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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二道青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txt下载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 屯田之计

    刘茂很心动,却只能选择拒绝。

    眼下雒阳闹剧即将展开,天下大乱也就在眼前。

    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在汉中上马这种百年大计,然后等着中原打出了胜负后顺手把自己给收了,自己可不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了?

    这一次石韬不等刘茂拒绝,直接就把上计和盘托出。

    “眼下时局不稳,耗费如此多的钱粮却是不值,是以广元自己真正想要府君施行的乃是上计。”

    “府君引来了四家的大量钱粮,何不趁此机会,将正处在春闲的大量青壮聚集起来,与进行了借贷的流民百姓们合并一处,以数万青壮定能开垦出数十万亩良田,第一年免除税赋,田亩所得半数归属府库之后,第二年伊始便可归属开垦者所得,只需缴纳正常税负即可。

    此计一来利用了青壮们的徭役,不需支付工钱,二来可得巨量粮草,哪怕真的遭逢灾害之年,凭借如此巨量的良田,区区四家的钱粮还怕会还不上?”

    刘茂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这个上计很符合他之前的预想,只是石韬把它说的更透彻。

    刘茂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石韬还没说完。

    “除此之外,那些借贷了的百姓与流民。”石韬说着,看了看刘茂,显得有些犹豫。

    “广元有何话,还请但说无妨。”刘茂看到石韬有些顾虑的模样,赶紧张口让他不必如此。

    石韬叹了口气,向着刘茂拜了一礼。

    “百姓悲苦,广元虽做此上中下三计应对,却并不是真的期望灾害之年来临。但若真的灾年不幸降临,广元只希望府君能以苍生为重,不使百姓流离失所、挨饥受饿。”

    石韬说出这番话,却是他从故乡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让他深感流离失所的百姓悲苦。

    今天见到刘茂拿出这份谋划来,以他的才智自然看得出来,其中在为府库牟利的同时也是在为百姓谋福,石韬很是感动。

    他从不指望这人世间有那种完全大公无私的诸侯,但也还抱有希望。

    能有人愿意在自私自利的夹缝里,能为百姓解难,为百姓分忧。

    “眼前的刘茂就是如此。”

    刘茂一开始就丝毫没有遮掩这份计划中自己的图谋,但他所做的这份计划,能为那些流民带来安居汉中的希望,却也是名副其实的。

    刘茂双手扶起石韬,把自己腰间才配上不久的又一把宝剑解下来。

    “广元心系百姓,却是我辈楷模,如今文和政务繁多,不若此等大计便由广元来协助文和,按照你之上计,你亲自为汉中百姓谋福,岂不更好?此乃我从府库重新找出来的一柄利刃,便送与广元了。”

    见刘茂就此把这件事安排了下来,并真的送了一柄宝剑给自己,石韬心内感动,当即不再犹豫。

    “主公厚待,石韬定当携生平所学,为汉中百姓鞠躬尽瘁,为主公分忧!”

    “广元快快请起!”

    听到石韬终于肯拜自己为主,刘茂一扫今天的悲伤,再次亲手扶起石韬。

    “此事不仅仅关乎今后汉中发展,更是牵涉到汉中大量百姓的饱腹难题,为了汉中百姓的福祉,广元还请全力助我!”刘茂衷心的说了一句。

    石韬目光如炬,“主公爱民之心天地可鉴,广元佩服的五体投地,必然会竭尽所能为主公促成此计。”

    “甘宁也相信,广元定然能成此大计!”

    ......

    翌日一早,甘宁出城训练新军,石韬则是再次来到太守府。

    贾诩也在。

    石韬和刘茂一同对贾诩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太好了,如此一来文和也能轻松许多了。”

    贾诩听闻石韬已然拜了刘茂为主,并且要协助他一同促成“第三方担保借贷”之事,自然无不应允。

    他最近忙的飞起。

    既要忙于同四家家主联络这件事,又要负责规划如何安置汉中郡历年来收拢的流民,还要为刘茂这个甩手掌柜处理汉中郡的政务,如此繁多的事情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让他几乎每天都只能休息不到三个时辰。

    以他这个年纪,身体都快要吃不消了。

    “广元今后便要拜贾郡丞照拂了。”

    “广元客气了。”

    刘茂等这两人客气一番,问向贾诩,“文和,张卫如何处理了?”

    贾诩扫了一圈,会客厅中只有他们三人。

    他神秘一笑,“回主公,伯仁已经亲自带上了人手押解着张卫前往了白水关。”

    “哦?”刘茂大奇。

    “文和竟是真的要用那张卫骗取白水关?张鲁敢于南郑闹市刺杀我,此时必然已经大为提防,只怕此事要成却是不易吧?”

    贾诩之前说要拿张卫骗一骗白水关,他其实是不报什么希望的,却没想到贾诩是要玩真的。

    石韬在一旁皱眉思索了片刻,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得暗暗偷笑。

    刘茂看了石韬一眼,更感惊奇。

    “广元又是何故发笑啊?”

    贾诩和石韬对视了一眼,“既然广元也已经想通了文和的筹算,不若就由广元来为主公解惑吧?”

    石韬也不推辞,向着贾诩拱了拱手,谢过他将风头让给自己。

    当石韬说出一番自己的猜测后,刘茂才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是不由发笑。

    “文和真是...”

    指着贾诩说出四个字来,刘茂却又说不出一个适合的形容词来,只得作罢。

    “算了,此事反正已经交由你与伯仁,文和便自己看着办吧。”

    “诺!”贾诩点头。

    刘茂又问:“对了,贾穆贾玑二人呢?”

    “回主公,两个犬子已经跟随费伯仁一同南下了。”

    “嗯。”刘茂点点头,“正好说起来了,你等下便把贾访唤来吧,我带他亲自去李家一趟,先去认个脸熟。”

    “谢主公!”贾诩纳头便拜。

    “免了免了,你便带上广元一起去吧,之后有你们两个忙的。”

    “卑职告退!”

    贾诩和石韬当即一起告辞,刘茂摆了摆手也不挽留。

    他呆坐在主位上愣了片刻,心里空落落的,却是少了个老是在人走之后到他面前咋呼的刘宝。

    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宝儿放心吧,等贾诩那边处理之后,三哥给你报仇。”刘茂暗暗在心里发誓。

    “报!”

    刘茂刚刚回神,就听到厅外有亲兵传报。

    “进来!”

    亲兵得了允许,这才踏进厅堂跪倒在地,向着刘茂禀报,“禀府君,马利求见。”

    “哦?快快有请。”

    刘茂有些惊讶。

    马利当初和贾诩一同被救,自从来了南郑之后,一直都很低调,几乎就是在分给他的宅院之中过着颐养天年的日子。

    据派去保护他的亲兵所说,马利连宅院大门都很少出,这个时候突然来求见自己,却不知道又是为何。

092 往西凉砸钉子

    “草民马利,拜见府君!”

    马利在亲兵的引领下,疾步来到了会客厅。

    看到正在向外走来迎接自己的刘茂,马利纳头便拜。

    马利身为马援之后,又年岁已大,刘茂怎么可能受他这一拜,立即闪身一旁,将他给扶了起来。

    “利伯快快请起,难得利伯今日来此,还请到屋内安坐。”扶着马利走进了厅堂,刘茂转身对亲兵道:“去,叫人看茶。”

    “诺。”

    亲兵转身去了,马利也在刘茂的再三要求下,这才不安地坐在了右手边首位。

    “利伯今日突然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茂脸上挤出一副笑容来,看着这个风烛残年一般的名将后人。

    他看着马利满脸的褶皱,不由得开始联想起来,觉得命运在马利的脸上刻下的一道道沟槽,就像是一波波世家在大汉朝的躯体上,砍下了一条条深不见底的伤疤。

    不论历任君王如何想要励精图治,却都只能延缓伤势,无从愈合。

    门阀,却是食骨吸髓啊!

    马利轻轻点点头,“府君,小老儿今日突然叨扰您,其实是来向您请辞来的。”

    “哦?”刘茂闻言吃了一惊。

    “利伯,您要走?”

    马利一双看破世间沧桑的眼睛,对上刘茂的目光,其中似有道不尽的创伤,让刘茂浑身一颤。

    刘茂似乎看到了一股死志。

    他不由暗惊,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竟让眼前的老人要做出这样的抉择。

    “实不相瞒,小老儿身为伏波之后,却投身蛮夷而劫掠汉人,早已无言面见列祖列宗,更是愧不敢再提返乡之事。

    却不料世事弄人,不久前有马家后人马腾,竟在凉州与那韩遂一同挑起反旗,似要卷起风浪。

    小老儿已下死志,拼着这份残躯赶去西凉,纵死也要阻拦他们继续败坏我马家名声。”

    刘茂听完马利义愤填膺的讲述,这才明白了过来。

    想来是那马腾和韩遂,在西凉与汉阳人王国合兵起事,现在事发了。

    不过刘茂还是装作很是惊讶地模样,向马利问道,“竟有此事?不知利伯却是打算如何去阻拦那马腾呢?”

    马利一愣,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既然刘茂相问,他也只能和盘托出。

    马利从座位上站起,言辞间皆是凶厉,“不外乎成功劝得他迷途知返,或者小老儿直接撞死在马腾面前。”

    刘茂听到这个,当即就是摇了摇头。

    “利伯这样的想法却是草率了,我来替你分析分析。”

    刘茂安抚着马利,让他重新落座。

    “先不说利伯如何能够找得到马腾,就算利伯成功找到了马腾,又如何保证他肯见你呢?要知道他乃是叛军三首之一,等闲人哪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见马利想要辩解什么,刘茂却是抢声继续道:“而且,就算利伯凭借同为马伏波之后的身份,成功地被马腾召见,敢问利伯,他一个胆敢起兵造反之人,当真会因你之死就放弃自己的反志吗?”

    马利哪里想过这么多,一听刘茂如此说,当即是气的浑身打颤。

    他不光气马腾,也气自己糊涂。

    不过片刻,他又钻回了牛角尖,“承蒙府君相劝,小老儿却是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定要走上这一趟了。”

    刘茂淡淡地看着他。

    马利说话时都咬着牙,自然不是说笑的模样,刘茂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但他可不愿就此看着马利白白送死。

    “利伯误会了。”刘茂先让马利缓一缓,让他平静一些,这才继续相劝,“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回到西凉,而是想为利伯谋划一番,好叫利伯达成所愿。”

    马利听到刘茂愿意为他出主意,自然很是感激。

    此时有丫鬟进来为两人奉上热茶,两人立即同时闭口不言。

    等丫鬟走的远了,马利赶忙问道:“不知府君有何良策?”

    “利伯稍安勿躁,容我想一想。”

    刘茂挥挥手,让马利稍安勿躁,自己则是紧皱着眉头开始思量。

    从他知道马利是马援后人之后,刘茂就想起了马腾。

    马腾也是号称自己是马援之后,常年率军征伐羌人,因功升迁偏将军,手上牢牢掌控着一部西凉铁骑。

    以马腾杀伐的性子,马利奢望亲自前去劝说马腾让其迷途知返,自然是毫无可能。甚至于他找到马腾之后,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刘茂所想的是看看能不能使些什么法子,力保利伯性命的同时,与马腾麾下的一些人取得联系,从内部瓦解马韩之乱,然后自己身居幕后谋划,暗中掌控一块飞地也是好的。

    没有贾诩在侧,刘茂靠自己的脑子想了又想,很是费力。

    不过最终还是被他想出来了一个法子。

    “利伯,法子已然有了,不过你年事已高,便不让你劳心费力了,我派人随你同去替你把事情办了就好。”

    利伯大张着嘴巴,感动的无以复加。

    “府君如此对马利,若是马利年轻个哪怕十岁,也定要投效在府君的麾下为府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茂淡淡一笑。

    “利伯不需如此,您这便回府收拾东西吧,我安排人交代一番后便让他前去找你。”

    “好!好!好!”

    马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在刘茂送出府门之后兴高采烈地回了别院,步履之间就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余岁。

    “来人,去把甘宁找来。”刘茂看着利伯渐行渐远,立马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

    “诺!”亲兵领命而去。

    刘茂回到府中,在一处密室中,照一个特殊的规律叩响了一处院墙,便回到了会客厅等待。

    他等了没多久,甘宁匆匆而来。

    “主公,您找兴霸?”

    甘宁在堂下一抱拳,恭敬地向着刘茂拜了一礼。

    “兴霸来了,快快请坐。”

    “谢主公。”

    等甘宁坐下还未开口,又有一人从门外走来,冲着刘茂拜了一礼便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刘茂冲来人点点头,便把马利方才过来的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下。

    甘宁看着对面的生面孔,听着刘茂的讲述,脑袋都陷在云里雾里。

    他实在搞不懂,刘茂先将对面这人叫来,然后又对他们两个说起马利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等刘茂说完,甘宁还在狐疑之时,对面那人却是捏了捏下巴,“李通明白了,便随利伯走一趟西凉。”

093 强送上门的学生

    “甘宁听令!”

