己无法在回避。
“我问过鹰也同学，但是他不是很情愿，还说让我来问你。”
“还好你没去问他，不然他非得添油加醋的乱说些什么…”
“你愿意了？！”
少女欣喜的凑近过去，手中拿着的书本直接被扔到地上，完全忘记了今天要和青司在弓弦羽家的书屋中自习的事情。
“…好吧，但是我先声明几点。”
“只要你愿意说，我什么都答应！”
“总之就是不许发出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例如笑声是绝对不准许的，否则我直接停下。”
这不就相当于提前告诉给她，自己和鹰也相识的回忆会有不少的笑话，青司并不是想要撒谎，尽管他到底是想要修改一些细节，至少一些羞耻的经历不能讲出来。
三年前的青司跟现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当时的他是属于安静的那种性格，也许会跟很多同类人一样的成为一个普通高中生，但是一次契机彻底改变了。
虽然不是什么十分讨厌的回忆，可青司现在不是很想去回忆起自己遇到鹰也的最初的那段往事。
“2019/7/08”
看着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青司走进了这家街机游戏厅，刚刚走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寒意，冷气开的很足，让好不容易习惯闷热的天气的身体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往右边看过去的就能注意到喧闹的人群，时不时传来“加油”、“快上啊”之类的助威声音，青司对这种热闹的环境天生的抵触，又或者说是很难习惯得了。
为此青司走向另外一边，在那之前还是时不时看向远处热闹的人群，还有点想着这些人只是看别人玩街机游戏都能那么卖力的声援，以至于他都觉得这些更年长一些的高中生们时不时脑子抽筋了。
在这家街机游戏厅的最深处有几个空位，上面有VR头盔和操作杆一样的座椅，完全跟其他的摇杆和手柄不一样，这是一款新引进的仿真竞技对战游戏。
放暑假之后，青司在电视里看到过，再加上监护人弓弦羽希子建议自己可以去试试玩游戏来放松心境，于是从放假后的几天起，青司就选择了这款操作难度高的游戏，因为难度太高，以及模拟仿真过于真实导致的眩晕呕吐感，即使是下午才来这里，往往也不会有人占满。
青司走到机柜前，投入两个游戏币进去，随即座椅上的卡扣就自动解锁，他熟练的坐上去然后穿戴好VR头盔，并将操作杆和按键进行调校，丝毫不急于正式进入游戏。
这是一款名为“REDWINDSTRIKE”的空战模拟游戏，需要玩家模拟操作科幻设定中的战斗机，通过VR眼睛和座椅的倾斜和震动变化感来模拟真实的情景，当然无法模拟真实的机动过载，但是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很充足的，这也是为何很多人玩这种游戏会晕。
青司认为自己应该是那种少有的不会晕，还能够很快熟练掌握这款游戏的人，仅仅一个星期的练习时间，他就已经能够一个人在半小时内通关这个游戏的单人街机模式。
而现在他打算挑战一下在最高难度“地狱模式”下通关，这样才会有成就感，因为就算是很少有人玩得来这种游戏，但是依然有不少人靠着游戏币换取的生命值来实现“普通模式”下的通关，然而“地狱模式”下就不能靠游戏币来复活，你只有一条命完成通关，否则死了就是只有重来。
“当前得分：21500”
经过半小时之后，结果还是在“地狱模式”下的第九关死掉了，看着排行榜上第一的分数，青司不由得窃喜，因为他比第二名和第十名加起来的分数还多。
青司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依然没有取下VR眼睛。
这款游戏的竞技对战模式还没有正式开放，据说早期开放测试时候因为网络延迟和一些数值设计问题，而很快就关闭掉这个模式，进行一段时间的修整后才会再次开放。
游戏上本身除了对玩家不会对过于真实的模拟画面感到眩晕外，最大的考验实际上是神经反应能力，毕竟规避导弹并不会是真的让玩家进行高过载机动操作，而是通过目押判定来提高回避可能。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青司认为自己会一直保持领先，没有人会是自己的对手，至少在这个街机游戏厅的常客中不会有。
然而，他的幻想仅仅过了三天就别打破了。
“…不可能，25000？！”
青司又一次的来到游戏厅里玩一样的游戏，可是投入硬币后，他才发现排行榜上出现新的名字，而且是第一到第三全是同一个ID。
第一名的分数最高，第二和第三名分别是低了有500和1000分，突然性的一个人就把前三名的头衔都占据了，直到第四才看到青司的分数。
“到底是谁？”
“什么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的分数简直匪夷所思，按照已经是被很多人称之为高端玩家的青司的看法，他根本不认为会有人能够超越自己的分数如此之多，意味着对方至少地狱模式下通关了。
“咦，原来还有人玩这个游戏，我还以为没人玩。”
一个轻浮的声音在青司的右侧耳边响起让还愣着觉得不敢相信的青司回过神了。
“你是……”
“你也玩这个游戏？”
“哦，我玩…”
对方答非所问，还反过来询问自己，青司下意识的回答了。
“我们要不要来一场竞技，正巧今天这个游戏开放竞技模式。”
“你该不会是……”
青司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搞不好就是排行榜里的第一名。
“普通的游戏玩家。”
“哈？”
“我是指NOOBPLAYER。”
他的口气显得不能说是自信了，甚至是嚣张的骄傲。
因为“NOOBPLAYER”这个ID就是游戏排行榜的前三名，眼前的人就是超越了青司分数和排名如此多的人。
“打不打，我们来一场？”
“…啧。”
“你的排名多少啊，我可以看情况不会太认真。”
“四……”
青司不甘心的小声说了出来，他现在心情十分的复杂。
“不会吧，要不要这么巧？”
“原来你就是之前那些杂鱼说的高手？”
明显的阴阳怪气的嘲讽起来了，青司不由得握紧拳头。
“那就来一场。”
“好！”
得到青司肯定的答复后，他就直接像兔子一样的蹦跳窜到座位上，手脚麻利迅速的穿戴好设备，投下硬币后就立即开始选择网络竞技模式。
青司选择了一架性能均衡的机型，无论是速度还是机动性等数值都是尚佳的，这也为了稳妥起见，他内心迫切的想要击败这个骄傲的家伙。
“说起来，第四名你叫什么名字啊？”
“…”
“我是浅苍鹰也，你可要记住了，击败你的对手名字。”
“那么你呢？”
名为浅苍鹰也的少年口气越发嚣张，似乎非要等到他回答才打算让游戏开始，青司没办法只好做出回答，因为在学校里也基本不结交朋友的原因，青司回答的声音莫名的听起来有些怯弱。
“北冈青司。”
“北冈，好少见的姓氏。”
鹰也的嘴角上扬，心情看起来依然亢奋的将游戏开始。
竞技模式下就是考验玩家之间的操作和反应能力，因为单机模式下的经验丰富，青司的战机一开始就选择爬升高度来获取下视最佳视野，这是对付AI控制的对手最佳的手段。
“什么情况？”
“好快！”
然而刚刚爬升了十几秒，画面里就显示导弹逼近的距离，告警的提示音响起。
青司因为习惯性的操作而犯下错误，他的做法只适用于街机模式，对手是玩家，而不是按照程序执行的机器。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连续多枚导弹命中，直接生命值清空，游戏仅仅三十秒不到就已经结束了，青司看的失败的画面无法接受的愣神。
“这就是原来的NO.1么？”
“…太NOOB（菜鸟）了吧”
“再来一局。”
面对右边少年的狂妄跟嘲讽，青司只是低下头说完就又投下一个游戏币。
“再来。”
“再试一次。”
“五局三胜。”
“停！别来了！”
“且不论我已经没游戏币，而且现在已经快到晚上，我要回家吃饭！”
“不，我们再来一次。”
结果是这连续两三个小时里，他们之间一次又一次的比赛，青司并没有赢得哪怕一次，只有一次是最长的对战记录是最后一次的五分钟，也是他最有希望赢得一次，然而最后还是输掉了。
“我说，你想赢我也可以，但这样耗下去我真的没时间陪你。”
“…我不甘心。”
“我都已经放水了，谁让你不把握机会……”
“菜鸟，我先回家了，改天再来行不？”
“可恶。”
青司看着他起身离开走到街机厅的门口，直至背影彻底的消失。
第37章：回忆（二）
“那之后呢，青司你还是没赢过鹰也同学？”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青司你确实太笨了，否则怎么会连续十几场都输。”
“…”
青司直接被雪雫的话给干的沉默不语。
的确，正如雪雫所说的那样，在那之后的连续一周时间里，青司拼了命的练习想要一雪前耻，终于到第二个周末遇到鹰也再一次的对战。
结果那天还是没有赢过一次，尽管只打了两三局，鹰也就觉得无聊乏味的离开了。
“这么说鹰也同学玩游戏真的很厉害啊。”
“这确实没错。”
青司总结过很多自己失败的原因，他总是认为鹰也太强，想要学习对方的操作，可却总被轻易的破解，即使有先占优势，最后关头还是被对方反击成功。
于是乎，那之后青司和鹰也就较劲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在7月的最后一天，青司取得了胜利，但是那场胜利却十分的艰难，而且青司依然觉得他是在放水。
但搞笑的又在于，因为屡败屡战，他们之间又总是相约比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成为了朋友。
（不得不说菜鸟你的反应速度真的太快了，我真的是撑不住那么久，不然你不可能赢我。）
鹰也那时候说的话，言外之意就是青司能赢纯粹是能长时间的维持高强度的操作和反应，并不是在战略和计划上超过了他。
“鹰也同学的意思就是说你笨咯？”
“那看来我叫你笨鸟也是没错的耶？”
雪雫一本正经的笑出声让青司涨红起了脸，十分不满的瞪着她说道。
“我说了不许笑！”
“…那是老鸟他诡计多端，正面硬碰硬都不敢，只会玩算计。”
“所以说还是你笨。”
“咳咳，我还是认真学习好了，雪雫大小姐您别打扰我了。”
青司无奈的叹了口气的别过头去然后将手中的书打开，刚打开翻动到上次书签的位置开始看的时候，身旁的少女又开口打断。
“说起来鹰也同学为什么不愿意一起过来？”
“他来做什么？”
