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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钢铁风暴全文阅读

作者:搞个锤子     抗战之钢铁风暴txt下载     抗战之钢铁风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抗战之钢铁风暴全文阅读

1章 赤条条的来

    ();    “突突突…..”

    披着一身迷彩服的姜立卖力地在丛林间奔跑着,军靴踩在地面溅射出污秽的泥水,如雨的子弹扫射过来,身边的灌木枝叶四散飞溅。

    姜立就地一滚,跃进前面的小河,整个人潜入河中,取出一根细线,在河里的污泥内插了两根棍子。将细线系在两根棍子中间,迅速地布置好了一道水下诡雷。

    姜立重新钻出水面,冷笑着向后看了一眼,湿漉漉地爬上对岸,消失在丛林中。

    “快追,一定不能再让他逃了!”当对岸矫健的身影消失时,这边出现了一队二十几人身穿迷彩服的职业军人,看上去训练有素,动作同样迅捷无比。

    “对岸有水迹,他逃到对岸去了。”

    哗哗……

    十几名士兵陆续下水,付出了四五十人的损失,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将黑鹰包围的机会,绝对不能再让他逃了。

    再精锐的士兵涉水而过时,也不能敏锐地察觉到水下的动静。十几个人过河,走在前面的很轻易便踢到了水下的那颗细线。顿时一枚诡雷从水底弹射而起,弹出离水面两迟多高。

    “不好,诡雷!”

    在这群特种兵惊骇的目光当中,那枚诡雷轰然爆炸,这种雷诺M307的杀伤半径是二十米,范围内追击的特种兵死伤枕藉,能再度站起来的一个都没有。

    姜立透过绿叶间的缝隙,察看到这一队追兵里面已经没有威胁,不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次响起,是另外一队追兵闻起赶至。

    山口组也真舍得下血本,竟然舍得请两支排名在世界前十位的雇佣兵,并且还派出了山口组中的影杀战队。在这直径不超过十公里的原始丛林岛上,足以对他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真是晦气,姜立暗骂了一句,撒开脚丫子再度狂奔。

    在孤岛的四周,是巡逻的快艇与直升机,这次山口组对他下了必杀的决心,与超过两百多人的精锐在孤岛上周旋了七天,身上的弹药已经用完了,对方对于战死的所留下的武器也全部搜走,丝毫不给姜立任何机会。

    姜立将一只剥了毛的兔子生吃着,心里冷笑不已,只要逮不到他的人,他就不信这些人能一直在孤岛上这么耗着。

    咻咻咻……

    炮弹呼啸地声音响起,姜立霍然从地面弹跳而起,尼妹,运气不好喝冷水都会塞牙缝,只是听这炮弹的声音也能判断出是朝这个方向打的。这些王八蛋动用了热成相探测仪,只是身体能散发温度,便能被对方侦知个大概。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姜立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姜立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爆炸区域,只是对方的火力在姜立的预料之外。

    身边四周都是爆炸声与腾起的火海,燃烧弹!

    尼妹,姜立苦笑看着那四周翻涌的火海漫延过来,这次真的是死跷跷了。

    火焰灼烧着皮肤,钻心的疼痛一阵阵涌来,直到失去意识。

    砰,砰…..

    在耳边响着的是枪声,身上有些冰凉,似乎贴着地面,难道还没有死吗?

    “八嘎,支那人,死啦死啦的!”一道尖利的叫声响起,紧接着是惨叫和倒地声。

    姜立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黑影交绰下,十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本人正向几名披着蓝灰军衣的人追赶过去,枪声不绝于耳。

    贴着身体的土地十分冰凉,意识逐渐转醒。姜立发现自己竟然赤条条地躺在地面上,周围的房屋矮小,高的不过两三层,有不少还是茅屋,屋顶盖着茅草,雨后的地面有些泥泞。

    这是在哪里?姜立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在之前的孤岛之上。最近一点的建筑在月色下,有几个大字看上去像繁体字,隔着好几十米,看不太清楚,身前不远处倒伏着两具尸体。

    潮湿的风让姜立打了个寒颤,不过这种程度的冷意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直这样裸奔下去也不是办法。

    姜立起身走到两具尸体处,有一具尸体身材只有一米六几,另外一具体形倒是跟他差不多。姜立三下五除二将这人的军衣和鞋子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对方穿的是皮质的军靴,姜立坐下来穿靴子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掉了个小本本,竟然写着繁体的军官证几个字。

    借着微弱的月色,姜立翻开小本本。

    上面写着东北军第7旅621团973营营长,姜立!

    竟然也叫姜立,还有个劳什子东北军营长的头衔,这姜立的枪套竟然是一把老掉牙的二十响,不过看枪把处光滑得如同镜子一样,应该是二战中被称作镜面匣子的毛瑟手枪,又叫盒子炮。德国原厂的毛瑟手枪在枪把处都有防滑的纹理。姜立是枪械专家,包括一战,二战,枪械各种军火的起源都熟悉得紧,对于二战的历史也不陌生。只是这种老古董已经十分少见,谁还会将他配戴在身上?

    嘲杂声再次接接,之前那逃走的几名蓝灰色衣服的军人竟然又逃了回来,后面是十几名日军士兵。跟二战时期的鬼子颇为相像。

    “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立思絮有些凝乱。

    “营座,你还没死,太好了,刚才日本人追得紧,才发现竟然把你给跑丢了,快逃吧,日本人杀过来了,妈了巴子,小日本追得可真紧,把奉天当成自己家了。”迎面逃来的士兵看到姜立面色一喜。

    “营座,奉天?”姜立略微一愣,不清楚这看上去认识他的士兵在说什么,或许是在说那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却不知此时军衣下的人已经换掉了。

    几名士兵见姜立不作声,以为他受了伤,情况紧急,拉起姜立便跑,一边跑一边还击,一直逃到旷野,枪声在野外显得分外的刺耳,那些日军士兵兴许是追得累了,在不远处骂咧了几句,收枪沿原路撤走。

    “草,这些小日本胆子也够肥的,竟然敢追到北大营来,他娘的,有本事再追,营里弟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将对方淹死。”拉着姜立的那名士兵骂骂咧咧地道。

    姜立这才发现远处一道围墙外,站着不少士兵,那大门处的牌扁上写着北大营几个字。

2章 杀心

    ();    “营座,你没事吧,放心,既然到了北大营,小鬼子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弟兄,被狗日的日本人杀了,他娘的,要不是上头严令不许跟日本人起任何冲突,老子非得宰了那些日本人不可,回了营一定得请旅座为咱们作主才是。”

    想到之前被日本人偷袭的事赵铁树此时仍然愤然不平,若不是畏于上面的命令,还有之前的死鬼姜立的畏惧,赵铁树才不会任那十几个日军一路追到北大营不作任何反击,他家里四兄妹早年因为饥饿就死得只剩下他一个,还有双亲要养,不能轻易丢了军职,没了军晌可拿,用什么去奉养老父母?

    “今天是什么哪一年?”姜立吸了口气问道,士兵身上的蓝灰色军服,老掉牙的奉造七九步枪,倒霉鬼军官姜立身上的镜面匣子,还有日本追兵那土黄色的军服无不显示眼前的诡异。

    “营座,你莫不是被日本人吓糊涂了吧,今年是民国二十年八月初七啊,用官方的说法是9月12号。”另外一个身体矮壮的士兵马壮开口说道。

    民国二十年9月12号?姜立瞳孔紧缩,难道是穿越回到了民国时期,还是草蛋的九一八事变之前?而眼前的北大营正是奉军在奉天城赫赫有名的军营,只可惜在历史上的九一八事变中被日军不废吹灰之力给占领了。北大营一万左右将士,除了零星的抵抗,在蒋光头与张学良那个吸毒鬼的不抵抗主义严令下,直接撤至关内,与其他大多数东北军一样,将东三省的大好河山,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拱手让给了日本人。

    而现在,距离历史上的九一八事变已经只有六天!

    “我没事,刚才撞到头了,现在还犯迷糊,你们说得对,日本人肆意杀咱们的弟兄,怎么也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姜立摇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

    此时北大营里面大队士兵听到枪声陆续列队而出,几名士兵松了口气,红着眼睛嘶声朝为首那骑马的军官叫道:“旅座!”

