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天下大势之讨董(二合一求订阅)
“
益州内,一山口,
良人伴,刀在手,
得天助,向天求,
若延绵,子叔优,
玉可成,否则休!”
这童谣通篇所藏含义,乃是说益州归属了一人叫做君郎(也就是他刘焉的表字)。
得天相助,刘焉做了益州之主,若想要再进一步成为天命之子,将自己的功业延绵下去,则膝下的第三个儿子叔玉最优,不然的话,刘焉苦心得来的所有,将统统化作泡影,一一作休。
这童谣里里外外,单单提及了他刘焉和三子刘茂。
稍作解读之下,真的便是如同卢氏所说,让人联想到,这童谣乃是汉中的刘茂设下的计策,为的便是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然后接手自己的益州。
不过,刘焉心里却是紧接着就起了怀疑。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童谣,就显得过于直白了,完全不合刘茂最近半年来所表现出来的心计。
刘焉暗道。
虽然刘茂早年间一直不太能入的了他的眼,但是这次出兵汉中之行,可以说是一番谋划下来漂亮无比,一扫他之前对刘茂的感官,觉得或许之前刘茂只是困在酒色之中,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才能罢了。
既然刘茂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童谣出来,刘焉甚至反而觉得是好事。
更何况,茂儿又怎会是这么傻,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就摆明要接收自己的益州,甚至皇位?
刘焉有些不信。
因为在他看来,哪怕这真的是刘茂搞出来的,以刘茂现在表现出来的雄才大志,才从雒阳来到益州的刘璋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将两人一番比较,刘焉更愿意在自己死后,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刘茂,刘茂便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搞这么一出。
“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刘焉暗暗摇头苦笑,不由得下了一个慎重的决定,“说不得,自己也是时候做些身后的安排了。”
到最后,刘焉竟然是如此的想法,也真的是被贾诩等人将他的心思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刘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还想说些什么的卢氏,刘焉摆了摆手,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罢了,虽然此事有诸多疑点,但是清者自清,茂儿身在汉中的作为,我哪怕远在雒城却也都有听闻,关乎这件童谣之事,你也勿要再提了。”
听到刘焉将这个话题画了个句号,卢氏瘪了瘪嘴,也只得作罢。
“或许,自己该是趁着刘焉老家伙还健在,尽快为子孙谋些好处才是最现实的。”卢氏暗道,这便决定继续讨好刘焉。
将自己的身子靠近了刘焉些许,卢氏正要说些私密话,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喊了起来。
“使君,您可曾醒了?”
刘焉不舍的将卢氏靠上来的身子拍了拍,向着院外答道:“醒了,你且等一下,我就出来。”
听出是刘璝在外面,卢氏将刘焉扶起来,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玉手,在刘焉作答刘璝的时候,向着刘焉作别,而后转身从后门离去。
刘璝在院外等了片刻,刘焉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使君。”
见刘焉出来,刘璝当即抱拳一礼。
刘焉却是摆摆手,让他免礼。“刘璝,这么急着找我却有何事?”
刘璝答道:“回禀使君,荆州有报来,武陵太守曹寅伪造檄文,传于长沙太守孙文台,加之刺史王睿不愿同孙文台一同出兵讨伐董卓,被那孙文台借故率兵擒捕了王睿,逼得王睿吞金了。”
听到刘璝所说的内容,刘焉当即眉头大皱。
“竟有此事?”
“此乃几路探子传来情报一同校正之下所得,应当不会有假。”刘璝答了一声。
刘焉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这可是赤果果的以下犯上,诛杀朝廷命官,还有矫诏等罪,随便哪一条都是大罪过,若是朝廷威望仍在,怕是将孙坚夷灭全族都不为过。
可惜,现在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大汉了。
刘焉暗叹了口气。
只是,荆州那边这又是怎么了?
刘焉不解,这才短短一年时间,荆州怎的突然就这么乱了?
去年他从荆州过路的时候,因为益州动乱,被堵在荆州不能入益州,那时他还非常后悔,觉得或许该是继续南下前往交州才是正途,因为心里记挂着荆州的安定富庶,他还特意留了些心腹潜伏在了荆州境内。
不曾想,仅仅一年过去,荆州竟然变得如此。
若是益州内部一切安好,没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他刘焉定然会派人前往荆州平乱。
或许,自己现在最愿意起用的人,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刘茂。
刘焉捏了捏眉心,看着刘璝问道:“刘璝,你觉得,茂儿这孩子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刘璝一愣,怎么突然扯到刘茂身上去了?
三郎自从去往汉中之后,不仅谋划连连,更是多处规划一同实施之下深得汉中民心,敬才惜民,名声已然遍传整个益州,隐隐有龙起汉中的迹象,却是让人极为憧憬的。
唯独自己的大儿子刘宝,却是命中福薄,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刘焉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起了忌惮?
不敢继续多想,刘璝却是不露声色的回问了一句。
“使君为何会有此问?”
刘焉看着刘璝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刘宝那孩子,是我家茂儿对不住你。”
刘璝听闻此言,刚刚还无比挺直的脊梁,只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使君,宝儿从我手中亲自接过三郎君的亲卫统领之职,护卫三郎君安全,本就是他分内之事,遭逢此难,只能怪张...只能怪他自己实力不济。”
刘璝言语间本没什么怨言,唯独说到张鲁时突然打住,口中含着一口怨气,却是有些咬牙切齿之恨,只是碍于刘焉,他只得转而他顾,言说刘宝自己武技稀松。
刘焉自然还是听出了他的愤恨,当即冲着他点点头,开解道:“既如此,你等下回去便告诉你家老二刘星,我代刘茂任命他为门下掾,等他长大之后,便将他送往茂儿麾下,直接成为军中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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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璝代犬子,感激使君和三郎君的恩宠!”刘璝抱了抱拳,当即将刘宝的死暂时抛在脑后。
只愿益州太平,三郎君日益盛隆!
......
不论有没有体会到,就在天下士子对于雒阳的情况翘首以待之时,时间却在一点点溜走。
却说董卓废少帝后。
九月底,董卓因为一些宫殿秘闻大发雷霆,却是假借给同族的董太皇太后报仇为名,逼迫何太后喝下毒酒,将其鸩杀,又一次打击了已经被贬为弘农王的刘辩的精神支撑。
之后,董卓自封相国,行宰相事,将整座雒阳城当作自己的玩物。
在内。
大权在握的董卓,为了保证士卒的忠诚,便在雒阳城内实行恐怖统治,毫无限制地纵容麾下士卒奸淫掳掠,就连公主、宫人、皇族等都不能幸免,刀兵相向之下,根本无人能够抵抗。
由此,不单是董卓,就连其麾下兵马也都愈加的骄纵起来,令人发指。
在外。
为了收拢大汉天下各地的诸侯之心,叫天下人反心渐息,董卓又遵从周毖、伍琼之言,为收纳名望和平息反对,重新任用党人,大量启用之前被革职的汉室重臣,就连荀爽、陈纪、韩融等老一辈党魁,也都纷纷不自愿地受到了任用。
这本也是收服门阀世家的一步棋。
之后,董卓又大肆任命名声远扬的大量名士,其中起任袁绍为渤海太守、韩馥为冀州牧、刘岱为兖州刺史、孔伷为豫州刺史、张邈为陈留太守、张咨为南阳太守等,后来荆州刺史王睿被孙坚逼死,又以素有名声的宗亲刘表为荆州牧。
但这一连串的举动,虽然显得董卓很有心胸,却并没有成功让天下人归心。
先有袁术因畏惧董卓,而逃到南阳,借助袁氏四世三公的招牌,大肆招募私兵准备起事。
后有曹操认为董卓必定会败亡,定计借献刀之时刺杀董卓,却被董卓威压之下放弃计划,就此遭遇失败,曹操本人侥幸逃出京都之后,便找来几名族兄弟散尽家财,又得到孝廉卫兹的帮助,组织起约五千义军,准备矫诏也要讨伐董卓。
而本就在外的各地刺史和郡守,更是凭借董卓授予的权柄,不仅不念董卓的好,反而是纷纷挑起反董旗号,大肆招募郡兵健卒,紧张地训练。
天下熙熙攘攘,颇有兵戈共向董贼之势。
永汉元年,十一月。
东郡太守桥瑁,诈以三公名义发信往各州郡,陈述董卓恶行,希望各地起兵一同讨董,天下有识之士风景云从。
汉中郡,南郑城。
太守府书房。
几名亲信文武各自坐定,刘茂问起最近雒阳来的传闻,贾诩却是当先向刘茂建言。
“主公,这份檄文虽有颇多疑点,但属下以为,董卓其人目无皇帝,于皇城之中极其嚣张跋扈,反志早已昭然若揭,此时天下反董之音渐起,我们汉中却是可以借风起事。”
刘茂冲着贾诩点点头,他的建议正好与自己的打算不谋而合。
郭嘉此时在侧,听完贾诩所说之后,立马也出言道:“郡丞所言正是。”
赞成了贾诩所说之后,郭嘉又转向了刘茂。
“主公,我们汉中虽属益州,但毕竟山多路远,又是北接三辅,却有时刻或要面临西凉强兵的凶险。”
“就算我们此次不趁着天下大势,一同起兵讨董,日后董卓不论是得过此劫,还是败回三辅之地,东有函谷关隔绝关外群雄,西有诸羌鼎力助他,我汉中之局势便愈加的危如累卵。”
看到刘茂也是直点头,郭嘉又向着房内的其他几人扫了一眼,继续分析:“汉中与三辅的道路虽险,却并非不可通行,我们汉中纵使派遣大军驻守各处要道,却终归没有百日防贼的道理。”
“加之前次雒阳勤王,我汉中已然与董卓有隙,是以董卓只要腾出手来,就绝不会容忍我们汉中兵马渐盛。”
房中的几名武将听闻郭嘉的分析,当即是惊疑不定。
凉州骑兵冠绝天下,嗜杀成性,加上羌夷辅兵,董卓麾下一共约有二十万之众,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情。如果真的如同郭嘉所说,董卓凭借函谷雄关隔绝关外,偏偏挥军南下,以汉中这点兵马,又如何能够应付?
然而,犹疑也只是呼吸之间。
生在乱世,想要建功立业,又岂能害怕敌人强大!
“主公,兴霸请战!”
甘宁却是首先出列。
“府君,公义请战!”
张任当仁不让,随后出列拜请。
接着则是魏延紧随其后,也是抱拳朗声请命:“主公,文长请战!”
最后,则是一干小将,黄叙、甘兴、甘辽等人齐齐出列。
“主公,我等请战!”
刘茂见将心可用,马上站起身,双臂向下虚按两下。
“诸位心意我已知晓,不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家先行坐下。”将麾下的武将们安抚下来,刘茂又转向贾诩,“文和,我汉中现今府库几何?”
听到刘茂问起,贾诩立即起身,拱手道:“回禀主公,现今府库之中,足有银钱八千五百万,金一千两百,其他财货布帛估价也有八千万钱。
至于粮草更是充盈,经过之前的屯田之策,现在府库存粮足有二十万石,刀兵甲胄齐全,但要起兵,绝无后顾之忧。”
贾诩一一汇报。
听到如此巨量的数字,不单是刘茂,就连房内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脸的喜色。
现在招募士兵极其容易,尤其是在三辅入汉中的各个要道,还有南阳入汉中的河口,只要汉中郡肯设下募兵的棚舍,哪怕是单单供应一口饱饭,就会有大堆大堆的流民慕名前去应征。
毕竟此时董卓祸乱三辅和司隶,几处地方的百姓纷纷南下躲避,流入汉中的本就不在少数。而汉中府库中粮草如此之多,供应起来自然毫无压力,也就不会出现粮草断绝而士卒哗变的事情,军心必然稳定。
想通关键,刘茂脸上全是满意,又看向甘宁。
“兴霸,如今我汉中兵马又是如何?”刘茂问道。
120 汉中兵马(二合一求订阅)
严颜离开汉中,去往犍为赴任太守之后,甘宁已然接了他的班。
现在被刘茂任命为了新的汉中校尉。
甘兴、甘辽,还有黄叙三名小将,则是统统归在甘宁之下,分别出任军司马、校尉等职,一同统领汉中兵事。
听到刘茂问询,甘宁慌忙站起身来,拱拱手。
“回禀主公,自从严黄两位叔父走后,兴霸得您信赖,被授以汉中校尉之职,心内不胜感激。
我们汉中郡内,现今某共领各营兵马计一万两千人,郡县兵共计七千,另有广元所统屯田兵三千余,加之各部各校亲卫兵卒,林林总总之下,我们汉中共有兵马两万四千。”
听完甘宁的汇报,刘茂当即捏了捏下巴。
这一个个数字,虽然甘宁说的很详细,他却是只说了汉中郡内,并没有将阳平关吴懿的五千兵马,还有白水关吴班的三千人马计算在内。
至于严颜和黄忠二人,都是才去赴任,此次去往雒阳讨董暂时还是指望不上。
“如此说的话,我汉中若想参与讨董之事,其实能够动用的兵马也只有五千人左右?”
刘茂将自己新征来的四千新兵给去掉,又将屯田兵和郡县兵全部排除在外之后,单独留出了一部分兵马作为预备队,是以能够调动的兵马只剩了五千人。
甘宁对此自然心知肚明,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主公常说,‘兵在精而不在广’,是以主公所言的能够动用的,也必然都是面对西凉骑兵可堪一战的,如此来计算的话,雄狮猛虎二营士卒,算是可以胜任;某所部四千人马之中,从两千老兵之内,精锐尽出方可凑出一千人,如此五千之数勉强能凑够。”
其他几人听完甘宁的介绍,当即面面相觑,对于这一个个数字很是有些惊讶。
好家伙!
他们只是一个郡啊!
若是将同样由汉中郡负责,输送粮草养起来的阳平关兵马也算上,汉中郡此时竟是已经养出了近三万兵马!
这是个什么概念?
几乎就是汉中郡的所有人共同出力,从每十个人中,就要选出一人从军,而剩余九人也不能闲着,他们在将自己养活的同时,还要负责供养这一名士卒的衣穿住行!
众人想到这样的比例,无人不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于早在几个月前,刘茂破天荒的提出来的第三方借贷之事,以及大规模屯田的规划,众人这才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
“自家主公,当真是远见卓识,绝非自己能够比拟!”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如此想。
也幸亏主公有先见之明,抢先一季进行了屯田,并在今秋获得了大丰收,不然,今年突然增加了近两万的兵马,汉中郡又如何能够养得起?
要知道,汉中只是一郡之地,以三十余万的人口基数,竟然就有了近三万执戈之士!而能够用来面对西凉骑兵的精锐,也有五千人,以仅仅一郡的底子来供养,已经不算少了。
甚至该说是太多了。
想那前任汉中太守,苏固之时,仅仅是供养阳平关霍家兄弟的一万兵马,加上郡县之下所属的兵马,满打满算一共不足两万之数,就导致汉中郡的蛮夷每每因税赋过高,而起兵劫掠汉人作乱汉中,让郡县各处应对起来都很是吃力。
现在换到主公为太守,即使供养了三万兵马,却还有余力出兵北上!
如此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判。
思量了片刻,对于整个汉中郡的兵马和战力,刘茂终于了然。
“既如此,那便按照五千之数。”刘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向着众人开始下令。“以下由文和记录在案,等下议毕之后立即传书雒城,甘宁、魏延、黄叙听令!”
“末将在!”
三人齐齐出列,拜在了地下。
贾诩当即拿起纸笔开始记录,而刘茂的命令也开始了下达。
“命魏延统领猛虎营为先锋,向东顺汉水而下,经西城、钖县而东,遇林开路过水搭桥,至南阳郡西界等候大军来到。”刘茂当场下令。
“诺!”
魏延眼神中满是兴奋,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当即接过令箭抱拳应诺。
前次北上勤王时,他便被小皇帝实授了猛虎校尉的名号,这次北上讨董,不知道又要获得什么功勋了。
刘茂转头,看向兴奋异常的黄叙,下令道:“加黄叙为校尉,统领一千雄狮营在中军之后,出汉中之前,由你负责押运大军粮草,至南阳边界后归入中军。”
“诺!”
黄叙声音洪亮,从刘茂手中接过令箭,却是早已没有了曾经那个病秧子的神态。
此时他精神振奋,行止之间尽显一身的勇武,也是叫刘茂暗自点头。
这虽然不是黄叙第一次随军,但毕竟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即使只是负责押运粮草,却也不会太过轻松,权当是让黄叙承接重任前的历练了。
心中计议已定。
刘茂站在正中,扫了一眼帐内其他众人,再道:“命甘宁为副将,随我统领中军,甘兴、甘辽与众锦帆义士各司其职,全军一路向东,抵达南阳后再转道北上,参与联军会盟。”
“诺!”甘宁当即出列,率领着麾下的一众老面孔抱起拳,同时唱喏领命。
几乎所有人都被委以任命,唯独张任。
张任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三人被委以重任,自己却没被给以任何任务,自然不愿意,神色之间很是焦急,当即抱拳跪在地下。
“主公,张任...”