“鹰也同学之前不是说自己一年学的笔试成绩不佳来着？”
“老鸟…他那种无所谓的及格就行的心态就别管了。”
“但是鹰也同学明显的是很聪明的那种人。”
并不是雪雫乱说的，能从她口中认真说出来的话，必然是有一定份量在其中，尽管青司根本看不出太出来鹰也在阴阳术式上的天赋有多高。
“你忘了吗，迟鐷老师的课上，他就算总是睡觉，可被点到名，却总能回答出迟鐷至少觉得合格的答案。”
“这么说好像没错……？”
青司回想了这个学期以来的事情，鹰也在课上经常就是摸鱼和睡觉，无论是作业还是考试都有些应付，这一学年的最终考核的实技考试上也只是刚好及格的水平。
要是说这么无所谓和不认真的人都能一直保持及格，从这一点出发的话，好像确实是比较聪明有天赋的人，只需要付出一点努力就可以得到普通人更多付出的成果。
例如总会有一种特例，有的人平常萎靡不振，可一旦要应付性的考试，或者必须要做的时候，只需要临时抱佛脚就能取得及格甚至高分，也就是说天赋让他的学习效率比一般人快很多，一般人需要很长时间的练习和理解的内容，他只需要很短就能做到。
而且除魔师学院里要学习的并不只是术式，一些基础的课程内容，例如历史、物理、数学等传统科目都有要求。
“确实，不然鹰也同学怎么能赢你那么多次？”
“不过也有可能是你太笨了的因素？”
雪雫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惹得青司抓着书的手都差点拿不稳，要不是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换做是一般的女生，青司不说动手揍她，至少也会直接闪人不予理睬。
“我说雪雫小姐…”
“能不能别找茬了，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青司没有回头，但变化的语气就已经表明了表情如何。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
“鹰也同学是去哪里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
“因为是鹰也同学，我的立场不太好问，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说了也不一定会实话实说。”
“所以你就认为他会跟我说实话？”
彻底的将书扔到一边的转过身看向雪雫标致又平静的侧脸反问。
“嗯。”
她将目光正对青司后轻轻的点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老鸟有事回老家了。”
“——原来如此。”
雪雫双手交叉撑着桌上频频点头像只小鸟，原本疑惑的目光彻底的消失。
“但是我和老鸟的相遇…嗯……”
“到底是孽缘还是什么样，不过怎么说我还真的是被他的影响而改变了吧。”
看着雪雫转过身后，青司又不自觉的说出来了自己对和鹰也的结识这段回忆的看法，他也打算就以这段话彻底结束往事的回忆。
“那…”
“青司。”
“你怎么看待跟我的重逢？”
十分轻柔又精神的声音在正后方传进青司的耳中，突然安静的气氛让青司的心脏都迅速的减慢下来，这是一种心脏正跟着墙面上的时钟一起缓慢的跳动的感觉，青司有些不太确定转过头看向她。
“…雪雫，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跟我的相遇是什么样的？”
“…咦？”
青司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目光正视着她漂亮的纯黑色眼眸，其中所蕴含着像是对自己回答的期待，凌厉的目光又像是一条水平线一样的贯穿青司的愈加缓慢跳动的心脏，就宛如是电击一样的让他心脏再次加速燥热起来，逼迫着他去回忆那段往事。
她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但这也只是童年时期，后来便分开了，哪怕还会在过年的时候有偶尔的见面和交谈，可是完全是应付性的需要。
雪雫和青司的真正重逢，这段往事要追溯到去年时候的暑假，青司初中毕业的那一天。
2021年7月20日。
“…恭喜你顺利毕业，菜鸟。”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走出校门口就能看到熟悉一脸无所谓的轻浮脸，浅苍鹰也看起来是一个很随便的人，穿着打扮跟社会上的街头混混一样，一副不良少年做派，因此没人敢接近他。
“喝点什么？”
“汽水吧。”
走到自动售货机边上，鹰也询问道，得到答复后就这样选择。
“说起来你高中填报的是哪个学校？”
“…无所谓吧，等考试成绩看看，我投了几个。”
“广撒网啊，我还以为你这种好学生是信心满满。”
青司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应付边接过鹰也递过来的罐装汽水，拧开拉环就直接往嘴里灌。
“但不管怎么说，高中的时候可别光顾着学习咯。”
“那当然，我可是要挥洒青春热血，并且我一定会在新游戏里彻底碾压你。”
“切，少得意……”
（不行！青司你不能去读高中！）
“你在说什么玩意？”
“哈？”
青司因为喝着汽水被呛着，一阵汽车驶过的嘈杂声混杂在一起，可依然能够听清楚，声音十分认真严肃，但听起来却丝毫不像身边的鹰也。
“老鸟，你刚刚为什么说我不能去读高中…？”
“我说什么？”
青司四周张望并没有看到其他认识的人，他也回忆不起有谁跟刚刚的声音相匹配，鹰也满脸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只好当做是听错了。
“啊，19比21，真的是可恶，我先回家了，今天就先玩到这。”
青司无奈的躺在座椅上叹气然后站起来。
他和鹰也又在街机游戏厅里度过一个下午，当然还是在玩竞技游戏，相比起以前被鹰也单方面的碾压，经过长时间的练习，青司也是能够取得一些胜利的。
“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紧急刺激的玩一次了。”
“再见，老鸟。”
两个人在街机游戏厅的门口告别，随后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青司自从中学开始就离开弓弦羽家邸搬出去到外面住，生活费用由当今的家主弓弦羽希子特批，还定期会安排有人来查看青司的生活情况，考察青司能不能独自生活。
也因此青司被迫的快速养成了独立生活的习惯，虽然饮食方面还是有些不够合理，但是总体来说还算说得过去，而提出离开弓弦羽家也是青司提出，没想到的是弓弦羽希子竟然同意。
当然青司想要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认为待在这种名门世家的环境中，压力过大导致抑郁，毕竟他也是寄人篱下，纯粹是因为父母的关系，弓弦羽希子才会收养他，哪怕弓弦羽希子是当今的家主对青司很好，可不代表其他人，例如弓弦羽分家的人。
（不行！青司你不能去……）
“嗯？”
顺着楼梯往上走，青司迈着缓慢的脚步，突然的想起了今天听到的那句不协和的话，现在再次回想起来的话，好像那个声音也不是完全的没听过。
“到底是谁……”
青司轻微低着头思考边往上走时，再一次的那个熟悉声音传进耳边直接让他抬起了头。
那是一位穿着初中制服的少女，年龄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十分标致年轻的外貌，按照常人的眼光来看就是美少女吧，但是另青司震惊到身体完全僵住，甚至肩上的挎包都抓不住的往地上掉也无动于衷。
漂亮的纯黑色眼眸正注视着自己，微微淡红的脸颊，小巧的嘴唇张开又闭合，缓缓的说出轻柔又认真的话。
“啊欸…青司，好久不见！”
“……为什么？”
“？”
面对青司莫名的问话，少女面露疑惑，注目着这个少年反复扩大又收缩的灰蓝色瞳孔，他的反问不只是疑问，好像还有悲愤的感情。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明明我都已经…”
少年抬起头瞪着她，然后发出嘶吼般质问。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无奈的愤怒。
出现在青司前方楼梯上站得笔直正低头俯视自己的少女，她是青司在童年时期的玩伴，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她是弓弦羽家的未来下一任家主，前任家主弓弦羽准的女儿，也是当今临时担任家主的弓弦羽希子的亲孙女。
“我…”
少女想要说出什么来回应他的问题，原本在内心准备了很久很多的话语此刻全都说不出来，似乎因为他的这个问题全都卡在了喉咙。
“对不起，青司，我不是故意突然的就要打破你的宁静…”
“奶奶说你离开弓弦羽家是想安静的生活…”
结果是少女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完全乱了阵脚的用手将过左肩那束黑发卷起在手中揉搓，一副羞耻和不知所措的样子。
“雪雫…”
青司沉静下复杂的心情向前迈出脚步。
当他走过少女的身旁时又刻意放慢了脚步，因为青司能够从她变化的表情中看得出来还有话没对自己说。
“青司，我们能谈谈吗？”
走过没两步，果然她转过身向青司喊道，充满了决心和认真的样子。
“请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
“我接下来说的可是都很逊的话。”
“…不会的，青司你不能这样。”
不管怎么说也要追上去才行，少女这么认为的跟上他的脚步。
第38章：回忆（三）
从小的时候我就认识那个开朗乐观的男孩，因为双方父母的朋友关系我们很快就相识，也能够时常见面一同玩耍讨论各种事情。
但在做到这一点之前，我其实对他的了解很少，基本上都是从父母那里认知，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对他的描述都是赞誉居多。
“有信心的鼓起勇气来去试试认识他？”
父母并没有要求我一定要去接近和认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的我还不太理解，现在回想起的话好像又有点尴尬。
“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这么反问母亲，但母亲并没有回答只是挂着微笑。