    “你们是哪个团的士兵,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马上那壮年将官劈头问道。

    “旅座,我们随姜营长回去探亲,晚上回来,没想到竟然被日本人偷袭,弟兄们死了几个,姜营长也受了伤,旅座一定要为弟兄们作主。”之前将姜立拉起的汉子悲声说道。

    “作主,作什么主?现在少帅已经带兵入关,东北易帜后蒋委员长与少帅三申五令,严禁向日本人挑衅,以免授日本人口实,借此发动战争,你们倒好,难道不知道白天回营吗,深更半夜的跑什么鬼跑,妈了巴子,要是挑起了事端,老子也保不了你们。姜立,不要以为你舅舅是黄显声老子就不敢动你,真要挑起了战争,少帅震怒,神仙都保不了你。”王以哲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认识姜立,是奉天警署总队黄显声的外甥,在奉天黄显声的警署总队兵力比起第7旅还要稍强,受张学良信任不亚于他的第七旅。

    姜立愤然抬头,眼看着这个北大营的军事长官,第7旅旅长王以哲,历史上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时在整个关外兵力差不多只有东北军的十分之一,可正是这悬殊的兵力却上演了一起成功的蛇吞象的经典战例,将十余万东北军赶到了关内,东北军统帅的懦弱给日军战史增添了浓重的一笔,致使东北三千万民众直接暴露在日军的铁蹄之下。

    “看什么看!”王以哲见姜立竟然敢瞪他,勃然大怒,就是黄显声也得卖他几分面子,在奉天并不是怕黄显声,更何况姜立这个小小的营长。

    “日本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日日军偷袭于我,杀死数名士兵,就算旅座今日能忍这一口气。明日日军还能再杀别的士兵,我退一步,敌进三步,现在我军有兵有枪,还有东北数千万百姓,尚有退步的空间,等到有一天没有可退的余地,我军已经被日军逼入死角,再无反抗之能力。”姜立扬声说道。

    “放肆!这是少帅的命令,也是蒋委员长的命令,岂是你一个小小的营长可以置疑的,就是黄显声,也没这个资格,拉下去,给我打三十军棍!”王以哲大怒,若是因为驭下不力,导至生起祸端,他如何向张学良交待?哪怕姜立背后有黄显声,王以哲也要惩戒一下这个敢当众挑衅他的刺头。

    “旅座,姜营长也是因为手下士兵被日本人杀了,一时气愤,难得也一腔热血,若是惩制了姜立,怕会伤了下面的士气。”此时参谋长赵镇藩也闻声赶了过来说道,为了照顾王以哲的面子,赵镇藩也训斥了姜立几句。

    “既然参谋长求情,这次就放过你,如有再犯,下次谁也保不住你。”姜立毕竟是因为日本人挑事一时义愤,王以哲冷哼了一声,整个第7旅谁不对日本人恨之入骨?要是上头一声令下,早就打开了,此时若是惩罚了姜立,确实会让士兵不满,既然赵镇藩求情,王以哲便借坡下驴,策马返回。

    “还不快回去,日本人越来越放肆了,以后尽量少出营地,避免生起事端。”赵镇藩叹了口气,遇上这破事,谁的心情也好不了。

    姜立目光森冷地看着王以哲离去的方向,东北军主力不战而退至关内,各师旅长执行了张学良的命令,以为妥协靠国联可以换来和平无异于痴人说梦。在王以哲的严令下,下面那些原本义愤的士兵恐怕也畏于军令不能擅自抵抗,使得东北积累十数年的财富,东北兵工厂全部都落于日军之手。那海量的枪枝弹药也被日本人拿去装备伪军,这种结局让历史上无数人掷腕叹息,既然他来到了这个时代,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也断然不会容许日军像历史上那般轻松,就算最终日军占领东北,也绝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基层军官士兵战意高昂,而像王以哲这样的上层指挥官却听命于张学良,既然如此,那便除掉王以哲,以及奉天方面直接联系张学良的人,将黑手嫁祸给日本人,既能挑起下面士兵的愤怒,日本人发动918事变时,又没了王以哲这些人的掣肘,一举多得。

    哪怕王以哲这些人在历史上是爱国将军,可爱国的人成千上万,都因为张学良错误估计了日本人只是小打小闹付出惨重的代价,东北兵工厂这个由东北民众财富建立起来的亚洲最大兵工厂也沾满了民**民的鲜血。只是死上几个人便可以让日军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姜立会毫不犹豫地抹去这些人的性命,既然王以哲是张学良的死忠,那便从王以哲开始吧。

3章 给战友收尸

    ();    “营座,乌鸦他们不是白死了?”赵铁树看着五以哲,赵镇藩等人纷纷回营,哽咽着声音道。

    “不会白死,这笔帐我迟早会从日本人身上讨回来。”姜立转身便走。

    “营座,你去哪里?”马壮连忙问道。

    “去收拾弟兄们的尸骨,虽然被日本人杀了,但尸体不能被糟蹋,把他们的尸首找回来,以后再抓几个日军枭首祭奠,也好让他们死得瞑目。”姜立咬着牙道,当然,除了这个理由外,更重要的是要毁尸灭迹,他这个山寨货可不是原装的“姜立”,不过原来的姜立已死,姜立需要东北军军官这个身份,在浩劫降临时才能号召更多的士兵,而根据刚才与王以哲的对话,姜立知道奉天警署总队的司令官黄显声竟然是他的舅父。既然如此,那便不能让眼下的身份穿梆,得去把之前死去姜立的尸首毁掉。

    “旅座怪罪下来怎么办?”马壮担心地问道。

    “大不了扒了这身军皮,我去舅父手下谋个差事,你们要是怕就回军营,要是够胆,就跟我一起去。”姜立骂咧道。

    “营座说得对,大不了扒了这身这皮,他娘的,小日本委实可恨,让死去的弟兄曝尸街头,这口气咽不下,赵铁树,你他娘的还犹豫个什么劲,有营座在,总不至于把我们几个饿死了,男子汉什么事决不下,爽快点,去还是不去。”马壮看着赵铁树道,这里就属赵铁树的身手最好,没赵铁树马壮心里也有些打鼓,虽然痛恨日本人,不过日军士兵拼刺麻利,枪法贼准,光靠他一个人恐怕顶不住凶悍的日军士兵,因此出言相激道。

    “马壮说得对,有我姜立一口吃的,绝不让弟兄饿着肚子便是,去不去?”姜立看一赵铁树一眼,马壮与赵铁树步子都稳,脚下生根,一看便是练家子。灾难马上便要降临,姜立需要手下有几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拼了,大不了被捊了军职。”赵铁树闻言也下了决心道,看得出赵铁树,马壮在几人中颇有威信,其他七名士兵里面有五名应声,另外两人却有些畏惧军中的规矩,支吾着不肯出声。

    “麻了巴子,平时营座待我们也不薄,怎么遇到事了反而当起了缩头乌龟。”马壮瞪眼骂道。

    “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们能念在昔日的情谊上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姜立打断马壮的话说道。

    “营座,要不要通知营里的徐胜几个?”赵铁树问道。

    “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坏事,又不是跟日本人去硬拼,要是让旅座知道了,少不得一通数落。你们几个去叫辆马车,另外联系棺材铺,准备几口棺材。”姜立摇头道,说着把口袋里面的现奉洋和纸币都掏出来塞给马壮。

    “姜从文,你这是要去哪里?”620团团长王铁汉从军营里面走来道,“旅座担心你对日军心存报复,特地让我过来劝你回去。”

    赵铁树等人面色一凛,想不到王以哲竟然看出他们会再生事端,派王铁汉过来,王铁汉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又不是姜立的直属长官,根本不会给姜立留什么情面。

    “王团长,死去的弟兄尸骨未寒,我必须去给他们收尸,不然难以心安,还请王团长放行。”姜立叭地行了一记军礼道。

    “如果我不放行呢?”王铁汉紧盯着姜立道。

    “那就请王团长扒了卑职的这身军衣,只要姜立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弟兄曝尸荒野。”姜立面色坚毅无比地说道。

    “有些骨气,出去了别惹事,不然旅座那里我兜不住。”王铁汉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赵铁树,马壮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平时执法如山的王铁汉竟然这般好说话了,难道转性子了吗?

    带着赵铁树等人离开北大营,姜立支开这些人,独自循着原路去寻找死去的那个“姜立”。

    没废多少功夫,便找到了路面上赤条条的那个家伙。

    “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的仇我也会帮你找日本人报,现在对不起了。”姜立取出刺刀在对方脸上划了几刀,再也无法从长相看出对方的身份,又将偷来的一套衣服套在对方身上,这乱世,经常会死人,死在日本人手里更是常有的事。个把没有身份的尸体丝毫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处理完尸体,赵铁树几人赶着两辆马车快速行驶过来,上面堆放了四五具尸体,都是之前的一个军营里混饭吃的。

    “这天杀的日本人,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偿命。”马壮将满腔怒气都发泄在马屁股身上,一鞭子抽去,拉车的马吃痛下迈力奔跑着。

    将尸体搬上马车,姜立跨上去,坐在马壮旁边,“棺材准备好没有?”