刘茂不等他说完,立马出声道:“公义听命!”
好家伙。
这个阴转晴当真来的太快。
张任心里一喜,刚要出口申诉的话也收了回去,立马道:“公义在!”
刘茂点点头,面目之上却满是慎重。
“板盾蛮虽然暂时息声,但是我等率军北上之后,郡中空虚,却无法保证他们不会趁机起事。”刘茂说了两句,却停下来,郑重地看向张任。
张任心里一惊,暗道要糟。
听刘茂这个话头,好像自己又要去对付板盾蛮余孽,也就是说,这趟北上讨董,肯定要没自己的戏份了。
这怎么能行?
瞅着张任又想要争。
刘茂一摆手,却是抢声道:“另外,北面三辅之地多有西凉乱兵,或许也会有不开眼的兵将趁乱,将会遁入我汉中地界,若有则必成隐患!”
话说到这里,张任自然明悟了自己的判断,却是不差分毫了。
刘茂也在这时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张任的面前,拿着一副令箭亲自交付到张任的手中。
“我留你在汉中,为的便是借你不曾彰显的武勇,让你领驭汉中郡内剩余兵马,一面防备三辅乱兵,一面警戒山中蛮夷,还要对内警戒郡中豪强,你可知晓此任之重大?”
将这一连串的重任说出来,刘茂自己的腔调是越来越重,对面的张任也是越来越振奋。
刚开始时,听闻刘茂说起板盾蛮,张任断定自己又要被按在家里打地鼠,心里还暗自升起了些许不忿,紧接着,却又听到刘茂后面的话语,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若是留在汉中,独自担当如此多的重任,肩上的担子将会有多重。
刘茂对自己的信任已经是不能再多了!
终于,张任想通其中的关节,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公义愚钝,幸得主公解惑,此时却才明白过来。”张任说到这里一抱拳,双手之中攥着令箭,声调铿锵有力,已经不再带有丝毫的迟疑,“还请主公放心,张任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主公所托!”
刘茂一喜。
他刚才只想着如何跟张任解释,好叫张任同意留下来守家,却是没有反应归来,不知不觉之中,张任对自己的称呼已经改了!
“好家伙,张任也愿意拜自己为主了。”刘茂心里暗道。
“你明白就好。”刘茂拍了拍张任的双拳,向贾诩看了一眼,道:“授公义校尉之职,暂领汉中剩余兵马,协助文和留守汉中,担起守土之责。”
“诺!”张任赶紧抱拳,生怕刘茂反悔似的。
贾诩听到这里,也是冲着刘茂拱拱手,应了一声。
得了两人的回应,刘茂这才向前,从地上扶起张任,欣喜不已。
“今日茂能得张公义全心投效,值此出兵之际,何愁后方不定!”
刘茂赞扬一番,众人也是齐齐恭贺两句。
等武将们的安排定下,刘茂又望向了房中的几名谋臣。
这次,几乎是全天下一同挑起了反董的旗号,到时去往参加会盟的诸侯,必然不在少数,不仅武将们要争先抢后,对他们这些渴望名扬天下的文士来说,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
阎圃见他望向谋臣这边,当即摆摆手,“主公莫要看我,阎圃虽然对于北上之事很是憧憬,奈何子茂身为主簿,郡中政事繁多,子茂却是分身乏术。”
刘茂点点头,贾诩之下,阎圃确实是汉中郡最忙的人了。
至于贾诩。
他现在身为汉中郡丞,总理一郡大小政务,照理说,他也是无法脱身北上的,但是贾诩虽然不是最先投效,却毕竟是最先跟随刘茂的,言谈举止之间,两人已然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默契。
这次去往北方讨伐董卓,不知要在北方耽搁多久,若没有他在一旁出谋划策,刘茂还真的会有一些不习惯。
想了想,刘茂还是打算问一问,看看贾诩自己的意思。
“文和,此次北上,你随行可否?”
贾诩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刘茂此问早有预料。
“回禀主公,文和非不愿,而是不能,也不合适。”贾诩说着话,却是转而看向了石韬和郭嘉。
刘茂见他转头他顾,当即明白他的心意,也跟着笑起来,看向了郭嘉石韬二人。
见刘茂和贾诩望向自己,石韬拱了拱手,看了眼郭嘉,有样学样道,“文和兄所言极是,广元亦非不愿,而是不能,也不合适。”
在水镜先生那里,郭嘉和石韬就已经是老相识了,对于彼此的能力也都心知肚明。
知道此次北上,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临机应变,以及兵法韬略,石韬当即谦让起来。
在这方面,郭嘉确实是个中翘楚。
刘茂见贾诩和石韬都是如此打趣郭嘉,不禁莞尔,笑看着郭嘉道:“看来这次北上的军师之职,又非郭嘉莫属了。”
郭嘉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开心的站起身,冲着一圈人拱了拱手,这才郑重的向着刘茂拜了一礼。
“奉孝得众位同僚赏识,又受主公知遇之恩,此次北上必然全力以赴!”
郭嘉借着这个机会,却是表了个态。
刘茂点点头,当即拍板,道:“好,那便如此安排,等下我再派人跑一趟,请仲景公做做准备,这次需要他随军北上,其他无事,诸位便各回家中,与家人作别。三日后,大军开拔!”
刘茂与众人说了一句,便看着大家齐齐站起。
“我等告退!”
等所有人全都离去,刘茂又让人吩咐下去,叫后院中的几名被他信任的工匠收拾一番,准备三日后一同随军,这才转到了密室,费伯仁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虽然麾下已经有很多人都见过费伯仁,但是毕竟现在他是听风统领,不便再在人前过多露面,是以刘茂和费伯仁也都对此留了心眼,越来越少让费伯仁现身人前。
“主公!”
见到刘茂进来,费伯仁立即迎上来见礼。
刘茂将房门关好,冲着费伯仁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就好。
“伯仁兄,费炜如今跟在我家夫人左右,由她代为照看,伯仁兄却是可以放心了。”
费伯仁眼中满是感动,当即拱手冲着刘茂拜谢一礼,“费炜年幼丧父,跟随伯仁来到南郑,却要承蒙主公主母代为照看,又得主公安置可在书院读书,伯仁感激不尽!”
刘茂却是摇摇头,“伯仁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本为表兄弟,费炜又是你的族侄,便也是我刘茂的外侄,如何需要这等拜谢?”
嘴上客气着,刘茂想起那费炜却是早已乐开了花。
这个费炜,可又是蜀汉四相之一!
121 离愁别绪(求订阅求月票)
好家伙。
这费炜现在才十一二岁,便很是聪慧又知书明理,在太守府后院之中,已经不只是特别招吴苋的喜欢了,甚至于,吴苋都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兄弟照顾。
自从费炜来到了太守府之后,吴苋对他每日里都是嘘寒问暖,他从学院归来后又是餐饮起居都准备妥当,可谓无微不至。
连刘茂的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好在吴苋毕竟身为主母,一向只是把费炜当作兄弟对待,这点刘茂还是看得出来的,也就没想什么歪心思。
唯独他称呼费炜做外侄,而吴苋又喊费炜做兄弟,这辈分一来一去,竟是把夫妻二人叫差了一辈,也就成了卧房中的笑谈。
“主公,最近听风各营传回的消息,都与那董贼有关,我们汉中是否也要参与此事?”
提起自己的族侄费祎,费伯仁感动了一番,却终究不敢忘记正事,很快便收敛情绪,重新说起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刘茂点点头。
“这件事,刚刚我已经与大家商议过了,可谓是群情激愤,军心可用,自然要北上讨董。”
费伯仁对此没有意外,便继续道:“既如此,那伯仁等下便去调派听风的得力人手,向北汇聚在司隶附近,先行探听具细。”
“很好,如此最好。”刘茂夸了一嘴,突然道:“说起北上,我之前交代与你的几件事,你那边处理的如何了?”
“回禀主公,伯仁幸不辱命。”费伯仁回道。
“哦?快快说来。”刘茂很是感兴趣的模样,让费伯仁快些告诉自己。
在这间极为隐秘的房间之中,费伯仁和刘茂两人密谈了将近半个时辰,刘茂才从房间走了出来。
当刘茂再次出现在亲卫们的眼中时,大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主公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信心爆棚的错觉。
或许,主公又是得到了什么让人振奋的消息吧,大家不禁如此猜测。
刘茂却不管大家所想,大步流星地赶回了后院主宅。
“夫君,您回来了。”
吴苋正在提笔写画,为的却是试验偏院工匠们最新制作出来的纸张,突然看到刘茂出现在院中,立即便舍了纸张,向着刘茂迎来。
“府君回来了。”
姜蓉原本坐在一侧,看到刘茂进来,便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被春香扶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吴苋迎接刘茂。
刘茂向着姜蓉点点头,握住吴苋伸向自己的双手,不小心与吴苋小手相握之时,却被她手上沾染的墨水涂抹地乱七八糟,刘茂也丝毫也不生气。
“苋儿,你又在操弄这些个纸张与墨水了?”刘茂问。
吴苋的小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答道:“费炜弟弟去了书院,苋儿左右闲着无事,便与姜蓉一起准备妥当,试着为夫君实验一下这新制作出来的纸张,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方便府中的文书需求呀。”
吴苋撇撇嘴,对刘茂不识自己的好意有些置气。
听到吴苋习惯性地叫出费炜弟弟,刘茂的脸皮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他强忍着郁闷,对吴苋劝慰了两句,吴苋这才重新露出笑颜。
带着吴苋一起,刘茂来到姜蓉的面前,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姜蓉的肚子。
“蓉儿,你辛苦了。”
看着姜蓉,刘茂眼中都是宠溺的光。
姜蓉心内感动,但是在吴苋的面前,她又不便过多的展露,这才只是微微一笑,自己也与刘茂的大掌一同环转,怜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能为府君传宗接代,是奴婢的心愿,也是奴婢的荣幸。”姜蓉答了一句,却不肯多说。
刘茂点点头,一只手随着姜蓉的手一同,轻轻在姜蓉微微隆起的孕肚之上抚摸,另一只手则是牵着吴苋,不让她感到冷落。
两相为难,却终要一诉离殇。
刘茂在这后院中被儿女的柔情环绕,却还是狠下心来,将自己又要率军出征,可能要长久征伐在外的决定,这便告诉给二女知晓。
得知刘茂即将再次离开南郑,二女立时压抑了各自的心事,再没有了相互之间的隔阂,难得在刘茂面前显得从未有过的融洽。
刘茂心内感慨,对此很是感动。
他在二女之间左右逢源,颇有齐人之福,可此时却要面对离别,又见到院落中的花草颓败,当即没来由的诗兴大发。
就在这后院,刘茂用自家新生产出来的纸张,借助着后世的记忆,挥毫泼墨之间赋诗一首,却是抄袭的清代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只不过被他改成了(离别杂绪),诗文却是: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两女见此诗文无不动容,从不曾想过一向不露山水的夫君,竟然也能写出如此神奇的诗文。
两人感动无比,又反复念诵了无数遍,更添离愁。
三日后。
南郑城东门,众将士一大早便在城外摆开了阵势,等到刘茂登上城头,已然是辰时。
刘茂站在城头,身后左右两边分开文武,贾诩、阎圃、石韬、郭嘉在右,甘宁、魏延、张任、黄叙在左,其他众将则是分别进入了各自的本部之中,等待着开拔时刻的来临。
看着城下旌旗招展,五千士卒分作十个方阵,横竖之间极为严整,刘茂很是满意。
在城门之下,却是一众将士们的家小,不时有人擦拭泪水。
刘茂不敢多做耽搁,立即踏步向前来到城墙边。
早有几十名嗓门极大的士卒分列左右。
刘茂喊一句,几名士卒便重复喊上一句,声音传出极远。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
吾汉中太守刘茂,共麾下军师郭嘉、汉中校尉甘宁、猛虎校尉魏延、校尉黄叙、校尉甘兴、军司马甘辽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麾下,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
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122 出征讨董(今日二千到帐求订阅)
等到几十名士卒一一复述,将刘茂慷慨念出的檄文传颂完毕之后,本该宰牲祭礼以结束盟誓,之后挥军出征,但刘茂却是抽出腰间又一次配上的宝剑,斜指天穹再次高呼。
“不诛董贼,誓不还师!”
身后贾诩等人闻言皱了皱眉,却只能叹口气,对刘茂突然的举动无可奈何。
这样的举动并非必要,但是刘茂突然这样喊出来,却不仅是向众人表明自己的决心,更是对城下的士卒们表露此行的信心。
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志气。
“不诛董贼,誓不还师!”
“不诛董贼,誓不还师!”
“不诛董贼,誓不还师!”
传声的士卒们却是令行禁止,对刘茂的言行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立即便将刘茂的话语传了开来。
城下五千士卒听闻,当即跟着呼喝,一连山呼三次。
刘茂满意地将佩剑插回剑鞘,这才算是结束盟誓。
在他身后,甘宁等人立即单膝下拜,等刘茂振臂呼喝一声“开拔”,几人齐齐唱喏,城下士卒同样如此。
之后,便是按照之前的布置。
魏延一马当先,率领几名亲兵第一个走下城楼,东出城门,点起一千猛虎营向西告别南郑,即刻朝着东面而去,充作先锋。
在他之后。
刘茂带着一干人等下了城楼,再次与亲眷家小们告别。
期间离愁氤氲,哀伤浓浓。
却是又有吴苋引着府中一众侍婢,在送行的人群中,领头吟唱起来。
乃是刘茂三日前所写下的离愁杂绪。
吴苋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心思细腻,此时带着出征将士的家人们,便是以此相送出征将士。
“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韵律虽然简单,却很是配合着诗文中的离愁,将送别人群渲染起一层厚厚的悲伤。
在众人越加伤感的吟唱声中,吴苋与姜蓉泪眼低垂,叫刘茂看得心里痛惜。
“痛煞人也!”
刘茂一狠心,抱拳告辞之后便拨转马头,率领亲卫营向东而行,当即就有护旗官甩动大旗,全军就此开拔。
告别了离愁的烦扰,大军一路顺着汉水东行。
因为赶着会盟的大概日期,所谓兵贵神速之间,行军速度极快。
仅仅半月有余,便在一日清晨时分,大军终于出了汉中郡的边界,来到了荆州南阳郡。
南乡。
早有魏延率领的一千猛虎营扎好了营寨,等刘茂大军抵达之后,便在魏延的引领下直接进入了大营安歇。
此时,已经是永汉元年的腊月里了。
眼看着年节就在眼前。
“主公,您亲率大军一路驰骋,便在这南乡歇息一两日,文长去往南乡城内借些粮草之后,大军再行北上吧?”
刘茂点点头。
现在整个大汉天下已经兵马纷乱,各地讨董的兵马纷纷响应集结不算什么,唯独粮草来源是个大问题。
好在这个时候彷佛已经形成了惯例,只要有出征勤王的兵马,都可以就食于附近郡县。
而他们这支来自益州汉中郡的兵马,也是不能例外,出了汉中郡的边界之后,就要开始向路途之上的郡县讨要粮草,用来北上讨董。
毕竟他们从汉中南郑一路东来,到达南乡却是行军超过千里之远,从汉中郡再运送粮草出来,完全就是徒增消耗。
在全军离开汉中地界之后,黄叙的后军便归入了中军,已经不必督运粮草。
如今大军聚在一处,人困马乏倒在其次,若是士卒们吃不饱肚子,那才是大问题。现在魏延说起去讨要粮草,刘茂立马欣然应允。
刘茂对此不敢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让魏延去试上一试。
南乡城只是一座县城,能有多少粮草?