“不想交流也没关系。”
“等下记得要有礼貌的向那位北冈叔叔问好。”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参加家族组织的宴会，因为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的因素，对于弓弦羽家的情况我所要认识的更早，即使还是孩童时期，我也清楚弓弦羽家和其他世族名门之间有着矛盾。
母亲弓弦羽准是当今的家主，家族的一切重大事务和决议活动都要经由她最后批准，按照现在的理解就是独揽大权，人们也因此都敬畏母亲。
而且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就一直是一个强势很有主见的女人，几乎没有会向谁妥协或者没有办法拒绝的情况，哪怕是父亲的话她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
然而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叫北冈透的男人，也是父母经常在我口中提到的人。
气氛诡异一场的宴会很快就结束，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他。
“小雪，过来。”
“嗯。”
我回应着母亲向我的招呼，然后就轻轻的跑过去来到桌前的凳子坐下。
桌面上摆放的残羹剩饭早就已经被清理走，留下的只有新拿上来的茶具，父亲坐在母亲的右侧一脸的严肃认真，完全不像平常的温柔慈祥。
“小雪，这就是你北冈叔叔，你刚出生的时候他就见过你了。”
因为母亲早就提醒过，于是我在母亲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就摆出应付性的安静乖巧的模样看向那个已经脱掉外套穿着短袖的年轻男人并开口。
“北冈叔叔您好，我是雪雫！”
就算早就有所准备，可语气还是显得焦急，以至于母亲的目光立马就透露出一丝不满，吓的我连忙往父亲的身上挪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每当母亲要责怪时，我都会习惯性的拿父亲当挡箭牌，但那个他看起来丝毫不介意。
“小雪你好，好久不见。”
“正如你母亲所说的一样，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没法经常来看你。”
他竟然一本正经的解释，也因此我的印象很深刻才能记到现在。
“我说你啊，还跟小孩子解释那么多干嘛？”
“无所谓，毕竟小孩就是比较纯真一些。”
母亲对他轻松的话语表示不满的说道。我全程在注视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表情变化，也是这一声招呼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了。
“今天还是要感谢你帮我。”
“…得了吧，我就全当做是卖你一个人情。”
“毕竟舌战群儒我是真的不擅长，如果不是不准许，我真的想干脆跟他们打一架算了。”
“差不多得了啊，你想发泄怒火就到外面去，我这不行。”
“好好我不提了。”
北冈叔叔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能够在一向严肃又严格的母亲面前摆出这种态度，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识到。
“说起来青司怎么不见人影了？”
“那混小子在你家里到处乱窜，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枫她在的话不会出事。”
笹目枫就是这个男人的妻子，一样是经常被父母提起的人，在宴会开始之前我就已经跟她见过面，还聊了一些话，一位十分温柔又讨我喜欢的女性，以至于我还有点幻想要是母亲跟她一样就好了。
（……）
“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告辞了。”
“彻人，我先走了。”
也不知道他跟母亲聊了多久，因为太过无聊或者说我听不懂他们的内容，我当时是直接靠着父亲睡着了，直到父亲起身我才醒来，听到的就是他告别的声音。
“小雪，也跟青司说再见。”
“嗯…？”
我睁开朦胧的睡颜，看到的是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他像是一只绵羊一样的被北冈叔叔单手抓住靠在腰间，还在那里抖动挣扎一样的让我不由得差点笑出声。
“…再见。”
我按照母亲的命令向他开口道别，尽管我们实际上之前都没有说过话，他抬起头看向我则是一脸尴尬的傻笑。
“再见，下次一起玩！”
依稀记得青司是一直被北冈叔叔这样拎着一路离开到背影消失为止。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随着北冈叔叔经常前来，我也能够经常见到他，起初我并不太愿意跟他聊些什么，不过注意到每次他们过来的时候，母亲就没有以往的严厉，慢慢的我经常就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因此认识相熟的速度也就很快，直至2011年3月11日的那一天所发生的灾难将一切都所改变了。
我跟他之间几乎是都突然的失去双亲，那时的我还一脸平静的站在低矮墓碑前，丝毫不能理解什么叫做痛苦分别，我就那样站在奶奶希子旁边然后看着这个男孩跪在另外一边的墓碑上哭闹了许久，没有人去阻止，奶奶希子也不容许其他人擅自去跟他搭话。
“小雪，以后至少在他自己说出来之前，不要去跟他提他父母的事。”
奶奶希子抚摸着我的头发小声的这么对我说道。
失去了双亲的青司，因为我父母的关系，奶奶希子临时担任当今的家主之位，她也在家族的内部决议上决定收养青司。
我想要去跟他沟通，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的痛苦，想要知道为什么他总要躲着我。
即使青司是由弓弦羽家收养，可我和他之间在平常却根本无法相见，因为父母的早逝，我作为母亲的唯一的子女要继承家主之位，又因为年龄不够的原因才让希子奶奶临时担任，所以我从十年前的“起源大崩坏”事件之后，我就被以下一任家主的身份得到各方面的培养。
弓弦羽家是阴阳师这个群体中的名门世家，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是那个时候我正式的开始了阴阳术式的学习，全方位的投入到“成为弓弦羽家主”的目标当中。
不仅是阴阳术式，还有包括各种需要的技能，包括音乐、绘画、作诗、剑术、射术、格斗等等，以至于我终日都无法有时间去见到他了。
偶然在家中的过道走廊中见到几次，哪怕是面对面的时候，他也只是低着头向我行礼问好，跟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样，但他的这个样子反而令我内心沉重疼痛。
然后在上中学的那一年开始，青司离开了弓弦羽家，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那时候的我还发过脾气，直到奶奶希子向我解释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
“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去见青司？”
“当你有足够的资格时候，尽快的掌握需要的技能，到那个时候就要拜托小雪你去保护好他。”
“保护…？”
我并不能理解奶奶希子为什么这么说，当时只是为了能够尽快见到青司而不断的努力。
直至迎来青春期，十六岁的那一年，我终于得到奶奶希子的许可去见他。
“小雪，你一定要让青司成为阴阳师。”
“…欸？”
青司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阴阳师，但他父母的早逝并没有人去教导他，奶奶希子却又让我这个时候再去让他进入这个圈子中，我当时完全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怎么说当时的我都被能够自由的去见到青司的心情冲昏了头脑，然后按照奶奶给的信息我就迫不及待的选择青司初中毕业的那一天。
然而当我怀着激动又懵懂的感情去找到青司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同伴，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变化，我很确定那个人就是青司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现在所认知的浅苍鹰也。
我沉浸下心情不打算在他们聊的火热时候突然出现，还是决定在青司的家等他，实际上我对青司的家十分的好奇，想要知道我们分别的这些年里，他的卧室里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沉思了很久还是没有擅自闯入，要是我利用术式的话，这个普通的防盗门根本就阻拦不了我，又或者说我也能轻松的飞跃到阳台那里进入，唯一注意到的是阳台上架着的天文望远镜，我猜测这也许是青司的爱好。
等到临近傍晚接近晚上的时候，当我放弃等待，打算主动出击去寻找，刚往楼梯口往下走时，我一直所期待的人，他正一副疑惑或者说震惊的目光瞪着自己。
我本以为他应该是会对我们之间的重逢很惊喜，然而这纯粹是我的个人想象。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他这么向我嘶吼的说道，那应该是我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期待落空的感觉。
第39章：回忆（四）
“等等！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
雪雫不满的轻微歪着头看向青司。
“这段事我不太想回忆，也不想你帮我回忆，我心理很清楚，我承认这一切是我的错。”
“哼，谁让青司你不自觉的就对我撒谎。”
