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诱导（五）
那种奇怪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直至一个星期以后，鹰也都能明确的感受得到，尤其是自己在雪雫身边的时候。
因为青司被迟鐷老师拉去教导剑术的缘故，今天的午休是只有鹰也跟雪雫等人在一起，琴乃和鹭泽也在场的情况下，鹰也本以为那种感觉会少很多，但依然没减轻。
今天雪雫提议一起去楼顶吃饭，转机也是这时候出现了。
“那个，请问您就是弓弦羽学姐吗？”
一位身穿着一年级速成班制服的黑色制服的少女在他们面前向雪雫问候。
“呃，我是？”
雪雫看起来十分意外，她看向走过来的少女，尽力的去回忆自己是不是跟她见过面，但丝毫没有相关记忆。
“学姐您好，我是一年级的夏希里绘。”
“你好…”
“嗯，谢谢您一周前对我的帮助。”
少女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勉强，微风吹拂起她及肩的黑发，脸上也有点微红，看起来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
“这是谢礼。”
然后夏希同学将手中的餐盒递出去。
（…嗯？）
鹰也有点不懂，为什么她一出现，那种被人窥视的异样感就消失了，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眼前这个少女在跟踪雪雫？
他暂时没有搞清楚，只是看着夏希同学和雪雫的谈话，不做表态。
“举手之劳而已，夏希同学你真的是太看重了。”
“啊不，要不是学姐你帮忙，我还都真找不到教室而迟到。”
经过夏希同学的解释，雪雫才想起开学的第一天，她和织田琴乃去搬教科书的时候撞到一个不认识的一年级少女。
那时候满地掉落的教科书和一脸凌乱跟歉意穿着一年级黑色制服的少女，雪雫劝阻了身旁织田琴乃的刁难，反而是捡起教科书并告知了她教室的位置。
只是那个时候她没问名字，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个女孩叫夏希里绘。面容十分的清纯标致，仔细一看的话好像在哪里看过某个照片，她跟照片里的某个人就长得很像。
但那是久远的记忆了，雪雫也记不得那么清楚，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织田琴乃注意到从刚刚雪雫和夏希里绘对话开始就走到远处椅子上独自坐着的鹰也，她因为在当时的一点小矛盾，碍于面子她也不愿意继续和那个少女多说些什么。
“你很在意那家伙。”
然后她就坐在鹰也的旁边，两个人沉默了数秒，然后织田琴乃开口，明明是询问，但语气听起来丝毫没有疑问的感情。
“那家伙是指谁啊。”
鹰也抬起头靠着座椅靠背，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明知故问。”
琴乃和鹰也的关系是建立在他们都认识雪雫这一点身上，原因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丝毫就聊不上话来。
但他们也都谈不上排斥对方，对于鹰也来说的话，或许也只是他们有过相似经历的事情，鹰也才会有所关注。
“那个夏希同学，你以前是不是见过？”
鹰也无言，只是用神情来告诉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时不时的…”
“不知道，看哪又关你什么事。”
他的这冰冷强硬的小声开口直接将琴乃给沉默了。
“是不是见过，又是不是跟我一样，她又到底认不认识我，我全都不清楚。”
鹰也别开脸又说。
“你这家伙总是一副啥也不关心的态度，可真亏青司和雪雫能和你成为朋友。”
他没想到织田琴乃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直接被她伸手扯住衣领不放。
“那么。”
“你又是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关心了。”
鹰也的话让织田扯着他衣领的双手放下。
“鹰也同学……”
“抱歉。”
织田琴乃的道歉只是让鹰也目光低落了一点，没有了刚刚的锐利，他沉默不语没有回应，这一向是也鹰也的作风。
“因为我也没有想好。”
沉默许久，鹰也给低着头的琴乃甩下这句话就站起身离开。
鹰也不打算继续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待下去了，走到正和夏希里绘交谈着的雪雫旁边小声开口。
“我去找青司。”
“嗯。”
雪雫并不在意鹰也的异样，只是点头。
“浅苍学长，再见。”
坐在雪雫一旁的少女立刻起身向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鹰也喊道，听起来夹带着一点犹豫。
“…嗯。”
鹰也回头看了一眼后便离去。看样子是雪雫或者鹭泽葵向她介绍的。
“浅苍学长是有什么事吗？”
少女转过头看向雪雫。雪雫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她并不打算跟刚认识没多久的学妹讲起自己身边朋友的事。
他要去的是学园在室内的训练场。
（哐当的碰撞声响起）
腾空飞起的木剑旋转两圈后又落在地上，然后少年的训练木剑在鹰也的肩膀上落下。
“我说老鸟，你中午不休息么？”
“雪雫让我来看看你。”
青司将木剑收好，又将椅子上的罐装汽水递过去一瓶。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
“你想她了？”
“倒也不是，还好她不在，不然又要被逼着练习术式。”
青司将手中的符咒注入灵力，然后瞬间就爆发出一段火焰击中前方的靶子。青司是在练习如何快速或跳过咏唱“言灵”，所以刻意的控制灵力的使用，导致威力很弱，甚至不足以将木制靶引燃。
“练习的不错嘛。”
“多谢夸奖。”
“倒不如说老鸟你就没有想过试试？”
“我就算了。”
喝着汽水的鹰也将罐子放到一边，双手撑着膝盖上坐着，他的目光显得有点迷茫。
“毕竟我是没有打算成为什么一流除魔师。”
“不行，老鸟你以后要跟我搭档的。”
“啧，漂亮话可就少说点，我压力很大。”
鹰也不屑的回复坐在身边的好友。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那个异样感说给青司听，现在他心中无比确定那个夏希里绘就是偷偷窥视雪雫的人。
然而，鹰也并没有说出口。直至来到十月的第一天。
“真是抱歉啊，浅苍学长，弓弦羽学姐今天我也要借走咯。”
雪雫正在和鹰也询问青司最近都在做什么时候，这个一年级的学妹又一次出现，每次下午的课结束之后，雪雫都会被这个“积极好学”的学妹带去进行术式练习。
“鹰也，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再见，浅苍学长~”
无意拒绝她积极的求学，雪雫被迫和青司跟鹰也分开，这一次也只好匆匆跟鹰也打个招呼就离去。
“这家伙——”
鹰也跟少女的目光对上，那种违和感愈发严重。他甚至觉得夏希里绘是在故意刺激的向自己发出挑衅。
“这种不安感到底是什么…”
“难道说是和我——”
鹰也不敢在自言自语，他认为现在必须要去找好友青司讨论，因为这可能关系到雪雫的安危。
终于按耐不住内心这种闷热和焦躁感的鹰也，他做出决断，哪怕那种可能性极低，但鹰也不打算因此不管。
第46章：侵蚀（一）
“老鸟你干嘛，我可是在努力成为一流的除魔师而拼搏奋斗！”
“你还真的要打算成为英树晴彦啊。”
“毕竟，老鸟你也说过…”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对青司穿着训练服挥动那把不长不短的剑，鹰也忍不住想吐槽，差点都忘了自己要跟他谈正事。
“别奋斗了，有事问你。”
“啊不对，跟你商量。”
然后鹰也将自己内心对夏希里绘的不安感以及这段时间被窥视等情况都一口气的跟青司讲清楚。
“老鸟，你说那个夏希同学在跟踪雪雫，你还觉得她有问题，为什么？”
“我看那个学妹很正常，跟雪雫相处起来好像挺好。”
青司将手中的“狐雨”收进刀鞘中边对靠在一旁训练室墙壁的鹰也说道。虽然见过的不多，但他的印象里的夏希里绘是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单纯和活泼。
而且一时还理不清头绪的青司，对鹰也会这么激动的跟自己商量这种事而困惑。
“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总之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关于夏希里绘这个新入学的一年级女孩的情报搜集，鹰也是一个人调查过的，不仅偷偷进入教一年级速成班的田扳海教师的办公室里寻找资料，还到处在网上搜索这个名字。
可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首先是网络上搜索的同名人，没有一个是对得上年龄的，能找到照片的也是一个都没有相似的。
“但是总归来说，夏希同学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这半个月以来，我怎么看都是觉得夏希同学都像是好学生的样子。”
“好学生…”
“对啊，学生！”
鹰也突然激动的想到了什么一样的连连感叹。
“啊？”
“不管她是不是学生，可那种压抑感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
“压抑感？”
青司有点担心的问。
“但要说真的单纯仅仅是一个学生，我应该不会这样……”
无论怎么看，青司都觉得鹰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所以干脆他就按照鹰也的意思暂时怀疑夏希同学。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伪造的身份进入学园的？”
“这怎么可能，老师和学园方面又不是傻子。”
“但要是学生名单就被人为篡改过的话？”
“如何验证？”
青司认为鹰也的猜测实在是过于的荒谬，完全就是在乱猜，他认为并不存在这种可能，因为就从动机来说，夏希里绘接近雪雫已经有一段的时间，如果真有问题的话，那么早该暴露出多少踪迹。
并且会对雪雫造成危险这个，青司更加是认为不可能，道理也是一样的，从动机上来说明显不对，要动手的话早就该动手，更何况青司去找雪雫时看到的，以对夏希同学的术式练习水平，他就可以轻松拿下。
“这就是你说的验证办法？”
两个人来到迟鐷友哉的办公室门口，青司被鹰也带来这里是真看得有点傻眼。
“要是我真搞错了的话，我就跟她道歉。”
“所以老鸟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鹰也是自己的好友，青司认为鹰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将夏希里绘怀疑到这个地步，所以即使一路上口头都反对，可还是老实的跟着鹰也乱来。
“如果说是学园官网的数据库的话，应该没问题。”
结果鹰也还把鹭泽葵也一起拉来了这里，因为鹭泽比较擅长这个，鹰也认为有必要让他提出参考意见。
“鹭泽，你之前跟我说擅自黑入学园的数据库要是被发现了会被直接退学对吧？”
“那当然了，虽然学生名单的资料也谈不上特别重要，但是这种行为可是不可饶恕的。”
鹭泽葵靠在墙边小声的发出提醒。
“所以…老鸟你带我们来迟鐷老师的办公室……”
青司有点不祥的预感。
“鹰也你是打算用迟鐷老师的账号来进行数据库的操作？”
鹭泽补充上一句，青司只觉得鹰也的想法也太乱来了。
“没错，所以我还需要青司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喂喂，这样不太好吧？”
青司有点犹豫，他多少猜到鹰也要自己做什么事。
“叫你的“式神”去找到迟鐷老师，帮我们放风。”
“——好吧。”
关于青司的式神，那是一只纯白色的鸟，浑身的羽毛都是白色，唯一不是白色的就是猛禽的钩嘴和尖爪，以及有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白羽。”
青司目前唯一的“式神”就是此时由灵力形成的名为“白羽”的鸟，落在青司肩膀的鸟儿晃动着脑袋用羽毛贴在青司的脖子上。
按照迟鐷友哉的说法是它跟“筑灵机”搞出来的那些试验品完全不一样。
“筑灵机”是创造“通用式神”的术式机关，国家级别的特殊机关，主要为除魔师服务，只要提前递交申请，通过审核准许就会帮助创造适配绝大部分除魔师都能操控的“通用式神”，即使是民间机构的除魔师也可以递交申请，但很难以个人名义通过审批。
“青司，我一直都好奇，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不是鹰也发问，而是鹭泽葵小声询问，青司有点诧异。
“白羽是女孩子吗？”
“别问了，就是只憨憨的母鸽子。”
没等青司开口，鹰也直接帮回答。结果被这只白色鸟直接张开翅膀飞扑在鹰也的脸上，似乎是在宣泄不满。
“白羽，别闹了。”
看着这只白色、体型还真就比鸽子大一些的鸟在鹰也的头上乱啄，青司急忙开口制止，式神对主人的命令通常是会绝对执行，很快它就乖巧的飞回到青司的肩膀上安静的缩着脖子一动不动，正如鹰也说的那样看起来还真有点憨。
“那就拜托小家伙你去找到迟鐷老师的位置了。”
青司点了点头答应后，白羽就跳离青司的肩膀张开翅膀飞向空中。
“…确定了，迟鐷老师不在，里面没人。”
鹭泽葵按照计划使用《通用狩鬼术》的第十一式“感知强化”，这是一种提高施术者的感官的术式，正如其名一样，特别的是还能够在小范围内对灵力十分敏感。
如果迟鐷老师在里面的话，那么肯定是会有反应的，得到鹭泽葵的确认后，鹰也直接将手搭在把手上，直接就推开了。一般来说迟鐷老师的办公室是不会锁门的，毕竟天色还没有到晚上。
“青司你在门口把风。”
“嗯好好。”
虽然已经是结束下午的课程，通常已经不会有学生在教学楼逗留，尤其是教师办公室附近，但鹰也并不放心。
“鹭泽，拜托你了。”
鹰也根本就不懂电脑操作，只是站在双手颤抖的鹭泽葵身后。
“鹰也，要是被发现了，你可要想好办法啊。”
“啰嗦。”
鹭泽无奈的走到迟鐷的桌前，直接将闭合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还真的跟青司说的一样，没有上锁。”
“…毕竟那小子可是经常被迟鐷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
鹰也和鹭泽都对这个深有印象，他们也记不得迟鐷多少次单独叫青司到办公室里了，总之就是多半为批评惹祸的青司。
“账号也没有退出，看来有希望…”
“拜托了！”
鹭泽熟练的打开学园的官网，然后直接登入了迟鐷友哉的教师账号，找到数据库窗口后点进去就看到检索和查找画面。
“夏希同学看起来很正常一个人……”
在输入之前，鹭泽侧过头看向鹰也说道，他至今依然对鹰也为何要调查那个一学年的学妹表示不解。
“夏希里绘，快点输入。”
鹰也的催促之下，鹭泽快速的摁动笔记本的薄膜键盘切开输入法将名字输入到检索栏上，然后直接被鹰也用鼠标点了回车。
（关键词“夏希里绘”，数据检索中——）
系统已经开始检索，他们只需要等待几秒就会有，毕竟东京第一除魔师学园的学生并没有很多，要是将条件增加上“一年级”的话，检索速度会更快。
鹰也咽了咽口水，他其实心中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导致误解。要是真的误解就必须要考虑去好好道歉才行。
（数据检索完成：NODATA）
“夏希里绘……不存在？！”
“那…那她是谁？”
早就对这个一年级女孩有所察觉的鹰也现在细思极恐，他认为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去找到雪雫。
鹭泽葵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学园官网的数据库都没有资料的话，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要只是数据录入的延迟还可以解释，可时间上说不通，因为那个少女已经入学有半个月，根本不存在至今还有学生没有完成资料注册的可能。
“青司！”
鹰也焦急的直接向站在门口把风的青司喊道。
“我知道！”
鹰也的意思就是让青司现在立刻用手机联系上雪雫。
没想到鹰也的猜测竟然是真实的，现在青司的内心比谁都要慌张，他的内心忐忑和祈祷，先是打开通讯录拨打雪雫的电话，等待许久也没有接通，他又连续发送几条短信，也依然没有回应。
这样一来的话就确定夏希里绘是伪造了证件和学生身份，并且通过替换一年级速成班的教师田扳海收到的学生名单，从而顺利的伪装并接近雪雫。
“老鸟…”
“该死！”
鹰也和青司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忙的跑出迟鐷的办公室，只留下一脸迷茫的鹭泽葵。
“鹭泽，接下来就暂时拜托你了。”
离开办公室之前，青司向鹭泽交代，他是要让鹭泽将迟鐷老师的账号登陆的学园官网数据库的浏览痕迹消去。
并非是消除检索痕迹，而是消除浏览痕迹，也就是就算学园方发现也没事，毕竟是迟鐷的账号，他们要瞒住的是迟鐷友哉本人。
第47章：侵蚀（二）
“夏希同学，你确定今天要去后山？”
“室内太狭窄，而且操场又怕伤到其他人，另外我不是很喜欢被太多人看到，所以找一个无人的地方。”
虽然后山距离操场并不远，从定义上来说也属于学园的范围内，只是夏希里绘说的没错，后山是很少有人去的，雪雫只见过青司和鹰也能够早起去跑步。
“而且，我怕浅苍学长路过看到了又会有意见。”
雪雫直接满脸尴尬的微笑，看样子是这位学妹误解了什么，她认为有必要解释。