此行来到荆州,他心目中的就食目标,其实是宛城。
“毕竟那可是南阳郡治所所在。”刘茂暗道。
加之南阳被汝南袁家经营了近百年,早已是富庶诱人,即使经过了黄巾的荼毒,粮草却依然充盈无比。
只不过,现在后将军袁术正在鲁阳附近屯练兵马,宛城又早已被他视作了自家后院,对于能不能从他手中要来粮草,刘茂心里还是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的。
永汉元年,腊月中。
天下诸侯共举义旗,纷纷就近联络,商讨共同起兵往雒阳讨伐董卓。
其中,兖州、豫州兵马向酸枣附近汇聚,冀州方向兵马则是向河内聚集,荆益二州兵马则是向往鲁阳。
其他各州或者路途遥远,或者没有大军可供调遣,但也不甘落后。
比如交州士燮路途实在太远,而荆州刘表刚刚赴任,手下也没有军将可供调遣,只能纷纷贡献粮草兵甲,派老弱郡县士卒押运前往鲁阳,却都不在话下。
而刘茂自从率军抵达南乡之后,当即派遣猛虎校尉魏延,前往南乡城讨要粮草。
原本刘茂对此并未抱有多大希望,哪料到南乡县令李振却很是大方,不仅率领一应县兵帮助魏延运来两千石谷米,还特地送来几大车酒水,说是犒劳勤王之师。
不仅如此。
另外,李振还特意派遣了县中小吏去往临县武当,将汉中义军屯驻两县交界之事,通知给了武当县令,劝他一同为义军贡献粮草,好叫义军无有后顾之忧,才能全心北上讨董。
刘茂对此很是感动。
当日里,汉中军的营寨内酒足饭饱,却是提前过了个年节。
半晌过后,营寨门外。
“李县令忠君为民,茂今日却是深有体会啊。”刘茂看着面前的李振,很是赞了一句。
在营中酒足饭饱的李振,被刘茂和麾下众将送出营来,一身酒气却还算清醒。
“刘汉中这是哪里话,你我同殿为臣,怎能看着那董贼横行朝堂?如今蒙刘汉中不顾年节将之,却为大义而兴兵,李振钦佩之至。本想共襄义举,却奈何被县中政务所困,只得徒呼奈何,区区粮草,仅能稍稍慰藉李振心内愧疚而已。”
两人在营门前相互客气一番,李振自回南乡县城,而刘茂则是回了营中大帐。
“主公,我们现在已经得了南乡城送来的二千石粮草,文长是否立即再做先锋,继续率军北上?”
魏延等刘茂坐定,立马出列问道。
刘茂看了看魏延,见他一脸的立功心切,当即认同地点点头。“文长立功心切,却是深得我心啊!”
魏延闻言大喜,当即单膝下拜,“请主公下令!”
“好,文长听令!”
123 袁术袁公路
魏延拜倒在地下,刘茂当即不再推搪,张口下令。
“命文长再次率领一千猛虎军,北向前往鲁阳,先行与后将军袁术所在通报我汉中军行迹,莫失他对我军产生什么误会。”
“诺!”魏延当即抱拳领命。
只是魏延刚刚站起身,还没离开却被郭嘉给喊住了,“文长稍待。”
帐中众人都好奇地望向郭嘉,等他解释。
“启禀主公,奉孝以为,文长虽只是一校尉,却毕竟乃是圣上亲封的‘猛虎校尉’,加之又是先锋主将,因此,此种两军联络的文书之事,不应再由文长亲自出面为之。”
魏延原本以为,郭嘉是要出言劝刘茂不让自己再做先锋,刚要瞪眼,却听郭嘉暗暗夸赞自己,这才免了气愤。
刘茂听完后,眉头动了动,对郭嘉的提议倒也认同。
“那以奉孝之见,何人可当此任?”刘茂问道。
郭嘉一拱手,推举道:“回禀主公,严希伯虽然前往犍为赴任,却留下了族中子侄随军,如今充作军中文书的严绚严休良,很具胆气又颇有辩才,可当此任。”
“很好,既然有奉孝举荐,那严休良必然是有此才能的,文长,我便为你先锋军中加一个参军,可好?”刘茂看向魏延。
魏延自然不会拒绝,又是一抱拳,“一切但凭主公!”
刘茂传下令去,当即就有亲兵前去唤来严绚,进入帐内听命。
“严绚,我现在任命你为猛虎营参军之职,此次跟随文长一同北上,专职负责情报分析、文书汇总以及对外交联之事,你可愿往?”
看着地下跪拜的严绚,刘茂神情中很是严肃。
毕竟这是军中大事,他可不能拿麾下士卒们的小命开玩笑,若是严绚畏畏缩缩,连接下这个任务的胆量都没有,那刘茂自然也不可能强自委任于他。
好在严绚倒是有些胆气,果然没有辜负郭嘉的赞誉。听到刘茂的问询,严绚立即再拜一礼。
“严绚愿往!”
魏延在一旁看着严绚,见他生的一表人才,又很是懂得礼节,对他的好感便多了三分。
刘茂颔首,对前锋的安排便算是定下,魏延当即领上严绚,对帐中诸人辞行,带领着一千猛虎营向北而行。
魏延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斥候来报,汉中郡营寨南方出现一队人马,正在缓慢靠近。
而在这边斥候探查到对方踪迹的同时,也早有一骑信使奔到了营寨之外,营门上的牙将问清楚来意后便上报给了刘茂。
“启禀主公,武当县令应南乡县令之请,也来赠送粮草了!”
呵!
这个时代,以大义之名出征,竟然是如此的受欢迎吗?刘茂在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便率领帐中诸将前往迎接。
不用说,两方相见又是一番客套和恭维。
只是武当县令却比南乡县令李振显得谨慎多了。
前来赠送了粮草之后,仅仅是客套了几句,武当县令便婉拒了刘茂的挽留,率领着麾下不多的县兵,未做什么停留就径自返回了武当。
显然,他是一点也不愿在这里多待,生怕是自己手下的这点兵马被刘茂给抓了壮丁。
武当县令虽然走了,却是又为刘茂留下了一千石粮草。
“这倒又是一个好人啊!”刘茂暗道。
半日之间,便得三千石粮草,已然足够汉中军一月之用。
粮草已足!
军心大定之下,刘茂于当天下午,等所有人酒醒之后当即率军开拔。
这次却是绕道宛城,带着黄叙回了一趟故里,又顺带送张仲景回了族中一趟,让他稍解思乡之情,便再次向着东北而行。
果然如同刘茂所料,宛城之行,除了一堆奉承话,还真的是没有讨到一粒粮草。
鲁阳在南乡正东北方向三百里,但是直线上并没有大路可走,是以刘茂率军绕道宛城也是迫不得已,路过家门让张仲景回一趟家,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大军继续行进。
五日后。
经过一番跋涉,刘茂眼看着鲁阳县出现在了视野中时,魏延的前军刚好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与袁术的大军接触了,目前得到了袁术的首肯,正在鲁阳县北的鲁山之下扎下营寨,等待刘茂的大军来到。
身为前锋,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了。
鲁阳县城算不得大,距离鲁山也仅仅是二三十里,刘茂不愿在此耽搁,当即督促士卒们继续北上,传令道尽早抵达鲁山脚下,才好进驻魏延扎下的营寨中休息,士卒们闻言当即振奋不已。
很快,在鲁山的脚下,刘茂率领的四千汉中军终于进入营寨,全军将士这才略微放松了些。
刘茂刚刚进入大帐不久,还没等喘匀了气息,便有亲兵来报。
“禀主公,后将军有使者来。”
“快请。”刘茂不敢怠慢。
名义上来说,袁术毕竟是大汉名正言顺的后将军,比刘茂的军职大出了好几阶,这表面上的尊卑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不多时,亲兵带着一名书吏打扮的中年人来到。
“后将军麾下长史杨弘,相请刘汉中,前往我家主公军中一叙。”
来人见到刘茂就是一礼。
“原来是杨长史,刘茂有礼了。”
刘茂也不推辞,客套了一句,便跟随着来使去往袁术的营中赴宴,自然不在话下。
“哈哈哈哈,刘家三郎,好久不见呐!”
刘茂刚刚踏进袁术的军营,就见中军大帐前方,一人身高八尺左右,鼻似玉柱、口赛丹朱,长得气宇轩昂很是英伟,昂首挺胸,行走之间极有气势。
“哈哈,去年雒阳一别,却是已经将近两年未见,公路兄,向来可好?”
刘茂见到来人,立马拱起手来,遥遥冲着对方回礼。
这人他却是认得,便是那后将军袁术。
只是,这哪里有半分“冢中枯骨”的样子?
早年原主身在雒阳的时候,最喜流连灯红酒绿之地,自然与这袁家嫡子是经常厮混在一处的,这等来往之下,两人对彼此也都熟悉。
袁术看着渐行渐近的刘茂,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些陌生。
124 我愿为盟主
“这个刘茂,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袁术暗道。
原本与他一同风流雒阳的刘家三郎,可不是眼前这样的气质,更重要的是他那个身子骨,更是连眼前这人的一半也不及。
“三郎好记性,不曾想再次相见,为兄却是有些不敢与三郎相认了。”
终于走到了袁术的近前,听到袁术这样说,刘茂当即有些疑惑。
“却是不知公路兄如此说,又是何故?”
袁术一边拉起刘茂的胳膊向大帐走去,一边说道:“为兄却还记得去岁,你我在雒阳分别之时,三郎身体很是虚弱,出城郊游都要乘坐马车,每次到了地方又是连马车也下不得,而今日三郎率军跋涉而来,为兄观你颜色,却哪里有一丝曾经虚弱的模样了?”
刘茂闻言就是一滞,好家伙,这袁术的观察力倒是很敏锐啊。
“哦,原来公路兄说的却是此事啊。”刘茂说话间,已经被袁术拉进了大帐,没奈何便先停了解释。
看来,自己在忽悠刘焉之后,这是又得想个法子,以后才好忽悠前主刘瑁在雒阳时的故交,就比如袁术这等的公子哥们。
只见在大帐之中,早已布置好了宴席。
等袁术和刘茂进入大帐之后,在两人身后,分别跟随着进来了两人的麾下部将。
刘茂后面,一字排开的只有郭嘉、甘宁、魏延。
黄叙、严绚、甘兴、甘辽等人被他留在营中主持守御。
而在袁术身后,却分别是阎象、纪灵、张勋、李丰、雷薄、陈纪、俞涉、冯方、桥蕤、陈兰、梁刚、韩胤、乐就、荀正、刘勋、刘祥等十余人,文武并列,各个气势不凡。
在袁术的引领下,刘茂坐在客席首位,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刘茂经过方才的思虑之后,已然计上心头,却是解释道:“公路兄有所不知,茂之前在雒阳之时过于放纵,以致身体羸弱,倒是到了益州之后,得了些蛮夷进奉的山中灵药,长年累月的服用之下,不仅床第之间雄风愈显,就连身子骨也是愈加强健,哈哈哈!”
“三郎,你竟是如此...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听到刘茂如此说,不单是袁术,就连两人手下的部将们也都不禁莞尔,甚至袁术麾下的几人,看向刘茂的目光一下子也亲近了许多。
男人嘛,都懂。
刘茂一番连蒙带骗,袁术却也没有怀疑。这件事本就是随口一说,他自然不会太过关注。
等两人麾下部将们坐定,袁术当即大手一挥,下令开席。
见到各自的主上聚到一处后,竟然是雒阳旧识,两人的部将们便有样学样,歌舞升平之中频频相互敬酒,相互之间也是谈笑不停。
等到宴席尽兴,袁术却是拍了拍掌,将帐中的歌舞姬喝退。
“三郎,为兄却是失礼了,只是知晓如今你在叔父的手下领汉中一郡之地,却还没问起来,你如今可有表字?”袁术冲着刘茂问道。
毕竟,现在的刘茂虽然年岁不够,却是已经加了冠的,袁术这才有此一问。
刘茂将酒樽放下,当即答道:“公路兄,茂幸得家父赐予,表字乃是‘叔玉’是也。”
袁术捏了捏下巴,思量了一番。
在袁术身旁的阎象却是出言赞道:“叔者,兄弟间排行也;而玉者,乃是晶莹剔透极为美好之物事,又与刘汉中之名的瑁字相合,此‘叔玉’为表字,当真妙极。”
“谢阎主簿赞赏。”刘茂谢了一声,又道:“不瞒公路兄与阎主簿,茂之表字虽是家翁所取,却是得了益州名士任定祖与王文表指点,是以茂亦甚是以之为荣!”
“原来如此!”袁术接过话茬,笑道:“确实是好字,那为兄今后便唤你做叔玉贤弟,还请贤弟莫要嫌弃。”
“不敢!”刘茂谦让了一下。
扯了两句闲话,袁术当即转入了正题。
“叔玉贤弟,如今董贼横行朝堂,欺君罔上,我等身为臣子,虽不致行那君辱臣死之为,却还是要为圣上解忧,这才有如今天下大肆举兵,将要伐董之势。”
刘茂的脸色不喜不悲,听着袁术说到这里,当即配合地点点头。
“公路兄言之有理。”
袁术满意地点点头,当即又道:“群臣兴兵讨董,本是好事,但是如此多的兵马齐聚司隶,若是没有个统一地令行与调度,只怕是讨董未成而群兵自乱呐。”
呵!
果然你是在惦记盟主之位啊。
刘茂心里暗自腹诽,见袁术的脸上大义凛然,便收起心里所想,冲着袁术拱拱手。
“公路兄所虑极是,只是这等难题公路兄可有解决之法?”
袁术昂首一笑。
“自然,为兄麾下两万兵马屯驻鲁阳多日,却是早就对此难题下了些功夫,以为兄之见,只需在大军会盟之时,与所有参与盟誓的诸公事先约定,共同推举出一名盟主,届时所有兵马统一调遣,兵往一处,共力伐董即可。”
刘茂装作闻言眼睛一亮的样子,很是钦佩地看了看袁术。
“此法极好,公路兄大才,若要顺利讨伐那董贼,还必须得是公路兄当这盟主才是!”
刘茂拱拱手,眼睛真诚地望着袁术,显得很是认真的模样。
袁术见他如此,自然心里大喜,只是不好表现在脸上,却是赶忙连连摆手。
“叔玉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为兄可当不得那盟主之位啊。”
刘茂见他这样推辞,哪里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即又是连着劝了三次。
“哈,贤弟竟然如此推崇为兄,既如此,等到大军盟誓之时,为兄便自荐当那盟主就是,到时还要贤弟在旁出言协助啊。”
燃文
袁术满意至极,当即就将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该当如此,届时盟主之位自然非公路兄莫属啊。”
刘茂又捧了一句,终究是把个袁术哄得神采飞扬,看刘茂是再顺眼不过。
这边两人定下盟誓之约,便让麾下众将安排下去,又是在此饮宴三日,这才号令麾下众将,一同开拔。
125 盟主之争(二合一之一万到账求订阅)
两军合兵一处,准备继续北上。
不料大军正要动身之际,身后却又斥候来报,道是长沙太守孙坚向南阳太守张咨讨要粮草未果,竟随意安了个罪名便将那张咨给杀了,后又在南阳城内劫掠了部分粮草,听闻袁术屯兵鲁阳,此时正在向北而来,看样子是想要同两军合兵一处。
袁术听闻勃然大怒,那张咨表面是董卓任命的南阳太守,实际却是他们老袁家的人,这才被任命到了南阳这个宝地。
袁术屯兵鲁阳,一应粮草也是多亏了张咨的接济,此时张咨被杀,他自然怒从心起。
“孙坚匹夫,竟敢擅杀朝廷命官!”
袁术咬着牙,隐忍着在刘茂面前骂了一句。
毕竟张咨明面上是董卓任命,与他们老袁家最多只有一些故旧,袁术此时没有代他复仇的名头。
刘茂也不答话,只是催促麾下将士打起精神来。
毕竟,也是因为讨要粮草的缘故,自己前不久才在张咨那里讨了个没趣,现在又听到张咨又一次被孙坚所杀,刘茂却是没有了多少同情。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刘茂心里暗乐,却也不敢表现。
走不多时,两军阵后突现烟尘,刘茂回头去看,却是有几百骑快速奔行,眼见着便要追上两军的后阵了。
应当就是那孙坚无疑了。
见到孙坚的兵马来到,刘茂看向袁术。
却见袁术眼睛转了几转,突然就收起了气愤的神情,眼睛中带着狡黠转向了自己。
“叔玉贤弟,我们一同去迎一迎那孙文台可好?”袁术问道。
刘茂对此本身是无所谓,却也想见上一见这位身负兵圣后人之名的猛人,当即同意下来。
果不其然。
身后追上来的这队小股骑兵,首当其中的一员猛将却是一身藏青色衣甲,头戴赤績,随风飘展之中,尽显一这武将的风采。
孙坚孙文台!
看着孙坚来到,从第一印象的角度来说的话,满分十分刘茂也能给孙坚打个九分的样子。
这孙坚当真是风度极佳。
“乌城侯,长沙太守孙文台,拜见后将军!见过刘汉中!”