“我知道错了。”
他知道自己理亏的直接趴在桌上不敢反驳，态度显得无比的卑微。
实际上矛盾也很简单，雪雫引导青司去成为阴阳师，还十分认真的教青司如何使用术式，还表演了一些术式给他看，而当时的青司并不在意，只是随口的赞叹并答应了要成为阴阳师。
然而在雪雫帮青司报名了除魔师学园的考试时候，青司却又在通过笔试考试，只差面试就能入学的最后关头反悔，还说出了那句“我不做什么阴阳师了”的气话。
这就是青司和雪雫重逢后最初的矛盾。
“青司你要好好感谢鹰也同学才行。”
“…为啥？”
“不是鹰也同学的话，我也许真的就放弃…”
“放弃什么？”
“不，没什么…”
雪雫别开目光，不打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有些绯红的脸颊就表明了这会是羞耻的话。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你姐姐说要回家来着……”
“啊！”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雪雫急忙的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查看时间和短信，果然的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收到姐姐弓弦羽澄的信息。
她是弓弦羽分家的长女，虽然是分家可却意外的跟雪雫的关系很好，在雪雫和青司分开的那些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澄子陪着雪雫。
“澄子小姐今天回来的话，我要出去躲一下才行…”
“不行！”
“我觉得她在肯定没好事……”
青司小声的吭声但不敢违抗一脸严肃的雪雫。
关于弓弦羽澄这个人，青司并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见还是在新年假期的时候，但要追溯到更久远的记忆的话，那么早在十多年前，青司就已经见过她。
对她的印象以青司个人的角度来说当然不会是有多好，因为被她挖苦过不少的事情。
“不可能的，我以前就说过原因的啊。”
“说什么…”
青司依然趴在桌上一副苦瓜脸。
“姐姐她可是对你的父亲十分的敬慕。”
“呃，算了吧…”
有的时候青司还真的在想象要是自己也有父亲那样的实力，他哪还用得着这么累的去努力。此外不仅仅是弓弦羽澄会给他面子，弓弦羽家几乎所有人对他的态度看似不错全都是因为家主和北冈透的交情。
“我先接个电话。”
“完蛋了、完蛋了。”
青司依然目光苦涩的念叨着。
“啊，姐姐。”
“…是，好，没问题！”
“我会做好保障的。”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通话就已经结束。
“青司，想不想去现场看看除魔师怎么除灵的？”
“什么情况？”
“收拾好东西，等会我们就出发！”
稀里糊涂的就坐上了一辆看起来高级的黑色汽车，往驾驶座一看是一位戴着墨镜的男人让青司回想起了半年前遇到那位自称“洸”的男人，那个人也是这种风格。
青司并不敢说什么，他将刀鞘放到一边，因为车内空调太过寒冷，不由得直接将除魔师学园的黑色外套制服的拉链拉上，而雪雫则是坐在副驾驶，青司选择小心安静的听他们交流，不被问到自己就一直沉默不回答。
雪雫将背着的弓弩放到一边系好安全带刚想让他开动汽车，这时墨镜男人先说了。
“大小姐，你只需要看看就行了，不需要出手。”
“没关系的，黑铁先生您不需要刻意保护我。”
“那可不行啊，要是大小姐你出事，希子小姐他非得把我骨灰都扬了。”
“况且，这次虽然说是参观，但也不是说毫无危险性。”
“我很清楚这一点。”
雪雫点了点头后又说道。
“而且我很信任黑铁先生你的能力，所以就容许我今天任性好吗？”
“…大小姐你还真的是够了解我的。”
“对了，黑铁先生，后面的是青司，您应该见过几次了。”
“嗯，不过那时候没来得及打招呼。”
听到他们提到自己，青司急忙将手机收好抬起头。
“您好，我是北冈青司。”
“我知道，我是水门黑铁，大小姐家雇佣的……嗯…就姑且当做是保镖吧。”
“噢…”
黑铁轻笑一下转回头直接踩下油门让汽车加速开往街区，一路上基本没什么刹车减速的情况下仅仅半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只是抵达的地方有些阴森且奇怪，以至于当青司下车就能拿到一股恶寒，回头望去的是一片昏黑，一片的浓雾所萦绕在周围。
“封锁线…？”
但青司很快就注意到了前方不过三十米出拉着的黄白色封锁线，还有几个禁止入内的牌子，当然再往前看的话，还能够隐约看到几辆开着警示灯的车辆还有人影。
“大小姐，看来我们来的不巧啊。”
“是的，这个鬼气浓度很不寻常……”
“鬼气…？！”
听到他们这么说，青司低下头才发现有一层浅浅的黑紫色雾宛如水流一样在流动，但却没有什么感觉，高度差不多在小腿的中间。
“不过应该还在预料之内。”
黑铁将墨镜摘下挂在衣服胸前的口袋上，那是一副看起来很成熟的面孔，青司估计有三十多岁，可声音却显得年轻。
“走吧，青司。”
雪雫扭头朝一脸呆滞目光的青司喊道。
“噢，好。”
他们很快就越过封锁线来到开着警示灯的几辆车旁边，还能看到几个身穿着诡事局勤务制服的人员，他们当中无论是男女的表情都显得严肃。
“情况如何？”
“目前不太乐观，遭到鬼气影响而产生的怪物太多了。”
“但是黑铁顾问您在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
黑铁跟几个人了解情况后就打算带着身后的少年少女往前继续走。
“黑铁顾问……这两位好像还是学生吧？”
“学生怎么了，况且你们不会不认得弓弦羽家的大小姐吧？”
听到黑铁这么一说，雪雫知道自己没法继续不出面了，实际上她并不喜欢靠家族的身份来行驶特权，但不得不说的是家族身份这种东西有时实在太过有用。
“你们好，黑铁先生是我们弓弦羽家聘请的保镖，他会确保我们的安全，请不用担心。”
“…呃！真的是？！”
“好…好的！”
预料之中的好使，他们除了震惊的表情外，之后的只剩下不解的目光望向他们远去。
“…她是谁啊？”
一位年轻的女队员看到队长放他们同行后，还是不解的发出询问。
“弓弦羽家的下一任家主，我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弓弦羽家…是那个名门？！”
“不过，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就被要求到这种地方来，弓弦羽家还真的是严格。”
“…如此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让下一任家主来冒险？”
“没听黑铁顾问刚刚说的话吗，他是弓弦羽家的保镖。”
对于弓弦羽家的情况，他们并不知晓太多，但是对于水门黑铁这个男人，他们却因为业务上的来往而很熟悉，他是诡事局（SSO）和危机应对局（CMO）聘请且共用的顾问，名为顾问，实际上却是“对紧急事态决策专家”，也就是专门处理诡事局和危机应对局都难以处理的事。
走了有一段路后，他们穿过依然被鬼气萦绕的树林来到一处空地，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处裂开的地面，而鬼气正是从裂缝中不断的缓缓流淌出来。
“喂，小子。”
“啊，怎么了？”
青司下意识的回应。
“接下来你所看到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用出全力来应对。”
“…什么意思？”
青司刚刚说完的时候，那处裂开足有数米宽的地面中突然窜出的一只大型巨大的“犬”类生物，能够明显的看到夸张的尖牙利齿，体型更是不像犬科了，而是直逼大型猫科动物，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发着红光的双眼。
这仿佛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地狱犬。
“——来了！”
跟青司没有十分警觉的情况不同，雪雫一直都是在小心意义的观察四周，所以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率先的做出行动。
她使出灵力并将符咒依附在箭矢上，拉动弓弦就立刻射出。
黄金色的火焰光芒在箭矢上燃烧并快速划过空气撞向冲上来鬼化的“犬”，当命中的一瞬间就发生剧烈的爆炸，扑腾在空中的“鬼犬”被爆炸所击倒落在地上挣扎并发出痛苦的声音。
“黑铁先生！”
“大小姐干得好！”
雪雫不急于追击而是看向黑铁开口喊道，这个男人的动作也十分的迅速，他将手中的制式手枪抬起就朝着“鬼犬”发动追击。
这是发射被赋予大量灵力和术式结合的“子弹”，精准的命中它的头部时，原本燃烧着它身上的火焰快速熄灭转而化为一瞬间的冰封，从它的身体皮毛到全身上下都被极速冷凝的形成冰雕。
“该你了，小子。”
“噢…好的！”
第40章：回忆（五）
青司还在对他们的行为感到目瞪口呆，他是完全没进入状态一样的，还是被黑铁喊到才打算行动。
刀鞘中的“狐雨”被术式强化后，青司拔出居合斩，灵力所形成的剑气化为一阵火流直扑化为冰雕的“鬼犬”。
“看起来还不错。”
黑铁双手环抱的看着冰雕被切割成两截并爆炸的粉碎，残留下的只是消散的鬼气而已。
“黑铁先生，刚刚的那个是…？”
青司看向他发出疑问。
“鬼气影响下的死灵，哪怕是普通的宠物狗要是被鬼气影响，也会变得这样恐怖。”
回答青司的不是黑铁，而是身旁将弓弩背起的雪雫，她似乎对刚刚的景象并不是很慌乱，还显得游刃有余的样子。
“黑铁先生，这种程度的话，该不会不止这一处吧？”
雪雫回答青司的问题后就走到目光复杂的黑铁旁边问道。
“虽然等级都不是很高，但是集中发生…”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黑铁先生……”
对于黑铁不理睬自己还自言自语的态度，雪雫不满的瞪着他。
“啊啊，大小姐你听我说。”
“我们是不是该把那个裂缝给合上。”
“没错，就跟电视上的除魔现场差不多，再不合上要是侵染到人可就麻烦了。”
黑铁往前走到距离地裂的不过五十米位置，距离越近其鬼气的浓度就越高，甚至会影响到视野，一般的除魔师进去是很危险的行为，但是他是很不在意。
“雪雫，我们要不要跟过去？”
光是看着那浓厚的鬼气，青司就有点恐慌。