    听到刘茂突然叫到自己,甘宁浑身一个激灵,二话不说就站起身一抱拳,“甘宁在!”

    “从锦帆义士中,调拨两名得力人手与李通,由他带往凉州另有他用。”

    甘宁虽然搞不明白是个什么道理,但是答应起来却不含糊。

    “甘宁遵命!”

    刘茂对他点点头,“你这便去吧,事情紧急,你直接让他们到西门处等候。”

    “诺!”

    甘宁领命去了,刘茂则是看向李通,对他道:“文达,这次前往西凉,面对的不仅有嗜杀成性的莽人,更有心思诡异如同九曲黄河之辈,行事必然艰险无比,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眼前的李通,字文达,是江夏平春人。

    他与费伯仁乃是至交好友。

    前些日子费伯仁被刘茂招来,他因逢其会便在费伯仁的劝说下一同来了汉中,现在是费伯仁的副手,听风的副统领。

    刘茂对西凉马腾等人动心思,自然要挑选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才行,而最合适的人其实是贾诩贾文和。

    只是现在贾诩是他手下不可缺失的臂膀,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从自己手下目前能够调用的人手里面,选择比较合适的。

    毕竟现在只是先往西凉插根钉子,图谋西凉还尚早。

    他思来想去,暂时也只有这个李通比较合适。

    别看这李通在演义中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正史中他的表现却很亮眼。

    先是官渡之战,他跟随曹操带兵作战,很是忠正,不被袁绍利诱。

    后又因功被曹操封为都亭侯,任汝南郡太守,期间汝南太平多年。

    在第一次合淝大战援救曹仁时,李通因病死在了路途之上,被追增邑二百户,食邑达四百户,追赠谥号“刚侯”。

    在后来的蜀汉中同样被追赠为“刚侯”的,正是五虎之一的老将黄忠!能与黄忠获得同样的谥号,李通的功劳威名也可见一斑了。

    李通这时也站起身,冲着刘茂拜了拜,“主公,此次通前往西凉,是否需要在西凉筹建听风分部?”

    刘茂点点头。

    李通能够在他表现出这个意愿之前,先一步提出这个意见,很是让他满意。

    “于西凉组建听风第五营,名号便暂时叫做西凉营吧,由你全权负责。你这便去府库取出百金,并加十万钱,此次去往西凉定然需要极大的花费,之后我会让伯仁分几次再往西凉遣派人手协助你。”

    “诺!”

    李通抱拳离去,刘茂还没喝上一口茶,门外又是一名亲兵叫喊,“禀府君,贾郡丞之子贾访求见!”

    “哦?”刘茂站起身,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事情遗漏,便随手拿起自己准备好的一副墨宝,又让亲兵带上了一整套拜师所需的东西,这便向着门外走去。

    “他在何处?”他问门外站着的那名亲兵。

    “回府君,正在府门前等候。”亲兵答。

    “去准备车驾。”

    “诺!”

    刘茂微微摇着头,这贾访与他的两个哥哥都被贾诩给教的有些迂腐了,死死遵循着所谓的礼数,竟是一丁点都不敢逾越。

    知道刘茂要出府,等候在旁的亲兵立马有十余人跟了上来,同时还有一名亲兵去往西院招呼更多的亲兵跟随,一名前去门房处通知下人准备车驾。

    来到太守府门前,刘茂便见到在府门前阶梯之下,恭谨地肃立着一名少年。

    他只有十三四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却少年老成,很是少了几分活泼。

    “贾访拜见府君!”那少年看到刘茂出来,纳头便拜。

    “贾访快快免礼,我并未大你几岁,你若是不嫌弃,喊我一声三哥就是。”看着眼前的贾访,刘茂没来由地又一次想起了刘宝。

    “贾访不敢!”贾访却是颤了一下,当即就推辞。

    刘茂也不强求,又打量了他几眼。

    这时车驾也准备好了,刘茂不顾贾访的推辞,硬是带着他一同上了马车。

    车马很快动了起来,却是向着城内的李府而去。

    南郑城本身算不得多大,车马晃晃悠悠地没多久便到了李府门外,自有亲兵前去与门房传报。

    刘茂带着贾访出了马车,在外面还没说上几句,就见李潜身穿单衣,外面罩了一件儒衫,一脸淡然地来到了府门口。

    “李潜不知府君来此,未能远迎,还请府君恕罪。”

    “是茂有所求才突然来此,却是志平先生言重了。”

    刘茂把身边的贾访向前推了推。

    “志平先生,此子乃是郡城幼子贾访,刘茂此来便是代其父,拜求志平先生收下贾访为徒,此为拜师礼。”刘茂说着便把另一手拿着的墨宝递了过去。

    李潜一愣,看了看一旁畏畏缩缩的贾访,又看了看比贾访大不了多少的刘茂,一脸的苦笑。

    “府君,这...”

    “哈,志平先生可不要推辞才是,现在汉中书院正在建设当中,志平先生闲赋在家,刘茂便来提前求个人情,为志平先生安置一个学生进来而已。

    志平先生愿为汉中书院掌教,自然是要成为许多少年才俊的恩师,提前认下一名少年郎也无不可才是?”

    李潜无奈,只得勉强点点头,算是默认。

    见旁边的贾访还愣在那里,刘茂有些好气又好笑,伸脚就轻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贾访还不拜见恩师?!”

    贾访被踹了一脚,得了提醒才回过神来,立马跪伏在地上,冲着李潜就“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学生愚钝,贾访拜见恩师!”

    刘茂翻了个白眼,又把手中的墨宝递给贾访,然后挥手让亲兵奉上拜师茶具,一同送到贾访的面前。

    这副墨宝却是苏固之前的存货,得自当世的书法大家,蔡邕。

    也就是才女蔡琰的父亲。

    贾访被这一连串整的有些不知所措,整张脸憋的红通通的,但毕竟是贾诩的儿子,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自己究竟该干些什么。

    他接过刘茂递来的墨宝,双手奉上递给李潜,等李潜接过去,又接过亲兵递来的拜师茶,向李潜奉了过去。

    李潜接过墨宝打开看了一眼,双眼立马放光,眼下却不是欣赏的时候,便又匆匆收好递给身后的仆从。

    见贾访已经把拜师茶奉了上来,他也不再推辞,接过拜师茶饮了一口,这才微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你起来吧。”

    “谢老师。”

    刘茂在旁也很开心。

    自己的臣下之子,算是与这城内最负盛名的名士扯上了关系,而亲自促成此事的自己,美名也会远扬才是。

    “恭喜志平先生新收弟子,该当庆贺一番才是。”

    正在他说话的时候,隐在李家府门之后的一双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他看。

094 一波书院即将来临

    南郑城内自从那日突如其来的刺杀之后,先是赵家被夷为平地,又对全城戒严,实行宵禁,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

    不过在听风大举进驻,并且仔细地探查了一遍之后,终于基本排除了风险。

    刘茂这才传令解除宵禁,让南郑的紧张气氛慢慢降了下来。

    虽然有一连几日的宵禁,刘茂却并未对事外的城内世家与百姓大动干戈,很是让他们敬服。

    也是通过这件事,他们对刘茂这个新任汉中太守,也就半推半就之下认可了下来。

    而在原本陈府的基础上,一处占地约有七八亩的书院,也在这期间大张旗鼓地开始了建设。

    就在这书院建造的同时,刘茂的招贤榜再次张贴了出来。

    与前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招贤榜的募贤对象变了。

    只要是识文断字知礼仪,都可以前来应榜,但是这次的考核标准不再是智谋与武艺,而是品性与办事能力。

    已经见识到上次招贤榜的威名,这次招贤榜一张贴出来,立马便是应者云集,却唯独名额有限,很快便招满了。

    这次刘茂一共招了九十九人。

    择其中最有盛名的九人,分别委任为成固、西城、褒中、沔阳、安阳、钖县、上庸以及房陵八县县城书院的院长,剩余一人为南郑城的汉中书院副院长。

    院长是李潜。

    其他九十人,每县分得十人,充入各个书院中为蒙学师长。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并不单单是南郑城内正在建设书院,就连其他八县也在建设或者修葺书院,准备重新投入使用。

    至于准备招募的学子,刘茂也有打算。

    首先,世家子弟肯定是不屑于进入这等公办书院的,刘茂对此心知肚明。

    但他仍然执意要在汉中郡大力筹办书院,便是将目光转向工商农兵户的子弟。

    虽然很多商家都能够请的起先生,到自家私塾教授子弟,但是如果能够在正规的书院中同外人多多接触一下,对他们的子弟也是很有好处的,他们还是会有人愿意让一些不太重要的子弟,庶子之流去公办书院中读书。

    至于其他寒门子弟。

    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他们可望而不可求的,只是出于经济上的困难,可能愿意来的人并不会太多。

    对此,刘茂已经发下了豪言壮语。

    只要是适龄子弟愿意送往书院读书的,将由郡县负责日间的一餐。

    并且他们来学习识文断字不需缴纳银钱,免费!

    所以当刘茂的书院还在建设中时,整个汉中郡犹如地震了一般。

    有世家大族一同前来劝谏,也被刘茂拒绝。

    因为他已经明白过来,对某些人,自己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表现出来。

    自此,只要是生活在汉中九座县城里的贫苦百姓,每日都在翘首以待,就盼着所在城中的书院能够早一日建成投入使用。

    他们在县城内过活本就不易,家中能少一张嘴吃饭,也是减去了一大负担,自然都很愿意。

    南郑城,太守府政事大堂。

    “主公,此番书院建设以及延请先生,一共花去了三百万钱,后续...”

    石韬翻看了一遍案几上的书帛,紧皱着眉头对刘茂说了起来。

    坐在主位的刘茂嘿嘿一笑,直接出言道:“广元一向见事知里,怎么这次却被区区百万钱给蒙蔽了眼睛?”

    石韬一脸的懵逼。

    坐在他对过的贾诩则是老神在在的,自顾自翻看着自己案几上的书帛,不去掺合两人的对话。

    “石韬愚钝,主公还请不吝示下。”石韬虚心请教。

    刘茂一脸的高深莫测,“广元只看到现在花去了百万钱,为何却看不到他日,这些个学子为我汉中赚回上亿数十亿钱?”

    石韬摇摇头,他还真的没看出来。

    就算让这些个寒门子弟统统能够识文断字,可能像他和徐庶这般天赋奇高,学得一身真本事的又能有几人?

    倒不是他石韬自视甚高,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这个时代,出仕为官前都要经过一个推举或者举荐的过程,以寒门子弟一无资本二无关系,若不是逆天的才干与运气,又如何能够走得通这条路?

    刘茂看了眼装作不知地贾诩,道:“古人常言‘仓廪实而知礼仪’,却可知道又有几年,是百姓真的没挨过一顿饿的?”

    石韬摇摇头。

    古人所说的仓廪实而知礼仪,对现在的百姓来说,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社会而已。

    刘茂继续:“所以我觉得,要想让百姓知礼仪,还是要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那这又跟主公,让百姓们把子弟送去读书有什么关系?”石韬再问。

    刘茂神色一整,“有关系。”

    他微微仰头,语气之中满是沧桑。

    “汉中九县府库颇丰,其中大户豪强更是钱粮充盈,却难免还是有许多贫苦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可用府库钱粮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两顿饱饭,但府库毕竟钱粮有限,不可能一直这样供养他们下去,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他们知晓,该如何才能自己养活自己,如何才能养活自己一家。”

    石韬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着刘茂所说的每一个字。

    “我身为汉中太守,为百姓谋福祉自然是分内之事,可惜我不是圣人,也无法让世家豪强们携身家以投,然后将手中的钱粮分给百姓们。

    我只能让他们明白过来,他们只能靠自己努力。

    我最多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吃饱肚子的机会,就比如你们正在进行的‘借贷’之事。”

    石韬听到此处虽然还有些懵,但还是有些理解刘茂真实的意愿了。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以此次大肆启用书院为引,开启民智,引百姓明悟,主动求生路?”

    刘茂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只是一部分。”

    见石韬陷入了疑惑,刘茂接着道:“等书院建立起来一二年后,我们还要在书院里再次开启分科教育。

    届时,不止对适龄学子们因材施教,也要对忠于我汉中的臣下子弟,以及因伤退役的将士们进行专门再教育,让他们最起码要能胜任基层的工作,为我汉中之稳固添砖加瓦。”

    说到这里,刘茂的眼睛里都是光。

    虽然没有实操过,但是这样的谋划他可是看过不要太多次,没亲手杀过猪,还是见过猪是怎么跑的。

    刘茂没看到,端坐在一旁的贾诩此时也是眼中精光大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侧脸。

    “主公之远见,文和不及也!”