孙坚率领着麾下士卒勒停战马,却是当先便向两人见礼,在他身后的众多将校也是纷纷拜礼,见过袁术刘茂二人。
“见过乌城侯。”
刘茂拱手回礼,却是一直在观察袁术的反应。
结果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袁术并没有如同他猜想中的大发雷霆,而是神情振奋,丝毫不提被孙坚杀死的南阳太守张咨,反而与刚来的孙坚说起兵圣的雄武,言辞之间很是崇敬,却是立马得到了孙坚的好感。
袁术这样的表现,反而愈加的让刘茂有了些怀疑。
等到几人再次兵合一处,向着北方继续进军之时,刘茂却是私下里招来了随军在侧的一人,交代一番后让他派人前往宛城打探详细。
此人,却是听风朱雀的新任执事,贾穆贾昌宁。
也是此行北上,被刘茂特意从费伯仁手下调来,随军行动以方便和听风联络的负责人。
寒风呼呼,兵马却不停。
永汉元年腊月末,汉献帝刘协下诏,于年节之后改元初平。
是以,永汉仅仅持续了四个月不到,便再次更替为初平。
初平元年正月,天下各州诸侯齐聚酸枣,在酸枣境内扎下遮天蔽日的营寨,声势惊人。
其中有后将军袁术(自领南阳太守)、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龙亭侯汉中太守刘茂、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国相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骁骑校尉曹操、徐州刺史陶谦,共计十八路诸侯。
只不过,此时十八路诸侯各领文官武将,小心地扎好营寨后,也不敢与他人太过靠近,只是派了大堆的斥候各自探查附近兵马,得知同是前来会盟之兵,这才各自安心。
而曾经留名的十八路诸侯,却因为刘茂的加入,少了一路马腾。
这却是李通在凉州,新近组建的听风西凉营的功劳,暂且不表。
且说十八路诸侯中的渤海太守袁绍,其实与他的兄弟袁术打着一样的心思,想要在这次会盟中成为十八路诸侯的盟主,借此来名扬天下,于是在正月初八这天,袁绍向其他诸侯广发拜贴,打算在自己军中宴请各路诸侯,共商讨董大计。
其他诸侯对袁绍的动机自然都有猜测,有人欣然前往,而有人则是拖延个一时半刻,不愿第一时间便赶过去。
对此,刘茂自然是无所谓的,而他原本也是打算第一时间过去的,却因营寨中突然有益州来客,这才耽误了半个时辰。
“主公,汉升来了!”
黄忠刚刚踏进汉中军的军营,看到刘茂从大帐中出来迎向自己,立即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地下,冲着刘茂就是一抱拳。
刘茂虽然之前就已经到得到了斥候来报,说黄忠即将赶到,但是看到黄忠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还是有着几分不敢相信,又欣喜万分。
“汉升,你怎会突然来此?”
刘茂一边将黄忠扶起,一边笑着问他。
黄忠站起身来,立即答道:“回禀主公,汉升原本初到绵竹,正在勤奋操练士卒,并不知晓主公率军北上讨董之事。可是一月之前,使君突然传信给汉升,言明主公打起益州旗号北上参与会盟,生怕主公仅仅一郡之兵,身边将士匮乏,这才传令汉升,率领两千马步兵以最快速度追赶主公来了。”
听完黄忠的解释,刘茂这才恍然。
刘茂对黄忠勉励一番,却突然看到一旁的郭嘉眉头紧皱,似乎正在有着什么隐忧。
“奉孝,我怎么发现你见到汉升来助我讨董之后,突然变得很是忧虑了起来,是何缘由?”
郭嘉拱拱手,眉毛稍稍放缓了一些,眼神微微向着一旁袁绍的使节动了动。
“谢主公关心,奉孝只是突然感觉有些不适,与汉升来到却是无碍的。”
“哦,如此的话,奉孝你便去仲景公那里去瞧一瞧吧。”刘茂向郭嘉投去了解的眼神。
郭嘉推辞了两句,刘茂也不强求。
众人就在营门下攀谈了半晌,刘茂才一拍脑门,面向袁绍的使节道:“哎呀,迎接汉升却是一时忘了,还要去往本初兄的军营赴宴,耽搁了如此之久,不知本初兄会否见怪,贵使还请在前引路,我们立即前往。”
使节强压着怒气,却也不好发作,当即在前引路。
此行跟随刘茂前往的,除了本部亲兵之外,便是甘宁、郭嘉两人,再加上刚到的黄忠了。
队伍中全是起码前行,速度自然极快,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便抵达了袁绍的军营。
只是好巧不巧,刘茂这边刚刚勒住马,就看到不远处又有一支精锐赶来,走到近处刘茂才发现竟是袁术袁公路。
“哈哈哈,叔玉贤弟,我俩居然同时赶到本初的营寨,竟是如此凑巧。”
袁术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心里暗喜。
“看来这个刘三郎还是有些小心眼的,竟然也跟自己一般,知道故意拖延的晚一些赴约,才能显出自己的身份来。”袁术暗道。
刘茂哪里知道他会如此想,只是看到袁术也来了,当即拱手相迎。
“公路兄也来了,却是好巧。”
两人在营门外各自恭维了两句,这便一同翻身下马,向着营门走去。
袁绍的营门下。
“后将军袁公路到!”
“汉中太守刘叔玉到!”
礼官在外唱礼之下,早有士卒奔向大帐传禀,且有军中司马在外相迎,两人等不片刻,就听到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快速靠近。
“哈哈哈哈!不知此次益州来人竟然是刘家三郎,本初却是有失远迎,三郎,兄弟,还请莫要见怪啊!”
只见营门之中,来人身高八尺,昂首阔步之间尽显气宇轩昂,生得本就英伟不凡,加上披挂一身藏蓝色锦袍,内衬石青色朱文玉带,让人不由地赞一句飒爽英姿风流倜傥。
只不过刘茂看着他,又看看袁术,还是暗暗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二人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袁绍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得出来,与那袁术有些相似。
“本初兄,好久不见!”
刘茂拱手相见之后,袁绍又与自己的兄弟打了招呼,这边带上众人一同走向中军大帐。
走进大帐,只见早已聚集许多人。
每一个坐在首位的人都是气质不凡,至于他们的身后,也都或多或少有几员谋臣武将跟随。
此时,大帐之中已是歌舞升平,大家正在推杯换盏。
袁绍也不耽搁,立马扬声道:“众位同僚还请暂歇,请听本初为大家介绍一下。”
见到袁绍带着十余人走了进来,大帐中立时便稍稍静下来些许,众人齐齐望向袁绍,等待他的介绍。
看到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袁绍当先介绍起了袁术,“此乃本初的兄弟,大汉后将军袁术袁公路。”
袁术当即向着帐中众人拜了一圈,谦让了一下,自己却又加了两句。
“好叫大家知晓,此行发兵之前,公路却是已经自领了南阳太守。”
孙坚此时早已在大帐内落了座,此时听到袁术如此说,却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刘茂向着孙坚望了一眼,见他举起酒杯自斟自饮,却是并未说什么。
袁绍不知其中有什么,此时毕竟不适合探究,便继续转向刘茂,“还有这位少年英才,乃是刘益州家的三郎君,现为汉中太守的龙亭侯,刘茂刘叔玉。”
“哦,他竟然就是刘茂,那个计赚阳平关,巧夺汉中郡的少年郎?”
“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年轻,虽然已经加冠,可从样貌上看来,至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众人心内腹诽了两句,连忙上前与二人见礼,免不了一番恭维。
其中一人正值壮年,却是生的并不雄壮,皮肤也有些暗黄,在英伟不凡的诸侯之间,显得很是有些另类。
他却是骁骑校尉曹操。
曹操上前与袁术见礼之后,又向着刘茂道:“没曾想,雒阳一别之后,刘茂贤弟竟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却是让愚兄好不敬佩!”
“不敢当,却是孟德兄谬赞了。”
刘茂看着眼前年轻版的曹操,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几遍,也未从他的身上看出奸雄的气质来。
相反,他倒是从曹操的身上看出了一种甘赴国难的壮烈。
这种感觉他曾经在后世见到过,因此认了出来。
虽然不是亲眼所见,却也是戍边烈士仅剩的容颜。
袁绍将两人介绍给其他人之后,不由分说又是呼唤一声,让歌舞姬继续,他则是举起酒樽,再次与帐内众人畅饮。
酒过三巡后,袁绍这才放下酒樽,站起身来拍了拍掌。
“诸位,诸位,还请听本初一言。”
帐内的众人见袁绍有话要讲,这才歇了杯盏,安静地听他后话。
“董贼猖狂,惑乱朝纲,秽乱宫禁,残害生灵,如今我等汇聚于此欲讨董逆,兵马强盛之时,却是有那令出多门的隐忧。本初以为,我等十八路兵马,不如便把兵将合于一处,大家共同推选出一名盟主出来,才好令出一门,兵马共进退,击破那董贼也才易如反掌。”
其他人各自赞赏,而刘茂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暗乐。
这袁绍现在说的话,与袁术那天跟自己说的竟然如此相似。
果然不愧是好兄弟。
等大家恭维一番之后,一声低沉的声音突然道:“此法甚好,只是不知谁可为这盟主?”
刘茂闻言去看,却是坐席靠前的孔北海。
孔融乃是圣人之后,本就有儒圣的加持,加之他本人的文采又早负盛名,是以仅仅只是一名国相,在这大帐中的地位却很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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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孔融相问,帐内的其他诸侯立马就息了声音。
唯独孙坚此时站起身,向着孔融施了一礼,“孔北海,文台这厢有礼了。”
126 不仅袁本初一人
众人看见孙坚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还接过了孔融的话茬,便都好奇的看向了他。
孙坚比孔融仅仅小了两岁,又与孔融官阶同阶,是以他这样称呼孔融,帐内的众人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刘茂发觉站起来的是孙坚,当即看向了袁术,他已经明白孙坚想要干什么了。
“怪不得上一世的袁术要断孙坚的粮草,原来根子在这里就已经结下了。”刘茂无语地想到。
他此时想起来的,却是之前与袁术一同开拔的情形。
当时两军正打算北上,突然有斥候从军阵之后追了上来,传报给袁术说是南阳太守张咨,因为拒绝给予孙坚粮草,被那孙坚随便安了个罪名就给杀了,当真让袁术好生气愤。
可是让刘茂没想到的是,袁术的怒气却只是维持了片刻,便大度地带上刘茂折身回返迎接孙坚。
后来经过斥候详细打探,刘茂这才知晓,袁术当真奸诈。
他嘴上说是停在原地迎接孙坚,实则暗地里早已派出麾下的阎象,带上袁术的印信绕道返回了南阳。
阎象身为袁术的主簿,由他亲自出面,又持有袁术的私印,自然足以用他袁术和汝南袁家的名义,将那南阳城内世家大族笼络一番,之后让他们联名上书朝廷,言明孙坚之恶,共同举荐袁术为南阳之主。
至此,袁术本人不至,却是隔空去领了南阳太守。
好一个袁术袁公路!
竟是借着张咨被杀的空当,把恶名甩在孙坚头上,他却自领了南阳太守。
这样的变故,当然让孙坚在知道详细之后很是恶心。
孙坚觉得,自己为了勤王煞费苦心,还不顾骂名逼死了一个太守,却是不知不觉之间被袁术当了枪使,还成了替罪羊。
如此这般,怎能不让孙坚着恼?
因此一路北上之间,对于袁术,孙坚的心里已经很不对付了。
袁术看见孙坚站起来,心思电转,孙坚的打算他自然也是门清,当即望向了刘茂。
刘茂见袁术望来,还不时地冲自己眨眼睛,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意,装作不经意地点了点头,便先静待其变。
果不其然。
孙坚恨恨地瞪了一眼袁术,这才继续冲孔融道:“文台冒昧,听闻北海此问,却是心内已经有了一个适合的人选,这才斗胆想要说与诸位,不知北海与诸位意下如何?”
“文台心中的人选不知是谁,还请快快道来。”
孔融见是孙坚,当即冲他笑了笑。
兵圣后人,与儒圣同被封做圣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当即让他但说无妨。
“就是,文台还请但说无妨。”袁绍在旁也接了一句。
其他人也多是赞成,就让孙坚直说。
孙坚得了大家地允许,这才转而看向了主位上坐着的袁绍袁本初。
“文台以为,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本初清正能干,宽厚待人,知名当世,又是汝南袁氏之长子,可为盟主。”孙坚道。
“哎呀,文台却是谬赞了,本初愧不敢当啊!”
孙坚的话说完,袁绍立马拱拱手谦让了两句,可是大帐中却是静了一瞬。
并不是孙坚的话说的不好,反而是因为他将袁绍说的太好了,众人才有这个反应。
尤其是他话中的那一句,“又是汝南袁氏之长子”,直接让众人愣在了原地。
话说,如今这个大帐之中,单单汝南袁氏出身的,便有三人。
分别是袁绍、袁术和袁遗。
若孙坚单单将袁绍夸奖一番,不提起这个汝南袁氏的出身还好,偏偏他还故意在最后将这一句给加上,却不是招惹素来风闻与袁绍不合的袁术么?
众人心里想明白孙坚的打算,便又齐齐望向了安坐一旁的袁术。
见袁术竟然并没有意料中的发怒,大家又有些奇怪起来。
这个孙坚不对劲。
今天的袁术也不对劲。
袁术不说话,却是老神在在地端起酒樽自饮,完全没有与孙坚为难的样子。
不过袁术不动,却已经有人站起身来,仅仅说了一句话,便引得袁绍的脸色立即就难看起来。
“袁绍若为盟主,必然因权夺利,我等将自生乱,或复有一卓也。”
众人齐齐去看,却是济北相鲍信。
大家见是他站起身来反驳孙坚,当即都觉得很是奇怪。
这个鲍信与孙坚一向无仇,缘何今日突然当面与孙坚打对台呢?可看他的颜色却并未直视孙坚,若不是如此,那这鲍信针对的便只能是袁绍本人了。
大家又望向袁绍。
只见主座之上,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袁绍的神情只是顿了片刻,立即便恢复如常,竟似对鲍信的偏颇之词毫不在意。
“虽不知鲍济北何以如此嫌弃本初,不过本初心内自知,却是当不得这盟主之位的。”
袁绍神色如常地冲着鲍信拱了拱手,嘴上说着场面话,心内却在冷笑不已。
别人不知道他与鲍信的嫌隙,他自己怎会不清楚?
还不是当初董卓率军进驻雒阳之后,鲍信见董卓势大,便向袁绍谏言,让他和自己一同出兵击杀董卓,防止董卓制霸雒阳城,袁绍却未同意,这才引得鲍信失望至极后自行返回了济北,继续征募兵马去了。
“哼!”
鲍信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袁绍的解释,自己坐了下去。
眼看场面即将陷入尴尬,孔融当即再次开口,“以文举之见,鲍济北之言委实有些偏颇了。”
孔融抱歉地冲着鲍信拱了拱手,鲍信赶忙回礼,孔融面前他可不敢托大。
孔融却突然又道:“以我观之,适才文台所言不虚,本初出自四世三公袁氏,虽为庶出却素有大志,又能礼贤下士,河北慷慨之士皆愿投之,可不正是本初品行的明证吗?”