    “营座,已经向棺材铺的人订了,不过好几口棺材可没地方去放。”马壮摇头道,姜立平时为人也就一般,对士兵不算苛刻,但了谈不上大方,不过这次肯掏钱给士兵收尸让马壮等人都对他高看一眼,关键时候,这个营座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先放我那宅子里面去。”从军衣的口袋里面,姜立还看到了一份房契。在奉天宁河道有一处带院子,两层高的小洋楼。

    “营座,那可是你准备娶亲用的宅子,这太秽气了,要让营座母亲知道了,拐杖非敲破营座头不可。”马壮惊讶地说道,这栋宅子他们也是去过的,贼新,快新婚大喜,把棺材放进去,太忌讳了。

    “日本人马上要打奉天了,连国都快没有,还顾个屁的家,按命令办事。”姜立没功夫解释,他现在身无长物,得看看前身在那宅了里都留下了点什么。

    “日本人要打奉天了?”马壮惊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营座,你可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难道没发现从去年以来,特别是今年,日本人滋事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吗。可恨咱们当兵吃晌的除了克制只有克制,日本人骑到头上也管不了,既然这样,还要咱们当兵的干什么,干脆直接把日本人放进关东算了。”

    姜立不屑地说了几句,这话牵扯到的人太多,马壮不敢接话,只是嘿然一笑。

4章 枪手

    ();    想不到前身竟然也有收集枪械的爱好。在小洋楼的几个房间里面都转悠了一圈,最后在第二层靠东边的房间竟然发现了好几种步枪,有苏俄用的水连珠,有美式的春田式,有原厂的七九毛瑟,也有日本人用的三八大盖。

    至于其他德产的盒子炮,美产M1911式手枪等各种枪械加起来竟然有几十把,还有德式的蔡司八倍瞄准镜,原本还打算抽时间去弄一把日式的三八步枪才好栽脏陷害,没想到前身竟然已经跟他准备好了,看膛线,枪的成色,是一杆上好的步枪。姜立试着将三八步枪拆开,然后组装起来,经过第一遍之后,又飞快地拆装,组装了一次。

    “营座,东西都买过来了。”赵铁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姜立走到阳台处一看,只见赵铁树等人各自提着香烛,纸钱等在下面叫唤,忙到现在,天色已经亮了,太阳爬到了一树高,不过几人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疲态。

    滴滴滴…..

    门口处尖利的汽笛声响起。

    “从文啊,司令在车上等你。”站在门口处的刘澜波人比较精瘦,戴着副眼镜,看上去有几分书生气息,看到院子内的八口棺材,面色惊诧。

    黄显声来了?此时东北军高层大量南下,在奉天城能被称为司令的只有黄显声一人。

    姜立从楼上下来,冲刘澜波点头致意。

    王以哲已经跟黄显声通过电话,刘澜波只以为姜立因为部下的死心里在闹情绪,没像往常一样叫他刘叔,却不知道此时的姜立已经是个山寨货了。

    “这边的事你们接着处理,另外再通知营里的弟兄,死难者家属,愿意过来送行的就带过来,袍泽一场,暂时不能给他们讨回公道,也不能让他们的葬礼太寒酸了。”姜立对赵铁树吩咐了一句,在日本人发动九一八事迹之前,他要先熟悉一下麾下的士兵,而这次葬礼便是一次十分不错的机会,趁势收拢一下人心。

    刘澜波是黄显声的秘书,上了主驾,黄显声坐在后排,姜立上车坐在了黄显声的旁边。

    黄显声一身笔挺的少将军装,面相端正,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舅舅。”姜立坐上来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没有说话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多了怕穿梆,眼前的黄显声看上去精明强干,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你的事我听王旅长说了,你没受伤吧?”黄显声问道。

    “运气好,没被日本人的枪打中,不过有几个士兵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姜立摇头,然后问道,“听王以哲的口气,不打算跟日本人追究这件事,舅舅怎么看?”

    “难啊。”黄显声叹了口气道,“少帅三申五令,让我跟王以哲,其他师旅长严加约束部下,不得擅自妄起战端,再说出事的又是第7旅,我的手又构不了那么远,不过你能把死去士兵的尸体收集起来,也算有些当当,如果在7旅呆得不如意,我把你调到警队来?”

    “暂时不用麻烦舅舅了,我在第7旅呆得挺好。”姜立摇头,警署总队实力不在第7旅之下,兵力达到1.5万人,但相对分散在奉天省四处,第7旅大部分都在北大营,相对来说,容易煽动一些。除掉了王以哲后,又会少一重障碍。

    黄显声点头,表示尊重姜立的选择,从口袋里掏出盒老刀牌香烟与火柴,划燃了点燃。姜立不喜欢这种味道,头略微偏了偏,正好瞥见右侧前方,十字路**汇的地方。车子自北向南行驶,此时的太阳从东面照过来,右侧的影子刚好投影在地面。姜立看那影子的形状,有些类似于持枪的动作。

    “停车!”联想到黄显声的地位,与素来坚决反日的态度,有可能是日本人派出的枪手。姜立低叱一声,未等车停,便打开车门直接跳下。

    黄显声与刘澜波奇怪姜立突然的举动,车子刚停下,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姜立已经从街口建筑的另外一侧绕过去,用枪顶着一名黑衣黑裤的男子走了出去,黑衣男子手里的盒子炮也被缴了下来。

    黄显声与刘澜波面色均是一变,没想到街口竟然隐藏了枪手。

    “卑职事先未能察觉,险些致司令遇袭,请司令责罚!”刘澜波脸色更是难看,他除了是黄显声的秘书外,还兼职着保镖的职责,十几年未出过差子,这次要不是姜立事先警觉,恐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以后不能这么冒险了,得带些随从出门,这里离警署总队总部不远,刺客也聪明,利用灯下黑的道理,没想到被我这外甥发觉了,也算是他们运气不好。”黄显声吃惊过后,脸上满是满意的神色,显然姜立露出的这一手让他这个舅舅脸上也倍感增光。

    最近日本的小动作越来越多,奉天街道上巡逻的警察也开始多起来,没多久就碰到了一队警察,将人打晕了交给对方后,姜立重新上车与黄显声一起来到警署总队。

    “从文是如何发现刺客的?”刘澜波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刚才舅舅抽烟我摆脑壳的时候,正好看到街口地面的影子,像是有人持枪,我也不能确定,自从老帅被日本人炸死后,舅舅一直强烈反对亲日的做法,联想到最近日本人屡生事端,担心日本人对舅舅不利,就下去看一下,没想到还真有枪手躲在这里,侥幸得很。”姜立如实说道。

    “这哪里是侥幸,能从影子就一眼盼断屋后有人,这么好的眼力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只会我亲自过去审问,敢对司令意图不轨,不扒层皮下来,我跟他姓。”刘澜波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于这个让他丢脸的刺客,刘澜波恨意不浅。

    “舅舅叫我过来做什么?”

    “最近可能会不平静,我收集了一些秘闻,日本人最近很可能会有大动作,鞍山那边不会太平,你去一趟鞍山,把你的母亲接到奉天来,也方便照应。”黄显声说道,“呆会我让人送你去火车站。”

5章 累积怨恨

    ();    “舅父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姜立眼神一凛问道。

    “嗯,与日本人有关的,我已经把收集到的资料都给少帅拍电报了,还亲自到北平去劝少帅作好抵御日本人的准备,可惜现在少帅入了关,心思不在这边,奉天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坐镇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才好,蒋中正那个匹夫,要不是他严令,东北军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不做,日军真要有个反复,奉天后果堪忧啊。”

    黄显声面带忧色,姜立这才发现黄显声两鬓原本乌黑的头发竟然有了几根白丝。

    姜立心中了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糊涂蛋,不过就是黄显声也把不抵抗的罪名全部都算到蒋光头头上,而不愿意去指责张学良,殊不知一个巴掌拍不响,蒋介石固然有攘外必先安内的想法,但在初期,张学良也错误的以为日本人只是小打小闹放弃了最佳抵抗的时间。东北军里面不是没有明白人,不过黄显声这样的心腹跑到关内去劝张学良也没用,显然蒋中正与张学良两人的主观意向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就算少帅现在对日本人的野心认识不足,可东北有十几万大军在,关东军全军出动才多少人?日本人若真要开打,难道这些人还不警醒?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到了那种情况,各部起兵,关东军就是三头六臂,也难逃被消灭的下场。”

    姜立试探着说道,对于九一八事变的结果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才刚到这个乱世,还不知道黄显声最终会如何决定,作为奉天省一万数千警察的头头,之前还当过张学良卫队旅的旅长,如果在事发当天,黄显声能积极站出来,比起他这个小小营长的号召力无疑强了十倍都不止。

    “你啊,还太年轻,有些问题看得太简单了,少帅现在被日本人与蒋中正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南京方面对少帅也多有猜忌,此刻若是违抗中央命令,妄动干戈,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少帅的顾虑也是在这里。再说奉天城只有两千警察队伍,又能济得了什么事,少帅不许其他部队与日军发生冲突,难道我能命令得动他们?”黄显声苦笑着摇头道。

    “少帅不在,现在可以直接指挥奉天各地军队的人是谁?”姜立问道。

    “参谋总长荣殝,你这个问题倒是问得稀奇,在军队里面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东北军的体系?少帅不在,有什么事自然是通过参谋总向各军下达命令。”黄显声奇怪地看了姜立一眼。

    “希望灾难发生时,这些头头脑脑们不要犯糊涂,我看荣参谋长不像个能临机决断的人。”姜立扯开话题,眼神移到了黄显声办公桌的奉天城地图上道,“不说这些心烦的事了,舅舅的这份地图能不能送我?”