“那个夏希同学，我和鹰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别误解了。”
“那是什么？”
“我们就是关系好的同班同学而已，而且我所（喜欢）……”
雪雫没有说完，直至说到这个话题她才回想起来这近半个月以来，似乎自己很少跟青司在一起活动。
经常就是自己下课后打算去找青司，但都被夏希里绘所碰到，然后自己基本没拒绝过她，之后甚至来不及和青司亲口说明情况，只是口头跟鹰也说上一声。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场景相似的太多，所以夏希同学才会有所误解，雪雫这么想到的边跟上她从操场往学园的后山方向走去。
“我看浅苍学长的眼神实在是太尖锐了，所以我才误解，十分抱歉啊。”
夏希同学双手背在身后十分悠哉的往后山的小道上走，看起来十分活泼的蹦跳式前进。
“鹰也的性格就那样啦……”
本还在想为什么鹰也会对夏希同学有所抵触，这一点雪雫经过这一周的观察也多少察觉，但她又想到好像鹰也对织田琴乃也是类似的态度之后，雪雫也就没有多想。
然后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两位少女身影轻快的不断前进。
雪雫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夏希里绘提议到后山时的疑问，直至跟着少女来到后山的空地时，望着地面上有一些像是爆炸和雷击留下的痕迹，从深浅和风化程度来看有一年的时间。
“夏希同学，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开始？”
见到前方的黑色制服的少女背对自己一言不发，雪雫小声的开口顺便将手上的肩包放在一边。
“弓弦羽学姐还真的是好说话呢。”
少女依然背对着雪雫开口，语气一改往日的轻快活泼般的清灵，现在是一种冰冻感十足的语气。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很虚伪，所以故意装作这个样子。”
“诶？！”
雪雫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震惊，瞳孔微微收缩，这种被人欺骗和背叛的感觉就像是寒冷的尖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中。
“但没想到学姐你是真的很单纯，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堪称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她嘲讽一样的话语让雪雫的目光从犹豫震惊中切换成了严肃冷漠。
“将我引到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雪雫的头脑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她来后山，或许正如少女所说的一样，自己被她的那副伪装所诱骗了。
但是将自己带到后山的目的是什么，又想做什么，雪雫并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将手靠在后背，尝试将灵力注入符咒中随时做好准备。
“我劝你少做这种白费力气的事。”
“……灵力？！”
雪雫这时才发现自己不仅无法发动术式，就连体内的灵力也在快速流失，浑身动弹不得。
她通过眼镜的余光看向周围，才发现附近的树木枝干上都贴着符咒并发着光。
“谁让你能够毫无防备的就这样走到我这甚至没完全准备好的结界中呢？”
少女转过身露出狡诈的笑容，跟平时的可爱脸庞完全不一样，即使这张雪雫觉得有既视感的脸本身还是洁净白皙的标致。
可身陷阴谋险境的雪雫，只觉得无比的丑陋以及痛恨自己的不小心，无论是焦急也好，还是束手无策也罢，她只能僵在原地，除了说话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在那之前。”
夏希里绘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嗯，是的。”
“目标已控制，她丝毫没防备。”
她的语气也显得成熟不少，打的电话说得一套又一套。
“临时审问？您确定吗？”
“…好的。”
然后她挂断电话转过身看向已经因为灵力流失严重瘫软在地的雪雫。伴随着灵力的继续流逝，她已经快坚持不住理智的要昏迷过去，但这时放在肩包里的手机响起了电话，似乎是因为声音太小再加上背景噪音，夏希里绘并没有察觉。
这一下让雪雫从意识丢失的边缘拉了回来，她知道青司一定在找自己，还有一线的希望。
“弓弦羽大小姐，我本想就这样把你带走，但是有人要我现在就问你点事情，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议你说实话。”
夏希里绘直接走到了瘫倒在地的雪雫旁边蹲下小声的开口，那种声音带着一种邪魅。
“你想问什么…”
灵力的流逝以至于雪雫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有些艰难，更别说是做出任何的反抗。
“弓弦羽本家保存的关于北冈透和笹目枫夫妇的遗物在哪里？”
“…遗物？”
雪雫被她的问题一下给愣住了，为何她想要北冈父母遗留下来的东西，她想不明白，关于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她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但并不知道具体都是些什么。
她的奶奶弓弦羽希子更是好几次警告雪雫不要去问北冈家的相关事情，甚至有次她偷偷溜去藏有北冈家遗物的房间时被贴在门上的符咒所阻挡和被发现，之后就是被希子狠狠的骂了一顿。
“我不知道…”
“哼，算了。”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该有的。”
“是时候还回来了。”
雪雫深呼吸一口气等待着昏迷前的一刹那。
“青司，这家伙交给我，你去看看雪雫！”
“…喂，雪雫！”
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此同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连续的爆炸声响和冲击带来的震动让雪雫重新睁开眼睛，她的灵力流失也终止了。
“青司…还有鹰也同学？”
“没事了，接下来交给我们。”
“为什么？”
雪雫开口想问他们是怎么发现夏希里绘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有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老鸟，你觉得要是绑架的话，首选的地点是什么？）
（肯定是没人的地方吧。）
（那…会不会是后山？）
因为情况紧急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青司跟鹰也快速的在后山的小道上跑，借助《通用狩鬼术》第三十七式“影步”的帮助下快速奔跑。
“真不巧呢。”
“是啊。”
鹰也和夏希里绘是面对面对视。
“看来浅苍学长果然不同于凡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有些地方多少有些相似。”
在跑上山的时候，鹰也就感觉到体内的那股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如今面对这股燥热感来源的本人时，更加的燥热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
只是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的表情。
“相似的地方？”
夏希里绘冷笑一声，手中的符咒抬起，那红色的符咒纹路爆发出强光，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和狂风将鹰也直接吹飞。
“我倒要看看哪里相似了。”
鹰也虽然被吹飞倒在地上，但看起来并无大碍，可是刚撑着身体要站起来的时候，心脏的燥热感突然加剧数倍，直接让他双手控制不住的撑在地上。
“这是…鬼气？”
看着夏希里绘手中符咒不断的流出的黑紫色雾状气流外溢，被青司搀扶站起来的雪雫小声开口，她一脸的震惊。
“老鸟？！”
青司看向撑在地上喘着气的鹰也喊道，这种灵力强度几乎是只有“中阶崩坏”以上的情况才会出现。
“青司…”
“快逃，那家伙…”
雪雫的提议都显得微弱，她是认真的警告，并非是对这种情况完全无知，身为下一任弓弦羽家主继承人的雪雫从小就接受祖母的教育，也翻阅过大量关于“鬼气”的书籍。
“夏希同学是被“鬼”控制了…”
她记得希子说过，即使以后不选择当除魔师这一行，但只要你是阴阳师的身份，也绝对不能选择走上邪路，其中之一就是尽可能的不要尝试和“鬼”共存。
“原来如此…”
夏希里绘看着眼前的撑在地上的少年痛苦的样子，口中呢喃着什么。
“你看来还真的是我的同类，这样的话有没有考虑加入我们呢，浅苍学长？”
她的语气变得平静了许多，似乎真的在向鹰也发出邀请。见到鹰也沉默没有反应，夏希里绘直接走过去到鹰也的面前并伸出手。
“你是什么人？”
“看在弓弦羽大小姐的份上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来自鬼影教会，会帮助你实现愿望。”
鹰也得到回答后嘴角上扬，然后站起来看向夏希里绘，这个时候他深红色的右眼让夏希里绘愣住了，这也是让青司和雪雫都感到吃惊。
“教会…名字听起来挺不错的…”
“但我拒绝。”
然后鹰也的那早就被黑色“鬼气”所覆盖的右手直接一拳打在夏希里绘的身上，根本来不及防备的少女被击倒摔在地上。
“糟了！”
雪雫突然开口让已经看傻了的青司回过神。
“我本该料到被侵蚀到这种程度还能拥有理智的浅苍学长不正常…！”
夏希里绘吐出了一口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她的黑色一年级制服也破烂不堪，显然是被鹰也刚刚的攻击，仅仅是被“鬼气”影响下的一拳就伤成这样。
“但我倒想看看，浅苍学长你还能坚持多久？”
少女发出狰狞般的笑，这跟那副好面容完全不匹配。
“…滚。”
然后喘着气的鹰也走了几步终于说出了这一句话，他全身已经被“鬼气”所覆盖了大半，头发的颜色也变成白色，那只右眼发出红色的光，完全就像是“鬼”特征。
夏希里绘识相的轻笑一声，然后握持着手中的符咒，闭上眼轻念着“言灵”，随后直接化为一团紫光消失不见踪影。
“那是早就做好准备的远程转移术式…？”
青司记得迟鐷老师曾经在课上提过这种术式，要让这种“远程转移”的术式成功发动，需要提前的准备，例如布置好法阵和需要的媒介。
也就是说夏希里绘的策略很完美，还有应对失败后的意外紧急情况处置。
“…鹰也，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面对一头白发散发着“鬼气”的好友，青司无法相信的十分少见念出他的名字。
第48章：侵蚀（三）
“抱歉，瞒着你们那么久——”
鹰也转过身尽量的摆出微笑，可那全身缠绕的“鬼气”以及红色的瞳孔和白发让青司和雪雫直接僵硬在原地，他们受到的冲击可是不比逃走的夏希里绘要小。
“老鸟…”
“鹰也同学，你到底？”
青司搀扶着雪雫尝试往前走去，他们想要确定眼前这个跟往日完全不同面孔，发生极大变化的好友到底还是不是正常。
“…菜鸟，你可不能忘了自己说过的。”
“织女星…”
青司下意识的小声开口，眼神迷离的雪雫有点不解，但她现在并不在意，只是紧紧盯着鹰也，他们两人每前进一步，这位昔日的好友就往后退一步。
“再见了。”
已经被“鬼气”侵蚀影响的鹰也在慢慢丧失理智，他一跃而起一下就消失在青司和雪雫的视野当中。
“喂，老鸟…！”
“等等！”
“鹰也同学……”
就算是再焦急的想去追上鹰也，可是面对失去自己搀扶就摇摇欲坠十分虚弱的雪雫，青司也不能放手不管。
“青司，先别管我了，去追鹰也，快点！”
“不然他会……”
雪雫一看就是在勉强自己，青司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少废话，抓紧我。”
“我们一起去。”
然后青司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将雪雫抱起在怀中，与此同时发动术式“影步”来提高速度。
即使有术式来强化身躯，可雪雫的体重也不能说很轻，同龄女生中的标准水平，要长时间的抱着她奔跑是很累的一件事，但青司认为在这件事上不能犹豫，所以他是无节制的在释放灵力。
“…青司。”
被怀抱的雪雫只感到一股舒适的温热，青司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让她也知道他是多么的着急。
“雪雫，帮我拿出手机接电话。”
青司跑动的过程中，他穿着的那件一年级黑色制服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这件黑色的一年级制服，雪雫自己也穿过，尽管男性和女性的制服上衣外套区别并不大，所以一下就摸准位置将手机拿出来。
“青司，你和鹰也找到弓弦羽同学了吗？！”
这是鹭泽葵的声音。
“喂，青司，雪雫在哪？！”
这是织田琴乃的声音。
“我没事。”
雪雫急忙开口替代青司回答。
“雪雫？！”
电话里的织田同学发出惊喜的声音。
“你们在哪？”
鹭泽葵的背景声音直接没了，看样子是被织田琴乃直接抢走了手机。
“我们在去学校外面的街道途中，现在是…”
雪雫将目光看向前方一眼写有“涩谷”的方向牌，然后立刻回答。
“我们在去涩谷的路上，要去找到鹰也同学。”
“鹰也…他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来解释。”
雪雫还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时，青司开口了。
经过简单的一分钟多时间的说明，织田琴乃和鹭泽葵都基本了解情况。
“那你们现在是赶往涩谷对吗？”
“嗯，你们也来？”
“那当然了，朋友有难，必须相助！”
“…谢谢大家。”
鹭泽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干劲，雪雫不由得感叹青司和鹰也是真结识到了好朋友，当然一向和鹰也不对付的织田琴乃也能这时抛开偏见出手相助，也是让青司感到意外。
当青司和雪雫等人急着赶赴涩谷的时候，一直被追赶的鹰也本人，他此时正在拼尽最后的理智来让失控的身体不会乱来。
“拜托了，再坚持一下。”
“…可不能在这里？！”
击退夏希里绘后，鹰也早就做出抉择，为了让“鬼气”影响无法控制的自己不伤害青司和雪雫而向校外跑去。可是他的理智甚至已经分不清楚方向，一个劲的前进往涩谷方向跑了。
鹰也摇摇欲坠的直接摔在了街道，他本想是直接往郊区跑去的，可是根本无法再控制“鬼气”对自身的侵蚀，他认为自己可能接下来几秒内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之所以会演变成今天的样子，这一切还是源自十年前，鬼气四散笼罩着整个东京市区，寻找着兄长和母亲的男孩在街道上无助的奔跑，直至被流窜的“鬼气”冲击至全身。
但是男孩的命没有因此就结束，从漆黑“鬼气”中走出来的一对年轻夫妇走了出来，那个时候那位年轻的男人开口。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吗？）
本想放弃的男人咬牙切齿，一副愤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他身边的年轻女人在将男孩身上的鬼气清除又用手抚摸他的右眼后开口。
（不，他好像还有救，只是……）
（为什么？）
男人不解的走到女人身边询问。
（他的右眼还没有被侵蚀）
（你打算…）
女人点了点头露出微笑的跟男人对视。
（我想将侵入他体内的鬼气集中转移到右眼，然后再封印住，这样的话他就还能活着。）
（有这个必要吗？）
将符咒拿出掐在指尖准备发动术式的男人又开口，他并不是又想放弃，只是随意性的开口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执着。
（这孩子的年纪很像青司呢…）
（我不想亲眼看着还有一线生机的孩子死去。）
等到青司和雪雫好不容易追上鹰也时，鹰也已经丧失理智不受控制的开始在街道上随意的破坏，“鬼气”影响下的他能够轻松的摧毁一切障碍，路面的数辆汽车都被他一拳或者一脚就掀飞，甚至引发爆发而本人却毫发无损。
“鹰也…”
青司将雪雫放下到地上，得到灵力恢复的雪雫已经能够独立的站起来了，他们一同注视着涩谷街道上陷入疯狂的鹰也。
警报声和四散的人群让整个现场都变得极为的混乱，按照计划青司要等到鹭泽和织田同学到了之后再一起动手阻止鹰也的疯狂举动。
“青司，雪雫我们到了！”
鹭泽葵和织田琴乃是开车赶往这里，负责开车的是织田琴乃，她一到就打开车门跑出去向雪雫和青司喊道。
“来的正好！”
“按照计划进行！”
在他们赶往这里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该如何去控制住失控的鹰也。
“鹰也同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术式开始展开之前，鹭泽葵望着不断接近他们的白发少年，那个身体被“鬼气”环绕，皮肤都变得黯黑，右眼发着红光的人是鹰也，鹭泽葵和织田琴乃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之后我会跟你们解释，总之先开始吧！”
“好！”