095 汉中整顿

    “广元受教了!”

    石韬这下心服口服,深深地对着刘茂拜了一礼。

    他差点就忘了。

    自己的好友徐庶自幼到大,所期望的就是能遇到主公这样的明君,要是早就有主公建立众多书院……

    刘茂摆摆手,这些都是几千年的历史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只是随手拿来而已,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石韬也不再多想。

    之前刘茂将这次建立书院的事情一并交给他,他虽然没有打折扣,却还是觉得有些浪费钱财,此时被刘茂这样一番解释,对于书院的筹建却是变得大有干劲。

    刘茂这时转向贾诩。

    “文和,汉中九县的吏员冗余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贾诩见他问到此事,答道:“主公问起来,文和也正要向主公提及此事。”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巾帛,缓缓打开。

    “此番听风暗查所得,汉中九县之中,尸餐素位之人十之三四,有额无实者十之二三,鱼肉百姓者十之四五,尽职为民者仅仅十不足一。”

    刘茂一听,并没感到有多惊讶。

    前益州刺史郄俭,空顶着一个“俭”字,却是买来的益州刺史。

    在他的横征暴敛之下,原本可以避过黄巾之乱的益州也被逼得百姓爆乱,马相等人自称黄巾,攻破城池斩杀了他,也是死有余辜。

    在这等刺史之下,益州下面的官吏又能好到哪里去?

    好在去年刘焉来了益州之后,一边整顿吏治一边树立威行,倒是真的让益州的官场风气为之一清。

    唯独汉中苏固不尊益州之命,继续我行我素。

    这也就造成了汉中九县中,仍然有大量的贪官污吏大行其道,汉中附近才有了黄巾余孽与板盾蛮要起事了。

    “也就是说,我汉中可用之人竟然欠缺十之八九?”

    “若主公想要的皆是尽心为民之人,确实如此。”贾诩无奈地点点头。

    正所谓人无完人。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私心,在郡县为官的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汉中郡里的官员,贪赃枉法的比例奇高而已。

    “那文和,你前段日子考核的那些应榜之人,可有成效?”

    说起招贤榜招揽来的那些人,贾诩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回主公,招贤榜倒还算的上大有成效,共得到可为县官者三人,可为吏员者十七人。”

    “只有这么多?”刘茂却还是嫌少。

    “主公,已经不少了,毕竟这次的招贤榜真正取得成效的只有南郑与阳平关,其他各县虽然也都按照指令张贴了招贤榜,却仅仅两三日便不见了踪影,自然无甚效果。”

    “哦,竟有此事?”

    刘茂这才知道其他各县的招贤榜,竟然都是只贴出去了两三天就被人给揭去。

    “我等初来汉中,已然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有人不服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揭去我们的招贤榜还算不上什么。”贾诩劝了劝。

    “哼!”刘茂眼光一寒,贾诩说的这几句话,又让他想起了街头刺杀之事。

    眼下贾诩和石韬分坐左右,刘茂不好冲他们发泄,眼中的恨意也是一闪即逝。

    “那对于这些人的安排,文和可有定计了?”

    贾诩点点头。

    还是他之前拿出的那份巾帛,这时被他推向了刘茂。

    “卑职已经草拟了一份清单出来,还请主公过目。”

    刘茂接过来,却是先扫了下阎璞和阎真的名字,看看贾诩对他们二人做了什么安排。

    “阎璞,褒中县县丞。”

    “阎真,钖县县尉。”

    阎璞与阎真都是阎圃的儿子。

    贾诩的两个儿子跟随费伯仁前往白水关历练,已经算是有了先例,刘茂干脆把阎圃的两个儿子也要了过来,趁着这次机会做了下安排。

    其中阎璞崇文,阎真尚武,而贾诩对他们两人的安排,恰恰是一文一武。

    一个替县令处理县内政务,一个替县令掌管县中兵事,也算是人尽其才。

    至于其他二十人,则是有三人被任命为县令,十七人分别为汉中九县中的吏员,辅助各县县令。

    这样二十二个官场新人,几乎就是一下子换掉了汉中九县中一小半的头面人物,在汉中九县中必然会造成一次小小的震动。

    “如此安排,若有哪个县里的大户豪强胆敢违逆,文和可有应对手段?”

    刘茂虽然对此并不怎么担心,但还是问了出来,以做到心中有数。

    “自然。”

    贾诩胸有成竹。

    “不算屯驻在侧的郡兵以及各县的县兵,主公又有新成军的雄狮猛虎二营,又有甘宁的四千兵马拱卫南郑,再加上吴懿据守阳平关,严颜率军南击板盾蛮,如今我们汉中郡如此多的猛将与兵马,就算主公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造次的,除非是有人觉着自己的命太长了。”

    刘茂想了想,深以为然。

    他大概算了一下。

    现在自己的汉中郡里面,南郑城有一千郡兵驻守,严颜、张任手中的两千县兵不做计算,只计算那一千郡兵;甘宁手中有老兵新军各两千,黄忠和魏延则是各有两千新军,正在日夜操练。

    除此之外,在阳平关还有吴懿率领的五千人。

    这么算来,自己手中已然有了一万五千余兵马!

    以如此多的兵马,虽然与凉州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无法抗衡,但是仅仅依关而守,雄踞汉中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若真有哪个县里的家族想要搞些什么事情出来,也得好好掂量掂量看,他们的脑袋够不够杀才好。

    “既如此,此事便依文和之见吧,你草拟所有人的任命文书之后,交于我来加盖太守印玺,然后文和带他们一同来一趟太守府,我亲自为他们每个人分发任命文书,今日便把此事处理完毕。”

    贾诩和石韬对望了一眼,暗道一声收拢人心的好手段,赞道:“主公英明。”

    贾诩与石韬各自告退之后,贾诩去集合那二十二人,石韬则是去一一与四大家族专门派驻在南郑城内的联络人碰面,继续磋商即将展开的借贷事宜。

    与此同时。

    大批的外来流民也被太守府强制性集结了起来,开始向着成固方向迁移,由府库负责在沿途布下粥棚供应少量吃喝,直到他们赶到目的地。

    大片的屯田区已经选好了位置,在那附近虽然偶尔会有小股板盾蛮寇掠,但是贾诩也已经做了安排。

    上次甘宁带回南郑来的大批俘虏,以及无家可归的伤残士卒们,正是被贾诩要了去,已经被先行一步被转移到了那边。

    共计五千多的俘虏,这次要同样参与屯田,也将是屯田的护卫力量。

096 进击的董卓

    时间刚刚进入五月份,天下就一连传出了几件大事。

    首先,大将军何进携三公及自己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一同向少帝上书。

    言道:“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交通州郡,辜较在所珍宝货赂,悉入西省。”

    因此何进请求少帝,要求董太皇太后离开雒阳,回归食邑河间国。

    当时少帝年幼,无法决断。

    却是何太后临朝听政,她与董太皇太后早有嫌隙,因此当场批准这份奏请。

    董太皇太后得知之后,心中又气又怕而发病,仅仅月余之后就死在了永乐宫,棺柩送回河间,与刘苌合葬于慎陵,这是后话。

    五月初六,何进派兵包围骠骑将军董重的府第,将他逮捕后令他交出骠骑将军印绶,免除他的职务,董重被下狱之后不久便被处死。

    其中曹操与陈琳等人多次劝谏何进,不要董卓等人率兵进京,不纳。

    先有上军校尉蹇硕被何进矫诏擒杀,董太皇太后被下诏离开雒阳,紧接着又有骠骑将军董重被下狱处死,雒阳城中因此人心惶惶。

    见机快的一些人已经选择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也有某些身负野心之人选择迎风而起,积极参与何进的权利斗争中来,比如汝南袁绍。

    此时在外人看来,袁绍与北军中候何颙、黄门侍郎荀攸、尚书郑泰等都是何进的亲信,其实不然。

    袁绍自从几次建言何进诛杀宦官,几番劝谏无果之后,他早已灭了依靠何进上位的心思。

    后来何进密令董卓率军进驻关中上林苑,又派部下王匡、骑都尉鲍信回家乡募兵,召东郡太守桥瑁驻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光照得城里通红,都说要诛杀宦官。一连持续了几个月,雒阳四面兵起,何太后无奈只得把常侍与黄门驱逐,放归故里。

    宦官们前往大将军府求饶,袁绍又劝何进将宦官全部诛杀,这样没了众多宦官之后,他们汝南袁氏以四世三公的威名,必定能够权倾朝野,在与何进这个屠夫的争权中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可惜何进还是不允。

    袁绍便趁机写信给各个州郡,假借何进的命令指示他们收押宦官的亲属入狱,秘密谋划将宦官们一网打尽。

    光熹元年,八月的一天。

    夜幕下的函谷关显得静谧异常,远远就能听到关外的虫鸣纷杂。

    手握大将军何进诏书的董卓,从关中上林苑秘密进驻到函谷关之后,连日来频繁派遣探马往复雒阳,探查雒阳城内的一举一动,但有变故就打算率军进京。

    这天在他的大帐之中,照常召集了李儒和董璜饮宴,同时议事。

    “如今雒阳城内人心惶惶,众常侍似有破釜沉舟之势,你们一定要勒令麾下士卒秣兵历马,做好完全的准备。”董卓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将手中的酒樽放下后对着二人说道。

    “诺!”

    二人自然齐齐应诺。

    李儒答应了一声,放下酒樽后拱了拱手,却是有话要说。

    “启禀将军,卑职听闻大将军何进不单单是招了我等赶往京城,其他还有王匡、丁原、鲍信、乔瑁、刘焉等。

    我等麾下虽是西凉铁骑,进了京城之后却无法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出来,仅仅依靠这不足三千兵马,恐怕会在城内落了下风。

    还请将军尽早调遣大军前来,一旦事有变故才好大军压上,尽得其利。”

    董璜闻言看了李儒一眼,却鲜有的没有与他争执。

    “甚好。”

    董卓思量了片刻,当即答应下来,立即手书调令一封,加盖前将军印玺,招来传令兵去调兵。

    “将军英明。”

    李儒见董卓依从了自己的建议,当即就松了口气。

    “文优,你说等到了雒阳城中,某协助那何屠夫清除了众常侍之后,该当何去何从?”

    董卓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微眯,从狭小的缝隙中透露出噬人的贪婪。

    李儒与董璜闻言同时就是一震。

    这样的问题,所涉甚大,可不是简单的从一个军师的角度就能回答的范畴了。

    “将军,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容文优先问将军一个问题。”

    李儒再次拱拱手,问道:“以将军之武勇,屡次击败西凉马腾、韩遂以及王国,早已杀的他们心惊胆战不敢来犯,此时可供将军征伐的军士多大十数万,文优斗胆,试问一句将军可有雄心壮志?”

    董卓紧眯的眼睛此时猛地睁开,放出摄人的光芒。

    “贤婿说话不需如此弯弯绕绕,此间我三人都是一家人,某便直说了又何妨?

    昔日陈胜吴广仅是庶卒,都敢直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某又有何不敢?

    想那刘姓小儿生来便可接任天子之位,某董卓一生征战杀伐,才得以升迁大汉前将军,凭什么?!”

    董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暗道确实如此。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

    李儒眼睛大亮,直接站起身向着董卓一礼到底。

    “岳丈雄武,文优定当为岳丈之大计竭尽全力,让岳丈入主雒阳!”

    “好!”董卓也是豪兴大发,嚯得站起身来,拍了拍李儒的肩膀。

    “有贤婿相助,某何愁大计不成?哈哈哈!”

    董卓想到手中的诏书,又想起已然不远的雒阳城中的纷乱,当即大笑出声。

    “报!”

    帐外突然有士卒传报,董卓这才停下郎笑,“进来!”

    大帐外一名亲兵快速进来,冲着董卓跪倒在地下,“禀将军,东方远处有滔天火光!”

    帐内三人一听,当即大惊失色,同时便向着帐外走来,只见果如那亲兵所说,在函谷关的东面不足百里的地方,竟是火光冲天,将整个夜空都映照的红彤彤的。

    能烧到这么大的规模,却是不知道烧了多久了。

    “那是,雒阳?”董卓惊疑不定之间,向李儒问了一嘴。

    李儒脸色一变,当即让董卓下令拔营东进,董卓欣然应允。

    半晌后,大军准备妥当,开始向东挺进。

    “报!”

    董卓奔在队伍之中,就见一骑探马从东面疾奔而来。

    “禀报将军,何大将军被宦官矫诏诛杀,司隶校尉袁绍正在率军剿杀城内宦官,有大批宦官裹挟了百官文武和天子分作两路,正在分别逃离。”

    李儒听完,声音急切地对董卓道:“将军,天已变,还请催促士卒加快速度!”