    “拿去吧,到了那一天,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把你的母亲接过来之后,你要么呆在北大营,要么直接来我的警署总队,不要到处乱跑,日本人可能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了。”姜立点头,心想离九一八只有六天了,去鞍山乡下,一来一回得三四天,剩下三天能干什么?不过眼下只能口头上答应,先花点时间弄清楚王以哲与荣殝的行踪,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再说。

    城西坟场,九口棺材,由于死难者家属一时间难以赶来,973营决定直接让九名死难士兵下葬。

    “营座,全营508人,除去被日军打死的9人,还有17人不在营内,在火房那边修屋。卑职便没把他们叫来,现在全营实到482人。”营参谋徐胜看到姜立,一路小跑过来说道。

    第7旅是在东北军里面的精锐,说是旅,部队比起关内不满员的师人数还要多出一截,兵力达到惊人的1.2万人。姜立这个营也有五百余人的超额编制,站在眼前的人数队列齐整,近五百人。日军在918事变开始是十分仓促的,很多地方甚至只有几十人,如果这一个营的士兵能拧成一股绳,到时候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营座,难道咱们的人就被日本人这样凭白无故的杀掉了?”下面的连长黄磊愤懑地问道。

    “可以这样说,上峰有令,不能肆意与日本人起争端,哪怕日本人现在杀了咱们的兵,也要忍辱负重,绝不挑起两国战争。”姜立面色冷然地说道。

    “上峰上峰,每次都是上峰,日本人都骑到头上来了,这次是杀了咱们九个弟兄,下次难保不会再杀到咱们头上来,妈了巴子,这兵当得也特憋屈了一点。”

    “我跟你们一样,恨不得提起枪跟日本人去拼命,日本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不比咱们更能挨枪子,东北只有一两万日军,咱们东北军几十万,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对日本人一再忍受。难道现在忍了,下次日本人就会收敛一点,就会不杀咱们的人了?不过东北军与日本人之间的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报,你们就攒足这一口气,到时候有你们使劲的地方。”

    “这也忍,那也忍,现在咱们东北军都成缩头乌龟了,按上面的意思下去,恨不得什么都让日本人才好,报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鸟时候。”

    看着士兵被煽动的怨气,愤怒,姜立心里微微一笑,这股怨愤积蓄得越多,爆发出来时也就越可以,难以控制。

    来坟场之前,姜立艺了容,给了几个大洋给附近的小乞丐,让其在总参谋部附近的街道乞食,注意总参谋部里面出来的车辆,人物。他自己则去北大营,暗中盯着王以哲的动向,只要把握住机会,除掉这两人,士兵们积蓄的这股怨气便会越大。三八大盖的子弹,不用怎么查,以此时东北军对日本人的愤怒,根本不用去挑动,士兵们也会将这笔账算在日本人的头上。

6章 狙杀,态度

    ();    “号外,号外!中央军吉安大捷,击毙赤匪军长黄公略!”

    “号外,辽北大水灾,受难十余万民众流离失所,衣食无着落!”

    “号外,长江再发大水,受灾民众三百余万,两千余人死于水灾…….”

    “冰糖葫芦…..”

    奉天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报童,还有挑着货担的小贩。

    “这位先生,来一份报纸吧。”一家路边的小面馆,报童凑到一名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面前,桌子上有一个黑布包,显然装着东西。

    姜立掏出铜板递给报童,嚼着面条粗略地扫了一眼报纸上的内容。对于蒋中正这种攘外必先安内的做法十分不耻,日本人如此强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只想着消灭异己,调动数十万军队围剿红军,却坐视日军占领东三省,没有一兵一卒北上。

    荣殝有个习惯,不喜欢坐小汽车,反而喜欢骑马,不过现在天气冷暖适宜,骑马也确实舒适些,只是这样也方便了姜立动手。

    将剩下的一口面条扒进口里,结了帐后,姜立提着包裹进入盛京街西边密林中,密林距离盛京街差不多五百米,这个距离开枪后逃跑完全来得及。

    迅速地解开包裹将三八大盖组装好。姜宇爬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静等荣殝从这条路去荣祥戏馆。根据这几天对荣殝情况的收集,姜立发现荣殝有个习惯,每天从参谋部公馆出来后,不是直接回府,而是去看大约一个时辰的戏,如果这个狙击点没有机会,呆会还要转移位置,去戏馆三百米外一栋美国人修建的小洋楼,刚好可以看到戏馆正面的情形,也是一处极佳的狙击地点。

    得得得…..

    清脆地马蹄声响起,远处六七骑骑兵一路轻驰过来,看到一马当先的荣殝,姜立微微一笑,看来用不着去第二个狙击地点了。

    德国货十分可靠,蔡司瞄准镜清晰地捕捉着荣殝的头部,也许荣殝在抗战中作过一部分贡献,不过在918事变中的无能表现却让人诟病,事变后国联的人采访荣殝时,荣殝还有抽大烟的习惯,那些抽烟的器具散落在桌子上,国联的人当时便说指望这样的将军抵抗日军完全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事后荣殝受了刺激,把器具都收起来,在抗战中倒也发挥了一些作用。可在918事变中,荣殝却扮演着张学良传声筒的角色,甚至在后来,荣臻成为日伪政权中的军事委员会委员。

    为了不让荣殝像历史上发挥一样的作用,只有牺牲他了。姜立眯着眼睛,扣动扳机。

    砰!

    子弹越过数百米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打入对方的太阳穴中。那完整的脑袋上顿时多了一个血洞,荣殝并不高大的身体栽落马下。

    姜立立即顺着树杆滑落到地面,将枪枝分拆重新包好,远处惊叫声响起,不过却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有刺客!”

    “参谋长,参谋长!”跟在后面骑马的几个军官相继下马,其他人拔出手枪戒备,可放眼望去,只有零落的房屋,远处的树丛,偶尔路过的行路,哪里能看到什么可疑目标。

    “参谋长怎么样了?”藏式毅是个文人,匆忙下马,看到荣臻太阳穴上的血洞,红的白的脑浆从洞内流出,顿时没了言语,这种伤势神仙下凡都救不活。

    “一定是日本人寻衅滋事,快回参谋部,奉天怕是有大变了,我要立即联系少帅。”

    藏式毅捶胸顿足,跟黄显声一样,藏式毅是最早觉察到日军意欲鲸吞整个东北的人之一。黄显声南下北平亲自面见张学良,也有藏式毅的劝说。藏式毅一再要求张学良回北平坐镇,可此时正在戒毒,又处在温柔乡内的张少帅,对日本人畏之如虎,哪里有功夫北上。

    另外几个军官或是害怕,或是义愤填膺,各自上了马,载着藏式毅的尸体往来时的方向疾驰。

    东北军参谋长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引起市面上一阵恐慌。整个奉天城的警察开始戒严,日军也很快感受到了这股急剧漫延的紧张气氛。

    …………….