“北海言之有理!”孙坚当即回之一笑。
反观鲍信则是表情一变,笑容当即就冷了下来。
而场中其他人却是碍于孔融的面子,没人好意思再出面说起袁绍的不好来,就连徐州刺史陶谦和豫州刺史孔伷也出言表态,显然也是支持袁绍当这个盟主的。
“孔北海言之有理。”
“孔北海所说有理。”
袁术心内憋闷,听完帐内大多数人对着孔融和袁绍谦让一番,当即把脸转向刘茂和刘岱,对于这两位汉室宗亲明显抱有期望。
场面几乎要呈现一面倒。
刘茂暗自摇头,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为袁术出头,正在犹豫该说些什么既不得罪袁绍又暗地里支持一下袁术之时,却见冀州牧韩馥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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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北海所说有理。”
袁术心内憋闷,听完帐内大多数人对着孔融和袁绍谦让一番,当即把脸转向刘茂和刘岱。
对于这两位汉室宗亲,他明显抱有期望。
场面几乎就要呈现一面倒。
刘茂暗自摇头,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为袁术出头,也已经无力回天,正在犹豫该说些什么既不得罪袁绍,又暗地里支持一下袁术之时,却见冀州牧韩馥突然站了起来。
“孔北海对本初如此推崇,文杰却是不敢苟同。”
韩馥身为冀州牧,本身是可以节制身为渤海太守的袁绍的,但是他本身就是袁家门生,而袁绍又身为袁家长子,在他韩馥面前,袁绍就像是附带着猪脚光环一般。
自从去年袁绍逃亡渤海郡,情况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在整个冀州,只要袁绍一出,他韩馥麾下的所有人都会自觉退避,更有袁绍一到渤海便有大批的名士猛将往投的景象,隐隐间,冀州大有改旗易帜的苗头,这让韩馥十分不爽的同时,心里也很忐忑。
汉室飘摇之际,他是真的怕袁绍乘风而起,就此把他的冀州给夺了去。
见到身为冀州牧的韩馥出声,帐内众多诸侯各有猜测,当即又转向袁绍。
袁绍听到韩馥这样说,眼中有一道厉芒一闪即逝,不过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听韩馥继续说了下去。
“文杰以为,出自四世三公袁氏的,可不仅袁本初一人。“
韩馥一开口,果然没有偏离大家心中的猜想。
韩馥却是不管他人怎么想,继续道:“如今大帐之中便有袁公路与袁伯业同样如此,并且袁本初虽是长子,却毕竟只是庶出,袁公路才是嫡出,加之袁公路少年时便以侠气闻名,又从长水校尉累加至后将军,行伍之事无比精通,可为盟主。”
韩馥说完,大帐中立即又有好几人出言赞同,与方才袁绍被推举之时颇有些分庭抗礼之势。
“韩冀州所言在理,盟主必须还是得熟悉行伍之事方可。”
刘茂见此,也立即出言,却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并没有表态绝对支持谁。
袁绍与袁术见大帐内的众人纷纷为自己站台,自然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分别谦让一番,又暗搓搓地在言语之中贬低对方,让整个大帐好不热闹。
袁绍的大帐却是成了后世的竞选现场一般,大家纷纷开口,表示自己支持谁,便算是为谁投了一票,刘茂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两人的票数。
酒席不停,十八路诸侯也继续着高谈阔论。
刘茂等了半天,才终于等到了最后时刻的来临。
当济北相鲍信投给了曹操,而曹操又将自己的一票投向了袁绍,而兖州刺史刘岱闭口不言算是弃权,在刘茂的心里也终于得出了计票结果,袁绍终于比袁术多了一票,算是以微弱的优势成为了盟主。
“哪怕自己昧着良心投给了袁术,可这历史的惯性果然还是无法违逆,终究让袁绍得了盟主啊。”
看着袁绍在大帐中兴高采烈的大笑,刘茂不由地在心里慨叹一声。
酒过三巡,刘茂端着酒樽却是来到了一人的身旁。
北平太守公孙瓒。
“伯珪兄,叔玉这厢有礼了。”
刘茂举着酒樽,当面先向公孙瓒敬了一杯。
公孙瓒很是讶异,他与这刘茂刘叔玉可没有什么交集,这个时候刘茂突然向自己敬酒,却是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孙瓒同样举起酒樽。
“叔玉贤弟,为兄有礼了。”
和刘茂一起仰头,公孙瓒也是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哈哈,伯珪兄好酒量!”刘茂赞了一句,却是偷偷瞄了瞄公孙瓒的身后。
在公孙瓒身后,一员小将白甲白盔,英气勃发之间,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近处看去却是英俊潇洒、白脸无须,端是威风凛凛。
更让刘茂在意的是,这小将始终尾随公孙瓒一旁。
看他这身打扮,又是跟随公孙瓒,那他的身份,几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见刘茂对自己如此礼敬有加,公孙瓒却愈是好奇。
“叔玉贤弟,我看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公孙瓒将声音压低了些问道。
刘茂微微一窒,暗道自己的心思全在你身后这员小将身上,对你可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
毕竟他此时跟随公孙瓒,若想跟他拉上关系,还是得先打通公孙瓒这一关。
刘茂神情严肃起来,也压低了声音,很是敬佩地对公孙瓒道:“光和年间,伯珪兄便有平叛之功,亦有长期御外的威名,叫外夷尽皆闻风丧胆。伯珪兄,你之威名远扬塞北,才是保证我大汉北境安稳的利器,你才该当是我大汉之肱骨啊!”
公孙瓒双眼泛着光,看向刘茂的目光中,却是夹杂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
这还是他来到酸枣会盟之后,第一次得到其他诸侯如此的赞扬,也是第一次,被大汉朝廷之内的其他官员如此认同。
毕竟,就连和他一同度略大汉北疆的刘虞,都与他公孙瓒看不对眼,更何况不知北境险难的其他人。
公孙瓒向后扫了一眼,看了看帅帐中那些个只知道饮酒作乐的诸侯们,却是同样压低了声音,冲刘茂问道:“叔玉贤弟,或可借一步说话?”
刘茂见此哪里会不答应,当即点头应允。
二人与帐内其他诸侯敷衍了两句,便先后离开大帐,却是又在公孙瓒的军营内相见。
“伯珪兄!”
刘茂带着甘宁、黄忠等人,刚刚进入公孙瓒的大帐,公孙瓒便亲自迎了上来。
看见刘茂来到,公孙瓒郎笑数声,道:“哈哈哈,叔玉贤弟,你可算来了!”
在公孙瓒的身后,跟上来几名他的亲随,其中那名小将正在其中。
刘茂拜了一圈,在公孙瓒的引荐之下一一与众人相见。
在介绍到一名高约七尺半的青年人时,公孙瓒却是特意详细说了几句。
“叔玉贤弟,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位,乃是我的同门师弟,平原令刘备刘玄德。”
刘茂闻言眼前一亮。
好家伙!
大耳贼!
意识到对面这人是谁之后,刘茂不由得仔细看了两眼,却发现果不其然。
这刘备的耳垂比较大,双手虽然不是演义中说的那样长可及膝,却也是比常人长出很多。再就是他的面貌,虽然没有史书上描绘的那么俊美,长得倒也说得过去,嘴唇宽厚,单看面相还真的是一副忠厚之相。
“刘茂刘叔玉,见过玄德兄!”
刘茂与刘备相见,却是又向刘备的身后看去。
在刘备身后,左右各自站着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
虽然这两人衣甲不显,明显在军中没有什么位席,但是刘茂知道他们底细,却是不敢轻视他们。
其中右手边那位,一副美髯尤为引人注意,面色也是与魏延极其类似。
若是用古书的原话来说,当是: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其丹凤眼和卧蚕眉乃世间罕见,凤眼生威,卧蚕似雾,英气逼人,霸气十足。
此人便是刘备的结义兄弟之一,排行第二的关羽关云长。
再看刘备的左手边。
却是一员气势雄浑的莽汉模样,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目光流转之间带着几分凶厉,却是不怒自威的典型。
不用多说,这人当是刘备结义兄弟中的另一人,排行第三的张飞张翼德!
刘茂心内又是一声好家伙。
今日为了赵云而来,却不曾想,竟是与大耳贼这三兄弟先结识了。
“叔玉早年风流倜傥闻名遐迩,不曾想一试身手便连下关卡,又得郡县,书生面相之下却是身负天下惊叹之才,玄德着实钦佩!”刘备也在这时向刘茂称赞。
“哼,虚伪!”
刘茂暗自翻了个白眼,对刘备的夸赞,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公孙瓒等刘备说完,又在一旁冲刘茂道:“叔玉贤弟或许不知,我玄德弟其实祖上乃是中山靖王,怎料玄德弟命运多舛,虽有宗亲之名却无出头之日,今日与叔玉相见,却是才好一叙同宗之谊呐!”
听到这里,刘茂嘴角不由抽了抽。
去你大爷的!
小爷来,可不是为了给你刘备正名的!
刘茂心一横,当即道:“哦?竟有此事?玄德兄不知可有族谱与我一观?”
刘备听到公孙瓒一番解说,却是眼圈已然翻红,此时听到刘茂相问,一个年近三十的汉子竟然扑簌簌滴下泪来!
“唉!我家半途中落,族谱也非我能接触之物,不过这俱都是尘土往事,不提也罢!”刘备摆摆手,很是抱歉地擦拭起眼泪。
好家伙!
看到刘备一个大男人说不两句就开始抹眼泪,刘茂当即虎躯一震。
刘玄德善哭的名头,看来当真不是三国演义胡诌的。
在场众人见刘备如此,无不是上前劝慰,刘茂也不能在此时表现出不耐,只能一同上前宽慰了两句,等刘备这边息声,刘茂却是立马岔开话题,转向一旁看了看。
他就是故意的,对公孙瓒身后的白甲小将,立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找的就是你!
“我观这位将军年岁虽然不长,却是生的浓眉大眼,英俊潇洒且又威风凛凛,敢问伯珪兄,这位将军大名?”刘茂张口就是又夸又赞。
公孙瓒看向刘茂问起的这人,也没多想什么,却是道:“哦,叔玉贤弟倒是颇有识人之明呐,此乃我麾下的校尉赵云。”
公孙瓒对刘瑁说了赵云,却并未提起赵云的表字,这让刘茂很是惊讶。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如果要为别人介绍自己的朋友或者部下时,为了表示郑重,都会在对方名字之后提起对方的表字,而公孙瓒这个时候并未说起,显然对于赵云并不如何重视。
刘茂看向赵云,倒是未从赵云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忿,当即对赵云道:“赵校尉当真是一表人才!”
他心内对赵云极为仰慕,但是此时当着公孙瓒和刘备的面,刘茂还是克制着的。
相见完毕。
公孙瓒为刘茂等人摆下宴席,刘茂便与公孙瓒虚以逶迤了半晌,等到酒宴尽兴之后,当即告辞离去。
公孙瓒与刘备一同将刘茂送出营外,这才一同回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身为校尉的赵云却并未被公孙瓒如何的关注,甚至被他随口给留下来,叫赵云率领着麾下百多名的白马义从,代替公孙瓒相送一程。
这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刘茂暗暗高兴,自然不会拒绝。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
赵云手中紧握一杆亮银枪,却一直谨守着下将本分,落后刘茂马后一段距离,让刘茂想和他说话也很不方便。
憋了半晌,刘茂才出声对赵云喊道:“赵校尉,可否近一步说话?”
赵云听到刘茂喊自己,这才靠了上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知刘将军有何事?”
刘茂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善一些,却是道:“方才在伯珪兄的大帐中时,伯珪兄代赵校尉引荐时,他却是未曾说起过赵校尉的表字,一直这样以校尉相称,茂觉得实在是慢待了赵兄啊!”
赵云一听,连忙推辞。
“云万不敢当刘将军如此称呼,既然将军问起,云自当如实以告,某表字乃是师尊赐下,叫做子龙。”
正在发愁该怎么和赵云套近乎的刘茂,突然听到赵云说起师尊二字,心里却是暗喜。
这话题可不就来了?
“哦?是师尊赐下的?”刘茂右手捏了捏下巴,左手轻拉着缰绳,尽量将马速放缓,又道:“听闻子龙说起乃是师尊赐下表字,倒是叫茂想起了我那汉中一员勇将,他与子龙一样,也是被师尊赐下的表字。”
赵云一听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也是好奇起来,开口问道:“竟有这么巧的事,不知这位将军姓甚名谁,又是师从何人?”
刘茂嘴角不由泛起,暗道:赵云,这可是你自己跳进来的。
“哈,他便是在我率军北来之后,肩负督领我汉中剩余兵马的校尉,张任张公义!只不过我与他有过约定,却是不能将他师尊的名讳说与子龙知晓了。”
刘茂说完,就见对面的赵云大张着嘴巴,半晌合拢不住,惊讶地望着自己。
见此,刘茂心里就是暗乐。
赵云反应归来之后,却是语气急切了一些,又问道:“敢问刘将军,那张任张公义,可是从蓬莱学艺而归,去往蜀郡的张任?”
刘茂故意装作有些不愉,责怪起了赵云,“子龙,我以坦诚相待,想与子龙结交一番,为何你还一口一个将军相称与我,莫不是看不上我刘叔玉?”
“子龙不敢!”赵云赶紧辩解。
听到刘茂这样的责问,赵云却是有些尴尬,只是他还记挂着自己的疑问,又一次问道:“既然承蒙刘将军如此看得起赵云,那子龙便托大直呼将军表字吧,敢问叔玉,那张任可是我说的一般?”
刘茂这才欣欣然点了点头。
对赵云的疑问,刘茂答道:“没错,正如子龙所说,我汉中那个张任正是原籍蜀郡,早年间被师尊带到所谓青徐之地学艺,艺成归来之时,他刚好路过我汉中郡,机缘巧合之下,被我请到了军中任职。”
赵云这才恍然,道了声:“原来如此,竟是如此之巧!”
刘茂也不等赵云继续回味,趁机又是问了起来:“却是不知为何子龙会有此问?”
赵云一愣。
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失言了,但是事已至此,以他的性格又不肯诓骗刘茂,只能据实相告。
“不瞒叔玉,张任张公义,便是子龙的同门师兄!”
128 少帝之死(二合一)
“哈,竟有此事!”
听到赵云这样说,刘茂面上大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好嘛,这样一来关系不就是近了一大步?
通过张任,两人之间却是有了一层不一样的关系一般,相互看彼此的眼神也都亲近了许多。
只要有一层关系在,话语便是不知不觉中多了很多。
闲言话语之间,队伍来到了益州军军营,却是天色近晚。
这一路之上虽然不久,却也被刘茂特意放慢速度之下,与赵云很是一番畅谈。
其中说起赵云跟随公孙瓒,在北方与乌桓鲜卑等外族作战之事,刘茂便表现的极为敬佩,脸上全是仰慕之情。
这倒不是假装出来的了,他是真的很仰慕赵云。
借着对赵云的赞叹,当来到营门前,一脸惋惜的赵云即将告辞离去之时,刘茂却是在营门前直接翻身下了马。
在赵云疑惑的目光中,刘茂抬头望了望天,冲赵云道:“子龙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云虽然不解,但是碍于礼仪,他也是立即翻身下了马,便随着刘茂缓缓走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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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茂将刘标带着的亲兵屏退,压低了声音,这才冲赵云拱了拱手,道:“今日与子龙一番畅谈,叔玉却是才认识到,这天下竟有子龙这等忠君爱国之士,若子龙不嫌弃,不若我俩便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赵云大惊。
他虽然一向谦虚持重,却毕竟只是布衣出身。
任他凭借着一身的武勇,久经战阵杀退蛮兵,这才终于在南下之时进阶成了一名校尉,但一直并未得到公孙瓒的看重,因此心里多有失望。
不曾想,正在他欲要离去之时,变故却是接二连三。
先是前不久。
身为平原令的刘备刘玄德,带领两位结义兄弟和一部义军,前来投奔有同窗之谊的公孙瓒,在与赵云相见之后,对他礼遇有加,言谈之中多有惺惺相惜之意,这才让赵云稍有慰藉,暂时留了下来。
只不过苦于忠义所累,对于刘备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邀,赵云一直没有任何的动摇。
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今日才是第一面相见,不曾想,这汉中太守刘茂,竟然就要同自己结拜!
好家伙!
别说是忠厚的赵云,这等突如其来的棒槌砸下来,当真是谁挨砸谁懵逼。
“这...”赵云迟疑之间,正在想着如何拒绝。
刘茂看出他的心思,却是又靠近了些,摇了摇头道:“看来,竟是刘茂看走眼了。”
赵云讶异之下,一时也忘了自己正要想说什么,却是张口又问:“叔玉何出此言?”
刘茂继续四十五度角向上抬头,斜望夜空中的星星点点,又是酝酿片刻,却先是叹了口气。
“枉我将子龙兄看作是敢于担当之人,刘茂这才想要和子龙拜为结义兄弟,以袒露董贼欺压之下心胸中的愤懑,甚至还愿与子龙兄一道驰骋兵马之前,奋力杀贼,却是不曾想,赵子龙只是虚有其名。”刘茂又讥又讽,并未看向一旁的赵云。
赵云脸色有些发红,却是气的不轻。
“结拜便结拜,子茂何以拿子龙的忠义说事?”赵云憋了片刻,却是如此反驳了一句。
刘茂暗道可把你逼到地方了,当即就坡下驴道:“那好,既然子龙如此说,那你我便先结拜为异姓兄弟,结拜完了,子茂再与子龙一番计较!”
赵云几乎是话赶话被逼到了这一步,到这时再想反悔却是已然不及。
脸色涨红之下,赵云实在找不到话语再行反驳,只得和刘茂一同跪在地下。
早有刘标私下叫了亲兵回营去带来了果品酱肉,又有香炉祭器,此时一番布置完毕,赵云和刘茂面朝西方,遥拜天地君。
“今有赵云子龙(刘茂叔玉),再此起誓。”
“念赵云、刘茂,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
“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就此,两人推金山倒玉柱,对着天地焚香又是一番祭拜,赵云为兄,刘茂为弟。
终成异姓兄弟。
......
第二日,一大早。
酸枣联军们的营寨中央,初春的寒气仍在,一处三丈高台却已经拔地而起。
高台之上,十八路诸侯的旌旗招展,而在高台的正中早已摆下了祭拜天地的一应礼具,中央一杆大旗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汉”字。
袁绍站在高台之上,腰佩宝剑,身穿黄金甲胄,面对着高台下的漫山遍野的士卒,在阳光下显得金光闪闪好不刺眼。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袁绍在高台之上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述,刘茂却是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这不就是前不久,他才刚刚剽窃过的讨董檄文么?
甚至刘茂都能感受到,身后几人看向袁绍那火辣辣的目光。
他估计身后郭嘉等人正在心里咒骂袁绍不要面皮,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剽窃自家主公所做的檄文,简直丢老袁家的人。
袁绍很快将檄文念完,于是拔出腰间宝剑,一番引天下地之后,昂首向台下的诸侯们拜道:“本初虽然羞愧,但是值此家国飘摇之际,却也不敢推辞,就此便做这盟主之位,自领车骑将军,烦请台下诸公鼎力相助于本初,以除董贼!”