    “啊?”董卓先是愣了片刻,当即双眼放光,大声道:“传令,全军加速,取道雒阳!”

    “诺!”

097 汉中大丰收

    逝者如斯夫,转眼已至八月。

    自从五月开始,刘茂对汉中各县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顿之后,整个汉中的官场风气立即为之一清。

    若拿八月份的汉中,与三个月前的汉中相比,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其中出现的极大变化。

    而其中又以石韬负责的屯田项目大有成效。

    屯田开始时,刚好处在夏收的关头,几万亩土地既要开辟荒地除去杂草,又要深挖一遍翻出新土,工程量自然不小,时间也很是紧张。

    但是以汇聚起来的流民和失田百姓,以及五千俘虏,共计近两万人,还是在成固县城东北二十里,西起涔水汇入汉水所在的岔口,东至汉水折道向北之处,南起汉水之滨,北至秦岭边缘,几乎连接了安阳县与成固县的一大片区域,共得良田六万余亩。

    其中流民们屯田近五万亩,军屯近一万亩,眼下八月底即将开始第一次的秋收。

    以汉中土地的肥力,哪怕以最低收成亩产三石左右计算,预计可以收获新粮近二十万石!

    如果按照之前与流民们的约定,第一年府库买走其中一半,按照这个标准来计算的话,除去运输等损耗之后,今年也会给汉中府库带来最起码八万石粮草!

    “好家伙!”

    想到妙处,刘茂不由的在心里暗赞了一声。

    府库取得的这一半收成,会由府库按照市价折算成铜钱,让他们归还给四大家族。

    而汉中郡今年秋收,又是一个大大的丰收季,所得粮草合下来岂止是亩产三石,肯定要再翻上一倍有余。

    到时把其他各处税赋计算进去,整个汉中郡将会入库将近二十万石粮草,加上府库原本的存余,足够整郡的兵马两年所用。

    在粮食富庶的汉中郡,如此多的粮食从播种到入库,花费却不过一千万钱左右,对刘茂来说自然是欣喜至极的。

    一下子囤积下来如此多的粮食,为之后中原大战做准备之时,他的心里才算是有底了。

    而那些参与屯田的百姓们收获了土地,又有第一年免除,后两年减半税负的政策,对此自然拍手称快。

    他们这共计两万人口,仅仅用了三个月,就在成固东面五十里形成了一座小城。

    因为这个小城是位于成固与龙亭之间,因此被叫做龙台。

    由此,刘茂初到汉中,便将原本汉中郡头疼不已的流民们给很好的安置了下来,使得他的声望一下子就稳固了。

    这天一大早,刚刚来到太守府前院的政务厅,刘茂便见到郡丞贾诩、新任长史石韬以及新任主簿阎圃通通在坐,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政务工作。

    “主公!”

    见到刘茂进来,跟随着三人的站起,其他各个官吏也是尽皆向着刘茂行礼。

    刘茂向着大家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诸位不必多礼,为我汉中如此勤劳,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为主公分忧乃我等分内之事。”

    大家这才各自坐下。

    贾诩却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张白中泛黄的纸质文书。

    说到这种颜色古怪的纸,却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刘茂招贤榜的一个成果了。

    他在招贤榜贴出之后,顺利招揽到了一大批工匠,用来建设各县的书院,以及修缮城防之后,其中技术精湛的几名工匠便被刘茂留在了太守府,令他们对蔡伦纸做进一步研究。

    在这个过程中,刘茂结合后世纸张的特点,指导他们重新进行开发,历经两个多月,才终于得到了这种质量略优于蔡伦纸,工序稍微减少了一些,成本却大为降低的新式纸张。

    被刘茂命名为汉中纸。

    不过缘于制作工序复杂和技术保密的需要,现在这种纸只在汉中太守府的后院生产,仅供汉中郡内使用,暂时还不向外推广。

    等后面制作工序简化之后,刘茂还打算依靠卖纸来赚上一笔呢。

    贾诩将那张纸向着刘茂递来,刘茂随手接过,放在眼前浏览了一遍,虽然纸上的信息石破天惊,他却并没有多少的惊讶。

    “哦,何进死了。”

    刘茂随手又把文书还给贾诩,他的平静却把贾诩给震惊了。

    “主公,对这份情报,您...没什么想说的吗?”

    “呵。”刘茂撇了撇嘴,“大将军何进犹疑不决,手握强兵却不能用,死不足惜。”

    贾诩却不肯放弃,“主公,大将军何进一死倒没什么,可那司隶校尉袁绍在雒阳屠杀宦官,虎贲中郎将袁术放火烧宫,此二人趁机不知抹杀了多少朝中异己,此时围在雒阳附近的几只劲旅必然会应声而动,难道您对此就没有担心吗?”

    刘茂静了片刻,正在考虑这等要事,该不该在政务厅这么多的官员面前讨论。

    眼见贾诩已经问出口,其他人都在这时望着自己,自己不做回应有些说不过去,刘茂这才无奈答道:“我早已派了严颜、黄忠以及魏延三将,率奇兵出子午谷前去应对此事,现今除了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之外,又能如何?”

    他的答案说出来之后,看着政务厅内其他官吏们明显长舒一口气的模样,他这才明白,贾诩执意在众人面前说起此事的用意。

    这并不是贾诩不识时务。

    他非要与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此事,为的就是让在座的众人安心。

    毕竟现今动乱起来的可是雒阳!

    那是大汉朝的帝都,天下士人们心中的圣地所在,此时雒阳动乱起来,自然牵动着天下士人的心思。

    刘茂当即向贾诩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贾诩却是微笑着点点头,拱着手道:“原来如此,多谢主公解惑。”

    “文和、广元、子茂,你们随我来。”

    刘茂点了三人的名字,却是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三人跟随在后,一同出了政务厅,却见刘茂先一步向着后院的书房去了。

    等到几人在书房坐定,关好门窗,刘茂这才对三人点点头,“不瞒众位,年初我向家父讨要兵马想要出兵白水,当时所借的名头之一便是图谋汉中,这件事现在已经达成。

    而在苏固伏诛之后,我还能安稳坐在这太守府中的缘由,诸位以为又是什么?”

    三人各自相视了两眼,却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贾诩:“主公,您设巧计下汉中,仅此一役便展现出惊天之才,益州使君定然对您刮目相看,这汉中归属于您自然也是毫无疑义的。”

    石韬与阎圃也是点点头,觉得贾诩说的在理。

    先不说刘茂与刘焉的父子关系,就凭借他先后拿下阳平关,汉中全郡,后面又设计诱出了白水关张修的一万兵马,这一连串的设计随便差上一步,他刘茂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而他却偏偏从出发时的五千兵马,一直到占据汉中,最后不单单达成了全部目标,之后几经精简,仍然保存下来了一万五千兵马。

    这一件件一桩桩的成果之下,将汉中交到刘茂的手中,自然是足以让人信服的。

    刘茂却摇摇头。

    “诸位错了,这只是次要的。”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若我说真正能让家父赐我兵马,又让他容忍我在汉中如此调兵遣将的凭借,其实是谶语之说,你们信吗?”

    “啊?”三人中最年轻的石韬当即惊呼出声。

098 谶语之说图谋益州

    贾诩和阎圃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刘茂。

    刘茂也不再遮掩,将之中的详细告诉给三人听,直把三人雷的外焦里嫩。

    “假作左慈左元放之名,诈称雒阳将乱……”

    唯独刘璋那小子提前赶来了益州,却是出乎了刘茂的预料。

    贾诩三人定了好一会儿。

    他们不是没听说过这等奇葩的事情,只是刘茂突然如此说,更是把其中的细节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刘茂将此事袒露给三人听,自然是已经把眼前的三人当作自己的心腹。

    “主公,哪怕真如您所说,乃是依靠谶语之说取得了使君的信任,才得到了出白水的第一批兵马,但文和以为,之后一路行来,拿下阳平关与汉中,张贴招贤榜收揽谋臣猛将,却都是主公自己的能耐了,与那谶语之说又有何牵连?”贾诩当即出言道。

    “更何况,如今的雒阳是真的乱了起来,就算主公原本只是假称,现在也已成真,日后所有人将此事问于左元放,他若认还好,若不认,世人也只会以为他是不肯背负这等泄露天机之责,郎君自然没了后顾之忧。”

    石韬和阎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文和兄所言不错,主公方才却是妄自菲薄了。

    哪怕主公真的是靠着谶语之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却也是一番极妙的手段,我等觉得并无不妥,反而做为主公的臣下而心有荣焉。”阎圃紧随其后,又向刘茂表了一下忠心。

    现在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的两个儿子都成了刘茂的麾下,自然要尽可能多的向刘茂显露自己的忠心。

    “正是,两位大人所言极是,其实以广元之见,既然主公已然用过了谶语之说,便不妨再一次用一下又有何妨?”

    石韬微笑着赞成的同时,却是已经开始为刘茂进行下一步打算了。

    “哦?”

    刘茂,贾诩和阎圃同时看向石韬,有些疑惑。

    “不知广元所说的,却是要我在哪里再用一次谶语之说?”刘茂好奇地问了一嘴。

    石韬神秘的一笑,却是转而向着地图上的一处位置点了过去。

    “雒县,以谶语传入雒县,鼓动使君亲主公而远刘季玉。”

    刘茂有些心动。

    但是为了不显得那么狼子野心,刘茂却是故作犹豫,又有些动怒地冲石韬道:“广元这是何意?季玉乃吾之亲弟,我又如此信任于你,你怎可对我献出如此兄弟阋墙之计?若被世人知晓,该如何来想我刘茂刘叔玉?!”

    石韬连忙低下头,冲着刘茂请罪。

    不过在场几人都是人精,这种情形都已经了然,贾诩和阎圃立即开口相劝,片刻后石韬便被刘茂放过,重新坐回了原位。

    等不多时,贾诩果不其然又一次提起了这个办法。

    只不过他明显是老油条了,不是石韬那样直来直去的。

    “主公,广元之计确实不太妥当,不过诩有一计,却也是凭借谶语之说,不去损害任何人,而单单让使君对主公另眼相待。”

    “哦?”刘茂当即不再强装下去,很是感兴趣地点点头,“文和又是何计啊,还请快快说来?”

    石韬的脸上也完全没有什么羞愧之色,也是兴奋的看着贾诩。

    与贾诩这个老油条厮混了三个多月,还别说,学到的东西当真不少,就连这种默契也培养了出来。

    贾诩微不可查地冲他点点头,这才低声道:“主公可传令听风朱雀阁,在雒县城内广作传播,于小儿之前多多吟唱几句谶语,在百姓之间传来之后,自然就会传到刘使君的耳中,只要听风的保密工作到位,无人可以查出乃是主公所为。”

    刘茂对此自然深信不疑,只是他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一点。

    “文和,你并没说要在雒县传播的谶语是什么啊,可否说与我先听一听呢?”

    “自然,还请主公品评一番。”贾诩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样子就像是一个熟练的老神棍。

    “

    益州内,一山口,

    良人伴,刀在手,

    得天助,向天求,

    若延绵,子叔优,

    玉可成,否则休!”

    贾诩自己念的朗朗上口,刘茂却惊觉心里“啪”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是节操吧。

    堂堂毒士贾文和,编撰起童谣来,居然是如此的不要脸。

    这一篇童谣,不就是在说刘焉想要登上大宝,就得靠他这个三儿子吗?

    “主公,此谶语乃是文和随口编来,因为是要借助幼童之口传播,必得朗朗上口才好,因此文和特意选了几个音韵相似的字作为收尾,却难免其中意蕴欠缺了些,若主公觉得不妥,文和回去之后可再仔细修改一二。”

    刘茂摇摇头。

    这还改什么改,童谣就应该这样押韵,而且意思要浅显易懂,才好引起刘焉的重视。

    “不必了,文和不仅才计通天,文学素养却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很是难得。”

    “哪里哪里,是主公谬赞了!”贾诩推辞了一二,却是根本没把刘茂的夸奖当真。

    只是随口胡诌了几句童谣而已,算不得什么文学素养。

    “那便请主公以此谶语为计,令听风朱雀阁加些韵律,然后在雒县大力传播此童谣,如今有雒阳动乱之机,却是再难寻觅之良机啊。”

    “好,我记下了,若果真有成效,今日你们三人皆是大功。”

    阎圃一愣,自己几乎未发一言,也是大功?!

    躺赢来的功劳,实在是美滋滋。

    “我等预祝此计功成,主公大业可期!”