    “咳咳……”车上张学良急剧地咳嗽着,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烟瘾一再发作,让他的恢复比正常人要慢上许多。

    赵一荻连忙拍打着张学良的背部,好半天张学良才缓过气来。

    “这次多亏有你在身边照顾,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张学良虚弱地喘气着,这次生病,由于烟瘾频犯,使得体形削瘦得厉害。病也拖了很长时间没好。

    “又不是什么绝症,什么挨不挨得过去,说些不吉利的话。”赵一荻皱眉说了张学良一句。

    汽车在石家庄一处护卫森严的小院面前停下。

    “张司令,委员长已经在院内等着了。”陈诚接到机场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便早已经侯在门外,看到张学良此时还一脸虚弱的疲态,关心的问了两句。

    “无妨,军情紧急,正要跟委员长商量。”张学良摆手让赵一荻扶他进去。

    “汉卿,来得挺快啊,快坐下,国事日艰,你也要注意身体。”屋内蒋委员长热情地起身,招呼张学良坐下。

    “委员长,刚才我下飞机,收到奉天方面的电报,我军驻奉天参谋长荣臻已经遭到暗杀,不治身亡,暗杀荣臻的是日军现役三八式步枪弹。”张学良语气凝重地说道,今年以来,日本人的小动作太多了,前几天黄显声还特意从奉天乘车至北平,向张学良交待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和资料,建议张学良加强东北防务。日本人很可能近期起事,张学良没有多想便将这件事联想到日本人身上。毕竟此时整个东北军,包括警察队伍都没有装备三八式步枪的。

    “嗯,你下飞机之前,我也收到电报了。这次正是要跟你谈东北的事情。”蒋委员长说道。

    “请委员长指示。”

    “民国现在还十分疲弱,久战方歇,国力不及日本十分之一,不宜与日军起全面冲突,对于日本的挑衅暂时应以忍让为上。取逆来顺受之态度,以待国际公理之判断。”

    “委员长所言甚是,日军强盛,此时若是开战,恐有败无胜。”张学良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中东路的惨败让张学良此时仍然心有余悸,不敢再与列强起冲突,蒋委员长此时表态正合他意,况且东北与南京方面貌合神离,此时中央军绝不可能大举北上,一旦与日军开打,都是他的东北军顶在前面跟日军死扛,打赢打输东北军都是元气大伤的下场。

    “逆来顺受,待国联公正之态度,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矣。日本方面岂会因为中央的坐视而收手?”藏式毅得到张学良的回复之后,气得直跺脚。

    从石家庄回北平后,李济川已经焦急地在张学良住处等待着,军情如火,如今在奉天的高层谁都能感到东北局势的严峻。

    “少帅,你总算回来了,驻日公使发来密电,近日日本政府决定了对满蒙政策的最后方针,已令驻南满路沿线的铁路驻军采取相尖事宜。奉天的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了,辅帅派卑职过来请少帅回去主持大局。”

    刚去石家庄与蒋委员长会面,张学良精神已经十分萎顿,乏力地摆手道,“我跟蒋委员长已经碰过面了,关于燕北的问题已有计议,请老把督择日北上奉天主持政务,严加督促各军,倘偶遇日军进攻,东北军警不得抵抗,武器弹药须存入库房。”

    李济臣还想再劝几句,张学良神色疲倦地下了逐客令,言中央决策,不容更改,语气生硬。李济臣重重地叹了口气,沿原路返回。

7章 计划, 变化

    ();    大连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有成群结队的浪人与日军经过,给此时的大连凭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息。一股危险的气氛已经弥漫在大连的上空,用不了多久,从这里登陆的大军便会在东三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在日军驻大连指挥部内,几名身着和服的男子跪膝而坐。

    为首一人举起酒杯向对面那人道,“河本君,帝国大计在此一举,拜托了!”

    “哪怕为帝国霸业捐躯也是军人的最好的归宿与荣誉,卑职一定会尽心竭力,成功地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感谢花谷正少校与石原参谋的栽培。”工兵出身,熟悉爆破事务的河本末守一脸狂热,激动无比地双手捧杯将杯中清酒一口饮尽。

    蹬蹬蹬….军靴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急促地响起。

    “八嘎,不是已经吩咐下去召开重要会议时不能打扰吗?”石原莞尔噌地站起来,一脸怒色走到门口拉开门想要将冒失的家伙狠狠训一顿,看到来人却是一惊。

    “板垣君,你不是去处理支那东北军参谋长被刺杀一事了吗,怎么这般急切地到这里来了?”

    “计划有变!”板垣征四郎走进来面色严峻地说道,“大本营不同意在近期内发动事变,陆军大臣南次郎将军已经派建川美次部长前来东北,制止此次行动,建川美次部长出发前有意走漏风声给参谋本部俄国组组长桥本,桥本用私人电码给我发过来的加急电报,催促我们在建川美次部长赶到东北之前提前发动。”

    在座的人听闻国内对行动态度的转变,面色均是大变。

    “建川美次部长什么时候到东北?”石原莞尔沉声道。

    “9月18号傍晚!”

    “那便更改计划,在9月18号提前发动柳条湖事变!”石原莞尔当机立断地说道。

    “如此一来原计划可就全部打断了,恐怕会有失败之忧。”板垣征四郎忧心忡忡地说道。

    “支那各地方军相互忌惮,张学良生病多日,又染上烟瘾,中东路一战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东北军精锐已经大部被调至关内,更重要的是支那政府的软弱,无论是南京政府,还是张学良,都对国联抱有幻想,等他们在国联上诉,咱们拉关东军下水,对东北形成事实上的占领,大本营没有再按兵不动的道理。军部也断然不会再坐视。”石原莞尔冷冷一笑,“这还有几日的准备时间,沿线所能动用的部队全部准备就位,抓紧时间进行武装演习,以柳条湖的爆炸为号,各部整装待发的士兵立即对既定目标发动攻击!”

    ………….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对此时的姜立来说也是如此。也许是荣臻的死惊到了王以哲,平时没有什么事务王以哲根本不再离开军营,在北大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既然王以哲龟缩在北大营不出,姜立也不气馁,这几日与营里的士兵打成一片,把关系也理顺了一些。倒是621与622团的团长经常外出,对于这两个团长,姜立倒没有下手,为了跟这些兵癖打成一片,姜立也学会了抽烟,烟酒不沾的话,在没什么娱乐性活动的北大营,很难把关系搞起来。

    “营座。”马壮与另外一个连长王三炮,还有两个排长看到姜立躲在营房墙角抽烟,哂笑着凑过来,“我说营座去哪里了,原来躲在这里吞云吐雾。”

    “滚你的蛋。”姜立将剩下的大半包老刀牌扔给马壮,“把烟散了,这日子越过越紧张,指不定这是你们抽的断头烟,好好珍惜抽两口吧。”

    “只听说过有断头饭,还没听说过断头烟的。”王三炮嘿然一笑道,“不过营座说得也对,上面些个人眉眼通透,消息也灵通,真要出了什么乱子跑得贼快,营座是黄司令的外甥,想必路子比我们下面这些人要广,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能有什么风声?我是第7旅的,难道我舅父一句话,我就能把你们扔下自己跑路?”姜立斥了对方一句,“咱们当兵的跑了,奉天的百姓怎么办,把他们扔给日本人?当年日本在旅大可是杀了上万人,千金寨那边的煤矿万人坑一个接一个,咱们这些当兵的不出头,过不了几年,万人坑能从千金寨一路挖到奉天城来。”

    “现在上头都在说日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开始动手了,这么说营座是不会离部而去咯?”徐胜问道。

    “他娘的,你们跑光了老子都不会跑,大不了上面扒了老子这身军衣,自己想跑,总不能生拉硬拽,把老子绑着走吧。”姜立猛抽了一口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都是大老爷们,你们怎么说,日本人动起手来,你们是灰溜溜逃到关内去找少帅,还是跟我提枪干日本人一家伙?”

    “妈了巴子,老子一家老小早年在旅顺就被日本人杀了个干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营座这种家势都不怕,我怕个球,跟营座干了。”王三炮骂了一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北军的高层此时大多意识到了日军不同寻常的举动,下面的士兵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以讹传讹的消息,上面越是制止,消息传播得越快,甚至有传闻到日军大批军队正在大连登陆的谣言。

    “参谋长!”

    队伍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第7旅只有赵镇藩一个参谋长,对军队纪律约束颇严。这下被他当场逮到在营房旁边抽烟还了得。

    姜立反应也快,劈头指着马壮几人骂道,“你们几个胆子越来越肥了啊,都他娘的躲到这里来抽烟,嫌平时训练太轻松了还是怎么的?瞪什么瞪,就是说你马壮,别他娘的给我愣在这里,全部去校场跑十圈,没跑完不准吃晚饭!”

    说完,姜立又转向赵镇藩说道,“参谋长,我已经对这些士兵批评教育了,你不在参谋部,到营房来做什么?”

    “嗯,平时训练已经比较严格,私下里不要太较真了,这段时间形势比较紧张,下面不宜压得太紧。”赵镇藩说道。

    “嗯,既然参谋长开口,这次就算了,再有这种情况,必定严惩。”姜立虎着脸转身背着赵镇藩瞪了憋着笑意的王三炮,赵铁树等人一眼。

    “荣参谋长遇刺身亡,明天王旅长要去出席辽北水灾赈济会,这两天不会回来,621与622团团长也有事外出,下面的士兵你要约束好一点,不要出了乱子,否则少帅怪罪下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赵镇藩又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

    王以哲要去辽北水灾赈济会?两天不会回来,后天不就是9月18吗?姜立瞳孔一缩,就是621与622团的团长也不回来,整个第7旅也只有赵镇藩与王铁汉团长两人坐镇,这未偿不是一个机会。既然王以哲不回北大营,暂时倒用不着再去暗杀他了,毕竟现在已经是16日,谁能保证历史还会沿着原来的轨道前进,没有一点变动?原本后面投敌的荣臻还不也被他杀了?