初平元年,正月初。
天下悉知共有十八路诸侯会盟于酸枣,却不知这十八路诸侯会盟之后,一干人等聚在一处竟是不谈发兵讨董,而是每日里在袁绍军中的大帐之内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但是就算如此,身在雒阳之中的董卓却还是吓的不轻。
一日。
刚从龙床之上爬起不久的董卓,看也不看床榻上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先皇妃,便向着另一处宫殿而去。
灵帝早前筑裸泳馆之类畅玩之所,当真是便宜了他董卓。
皇宫之中的众多妃子,他几乎已经染指一遍,唯独唐姬...
正想得心潮澎拜,暗自回味其中妙处的董卓,突然被宫外来的急报拦住,这才听闻了虎牢关外大军汇聚之事。
心下惶恐之际,董卓立即招了李儒前来商议。
“文优,如今我麾下大军远在西凉,而虎牢关外却有二十万联军欲要攻我,这可如何是好?”
李儒听问立即拱拱手。
“相国无需惊慌,雒阳城内兵马虽少,但是虎牢关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只要华将军不要过于托大,牢牢把守虎牢关,雒阳便是安全无虞。”
董卓稍稍安心了些,不过眉头并未展开。
他倒不是担心真的被关外联军短时间攻到了雒阳来,只是虎牢关外的联军汇聚,警讯每日传来,却会扰了他在后宫畅游的乐趣。
“文优此言却是何以见得?”董卓又问。
李儒拱拱手,答道:“相国却是一向正面征伐惯了,对于据关而守之事稍有不知,并不奇怪。”
李儒淡淡一笑,这才又继续答道:“加之虎牢关外虽有十八路诸侯,又号称乃是二十万之众,然文优观之,却还不如相国麾下的二万人马。”
“哦?”
董卓皱皱眉,都这个时候了李儒还在拍他的马屁,这让他有些不喜。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尽快拿个万全的主意出来,好让自己能够继续去安心享受那些个先皇帝妃的妙处。
李儒乃是人精,如何会看不出董卓的心思,立即又解释了起来。
“相国却有不知,那十八路诸侯,虽然表面上许下盟誓,缔结盟约,让天下人以为他们乃是一心,其实不然。我军细作一连几日都有详报,那十八诸侯竟是每日里在大帐之中饮酒作乐,都在做着暗等渔利的打算,根本没有一人愿意充作出头鸟,他们面和心离早已显露无疑。”
董卓点点头,这些情报他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毕竟对面是二十万兵马,就算对方令出多门,自己手下仅仅几万人马在雒阳附近,还是有些担忧的。
不过突然想起关外联军会盟之后,推举了汝南袁家的袁绍袁本初做盟主,董卓又是怒气上涌。
“文优所言甚慰我心,只是我对那汝南袁家一向极好,他们却不识好歹,不只是与我争权,此次竟然又有三人入了关外联军的伙,当真是欺吾太甚!
文优,你等下便去城内将袁隗一家老小统统下狱,若那袁绍等人再敢胡来,便统统杀之!”
董卓说到这里,又回想起了今早的畅快来,便道:“只是这雒阳城内,文优可有什么好计策,可保相爷我安枕无忧?”
李儒捏了捏下巴,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有些忐忑地问向董卓,“相国若想安枕无忧,或许带着小皇帝迁都长安即可?”
李儒这一句话说完不打紧,却是让董卓的眼睛立马放光,显然对此动了心。
“嗯,此法极好,那便迁都便是。”
董卓开口便赞同了李儒试探性的提议,心里想的却是,“宫中这些个女子某已然玩腻了,便去长安换换口味也好。”
李儒双眼圆瞪,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问了一嘴,董卓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当即有些后悔。
“相国,文优只是说万一雒阳不可守,再去迁都长安,并非是...”
李儒还想再说,却见董卓立马一摆手,直接打断了他。
“文优不需多说,迁都长安之事就此定下了,你等下出宫之后便去传命,以小皇帝之名迁都长安,但有不从者,一杀了事!”
李儒面容一整,从董卓的语气中听出了杀伐之音,当即不敢再劝。“文优遵命!”
董卓满意的点点头,双手习惯性地一拍坐下的座榻站起身来,却是又想起了一事。
“对了,文优,现今那些个关外联军胆大妄为的来讨伐于我,所仰仗的不过是一张根本就不存在的诏书,还是用的刘辩小儿的名义,既然他们使用刘辩小儿的名义来讨伐我,那我便将刘辩小儿做个了断,才好让他们师出无名。”
李儒大惊。
十八路诸侯会盟相逼之下,董卓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刘辩动手了。
但是以董卓的性格,此时说出这件事情来,便是已经定下了,自己再劝也是无用,这让李儒也和无奈。
拱了拱手,李儒只能道:“文优明白了,等下便去将此事一并办了,只是还有一事,需要请教相国。”
董卓一皱眉,看向李儒问道:“何事?”
李儒弯着腰,低着头不敢看董卓,继续问道:“唐姬该当如何处置?”
董卓一愣,眼神中很是有些不舍。
虽然他很垂涎唐姬的美色,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去下手品尝一二,着实惋惜。
不过大事当前,他还是咬了咬牙,答道:“你自己看着处理了便是,何须问我。”
说完,董卓像是赌气似的一甩衣袖,径自转身回原本属于皇帝的寝宫去了。
李儒叹了口气,只得就此领命退去。
在他的安排之下,早有大队兵马在雒阳城内搅得鸡飞狗跳,先是将袁家老小统统抓了起来,骇得雒阳城内剩余的文武百官和世家大族统统胆寒,不敢再有违逆之言行。
更是在李儒的默许之下,有大批的士卒趁机大肆劫掠城内百姓,却是无人敢管。
而李儒则是带着一班心腹,去往了弘农王刘辩所在。
见面之后他也没有丝毫废话,直接让人将带来的毒酒端了出来,装腔作调地颁布口谕。
“弘农王,此乃圣上赐予你的佳酿,还请快快品尝。”
刘辩正与唐姬坐在一处互诉衷肠,突然见到李儒带着一群士卒闯了进来,看到他们端过来的酒具,还有李儒说的话,让他当即面色就是一白。
“哼!你们这些奸佞,居然胆敢鸩杀于我?我不喝!”
李儒脸上现出一抹狞笑,“这可由不得你!”
李儒向着士卒一摆手,当即就有几人上前,分别抓住刘辩和唐姬,还有人将酒壶拿上去,作势就要强灌。
刘辩大惊,万般挣扎却是毫无用处。
“混账,我就算被废黜,也还是汉室宗亲,沦落今日乃是天意,天若要我死我自己动手就是,怎可被你们如此欺辱!”
刘辩此时早已没了惊惧,除了气愤也只剩了仇恨。
李儒听闻他如此说,脸色这才缓了缓,又挥挥手,士卒们这才各自撒开手。
刘辩看了看坐在地下哭泣的唐姬,心里苍凉。
“唐姬,却是我对你不住。”
他无可奈何地上前将唐姬扶起,一同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衣冠,便在堂内主位之上并坐下来。
从这个年仅十五的少年帝王的身上,此时竟然也表现出了一股慨然赴死的悲壮。
见此,李儒不再耽搁,催促着让人将毒酒端了上去。
“虽嫁与为帝王家,诸多事务身不由己,但妾却毕竟是被陛下明媒正娶之妻,若君赴死,妾当如何?”
唐姬一边强忍泪水,一边依靠在刘辩的肩膀之上,声音中泛着几丝幽怜。
“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自爱,从此长辞!”刘辩与她说了几句,却是生离死别的诀别之语。
两人就此相互依靠着,唐姬枕在刘辩的臂膀之上,刘辩一狠心将毒酒举起来,一饮而尽。
不多时便撒手人寰。
129 夜袭敌营
雒阳城内鸡飞狗跳不停,而酸枣联军所在也是大地震动。
一连几日的蹉跎于此,脾气火爆的长沙太守孙坚再也忍不住,当着众多诸侯的面就向袁绍屡次请战。
最后袁绍拗不过他,只能批准他的请示,不过袁绍碍于孙坚的善战之名,怕被孙坚抢了头功,却是让他以大军先锋的名义进军虎牢关,为之后的大军架桥开路,不可轻易出战。
而后又命袁术负责划拨粮草,先与孙坚拨出了半月之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兵马相助。
孙坚自回营中,当即点起兵马拔营而出。
就在孙坚正要率军离开之时,却见有一骑突然向着自家营寨奔来,孙坚立即出营去看,发现来人乃是一名斥候。
斥候到了近处上前不得,取得孙坚亲卫的允许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前来。
孙坚看他是从汉中军营的方向而来,也不疑有他,直接让他上前问话。
“你是刘汉中的斥候?找我又有何事?”
“小的乃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提醒孙太守,虎牢关下...”
......
孙坚当天未做耽搁,却是带上了自己麾下的八千兵马,径直前往了虎牢关外十里扎下营寨。
扎下营寨之后。
孙坚腰胯自家的祖传宝刀古锭刀,在营寨中巡视了一番,交代士卒们打起精神来,避免敌军夜袭,又让工匠们在后营之中彻夜打造攻城器械。
看孙坚的安排,竟是打算第二天就要开始攻打虎牢关。
虎牢关中。
得知关下终于出现了大队兵马,华雄便登上城头探查。
只可惜孙坚脾气虽爆,军伍之事却很是娴熟,竟选择在虎牢关外十里扎下营寨,不肯让他华雄太过简单地就看清了自己的虚实。
“立即向关外加派斥候,在入夜前探查清楚关外的详细。”
华雄一拍城垛,对着身旁的副将胡轸便下了命令。
胡轸领命去派遣细作,而华雄则是浑不在意地提起大刀,自回城内歇息去了。
孙坚的营寨。
“主公,早前已有细作来报,说起虎牢关上乃是董卓麾下猛将华雄,现今他率了五万人马在此驻守,凭借着虎牢之险更是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没有联军其他人相助,我等仅仅凭借八千兵马,却又如何能够破他虎牢关?”
这说话的乃是孙坚的部将,祖茂。
孙坚看了看祖茂,还未答话,却有另外一人抢先辩驳了起来。
“大荣,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跟随主公讨伐董卓,是为正义,谅他关内即便百万兵马又如何?”
“公覆之胆气,文台也甚是敬佩啊。”孙坚说着话还冲黄盖点点头,对他这番信心很是赞许。
孙坚刚说完,大帐中最是年长的程普却又出列,向孙坚拱拱手。
“主公,公覆之言虽然颇为壮怀,但是大荣之言却是不得不认真以待,面对关上的五万兵马,我等只八千人又是该当如何应对?”
大帐中包括孙坚在内一共五人,现在除了还保持沉默的韩当没有说话之外,另外三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孙坚却是不能再保守秘密,当即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
是夜。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虎牢关下。
最近一段时日长期关闭的城门突然缓缓打开,数不尽的士卒小心地向外走出,各自牵着被绑缚严密的战马在后,无声无息。
在行伍的最后,一员大将却是缓缓跟出。
细看之下便会发现,他坐下一匹高大战马,一柄长刀约有八尺有余,凛凛刀光在夜色中不时泛起,显得很是瘆人。
此人,正是驻守虎牢关的猛将华雄。
“所有人不得发出大声响动,以免惊扰了敌军。”
“诺!”
胡轸抱拳去传达命令,华雄却是轻提大刀,在后缓缓压阵。
原来,今日午后华雄正在关内休息时,突然有斥候回报,探得了重要无比的情报,特地赶回关上汇报于他。
斥候报说,关外有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亲率八千兵马屯驻在关外十里,孙坚武艺娴熟又号称是兵圣传人,兵法韬略很是娴熟,其下程普、韩当、黄盖与祖茂也俱是勇将。
不过,斥候在说完这些之后,却是突然拐了一个大弯,又对华雄说出了孙坚的另一面。
虽然传闻中的孙坚显得很是优秀,可现实并非是如此。
“孙坚小儿,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华雄听闻之后,却是心下开怀。
斥候所说,他们这支小队,先是轻而易举便混进了孙坚的军营,而后又成功潜进了孙坚大帐一旁。
中间,他们探听到孙坚的为人,这才知道孙坚不仅脾气火爆,私下里极为嗜酒,常常是一言不发就要鞭打士卒。
“这次刚刚才在关外扎好营寨,孙坚便酒瘾大发,竟让麾下士卒拿出了从酸枣一路带来的美酒,与麾下四将醉生梦死一番,到下半日已然喝的酩酊大醉了。”斥候详细地禀报。
华雄闻言大喜,却不莽撞。
他又加派了十几队斥候,错开时机潜入孙坚的营寨之中,从各个方面印证这个消息。
毕竟开拔之前,李儒已经对他言明了虎牢关的重要性,此战也由不得他不谨慎。
一直到最后一路斥候成功回返,华雄才终于敢确认孙坚等人狂妄如斯,竟是在他五万人马驻守的虎牢关外,胆敢率领八千人来攻,而且几人还在扎下营寨之后喝到醉生梦死。
“孙坚小儿,竟敢完全不把某放在眼里?!某便给你个教训!”
这样的功勋送上门来,华雄如何会嫌弃,当即率领了一万人马出关,关城内四万兵马据守关城。
一出关城,华雄又将兵马分作两路,各有马步兵以及弓弩手相配。
他亲率五千人为一路,从前主攻,而副将胡轸则率五千人为另一路,绕过孙坚的营寨之后从后包抄,两相夹击之下,誓要将孙坚的八千人马不放走一个。
由于天色太黑,若不是靠着孙坚营寨中的火光指引,华雄都差点摸不到地方。
等华雄率领兵马来到地方后,他打眼一瞧,却见营寨之中巡逻紧密,丝毫没有懈怠的迹象。
虽然敌营防守严密,华雄反而是放下了心来。
130 华雄中计
华雄见此不由暗自点头。
若是一来便见对方营中巡查稀松,他反而要打起退堂鼓了。
对方主将醉酒,可营中仍然防守严密,却让他更加地相信了斥候们的汇报。
四更已至。
华雄一摆手,立即就有多支精锐小队上前,将拒马一一抬走,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找准了对方的营门,华雄一声令下,早有准备好的一千弓箭手悄无声息中摸到了营寨墙下。
在夜色下,如同一波噬人的洪流,一支支羽箭向着营门内就射了进去。
华雄见状将大刀一抬,身后四千士卒尽皆上前。
有人将携带的油包射进营寨,也有弓弩手却是举起火箭,在前一波羽箭射杀了营门附近巡逻的士卒后,火箭当即就尾随而至。
又有潜伏进去的士卒将营门打开,华雄本人立马亲率大军,扬刀驾马,毫不遮掩就冲进了大营之中。
“杀!”
震天的喊杀声,紧随其后便响了起来。
华雄一马当先,率领着麾下一千铁骑丝毫不做耽搁,当先撞进营寨之中,快速杀破了一座座营帐。
一刀又一刀,华雄不停地挥砍而下,将正惊慌失措地想要爬起来的孙坚军士卒斩杀在地,却并未耽搁多长的时间。
一千骑兵之后,三千步卒紧随而至。
在一众亲兵们地簇拥之下,华雄毫不费力的横冲直撞,径直杀到了中军大帐。
当华雄一如之前,再次用手中的大刀将营帐划开之时,却惊讶地发现营帐之内虽然一片狼藉,却又哪里有那孙坚等人的影子?
“糟,中计了!”
华雄脸色大变。
然而现在身处敌营,也来不及多想,华雄冲着身后的亲兵便吼道:“传令后军莫要耽搁,全军随我杀透敌营,先与另外五千兵马汇合了再说。”
“诺!”
中埋伏的时候,若想逃出升天,却有三种应对之法。
要么勇往无前,直接将埋伏圈杀透;要么就只能尽早折返,从身后未来得及形成包围圈的空档中跳托出去;最后一种则是固守待援,结好防御阵势,等待援军来救。
华雄身为虎牢关主将,怎么可能选择后两种,却是直接就选择了继续向前冲杀,可让军心不散的同时,又能最快同胡轸的兵马汇合。
得了华雄之命,亲兵之中立即奔出几骑,却是向着后阵拍马而去。
恰在此时,华雄猛地听到营寨四面声起,喊杀声一同传了进来。
而在华雄的面前,又窜出来一支兵马。
“华雄小儿,孙文台在此等你许久了!”
“哼!将军我正愁找你不到,不曾想你竟还敢露面。孙坚匹夫,既然你敢现身,今日你便留下项上人头罢了!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夜,随我杀!”
“杀!”