“我的话尚且可以，青司你还不行，我们今天是来参观除魔现场的，好好看着就行了。”
“…除魔师这个职业还真的是危险。”
青司突然想到再过一年多的时候，他也就要从除魔师学园毕业，然后就要进入相关部门执行类似的任务了。
他们所看到的是水门黑铁在咏唱发动术式的景象，无数的灵力和术式纹路形成的阵法在地裂的口子上旋转变化。
“这是在压制和封闭鬼气继续涌出。”
雪雫就像是解说一样的向青司解释。
“黑铁先生好厉害…”
“那是当然了，奶奶都十分认可的哦。”
“他是一流的除魔师吧？”
“奶奶说他在阴阳师群体中是拔尖的那群人之一。”
他们对话着的时候，随着阵法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地裂中的鬼气彻底的消散不见，残留在地面的裂缝也愈合了，仿佛之前看到的夸张景象就像是幻觉。
“大小姐，今天的参观活动结束了。”
“谢谢黑铁先生您。”
他们很快离开这里回到封锁线旁边，黑铁发动汽车快速驶离了这里返回弓弦羽家邸，这返回的路上倒是开的不快不慢显得轻松的样子。
“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跟你希子小姐瞎说些什么感想。”
“嘿嘿，我可要好好说说…”
雪雫难得会想开玩笑的去敲诈一下黑铁才这么说。
“别啊，饶了我吧！”
黑铁懊恼的直接减速行驶，甚至有想调转方向的冲动。
“开玩笑的，黑铁先生您这次保镖任务做得十分出色！”
“保镖…我觉得都跟保姆一样了。”
黑铁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其他人跟他开玩笑倒是还无所谓，但要是雪雫开的玩笑成真了，他可就是真的要考虑要怎么去见弓弦羽希子。
十几分钟之后，黑铁开车抵达弓弦羽家邸目送雪雫和青司进入门口后，刚打算走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大门走出来朝着他喊了一声。
“多亏你提前把小姐他们送回来。”
““长耳朵的”你就别取笑我了。”
黑铁扭头看过去故意的压着语气向她调侃道。
“快赶回去吧，那边的情况没你在的话，恐怕会有伤亡。”
女人不在意的轻轻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山，她所看到的位置就是之前黑铁带着雪雫和青司所去的位置，那里是靠近市郊的一处废弃爬山公园。
“不急，而且难得见你一次，我还是想问“长耳朵的”你一件事。”
“就当做你今天保护雪雫小姐十分周全的份上。”
黑铁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几秒后才说。
“北冈透前辈当初对我手下留情…真的是因为希子小姐，还有你的主人求情吗？”
“没想到你会提那么久以前的事。”
那段往事的真相是什么，黑铁是无比的在意，他至始至终所做的一切甚至都可以说是为了心中的这个答案来行动。
“我的主人，她并没有向北冈透前辈求情，希子小姐她也一样。”
“那为什么…？！”
从这个女人口中知道这样的答案，黑铁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
“因为你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可是就算如此，当初的我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毕竟你要道歉的人早已不在人世。”
女人说完就转过身走进弓弦羽家的大门，不在理会瞪着她的黑铁。
“长耳朵的。”
当她的身影消失前的刹那，黑铁又喊了一声。
“…？”
女人侧过脸看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有着一些邪魅，银色的长发在微风中吹拂，那对狐狸一样的耳朵就证明了她特殊的存在。
“帮我跟希子小姐说一声，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她下达指示，我会全力以赴的去完成。”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这是我的赎罪。”
“赎罪的方式很多，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事，不要去烦希子小姐了。”
她有些不屑的回答另黑铁的心头一凉。
“正是因为我知道靠自己的方式无法赎罪偿还罪孽，所以我才想拜托懂的拯救很多人的希子小姐帮忙。”
“少放大话了。”
女人对于他的说辞依然不为所动，刚想转过身离去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对已经低下头有些失落的黑铁说道。
“你以后不许叫我“长耳朵的”，听到没有！”
“啧…”
黑铁不爽的将车窗关上，然后无奈的叹气。
“北冈透前辈能这么叫你，我不能啊？”
这句话是黑铁原本想说出口呛她一下的，但因为她发动术式突然的瞬移一样的消失而没有说出口。
然后黑铁也望向不远处的山，他要再次返回刚刚去过的地方，他带雪雫和青司回来可不是真的因为行动结束，这次的“崩坏事件”其实只是完成第一个阶段罢了。
回到现场封锁线的时候，诡事局已经集结了很多除魔师，包括很多一线的一流除魔师也在现场，例如英树晴彦就正靠在一辆勤务车边打着哈欠。
“黑铁顾问，你跑哪去了？”
对黑铁发出质问的是穿着勤务制服的弓弦羽澄，她的表情十分的不满。
“送你的宝贝妹妹回家。”
“平安无事就好。”
弓弦羽澄听到雪雫安全回到家中后，她放松了一口气。
“好了，既然人齐了，我们行动。”
“你的方案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晴彦觉得有些冒险，你觉得还能改进一下吗？”
“看情况怎么变化吧，我会随时做出调整。”
“…好吧。”
就算是对黑铁有再多的不满，但弓弦羽澄知道这个男人对于这种复杂的事态是十分的了解，可以说是专家中的专家，他指导执行过的多次有名案例甚至都是进入教科书中了。
雪雫和青司并不会知道他们或许参观了一次很大型的除魔行动，甚至要等很久以后才会知晓，而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今晚的这一次行动是他们未来成为除魔师之后爆发诸多事件的起点
第41章：诱导（一）
东京涩谷广场上的屏幕显示着时间：2022年9月14日23:06。
“这里就是涩谷…？”
少女离开站台后，一眼看向广场，广告牌上的是某知名的偶像团队宣传海报。
（按照计划开始。）
“了解。”
站在少女身后的男人，他戴着白色的鬼脸面具轻声开口，然后走上前去，仿佛就是没有声音一样的轻轻将手搭在少女的肩膀。
然后宛如失去知觉一样的少女，直接瘫倒在地。
“接下来要等猎物上钩了。”
男人轻笑，然后掏出少女口袋的手机，拨通紧急救助报警电话。
自从十年前的“大崩坏”之后，为了应对突发且无法预测的“崩坏”事件，警视厅联合诡事局按照新立法设立了新的紧急报警电话。
“小家伙，该你了。”
“救…救命！”
电话很快就接通，少女刚发出哀求和恐惧的求救，通话就被挂断。
“那么，该怎么办？”
男人将手机放到瘫倒在地上的少女的一旁，然后他转过身嘴角上扬。
“不要啊！！！”
少女发出尖叫声。
东京诡事局的涩谷分部二组值班室里一片安静，弓弦羽澄都有些犯困的即将入睡，她眯着眼看向座靠在一边组长办工区前的青年。
这个叫英树晴彦的家伙是她所在的涩谷分部二组的代理组长，转到二组的时间已经有一年时间，虽然他们早就认识了，但两人正式成为搭档并没太长时间。
面容俊俏一身正气，但两个奇怪的爱好是澄子一直难以理解，那就是这个稍微年长自己的年轻男人，竟然爱好是吃泡面跟看动画片。
就像此时，晴彦就是手中拿着泡面，一脸认真的观看午夜档的动画，如今十分常见的“异世界穿越”题材的动画，原作堪比小学生写的流水账的厕纸改编，鬼知道他是怎么看得下去的。
本以为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和这个年轻代理组长搭档值班一次，没想到又是这种情况，直至突然的报警声响起。
英树晴彦这位东京少有的一流除魔师，竟然连动画也不看了，直接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提起有线电话的听筒。
“晴彦，什么情况？”
她开口询问正提起有线电话听筒的青年，但他却表情呆滞一动也不动，然后缓缓的将听筒放下，左手拿的还热着的杯面被他缓缓放到桌上。
“有人求助。”
“诶，难得一见。”
澄子似乎并不在意，依然躺在办公椅上眯着眼。
“抱歉澄子，今天晚上刚好轮到你和我值班就出事。”
青年侧过身看向墙面上的时钟说道。
“我说…”
“无论怎么样，我都想快点去看看，以防万一。”
没等青年说完话，一直放在青年桌前的一个类似钟摆模模型的东西突然震动并发出光芒。
“…难道说？”
“我知道！”
那是能够对“崩坏事件”做出快速反应的“观灵机”，一种据说由东方大陆引进的技术制造而成，能够对“崩坏事件”产生的鬼气、灵力、震动等特殊现象做出即使的反应，但受限于灵敏度太高，只能判断大概的方向，以至于虚警率较高。
“该死！这个方向是涩谷车站？！”
他急忙打开通往阳台的门，顺着桌面上的钟摆方向望去。
“难道说？”
英树晴彦立刻就意识到刚刚的那个求救电话的诡异，立刻的就将挂在凳子上的制服外衣穿好，然后提起一把修长的刀鞘就出门。
“晴彦，我去开车。”
抵达现场看到已经被鬼气影响而昏倒在地，手机和肩包都掉落在地上，拨打电话报警的正是她，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女。
从地面和墙面上裂开的无尽黑暗般的裂缝不断释放着“鬼气”，也就是民间常说的“瘴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对，因为“瘴气”就是一般人可见的，但“鬼气”并不是一般人可见。
“澄子，拜托了。”
看着四处扩散的“鬼气”靠近少女，身穿着搜查官制服的弓弦羽澄将符咒扔出，似乎因为情况紧急，她的制服上衣拉链都没有合上，口中快速咏唱“言灵”，符咒在灵力作用下形成的蓝色光盾挡住了“鬼气”对少女的侵蚀。
“晴彦！”