    赵镇藩走后,憋住笑意的马壮等人再也憋不住,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8章 血色918(1)

    ();    时间进入到9月17日,王以哲应水灾赈济会的邀请离营而去。此时赵镇藩也听到部分消息,北大营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

    为了防止日军的暴动,赵镇藩对北大营也作出了一系列布置。虽规定衅不我开,但也作出一旦日军进入北大营城墙七八百米处,便可开炮轰击。所有官兵一律不准回家,修整北大营内工事,加强侦察。为防止日军冒充东北军军官伪装进行偷袭,所有军官改变姓名,更换符标颜色,将其放在裤兜内。

    赵镇藩的警觉很有先见之明,可惜蒋委员长与张学良的态度决定了918以悲剧收场。

    “枪械入库,小心清查!”由于气氛的紧张,北大营对于枪枝弹药的管理也严格了许多。

    营舍内,徐胜看到姜立在灯下摆弄着一张地图,不由凑上前来问道,“营座,你在看什么?”

    “看奉天城的布防,还有日军在奉天各地方驻军。”姜立阴沉着一张脸,事与愿为,没想到杀了荣臻之后,张学良又任命洮南的张海鹏接替了荣臻的位置,张海鹏在历史上也是一个汉奸,日军还没喊打直接就投降了,比荣臻投降得还要更快,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历史,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仅管杀了荣臻,事情的进程与原来也惊人的相似,个人的努力在历史大势中显得是如此的渺小。至于调任东北边防司令部副官处副处长的李济川是何许人姜立并不是关心,只是现在东北军参谋处落在了一个更为可恶的人手里。

    “拢总就那么几处日军,真要上头动心思来打,打掉关东军根本不废多大事。”徐胜耸了耸肩道。

    姜立当作是没听见,作为这个时代的东北军官,对于日军在东北的大至分布都一清二楚,不过姜立却是个穿越者,很多情况需要用这几天的时间去恶补。

    此时奉天城及周边以第7旅1.2万人为主,在北大营的差不多有9500余人,另外还有一个营驻守东大营,近两个营的兵力驻守皇姑屯,东北讲武堂2000多学员兵也在东大营,不过其中有战斗经验的也只有一个教导大队650余人。空军警卫部队500余人。奉天兵工厂一个警卫连不到200人。奉天警署总队黄显声带的2000余警察,大帅府卫队统带中原本有4000余人,这支部队是新近扩充的,前几天因为局势紧张,已经以拉练的名义被带出城,新往新民一带。此时的大帅府已经只剩下一个卫队营550余人。张海鹏带到奉天城约一个营的兵力500余人。论及这些力量,仍然远在奉天的日军之上,不过在参谋部的掣肘下,真正能发挥抵抗作用的恐怕没有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很快到了9月18日夜,月色如水。

    哐且哐且火车在铁轨上开动地声音渐停,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在乡军人涌下列车,而此时在奉天火车南站广场前,已经有独立第二守备大队数百军人严阵以待,十数门三八式野战炮静立于军阵之前,炮口斜向天迹,如同一只只狰狞的巨兽在向一怒吼。

    29联队士兵此时也摩拳擦掌,只待上峰一声令下,他们将向奉天的敌军发起致命的打击。

    “成败在此一举,就算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帝国万岁,天皇万岁!”石原莞尔右臂高举。

    “帝国万岁,天皇万岁!”

    “帝国万岁,天皇万岁!”所有日本军人脸上近乎疯狂一般的狂热,军国势力在日军当中,以这些少壮派为主,迅速向所有领域扩张。

    柳条湖附近,距离北大营八百米外的铁道上,人影晃动。

    “快,将炸药放了。”河本大作安排士兵填放炸药,时间紧迫,今天傍晚建川美次已经抵达大连的旅馆下榻,大连正在招待建川美次,建川美次虽然暂时还未提及终止柳条湖事变的命令,显然也是在拖延时间,第一天可以用长途奔波,暂时休息一天作说法。可到了第二天如果大本营的命令下达,虽然军国主义在日军中开始盛行,可还没到压倒一切的地步,此时大本营的命令一旦下来,便无可抗拒。只有用占领奉天的既定事实让大本营按照他们预设好的轨道继续走下去。

    40多包**被埋在铁轨两侧,既要造出足够大的声势,又不能对铁路造成太大破坏,毕竟他们还要用铁路来运兵,这是个技术活。幸亏河本大作是工兵出身,专门搞爆破的。

    “轰!”爆炸声冲天而起,北大营所有还在宿卫的士兵军官都能看到大外营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声音。

    “快,快,把尸体抬过来。”几根枕木与一段铁轨被炸飞到空中然后重重地落下,原地烟雾迷漫一片。

    十数名士兵抬着几具尸体扔在铁轨边,此时的日本还未退出国联,他们需要制造出一起东北军炸毁铁路的假像作借口,好让这一起精心策划的战争有一个表面能说得过去的说法,这几名尸体是两天前在奉天城抓到的几名乞丐,杀死后套上了一套东北军的军服。

    “冲锋的号角已经吹响,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此时的日军跟打了鸡血一般。日军在奉天城有两支部队,一支是独立守备第二大队,约480余人。一支是隶属于关东军第二师团的步兵29联队,近两千人的兵力。

    以爆炸声为号,步兵29联队从驻地冲出,直接进攻奉天省城,独立守备第二大队480人立即开拨,进攻北大营。

    与此同时,奉天,以及各地的在乡军人也在火速向奉天城集结,支援这少量日军孤注一掷的行动。早就在守备第二大队营地内校正好射击诸元的日军炮兵次递开火,在火车南站的炮兵也次递而进,向北大营开拨过来。

    北大营外是腾起的火光。

    姜立从床上赫然坐起,以日军在奉天的兵力,想要取胜,只有突袭,不会是在白天,姜立在白天已经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一直精神旺盛,此时精力正是最为充足的时候,宿舍内此时一片杂乱,这几天以来所有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双绷,遇到刺激,所有人都惊醒过来。

    姜立掏出怀表一看,时间刚过晚上10点。

第9章 血色918(2)

    ();    “终究还是来了,咱们撤吧。”黄显声叹了口气。

    “司令,姜立还在北大营,咱们是不是知会他一声?”刘澜波知道黄显声此时还在担心什么,于是说道。

    “不必了,姜立在北大营,第7旅是精锐,就算因为不抵抗命令被迫后撤,也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反倒是咱们警署总队,装具,兵力皆不如第7旅,又受限于军令,此时不走,等日军杀过来,难道真的站在那里让日军杀不成?我没接到开战的命令,不能出手,先把部队撤到奉天城外,避开日军主力,参谋部已经发电报给少帅了,只等少帅的命令,咱们随时准备杀回来。”

    黄显声叹了口气,面色重新变得坚毅,夜色中看着背后逐渐模糊的奉天省城,对于日军的意图,黄显声是十分清楚的,可悲哀的是黄显声此时仍然还对张学良抱有一定的幻想。历史上奉天城陷落,黄显声带着这批警察队伍一路撤到了锦县,张学良仍然下达撤退命令时。黄显声却毅然在锦县投入到了反抗日军的队伍当中。

    ……………

    “轰!”当日军的炮击逐渐急促时,北大营此时已经炸了锅,任谁在面临敌人炮击的时候都无法淡定下来。

    “所有人都不要慌张,参谋长正在联系旅座,并且打电话给总参谋部,日军现在还没打过来,旅座与总参谋部会与日本人交涉的,所有人回去睡觉。”621团,622团的中校副团长朱芝荣,霍远山在外面大声吼着。

    姜立衣着整齐地出了宿舍,作为营长,他也有维持秩序的义务。

    “霍副团长。”姜立向霍远山打了个招呼。

    “嗯,从文啊,你来得正好,要约束好你营里的几个连排长,不要让他们有生事的机会,一旦捅出了祸事,不止旅座会怪罪,少帅也是亲自打过招呼的。一旦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住,后果不堪设想。”霍远山跟姜立说道。

    “知道了。”姜立冷淡地回了对方一句。

    霍远山脸上怒气隐现,不过有句话叫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虽然正规军职他这个副团长确实地位应该高于姜立,可姜立手里握有一个营的兵力,直接对团长负责,此时团长,旅长都不在,再加上有黄显声那个后台,给他点脸色看也确实不算什么。

    “你们几个都出来,去士兵的营房看看,别让下面的乱动。”姜立将赵铁树,马壮这些连排长都叫了出来,眼下大多数躁动的士兵都被朱芝荣与霍远山劝回去了,确实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不过这些人还在心存幻想,等到日军真的进攻北大营的那一刻,刀枪加身的那一刻,这些人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有多天真。

    “他娘的,日军的炮弹都是朝北大营打的,要不是现在是晚上,不容易打准,早就打到营房来了。”马壮骂了一声,看向姜立道,“营座,难道真就这样窝囊下去?”