众人回应青司的话，制定计划的是雪雫，她认为靠暴力去攻击鹰也是成功率极低的做法，所以她的建议就是用大家都学过的《通用狩鬼术》的第一百式——“封印结界”。
这是困住“鬼”的一种术式，通常不需要那么多人一同使用，可是见识过“鬼气”影响而失控的鹰也有多强的雪雫，为了以防万一她才建议大家一起进行。
“晴彦，快起来！”
“啊，我才刚睡。”
澄子直接将靠在座椅上，手拿着报纸翘着腿在桌上打瞌睡的晴彦叫醒。
“涩谷街道有人称发现有鬼。”
“鬼，什么鬼？”
晴彦一副模糊的打起哈欠起身。
“好好看这个，网络上现在传的到处都是。”
直至澄子手机里的网络照片中的涩谷街道上一位浑身缠绕着“鬼气”的少年的照片盯到脸上看的时候，晴彦的神情才立刻严肃起来，他直接将桌上的外套提起拿上一旁的“村雨”就往门外跑。
“时间紧迫。”
“我知道！”
鹰也在街区的破坏和鬼气外泄导致路人向诡事局举报，英树晴彦和弓弦羽澄立刻开车赶赴现场。他们开车到现场后，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异常的灵力反应和那位右眼是红瞳的白发少年四散的“鬼气”，这十分的明显。
只是奇怪的在于，它好像遭到控制或者封印一样的被困在一个结界中，并且疯狂的捂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那些穿着…是除魔师学园的学生？”
晴彦将“村雨”别在腰间往前走去，很快就看到将浑身缠绕着“鬼气”的少年困在结界中的几个身穿除魔师制服的少年少女。
“多少有点夸张。”
跟在晴彦一旁一样身穿诡事局制服的弓弦羽澄开口调侃。
“澄子，这可不一样，小雪也在。”
“她…？”
顺着晴彦的目光，澄子一下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制服，虽然衣物有点沾上泥土而变脏，但那个身影和标致的熟悉侧脸，澄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孩子们干的都不错。”
“之后我会跟他们的迟鐷老师写表扬信的。”
晴彦将“村雨”拔出刀鞘，发动术式一跃而起的跳到了几位学生们的前方，他带着一副微笑的开口。
几个除魔师学园二年级速成班的学生就能压制住六级的中阶崩坏以上才会出现释放如此强“鬼气”的危险目标，晴彦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是觉得太假。
“晴彦（英树）先生…？！”
众人惊呼，纷纷表示惊讶。
“但是，晴彦先生，他是我的同学。”
对晴彦手中的“村雨”正在被术式强化，一副要把瘫倒在地昏过去的鹰也砍成两半的架势，青司和雪雫急忙开口解释。
“你们的同学？除魔师学园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晴彦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依然一步一步的前进。
“相信我们，英树先生！”
“…你们恶作剧的是不是有点够了？”
见晴彦依然没当真，青司和雪雫有点慌张，为了将被鬼气侵蚀而失控的鹰也控制住，他们的灵力都被大幅消耗才设立住临时困住鹰也的结界。
现在要是想暴力的去抵抗这一流除魔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司！）
“鹭泽…”
当青司不知所措的时候，鹭泽葵将“狐雨”连同剑鞘的扔给青司接住。
刚刚的封印术式中青司是出了最少力的，因为他并不擅长封印术式的使用，整个过程基本是由鹭泽葵和织田琴乃和恢复了一些的雪雫所为，他们现在已经耗尽了灵力，尤其是雪雫再次的瘫软在了地上。
“澄子，你来拍照取证，之后我来处理。”
“好好好，又要耍帅…”
弓弦羽澄表示无语的耸肩，她其实是觉得这根本就打不起来，因为眼前的就只是几个学生而已，他们看起来状态还不佳。
只有那个手中拿着一把疑似东方剑的少年，那位自己妹妹一直暗恋的青梅竹马，但要是说对上英树晴彦的话，这简直就是大人欺负小朋友一样。
她也知道晴彦肯定会把握好分寸，所以并不阻拦也不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还真的一本正经的开始录像。
第49章：侵蚀（四）
看着手持太刀的青年走过来，青司倒吸一口凉气，他在克制自己的慌乱和后退的想法。
“这就是英树先生的实力…？！”
仅仅只是第一次的剑刃互格产生的攻击，青司就被逼的连连后退，甚至握着手中的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再次感叹英树晴彦有多么的强。
“让开，北冈同学。”
英树晴彦本就无意跟这还是学园里的学生敌对，手中的“村雨”刚刚也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他并没有认真。
“抱歉，英树先生。”
“我不能让你就这样伤害我的好朋友。”
“他已经没救了，必须要除掉。”
“他现在是危险份子，那种程度的鬼化，你以为是你们这些小孩就能应付得了的吗？！”
这位青年的口气十分锐利且严肃，单手握持的剑刃闪烁着金属光，灵力正在其表面环绕扩散，通过“术式”来强化剑刃的杀伤力。
显然这位一流的除魔师英树晴彦是打算来真的了，可青司并不打算让开路。
“怎么办…？”
青司认为根本不可能和英树晴彦对抗，甚至接下来的一击，自己就会被击倒。
而鹭泽葵和织田琴乃也因为先前为了镇定住鹰也而是强弩之末，雪雫更加是灵力还在恢复的瘫痪，他们无法帮到自己。
“只能用那个了？”
青司是在问自己，他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拼尽全力的去抵抗。
（对方可是英树晴彦…）
（不用全力的话，老鸟就真的会死…）
（不管了…）
看似短暂的几秒时间，可青司的内心挣扎却十分的强烈。
少年的全身所突然爆发的灵力让晴彦一愣，他皱起眉头看向青司，思考着关于这个少年的一切印象。
虽说是著名的北冈透的后代，可一直以来晴彦都能看出这个少年的灵力和术式技巧上都比不上雪雫，冲顶就是青司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的进步感到一点意外。
“灵力爆发？”
雪雫和晴彦都注视着浑身被白色光辉包围的青司，那把“狐雨”也因为灵力的大幅度爆发而被灵力形成的薄膜包裹住。
这是之前青司考试在中用过的术式，亲眼所见的雪雫和琴乃是印象很深刻，后续雪雫就在问青司是如何做到的，可青司一直没有说，没想到今天又会见一次。
“虽然我知道即使这样——”
然后青司一跃而起，一边发动术式来强化“狐雨”的同时，一边将刀刃砍向英树晴彦，这一次灵力的对拼上终于旗鼓相当，两把剑刃互格僵持住了。
“你这样肆无忌惮的释放灵力可是会死人的。”
英树晴彦仅仅是最初的剑刃碰撞时有点慌张，可又很迅速的就沉静下来，他开口提醒，他已经看出来青司是将全灵力释放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但是…”
青司早就有所预料，就算灵力之间的对比能做到势均力敌，但剑术、术式乃至战斗的理解和技巧，他都远不如英树晴彦。
“你这样乱来，我可不敢保证能保住你的命！”
然后英树晴彦直接强力将青司的剑刃架开，又迅速的用“村雨”的刀把砸在青司的腹部，再追加上一脚被“术式”强化的踢击。
连续的进攻让青司丝毫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击倒摔在几米外，他想要爬起来，可是“灵力爆发”所消耗的速度比想象的更快。
“别硬撑了。”
晴彦有点无奈的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刚刚的确是被眼前这少年所爆发的灵力给吓到了，他心中掀起了波澜。
“这小子要是有人指导培养的话，肯定会有朝一日能练成不在我之下…”
晴彦内心如此的感叹，他对自己的后辈能有这样的潜力还莫名的感到一丝欣慰，看来去年时候给他们上的那节课并没有白上。
“英树先生，你真的就不能考虑放过鹰也吗？”
即使如此，青司也依然要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开口发出请求。
“让开，不要妨碍除魔。”
“你以后可能也要做这种事。”
失去了鹰也的话，其他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青司心中是这么想的，然而灵力消耗殆尽的他已经无力再阻止。
“去吧，毕方！”
“什么？！”
晴彦刚要拔出居合斩，打算攻击已经浑身被“鬼气”侵蚀鹰也的时候，一侧的少女呼唤声音让他一愣，然后汇聚的灵力所形成的“火鸟”出现，翅膀燃烧着火焰被少女称为“毕方”的鸟直接冲向自己。
“…羲和烈焰！”
那是雪雫所发动的“术式”，即使她刚刚能够勉强站起身体，灵力得到恢复，她就要将自己的“式神”召唤并用所掌握的最强术式来给青司提供掩护。
名为“羲和烈焰”的术式让“毕方”释放的火焰风暴和热流，可是因为灵力的不足以支持，导致其威力也大幅削弱。
“红叶切！”
晴彦挥手“村雨”对扑向自己的火焰风暴和高温热流使用“红叶切”，轻松的将火焰切开分割。
“红叶切”是“红叶流派”的最强剑技，也是现今仅有英树晴彦能够发挥到极致而已，其产生的威力能够将一栋楼切成两半。
雪雫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喘着气又跪倒在地上，她灵力的缺乏也使得在空中盘旋的“毕方”也不得主动召回，但她的目光却依然看向被吓了一跳的英树晴彦。
“这笨丫头是想要我命吗…”
因为雪雫的举动而震惊的晴彦不由得感叹出声，他右手的“村雨”似乎因为刚刚的火焰“猝火”而变得更锋利的反射骇人的锋芒。
“小雪，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出手。”
“但是现在情况危及，我希望你不要再阻拦我。”
无论如何，英树晴彦本能的反应都是不向无辜人动手，更何况眼前的少女还是自己熟悉的人。
英树晴彦之所以人气很高，能够得到各个阶级的人支持，不仅仅是因为其一流除魔师之名，还有的就是他的出事作风就是这样，不会像一些诡事局那样的不管不顾无辜人的生命和财产。
“鹰也同学是我的好朋友，也是青司很重要的人。”
“无论它变成什么样，至少在我们都放弃之前，我不容许晴彦先生你对鹰也出手。”
“而且鹰也明明是为了保护我和青司才……”
雪雫的张开双臂阻挡住走过来的晴彦，她的诉说让晴彦有所犹豫。
“保护…”
“晴彦先生您三年前跟我说过，除魔师也好，搜查官也罢，无论优不优秀，最基础的要做到的就是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嗯。”
晴彦点头肯定，他确实是跟这个少女说过。三年前受到澄子邀请去弓弦羽本家拜访，那是他和雪雫的初见，之后简单的聊了一些话题。
但回忆起来当初为了能够让沉默寡言的雪雫跟自己聊天，晴彦可谓是下了不少功夫，还被澄子取笑了半天。
“既然如此，晴彦先生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我——”
因为雪雫的话，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叫青木里纱的女人的画面。
晴彦选择了将太刀收回腰间的刀鞘中，沉默不语以表示自己认同了雪雫的说法，可这时候电话响起。
“您是危机应对局的独立调查员…”
“上杉前辈？！”
“可是——”
“我接受命令。”
他本来是有些吃惊，但交谈了一会挂断电话后，面容从平静变为了严肃。
“晴彦先生…？”
“抱歉，小雪。”
雪雫不安的表情看向晴彦，包括其他已经无力的少年少女们都是一样，目睹着这位青年一流除魔师再次将“村雨”拔出了刀鞘。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术式的强化下，一跃而起的将剑刃砍向十余米外依然沉睡痛苦着像是做噩梦的鹰也。
“——鹰也？！”
青司想要起身将插在地上的“狐雨”拿起去阻止晴彦，可是根本就来不及，只能发出无力的呐喊，希望鹰也醒来躲开晴彦手中的剑刃。
第50章：侵蚀（五）
“友哉先生？！”
“你为什么……”
“因为答应过某个混蛋要保护自己的学生，所以我当然要这么做。”
迟鐷手上形成的防御结界强行挡住了“村雨”的刃面并将晴彦击退。
（迟鐷老师，鹰也同学他…！）
雪雫激动又欣喜的向及时赶到这里救场的迟鐷喊道。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
迟鐷有点轻松的回应雪雫，目光又扭过去看向晴彦，这位自己的好友，握持着“妖刀村雨”的一流除魔师。
“晴彦，你先听我说。”
“我的学生到底还有没有救，由我来说的算。”
“可是——”
“你小子这么喜欢打架，下次我再陪你好好练，可别现在就把“村雨”给磨坏了。”
恐怕很多人并不知道，能够跟英树晴彦在剑术上硬碰硬的少数人，正是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嘴里还叼着没抽完的香烟的迟鐷友哉。
晴彦本想就这么停下，但之前电话里的那位危机应对局的独立调查员所说的，依然另他无法将太刀收回刀鞘中。
“危机应对局那边我会解释。”
“况且要是真的没救的话，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
正打算向迟鐷说是危机应对局命令的晴彦，此时手机响起电话，这是诡事局涩谷分部长川濑裕太的电话，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把那个学生交给友哉处理吧）
得到上头指令之后，晴彦迅速的将“村雨”收回刀鞘中，然后并为自己的冒犯而向迟鐷以及雪雫等人鞠躬致歉。
“十分抱歉，看来是误会。”
然后晴彦抬起头看向迟鐷。
“友哉先生，之后就拜托您了。”
“老大不小的还一副愣头青的样子。”
对转身离去的晴彦和澄子，迟鐷有些不爽的调侃了一句。
“那小子的鬼气已经几乎完全不可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友哉先生的话，应该没问题。”
“就算没部长那个电话，你也已经打算把那小子交给友哉先生了吧？”
“你怎么知道？”
“从你被小雪说动了的时候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不过说起来小雪真的是长大了，能为了朋友站出来跟你对峙。”
面对澄子的挖苦，晴彦直接踩了一脚刹车。确实他竟然被雪雫这年下的青春期女孩说得哑口无言，这多少有点丢脸。
“雪雫她看来真的很重视身边的朋友，这样的话你这个姐姐不就不用老操心了？”
“喂喂，代理组长你就不能坦率点承认么？”
晴彦真的是不擅长转移话题，以至于一下就被副驾上触摸手机发送信息的澄子听出来了。
“雪雫说友哉先生正在进行封印施术，情况看起来不错。”
然后澄子左手抬着手机将雪雫发来的照片给晴彦看了一眼。
原本发色变成白色，瞳孔变成红色，浑身流窜着“鬼气”的少年，照片中已经基本恢复原本的模样，浅苍鹰也的脸色都已经好了很多。
“你给自家妹妹的备注是“喜欢笨蛋的小雪”，不怕她知道会打你么？”
“烦死了你。”
“友哉先生约你下次切磋剑术，你去不去？”
“澄子你就别当真了，友哉先生自从里纱姐的那件事后就说过不会再用全力。”
“…回去吧。”
弓弦羽澄其实很羡慕英树晴彦和迟鐷友哉，以及他们经常提起的那个叫“青木里纱”的女人，能够有这样的回忆实在是十分难得。
而另外一边通过迟鐷友哉的术式帮助下，鹰也恢复了正常后，本想休息一下的迟鐷又被学生们连连追问。
“总之就是这样咯。”
花了几分钟说明才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
“这样一看的话，还是多亏了白羽。”
“我说你们啊，也真的是够乱来的，要不是我发现那只鸽子在电线杆上一直叫，还叫的难听像在骂我，我还没发现是青司的式神。”
迟鐷的话让坐在青司肩膀上休息的白羽又想张开翅膀扑向迟鐷，但直接被一旁的雪雫抓住翅膀动弹不得。
“好了，白羽。”
“毕方说你再闹腾就要把你烤成红烧了。”
雪雫是故意吓唬它的，以至于白羽直接瑟瑟发抖的乖乖在雪雫的手中不敢在动。雪雫口中说的是被叫做“毕方”的火鸟。
“鹭泽同学，忘了跟你说，白羽是雄性。”
从雪雫手中接过白羽的青司转身看向鹭泽葵说道。
“说起来迟鐷老师你是怎么做到将鹰也同学——”
雪雫又看向打算正准备接电话的迟鐷问。
“以后跟你说。”
然后迟鐷接通了电话，雪雫猜测这是学园长新田仓鉴打过来的，所以没有着急的想知道，而是走到精疲力竭坐在地上眯着眼像是睡着了的青司旁边。
正在接电话的迟鐷倒是皱起眉头。
“辛苦了，友哉。”
“哼，倒不如说是你可真的是差点就大义灭亲了。”
“我也只是传达命令，而且我想晴彦那家伙应该不会真的那么做。”
“他那二愣子你也信，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你弟弟早他妈的……！”
迟鐷有点生气和不屑的直接开骂，许久电话那头才终于开口回答，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骂得好。”
“我说隼也…”
“工作中叫我上杉独立调查员。”
电话里的上杉隼也一副得意的发出笑声，这另迟鐷莫名的不爽，要是有可以顺着电话去揍人的“术式”，迟鐷肯定会用来去打一顿电话里的好友。
上杉隼也，他是浅苍鹰也同母异父的兄长。
“你弟弟的情况目前安定了。”
“你出马，我放心。”
“我现在也只是勉强这么做，倒是你弟弟在街上搞的那些破坏和医药费，你记得帮报销。”
“而且这还要多亏了当年两位前辈施加的完美封印术式，不然我其实也没把握。”
迟鐷这是虚心的回答，因为事实的确如此，那个封印不仅没有完全被“鬼气”破除，还在被刺激释放之前，能够瞒着自己长达一年多时间，足以可见这个封印术式的水平有多高。
“隼也，我以前就问过你，为啥你要跟那小子互换名字？”