    “借你们良言了,你们去忙吧,我来安排这件事。”刘茂站起身,把三人送出门外又回返过来。

    将书房的一座花瓶轻轻转动,只听咔嚓一声,机括响动的声音后,一间阴暗的密室突然出现,正是在方才刘茂背后墙壁之间。

    原来,这是他在这三个多月里,命工匠专门建造的密室。

    毕竟他现在麾下有了听风,为了确保听风的隐秘性,很多事情不便在外人面前通传给他,他便将自己的书房改造一番,单独开辟出了一间密室,专门用来接待或者安置来太守府汇报的听风负责人。

    此时,密室空空如也,不过等他拉动密室上的一根拉绳之后,不多时密室地面便被打开,从地下钻出了一名黑衣人。

    “主公,伯仁回来了!”

099 賨人王平假投张鲁

    “

    益州内,一山口,

    良人伴,刀在手,

    得天助,向天求,

    若延绵,子叔优,

    玉可成,否则休!”

    刘茂将童谣念了一遍,费伯仁立马重新复述了,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这专门为稚口小儿量身打造的童谣,他只是听闻一遍便理解了其中含义,自然也能明白刘茂欲要借此童谣达到什么目的,而这也正是他激动的原因。

    虽然说他的姑姑是刘焉的夫人,自己身为四个郎君的外兄,无论他们四个谁接手刘焉的益州,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他目前毕竟已经投身在了刘茂的麾下,自然还是希望刘茂能够成功。

    之前刘茂让他组建听风,还专门在雒县安置下了朱雀阁一个分部时,他便有了一些猜想,只不过刘茂一天没有亲自说出来,他便一天不敢加以确认。

    而现在好了,这一首童谣从刘茂口中念出来,刘茂的心思对他来说也就算是坦诚了。

    “主公,文和先生真乃大才,这等偏门计策都能想的出来,想那鬼神之说深得使君追崇,此计必然会建奇功。”

    费伯仁压抑着心内的狂喜,向着刘茂赞了一句。

    刘茂点点头。“确实如此,幸亏贾诩贾文和之才名仅在姑臧略有传播,不然他在雒阳为官多年,必然落不到我汉中来啊。”

    “是的。”费伯仁接了一嘴,然后道,“对了,主公,卑职将张卫顺利‘送’到那队板盾蛮手中之后,又于白水关外潜伏三月有余,终于不辱使命!”

    “哦?!”刘茂听完立即兴奋了起来,“现在白水关的情况如何,你快快说一说。”

    听到刘茂急切的催促,费伯仁不敢拖沓。

    他把自己和贾穆贾玑一行人,如何把张卫带到阳平关以南,又如何“巧遇”了一队板盾蛮,又如何被板盾蛮们“杀”的人仰马翻之下四乱奔逃,最终被板盾蛮劫了张卫而去的过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直把刘茂听的眉头绽放,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如此说来,伯仁兄,你还有贾穆贾玑他们两个,简直都是演员出身啊!”

    费伯仁附和着笑了几声,却又突然问道,“主公,您说的演员却是何物?”

    刘茂一愣,却是不小心把后世的演员一词给说漏嘴了。

    “哦,演员啊,就是假装自己是另外一种人,然后把他演绎出来的人,通常都是用来迷惑敌方,就比如你们这次明明是一伙的,却分两队假装厮杀。”

    费伯仁这才了然,想起来那天一行人与那一队板盾蛮的表现,还真的是犹如演员。

    “再之后呢,吴懿那边现在又准备的如何了?”刘茂又问。

    “那賨人王平率领的一队板盾蛮,先是从我等手中将张卫劫去之后,一路疾行赶到了白水关,因为有张卫的掩护,他们很顺利地就进入了白水关,至于吴懿,已经派遣士卒寻到了一些采药人,也将他们常走的山间小道给一一记下了,可直接抵达白水关北端五十里。”

    “嗯,很好,这些都在文和的预料之中,不过你们专程去把张卫送过去,张鲁可曾有所怀疑?”

    费伯仁摇摇头。

    “不曾,主公,说到这里卑职又不得不感叹一下,贾郡丞妙计频出,真乃当世之大才!”

    费伯仁又是赞了一句贾诩,这才继续解说他们在白水关的经历。

    “按照贾郡丞的安排,卑职等人在沿途之上便屡次逼迫张卫,让他说起白水关内张鲁的习惯,以及张鲁在关城内的守卫布置。”

    费伯仁的面上满是激动。

    “几次三番之后,那张卫便坚定地认为,我等如此不辞辛劳也要带上他前往白水关,所为的便是从他那里逼问出张鲁的具细,然后进入白水关刺杀张鲁。”

    刘茂对此毫不怀疑。

    因为在刺杀之术上面,费伯仁这次带过去的几十名听风成员皆是个中好手,言谈举止之间更是锐气外泄,再加上有意无意的刻意引导,由不得那张卫不这样想。

    更何况,也是张鲁派他亲自来南郑刺杀刘茂在前,刘茂如此对待张鲁,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一来,等到那队板盾蛮于半路上杀出,劫了张卫便匆匆前往白水关,面见张鲁后也并未引起他的怀疑。”费伯仁又道。

    “如此说来,那王平现在已经取得了张鲁的信任?”

    刘茂神色有些慎重,毕竟这种设计别人的事情,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被对方反过来设计自己,必须得要问询清楚。

    费伯仁当即点点头。

    “王平其人颇有智计,别看他在严校尉麾下时不苟言笑,但是带领所属板盾蛮进入白水关之后,凭借救下张卫之功而起,历时三月,对张鲁言听计从所以得到了他的信任,更与率领三千板盾蛮投奔张鲁的大头领杜獲认下了兄弟,在那白水关中现在也算声名鹊起,已然成了张鲁麾下的一名城门校尉,负责把守白水关南门。”

    刘茂暗地里直呼必须的,也不看看这王平是谁?

    人家可是蜀汉后期,鼎鼎大名的大将王平!

    只不过现在的他是板盾蛮中的一员,自小被寄养在外公何家,之前一直都是叫做何平,长大回到自己家才改回了自己的姓氏,在汉中声名不显也是正常。

    说起这个王平,又不得不提起上次他派遣严颜、张任以及阎圃三人率军前往米仓山下打算平定板盾蛮作乱。

    原本是准备一鼓作气解决了汉中郡内的这个大隐患,哪知道等严颜三人率军赶到,却寻板盾蛮大部不见,历时十天也只能找到小股的板盾蛮,最后三人在米仓山脚下的旱山汇合后,循着板盾蛮大部的踪迹向西而去,却遇到了王平率领五百板盾蛮刚刚出山,双方差点大打出手。

    好在阎圃前次去往米仓山,便已经与王平结识,双方碰了面后认出彼此,便聚在一块讨论一番。

    阎圃爱惜王平之才,不忍两方兵马刀兵相向,便再次诚心相劝。

    王平早已听闻刘茂在汉中之后的所作所为,觉得他应当能为汉中带来稳定,早有投附之意,只是苦于自己身为蛮夷,又没有门路。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在阎圃的引荐下,王平决定不再去投张鲁,而是直接带着麾下五百板盾蛮改投了刘茂,在严颜帐下听命,也成为了刘茂麾下第一支蛮夷兵马。

    将得到王平的过程回想了一遍,刘茂对费伯仁的评价很是认同。

    “这很好,唯独王平所在乃是白水关南门,却是有些可惜,若是北门才最好。”

    对于王平升为白水关南门城门校尉,刘茂兀自还有些不知足。

100 白水关攻略

    听到刘茂不知足的在那瞎说,费伯仁不禁暗暗翻了翻白眼。

    “主公不须担忧,现今有王平在白水关南门,此时若想要拿下白水关,只需在北门率军佯攻,另派一部精兵沿小道绕过白水关,之后让王平将南门打开,放这部精兵入城冲杀,再让城外兵马加紧攻城,如此内外并举之下白水关必下!”

    刘茂考虑了片刻,觉得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将攻占白水关的损失降到最低了。

    “此计可行,立即着吴班率军两千,南出阳平关按照原定计策行事,另派甘宁带领所部精兵赶往阳平关,大量征募青壮以作准备,我这边会同时上书雒城与朝廷,具言白水关张鲁的罪过,以正名份。”

    “主公英明!”

    费伯仁当即一抱拳。

    刘茂却摆摆手,慎重地交代道:“不过对于王平的身份,你们听风内部务必严加保守,不可让白水关张鲁听到风声。”

    “诺!”费伯仁赶忙收起笑脸,神情严肃地应下。

    这种牵扯到主公大计的问题,自然是马虎不得,就算他身为刘茂的表兄也不敢托大。

    顿了片刻,刘茂又与费伯仁谈了谈贾穆贾玑二人在此行的表现,得到的回复自然是也都可圈可点。

    现在,按照费伯仁的指示,两人已经各自带了些人手,分别去往益州各郡探查,算是开始了历练,日后必定是可成大才云云。

    等到刘茂重新从书房出来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摸了摸怪叫的肚皮,刘茂只得转而走向了內宅。

    “老爷。”

    刚进门,刘茂就撞见了迎面走出来的姜蓉。

    看着姜蓉手里端着的参茶,想必又是打算送往前院给自己喝的,刘茂赶忙上前接过,有些心疼。

    “你怎么又自己干起这样的事情来了,不是说过让你注意多休息吗?”

    刘茂一边接过汤碗,一边爱惜的揽住姜蓉的腰肢,让姜蓉心里很是感动。

    “看老爷说的,贱妾只不过是为老爷端来一碗参茶,算不得出什么力,不碍事的。”姜蓉依恋地靠向刘茂的肩膀,被他拥着向內宅走去。

    见她这样说,刘茂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吴苋,“主母呢?”

    姜蓉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慌地从刘茂的肩头离开,指了指內宅主屋,“老爷,夫人正在房间里准备午餐。”

    “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牵着姜蓉,刘茂现在在吴苋面前反而没有了躲闪。

    这倒不是他胆大妄为,而是事出不得已。

    毕竟姜蓉已经怀有了他的骨肉。

    一发就中,这种狗血的事情,刘茂也是无可奈何。

    在这三个月中,虽然一向忙于汉中何处的发展规划,但是当得知仅仅与他一夜风云的姜蓉怀上了之后,还从未做过父亲的刘茂只能厚着脸皮,亲自与吴苋提起了此事。

    起初吴苋自然不依,差点闹将了起来。

    不过后来吴苋却也想通了。

    像刘茂这样,不到二十岁便身为太守的汉室宗亲,诺大的后宅仅仅娶她一个正妻,也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种正妻未孕,而妾室先出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不知凡几,就比如四世三公的袁家庶长子袁本初,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最后吴苋也只能沉寂下来,默许了刘茂把姜蓉纳为妾室。

    两人来到主屋的门前,姜蓉用力从刘茂的手中挣脱出来,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秀发,为刘茂整了一下衣衫,又从他手中接回参茶,这才放刘茂进屋。

    “夫君今日可在家中吃饭?”

    吴苋看到刘茂进来,立即喜笑颜开,不过看到跟在后面的姜蓉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默认,可不代表就能笑脸以迎。

    “嗯,今日没什么急事,便在府中用餐。”

    刘茂走上前,习惯性地抱了一下吴苋,直把身后的姜蓉看的羡慕不已。

    吴苋感受到刘茂胸膛的温热,心脏砰砰直跳。

    虽然每日都要被他抱上一抱,却每次都还是紧张不已。

    等刘茂把她放开,吴苋便向着偏房喊了一声,“春香,吩咐后厨送过来吧。”

    “是,小姐。”

    春香在偏房莲步轻移,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只留刘茂三人在房中。

    “咳,夫人,姜蓉,我们坐下说话。”刘茂被眼前的情形尴尬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能出声让两人都坐下来。

    “夫君,两位兄长最近可有信来?”