    “废什么话,先去汇合士兵,等我的命令。”姜立低声喝道,暗想着日军可能进攻的几个点,在姜立心里,有一个庞大的计划,既然张学良注定了要背这个骂名,奉天积累了十几二十年的底子却不能这样轻易地落在日本人手里,可他又不方便直接去抢,那是犯大忌讳的,也许需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去攻破大帅府的防御。哪怕因为日本人杀进市区多死一些人,也在所不惜。他得先去控制兵工厂与机场,特别是破坏日军对机场的轰炸,才能在后面的时间里立于不败之地。

    “是,营座!”赵铁树等人领命,这些日子姜立待他们不薄,训练时也倍加刻苦,比起往日威严更甚,赵铁树等人领命而去。

    “参谋长,日军这是要动手,炮都打到营地城墙了,怎么上面的命令还没下来,难道真要等到日军的枪杆子顶到胸口上才行吗?”王铁汉扯下帽子,面色发青地赶到旅参谋部,平面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是一个正统的军人,擅长的是战场上的那一套,对于日本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上面还迟疑不决的姿态心急如焚,却又只能等上面的命令下来。

    赵镇藩脸色郁郁地提起电话拨通。

    “喂,我是第7旅赵镇藩,给我接张参谋长。”

    “我是张海鹏,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张海鹏的声音。

    “参谋长,日军开始对北大营实施炮击,王旅长去参加水灾赈济会现在还未回部队,请问参谋长,是否就地反击?”赵镇藩声音焦酌地问道。

    “少帅的意思很明确,不能擅起战端,日本人现在不是还没打进北大营吗,一切保持克制。”

    “叮铃铃……”张海鹏才结束了与赵镇藩的谈话,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我是陈海华,找张参谋长!”电话里面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打电话前是一路急跑到电话旁边的。

    “什么事?”

    “日军进攻机场,目前尚有45架飞机没有起飞,机场守兵是否就地反击,若是不能,飞机又该如何处理?”

    “砰!”外面李济川怒气满面推门而入,屋外脚步声急促,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飞机立即起飞,飞到锦州,新民都可以,有地方就降落,找机会把飞机开到关内去!”张海鹏此时也急上火地说道,挂了电话,看着快步进来的李济川,

    “李处长,这么急过来有什么事吗?”

    “日军爬上墙向奉天监狱内开枪,北大营附近也有枪声传来。刚才我与吉林方面通过电话,吉林此时也遭到了日军的攻击。这是日本人蓄谋已久的阴谋,必须马上通知少帅,报告东北的危局,请少帅火速定夺!”李济川扬着眉毛道。

    “他娘的,当上这什么参谋长就没摊上一件好事。”张海鹏骂了一句,提起电话又打到北平那边,接电话的是张学良的侍卫副官长谭海。

    “谭副官,在张司令去哪里了,日本人真的动武了。”张海鹏在电话里说道。

    “司令与英国驻华武官到前门中和戏院看戏去了。”谭海说道。

    “不能去通知张司令吗,事态紧急。”

    “司令开了包厢,事先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日本人都快打起来了,司令有什么指示吗?”张海鹏听得直想骂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看戏,还不许别人打断,难道他这个做副官的就不能直接敲门进去吗,张学良又不会把他枪毙,张学良在北京那边看戏,他却要在这里被架在火上烤,日本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进城,早知道就不来做这鬼参谋长了,真他娘的晦气。

    “张司令说了,谨遵中央指示,坚决不要抵抗。”

    李济川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凉了一截,不抵抗,日本人都打起来了,难道把让日本人把枪顶到脑门上,把奉天城让给日本人吗?

10章 血色918(3)

    ();    奉天省长藏式毅此时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炮声接连响起,整个奉天城都乱了套,风闻日军打过来了。可恨张学良那小六子此时竟然还在看戏。

    “省长,南京方面拍电报过来了。”张志析拿了份电报匆匆跑进来,一脸喜色。

    “南京方面怎么说?”藏式毅心急之下,也来不及注意张志析的脸色,急忙起身,就差直接揪着张志析的衣领子了。

    “顷准日本公使馆照会,内开:陆军省奉命天皇,准予关东军在南满附属地内自动演习,届时望吾军固守阵地,切勿妄动,以免误会,切切此令。军事委员会。”张志析念道。

    省长公馆内的人听完电报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稳定了,认为没事了,臧式毅开玩笑:“快到拂晓了,他们的演习也要结束了。”

    可是话音未落,却又有电报员跑来,“不好了,省长,第七旅参谋长赵镇藩打电话给参谋部,日军开始进攻北大营了!”

    “草他娘的军事委员会,不知道奉天现在什么情形,日军这分明是想打下奉天城啊,赶紧联系少帅,这哪里是演习,哪里是小打小闹,日军是想吞掉整个东三省!”藏式毅听得又惊又怒,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奉天城内,到处都是惊恐地叫声,这些年来,奉天的百姓吃够了日本人的苦头,特别是在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以后,张学良虽然继承了张作霖的衣钵,但虎父犬子,张作霖稳定东北的作用,是张学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张作霖在夹缝中求生存,受袁世凯的忌惮,仍然斗垮了冯麟阁,孟恩远,许兰洲。打垮了直军。日本人杀了张作霖的部下时,张作霖还没有现在偌大的盘子,就敢一怒之下,反杀几个日本人,让日本人也无可奈何。而张作霖辛苦了几十年打下来的地盘,养了几十万军队,组织东北移民,东北由原来的两千余万人上升到现在的三千多万,而现在这大好的局面却要拱手让给日本人,沦为日本侵华的帮凶!

    轰!地面在震动,独立第二守备大队终于杀到北大营,北大营西侧的墙在爆炸声中轰然垮塌,大队的日军一拥而入。

    夜色下,纷乱的脚步声,刺耳的枪声如同一柄大锤砸在北大营所有士兵的心坎上。

    “克制,不许抵抗!”负责巡哨的士兵在军官的命令下,身体在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军越来越近。

    “哟西,死啦死啦的!”为首的日军士兵冲进来时脸上也有着忌惮,担心,甚至畏惧。日军势力进入东北数十年,对于第7旅的兵力分布早已经探听得一清二楚,整个北大营此时至少有八千以上的兵力,而在大炮掩护下杀进来的日军却不足五百人,此时接到通知全力集结的奉天城在乡军人也不足四百。面对十数倍的兵力,又是在敌人的地盘,一旦北旦营的支那军奋起反抗,第二守备大队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眼前的支那兵竟然没有反抗,对方的脸上有愤怒,有痛苦,但却挺尸一般站在那里。长官果然说得没错,支那人都是没有用的懦夫,就算他们拿着武器,也远远不是帝**人的对手。可这样的懦夫却占据了东三省富饶的土地,支那人不配拥有这样富饶的土地,只有帝国的臣民才有这样的资格!

    惨淡而腥红的月色下,雪亮的刺刀噗地捅进士兵的身体里。刘杰痛哼一声,双手紧抓住刺刀,心里的痛楚远远比这道刺刀来得更猛烈,身体里的力气与意识正在随这道刀口飞快地流逝,黑暗一阵阵朝眼前涌来,刘杰艰难地看了一眼后方的营房,别了,战友,我就要先行一步,后面残酷的命令与冤屈得要你们去承受了。

    “杀光支那人,北大营只是帝国脚下的一块小小的绊脚石,奉天是帝国的,整个东北,支那都将臣服在天皇的脚下!天皇万岁!”山野长治的指挥刀用力的在空中挥舞,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时的激动与兴奋,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是敌人泣血,是帝**人建立功勋,为帝国开疆扩土,建立万世不朽大业,将永远被帝国记入史册的伟大日子!

    几名巡哨的士兵没有抵抗,相继死在日军的刺刀之下,汹涌的日军最先冲进靠西面破墙处最近的士兵营房。营房的士兵在军官的严令下,不得出去,不得抵抗。

    “砰!”门被一脚踹开,露出外面王铁汉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去拿武器,跟我去见赵参谋长!”

    早已经压抑得太久的士兵顿时欢呼出声,发疯一般朝库房跑去。

    “你们干什么,不得违抗少帅命令,所有人立即退回营房!”中校副团长朱芝荣大声叫唤着,试图阻止群情激愤的士兵。可是有王铁汉开口,这此士兵哪里会听朱芝荣这个副团长的。

    朱芝荣在人群中被推了个踉跄,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朝赵镇芳那边一路小跑过去。

    “赵铁树,马壮,徐胜,王三炮,让你们连里的士兵呆会多拿几挺机枪,弹药,现在人多又乱,注意不到。”姜立心头热血翻涌,等的就是这一刻,原本他还正在琢磨着法子如何带着士兵去库房拿枪枝弹药,库房是由荷枪实弹的士兵看押的,至少团长一级才有资格让士兵去取枪,就是姜立赤手空拳也不能去硬闯。

    “好嘞,他娘的,上头总算是憋不住了,他娘的,看老子呆会不干死这些小日本!”马壮狞笑着拼往前跑,夜色下已经没有谁会顾着排队,先跑到库房把枪枝取出来才是实在。

    “快快快!”