“友哉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回想起无法控制“鬼气”的少年，迟鐷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兄长选择这么做，只为掩人耳目。
“记得替我保密。”
“啰嗦。”
之后鹰也被送到医院治疗，目击者拍摄到的失控“鬼化”的鹰也则是被定性为一起常规的除魔案件办理结束，至于街面上的破坏因为有匿名人士提供大额赔偿，短短一周的时间过去很快就没有人再提起这次事件。
“晴彦，这小子是谁啊…”
看着网络新闻和得知这样处理结果的弓弦羽澄可谓是目瞪口呆，她将文件放到桌上望向目不转睛看着电视动画的青年发问。
“别问了澄子。”
“这小子一看就是上面有人啊。”
“友哉先生真的能够帮一个学生压下来？”
弓弦羽澄有点不敢相信。
“谁知道呢？”
晴彦只是扭头轻笑，他将吃完的泡面扔到垃圾桶。
“那几个小子将来毕业的见习，我想要那小子过来。”
“那要看友哉先生答不答应了。”
“肯定会的，他可是欠我的人情。”
“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穿着制服的澄子将文件砸向一脸无辜的晴彦脸上，直接将他击倒在地上，然后直接离去。
“弓弦羽家的女人就是暴力。”
晴彦捡起文件边吐槽。他这么说是因为一周前的那件事，就连一向在自己面前乖巧单纯的像个小白兔的雪雫都敢使用暴力的做出反抗。
“嗯…《关于夏希里绘的调查》，这是啥？”
文件夹里的一份报告，或者更像是一个身份档案，他下意识的念出口。
“哪个神经病寄来的……”
他翻开一面看到了标签寄件人：迟鐷友哉2022年10月22日。
PS：第一卷学园篇过半了，说实话我好想快进到第二卷内容来着……大概还有20章这样？
第51章：暗夜追踪（一）
（多谢惠顾）
少年从便利们的门口走出，他的手中提着一袋饮料。
（现在是10月31日凌晨0时05分）
（夜间外出相当危险，请在外的市民尽快回到家中）
他将袋子中的一罐冷藏汽水取出来，拉开拉环就往嘴里送的喝上一口，一边听着约隐约现的广播声。
（该区域夜间将进行活动管制，目前警方正在进行抓捕任务，如若有目击可疑情况，请及时致电…）
他带着缓慢的步伐从夜间的斑马线走过，周围一片安静，右侧的主路上停靠着两辆闪烁着红光警示灯的警车。
（如您发现异常物体活动）
（请立刻联系附近的警察局或诡事局）
“…嗯？”
听到广播这么说又凑巧看到警车，他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道路对面上的警车，但车内并没有人在。
街面上的灯光有些昏暗，似乎是电力供给不足的原因，无论怎么说都显得诡异得不像话，可是少年并不在乎的继续往前进。
步行了有几分钟后，他来到天桥的阶梯边上刚打算迈开脚步往上走时，口袋里响起手机的震动声，他停下来靠在一边的扶手将手机拿出来贴在耳边。
“青司，你在哪？”
清晰又有些急切的少女声音响起，他将喝完的汽水饮料罐扔到天桥旁的垃圾桶后做出回答。
“刚买完东西离开便利店没多久。”
“怎么去那么久？”
“好像也才十几分钟吧？”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反问回去，然后走上天桥的阶梯。
“鹰也和大家可是等急了。”
“好好…我会加快速度。”
有些敷衍的回答后就挂断电话，跟他通话的少女是弓弦羽雪雫，他的青梅竹马。
“真烦，这么急为啥不自己去。”
青司走到天桥的中央趴在栏杆上发出哀叹。
大约半个小时之前，因为游戏输掉，按照游戏规则要接受惩罚，而惩罚就是让青司去买即将喝完的饮料。
这个聚集在一起的活动是雪雫举办的，青司记得当时雪雫给的理由是要庆祝鹰也康复出院，所以还邀请了织田琴乃和鹭泽葵一同聚集在鹰也的宿舍中。
（前面的人快让开！）
“欸？！”
他还有些恼火的回忆时，不远处一个叫喊声让他回过神来的抬起头。
就是在抬头后的一瞬间里，一个庞然大物从他的头顶飞掠而过，那是一个黑色恶心又令人恐惧的多足怪物，头部有六个血红色的双眼还跟青司有一瞬间的对视。
“……这是什么？！”
青司发出惊叹声后直接本能的快速转过身继续看着那个跳跃其还没离地的怪物。
（请让开！）
后方的一个严肃又清脆的女声传来，他像是无法理解状况的又是本能做出反应的侧过身，也是这个瞬间一道黄金色的电光从自己身边掠过并直击还跳跃在空中的“怪物”。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让青司差点站不稳的急忙抓住栏杆并半蹲下，近距离爆炸产生的巨响让青司都有些耳鸣的听不清楚之后的任何人说话的声音。
（该死…我去追！）
（之后就拜托你了。）
青司晃了一下还有些晕眩感的脑袋刚站起来，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身穿着灰色没拉上拉链外套的少女身影从他旁边落地，半秒之后她又跳跃而起的落地快速奔跑消失在他视野中。
“喂，你个学生不早早的回家在这瞎晃悠些什么？”
“…对不起。”
“多亏你的挡路，让这么好的机会被搅黄…”
因为是责备的声音，青司又是本能的先回答，他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转过身时所看到的果然是熟悉的面孔，一位穿着诡事局制服的女人双手环抱站在一旁正瞪着自己。
“那个，澄子小姐？”
青司跟她对视了一下后略显尴尬的别过头去。
“虽然有预料到是学生，但我还真没想到会是你……”
这个女人叫弓弦羽澄，不仅是雪雫的姐姐，还是弓弦羽分家的长女，同时还是诡事局涩谷分部二组的精英除魔师，她在除魔师的圈子中名气也不小。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追击那个“怪物”的时候就有看到天桥上站着一个人影，通过“术式”可以看到是身穿着除魔师学园的一年级黑色制服，可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青司。
顺带一提，青司现在已经是除魔师学园的二年级学生，本该换上白色制服的他因为个人原因一直不肯穿上，以至于在学园里的时候还经常被误以为是一学年。
“…啧，该死的傀儡师放出这么个麻烦的东西。”
澄子嘴上虽然很不爽，但身体却放松的靠在栏杆边望向远处，先前停靠在路面上的两辆警车已经遭到重击而出现不同程度的损坏，第一辆是中央被压扁，第二辆则是被什么切割成两截的断在十字路口的中央。
“傀儡…？”
“你想知道？”
青司看着澄子的侧脸点了点头。
“刚刚从你头顶飞过的怪物，那是诸多怨灵的集合体。”
“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觉得很吓人？”
“确实是吧。”
他再次点头表示肯定。
“你明年毕业后就要可能去面对这种东西，到时候可别再吓懵过去了。”
澄子本想将心中对他的吐槽话语讲出来，可迎面而来的寒冷晚风让她急躁的心情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再怎么说青司现在也只是除魔师学园的学生而已的程度，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的吓晕过去是情理之中，但指望一位刚刚学习一年的学生做出正确合理的决断，甚至要求青司去拦截那种程度的东西，还是太过强人所难。
“澄子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日常工作，哦不对，算是联合警视厅的特别行动吧。”
“什么意思？”
“因为刚刚的那个怪物，警方认为是人为放出来的，所以我们有义务配合他们的调查。”
或许是因为青司跟雪雫的密切关系，本身澄子也对青司比较熟悉的原因，她才没有考虑什么的直接将这种需要保密的情报说出口。
“那澄子小姐…你现在不去追吗？”
“不用，已经有人去处理了。”
澄子侧过身看向青司。
她随意的回答让青司觉得很不靠谱，可回想起刚刚的情境时，那个追上去的戴着鸭舌帽的少女或许就是澄子说的去处理的人。
青司并没有兴趣去了解澄子的同事，哪怕一年后可能会跟她共事，至少现在他不想。
“等下警察过来了，你别乱说话。”
跟着澄子从天桥上走下来到路边，澄子这么叮嘱道。
刚刚说完警灯就在不远处亮起，一辆警车很快就开到他们旁边停下，拉开车门出来的果然是穿着制服的青年警察。
他先是看了一眼澄子，又将目光看向表情平静的青司，当然他更在意的是不远处被损坏得坑坑洼洼的路面，那里明显发生过爆炸。
“澄子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大半夜的还会有市民在这游荡，警戒线不是都拉上了？”
“这个学生暂且不论，我应该记得规定中在有市民在现场的情况下使用术式，必须要得到指挥部的确认…”
“这玩意没电了，而且紧急情况下哪有空去确认什么……”
澄子不爽的将耳机从耳边取下边回答，她的目光全程没有放在这位警员身上。
“目标呢？”
“我们这边的人去追了。”
“应该没问题，受到那种程度的伤不太可能跑太远。”
见这位警员面带焦虑和慌乱的表情，澄子又补充道。
“澄子小姐，我真心建议你们诡事局的行动要多考虑，否则一旦出现误伤情况，我们这边也不好处理和交代。”
“啰嗦，这种事不用你强调。”
“那我说你们警察就是因为顾虑那么多，才会让那家伙跑了几次。”
“请见谅，我们不也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嘛。”
他说完转过身又将目光望向正提着满一袋罐装饮料的少年，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澄子先开口了。
“这小子是除魔师学园的学生，我顺手带出来见习的。”
“见习…？”
“虽说还是学生，但也算是诡事局的后备力量，我挑了个优等生过来参与见见世面。”
“可是澄子小姐你没有报备，本次行动可是不准许…”
她是刚想反驳这位找茬的警员，可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后理解就接通。
（澄子小姐，目标搞定了。）
“搞定了是指什么？”
见到她接起电话，这位青年警察也停下追问的扭过头看向正玩着手机的少年。
（还能是什么？）
“目标的状态。”
（哦……）
（应该是死了吧。）
“喂喂，下手这么狠，我还怎么引出…”
澄子刚想责骂过去，但好像想到了什么的一改说辞。
“算了，你在那里等吧，警视厅这边的人立刻赶过去现场。”
随后她挂断电话看向青年警员。
“目标差不多OK了，快赶过去现场吧。”
“地点呢？”
“12号预定区域。”
澄子像是催促一样的回答。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先放下这里的情况急忙跑回车内就发动引擎带动警车奔驰离去。
第52章：暗夜追踪（二）
青司将袋子里的一罐饮料递过去给正望着警车远去的澄子。
“谢了。”
“澄子小姐，谢谢您帮我。”
“竟给我惹麻烦。”
她不爽的拧开饮料罐的拉环就直接喝上一口。
“说起来啊，青司…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里闲逛什么？”
“…购物。”
青司边说边提起装满饮料罐的袋子。
“大晚上购物？”
“呃，我的同学今天下午刚刚出院……”
大概是花了几分钟才将情况讲清楚给澄子听，为了让澄子信服还把手机里的群聊记录给她翻看了一遍，这样一通确认后，澄子才善罢甘休。
“还真的是有够青春的。”
“带上这个就能顺利离开封锁线了。”
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通行证牌子递过去给青司。
虽说身份信息上是写的澄子姓名还有照片，但是按照以往的习惯，她很清楚有这个在身的话，基本不会有人找茬的真的去核实看清楚。
“好了，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澄子的表情难得的露出微笑并督促他快点返回校舍。
“再次感谢澄子小姐您！”
青司向前跑了几步后又转过身向她道谢。
“快滚吧，等下雪雫又要责骂你了。”
非得被骂一顿才听话跑起来的青司在澄子的眼里就是纯粹属于犯贱，很快消失在自己视野后，澄子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电话。
“…果然是傀儡玩偶？”
“看样子跟情报中的一样。”
“不管怎么样还是澄子小姐您过来一趟为好，那位警察小哥好像迷路了呢。”
手机里响起的少女开玩笑的轻快活泼声音另澄子有些不悦，她一向是在正经事上很严肃的性格，实在跟通话里的人合不来。
“警戒现场，等我过去。”
“放心。”
她挂断电话就飞快的跑起来，幽静的街道上只有她的跑动声。
而朝着相反方向奔跑的青司在跑了有两三分钟后，他总是累的直喘气，并不是心肺跟腿不行，而是提着饮料罐袋子的右手有些脱力的不得不停下来步行。
好在封锁线已经是近在眼前，黄色和红色的警戒跟封锁线交织在一起，周围更是停满了警车，全副武装的多名警员在待命。
青司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种阵仗，显然是他刚进去没多久行动就开始了，看起来还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提前布置警戒线。
“听说这次的目标很大啊？”
“真的假的？”
“据说诡事局派遣来了两名精英参与联合行动，估计这次的怨灵很危险。”
“管它是什么，早点干掉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熬夜了。”
封锁线边站岗的警察跟诡事局的相关人员在悠闲的议论着，丝毫不顾青司越过封锁线走出去，他身上挂着的许可证真的发挥作用，他们最多的就是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在意。
“这次不会像上次一样的逃掉吧？”
“谁知道，要是再跑掉可就糟糕透顶了。”
听着他们的讨论，青司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们一旁走过，稍微放慢了脚步听到一些内容后就快步离去，如若不是有人突然扭过头看了一眼自己，青司还想再多听一些。
“喂，你们不觉得刚刚从里面出来的搜查员有点奇怪？”
“哪里？”
“就是……多少有点太年轻了吧？”
“诡事局的年轻人多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例如新闻上的那个“疾驰迅雷”在进入诡事局的时候才15岁。”
“哦，那个神秘少女啊。”
青司最后能听到他们议论的就是这点内容。
等回到校舍的时候已经是午夜30分多，青司推开门刚将装满罐装饮料的袋子放到一边的桌上，一连串的视线就朝着自己。
“…我说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好慢。”
坐在毯子上卷缩着双腿的鹭泽葵放慢语气的说了一声就又将目光看回眼前摆放的牌局。
他们是在玩一款流行于除魔师圈子中的桌面卡牌游戏，而青司就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淘汰者。
“你们都要喝什么？”
“汽水，谢了。”
最先回应的是鹰也，他看起来是游戏中最后跟鹭泽葵展开一对一对决的玩家。
琴乃跟雪雫也是看了一眼回来的青司后都纷纷将目光放回到紧张的最后游戏中，很难想象即使是女孩们也会喜欢这类游戏。
“现在情况怎么样？”
青司走过去将罐装汽水递给一脸严肃的鹰也。
可鹰也并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站在鹭泽葵一旁的织田琴乃扭过头看向青司做出回答。
“鹰也同学太强了，你没回来之前我们就重开好几次了，结果总是鹰也取得最终胜利…”
“现在葵是最有希望赢的一次。”
除了织田琴乃之外，在一旁认真观看的雪雫也是十分期待的样子。她们都盼望着鹰也输掉一局，可在青司看来这很难做到，毕竟以他对鹰也的了解，一旦鹰也掌握了游戏规则就可以很快利用技巧取得优势并扩大到胜利。
这是过去青司跟鹰也玩各种电子竞技游戏是输多赢少总结出来的经验，这放在卡牌桌面游戏也是类似的道理，即使卡牌游戏讲究随机性，但本质还是考验脑子的游戏。
“我看你们是认识不到残酷。”
青司十分自信的站在鹰也的旁边说道。
“啊！鹰也同学真是的会抓准失误！”
青司刚刚说完，鹭泽葵已经懊悔的捂着头发出哀嚎，仅仅一步决策的错误就葬送了优势，直接就被鹰也逆转了。
“玩了那么多局，以你们对我的了解，我要是不抓住机会的话，这次基本不可能赢的。”
听起来是富有情商的回答，可青司听起来总觉得耳熟，并且听起来不爽，好像以前鹰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一样。
当然过去的时候鹰也是调侃跟嘲讽的意味，现在的他的语气更像是真情实感。
因为明天还是假期的原因，他们作为学生才能一直闹腾到将近凌晨一点半多才结束了聚会，鹰也看着其他人纷纷离去，青司走在最后却被他抓住了肩膀。
“青司，你慢着。”
“哈？”
青司满脸疑惑不解的靠着走廊上的栏杆等到雪雫他们下楼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他伸手接过鹰也递过来的饮料忍不住先开口。
“怎么只剩果汁了。”
“谁让你买那么多，女生们根本喝不了多少。”
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确实，青司买的十多罐饮料中有半数是果汁饮料。
“…还有，你那么晚回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鹰也的目光停留在青司的脖子，这时青司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还挂着澄子给自己的通行证。