    吴苋坐下后,也不去看姜蓉,而是转而问起了驻守阳平关的吴懿和吴班。

    刘茂点点头,“自然,夫人无需为两位兄长担忧,现在阳平关的关城经过了重新修葺,已经焕然一新,兄长们的家室也都被接了过去,在那关城之内与他们一同生活,并无不妥。”

    吴苋向着刘茂感激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夫君一力促成,我们吴家此时必然还在雒县城内被诸多世家欺压,还是谢过夫君对兄长们的记挂。”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刘茂脸色有些惭愧,他对于吴懿更多的时候打得主意都是使用,可不是什么真正的记挂着他。

    正说着话,大开的房门外一行人走来。

    春香带着几个丫鬟一同把后厨备好的饭菜给端了来,快速地摆放完成之后,丫鬟们便侍立在侧,等候着主公主母吃饱喝足。

    饭菜可口,三人聚在一处又没多少话语,这顿饭吃的也是很快,盏茶时间便让春香带着丫鬟们全部撤了下去。

    “夫人,你在府中好生歇息,若是实在憋闷的慌,便去那偏院督促着工匠们研发纸张,或者让他们为你和姜蓉打造一些好玩的物件,也是可以的。”刘茂劝道。

    吴苋吟吟一笑,“夫君却是费心了,在外辛劳为民乃是夫君本分,苋儿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前有当街刺杀之事,夫君往后不论去往哪里,还是要多带亲兵护卫,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危才是。”

    “主母所说的在理,老爷真的还是要小心行事,遇有危难便第一时间逃离才好。”姜蓉在一旁也插嘴道。

    见吴苋提起几个月前的刺杀之事,姜蓉也被勾起了担忧,却是破天荒地与吴苋站在了同一个战壕。

    吴苋看了看她,第一次觉得这个颇有心计的女人没那么碍眼了。

    刘茂心里感动,对着自己的两个女人郑重地点点头,“你们放心吧,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你们,今后夫君我也不会再那么鲁莽行事了。”

    将两个女人劝住,刘茂这才恋恋不舍地离了主宅,再次来到了前院的政事厅。

    在政事厅的门外,却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正站在那里,刘茂远看觉得有些面熟,等走的进了才认出来,乃是李潜家中的管家福伯。

    看样子,他似乎是来找自己的,而且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现在城中的汉中书院已经开课了,李潜突然派福伯来到太守府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

101 书院文会

    “福伯,你来太守府所为何事啊?”刘茂走上前,先向着福伯打了个招呼。

    福伯听到身后声音立马转过身,见是刘茂立即安心下来。

    “府君,汉中书院今日出了些状况,我家主人特命我私下来请府君,前往书院一看便知。”

    “哦?书院出了状况?”

    刘茂闻言有些惊讶。

    在经历了上次的刺杀事件后,自己处理了一批与张鲁有勾连的五斗米信徒,算是向城内百姓申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怎么现在在这南郑城内,还有什么人敢与自己明目张胆做对吗?

    “有劳福伯先行回返,我立即动身前往。”

    “是!”

    福伯将消息带到,心也终于放下,当场就折身出了太守府赶回了汉中书院。

    刘茂招呼了一下亲卫。

    等他刚刚迈动脚步,身前身后立马便围拢上来近百亲卫,严严实实地将他保护在中间。

    福伯年纪虽然不小,脚步却一点都不慢。

    刘茂和他的亲卫们来到汉中书院时,福伯早已等在了书院的门楼之外。

    此时,在汉中书院崭新的门楼之下,早已围聚了大群看热闹的百姓。远远地,刘茂还看不清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能听到那边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的喝彩声。

    “怎么像是在举行什么文会诗会之类活动?”刘茂暗自揣测,不时便走到了门楼下。

    他的亲兵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却是当先将拥挤的人群给分散开,为刘茂留下了一条供他通行的小道。

    “竟然是府君来了!”

    “快看,府君怎么也来了?”

    “就是就是,从不曾听闻府君有什么文采之名,我等在此以文采较长短,谁怎么去把他给找来了?”

    人们看到刘茂突然出现在这里,当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直等到刘茂来到人群的正中,议论声才终于停止下来。

    “府君,您来了。”

    一身先生打扮的李潜,见到刘茂终于出现,对着他便是一拜。

    现在李潜是整个汉中书院的院长,刘茂可不敢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受他这一礼,要不然日后自己的名声绝对要糟。

    刘茂躲开李潜的拜礼,反而向着李潜弯腰执弟子礼,“李院长,我冒昧来此,不知可有打扰你们的正常教学?”

    李潜脸上满是感激,刘茂对他执弟子礼,可是让他在一众学生们的面前涨了眼了。

    “没有没有,今日我与几位先生商议一番后,决定临时在书院中摆开阵势,延请城内各大家族才俊齐聚于此举行一次文会,一为颂扬今年的丰收,二来让书院的众多学生们开开眼,学习一番,三来也可让城内的各家才俊表现一番,以图能入得府君的法眼,让他们也为汉中百姓尽上一份力。”

    刘茂满意地点点头,暗道自己对李潜如此大的投入并不是没有收获的,眼下这不是就来了吗?

    “既如此,不知现在文会进行的如何了?”

    提起文会,李潜很是兴奋,引着刘茂走向人群里端,那里正有一群翩翩公子站在一处遥遥向着刘茂拜礼。

    “我等拜见府君!”

    “哈哈,今日一次性得见如此多的少年才俊,吾心甚慰,汉中郡的大好明天,可就全要仰赖众位才俊了。”刘茂欣喜地冲着众人勉励一番,直把众人听得开心不已。

    “府君谬赞了。”

    李潜等刘茂说了两句,这才将他带向高台上布置好的一排座椅,与十名先生各自见了礼,两人又相让再三,最后还是李潜拗不过刘茂,自己坐在了主位之上,而刘茂就坐在他的旁边。

    “好了,府君今日也特意来观看我等的文会,今日大家可要拿出平生所学,在府君面前拔得头筹才好!”李潜朗笑着冲聚拢了一圈的少年才俊建议。

    在台阶的对面,汉中城内几乎所有世家大族的少年一代都聚集在了这里,而在台阶的两侧则是汉中书院的学生们,他们年纪尚小,今天全程负责在旁观看。

    李潜的话音落下,当即有一名先生走到高台的正中。

    他先是向着台下扫视了一圈,让正兴奋异常的年轻人们安静下来,这才朗声道:“适才的诗经对答环节已经完美结束,现在开始,考校的便是大家的真才实学了。

    可有人愿自荐上台,即兴赋诗一首,或者写出一篇短文来,由府君与李院长共同品鉴,来为今日文会评出一名文魁出来!”

    台下的年轻人们当即凝眉苦思,想要片刻之间就想出一篇千古佳文,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

    不过如此多的少年才俊齐聚一堂,若是没个天赋异禀之人,也是说不过去,不多时,还真的有人上台写下了一首五言诗,当即博得所有人的喝彩。

    先不说诗文如何,就是这份胆气,以及如此快便能做出一首完整的诗文出来,已经是出了极大的风头了。

    刘茂看了看走下台去的俊朗少年,当即向一旁的李潜问了一嘴,“李院长,这是何人?”

    李潜微微一笑,“回府君,此人乃是南郑杨家的长子,杨涛是也。”

    刘茂一愣,南郑杨家?

    莫非是杨松杨柏兄弟的那个杨家吗?

    不就是那对极其贪财,先害马超投刘备,又导致庞德投曹操,最后更是把张鲁忽悠出城在其败退时又不开城门,让张鲁投降曹操的始作俑者吗?

    刘茂又看了一眼杨涛。

    还别说,杨松那样一个贪财图利的家伙,竟能生出这样仪表堂堂的儿子来,也是祖坟冒烟了。

    李潜却不知他所想,见刘茂一连看了几眼杨涛,还以为他对杨涛很是满意,也是不由得喜笑颜开。

    台下的士子们见到杨涛大出风头,当即又有几人一一上台,虽然也都写下了诗文出来,却唯独比之杨涛所做的诗句来说,还是略有不如。

    正当刘茂暗自叹息,为杨涛即将拿到今天的文魁感到可惜的时候,却见台下又有一名士子走上台来。

    只见这名士子一脸的风尘,却遮不住他脸上的神彩,身上的衣衫虽然已经打了几个补丁,穿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板正异常。

    “小子奉孝斗胆,也来试上一试。”

    听他的口音,却是一个外乡人。

102 董卓兴兵雒阳

    “快走快走,都莫要停留!”

    阴天黑地,芒山脚下。

    星点火把之中,有一大队失魂落魄的人影,正被一群尖细嗓子的人在后呼喝着,踉跄中顺着山道向西北而去。

    东南不远处的孟津渡口早已火光满天,看样子这些人是想要转道西北,继续寻找下一座渡口。

    “你们到底是要把皇帝带去何方?!”

    不经意间,在车辇之上,一道稚嫩的声音窜了出来,对着催促个不停的宦官们大骂了出来。

    在他身后的车厢里,还有一名稍微年大些的少年,此时惊慌失色,只顾颤抖个不停。

    “渤海王,如此时节里,你就莫要多问了,还是先随我等逃的小命要紧!”

    “混账!”

    渤海王刘协年龄虽小,此时怒气冲天的样子却很是有些威严。

    刘协怒瞪着车驾旁的宦官,骂道:“张让!你莫再拿这些个欺君之言戏弄皇兄与我了,当真以为,你这花言巧语还能骗得我们吗?”

    张让此时脸色凄惶,对于渤海王刘协突然发难,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但是他陪侍灵帝多年,应对经验自然丰富无比。

    “渤海王您可是错怪奴婢了!”

    张让说着话,眼中的泪水已经滴落,“现今雒阳城中,大将军率众叛乱被我等斩杀,奈何贼兵势大,袁绍袁术二人竟胆敢攻打皇宫,这些您都是亲眼看见的,奴婢可不曾说假话吧?”

    刘协一滞,张让的这话半真半假,他竟一时无法反驳。

    张让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废话,擦擦泪,当即催促着队伍继续加速前行。

    务必要尽快赶到下一处渡口。

    却不曾想,他才吩咐完毕,突然就有漫山遍野的呼喝声在前方传来,隐隐约约,听着像极了喊杀声。

    张让脸色白上加白,顺着声音一听,喊杀中隆隆的铁蹄踏响。

    是大队骑兵!

    轰隆声中,对方极速靠近,只听得在喊杀中,他们还在叫喊着什么口号。

    “清君侧,杀佞臣,杀!”

    “清君侧,杀佞臣,杀!”

    夜色朦胧,只能听出对方的骑兵队伍,片刻就到了这支逃亡队伍的前面,对着无数的大小黄门,直接便是举起了屠刀,惨叫声立时响起。

    看见这样的势头,张让哪里还管得了一旁的天子车驾,而是快速扭身回头,却才发现身后哪里还有了段珪的身影?

    他恨恨地咒骂了两句,折返马头便夺路而逃。

    刘协听到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惨叫,也是吓得不轻,此时看着张让逃向远处,还想张口把他喊回来,却根本喊他不住。

    他回身,却见车厢里的刘辩身体抖若筛糠,早已吓的六神无主。

    “皇弟,我俩恐怕命将休矣?!”

    刘辩凄惨地看着自己的皇弟,竟似想要从这个才九岁的少年身上得到一丝鼓舞,当真是可笑。

    刘协也是说不出话。

    车驾边早已没有人肯前来护驾,慌乱逃命的宦官和宫娥们堵了车驾的前路,他们两个贵为皇帝和渤海王的少年,竟是只能萎靡在车厢里,静等那支喊声震天的骑兵杀将过来。

    而这一刻来的并不慢。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骑兵队伍撵着无数的宦官冲击过来,等到他们发现了这辆与众不同的车驾,立马就有军侯模样的人上前来,小心地望了望车驾中的两个少年。

    看清两人的服饰,军侯当即大喜,带着几十骑护卫在一旁,并让人去向后禀报。

    很快。

    在几百骑兵的护卫之下,一名生的膀大腰圆的猛将来到近前,竟然也不下马,直接坐在马背上冲着车驾中的两个少年拱拱手。

    “卑职乃是凉州刺史,却是前将军董卓,敢问车驾中的少年,可是当今圣上?”

    他的话语粗犷豪放,很是带着一股生杀予夺的煞气,把刘辩骇的躲在车厢里不敢出来,也不敢出声回答。

    看到刘辩口不能言,如果再不出声回话,两人可能要遭了乱军毒手,刘协暗自着急。

    片刻后,刘协只能强装镇定,扶着车门站起身来,向外面的董卓道:“吾乃渤海王刘协,车中的正是我皇兄,大汉皇帝。董将军,你是来救驾的,还是与那些宦官们一样,来劫持我与皇兄的?”

    董卓看不到车厢里刘辩的长相,不过早有探马确认过,这辆车驾中的就是少帝刘辩和渤海王刘协,此时又得了刘协的亲口承认,当即朗声大笑起来,暗道果真是天赐良机。

    “渤海王这是哪里话,董卓是大汉的前将军,自然是忠于大汉皇帝的,某此次前来,自然也是救驾的!”董卓这才收起马鞭,翻身才下了马来,走上前去向着车驾拜礼。“为臣救驾来迟,还请皇帝饶恕。”

    刘协看了看身后的刘辩,见刘辩的脸色终于稍稍好了一些,便退在一旁,扶着刘辩起身让他来说。

    刘辩颤颤巍巍的走出车厢,也不敢直视杀气滚滚的四面,只是低头看着董卓身前的泥土,“董...董爱卿,你此番救驾有功,又...又是何罪之有?快快免礼。”

    董卓抬起头,瞧见刘辩竟然不与自己对视,不由得嘴角暗笑,又去看了看旁边的刘协,反而显得镇定了许多,暗自点点头。

    皇家也不全是孬种嘛。

    正当董卓打算让两个少年重新回到车厢里去,跟随自己的军队返回雒阳去,却听得身后不远有探马来报,“报!”

    董卓连忙向着两人告了声罪,转身去看,探马也已经来到了面前。

    “禀报将军,我军四面突然有大批兵马现身,已经隐隐将我军包围了起来!”