华雄看到是孙坚,当即没了被设计的惊慌,反而横刀立马冲着孙坚吼了一嗓子,为身后的士卒们提振士气。
该说华雄带着的这一众铁骑,当真不愧是横行西凉多年的精锐。
如此陷在敌营的情况下,只需华雄一声喊,他们立即便军心大定,齐齐舍了之前的惧怕,跟随着华雄的脚步就冲杀了上去。
其实这倒不是孙坚的设计不好,而是此时华雄手下毕竟有着五千人马,而跟随孙坚在此埋伏的仅有两千人,华雄一眼望去早已看破了他的虚实,自然不怕。
孙坚见此有些讶异,枉他如此设计一番,却没料到对方从上到下只是虚惊了一阵,却在华雄一声大喊之后便全都不受影响了。
不过此时华雄已经率领士卒冲了上来,孙坚也不敢愣着。
只见孙坚也不怕他,立即将手中的古锭宝刀舞将起来,也是发一声喊,“儿郎们,敌军已中了计策,此时四面已经被围,快快随我掩杀上去挣得一大功勋。”
“杀!”
两面的士卒们各自逞凶,嘴里大喊着,手中的刀枪卖力地向前捅刺和挥砍。
孙坚的设计虽好,奈何华雄此行竟是不要脸地带来了一千精锐骑兵,此时骑兵在营中冲将了起来,又哪里是他麾下这些从未与骑兵交战的步卒们能够抵挡的?
一时间,除了孙坚附近的少量精锐亲兵,其余步卒不仅没有因为包围敌军获得优势,反而是被敌军杀的节节败退,哭爹喊娘。
孙坚正与华雄战在一处,交手十余合之后瞅了一个间隙观察了一番,发觉己方并未占到优势,见此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再次将古锭刀握紧,寄希望于尽快将华雄斩杀才能力挽败势。
“砰!”
“呛!”
“铛!”
两人的武器快速相交,发出一声声震耳的金戈撞击声,两人却都不受影响,继续卖力死战。
好一对猛将,却是棋逢对手,一时之间竟打的难解难分,分不出胜负来。
两人正在酣战,突然华雄的阵后又杀出一支兵马。
当先一人望见正与孙坚鏖战的华雄,立即呼喝着让士卒上前从后方掩杀华雄的骑兵,他则是带上了一部精锐从侧面绕过,径直杀向了华雄。
却是祖茂。
今夜,孙坚这边却是他本人率两千人留守营中,程普、黄盖、韩当与祖茂四将则是每人率领了一千五百兵马,分作四面埋伏下来,就等华雄来偷营。
祖茂却是救主心切,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在那华雄的手下撑的了几合,左右手握紧双刀,腿下一夹马腹,径直朝着华雄杀来。
孙坚见此,当即就是一喜,手中的古锭刀舞的越发密集,不肯叫华雄离去。
“华雄小儿,纳命来!”
华雄正与孙坚厮杀,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大喊出声,双肩之上又有左右两道刺骨寒意袭来。
竟是祖茂举着双刀,分别从左右向着自己劈了下来,华雄余光瞥见,大惊失色之下再顾不得多想。
只见华雄先是身子一侧,躲开孙坚刺来的古锭刀,之后又将手中的长刀舞了一个大圆环,接连两声碰撞,却是险之又险地拦下了祖茂的双刀。
“好个贼子!”
对方偷袭之下,直把华雄气的七窍生烟。
131 华雄破计(二合一)
怒骂了一声后,华雄却毫不惧怕祖茂与孙坚一同战自己,而是又加了一把力,将自己的长刀越发使得虎虎生风,不露破绽。
在两人的夹击之下华雄竟然还是不落下风,直让麾下的士卒们看的心旷神怡,战意却是越来越高了。
西凉军如华雄一样越战越勇,却是苦了孙坚的兵马,越来越多的士卒倒在了西凉军的马刀之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孙坚与祖茂合击华雄,却发现短时间还不能胜,让两人愈发的焦急了起来。
“身边士卒倒下的越来越多,而华雄越打越强,这个伏击战打成这样却是如何是好?”
孙坚心内正在焦急之时,却突然又听到近处传来连绵不绝的喊杀声,就连华雄也是侧目。
大家借着营寨中冲天的火光却才看清。
好巧不巧,在营寨的后方,竟然是两方的援军也杀在了一处。
“杀!”
喊杀声中,胡轸此时正带着麾下的五千兵马,与负责后营埋伏的黄盖杀在了一处。
黄盖只有一千五百人,加上对方有骑兵冲阵,此时却是被杀的大败,士卒们早已失了阵型,仅有一部亲卫依靠黄盖的勇武聚拢在一处,其他人早已是溃散,被撵着到了近处。
华雄见状大喜,猛地挥砍了几刀将孙坚二人给逼退,回到了亲兵护卫之下。
“儿郎们莫慌,援军已至,随我一同杀透敌阵,将孙坚斩杀!”
“杀!”
华雄狂啸了两声,却是有大量的亲兵涌上前去替他阻住孙坚与祖茂,而他则是挥舞着长刀,率领着大部兵马向着另外五千兵马汇合而去。
被两支西凉军围在正中的黄盖大惊失色,此时哪里还有了白日里的狂傲,只是将自己的黄铜大锏砸将起来,不让敌兵冲到近前。
可惜他一个人的武力再强,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对方一万兵马的两面杀戮?
很快,黄盖麾下一千五百兵马死伤殆尽,眼看着黄盖就要折在这里,孙坚与祖茂大急,再顾不得追杀华雄的亲兵,而是奋力上前,希望能够将黄盖解救出来。
也在此时。
韩当与程普二人终于杀到,分别使着一杆长刀和铁脊蛇矛,从左右两面带兵攻击华雄部的侧面,一时间将华雄的军阵都杀的不稳,这才算是让华雄舍弃了继续围剿黄盖的打算,选择先汇合另外的兵马。
杀声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华雄的一万兵马合在了一处,粗略清点了一下死伤,竟是折损了一千多人。
而孙坚与麾下四将虽是埋伏在先,却并未讨到好处。
几人合兵一处之后,也是粗粗清点了一下,发觉仓皇一战竟然折损了两千多人,尤以黄盖所部折损最多。
被设计的一边仅仅折损一千多人,而下套的一边却折损了两千多,这样的交换比,直让孙坚等人惊心。
西凉军之威,竟是强横如斯!
一番厮杀下来,此时孙坚众将齐聚一处,隔着中军大帐与华雄对峙,却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华雄听闻麾下的损失之后,眼睛怒瞪,心里也是怒气翻腾。
向着孙坚的方向,华雄张口大喊:“孙坚匹夫,谅你麾下这等战力也敢设计与乃翁,当真是不知死活!”
骂了两句,华雄又立即鼓动身后的士卒,“儿郎们,便随我攻上前去杀了孙坚,取了孙坚的狗头献给相爷,自然会有大大的封赏!”
“杀孙坚!”
“杀!”
已经稍稍歇息了片刻,此时又是两军合在了一处,西凉军的战力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顶峰,喊杀中的战意直冲云霄。
反观孙坚所部。
哀声一片,士卒多有他顾。
折损手足众多之后,士卒们虽还有心杀敌,却奈何战力本就不如对方,人数又不占优的情况下,经过一番厮杀的士卒们对此已经有了切身感受,战意早已折了大半。
孙坚回头扫视了一眼。
“前进者生,后退者死!”
看着麾下士卒眼神飘忽,孙坚瞧出军心不稳,可此时若是要退却只会败的更惨,万般无奈之际,他只能强打精神,连同麾下四将一同喊将起来,为身后的士卒们打气的同时,也鼓舞自己一番。
好在天色将明。
两军再次撞在一处,厮杀也再次不留余地的继续,杀戮一直持续到了黎明之后,两军士卒尽皆体力匮乏,各自鸣金之后,这才缓缓分开。
“收兵,后撤!”
孙坚等人不多留,是惧怕虎牢关上的西凉军出关来援助华雄。
而华雄一方也不敢多待,却是担心联军有后手来援助孙坚这支先锋。
是以,两军最后这一段,仅仅只是草草厮杀了一阵,这便各自快速分开。
之前两军杀的你死我活,鸣金之后却又泾渭分明,士卒间面对着面也能保持十分的克制,也是不易。
华雄率军收敛了死伤士卒回返虎牢关,孙坚等人则是收敛一些轻伤士卒便向东后撤,死去士卒的尸首只得扔在营中,全军撤走后一把火烧了精光。
却是顾不上了。
一直撤退到虎牢关二十里外,孙坚才下令再次扎下营寨,在去往虎牢关的道路上,他又广布斥候,生怕是虎牢关再有兵马来袭。
一番详细清点。
孙坚与麾下四将聚在一处,却是再没了一日前的雄心壮志,只剩长吁短叹。
“主公,如今我等兵马折损大半,粮草又损失殆尽,该当如何是好?”
孙坚转头去看。
却是自己身边最为倚重的副将,程普。
程普最善顾全大局,此时见营帐之内这样唉声叹气,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站出来向孙坚询问。
孙坚叹了口气。
他又怎会不明白程普的心意,只能站起身甩甩脑袋,强自振作起精神,将败退的丧气甩到一边。
思量一番,孙坚也明白过来此时军中最紧急的是何事了。
是粮草!
本身作为先锋军,他麾下部众所带的粮草本就不多,经过昨夜一番厮杀,被多次放火焚烧之下,此时早已不剩多少了。
“德谋说起此事,反倒提醒了我,便有劳德谋亲自跑一趟,代文台分别送一封书信给袁绍、袁术还有刘茂。”
给袁绍送信,便是因为袁绍乃是此次会盟的盟主,主要便是向他求援,叫他发兵前来。
至于给袁术送信,却是这家伙负责统筹粮草的缘故,自己军中现在缺粮,还是要指望袁术能够尽早给发送粮草前来的。
最后的刘茂。
说实话,孙坚却是有些后悔的。
毕竟人家之前向自己有过劝导,却是自己一意孤行,才有了这番大败。
又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孙坚一连写下三封书信,亲自交到了程普的手中,将书信写完,他的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程普见孙坚有了些精神,点点头,这才心安。
“德谋为主公赴汤蹈火自无二话,只是若他们几人问询起来今日之败,德谋该如何作答?”程普又问。
孙坚看去。
程普却是神情严肃,他考虑的是如果自己照实说的话,西凉军被伏击之下还能反败为胜,以西凉精锐如此强的战力,那些个不知进取的诸侯们会不会被吓到,最后如果没有兵马敢来援救可怎么办。
而且,若是打算隐瞒,前后距离如此之近,肯定早有斥候将这边的战况通报了后方,想要隐瞒也是无法遮掩的。
孙坚也皱起眉,考虑了片刻,只好说道:“那便如实作答,只是还需要德谋私下里单独找一下鲍济北、曹孟德与刘叔玉。”
说起这三人的名字,孙坚眼神之中带着希冀。
“以文台观那十七路诸侯,唯独这三人乃是知兵之人,若为讨董大计,哪怕各有计较,这三人也定不会无视我等今日之败。”
程普眉头微皱,却还是抱拳应道:“诺!”
......
初平元年,正月底。
渤海太守袁绍以盟主号令,命长沙太守孙坚率领本部兵马充作先锋,先行抵近虎牢关扎营,大肆打造攻城器械,为大军攻城做准备。
孙坚率军抵达虎牢关后,却不满足于只是打完攻城器械。
他故意诈作酒醉,引诱华雄前来袭营,欲要将华雄出城的兵马伏杀。
怎料西凉精锐冠绝天下,不仅没有在伏击中受到多大的损失,反而逆境反击之下,将孙坚的兵马打的后退二十里下寨,不敢再靠近虎牢关。
西凉军威之盛,再次震惊天下人。
自从孙坚率军去往虎牢关之后,刘茂除了加派探马查探之外,已经一连几日不去袁绍军中赴宴,而是留军中看甘宁等人操练士卒,偶尔与相熟的诸侯私下联络一番,却是没有丝毫大战将临的紧迫感。
却说这日。
刘茂再一次坐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甘宁与黄忠演武。
甘宁与黄忠却是各率一支百人队。
其中黄忠所领的,正是麾下雄狮营的一百精锐,各个气势汹涌杀气腾腾,手足舞动之间凌厉异常。
反观甘宁一边。
一百士卒也是跟随甘宁屡屡冲锋陷阵的健卒,个个生的膀大腰圆,前突后避之时也是极度流畅,并无什么多余的动作。
两面的方阵结好阵势,所有人戴木盔着木甲佩木刀,在校场站定之后,刘茂在高台上大喊一声开始,稳坐高台之上督战。
黄忠和甘宁同时呼喝起来,各自握着木刀挥斩一记,率领身后的百人队一同奔上演武区域,向着对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阵劈砍。
“乒乒、乓乓。”
虽然两方都是木盔木甲木刀,可是肩膀手臂等地方却是没什么防护,这等雨点一般的劈砍下来,冲在最前方两边士卒,立即就有不少人中招。
痛叫惨嚎之声连连。
就连黄忠和甘宁这样的猛将,此时相互簇拥之下也是不能幸免,各自刚刚接触便先受了几记。
而且因为两人是双方的头领人物,又是冲在军阵最前,自然会受到对面士卒们的重点照顾,若不是这二人仗着自己的身手,冲锋之时左右腾挪,恐怕他们身上的木盔木甲,将是两方人马中最先被劈砍粉碎的。
虽然都是自家兵马,相互劈砍之时不见血肉横飞,但是为了在主公面前展露所部的勇武,却是没有任何人肯留手的,纷纷是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在战斗。
哪怕明知道这是在演武,却还是让人看的血脉偾张。
就比如刘茂。
“报!”
他在台上正看的带劲,突然有探马奔驰而来,远远地便张口喊报。
台下的两方人马立即停下战斗,各自分开来望向正极速靠近的探马。
他们之所以要这样演武,可不就是在这里闲得太蛋疼了,正愁没有地方撒欢呢。
早有亲兵围拢上去,一番查验之后,这才放了探马进来。
刘茂转头去看,探子已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单膝跪伏在高台之下朗声拜道:“禀将军,前锋孙坚军,昨夜里被西凉军夜袭,大败,今日一早已经后撤二十里下寨。”
刘茂一惊,当即就站了起来。
“怎会如此?”
就算孙坚注定要败,也该是袁术断粮之后无奈败退,怎么现在却是被袭营而败?
难道又是因为他这个蝴蝶的出现,才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这边刘茂正在惊疑不定,营门方向却是又有一人奔来,身穿的乃是汉中军衣甲,走的近了,刘茂这才认出,来人正是自己亲自任命的营门将,跟随甘宁从军的锦帆义士中的一人。
“禀报将军,孙坚军中校尉程普前来求见。”这名锦帆义士禀报道。
听到禀报,刘茂当即眉头一挑。
结合一旁还跪着的探马所说,他已然明悟过来,知晓程普前来是要做什么了。
将台下的甘宁和黄忠叫上,刘茂当即让营门将去将程普带进来,而他则是带着几人一同返回大帐。
汉中军中军大帐。
刘茂刚在帐中坐定,只见大帐门帘一挑,营门将带着一名容貌风姿皆是上等的武将走了进来。
正是程普。
“乌城侯长沙太守孙文台麾下校尉,程普程德谋,拜见刘汉中!”程普见到刘茂,弯腰便拜。
132 曹孟德可敢出战(求订阅)
看到来人,刘茂立即起身,将程普虚扶起身。
“哎呀,德谋仪表堂堂又颇有谋略,茂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却是幸甚!”刘茂赞道。
见到程普果然如同正史中的描述一般,容貌甚佳,很有一股成功男人的风味,刘茂当即赞了一句。
“德谋仅仅一名校尉,刘汉中此等夸赞却是愧不敢当。”
程普推辞了一句,虽然很想先拖延一番再进入正题,但是时局容不得他多做耽搁,却是直接开了口,“德谋此来,却是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相请...”
“德谋不必说了,可是孙文台在虎牢关下战事不畅,特来叫我前去助他?”
刘茂打断程普的叙说,言简意赅地将他来到此处的目的道破。
程普脸色一暗,只能点点头。
刘茂没有说孙坚是大败而回,已经算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嗯,我等同讨董贼,此时文台岌岌可危之下,我率军前去援助一二本无不可,只是早前大家在此盟誓,要遵盟主袁绍之令,德谋可曾与盟主说起此事了?”
刘茂不问还好,听到刘茂问起此事,程普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怒气上涌。
他快马加鞭赶回酸枣,就是为了向袁绍求援,希望袁绍能够看在大家乃是一同盟誓讨伐董卓的大义之下,尽快出兵援助孙坚。
哪料到。
袁绍当着一众诸侯的面,却只是拿囫囵话敷衍他,口中说着一定,必然要尽快派遣精兵悍将前去支援,半日已经过去,就是不见具体派出了哪支兵马。
孙坚仅剩四千多兵马,此时孤军在前,面对近五万人驻守的虎牢关,怎一个岌岌可危能够彰显的?
“袁本初竖子,不足与谋!”程普气愤之下,却是直接骂了出来。
“哦?”