也难怪鹰也会突然让自己留下来了，但偏偏要等其他人离开才说，青司也多少知道原因。
“我是不是该说多亏雪雫没注意到。”
青司将被外套遮挡住挂脖子上的通行证取下来直接递过去给鹰也查看。
“弓弦羽澄…雪雫家的人？”
“分家的长女，雪雫的姐姐。”
如果有关注除魔师圈子中的各种传闻的话，弓弦羽澄这个女人的名气是不小的，但鹰也只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根本就不会知道，只能随意猜测。
“你路上遇到她了？”
青司喝着饮料边轻微的点头。
“手机推送了一条警方跟诡事局展开联合行动的信息，我看你晚了差不多半小时才回来就多少猜到了。”
“多亏她帮忙我才能从封锁区里出来。”
“看来她对你挺好。”
鹰也将最后一罐饮料也打开喝上一口发出感叹。
“还不是看在雪雫的面子上，而且我说实话对她的印象一直以来都不算多好。”
“毕竟菜鸟你在弓弦羽家也算待了一段时间，寄人篱下的生活被本家人歧视这种桥段…怎么说……”
“总之我能理解。”
他用手朝着青司的背拍了拍，差点让喝着饮料的青司喷出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
被鹰也这么拍打后背，青司莫名的回想起了一个片段，那时候正是澄子对性格孤僻的自己发出不满的刁难。
按照雪雫的说法，澄子是一直以来都十分敬重自己的父亲北冈透，所以才会对他恨铁不成钢。
“老鸟，你觉得除魔师有什么好的？”
“喂，干嘛突然聊起沉重话题。”
鹰也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他也跟青司一样的双手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
“我今天目睹了澄子小姐…或者说除魔师是怎么工作的……”
“怎么样？”
“谈不上是羡慕还是向往，但是——”
第53章：暗夜追踪（三）
“但是，就算很可怜的无辜受害者，可这个样子的话我无能为力。”
澄子双手环抱盯着瘫倒在地上的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双眼瞪着很大露出痛苦的狰狞表情，张开的嘴巴反复闭合又张开像是在求救，可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站在她一旁的少女沉默不语，一直目睹着这个男人最后痛苦的闭上双眼为止。
她戴着黄色的护目镜将鸭舌帽压低，左手握着的一把修长且漂亮的刀鞘，精细雕刻的花纹跟古文字在表面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澄子小姐，你动手还是我来…？”
“我来吧，他被鬼气侵蚀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可能救得回来了。”
少女轻微点头回应，左手握着的刀鞘却紧握着，拇指在缓缓推动剑柄时刻做好将剑刃推出以便右手拔刀的准备。
“这种聚合体还是很少见的对吧？”
“怨灵同时侵入控制一个人体的情况的确少见。”
在她们对话着的时候，原本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却诡异的自己站起来，他的皮肤也浑身发黑。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可能的救人，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说抱歉了。”
澄子很轻松随意的继续说，站在一旁的少女目光则是紧盯着她的动作。
在澄子说完这句话后短短的两秒时间，站立起来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露出的是黑红色的瞳孔，眼白都变得黯黑。
“小心…”
他的身体刚要动起来的瞬间，一直注视着的少女开口提醒。
澄子手中的制式手枪很快就开火，那是筑灵机关制造配发给诡事局的对妖魔用的制式除灵武器，扳机扣动后子弹从消音枪管中高速飞出精准命中。
“要复仇也别找我。”
这被赋予了术式强化的灵力子弹在接触到男人身体的瞬间就发挥作用，冲击力先是将他击退在地上，然后躯体还燃起浅蓝色的火焰，短短数秒的时间，他的身体就像是被燃烧殆尽的化为尘埃。
“…警察那边怎么交代？”
“火化费用都省了，他们还不开心啊。”
“他的家属呢？”
少女将刀鞘抱在怀里放松身体的靠在一边的电线杆上对澄子的行为调侃道。
“被他杀死了，尽管他自己并不知情。”
“…可怜的家伙。”
“这次干得很不错。”
“你先回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处理。”
“好。”
她跟澄子的关系谈不上很好，尽管互相都比较了解对方。本身这次她也是接受指挥命令前来协助警视厅的行动，只是没想到澄子也被邀请过来参与了。
看着少女迈着轻盈悠闲的脚步离去，直至背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之后，澄子走到刚刚那个被术式火焰烧成尘埃的位置，盯着尘埃中的被烧的只剩一半的符咒。
“看够了没有。”
注视了有两分钟后，澄子像是注意到什么一样的将目光从尘埃上移开，她缓缓转身边开口。
“呵呵，真不愧是你。”
从黑暗的巷子口中出现的是一位戴着鬼脸面具的男性身影，他双手拍打鼓掌像是对澄子的赞叹。
澄子看清对方的大概样貌后就立刻果断的抬起手枪并扣动扳机，灵力子弹命中男人的身体并产生剧烈爆炸，成烟尘散去后，那个身影依然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到距离她不过十米的位置停下。
“弓弦羽家的女人看来一如既往的暴力。”
“…啧。”
“这回又是你搞的鬼？”
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摊手表示无辜。
“我可是无辜…”
没等他说完，澄子手中的手枪再次射出灵力子弹，术式作用下的子弹化为电光直击向他，但却被轻松的躲开了。
“别激动，都说不是我搞的鬼了。”
“我只是问清楚一件事。”
澄子的表情十分严峻，她握着扳机的右手十分平稳，看起来她是十分的强势，可背着的左手却捏着符咒微微颤抖，实际上她是有点紧张的。
“青木良介…他现在人在哪里？”
“很抱歉，恕我无可奉告。”
“那么你现在该不会是无聊的来看戏吧？”
她很敢肯定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人的注视之下。
“那可不是，我毕竟还没那么闲。”
“只是来提醒你一下。”
“什么？”
“你们今晚好像搞错人了。”
“欸？”
澄子的瞳孔稍微收缩，她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被你杀死的不是什么傀儡，它只是被伪装成傀儡，只是一个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替代品。”
她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张烧成一半的符咒，再结合这个人说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真实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只是想借你们的手帮我除掉那个麻烦的东西。”
男人很是放松的回应，丝毫不畏惧依然对准自己的手枪。
“我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诡事局的人，这个国家的和平守护组织之类的东西吧。”
“我想澄子小姐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离奇凶杀案频发吧？”
“…从去年开始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好奇你到底是谁。”
“那还真的是不好意思。”
关于这个男人的相关情报甚少，澄子一直都有想过调查他的行踪和身份，可是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一位叫青木良介的人跟他有关。
而青木良介是曾经在诡事局任职但早就死去的青木里纱的亲弟弟。
她在一年前被人委托帮忙寻找青木良介的行踪，之后才牵扯到眼前这个男人，如今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澄子还是想不明白。
“非要我们打一架来敲开你的嘴才可以么？”
“哈哈哈，别说笑了。”
“澄子小姐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你就这么自信？”
“当然，不过要是刚刚的那位“疾驰迅雷”小姐在的话我倒是真要掂量一下。”
虚张声势对这个男人没有作用，澄子心里也清楚，她也肯定要是真打起来，至少硬碰硬不是他的对手，但获取情报后全身而退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奈何这个男人嘴巴太过严实。
“既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解决掉那个麻烦的东西。”
“那可不行，毕竟我第一没有义务，第二我也很好奇能够将鬼气作用在人身上还能操控那么长时间的会是什么样的原理。”
“…既然想让我们来处理，那么你是不是尽可能的提供情报？”
既然不能单方面的获取信息的话，选择情报交换也未尝不可，即使对方是潜在的敌人。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从那家伙的手法，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
“这是报复行为，或者说是为了什么而复仇。”
他说完就转过身背对澄子打算离去。
“喂，等等。”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我可没空跟警察闲聊。”
“另外有空的话去老医院逛逛，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随后他快速的消失在漆黑的巷子中，澄子的表情依然紧绷着，她转过身看向不远处开过来正亮着警灯的警车。
“复仇…”
澄子自言自语的重复刚刚那个男人说的信息。
她已经有预感第二天的新闻会是什么样的了，既然今晚警视厅跟诡事局的行动是失败的搞错目标，那么意味着离奇的死亡事件还会继续发生。
（嗡嗡…）
还在思考着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声，她回过神来拿出一看是通话来电就果断的接通。
“澄子，你在干嘛？”
“准备收工回去。”
电话里响起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从语气上来看跟她是很相熟的。
“一切顺利么？”
“我说要是搞砸了的话，你会咋样。”
“澄子你出马还会出事？”
“晴彦，你当我是谁啊。”
澄子不满的吐槽回去，一边向开过来的警车招手示意。
“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买桶泡面。”
“值班室里不是还有剩？”
“吃完了。”
她无语的直接挂断掉电话。英树晴彦的嗜好就是吃一次性的快餐面，甚至这个男人能当主食来吃，一天到晚也喜欢待在值班室旁自己的休息室里过。
可他不仅是自己搭档，也是自己的上司，澄子只好答应了。
警车很快驶离到她旁边，坐在驾驶座的是之前那位青年警察，他像是十分困倦的打起哈欠，等到澄子一上车后就急着发动引擎。
“今晚是多亏你们诡事局的配合才能成功。”
“我可不觉得…”
“那种程度的怪物被击倒，说实话我看到是很震撼的，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虽然没看完全程。”
“——呵呵。”
澄子只能尴尬的微笑回应，实际上内心是很想吐槽的，因为这个青年警察在之前在现场的时候是被吓的昏了过去。
第54章：暗夜追踪（四）
东京的近郊上有着一个废弃的老医院，据说在十年前那场大灾难事件结束后，收容了大量因鬼气侵蚀而生命濒危的伤者。
“结果收容的上百名伤者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对吧？”
“我想应该是的。”
澄子双手叉腰站在医院的大门跟身边的少女说道。
死亡的原因，无一例外的都是鬼气侵蚀对人体影响过大，最终痛苦的死去。
“被耍了，我就不该天真的去信…”
她只觉得自己凌晨的时候被那个男人所忽悠了，什么叫去废弃的老医院多逛逛能有意外收获，明明她跟身旁的少女已经把这所废弃的老医院走了一轮，甚至大部分房间都开门检查过，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我们要不要晚上再来一次？”
“你当是恐怖冒险活动么？”
澄子对少女的提议表示不解的反问。
“也不是。”
“我对这里总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想让我相信少女的直觉？”
“也许吧。”
“而且今天可是万圣夜诶，这里可是很适合冒险噢？”
“…我想也是。”
澄子扫视四周就能看到各种生活垃圾，包括食品包装袋和饮料罐等，甚至还有废弃的手电筒也被丢到附近，毫无疑问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光顾。
多半又是网络上的作死的好事者群体闲着没事干，但好在的是澄子印象中不记这里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不知道澄子小姐你还记得半年前的那系列连环惨案没有？”
她们走到门口打算就这么离开时，澄子又被问话的停了下来。
“嗯，说起来那个惨案不就是你们负责处理的来着。”
半年前多的时候，准确说是2022年的3月初发生在东京市区里的多名除魔师离奇死亡案，直至案件终结后的统计，一共有六位除魔师死亡，而凶手据称是十多年前灾难后的幸存者之一。
“确实没错。”
“好像网络上流传那个疯子的动机是报复行为？”
“我也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们那时候没能活捉他，因为他无差别袭击让几十名市民受伤，我们只好速攻。”
“说起来的话，我们这次的目标也是…”
“但目前的死者没有一个跟诡事局有关联。”
“总之，我想那个给你提供线索的神秘人，他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的。”
这位少女在澄子眼里的一向是懒得去做分析和研判，更擅长使用暴力的性格，没想到这突然给的思路让自己顿时产生诸多可能性的想法。
“绫音，你先回去吧。”
“好。”
少女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能够从澄子的眼神中看出坚定，随后转身离去。
“接下来……”
澄子再次面向这所废弃的医院，她决定再次细致的检查一番。既然十多年前发生过那种事故的话，也许还会留下些什么相关线索。
独自一个人的在宛如垃圾场的废弃医院走廊里步行，即使是白天也有些昏暗的环境，到处都是废弃物品和垃圾，随处摆放的轮椅都是明显的生锈。
除了风声以外，剩下的就只是啮齿动物和昆虫、鸟类的叫声，早在之前澄子就被这些噪音烦得不行，所以现在也算是习惯了。
之前走了两轮说是每一个房间都查看过，但实际上大部分都只是站在门口看上一眼，还有一些被物品堵塞以及门锁上的房间没有进去过，澄子现在有些在意。
凭借记忆的打算先去离得最近的药房，她一边打开手机检索查找这所废弃医院的资料，当然不是公开的信息，而是尽可能的去查阅“小道信息”或者说“流言”这些。
“…这些安瓿。”
药房的大门是直接就被拆掉了，散落在地上的药品四处都是，例如大量的安瓿瓶让澄子甚至都难以下脚的走进去。
她蹲下来捡起几个瓶口不同颜色的安瓿查看，不仅没有标签寿说明，里面的液体更是早就被使用过或者瓶口松动导致的挥发。
检查完药房之后继续前进，下一个在意的地方上住院部的大楼，那里是锁着的门最多的一栋楼，所以当时澄子基本只是在楼梯和走廊之间大致查看情况。
“喂，晴彦。”
电梯无法使用就只能爬楼梯，澄子刚刚走上一楼的楼梯一半口袋里的电话就响起，拿出来解锁屏幕一看联系人就立刻接通。
“你在哪？”
“调查中，近郊的废弃医院。”
“近郊的废弃医院，哪所？”
“还能是哪所，还有你找我干嘛，我现在很忙……”
“你家小雪邀请我来学园参加活动，顺便也让我通知你一声。”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呃，可能没空，但是我尽量参加，你就这么跟她说。”
“好。”
澄子挂断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有着究极妹控属性的她换做以往肯定会答应，宁可放下手头上不算重要的工作参加。
随后她走到二楼先是扫视走廊，破碎的玻璃在廊道是到处都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病房内的杂乱场面，这就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
“空的病历本…”
大致检查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澄子希望能翻到有关联十多年前那次事故后的内容，可是连续找了一两层楼都没有看到。