晴彦将腰间刀鞘里的剑刃拔出，一把修长的太刀散发着漂亮的金属光泽。他知道不能浪费澄子帮自己拖延的时间，他要快速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虽然我是想一口气解决，但可没十足把握。”
他的口中说着轻松的话语还侧过头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傲慢”露出表示不爽表情的澄子，然后他将举起在头顶的太刀，当旋转的符咒变化为灵力在剑刃上时，他果断的将太刀朝着地面裂开的黑色裂缝砍去。
灵力转化为的蓝白色剑气笔直的冲向前方，不仅将扩张过来的“鬼气”都迅速切开，还直击在释放着“鬼气”的裂缝中。
“还是这么爱耍帅。”
澄子看着眼前的鬼气瞬间的消散，她就知道晴彦刚刚的攻击成功了，忍不住的开口吐槽上一句，然后晴彦松了口气将“村雨”直接插在地上，看起来很急的直接跑向昏倒在地的少女位置。
澄子用术式帮助依附在少女腿上的残余鬼气清除之后，少女总算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叫夏希里绘…？！”
“嗯，我是怎么了？”
青年看着从少女肩包里翻出来的东京第一除魔师学园的入学证件上照片和名字，他反复又念了几遍，直至身旁的跟他一样身穿制服的女人抢过。
“我记得…我是要赶去学校，但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真的是像啊…”
注意到少女目光的青年立即开口解释。
“夏希同学你好，我是东京诡事局涩谷分部二组的搜查官，我叫英树晴彦，旁边这位是弓弦羽澄，你可以叫她澄子。”
（喂，晴彦。）
女人似乎对他的说辞感到不满，但仔细看了一下这位少女的面容后，她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的瞪大了眼睛。
“你们好，英树先生，还有澄子姐姐。”
晴彦内心想吐槽为何这么叫自己，而旁边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澄子却叫姐姐，但这不重要，他还有事要处理。
“夏希同学你跟澄子姐姐在一起，她会送你到学校的。”
“…啊？”
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澄子就走过来抱起全身无力的少女，她和晴彦对视点了点后直接就将少女送到汽车的副驾驶上，然后开车离去。
（也许是巧合？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跟里纱姐长的那么相似的人……）
晴彦内心感叹一句。他是指被澄子送上车离去的少女，她跟一位早就逝去的名为青木里纱的女人长得很像。
“好了。”
“闲杂人等退散了，接下来…”
青年看着汽车远去后，他转过身将笔直插在地上的一把太刀拔出来，直接对准前方的空地说，明明那里看起来好像没人。
“不过是低阶级的崩坏就能让诡事局的明星出场，还真的是让人意外。”
一个人头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从透明化解除的出现在晴彦的十几米外，他的身形看起来健壮，右手握持着的一把手枪，看起来像电视警匪剧里的便衣。
“果然又是你们干的好事。”
“哼，看来你们是真穷追不舍。”
“去年让你们跑了确实断了线索，但这次我不会给你们机会。”
“虽然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们，不过你这种喽啰杂碎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而且我也不想听你逼逼了。”
英树晴彦十分自信的双手握持太刀，这把他斩杀无数恶灵的“村雨”，此时在他发动的“术式”影响下，符咒的纹路在剑刃上环绕并发光。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面具男对散发灵力反应如此强的晴彦感到一丝恐慌，可依然不打算退让的抬起手中的枪械，并直接开火。
这并非是常规的手枪武器，而是用“符咒”包裹住的子弹，在“术式”的影响下能够发挥更强的威力。
青年口中念叨着“言灵”，然后将太刀直接横扫，哪怕距离面具男还有不远的距离。
他连续摁动的数次扳机，发出的被“术式”强化后的灵力子弹直接被“村雨”横扫产生的“剑气”所切碎。
“好啊，我证明给你看。”
当他嘶吼的声音发出，宛如电光般的剑刃就将面具男的躯体砍成了两截，然后面具男的身体化为快速消散的灵力消失不见，只在原地落下一张破损的符咒。
“你这玩弄人偶的胆小鬼。”
晴彦早就看出来了，他不爽的将符咒一脚踩烂，然后苦恼的饶头打算步行回到分部。他现在许多事想问被澄子带回去的那位叫夏希里绘，且跟自己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的少女。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晴彦还以为澄子的电话，看都不看就接通了，刚要开口问那位少女的情况，谁知道电话里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熟悉。
“晴彦，我们班里的学生在讨论群里说想邀请你来参加…”
“啊这个…”
“抱歉啊，友哉先生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不过，我虽然不能去讲话，但是我顺便去你那里一趟，正巧有事。”
又跟这位友人聊上几句后，晴彦挂断电话。他其实很想现在就跟这位老朋友说说刚刚自己遇到的事情。可是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放弃。
“友哉先生要是见到夏希同学。”
“会不会很吃惊？”
第42章：诱导（二）
“总觉得还是黑色的制服更帅气。”
“别抱怨了，更何况我觉得白色的制服也很好看。”
青司双手将白色的学生制服上衣提着展开看了半天发出这样的感叹，结果被身旁已经换上白色制服的少女给反怼了一句。
“我倒是认为老鸟要是穿上这一身白色的制服，肯定超逊。”
“别抱怨了。”
“但愿不会被嘲笑。”
“你不穿也要穿，不然你就别参加开学典礼。”
正式迎来第二学年的青司正在对新发的二年级学生制服表示苦闷。实际上这是“速成班”才有资格穿的白色制服，要是普通班级是要等到第三学年才会发。
第二学年的开学日期依然是9月15日，这跟往年保持一致，经过一年的学习以及对这所东京第一除魔师学园的熟悉，青司如今是“速成班”里没有人敢轻视的存在。
北冈青司在第一个学期的期末实技考试中的精彩表现，就算迟鐷老师并没有给予很高的分数，但单论那场惊呆众人的考试来说，青司就已经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
当然契机还是上学年末尾的考试，原本灵力一直存在不足缺陷的青司，突然就像是得到解放一般灵力大增，以至于他在那场特殊的教师与学生的对决中取得好成绩。
总之无论是灵力、还是术式，以及青司的竟然掌握“剑术初段”来看，很多人都对他的天赋和努力感到惊叹。
“…逊，太逊了。”
“老鸟你这样看起来好挫。”
来到课室见到鹰也的样子，他是身穿着一整套白色学生制服，从上衣外套再到长裤都是白色的基调，只有胸章标识是深灰色的。
“啰嗦。”
鹰也不爽的走过去就敲了一下趴在课桌上哭笑不得的青司。
“…我实在崩不住。”
不同于鹰也的这标准学生制服，青司依然是穿着一件一年级时候的黑色外套。也不知道哪里看的歪理，男孩穿的太干净的话显得女性化。
青司还是更喜欢阳刚形象，所以就算雪雫百般利诱之下，他还是没有穿上那件白色的上衣。
“哟好久不见，雪雫。”
鹰也不想理会依然处于哭笑不得的青司，他看向安静坐在青司旁边的少女。身穿着白色制服的雪雫倒是看起来变化很大，仅仅是制服的变化，但却给鹰也一种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感觉。
他认为有种不可亵渎的美感。雪雫回以自然的微笑并回答。
“鹰也同学，好久不见。”
时隔两个多月的时间，鹰也为了回去处理自己的家事而离开了一段时间，今天再次见到青司和雪雫，心情立刻就好不少。
“好久不见，这笨蛋可是多亏你照顾了。”
鹰也将包又敲了一下青司的头再放在桌上，然后才坐下。
“应该的。”
“青司虽然还是很不听话，但是他很努力。”
（你是…我妈么？）
青司小声的发出幽怨。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结果青司又被敲了一下。
“今后也要拜托鹰也同学多照顾青司了。”
“这菜鸟…”
鹰也将目光从雪雫身上移到趴在桌上瞪着自己的青司，他像是在宣泄不满。
“一定会的。”
“谢谢。”
雪雫似乎心情很好的晃动着脑袋，及腰的黑发也随之摇摆。
一年时间过去之后，基本速成班的学生们都跟刚入学的时候有很大变化，鹰也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
例如跟自己和青司关系都不错的鹭泽葵。一学年的实技考试的时，青司故意放水输掉的对手，以至于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但也因为这件事为之后他们的友谊奠定了基础。
（鹭泽同学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了啊。）
鹰也吐槽的就是鹭泽葵的懦弱自卑性格，某种程度上比青司当初还严重，往常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曾经的鹭泽葵连跟班上的其他同学交流都畏手畏脚，如今能够和同学们侃侃而谈，脸上还能时不时露出笑容。
“雪雫，一起去领教科书吧。”
鹰也还在观察回想的时候，一位跟雪雫一样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走上前，她开口向雪雫发出邀请，不仅直呼其名，听语气也像是关系不错。
她叫织田琴乃，去年的时候还和雪雫有些不对付，但在几个月前，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关系就好了。要说变化的话，换上白色制服的织田不同于雪雫那样的看起来更成熟，而是要比一年前更显活泼。
“好。”