刘茂捏了捏下巴,见到程普这般模样,他哪里还不知道程普在袁绍那边的结果是什么。
“德谋不敢有丝毫隐瞒,我家主公现今虽只剩了半数兵马,却丝毫不曾胆怯,在虎牢关东二十里外苦苦支撑,为的便是希望联军中的有识之士,能尽快率军前去支援,一同在虎牢关击败西凉军。”
刘茂看向帐中的诸将。
虽然前几天才与赵云结拜了异姓兄弟,只是赵云现在是在公孙瓒手下为校尉,以他的秉性,是断然没有就此改投刘茂手下的道理。
是以此时赵云名为刘茂的结义兄长,却还是在公孙瓒手下做着校尉,并未同意刘茂的延请出现在这里。
只见黄忠甘宁等人都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郭嘉则是眉头紧皱,显得有些谨慎。
“不知德谋除了盟主和我这边,可还去往其他诸侯所在?”刘茂又问。
程普有些惊讶。
当初孙坚让他前来找寻刘茂求援的时候,他还有着一丝不以为意。
程普觉得,刘茂一个刚过十八岁的半大孩子,完全是靠着祖宗余荫和老爹刘焉的助力,这才能以未冠之龄加封汉中太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刻出军去援助自家主公呢?
可现在,他居然从刘茂的话中听到了一丝援助的可能。
“回禀刘汉中,奉我家主公之命,除了袁本初和刘汉中这里,德谋还曾分别去往了鲍济北、曹孟德以及袁公路所在。”程普一五一十的作答。
毕竟现在就指着刘茂能够率军去援救孙坚,程普还是多说几个人的名字,希望能够给刘茂一个错觉,让他觉得大家都愿意前往援助孙坚。
“嗯。”刘茂再次沉吟了片刻,“那曹孟德可敢参战?若他不敢,我便亲去,说服他曹孟德与我一同起兵西进,合兵一处才好援助你家主公。”
这次,不仅程普和帐内的诸位武将觉得惊讶万分,就连一旁的郭嘉也是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
“我郭奉孝虽然素善诡辩,却也不敢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出能够说动曹孟德,主公这又是哪来的自信?”郭嘉心里揣测不定,自然不敢插话。
程普听闻之后,立即就是弯腰拜礼。
“曹孟德虽有出兵之意,却苦于手中兵马稀少,早已话与德谋,言说若能得其他诸侯五千人马同往,他曹孟德便敢出兵相救!”程普感激地说道。
刘茂却是微微一笑。
果然不愧是曹操,还是那个忠奸难辨的曹孟德啊。
“哈哈,我汉中兵马岂止五千,却是正好满足了曹孟德的期望呐。很好,一事不烦二主,只能劳烦德谋再次前往曹孟德军中一趟,我派遣军师与你同去,言明我汉中军之胆气,若他曹孟德果真愿往,这便准备拔营西进!”刘茂当场拍板,对着郭嘉和程普说了一遍。
两人当即同时应诺,这便出了营帐。
等两人走后,剩下的诸位武将齐齐抱拳,争抢着出列。
“主公,文长请为先锋!”
“主公,兴霸请为先锋!”
“主公,汉升请战!”
“主公...”
黄叙刚刚叫出口,却见自己的父亲已经先一步跪在地下,脸子一苦,只能跪在地下不再说话了。
在黄叙身后,却又有甘兴、甘辽,以及甘宁麾下的十名锦帆义士,同样积极请战。
刘茂大笑着点点头,“哈哈,我有诸位勇将,何愁大敌当前?本次出征却是全都有份,大家不需争抢,还请快快起身听令。”
众人闻听此言,当即全都站起身来,再次按照次序站好。
刘茂拍拍掌,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魏延、黄叙听令!”
魏延和黄叙脸色同时一喜,一同再次跪在地下。
“魏延在!”
“黄叙在!”
刘茂抽出一支令箭,加盖自己的印玺之后,道:“命你二人分率一千雄狮营与猛虎营为先锋,魏延为主,黄叙为辅,先行赶赴荥阳县附近同孙文台取得联络,期间多派探马,若西凉军来攻,退守荥阳即可,若荥阳已失,便于汴水之滨觅一处驻守,大军随后便至。”
“诺!”
魏延二人一抱拳,这便从刘茂的手中接过令箭,当先出了营帐点兵去了。
甘宁等人看的眼巴巴的,知道先锋已经没了份,多少还是有些丧气。
“甘兴、甘辽听令!”
“甘兴(甘辽)在!”
甘兴与甘辽都是甘宁的族弟。
一开始他们是在甘宁的麾下担任军侯,后来随着甘宁的军职变迁,他们也分别成了甘宁所部的军司马和校尉。
原本他们自诩只是副手,对于刘茂点将,能点到自己却是根本没报什么希望的。
133 四军合一(二合一)
此时听到刘茂偏偏点了自己的名字,二人自然大喜。
刘茂再次抽出一支令箭,同样加盖自己印玺。
“命你二人率领一千精锐,尾随大军之后,负责押运粮草,你二人需小心行事,万不可贻误军机。”
甘宁看着跪在地下的两个族弟,虽然谈不上羡慕,心里却还是颇为喜悦。
出汉中的时候,主公便是交代黄叙单独领军押运粮草,现在这不就让黄叙跟着魏延做了先锋了,按照这个模式的话,下一步,自己的两个族弟,也要慢慢受到重用的!
更何况,刘茂将押运粮草的任务交给自己的两个族弟,也正是说明对他们二人的信任,而这两个族弟都是自己带出来的,此时同时受命,他甘宁面上也有光!
“谨遵主公之命!”地下的两人接了令箭,也起身出营帐,去点齐兵马收拾一应粮草和杂物。
刘茂看了看帐中剩余的人手。
他先是出言勉励一番,等大家再无不欢,这才下令:“其他人跟我一同督促中军,全军拔营赶赴荥阳,准备鏖战虎牢关!”
“诺!”
一番布置完毕,刘茂却又突然叫来亲兵,亲自手书一封,叫人送去公孙瓒营中给赵云,言说自己出兵西进,说起今后的战局,却是劝赵云务必多加小心,其间浓厚的关心自然不在话下。
初平元年,二月初。
汉中太守刘茂,新任代理奋武将军曹操拜辞盟主袁绍,各自拔营,一同西进去援救长沙太守孙坚。
只是出兵之前却是又有了一段小插曲。
身为副盟主的后将军袁术,面上虽然支持两支兵马西进,可手下就是不给拨粮草。
直到刘茂与曹操亲自出马,痛陈董贼之劣,言说援救孙坚之危急,一番义正言辞的驳斥之下,袁术这才出面。
一番理论之后,袁术不占任何道理,只能借故随便斩杀了一名后勤官,之后足数足量发放了粮草,刘曹二人这才率军离开。
因为汉中军已经派遣先锋,是以这趟大军开拔,汉中军与曹操军各五千人。
汉中军,自刘茂之下,武有黄忠、甘宁、黄叙等大小军将,文有郭嘉与调任到军中作为书佐的贾穆。
至于曹操军中,文武更加华丽,直让刘茂眼馋不已。
其中,武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众多曹操的近亲,又有李典、乐进、史涣、韩浩等人相附,各个英武不凡,杀气凛凛。
至于文臣方面的富裕,更是让刘茂大呼没天理。
自正值壮年的程昱之下,“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足智多谋的陈宫陈公台,可圈可点的戏忠戏志才,再加上卫兹等闻名郡县的大才和富户相随,每一个都让刘茂大流口水。
“叔玉,我二人如今合兵一处也只一万兵马,就算加上孙文台困守营寨的四千多人,最多算作一万五千人,在虎牢关上却有华雄率领的五万人马,叔玉可有良策破敌?”曹操问道。
同样跨坐在一匹高大的枣红战马之上,刘茂冲着曹操拱拱手,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曹老板,你这人不地道啊!
“叔玉看到孟德兄麾下武将如雨,谋士如海,这此出兵援救孙文台,刘茂便是希望孟德兄能够让麾下众人出谋划策,却怎么问起叔玉来了?”刘茂道。
曹操淡淡看了他一眼,当即作罢,转而扫了眼自己身后跟着的众人,不由踌躇满志。
“呵呵,叔玉却是说笑了,我麾下虽有武将谋臣各几人,却比不得叔玉麾下精兵健卒,未冠便先下阳平关后夺汉中郡,却是刘益州生了一个人中之杰。”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吹捧着,不知不觉间便赶了半日。
虽然行进速度不快不慢,可天色却已近晚,眼看只能就近扎营。
好在队伍已经过了卷县,来到了黄河岸边,等明天天亮之后拔营渡河,只需半日就能抵达荥阳附近了。
两军兵马暂驻。
刘茂曹操等人却是前往黄河岸边,查看涛涛黄河,只是刚刚来到岸边,却看到早有大堆的舟船汇聚在沿岸,显然是早有兵马来到此处,并在此准备好了渡河的舟船。
“这可是叔玉的手笔?”
曹操脸上带着讶异,转而看向刘茂问道。
就连曹操身后才智高绝的众人也都惊讶不已,显然没人能料想到,刘茂竟然已经派遣了先锋军,先一步为大军渡河做好了准备。
刘茂淡淡一笑,冲感激望着自己的程普点点头,这才答道:“非我之功,全赖德谋救主心切,刘茂这才派出一支兵马,先行赶赴荥阳附近以为接应罢了,顺带着行先锋之责。”
“原来如此。”
曹操听到刘茂的解释这才恍然,也敬佩地看了眼程普,冲着他拱拱手。
“德谋之忠义,孟德亦是深有体会。”
在曹操想来,虽然自己麾下已经有了众多谋臣武将,但是身负才能又忠勇双全的程普,仍然让他很是心动。
这边几人相互称赞一番,却早有一支小舟飞速从对岸冲来,刚刚到达岸边就有一人跳将了出来,冲着众人所在就疾奔而来。
早有众人的秦兵护卫堵在前面,问清了身份这才放行。
“禀府君,魏校尉有报来!”
探子在刘茂身前三丈远就停了下来,纳头便拜。
刘茂听到是魏延派来的探马,当即一挥手,“免礼,文长有何传报,速速道来!”
程普正在一旁,听到是汉中军的先锋军派回来的探马,立即就焦急不已地盯着探子,等刘茂对探子催促一番后,却又是感激地冲刘茂望了一眼。
探子抬起头,立马开口答道:“回禀府君,今日晌午之后,魏校尉带领先锋兵马已经抵近荥阳驻扎,并且派出了大批斥候前往虎牢关下探查,却发现除了虎牢关东二十余里的孙坚兵马之外,竟还有一军约两万人,直接出现在了虎牢关下。”
“竟有此事?”刘茂惊讶地问出声。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听到此处也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要知道,据他们所知,在虎牢关的东面,除了酸枣会盟的十八路诸侯有大批兵马之外,百里之内找寻不到其他军队,更何况足足有着两万人。
刘茂愣了片刻,才继续问道:“可探听到是何方兵马,后来又是怎样了?”
探子抱着拳,等刘茂把话问完立即就回答道:“回府君,魏校尉军中斥候探听到对方乃是济北相鲍信麾下兵马,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虎牢关下,鲍济北刚刚抵达关下便派遣军中骁将鲍韬搦战,却被那华雄一合斩于马下,其众亦被西凉军趁势杀的大败。”
众人皆是大惊。
这个鲍信究竟是在干什么,又是如何会不声不响就出现在了虎牢关下的?
刘茂却是心里一动,暗道:“传说中抢功心切的鲍信鲍济北,果不其然又一次出现了啊。”
只是这句话却是不能与他人说。
曹操面色有些阴沉。
刘茂安静的端坐马上,对此并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却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曹操见此,便出口向探子问道:“虽然鲍济北出兵却未知会我等盟军,但是毕竟他亦是为了讨伐董贼,在旁的孙文台可曾出兵援救?”
探子抱抱拳。
他见刘茂也从愣怔中回了神,也是认真地望着自己,明白这也是刘茂想问的,这才张口作答。
“不止孙文台。”
顿了一下,探子脸上有些傲气浮现。
“我们魏校尉也是尽起部卒及时前往援救,虽然无法挽回败势,却是救得鲍济北半数部卒,现在已经回军同孙文台兵马合在了一处,特此派遣小的前来回报府君知晓,他们准备坚守营寨等待援军。”
是夜。
听闻虎牢关下又有兵马遭遇大败,程普急切间想要催促两路援军趁夜渡河,但是考虑到夜间渡河的危险,他却又无法开口。
就在这样的煎熬之中,程普终于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程普就已经从帐中冲了出来,在帐前来回踱步,专等刘茂和曹操起身拔营。
好在天不负所望,他还没等多时,便见到刘茂和曹操几乎不分先后,从各自的营帐中走了出来。
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却是早有传令兵奔腾而起,在军营中传递号令,拔营行军。
大军未有耽搁,在成功渡河后便加速行军,不到半日便来到了刘茂几次提起的荥阳。
在他们赶往此处的路途之上,又有几波探马前来传报,却是将昨日的战况进行了更加详细的汇报。
众人也是这才搞清楚昨日的经过。
好在最后虽然鲍济北遭遇大败,却被魏延和孙坚两军援救及时,只是折损了半数士卒,外加鲍信受了些轻伤。
不至全军覆没,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报!”
大军仍在行进,却又有前出探查消息的流星马来报。
刘茂看去,这次却是曹操军的斥候。
曹操见是自己的探子,当即面色一整,张口就问:“现在前方的几路兵马情况如何?”
探子在地下一抱拳,答道:“回禀将军,虽然得到汉中兵马相助,如今孙文台军中粮草之危已解,但是又逢鲍济北兵马之败,三军如今合在一处,却有些军心难测。”
曹操一皱眉,这情况可不是太好。
不过还好,现在与刘茂一同率军赶到了这里,距离孙坚的营寨已然不远。
最多十里远近,只要虎牢关不是大军尽出,他便没什么惧意。
刘茂即使没看曹操,却也对他这个时候的心理有些猜测的。
听完探子所做的回答之后,刘茂和曹操还没什么反应,却听身后早已忍耐多时的程普再也忍不住,一夹马腹便从后面奔上了前来。
“曹将军,刘汉中。”
冲着两人各自抱了抱拳,程普这才道:“前方不到十里便是我家主公下寨所在,如今大军已到,德谋却是需要先行赶回军中,将两位恩公前来援救之事禀报我家主公,还请两位恩公莫要责怪德谋先行离去。”
曹操点点头,“理所应当,德谋只管自去。”
刘茂却是一笑,冲着程普拱拱手,“德谋此去,还请知会一声魏文长,我很满意他的表现。”
程普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也不好拒绝,当即点点头便带上了几十名亲兵拨马离去。
却是踏起一阵烟尘,径直向着正西而行。
“叔玉麾下雄狮猛虎二校尉,武勇冠绝,竟能引得天子垂青,当真是让人好不羡慕啊!”
曹操等到大军再次启程,却是向着刘茂没来由地赞了一句。
刘茂却是一撇嘴,不搭理他。
昨天就已经计较过了,若论文武之盛,还是要数他曹操更胜一筹,今天他却又来这样恭维自己,还故意当着黄忠的面这样说,看样子却是也在打着自己麾下这两员猛将的主意呢。
不过,大家半斤八两而已。
自己何尝不惦记他麾下的荀彧、陈宫等人呢?
大军再次向西行进,却是兵戈闪亮,士卒呼喝。
孙坚的营寨正如程普所说,却是距离荥阳只有十里不到,大军赶到只用了一个时辰而已。
当大家遥遥看到孙坚的营寨时,却有营门内打开,已经有一群人当先迎了出来。
孙坚奔在最前,麾下四将紧随其后。
而在孙坚等人的两侧,分别又是汉中郡前锋军的魏延等人,以及鲍济北和麾下的几名将校。
“孙文台愚昧,未能听从刘叔玉苦劝,才招致此败,今日又得叔玉同孟德一同前来相救,文台却是愧对两位啊!”孙坚一见众人,立即便向刘茂致歉。
在孙坚之后,又有鲍信开了口。
“鲍济北一时糊涂,冒失抢功遭逢大败,却得刘汉中与曹孟德赶来援救,心下亦是惭愧!”
毕竟前方是孙坚的营寨,所以孙坚也不推让,却是一马当先上前来,同刘茂和曹操分别相见。
“文台与济北一切安好即可,便无须此言了。”曹操推辞了一句。
“鲍济北讨贼心切,遭遇此败却也无需过于介怀了。”
刘茂微微一笑,先向鲍信敷衍了一句,又面向孙坚道:“孙文台却是谬言了,刘茂之前仅仅只是戏言,哪料到却如同那乌鸦鸟喙一般黑,竟给我说中了,却是心内惭愧不已。”
孙坚嘴角撇了撇,片刻后却又是莞尔,笑道:“这么个说法,倒也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