正当她打算放弃的下楼时，最高的六楼最右侧的房间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那里诡异的干净整洁像是有人整理和清扫过一样。
“这是？！”
澄子走进去目睹了惊人又恐怖的一幕。
连续的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钉在墙壁上面耷拉着脑袋，他们的年龄中大多为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澄子最先注意到的是警视厅的一名穿着警服的刑事警察。
“这就是所谓的收获…”
早就已经见过不少类似场景的澄子很快冷静下来，她不禁回想起凌晨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对自己的提议。
“还真的想象不到竟然会有人能够找到这。”
“谁？！”
澄子迅速的转过身看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仅有二十岁样子的青年，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憎恨和敌意，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像随意从地上捡起来的生锈了的手术刀。
“别紧张。”
“我是诡事局的搜查官，现在对你……”
正打算把自己证件拿出来的澄子摸了摸口袋发现并没有，这时才想起自己当时借给青司了。
“诡事局的人…我还以为是警察。”
“不过差不多都一样。”
“欸？”
完全无法理解这个青年话语的澄子楞在原地。
“…他们都是你杀的？”
“他们该死。”
青年走到右侧一个同样被钉在墙上的人旁边。
“为什么……”
“血债血偿。”
“十多年前他们杀了上百人，我现在只是帮当初那些帮助我活下来但却死于他们之手的人复仇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表情十分的平静注视着澄子，完全不像是电影里疯狂的杀人犯。十分悠闲又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中的手术刀在已经死去的男人胸膛上缓缓刻画着图案。
“喂，你在干嘛！”
“这只不过是重复他们当初对我们做过的事而已。”
“搜查官小姐，你就不觉得他们残忍么？”
青年转过身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中锈蚀的手术刀。
“如果死去的我们还能有意义的话，那就一定是为了还有可能活着的你吧。”
“他们…这么对我说。”
“对着还是一个童年都没过完的小屁孩说这些。”
“他们肯定以为我不会懂什么叫仇恨。”
他又侧过身用手术刀在被钉在墙上的男人身上刮了几刀。
“…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是在那场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
“只不过是被“怪物”保护之下才活下来。”
澄子安静的听他的讲述，回想起了那个传闻，结合他的说辞，也许网络上的传闻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这所医院里的上百伤者…”
“伤者？别开玩笑了！”
他突然情绪激动的打断澄子的话。
“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做怪物看待罢了，害怕伤者变成外面的怪物一样袭击医院内的人…”
“然后——”
“防止病变所以提前射杀，所谓控制感染源的直接开枪射杀，包括简单暴力的用刀，就像这样……”
手术刀被刺入男人的心脏位置，但却没有血液留出来，青年的表情也变得越发诡异的看向澄子。
“他们的遗体都被烧成灰烬，为了毁灭证据。”
作为经验丰富的诡事局的搜查官，澄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如果只是常规的杀人案件，那么诡事局是没有理由介入其中。
然而澄子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瘦弱的青年，竟然会有手段轻易的杀害包括刑事警察在内的壮汉。
“当我躲在垃圾箱里目睹着那一切的时候，我心里就坚定的认为那些刽子手最后不可能有善终。”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指望我放过你么？”
澄子不为所动的快速抬起手枪对准他。
“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青年的表情从愤怒又迅速变回平静的做出回答。
“毕竟您并不是我的复仇对象，跟这些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无关。”
“意思是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即使这个人说的没有一点错误，现实里也真的发生那样的悲剧，但是澄子认为让自己袖手旁观是不可能的。
“很抱歉，我拒绝。”
然后，她扣动手枪的扳机。
第55章：暗夜追踪（五）
“万圣节冒险活动？”
青司看着好友递过来的宣传单。
“有没有兴趣去玩？”
鹰也和鹭泽葵坐在对桌喝着饮料，手里也拿着跟青司一样的宣传单。
“…说实话这种东西咋可能吓得到我们啊。”
“那可未必。”
虽说“起源大崩坏”之后十年多时间里的闹鬼事件频发，但是社会依然照常运转，对于一般人来说妖魔鬼怪依然是很吓人的存在，可对于阴阳师圈子中的人来说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青司你真的不打算去吗？”
“不了，我想起来还有安排。”
“弓弦羽同学也去的话，你也……”
鹭泽葵的提议让青司动摇了。
“我去还不行吗。”
就像是被人察觉到弱点了一样，关于雪雫的事情，青司就完全无法拒绝，鹭泽葵心中这么感叹道。
周日的下午进行的学习会是鹭泽葵主张的做法，因为鹰也住院期间没有在校学习，鹭泽葵就叫上青司一起到鹰也的宿舍里组织学习。
“老鸟，我先走了，晚上见。”
“噢，记得来。”
青司刚刚离开宿舍门口，他打算去找雪雫时候手机响起铃声，解锁屏幕一看正好是雪雫的来电。
“青司？”
“怎么了。”
“你最近有联系过我姐姐吗？”
“…没，没吧。”
青司不太敢把自己凌晨时候遇到澄子的事情说出来。
“我有点担心。”
“什么事？”
半小时前——
弓弦羽雪雫的周末跟往常一样的自律，一整天的行程都是早就计划安排好的，无论是学习还是外出都很有规律，她还在计划着晚上的活动该怎么进行。可是一个电话让雪雫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小雪，澄子在你那里？”
“啊，晴彦先生。”
“她不在，怎么了？”
“我联系不上她，以为她去找你了。”
雪雫记得从上个学期开始，每当在周末的休息时间，澄子就会时不时来联系自己，最主要的还是带着她到处玩。
这么一想的话，上次澄子联系自己好像已经是半个月前多了，按照以往规律这周应该就会联系自己，但是却没有接收到一个电话甚至一条短信。
“我姐姐她平常神出鬼没的，晴彦先生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再清楚不过了，但是——”
晴彦躺在涩谷分部的值班室里的椅子上，他是将手机打开扬声器放在一旁的桌上，一边看着电脑里的动画一边和雪雫通话。
“她不像是会连续好几个小时都不回我电话的人。”
“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吧，现在正忙着也说不定？”
在雪雫还小的时候，初中时期的雪雫就记得澄子是一个很忙的人，东奔西走的很少回家，所以她对自己的姐姐短时间联系不上并不觉得有一点的奇怪。
但是晴彦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跟澄子认识的时间很早，虽说是一年前才开始搭档，可在这一年时间里就已经能够了解澄子的为人。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吧。”
“需要我帮忙吗？”
“…小雪你还是学生，没必要管。”
“不，我也有点担心。”
“你刚刚不是不担心么？”
晴彦被这女孩的态度转变给逗笑了。
“是去哪里？”
“哦，她说去近郊废弃的医院看看。”
“这是万圣节的冒险活动？”
雪雫不由得回想起来今天自己的好友织田琴乃向自己提议去参加活动了。
“不去算咯。”
“…感觉很无聊。”
“我也觉得。”
“就这样吧。”
不由雪雫继续追问，晴彦就把通话挂断了，跟雪雫这么一聊起来让原本有点焦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既然澄子的妹妹都不担心，自己瞎想些什么也没用。
更何况晴彦也对澄子十分信任，按照澄子的本事，一般人应该没法对她产生什么威胁。
听完雪雫的讲述，青司还是有些茫然，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东西还在就拿出来查看。
“就算在工作中遇到麻烦，可澄子小姐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吧。”
青司看着澄子那天给自己的证件，上面的照片还是澄子年轻时候拍摄的，换做普通人的角度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个美女，但因为熟悉感太重的缘故，再加上青司的经历，他可不这么认为。
“青司，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一趟那个废弃的医院？”
“呃，你会害怕？”
“才不是。”
雪雫会对废弃的医院这种地方感到恐惧，青司无论怎么想都不认为是真的，与其说鬼和邪灵会吓到雪雫，不如说雪雫会吓到它们才对。
而且雪雫害怕的从来不是妖邪，她只是害怕孤单一个人，还有失去重要的东西而已。
突然一阵尴尬，青司忍不住的先开口了。
“说起来我还有个东西要还给澄子小姐来着。”
“什么东西？”
一小时之后，青司和雪雫从出租车下来一直步行了有十几分钟，总算是抵达废弃的医院大门前，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这是多么的破败。
“我们不跟鹰也同学他们说一声就到这里真的没问题？”
雪雫向前迈动脚步说道。
“…没事的。”
“说起来澄子小姐到这种地方是做什么，调查？”
“我也想知道。”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青司也跟上去一边扫视周围的环境，他现在只觉得这种地方要是作为晚上的万圣节冒险活动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我看网上资料显示是废弃有十年时间了。”
“…哦。”
“传说这里死去的人们化为怨灵，之后被封印在地下。”
“你是在哪看的什么恐怖故事？”
准备推开门进入一楼大厅前，雪雫停下来看向捧着手机翻阅资料的青司。
“网上的传闻，再说了有怨灵的话就拜托雪雫大小姐你去除灵不就好了。”
“你把我当成谁了啊？”
青司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雪雫正怒气上头但一想还有正经事要做就只好无奈的叹气。
“好了，我们…”
当他准备拉动玻璃门时，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充斥青司的全身，甚至让他身体僵硬的脸头都无法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仿佛是看到了过去的景象一样，那种感觉跟半年前在“黄原村”类似，看到的是片段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的东西，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从这个玻璃门奔跑进医院，然后一阵枪声响起，再往后就是一片灰白色的虚无。
“青司？”
“你怎么了？”
因为雪雫的叫喊声，青司才回过神。
“…诶，没有。”
“走吧。”
雪雫看青司恢复脸色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她推开另外一边的玻璃门率先走进去。
穿着学园白色制服的雪雫在昏暗的一楼大厅中跟周围的黑暗有强烈的反差，而青司倒是习惯穿着一年级的黑色制服，完全跟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跟恐怖电影一样。”
“完全就是个垃圾场。”
看着走廊上的杂乱场面，青司和雪雫表达出不同的看法。
“…等会。”
“怎么了？”
青司原本是有些消极的陪着雪雫来这种鬼地方乱逛，可是当他仔细的观察后有了发现。
“这好像有人的足迹？”
地面上的灰尘有脚印，从深浅程度来判断的话，这个脚印十分的新鲜。
“…这是？”
从脚印的尺寸可以推断鞋子的尺码，雪雫回想了一下后大胆的判断这就是自己的姐姐澄子穿的鞋子的尺码。
“我姐姐还真的来过这里…”
当然这只是证明英树晴彦没有忽悠自己。
“跟着脚印找吧？”
“嗯。”
雪雫点头同意，不过她并不打算傻傻的靠一点点的观察脚印来搜寻。
多张发着微光的符咒从雪雫的手中悬浮起来向前方飘动，这是一种能够替代施术者去远距离观察的术式，相当于提供额外的视野。
“好了，跟我来。”
“…这算不算是作弊。”
“青司你平常要是好好学习的话，肯定也能学会。”
平白无故的被数落一下让青司内心磕颤，他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速成班里的前十名。他可不记得自己的班主任迟鐷友哉有教过这种术式。
并且《通用狩鬼术》里面也有没有类似的，青司认为这估计是雪雫在弓弦羽家中自己学习掌握。
“…这里是药房？”
“嗯，看情况姐姐她在这里有停留。”
多个脚印在药房里，雪雫的关注点是在这个，而青司倒是捡起地上的安瓿瓶查看。
“废弃的话也不至于连药品都直接扔掉吧？”
通过观测术式的辅助，青司和雪雫都能够看清楚黑暗中环境的物体，安瓿瓶的表面没有标签，瓶内也没有介质，开了口撒落一地药片的药瓶倒是有标注。
“止痛药？”
“镇静药？”
“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雪雫不打算在这里多待，直接拍了拍正蹲着查看药瓶的青司的肩膀让他离开。
“这里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青司虽然有些不满的吐槽，但是依然站起来顺从她的意思走出门口，雪雫正站在前方一动不动像是望着远处，走到旁边才发现她的表情严峻又认真。
“青司。”
少女侧过头和青司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这里果然有问题…”
第56章：鬼化（上）
他们的前方是扑面而来的鬼气，宛如“瘴气”一样的流动充斥在医院内的各个角落，伴随着鬼气前进的还有着数不清数量的“红眼”怪物。
“来了！”
“交给我！”
雪雫手中的符咒爆发出强烈的火流直冲前方将数只被鬼气侵蚀而变异得硕大的老鼠等啮齿动物烧成灰烬。
没有携带上“狐雨”的青司手无寸铁，也只能选择用术式来反击，但青司在术式方面的造诣并不算高，他只掌握基础的术式。
但好在的是用基础的术式也足以对付这些低级的因鬼气侵蚀而变异的怪物。
几十只怪物被雪雫和青司的火系术式烧成灰烬，但鬼气依然在地面上像河流一样的流动着，继续待在这里肯定会遭到更多的怪物袭击。
“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离开这里。”
青司选择毫无条件的听从雪雫的提议，他跟上雪雫的脚步向医院外面跑去。毕竟待在内部的话，不仅活动受限，还没有什么退路。
然而当他们跑到一楼大厅时所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和无数双的红色瞳孔，即使有观测术式的帮助也丝毫分不清方位，鬼气的浓度比想象中的高得多。
“这种程度是5级以上的……”
“没完没了的！”
青司被后方时不时追上来的怪物逼得些许烦躁，灵力的控制变得急躁起来以至于在术式中造成不小的浪费，甚至有些忙不过来的喘气。
相比之下的雪雫站在前方注目着这一切，她十分安静的样子，表情平淡但先是颤动后有些失神的黑眸看起来有些许怪异。
（为了……你必须要活下去）
久远的记忆突然闪现在眼前，雪雫已经记不清这句话是谁对自己说的了，对方的长相已经模糊，还是嘶哑又无力的声音，再往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强烈的焦躁感挤压着肺部打乱了雪雫的呼吸，她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时站在身后的少年正在不断的用术式对后方的怪物进行压制。
可是脑海中的那句话依然在雪雫的耳边回响，仿佛就像是诅咒一般的拖着她的后腿，以至于雪雫的心境越来越紧张。
冷静、还要冷静、更加的冷静一点，她内心已经是咆哮一样的告诫自己。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反倒是让雪雫着急的不顾一切的释放灵力发动术式。
“青司！”
少女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手中的符咒在大量灵力汇聚之下让术式的发动省去了咏唱，并且威力得到大幅强化。