“青司，我们去帮忙。”
趴在桌上发呆的青司有点不是很情愿，但依然起身了。
“不需要北冈同学帮忙了，教科书我们去领就行，搬运教学道具的事就交给男生们吧。”
织田同学拉着雪雫离开，她们的脸上挂着笑容，显然心情很好。
望着两个白色身影走出课室门口，鹰也不由得内心感叹许多，好似这一年的时间，他身边的人都有所变化，就连自己的好友青司都是翻天覆地来形容。
但这种感觉也不错，鹰也是喜欢平稳的生活，即使青司和自己在一年前没有来到这里入学，或许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搬运教学道具？”
青司又趴在桌上，只是头抬起看向鹰也问道。
“…大概是二年级授课需要用的教具。”
“我们去找迟鐷老师就知道了。”
“话说回来老鸟你暑假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倒是被雪雫逼着天天学习，感觉跟没放过假一样。”
青司想起长达两个多月的噩梦，他就不由得打起哆嗦，上午就在雪雫的带领下学习术式内容，下午就被刀架脖子上的去练习剑术。
“啰嗦，我都讲过是处理我家里的事了。”
鹰也不太想说的样子，青司也不想过问，他站起来跟着鹰也离开课室去迟鐷友哉的办公室。
这位被青司在手机通讯录标注为“不良混蛋教师”的班主任，原因是上个学期被迟鐷老师整过太多次的原因，回想起那些日子，鹰也只觉得好笑。
（嗯？）
才刚刚走在走廊没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鹰也就觉得好像有什么目光在注视着他和青司，跟青司故意打闹来掩护去观测后方，但依然没有发现。
（也许是想多了吧？）
晃荡着的两人在这很短的距离硬是拖了半天才到迟鐷友哉的办公室，刚好就看到推开办公室门，手拿着一份名单的迟鐷友哉。
“哟豁，鹰也同学好久不见。”
鹰也回以尴尬的微笑，而跟他勾肩搭背的青司反倒是一身冷汗。
“还有青司。”
“迟鐷老师你手里的是什么？”
不同于正瞪着迟鐷老师的青司，鹰也有礼貌的提问。
“哦，我正愁没人帮我做，你们两个正好。”
“做什么？”
青司有点想跑的后退一步。
“照着这份单子去买点东西。”
“我能不去么？”
他做最后的挣扎。
“驳回。”
迟鐷将手中的单子塞到青司的手中，强行掰开握成拳的青司的手，一脸的慈祥平和看起来很好说话。
“可以等一下么？”
“驳回。”
可从青司颤抖的手来说，他比谁都要慌。
第43章：诱导（三）
采购的单子中写着的并不是些什么需要绕远路又或者价格高昂的东西，更何况采购费用是由迟鐷报销，只是青司和鹰也都没有想到的是采购单要求买的都是些食品和饮料。
他们完全搞不懂迟鐷要求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但因为这些东西的沉重，青司和鹰也选择在街上的一家露天咖啡厅休息。
“老鸟，你难道不想去试试真的？”
“你是指……？”
鹰也身手指向街边上电视新闻里播放的除魔现场画面。他们两个人因为被迟鐷叫去采购而离开了学校。
“嗯，英树先生可真受人欢迎。”
“他是成你的偶像了么？”
“姑且算是吧。”
新闻里的是昨晚涩谷车站中发生一起崩坏事件，接受采访的是英树晴彦和弓弦羽澄，但似乎他们对于记者的追问都不太愿意多说什么的样子。
“那时我还以为你没听进去。”
一年前的时候，鹰也就跟青司说过。
（她那个意思摆明了就是希望你能成为英树晴彦。）
不是鹰也不想劝阻青司，而是根本没办法做到。即使是最简单的一级，也就是常说的撞鬼了这种事情，也只有经过认证的民间除魔师机构才能接受委托。
就算是民间除魔师机构的注册人员，只要不是经过认证的一流除魔师，也不能以个人名义接受中阶以上的委托。
“你看时间，这个录像好像就是发生在昨天晚上…？！”
“还真是。”
“身为未来一流除魔师的我，竟然在做这种无聊至极的事。”
青司看得手痒痒并哀叹起来。
“迟鐷老师要是知道你把这差事说成无聊，多半又要给你整点活。”
“那个烟瘾重的混蛋不良教师！”
“有时候确实挺混蛋，但你是咋看出来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
青司将桌上的红茶一口气喝完继续吐槽。
“迟鐷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很伤心。”
“老鸟，总怎么感觉你自从回了躺老家…”
“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青司一直想说，但现在他不得不提出来了，因为鹰也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很少叫自己“菜鸟”的外号，完全就不像是鹰也，即使是损自己的话也听起来是有点刻意的，没有以前的自然。
倒不是说青司是受虐狂，只是突然好友对自己换了种叫法，态度也有点微妙的变化，这对于谁至少都会有些许纠结。
“你就少管我的事吧，要说我回老家变了…”
“你小子瞒着我和雪雫偷偷失踪一个星期，那可是把雪雫给吓的到处找，还害得我被她强迫问了一堆事。”
关于这个青司记得他是跟鹰也解释过自己是去父母以前的工作场所接收遗物，当然这个说辞并非真实，可也不能说全都为假，因为青司真的带回来了一些所谓的遗物。
但当时雪雫就提出质疑，原因很简单，既然是遗物的话，为什么直至十年后才让青司去领，又为什么不直接寄送过来，更何况回收青司父母遗物最多的是关系好的弓弦羽本家。
青司无论如何也不说实话，雪雫之后也没有再追问，当时也没看出问题，可随着青司的灵力增长的不像话，她就猜测是青司突然失踪的那个星期有关，只是后面一直没说。
“你听我狡辩，不对——”
“我以前解释过了啊。”
“还有我倒是想问你。”
“有屁快放。”
见鹰也没有再追着不放，青司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跟你的织女星告白了。”
“啥？”
青司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该不会。”
看着青司略显吃惊的表情，鹰也乘胜追击。
“等等下，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现在就跟她…”
“因为上学期的时候，我发现你可是对雪雫的要求是百依百顺，就像只小绵羊。”
“你怎么看出来？！”
青司的表情更加的夸张瞪着鹰也。
“就算你口中上、表情上各种不愿意和不爽，但到最后你不是一样的处处听她的。”
别人看不出来，但一直在他们身边的鹰也是不可能看不出来。
“不愧是老鸟，可你一样猜错了。”
“那你干嘛跟雪雫这么亲密。”
“…因为去年时候天天跟你待一块，我都被人怀疑取向有问题。”
“——那你以后别联系我了，我是纯正的直男。”
青司回想起来去年的年底时候一件很离谱的事，鹭泽葵偷偷摸摸的专门挑他和鹰也告别的时候，然后悄悄的拉着他到角落。
然后就是问青司和鹰也是不是有基情关系，这个问题直接把青司给吓的当天晚上什么也吃不下，睡觉也是做噩梦。
“我说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青司还在和鹰也争论不休时，一个女性声音在两人的后背响起。青司听得有点耳熟，所以论惊吓程度没鹰也那么夸张。
“学姐…”
“我记得今天应该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就算还没有正式上课，但擅自离校可是要受处分的。”
这个身穿着诡事局的搜查官制服的年轻女人就是织田玲奈，青司和鹰也的同班同学织田琴乃的姐姐。
只有十八岁的她顺利毕业并进入诡事局，这深灰白色的女性制服跟她还不够成熟的脸搭配起来有点不搭，这是青司心理所想。
看标识牌的话，织田玲奈是东京涩谷分部二组的见习搜查官，也就是还没有正式转正。
“织田学姐，我们是受迟鐷老师的委托帮忙外出采购才离校。”
青司赶忙解释道。
“你是北冈同学，另外——”
织田玲奈并不认识鹰也，当然是见过几次面，甚至还说过话，然而即使如此也不认识都是正常。因为织田玲奈本人的处世态度就是只有跟自己相关的才会认真记住。
“浅苍鹰也。”
青司看鹰也迟迟不开口，正打算介绍时，鹰也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一副不关我事的双手环抱。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目光都显得锐利，注意到织田玲奈手中也提着袋子，鹰也想到了什么的开口反问。
“说起来今天可是工作日，前辈您不在诡事局上班，在街上购物摸鱼，这真的合适么？”
鹰也直接反客为主，这青司不得不佩服，当然是佩服他的胆量。
“我也是有任务在身。”
“顺便今天我也回一趟学校看看琴乃。”
这是在给织田玲奈学姐一个面子，好在她也很领情的看向鹰也回答，但目光又很快看向青司。
“既然我们都是回学校，那就请北冈学弟帮一下忙咯。”
（摆什么学姐架子）
她二话不说的就把手中提着的购物袋扔到手足无措的青司怀中。
“你这样烂好人可是会被雪雫讨厌。”
一起回去的路上，望着走在最前面的织田玲奈学姐，鹰也拍了拍青司的肩膀小声说道。
“不然你帮我提着？”
青司反问回去，他只觉得是举手之劳。毕竟织田玲奈扔给他的购物袋里装的东西，基本全都是吃的跟零食，有几样还和迟鐷老师教给他们的采购清单上的一样。
“不帮。”
“真是无情。”
鹰也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谁让你自作自受。”
第44章：诱导（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鹰也和青司看着织田玲奈跑过去跟迟鐷老师打招呼的场景，纷纷点头。
“庆祝活动，迟鐷老师举办的？”
青司将看着手机里雪雫发来的短信，他恍然大悟，一下就明白了上午的时候迟鐷老师为什么要委托他跟鹰也外出去采购了。
“完全看不出来迟鐷老师会做这种事。”
尽管不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但开学就搞这种美其名曰的“庆祝活动”，多少有点奇葩。
主要的还是出在迟鐷友哉本人身上的原因，即使是在鹰也的眼里，迟鐷老师也不像是会这么搞的人。
“昨天我看班级群里女生们讨论要迟鐷老师请英树搜查官过来参加，不知道会不会来呢？”
“一如既往啊，那家伙。”