    “什么?!”

    董卓大惊,也顾不得此时是在小皇帝的面前。

    此次为了保证隐秘,他一共只带了三千骑兵,而今夜因为事发突然,探得皇帝被挟持来了芒山后,他与李儒更是只带了两千人紧急前来堵截,后阵此时由自己的侄子董璜一人,带领了一千兵马缓缓跟随上来。

    依仗西凉铁骑的威名,要在这雒阳附近截下被裹挟的天子车驾。

    现在探马来报,自己的两千骑兵被不知名的兵马包围,可把董卓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能够将两千骑兵不声不响的包围起来,最起码也要从方圆三十里的范围开始布置,而且兵马数量最起码也要超过万人。

    不然不足以形成这个包围圈,也不足以做到瞒过自己军中老练的斥候。

    “可探得是何处来的兵马了?”

103 一箭惊李儒

    “回禀将军,还不知晓对方,不过对方在前方帅旗之下的军阵严整,绝不是一般的郡县之兵。”

    董卓心思电转,立即转向了旁边车架上的两个少年。

    “皇上,渤海王,现在情况不明,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将我们包围起来,却不知意欲何为,敢问董卓该当如何应对?”

    其实他并没指望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应对方法。

    之所以这样问一下,只不过是先行讨一个口谕,等下不管是战是逃,都算是师出有名。

    皇帝刘辩听闻又有大军包围了过来,脸色又是一白,一张秀气的小脸早已没有了血色,哪里还有能力回答他的问题。

    又是刘协站在一旁,回道:“董将军,您才是军中宿将,此时该当如何应对,全赖您一力主之即可。”

    “正是正是,董爱卿一力主之即可!”

    刘辩听到刘协说话,才反应了过来,立即对董卓吩咐道。

    董卓嘴角撇了撇,心里又赞了一下刘协,暗道果然不愧是自己的本家太皇太后扶持长大的皇子,当即拱手道:“诺!”

    他得了皇命,立即转过身,对斥候道:“传令全军集合,派人探查对方可有薄弱处,准备突围!”

    “诺!”

    探马奔腾而去,却又有一骑文士缓缓靠了上来。

    正是李儒。

    董卓请刘辩刘协返回车驾内等待,然后翻身上马,看向走到近前的李儒。

    “文优,某如此安排,可有不妥?”

    李儒微微摇摇头。

    “若是军阵相持,将军此举自然极为正确。然而,现在外面包围上来的,想来是前来救驾的兵马,此时我等也是救驾,既然已经成功救下了皇帝与渤海王,该是尽快回返雒阳才是,至于这四处的兵马,便向圣上讨一封口谕传令下去,让他们远远跟随,不可唐突了圣驾。”

    “嗯,很好,某方才已经得了皇命,全力主持此间事务,不必再去请示。”

    董卓对着李儒,眼神中突然有精光一闪而过。

    李儒闻言大喜,也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去传命去了。

    奉诏之下,自当放手施为。

    不多时,两千骑兵汇集完毕,探马也再次返了回来。

    只是探马的脸色有些苍白。

    “报!”

    董卓看见探马的脸色,心里当即一沉,不过还是强行压住心里的不安,“说!”

    “禀报将军,四面环绕而来的敌军,眼看总数将近两万!已将将我军前后的去路全部堵死了!”

    此时,因为一面是芒山,一面是黄河,对方把前后一堵,董卓这两千兵马竟然成了瓮中之鳖。

    董卓闻言心中一沉,正待发怒,李儒却在此时又靠了上来。

    “将军勿急,既然撤退不成,便传皇命叫他们退去即可,文优愿亲自前往。”

    董卓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便去吧,若能成,你当是大功一件。”

    “诺。”

    李儒闻言大喜,便带上探马离开。

    边走他边向探马问道:“可看到对方帅旗之下有多少兵马?”

    探马点点头,“在我军正前方,帅旗之下近万人,我军身后同样也有近万人。”

    “哦?”李儒一愣,对方倒是好大的手笔。

    难道是兵出两家?

    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

    李儒与探马举起符节,率领着自己的几十亲卫转眼便奔出了军阵,也没跑多远,便来到了对方的阵前。

    李儒先是看了看对面的军阵。

    确实如同探马方才所说,阵势很是严整,若是董卓真的带领兵马冲击过来,想要冲击过去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损伤必然很大。

    可能投鼠忌器之下,奔驰了半夜才抢到手中的天子车驾,也要被对方给抢了去。

    “我们乃是凉州刺史,大汉前将军董卓麾下,前面是哪里的兵马?”

    李儒派出一名嗓门大的亲兵上前,喊了一嗓子。

    就见对面的帅旗之下,一名身体健硕,气势强猛的将领拨马出阵。

    远远的,对方喊道:“我等乃是汉中郡刘府君麾下兵马,奉命前来勤王,得知圣上正在前方渡口附近,你们可曾见到圣上车驾?”

    李儒皱眉思量了片刻,也没想出来三辅南面的邻居,那个汉中郡,什么时候换成了什么刘府君。

    不是苏固老贼吗?

    他对着亲兵说了几句,亲兵立马又喊道:“我部也是奉命前来勤王,渡口那边并没有天子车驾,还请贵军把官道让出来,好叫我军回去复命。”

    他这边喊完,对面的将领却是一声冷笑,手臂一扬,身后立即有一员小将提着一个人出列上前。

    “贼子安敢骗黄某?某方才已经擒得了劫持圣上车驾到此的常侍张让,他供出圣上正是被你们这支骑兵劫持了去,你却还敢诓骗我来,当真找死不成?!”

    李儒看到对面被摔在马下的那人,正是一身宦官的打扮,立即明白过来。

    对方是有备而来,今天不承认刘辩所在,绝对讨不了好。

    想到此处,李儒再让亲兵喊话。

    “还请黄将军勿怪,适才不清楚贵军究竟是勤王还是劫持天子车驾而来,这才出言试探而已。

    既然贵军也是勤王,便请让开道路,我军已经得了圣上口谕,立即还军雒阳,若是耽搁了圣上回京的时辰,天大的罪责你们可是担待不起!”

    黄忠又是一声冷笑,“荒唐!贼子一计不成竟然又生一计,还敢拿圣上口谕诓骗黄某,看某替圣上诛杀你这等矫诏逆贼!”

    对面的李儒闻言还没做出反应,只听得一道声啸极速接近,刚要仔细去瞧,身前的那名亲兵已然跌落马下,竟是直接横死当场!

    这是?!

    他借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清有一只羽箭,竟是不偏不倚,刚巧插在了那名亲兵的喉咙正中!

    李儒大惊失色。

    虽然周边有火把照亮,可是这毕竟是深夜啊,双方又隔着五十多步,能在深夜还有如此高超的箭术,对面的这名将领,当真是不简单。

    他正惊疑不定,只听得对面的黄忠又道:“兀那贼子,若是圣上果真在你等军中,现在便立马请圣上出来相见,我等面见圣上之后便会与你们一同护送圣上回返雒阳,否则你们便是假传圣旨,其罪当诛!”

    李儒脸色一寒,对方明摆着是要来抢功了。

104 就是要抢功

    李儒看了看对方严密的阵势,再看看火把之下那一把把张开的弓矢,心里却还是有些侥幸之意。

    “黄将军,圣上才经过乱军裹挟,此时已经受了惊吓,我等实在不便将圣上带来阵前,不如请黄将军随在下前往军中大帐,到圣上面前亲自确认圣上安危,可好?”李儒的亲兵又喊。

    “黄叔,不可!”

    黄忠还未作答,在他身后,一员枣红脸骁将手持大刀急忙奔了出来,却是急切之下开口劝他。

    黄忠点点头,眼神却是冷冷地瞪着对面。

    “对面的先生,敢问尊姓大名?”

    听到对方问自己姓名,李儒心里就是一突。

    他从黄忠的口气中听到了不善的意味。

    而且正在说小皇帝的问题,好端端地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区区只是董将军麾下一员参军而已,不敢污了黄将军耳目,还请黄将军快快定夺,或是快些让出道路,或是随在下一同前去觐见圣上?”

    等李儒得意洋洋地说完,黄忠却是突然道:“既然你如此说,那黄某便也与你两个选择,或是立即请出天子车驾,或是我立即全军压上,将你们这支乱臣贼子统统格杀当场!”

    黄忠的语气中满是杀气,显然已经震怒。

    他手中的大弓再次拿起,手中抽出一支羽箭比划着,似乎时刻准备瞄准李儒的模样。

    “杀!杀!杀!”

    随着黄忠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士卒们齐声呼喝,直把李儒吓的浑身冷汗如注,隔着几十步的距离,被黄忠的杀气给震慑。

    “那请黄将军稍待,我等需要请示董将军。”

    李儒脸色苍白,向着黄忠拱拱手,率领剩下的亲兵们折返回本阵,地上那名死去的亲兵也一并带走。

    黄忠见状也不阻拦,而是招来一旁的魏延。

    压低了声音,他对魏延道:“文长,还要劳烦你再跑一趟,亲自回到对面去。向严校尉传报这里的情况,请他密切注视这支骑兵的动作,随时准备从后面压上来!”

    “诺!”

    魏延神情严肃,立即转身带上几十名亲兵,绕远道向着董卓军对面的严颜所在去了。

    等魏延走后,黄忠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向着一边的亲兵下了命令。

    “雄狮营所属,死战!”

    “死战!”

    他们这一支兵马,正是汉中组建刚满三月的雄狮营。

    当然,目前来说,雄狮营算不得汉中的主力,只能算作偏军。

    方才李儒之所以惊吓莫名,却是远远看上去在黄忠的身后火把林立,漫山遍野之间竟有将近万人,明白若是强硬起来自己必然要吃亏,这才慌张离去。

    其实。

    黄忠身后大都是些木头人,或者是一人举着两根火把,而又故意在近处多布兵士。

    甚至在远处,他还命士卒干脆多树木桩,上面绑上火把,如此才能在夜色中显得漫山遍野,声势浩大。

    然而,雄狮营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千人,他们雄狮营完全是在借着夜色虚张声势罢了。

    至于黄忠身后的帅旗,原本也是在严颜那边。

    严颜在对面发现情形不对,西凉兵汇聚起来大有立即转移的迹象,这才特意命魏延亲自跑一趟,将汉中军的帅旗给送了来。

    搞得这么麻烦,严颜为的便是用帅旗所在,诈作汉中兵马统帅的位置,让西凉军误以为黄忠这边是大军本阵所在,防守必然更加严密,若西凉军选择鱼死网破,也不会选择这边突围。

    当然,对这边的疑兵之计,西凉军也愈加不会起疑。

    现在看来,李儒大惊之下退回本阵,这个效果也算是达成了。

    “不过等下如果对方选择交出天子车驾还好,若是对方鱼死网破,又要选择出险招,非要冲黄忠这边强冲上来的话...

    以自己手下这两千个只会骑马,暂时连战马都没凑够数的雄狮营,去应对对面嗜杀成性的西凉铁骑,恐怕也只能是凶多吉少!”

    黄忠摇摇头,将自己脑袋里面担忧的念头统统甩掉,将手中的大弓收起,从马背上重新拿起凤嘴刀。

    全军严阵以待。

    ......

    不多时,李儒带着亲兵们再次穿过密集的骑兵巡逻队,返回了董卓面前。

    董卓看到他的面色不佳,眉头便皱了皱,声音也冷了几分。

    “贤婿,你脸色如此难看,此行却是如何?”

    李儒心下一颤,不敢去看董卓。

    “回禀岳丈,对面的是汉中郡来的勤王兵马,只是前方便有万余人。为首一员猛将箭法精妙入神,麾下兵士尽皆英勇,且其根本不与文优计较圣上口谕,只说唯有见到圣上本人才愿放行...”

    李儒越往后说,声音变得越小。

    都不用抬头看,他只凭自己的直觉,就能知道此时董卓必定面色阴沉,恨不得是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料,董卓却是强压着怒气,再次问道:“如今情势这么紧急,那你说,现在又该当如何?”

    李儒闻言松了口气。

    岳丈虽然自傲,却还是分得清形势的。

    他听董卓话里的意思,明显只要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得当,能够让董卓顺利护送天子回京,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李儒当即开口道:“回禀将军,如今我们只有两千骑兵,又是深夜,实不宜挑起大战。为今之计,或许唯有让他们在我军的护卫之下,远远瞧见圣上一眼,让他们确信圣上确实在我军中,才好叫我们传下的圣上口谕有所依据。天子亲临,谅他们也不敢当面再胡搅蛮缠。等到回返雒阳之后,将军以大汉前将军之位,又加此次救驾的大功,必定又要大肆封赏进阶,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益州,治他们的罪,自然是手到擒来!”