蓝白色的炽热火流形成的龙卷直接轰击在前方的黑暗中，爆炸的闪光跟冲击波更是让雪雫自己都差点没站稳，而青司倒是被吓了一跳的扭过头。
“…雪雫？”
根本不容许青司询问原因的他的手就被抓住，准确说的是拉扯的带着他往前跑去。
“抓紧我。”
“…？”
这条走廊仿佛是无限长一样，一片的漆黑中根本分不清方向。
“毕方！”
“带我们冲出去！”
雪雫呼唤式神后才停下脚步看向累的直喘气的青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拖着青司跑。
燃烧着深红火焰的“毕方”在这狭小的环境下无法容许它飞翔，但它依然遵循雪雫的命令展开翅膀直冲前方的黑暗，宛如一道黄金色的火流将前方的鬼气劈开的强行引出道路。
“青司，再坚持一下。”
“还有啊。”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青司依然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再一次的两人奔跑向前方，朝着被“毕方”冲散的鬼气方向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终于能够看清楚除了黑暗之外的画面时，青司是直接半摔在一个废旧的长椅上直喘气。
“我们这是逃出来了么？”
“嗯，姑且算是吧？”
“什么叫…”
青司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片惊人的场面让他大为吃惊，瞳孔收缩又放大数倍的微微颤动。
整所医院的建筑都被浓厚的鬼气所覆盖，即使是在建筑的外面也有低浓度的鬼气在流动，抬起头则是一片的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宛如整所医院都被鬼气所包围住了。
“这充其量只是从看不见的笼子里出来而已吗？！”
“澄子小姐会不会还在里面？”
他扭过头看向和自己对视过来的雪雫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种想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回避开去，这跟几个月前时候自己家聘请的保镖带自己去体验除魔活动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想的话，当时的自己能够保持冷静，纯粹是因为有一流的除魔师在身边能够在危机时候保护自己，而现在自己身旁的只有青司，雪雫认为青司是需要保护的人，可是对自己能不能带着青司一路安全的走下去并没有什么信心。
“说起来…电话……”
“果然是没有信号吗！”
青司有些苦恼的差点想把手机摔在地上。
“雪雫，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回去找人帮忙？”
“我们毕竟只是学生，而且澄子小姐她那么厉害肯定没事……”
因为刚刚的灵力消耗所致再加上没有带着“狐雨”一起过来，青司不打算再次进入，要是再进入那种环境中再想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雪雫…？”
一直是他单方面的说话却得不到眼前少女的回应，青司凑近过去看才发现雪雫的眼眶晶莹流露着泪水，脸色有些惨白，漆黑的瞳孔也显得无光。
（…该死）
青司心中暗骂自己了一声，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他伸手握住她自然下垂有些卷缩和冰凉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
“欸？”
温热的手心和平缓的话语让雪雫从失神中回复，她这时才意识到青司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何等的认真。
“而且，我说过要把这个证件还给澄子小姐她来着。”
青司故作轻松的笑出声，他将口袋里证件拿出来递过去给雪雫查看。
这么做的目的是稳定住雪雫的情绪，虽然跟雪雫重逢以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毕竟相处时间和交流密切等因素在，即使是经常被鹰也取笑察言观色水平太低的青司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能够相信我吗？”
“我会全力帮助你找到澄子小姐。”
他再次证实自己的决心的盯着雪雫说道，心中焦急等待着的是她肯定的答复。
“嗯，我相信青司。”
她轻微的点头做出答复，露出的微笑的表情总算是让青司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
只要雪雫能够冷静下来的话，那么之后的一切就有尝试的机会，因为她可是弓弦羽家的下一任家主，从才能上来说就是领先自己一大截，所以为了确保之后的行动先稳定住她的情绪是必要的。
青司松开她已经温暖的手，随后走到刚刚长椅边上直接将生锈的铁架拆开拔出一根，没有“狐雨”作为武器的话，临时用这些来应付也是无奈之举了，只要有灵力和术式的帮助下，即使是生锈的铁棍也能够具备杀伤妖邪的威力。
“虽然没有英树先生那样千锤百炼的剑技，但是我会尽力。”
“好了，我们走吧。”
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和乱来，青司的这种滑稽做法却莫名的让雪雫想笑。
“…姐姐她现在的位置。”
她微微闭上眼，靠着之前释放出去的“观测灵”能够共享视野。
顺着澄子留下来的脚印到处搜寻的“观测灵”在他们刚刚的逃跑中四处勘探穿梭，雪雫选择最先查看的是距离最近的观测灵，最后停留下来的画面是刚刚他们逃跑出去的大厅。
因此查看下去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至最后一个观测灵在住院部的一栋楼房下的突然消失，显然是被什么人察觉到了“观测灵”的存在就抹除了。
“怎么样？”
“…姐姐最后去的地方是住院部。”
“我们现在就赶过…”
青司刚要迈开腿打算顺着已经看不清晰子的路牌前进时，他又被雪雫突然的叫喊停住了。
“等等，青司！”
“又怎么了。”
他扭过头看向走过来的雪雫，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姐姐那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在。”
“什么意思？”
“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青司将搭在肩膀上的铁棍放下扫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顶多就是骚动的老鼠和风吹的动静。
“发现，没看到什么人啊。”
不知道青司是单纯还是没想到，雪雫走到他旁边用认真的语气解释。
“我之前释放的那些观测灵，最后一个是被人为的抹除掉。”
“也就是说，对方通过观测灵活动的轨迹就能知晓我的位置。”
“所以你让我停下是担心对方已经布置好陷阱等着我们去踩？”
雪雫快速的点头表示认可。
第57章：鬼化（中）
“这样的情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那就让我去试探一下。”
“白羽。”
青司也跟雪雫一样的叫喊召唤自己的式神，可是却没有反应。
“可恶的笨鸽子，快醒醒！”
直到他忍不住的骂了一声，一直有着洁白羽毛的鸟才出现在青司的肩膀，它半睁着眼睛像是刚睡醒，蓝宝石一般的瞳孔十分吸引人，即使雪雫看过很多次，但依然觉得漂亮。
“青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白羽”是鹰吧，生物分类上区分的话应该是隼形目的猛禽？”
雪雫也不忍不住的调侃上一句，还凑近过去伸手去摸了一下爪子紧抓着青司肩膀衣服的“白羽”，如果可以的话雪雫还想把它当宠物来养。
“…它要是猛禽就好了。”
对于“白羽”表露出来的疲惫或者萎靡状态，青司已经见怪不怪了，它完全没有初见时候的那样听话和勇猛，或许是因为两人熟悉以后，它就显得极为随意甚至不太理睬青司的命令，这点跟雪雫和“毕方”随着时间越来越熟悉相反。
“去这里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青司打开手机用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又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的几栋住院部的高楼对正轻微展开翅膀像是睡醒做伸展翅膀的“白羽”说道。
“喂，笨鸟听到没有！”
但它无动于衷，虽然有顺着青司的手指方向看去，可并为做出行动，还在抓握着他肩膀的爪子上施加力让青司疼的忍不住叫出声。
这种情况雪雫都见过不少次，平常术式训练的时候她就见过青司跟自己的式神各种不对付的搞笑场景。
“青司你这么严厉的话，白羽可不会听你的话。”
她伸手在正瞪着青司的“白羽”后背抚摸，然后直接抱走在怀中顺便帮它把羽毛理顺了。
“白羽，不要跟青司计较了，去那里看看吧。”
如此简单就成功收买了自己的式神，青司看的目瞪口呆，白羽直接听话的展开翅膀一跃而起飞向远处。
“卧槽，你这只色鸟！”
青司内心暗骂，他并不敢真说出来。
使用式神来进行侦察观测是常用的手段之一，并非是所有式神都像雪雫的“毕方”一样是战斗型的，虽然“毕方”也可以飞起来去观察，可毕竟体型太大容易暴露，并不适合用于侦察任务。
“…说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嗯？”
望着“白羽”扑腾着翅膀飞向远处后，青司低下头看着地面流淌着的鬼气正在缓缓的朝着一个方向流动，他突然有了疑问。
于是他将这个情况开口告诉身旁的雪雫，然而得到的答复反而是加大了疑问。
“鬼气的流动轨迹通常来说是没有规律的…”
“说不定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流向去寻找到源头。”
虽然有些预测的成份在，但是青司和雪雫都坚定的认为这鬼气的流向终点肯定能够找到澄子。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的一样，只是情况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停下，你疯了吗？！”
澄子的右手紧紧扯着连接住十几米外青年身躯的发光红丝线，她被不断有鬼气涌入这位青年的体内而感到震惊。
但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鬼”正在青年的后背上若隐若现，那个面孔是跟之前东京市区联合警视厅的追捕行动中的那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棒极了。）
“…呃啊啊啊，千璋你可别忘了是我让你活下来的，给我闭嘴！”
捂着头痛苦的青年念叨中的名字是辅井千璋，这正是凌晨时本该被澄子杀死的对象，不过澄子并不是很惊讶，她当时看到被术式火焰烧的还剩一张的符咒时就多少猜到对方是有后路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
（事到如今你还想否定什么？）
（我们现在可是一体的哦，我能够清晰的从你身上感受到心跳。）
“…闭嘴！”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她也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人类与“鬼”融合为一体的场面，当鬼气不断的涌入时，人与鬼的融合将会变得更加迅速和彻底。
“我说了，给——我——闭——嘴！”
发出愤怒咆哮的他将口袋里的几个安瓿瓶掏出就往嘴里猛灌进去，鬼气并没有因为他吞服药物而停下，但是却让他的痛苦不堪的精神却离奇的安定了下来。
“那个安瓿…”
澄子想起了之前在药房里看到的安瓿瓶和其他撒落一地的药品，光看表面的话可以猜测那写安瓿瓶里的药物起了震惊和止痛的作用，但作为除魔师的她知道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遭到鬼气侵蚀受伤的人会留有几乎不可逆的后遗症，起源大崩坏之后仅仅东京保守估计就有以万计的人受到各种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类群体成为维稳对象是被重点关注的目标，病情严重的需要被关在监狱一般的地方，并且在这短短的十年时间里据说有超过一半以上的病情严重者死去，最早一批的更是第一年就死了。
简单说就是一旦侵蚀到了一定程度就注定只能维持数年的生命而已，并且是靠一种特殊的制剂来降低鬼气的活性化，且其本身就对人体有极大的副作用，可再次被激活和或者进入鬼气环境影响时，其病情会快速恶化，最惨的是直接死去。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鬼气侵蚀的无力，只有阴阳师体质的人有天生的强大抵御能力。
“…呵呵，总算是安静了。”
青年扭了扭脖子重新看向澄子，那双血红色的双眸有些骇人，困住他的发光红色丝线直接被轻易扯断。
“不得不说的是你作为除魔师很有水平。”
“啧。”
面对他的赞誉，澄子只是不齿的向后退两步再次将手枪抬起就像最开始对他开火时候一样。
经过术式强化的灵力子弹直击青年的身躯贯穿出一个窟窿大的伤口，但似乎他根本不觉得疼痛，依然站立的笔直。
“注入高强度灵力的子弹在术式帮助下确实能够对鬼气侵蚀影响下的“壳”造成杀伤，但是——”
他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的站在原地边说，也是在他说话的时候，其胸膛上窟窿般没流血的伤口快速的恢复成原样。
“彻底鬼化了？！”
彻底鬼化的外表观测还有一个情况，除了血红色的“鬼眼”以外，那就是其脖颈或者身体上的一些部位会出现大面积的血红色“花纹”，也被称为“鬼纹”，通过“鬼纹”的密集和扩散到全身的程度就能判断鬼气侵蚀对人的影响。
澄子向后挪一步准备防御，她知道已经彻底鬼化的对手是非常难以对付的敌人，所以除了手枪依然抬起对准他外，后背着的手也在做发动术式的准备。
“仅仅你一个人就想压制这种程度的鬼气，恐怕不行吧？”
他戏谑的话语同时那双完全黯黑的右手冒出的大量鬼气宛如漆黑的水柱一样冲向澄子。
“该死，我可不擅长对付这种家伙…”
澄子早就准备好的防御术式迅速发动，蓝白色的屏障像一堵墙的挡住了鬼气的冲击。
“整个东京有着几万…甚至数不尽类似我的人，你们诡事局打算像十年前一样的把我的同类都杀了么？”
就当屏障像是抵抗不住的冲破时，鬼气扩散开去，青年停下了攻击并向澄子发出提问。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看啊，多么漂亮的鬼纹，这就像是印迹或者说诅咒一样…”
青年抬起手看着“鬼纹”的图案边说。
“但是他们可没有像你一样做出这种事。”
“政府当初给这种病症称之为鬼纹症，鬼气侵蚀形成的“鬼化者”群体活下来也是被打上患了绝症的标签。”
“他们为了防止彻底鬼化后无法控制，所以就提前杀死了还称得上半个人类的人。”
“那些安瓿里面的制剂只能减缓病症发作而已，根本不可能彻底的抑制住鬼化…”
鬼化后的人类就是等同于死亡，并且是陷入疯狂存在，宛如“活死人”一样，但是像眼前这位青年一样鬼化后还有理智并且能够控制鬼气的案例，澄子也只是从传闻中听过。
“…很抱歉呢，我答应过那位不能说出来。”
“鬼影教会？”
“啧，你这不是明知道？”
澄子也是瞎猜，但是她认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鬼影教会”，现在她更加对这个邪教组织所拥有的技术感到惊讶。
“你明明知道那个邪教组织是干什么的。”
“只要能够完成我的复仇，替冤死的人…我就……无论什么代价都能承受！”
（代价，你确定吗，小池昭远？）
澄子总算是知晓这个青年的名字，只是从“怨灵”口中得知多少有些讽刺，仿佛之前自己跟他的交涉都是玩笑。
“少废话，帮我把她给杀了！”
（哼，早点求我不就好了么？）
“这是？！”
再次有大量的鬼气快速的流动汇聚在青年的体内，宛如黑色水流一样的鬼气将青年完全包裹住了。
“该怎么办……”
澄子现在犹豫不决，她在考虑自己是撤离之后寻求支援，还是留在这里拖住他跟鬼气融合的程度，要是这所医院内的鬼气和怨灵都跟其融合为一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还在犹豫中时，数不尽的红眼乌鸦展开的翅膀扑向她，完全不给思考机会了。
“我可不打算死在这里。”
第58章：鬼化（下）
澄子手中的符咒被激发喷射出的蓝色火流一口气将扑过来的乌鸦群烧成灰烬。
“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她将打空子弹的制式手枪扔掉，双手合一做出结印动作，轻微闭上眼并咏唱言灵，五张悬浮的符咒在她周围旋转，随后飞向已经和鬼气融合成一个漆黑球体的旁边。
一瞬间从符咒中所释放出的蓝白色丝线将黑色球体捆绑封印住，大量的灵力在蓝白色丝线上流动并环绕在黑色球体中。
“…该死，还有吗！”
鬼气的融合成功被中断开去，澄子刚松下来一开口气，然而后方的残垣断壁中出现的无数怨灵正在接近自己。
如若她放弃封印术式的继续进行去清剿这些对自己而言是杂碎的东西，那么就没法中断小池昭远和鬼气的融合，可不管这些杂碎也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做出决断。
就在她闭上眼咬牙打算放弃，优先自保之前，分别一道的火焰射流和笔直的闪电从她旁边飞掠而过将澄子后方的杂碎所秒杀。