英树晴彦是又帅又强的人气偶像，看起来冷酷无情的阳刚派，实际上这只是无知群众的误解，这个青年实际上乐于跟人沟通，并不是女生们所想象的那样。
“上次亲眼见到英树先生还是去年的年底时候吧？”
“嗯，当时他说是替迟鐷老师上课。”
鹰也和青司还在吐槽的时候，课室的门已经打开，他们两人说着的英树晴彦就到了。
身穿着蓝白色的纽扣衬衫和像是某个大学的运动裤，还戴着一顶深灰色的鸭舌帽，只是鸭舌帽上面的“SSO”标识让人有点在意，实际上这并非是“诡事局（SSO）”发给各个诡事局的配套衣物，只是英树晴彦本人自己定制的。
庆祝活动是在下午的傍晚时间正式开始，迟鐷本意只是为了在新的一年里加强一下师生关系，但谁知道学生们的热情因为英树晴彦也来参加导致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所幸的是现场没有摆上酒，不然他肯定走不动路。
然后被碳酸汽水饮料给灌胀气的迟鐷才会到楼顶去吹吹风，好让涨肚子的气消掉，刚刚点上烟没多久就被说教。
“友哉先生，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大的烟瘾。”
“啧。”
迟鐷不接茬的耸肩靠着栏杆，只是不爽的应了一声。
“我刚刚上来五分钟，你就抽第二支了。”
“算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成不良教师咯。”
然后迟鐷将第二支抽完的烟头摁灭在栏杆上回答。
“喝点这个？”
晴彦将外套口袋里的两瓶罐装饮品拿出放在栏杆上。
“啤酒，喂喂你是开玩笑啊。”
“倒不如说，庆祝活动不能喝啤酒多少让人遗憾。”
晴彦说完就将一罐的拉环打开，喝上一口后开口，他一脸清爽的抬起头。
“我明天要是上课迟到的话，我可以跟学园长告你的状。”
“别别，新田先生我可应付不过来。”
新田仓鉴就是英树晴彦曾经所在“速成班”的班主任，他和迟鐷友哉的关系能成现在这样密切，某种意义上也是这位学园长的原因。
“好了，你来找我不可能是真过来给学生们讲两句话，还有找我喝酒这么简单吧？”
口头上说是拒绝喝酒，但迟鐷的身体还是老实的拿过另外一罐，拉开拉环就送入口中，简直是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果然还是瞒不住友哉先生。”
“你小子以前就被里纱说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小子。”
“…还真会开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谈起那个人的时候，迟鐷丝毫不抵触的样子，还主动开口提起，晴彦还有点担心。
“里纱以前说你要是聪明圆滑一点，你也不会现在都成一流除魔师了，还是在东京涩谷分部的二组当个代理组长。”
“更不会现在到结婚的年龄了，你还一个人独来独往。”
英树晴彦今年26岁，因为家中经常骗他去相亲，以至于放假也是各种找理由不回家，甚至有过家里介绍的相亲女方找上分部二组办公室里的笑话。
看来迟鐷并不是喝嗨了的样子，毕竟这才是一罐啤酒而已。于是晴彦也放开心的回应他的调侃。
“要说我是愣头青，但里纱姐还说过你啊。”
“切，她说过我什么？”
“因为以前友哉先生你迟迟不向她求婚，她还找我和良介抱怨过。”
迟鐷可是自认要比晴彦要清楚得多，毕竟青木里纱这个女人是他——逝去的未婚妻。
因为提起这个女人的事，晴彦一下就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涩谷车站的遭遇，刚想要直接开口讲述那个叫夏希里绘的女学生时，他认为还是先讲另外的。
“差点忘了说正经事。”
“快说。”
迟鐷有点不在意的双手趴着栏杆，等待着身边友人的讲述。
“去年的那个“鬼影教会”又出现了。”
晴彦的语气都有些变化，十分的认真谨慎。
鬼影教会的诞生是一位被人们称为“鬼影”的阴阳师在引发一场接近9级的灾难之后，借助它的名号而展开行动的恐怖组织。
至少晴彦所知的情报就基本是这个情况，但它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始终未能搞清楚，仅仅确认一年前东京涩谷分部二组的原组长上原夏惠和其妹妹上原彩叶的失踪跟它们有关联。
“噢，那帮疯子啊。”
“友哉先生你就不好奇一下？”
“今天新闻里说昨晚涉谷车站发生了点事，看来是你小子去的。”
真不愧是迟鐷友哉，晴彦心中这么感叹。然后他又侧过身继续说。
“自从去年上原组长和她的妹妹失踪以来，再到之后的线索中断的这一年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再追查到这个组织的一点踪迹。”
“但是却在昨晚突然的窜出来作案…我想不到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涨本事了他们。”
迟鐷依然像是不在意的回答。只是将手身下裤兜将烟盒跟打火机拿出来，这足以证明迟鐷是在认真思考。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友哉先生你有什么建议？”
“我说没了我，你们就不会办事了？”
“倒也不是。”
晴彦的目光低落，他受命是调查原二组的组长失踪一事，并不直接负责调查“鬼影教会”，只是因为两个案件有所牵连。
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情报调查方面是很失败的，英树友哉并不擅长做这方面的事情，但要说去斩杀恶鬼妖邪这类反而很在行。
迟鐷是因为调查三年前自己未婚妻青木里纱的死，以及牵扯“鬼影教会”等等复杂原因，最后是被迫离职的，没有一个组员是希望他这位精英负责人的离开。
自从青木里纱的死开始，迟鐷友哉便一蹶不振，原本东京涩谷分部十分优秀的一组也变得萎靡不振，然后在一年多之前，迟鐷友哉被迫离职后，这种情况是加剧了。
“晴彦，我只能有个建议。”
“建议？”
晴彦看向抽着烟的友哉，安静的等待他将嘴里的这口烟吐出来。
“我的看法…只能说是猜测之类的吧，他们的行动规律可能是连续性的，并且还会跟上一次的行动有所关联，你好好回忆一下昨天晚上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
晴彦仰头闭上眼回忆，但丝毫想不清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滴滴滴）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让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了。
“电话。”
“喂，呃啊？”
“哲次郎先生他有事要我去做？”
“好的。”
看着晴彦先是惊讶然后又一副无奈的表情，迟鐷只想笑出声。
“哲次郎怎么还有权调动到二组的你啊。”
“啰嗦。”
何井哲次郎，从新东京区的诡事局总部调往涩谷分部一组的组长，原一组组长迟鐷友哉的继任者，也是迟鐷离职之后带领了晴彦等人逐渐振作起来的优秀除魔师。
“看来庆祝活动也结束了。”
刚感叹一声，他的手机也响起来电声音，拿出来解锁屏幕看上一眼，略显犹豫的他深吸一口气后选择接通。
“…迟鐷前辈，十分抱歉我没能受邀请前来，也很抱歉我这么晚了才跟你说！”
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孩才有的声音。
“新东京区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您知道？！”
“唔，听他们随口提了一嘴。”
“我本想尽快的解决清楚就赶过来的，可还是拖了太多时间……”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后悔和愧疚。
“得了得了，以后再聊，大小姐你给我早点睡觉。”
跟他通话的是一个叫出羽绫音的少女，因为他的未婚妻青木里纱关系而很早就认识，正因为熟悉他才会这么无所谓的语气。
“等等——！”
“废话真多。”
迟鐷无语的直接挂断电话就离开楼顶，他转过身将第三只烟的烟头摁灭，他看向楼下楼梯口的灯光处，他班上的学生们已经纷纷离去。
“十一点了，没想到能闹得这么晚。”
青司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发出感叹。
“今天多亏了鹰也同学帮我解释，不然…”
跟在一边的雪雫也少见的面带苦色轻叹出声，后方的鹰也跟鹭泽葵倒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玲奈前辈跟弓弦羽同学，她们以前是有什么矛盾？”
鹭泽侧过头看向一旁的鹰也问道。
“呵呵，谁知道呢。”
鹰也耸肩回应。
“总之能够消除误会的话就是好事。”
“但愿——”
（嗯？！）
鹰也突然又有今天早上时候的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只是这次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顺着鹭泽葵的目光侧过头顺便看了一眼后方。
“鹰也同学，你怎么了？”
“呃不，没什么。”
他急忙开口解释。心中又感叹是不是错觉。
青司跟鹰也和鹭泽三人在宿舍楼与雪雫分别，这段路的过程中，鹰也依然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他又发现那个目光准确来说，是针对雪雫的，在跟雪雫分别后的那种感觉就瞬间消失了。
“已确认目标，弓弦羽雪雫的住所。”
“是否展开行动？”
“里绘，再等等。”
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少女站在女生宿舍楼的楼梯口，她看着穿着二年级白色制服的雪雫上楼后，夏希里绘掏出手机发送短信。
“了解，何时开始？”
“从明天开始按照计划进行。”
“可以的话，我能今晚就完成任务。”
“这可不行，万一失败了会功亏一篑，雪雫小姐可是我们要拿来跟弓弦羽家谈判的筹码，任务必须要成功。”
“了解。”
少女将手机收进上衣口袋，原本不甘心和平静的脸色慢慢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