    董卓听后,稍微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

    “贤婿言之有理,来人,请出天子车驾,我们便上前去会上一会这汉中来的兵马。”董卓冲身后的亲兵下令道。

    “诺!”

    随着董卓一声令下,早有他的亲兵围拢上去,为天子车驾重新套好战马,掉转了车头,向着黄忠所在缓缓而去。

105 后顾之忧(二合一)

    两军距离本身就不远。

    不多时,天子车驾便在西凉军的簇拥下,跟随着董卓马后来到了黄忠的面前。

    黄忠正在盘算着时间的逝去,心里暗自着急,突然见到对面的骑兵军阵出现变动,立马就打起了精神,仔细观望。

    只见对面军阵一分为二,一群车马鱼贯而出。

    为首的,却是一员黑壮的大将,在他的身后,六匹战马拉着一辆车驾徐徐而来,却正是他们预料中的龙撵。

    是天子车驾!

    黄忠点点头,当即带领部分亲卫缓缓行到近前,这才下马。

    他面朝天子车驾拜服在地,无视了车驾前的董卓。

    “我等乃是汉中郡兵马,微臣是刘府君麾下雄狮校尉,黄忠黄汉升,黄忠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在他身后,雄狮营高呼:“陛下恕罪!”

    听着漫山遍野的呼喊声,董卓脸色涨红。

    他紧攥着手中的缰绳,咯吱作响,可看着对面所有的士卒竟然与那黄忠呼喝声相齐,夜色中看不真切,却也知晓对面乃是令行禁止的兵马,等闲攻伐根本讨不了好,终究还是忍住了。

    此时,车驾中的刘辩,再次被刘协扶着走出了车厢。

    他发现前面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竟然也是前来勤王,这才放下心来。

    “尔等救驾乃是有功,何罪之有?快快平身!”刘辩劝了一句。

    黄忠和身后的士卒立即起身拜谢。

    “谢陛下!”

    此时有两支兵马围拢在自己周围,刘辩以为这趟兵乱终于算是过去了,心里振奋,看向黄忠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黄忠身后不远,被绑缚起来扔在地上的一人乃是张让,立即勃然大怒。

    “黄忠,那边地下的可是佞臣张让?”

    董卓听闻,这才发觉昏暗的火把光亮之下,在黄忠身后不远还有一人躺在地上,还真的是一个宦官打扮的身影。

    黄忠刚刚起身,听到刘辩问起来便当即抱拳,再次下拜。

    “启禀陛下,正是那佞臣张让。”

    答了一句,黄忠见刘辩的脸色难看,却是又道:“微臣军中还逮到了常侍段珪,之前他们二人正在逃窜,恰巧被微臣给截住擒了下来,一番拷问之后这才得知陛下所在,便将他们二人绑缚了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刘辩立即气愤起来,指着地上的张让就发誓赌咒。

    “好好好!把他们给朕绑好了,等回了雒阳,朕要把他们凌迟!再炮烙!再五马分尸!朕要让他们生死不能,尽尝所有刑罚!”

    对此,黄忠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这张让和段珪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主公特意交代可以用来赢得功勋,哪里还用留到现在?

    此行,为的就是抢功!

    “微臣遵旨!”

    黄忠领了旨,正要起身,却听得对面又有人说话了。

    “咳,陛下,如今情势危急,还是尽早让臣下护送您返回雒阳城中,再做计较吧?”

    董卓在一旁有些焦急。

    刘辩正要答应,却听刘协突然道:“皇兄,臣弟观那黄忠与董将军虽然隶属不同,两军的军阵却都很是严整,显得旗鼓相当。不如便把车驾置在两军阵中,骑兵在前,步卒在后,如此方可保证皇兄安全无虞。”

    光熹元年,八月廿五。

    雒阳惊变的详情终于遍传天下。

    原来,大将军何进当夜入宫觐见何太后,商议诛杀十常侍之事,不曾想,却被十常侍偷听到了谈话内容。

    这样谋害自家性命的计较,十常侍听了还能忍?

    于是,等何进走出何太后的寝宫,刚刚出现在去往宫门的道路上,十常侍已然汇聚到一处,命一名何太后的近侍小黄门追上去传命,假借何太后名义再次召何进回返。

    十常侍却半路杀出来,在嘉德殿前围住何进。

    一番骂战之后斩杀何进,将他的头颅丢给宫外的尚书,然后矫诏,任命与他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原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袁绍等人这才知道何进已死,因此带兵杀进宫门,无视了宦官们的拉拢之策,将来不及逃跑的宦官全部杀光。

    而宦官们见机不妙,只得裹胁着何太后、少帝刘辩、渤海王刘协,劫持宫内的其他官员从天桥阁道逃向北宫。

    但当他们逃到半路时,却见尚书卢植手持长戈站在阁道的窗下,卢植见到宦官劫持皇帝皇太后,立即仰头大声斥责,声音之中满是杀气。

    宦官们惊恐害怕,无奈只能放开何太后,何太后这才从窗口跳下天桥,得以在今夜幸免。

    只是,此时在皇宫内,汝南袁氏却在大肆寻找天子,一番苦寻却找不见,大怒之下袁术下令放火,将无数的宦官尸首连同皇宫一同点燃,将皇家颜面统统化作飞灰。

    是夜。

    并州刺史、前将军董卓,大将军府门下掾王匡,东郡太守乔瑁,武猛都尉丁原,连同汉中太守刘茂,各自或派麾下得力大将,或是本人亲至,率领大军漫山遍野地散布在雒阳城四周,找寻天子刘辩的车驾。

    最终,前将军董卓与汉中太守刘茂麾下的严颜一同,在芒山脚下找寻到天子车驾,并擒获十常侍首领张让,十常侍之一的段珪,以及大小宦官几百人,除首贼张让和段珪绑缚回宫另作处理外,其他大小宦官统统就地格杀。

    天子刘辩就此起驾,在两路兵马的团团护卫之下返回雒阳。

    雒阳城内,被宦官劫持的百官也早已被救下送回雒阳,得知天子已经得救,这才心安。

    原本与董卓一同率军护送天子的只有黄忠一部,当董卓发现黄忠竟然只有两千兵马时还想反悔,却又见到紧急赶来的严颜与魏延以及他们带来的三千兵马,这才不甘心地放弃。

    等到天子刘辩返回雒阳城,这才定下心来,对于当天救驾有功的臣子们大肆封赏。

    其中董卓因为原本就是并州刺史加前将军,在所有前来勤王的队伍中官阶最高,又因前骠骑将军董重已经身死,便封董卓为骠骑将军,让他统御全部勤王兵马,尽快平复雒阳城的乱势。

    其他各人也有封赏。

    王匡拜为河内郡太守,率军返回河内郡。

    乔瑁为兖州刺史并东郡太守,率军回返兖州。

    丁原为执金吾,率军屯驻雒阳城外,谨防不测。

    刘茂为汉中太守并讨夷中郎将不变,加封龙亭(乡)侯。

    麾下严颜迁犍为太守,并裨将军,用以接任反刘焉被诛杀的任岐。

    黄忠为广汉校尉,加号雄狮校尉,接任谋反的贾龙之职并且明确权限,屯驻绵竹,辖益州之所广汉郡的兵事。

    魏延为校尉,加号猛虎校尉,返回汉中听任。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对于严颜与黄忠的任命,意图很明显,不仅是把他们从汉中郡摘出去,以达到削弱临近三辅的汉中郡的军事力量,同时也是把几人放到益州其他郡,让这几个军旅出身的官场素人一飞冲天,饱尝权利带给他们的冲击后,让他们忍不住动些其他心思,用来达到挑动益州内乱的险恶用心。

    就比如把黄忠特意任命到益州治所的广汉郡。

    却在让他做广汉校尉的同时,又特意在最后注明,让他负责广汉郡的兵事!

    要知道,刘焉建言以州牧代刺史,想要达到的目的便是将一州的军政大权,统统抓在自己的手中,现在这道诏书一下,却是要从刘焉的手中夺取广汉郡的兵权。

    单单这一句,就绝对是包藏祸心。

    只不过严颜等人位卑言轻,又早有天子使臣去往益州下达诏书,他们几人除了奉命率军回返益州外,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这封诏书对于汉中几人来说,倒也不算是坏事。

    因为黄忠魏延两人的雄狮校尉和猛虎校尉,虽然早就被刘茂任命过了,但这一次被小皇帝以嘉奖名义冠以名号,意义却是大不相同的。

    好歹都是皇帝亲封的名号,自报家门时说上一句“皇帝亲封**校尉”,那情景,怎么想怎么牛叉啊!

    三日后。

    光熹元年,八月廿八。

    少帝刘辩感念此次劫难死伤颇重,又得众多外地兵马进京勤王,才重新带给雒阳安宁,因此改元昭宁,同时改封渤海王刘协为陈留王。

    昭宁,却是期望汉室天下能够得天昭佑,岁岁安宁之意。

    与此同时,照例再次大赦天下,这一年,似乎犯下罪责后哪怕被逮到了,惩罚也得不到施行,天下越来越乱。

    至此,十常侍乱雒阳、多路诸侯进京勤王的闹剧才算终于落下帷幕。

    因为董卓后面有不计其数的兵马络绎进城,其他几路兵马唯恐有失,除执金吾丁原之外,当即各自开拔撤离雒阳。

    董卓等到其他几路兵马离开,便仗着自己麾下的大队兵马,借吴匡攻打何苗之际,收下雒阳城内所有兵权,牢牢掌控了雒阳城。

    之后,董卓自封司空,欲要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

    虽然百官都持否定态度,奈何董卓手握重兵,除了尚书卢植和袁绍之外,再无人敢反对。

    卢植因此被免职,袁绍则是自己挂印而走,逃往渤海偷偷招募谋臣猛将以待时机。

    九月初一。

    朝中的百官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董卓强势把控朝政之下,废少帝立新帝的谋划终于得以顺利进行。

    当天,仅以董卓一人之言,文武百官便只能选择顺从。

    陈留王刘协上位称帝,而少帝刘辩被迫退位,改封为弘农王,皇太后何氏还政于帝。

    仅仅持续了几天的昭宁年号自然被废除,再次改元永汉。

    寓意虽好,却像是沦为了一个笑话。

    这是后话。

    ……

    阳平关。

    “主公,甘宁请战!”

    刘茂坐在议事厅主位之上,甘宁神色严肃地立在堂下,正向着刘茂请命。

    刘茂呵呵一笑,反而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年轻书生。

    “奉孝,如何?”

    坐在下位的郭嘉也是莞尔,看了看堂下站着的甘宁,苦笑着摇摇头。

    “主公深明麾下将士秉性,奉孝佩服至极。”

    甘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解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马虎眼,问道:“主公,军师,你们是在说什么?”

    “哦,兴霸别多想,呵呵。”刘茂不禁发笑,朗声对甘宁解释,“我与奉孝抵达阳平关之前,曾经打了一个赌:我赌你必然第一时间请战,而奉孝却说你虽然作战勇猛,却是胸有韬略之辈,必然不会轻动干戈,如今你却是真的来请战,可不正应了我的猜测?”

    “原来如此,嘿嘿,主公英明。”

    甘宁也嘿嘿傻笑起来,对于刘茂如此了解自己的脾性不仅不奇怪,反而很是感动。

    “哈哈,兴霸还是入座吧,我们先听听军师怎么说。”刘茂摆了摆手。

    “诺!”甘宁当即拜谢。

    等甘宁回了座位,刘茂便再次问向郭嘉。

    “奉孝,现今吴班已经抵达白水关附近,我们是否可以动身了?”

    郭嘉点点头。

    “我们是该动身了,而且要尽快。”

    看着一脸不急不缓的郭嘉却说要尽快动身,刘茂有些疑惑。

    “为何?”

    郭嘉答:“主公,我们汉中虽然府库颇丰,兵多粮足,但是如今两面用兵,郡内兵马匮乏,北方却是西凉军荼毒日久的三辅之地,卧榻一侧有强敌,而家中却无强兵,这可是兵家大忌啊!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自然要尽快汇聚力量解决南面才行。”

    刘茂一惊。

    虽然他早已留下大量的听风精锐,以及张任率领一千郡兵进驻南郑城,可是被郭嘉这样一说,他的小心脏当即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奉孝所言极是,甘宁听令!”刘茂当即站起身发号施令。

    甘宁兴奋地出列,一抱拳喊道:“末将在!”

    “命你率领本部兵马以及三千青壮,携带大批攻城器械立即开拔,大张旗鼓抵达白水关下开始攻城。”

    “诺!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

    甘宁一脸的振奋,从刘茂的手中接过令箭,便头也不回的出了议事厅。

    “另通传褒中县丞阎璞,调其来阳平关,授其都尉一职,负责为大军押送粮草!”刘茂又向一旁的吴懿下令。

    “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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