“姐姐！”
熟悉的少女呼唤声让澄子一愣的扭过头去。
所看到的是穿着白色学园制服的雪雫正跑过来，她肩膀上的是一只白色羽毛的鸟，后面紧跟着是青司。
“小雪…”
澄子松了口气，但是她依然不能分心。
“澄子小姐你没事吧？”
当青司和雪雫准备靠近过去到十米距离时，澄子又突然的大喊制止。
“你们别过来！”
“欸？”
青司自然疑惑不解，但雪雫却心领神会的直接拉住了刚想迈开腿向前的青司并小声说道。
“相信姐姐她。”
毕竟澄子是现役专业的精英除魔师，还只是学生的她们充其量也只是半只脚进门，甚至部分时候跟外行没两样，根本无法短时间内判断现场情况。
“…你们两个听着。”
“现在我没办法分出余力对付这些不断生成的杂碎，你们帮我坚持十五分钟。”
好像这个时间有些多了，因为这有点强人所难，澄子又立即改口。
“五分钟就好！”
“那个澄子小姐，这是什么？”
青司先是点头答应又指着住院部下的空地中央已经变成一个直径数米的黑色球体问道。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青司。”
“咦？”
“干掉那些杂碎！”
澄子说完，无法汇聚的鬼气开始变化成各种形状的死灵扑向她。
“青司！”
率先做出行动的是雪雫，她先是叫喊让青司注意后方，同时发动的术式产生剧烈的火龙卷将扑向澄子的鬼气喷流所击退。
“数量太多了！”
然而并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越多的鬼气被封印阻挡无法融入，它们就像是被控制一样的疯狂攻击施加封印术式的澄子。
此外遇到的被鬼气侵蚀的生物也在突然的从四面八方出现的被指引的去攻击澄子。
“毕方！”
雪雫丝毫不在犹豫的召唤式神，面对这种集群的怪物让“毕方”来行动是很好的策略。
翅膀燃烧着火鸟直冲天空口中喷射出火焰将前面的鬼气烧的消散而去，然后它又盘旋两圈俯冲而下，仿佛张开爪子的猎鹰捕捉兔子一样的砸在被侵蚀的鬼化生物群中引发剧烈的爆炸。
“干得好，小雪！”
澄子看着雪雫的行动发出赞叹，她现在也有点想自己要是也有式神协助的话会不会就没那么艰难了。
“还没完，雪雫！”
但这些怪物就像是杀不完一样的又快速形成一群的冲来，青司将手中的钢管用术式强化就向前跑去就像是挥剑一样的斩杀怪物，凭借着剑技的学习和形成的肌肉记忆，他快速的将数只鬼气形成的怪物剿灭。
“只要完成封印的话……”
就算雪雫和青司的情况再不利，澄子也不能再分心去帮助，她必须要去完成封印术式到最后，否则之前所浪费的灵力就是前功尽弃。
“拜托了，再坚持三分钟！”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雪雫和青司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却都因为灵力的快速消耗而渐渐的疲惫，青司倒是还好，可放任“毕方”大肆攻击和不断用中高阶术式的雪雫却已经有些灵力不足的迹象。
“青司…保护我姐姐！”
雪雫决定冲在前面隔断挡住大批次的一波，冲破她防线的剩下小虾小米就交给青司去处理。
“我知道。”
盘旋在空中的“毕方”也下落到雪雫的旁边，身为式神的它第一要务是保护主人，不再随意的发起攻击。
鬼气不断的交汇形成的漆黑红眼怪物跟澄子印象中的“活死人”完全不一样，后者是被鬼气侵蚀彻底的人类，也被称之为“鬼化者”，但现在的这些则是鬼气被操控的形成的类似物。
青司手中的铁棍不断的在扑面而来的这些怪物敲打，届由术式和灵力的配合下尚且能够对付从雪雫防线中突破的漏网之鱼。
看似短暂的三分钟时间在青司眼中变得十分的缓慢，缠绕捆绑的蓝色丝线所形成的封印法阵让这黑色的球体不断的膨胀和收缩。
“这家伙就算是融合不完全也要强行破掉封印吗？”
最后的三十秒中，澄子依然没办法再控制术式的进行，主要原因是黑色球体内陷入疯狂的小池昭远选择激进的方式强行突破。
“完了！”
封印完成的前一瞬间，蓝色丝线被瞬间的扯断，与此同时黑色的球体发生剧烈的爆炸，大量的鬼气伴随着冲击波向四周散去，原本还和雪雫跟青司缠斗的怪物们也瞬间的化为尘埃。
“怎么？！”
雪雫和青司都是先一愣然后回头看向澄子的位置。
“竟然被你带着两个还不够成熟的小屁孩就能够将我逼到这种地步，十分的了不起。”
就像是破茧而出的人影在尘埃散开后露出的是扭曲又陌生的面孔，完全不像是小池昭远的样貌，或者说更像是融合了辅井千璋的面孔。
“…怪物。”
“除魔师小姐你今天跟我可谓是耗了几个小时，就这么跟我过意不去，但我现在可没空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他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融合了辅井千璋的声线，恐惧又低沉的愤怒。
澄子现在已经束手无策，她身上的灵力虽然不至于消耗殆尽，但体力和理智已经接近极限，现在只能说是强撑着，甚至她没有自信可以躲开这个男人接下来的进攻。
“啧。”
“该去死了！”
语毕，他就像是弹射起步一样的冲到澄子的面前，漆黑被鬼气环绕的右手直接抓住她的脖子抬起来，速度快到无法反应，力度也是大到澄子根本无法正挣扎，甚至她想使用术式都来不及了。
毕竟是阴阳师的体质，澄子不至于被这抓着就简简单单的像普通人一样的窒息，当然要是普通人的脖子早就已经断了。
“我会下地狱没错，但是你也要陪我一起！”
他的左手变化为一把黑色的尖刺打算直接插入澄子的心脏。
（阻止他，毕方！）
“什么？！”
右侧传来的呼唤声让他愣了一下，刚刚扭头看去时，一只展开燃烧着的黄金色翅膀的火鸟正伸开爪子撞向自己，剧烈的冲击力让他松开了抓住澄子的手的被撞飞摔在十余米外的地面。
“…小雪？”
澄子喘着气跪在地上看向雪雫。
“毕方，羲和烈焰！”
听到雪雫命令的“毕方”立即升空盘旋三圈，它再次展开翅膀进行俯冲，完全的被火焰覆盖身躯的高速冲向受到冲击正打算站起来的小池昭远。
仿佛是火流星下坠一样再次砸在他的身躯上并发生剧烈的爆炸，产生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
“只是一个式神而已，竟然有这种力量…”
遭到重创的小池昭远再次站起来，浑身都是被烧焦的痕迹，他的左臂更是还在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看来是强弩之末啊，哈哈哈哈。”
盘旋在空中的“毕方”没有再发起攻击，而是化为灵力消散开去，为式神提供灵力支撑的雪雫也算是到了极限，她是直接瘫坐在地上喘着气，张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了。
“还没完！”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根半米多长的钢管从他的后背贯穿，位置是体内鬼气最密集的心脏位置。
这是来自青司的补刀，他也是因为先前的消耗而只能做出最后一击，靠着“灵力爆发”的术式技巧来一口气将最后的灵力汇聚在这次投掷攻击上。
幸运的是青司的投掷十分准确，他赌对了。
“澄子小姐！”
青司最后的奋力投掷成功命中，但他体力不支的直接半跪在地上，当被钢管贯穿了小池昭远的身躯时，他朝着澄子的位置大喊。
“…干得好。”
这是雪雫和青司拼了命为自己创造的机会，澄子也很清楚这件事，她将最后的灵力赌在手中的符咒上，燃烧的符咒形成的紫色雷霆化为无数道电弧以不同的方向冲击在小池昭远的身躯中。
持续了数秒的超高压电击结束之后，留在原地的只有烧焦的钢管落在地上。
“成功了吗？”
雪雫一直看着这一幕，她向走过来伸手拉起自己的澄子问道。
“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就是意味着彻底的死去。
“月光…”
雪雫站起来抬头看到明亮的月光，她又看向四周发现医院内的鬼气彻底消失。
“辛苦了，小雪。”
“姐姐你才是。”
“为什么你会想到跑过来？”
雪雫刚想回答时，青司跑了过来。
“澄子小姐，你的证件。”
“…亏你还记得。”
澄子从青司手中接过自己的证件放进口袋，然后又看向他。
本以为会得到的答谢，可没想到的是一股炽热的痛感，响彻的一巴掌扇在了青司的脸上，甚至让他差点意识有点不清的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要带着小雪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
青司还是被扇的有点懵，甚至有点耳鸣，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想开口反驳时，眼前女人抬起的右手又再一次的扇了过来。
但他所能做的只是咬牙闭上眼不闪躲，他也知道根本躲不开，躲开了反而后面更不好解释。
“…雪雫？”
巴掌声依然响起，可打在的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脸上。
“小雪…你为什么？！”
同样惊讶的还有澄子，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妹妹会这么做替青司阻挡。
“姐姐，这一切跟青司无关。”
少女的表情坚定又认真，白皙的面容上还有微红的巴掌印，漆黑的瞳孔正瞪着自己，这是澄子印象中第一次见到雪雫会这么看她。
“…对不起，小雪——”
看着雪雫拉着青司的手就往出口走远到刚好看清身影的距离，目光低迷和带着悔意的澄子才迈出脚步跟上，她已经来不及再去调查这所医院的现场，关于小池昭远的事情留给之后再调查了。
“看起来还真的是闹剧。”
“夏惠，你就不同情一下那个发疯的小子？”
站在另外移动高楼天台的两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一直都在注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到澄子等人离去后，他们才从沉默的旁观者状态结束。
“我还不至于去同情一个实验品，但是赤茂先生你的实验也算是成功一半。”
“说起来，你妹妹彩叶最近跟着良介那小子到处乱跑，你就不担心一下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
“良介和彩叶只要谨慎一点的话，肯定不会像那小子一样就这么被击溃。”
“那可是弓弦羽家的姐妹，实力可不容小觑。”
“澄子的水平我有分寸，至于那位下一任的弓弦羽家主雪雫，还有那个火鸟一样的式神……”
被称为夏惠的女子转过身看向远处之前雪雫和青司离去的方向。
“不过我更好奇的另外那个除魔师学园的学生。”
“黑色的制服是一年级。”
“看起来十分的外行，但是——”
“算了，不提也罢。”
“哼哼，那之后的事情就拜托夏惠你了。”
戴着鬼脸面具的黑袍男主说完，他的脚底下就出现一个旋转的法阵，然后瞬间的化为光粒消失不见，这是远程转移的术式。
“擦屁股的事都懒得做。”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忍不住的吐槽自己的这位上司，话虽如此可接下来的事依然要做。
第59章：假日（上）
酒精能够带来神经上的麻痹，借酒消愁的表层原因就是这样，澄子曾经是一个很讨厌酗酒的人，抗拒各种酒会，哪怕是被逼着去参加也只会喝上一点，甚至得罪上级也要坚持这么做。
但是她本人却喜欢一个人在自己家中喝的烂醉如泥。
“茜叶…”
澄子面带烦恼的手拿着啤酒罐，脸颊有些红润的扭头看向走过来的好友。
偶尔，她也会叫上学校时期的好友一起。
“澄子，这里可都是熟面孔，可不适合在这里酗酒。”
站在澄子面前的年轻黑发女人一脸的严肃，她抽起椅子坐到澄子的身旁。
“你脸好怪啊，黑狗…”
“我都离开诡事局了，还这么叫。”
这个散发着闲人勿扰气息的女人叫白濑茜叶，不仅是澄子学校时期的好友，也是在诡事局最初的同事，后来她因为个人原因选择离开诡事局，而是入职危机应对局。
“就是因为你鼻子灵，所以诡事局的酒井局长才千方百计地要挖走你对吧！”
澄子瘫软的直接靠在她身上。
“说多少次了，就算以前我的代号也是“黑猫”。”
茜叶被澄子叫做“黑狗”就是源自她在诡事局时候的代号，所谓的鼻子灵并不是真的说她的嗅觉，而是她对事件的研判的敏感性，总能够找到重点和打破僵局。
所以后面她突然离开诡事局却加入危机应对局的时候，很多人就是认为危机应对局的局长酒井奈瑠出重金和高待遇的挖走了能力出众的茜叶。
尽管澄子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绝不是因为看重危机应对局的待遇，而是另有隐情，可是她猜不到，以前也问过几次可都被坚决的拒绝了。
顺带一提，澄子在调查和情报工作上的不少经验和锻炼的分析能力有不少原因是被茜叶所影响。
“茜叶，你肯定是危机应对局派来诡事局的内鬼对吧。”
澄子现在说的是胡话，当然也不是完全胡扯，因为诡事局跟危机应对局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也是圈子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你喝了多少？”
她丝毫不理会澄子说的话，用力从澄子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后提问。
“红…黄…白……”
“诶，我可不是没空陪你在这里酗酒。”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茜叶还是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打开喝上一口，她是还穿着危机应对局的制式勤务服，只不过脱掉了有身份标识的外套来减少注意力。
“我也不想啊——”
“可我却做了让小雪烦恼的事……”
“我只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那个笨蛋！”
澄子将手中那罐啤酒的最后一口喝完就双手趴在桌上苦恼的小声低吟，完全就像是在跟茜叶诉苦。
“但是我被那样的……这样…的……呜”
还真有哭出来的感觉让茜叶连连叹气的身手在她后背轻拍安慰。
“…什么那样、这样的。”
（澄子小姐没事吧？）
一位酒吧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到两人旁边问道，因为是常客而习惯的问上一句。
“不用管她，跟以前一样过会就没事。”
听到茜叶漠不关心的语气，一般人的反应都觉得是假的，但因为太过熟悉也见识过好几次了，她只是跟苦笑的茜叶对视一眼就转身离开。
“等会，给我来一打这个。”
（好。）
茜叶将手中的啤酒罐抬起边说，她决定今天就放下工作，毕竟手头上的事目前还算宽松，好好的陪澄子喝上一次，不过回忆起来的话她几乎每次都被叫来的时候都是陪到了最后。
“我也是没办法的…太胡来了……”
趴在桌上低吟的澄子扭头看向茜叶，露出的泪眼汪汪的表情显得十分可怜。
“好了，这次的话题是什么？”
她跟澄子对视，总算摆出认真的表情。
“上次是被晴彦那个…哦对，你说的大渣男给气的上头来着？”
“…不许提那件事了！”
仿佛是刺激到澄子一般的她直接坐直身，气鼓鼓的瞪着茜叶。
可对于茜叶来说丝毫不像是生气，不如说是每次都差不多的情况，她都预料到了的再次无奈叹气。
“那你说是怎么一回事，你刚刚提到小雪，她怎么了？”
“——唔。”
澄子深呼吸以让自己理智清醒一点，她开始回忆那时候的场景，自己的妹妹雪雫护在那个少年身前挡住自己责骂的巴掌时候，雪雫是十分坚定的表情挡住。
经过大约十分钟的讲述，茜叶总算是理解怎么一回事，主要是澄子记忆有些混乱和神志不清的原因，但还是大致了解情况了。
“你误以为是青司怂恿或者带领小雪去废弃的医院里找你，那个地方很危险，差点有生命危险。”
茜叶说一句，澄子就点头确认一次。
“然后经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你没等青司解释清楚就责骂，最后当着小雪的面一巴掌打在青司的脸上，第二巴掌就被小雪挡住了…？”
说到这里，澄子是心虚的小幅度点头，似乎心中并不是很认同的还目光游移的逃避事实。
“之后呢？”
“小雪就不理我了，还不听我的道歉…”
澄子放弃隐瞒的直接说出口，然后直接趴在桌上低吟一脸苦闷。
“所谓的冷暴力啊。”
“…那么乖巧听话安静的小雪竟然会有一天对我这样。”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北冈青司的少年，澄子莫名的怒火又上来了，握紧的拳头直接打在桌上吓的刚刚拖着托盘送来酒的服务员都被吓了一跳。
“你是觉得家里养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么？”
“…这个。”
澄子觉得这个比喻有哪里不太对，可莫名的听起来心情顿时好了一点。
“我只能说你又不是小雪的监护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说人话。”
“小雪长大了。”
长大的年轻女孩有了自己的思想，已经不会百依百顺毫无条件的听从长辈的命令和看法。
“所以我就说小雪是被青司给忽悠蛊惑了！”
“…我说澄子啊。”
“你为什么就不想想。”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确认就行。”
“唔，好。”
茜叶将桌上的啤酒打开拉环递给平静下心情的澄子后继续说。
“小雪是一位聪颖听话的好孩子？”
澄子频频点头认可这个说法。正如茜叶所说的一样，即使是排除澄子的主观和亲属的偏见看法，客观层面上的弓弦羽雪雫也是才色双全来形容毫不为过。
“她对事物的认知和看法也是经过自己思考和判断的对么？”
虽然雪雫总是听自己的话，但有时候也有在一些问题上有不一样的见解，例如以前澄子在教雪雫在术式理论学习的时候，雪雫甚至跟自己发生过一点争执。
所以她再次点头确认好友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