    此刻北大营此时如同沸腾起来的开水,在疯狂地搅动着。

    “喂,张参谋长,我是赵镇藩,日军已经杀进大营,冲进营房,向我军开枪,大队士兵已经向库房跑去拿枪,事态紧急,我军是否就地反击,痛击日军?请参谋部火速定夺!”

    王铁汉带着大队士兵赶来见赵镇藩,士兵们拥搘在门口处,都在等赵镇藩的答复。

11章 老帅,你睁眼看看

    ();    事态紧急,此时省长藏式毅也赶到了参谋总部,原本还十分宽敞的屋子此时显得拥挤无比。

    “不准动,不准抵抗,把枪放进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张海鹏听到电话里赵镇藩的声音吼道。

    “把枪放进库房,挺着死?这恐怕办不到吧,日军已经杀进来了,搞不好现在都快交上火了,哪里有把枪从火线上收上来的道理。”李济川据理力争地说道,“古人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既然少帅在听戏,想必对奉天的十万火急的情况也不清楚,咱们是否特事特办,先把日军打回去了再说?”

    “是啊,奉天是老帅留下来的老底子,要是把奉天城丢了,咱们百年之后,哪里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帅?”藏式毅也痛声说道。

    张海鹏沉着脸说道,“这是命令,出了事,挑起两国全面战争,是你们负责还是我负责?你们负责得起吗?”

    “把奉天丢了,全国人民骂起来,我更负责不起!”李济川面色铁青,指袖而去。

    ……………

    如织的夜色下,只有探照灯机械的来回扫动。靠西面日军冲进来近一点的营房,响动着凌乱的脚步声,惨叫声,日军的狞笑声。大队的士兵在追逐着逃跑的第7旅士兵。

    砰!营房的窗户被一脚踹开,一个接一个的士兵从窗口处跳下。营房门口冲进来十几名日军士兵。

    “不准动,不准抵抗,把枪放进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扩音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响起朱芝荣重复张海鹏的话。

    “啊…..”痛苦的惨叫声中,魏芝贵哭嚎着看着穿透胸口的刺刀,从北大营西侧破墙而入的日军首先就冲到了离墙体最近的西侧营房处。少数士兵已经从营房窗子处跳出逃走,也许又被外面的日军杀死。上峰命令他们不能抵抗,他们只能这样手无寸铁的面对如狼似虎的日军。看着日军的刺刀扎进他们的胸口。

    刺鼻的鲜血流在被单上,床板下,地上,整个营房一片血红,鲜血也同时沾染着营房外的土地。

    “我好恨!”魏芝贵哭声越来越弱,随着日军刺刀的抽出,人软瘫下来,尸体一半还在床板上,一半搭在地上的血浆里。

    营房里,不时有其他士兵倒在知泊中。将床上的士兵刺杀一空,意犹未尽的日军士兵迅速出了营房,迅速转向其他目标。

    就在那些躲在床底下的士兵以为能逃过一劫的时候,卡!营房门口处低沉的响起。

    道川家泽将机枪架在门口处,人趴在地面,狞笑地将枪口中对准床底下的这些懦弱的支那军人。

    “突突突………”

    撕布一样的枪声响起,机枪口喷吐着择人而噬的火舌,吞噬着营房床底下士兵的生命………….

    在南京,在张学良坚决不抵抗主义下,这些士兵舍身成仁,只为让南京在国联上占据道理一边。让他们在谈判桌上将日本人驳斥得理屈词穷,期待国联能秉持公理介入日本的暴行。日军占领济南时,迫于国际上的压力,是退兵了。南京方面与张学良希望看到这一幕在奉天城重演,可谁又能看到日军占领济南,占领奉天时,这屈辱,恨意滔天的鲜血?谁又能看到这些枉死的军人和民众?

    远处西边营房的情景在探照灯的晃动下依稀可见。日军正在大肆屠杀着毫无抵抗能力的士兵。这些士兵是他们的袍泽,是一起与他们训练过,说笑过,战斗过的袍泽,他们的同胞,可现在却因为上面愚蠢至极的命令不断地惨死在日军的刺刀与枪口之下!

    “日本人都杀到大营了,拿刀捅死咱们的弟兄,那么多人在营房里手无寸铁的被机枪打死。老帅在的时候绝不会让日本人这样杀咱们。老帅,老帅,你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你以前带过的兵,看看现在的北大营,看看现在的奉天都成了什么样!”

    夜色下,有士兵抱着头蹲下撕心裂肺地哭嚎着。看到大营西侧,仓皇无助,四处奔走的袍泽,哭声一片。第7旅参谋部前,整个北大营的上空,萦绕的滔天怨气似乎形成一道阴云,遮着住了月色。

    “把枪放进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朱芝荣仍然催促着眼前的士兵上缴军械。

    王铁汉也同样热泪莹眶,是啊,老帅若在,日本人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滥杀东北军将士,老帅若在,绝不甘忍受如此奇耻大辱!

    刺耳的枪声如同扎进王铁汉的心脏,那种深入灵魂的痛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能让日本人再这样杀下去!王铁汉心志如铁,正要出声,一道高大的人影提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推开两侧的士兵,大步朝前走来。那沉重的脚步如踏在人的心坎,那愤怒的眼神如同要燃烧整个世界。

    姜立从未如此地愤怒过,哪怕训练时被教官连煽十数记耳光,被教官用脚踩在脸上。姜立也从未如此绝望过,哪怕在孤岛上被数百雇佣军联合绞杀。这种绝望来自于南京,更来自于东北军的最高统帅张学良。

    “姜立,你要干什么!”朱芝荣看到姜立大步走进参谋部,将那电话机直接扯下来,用喇叭大声地厉喝着。

    “砰!”电话被姜立提着在地上摔得稀烂,断裂的零件抛得满地都是。

    “姜立!”朱芝荣还要再吼,却惊恐地看到姜立操起捷克式向他突突突开了几枪。

    砰砰!扬起的喇叭被打飞出手,朱芝荣一脸恐慌,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到姜立那凶悍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参谋部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包括那些还在抽泣的士兵。姜立的几枪镇住了所有人,轻机枪操在手里,将几十米外朱芝荣手里的喇叭打飞,这需要怎样的枪法?向副团长开枪,又需要怎样的胆量。

    “姜立,你想干什么?”赵镇藩看不下去厉声斥道,哪怕同样厌恶朱芝荣的为人,但姜立的做法形同叛乱。

12章 血色918(4)

    ();    “参谋长,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姜立回了赵镇藩一句,转头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士兵,指着西面暴吼。

    “你们看看西面,看看鬼子在做什么!老帅已经死了,三年前被日本人炸死了!”

    “你们告诉我,老帅在时,日本人敢不敢像现在一样冲进北大营,像现在一样杀我们的弟兄?”

    “不能!老帅有没有下过让其他人挺身就死,舍身成仁的命令,日本铁道兵打死两名东北军士兵,老帅就敢打死十二名日军,老帅当年拥兵不过两三万,也没担心会引起两国大战。现今东北军何止二三十万,为什么反而要执行这种懦弱无能的乱命?”

    “难道非要看着北大营所有的将士都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这样窝囊的死去你们还有没有脸皮去九泉之下见死去的老帅,老帅被日本人炸死的仇还要不要报了?”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一问,日本人会不会因为咱们的不抵抗而息止兵戈?我告诉你们,不会,民国的军人不拿起刀枪,杀得日军人头滚滚,杀得日军胆寒,日本就不会停下他们侵略的脚步。他们鼓动朝鲜人圈占东北的农田,今天晚上又自己去炸断铁路,栽脏陷害,炮击北大营。哪怕我们不生事,今天让日本人全部杀光,日本人明天依然会找别的借口向其他的军队挑衅,去惹事端。今天我们在奉天退让了,日本人占了奉天,明天我们退到锦州,甚至退到关内,日本人依然会不断挑衅。难道真的要将东北拱手让给日本人,才幡然醒悟,痛悔不已吗?真到那个时候就迟了,日本人不会像我们一样谦让!再夺回来要花费十倍,百倍的代价,付出更多人无枉的牺牲,到那个时候谁来为今天的乱命负责,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看看南面的奉天省城,看看更南面的鞍山,营口,凤城,盖州!更北面的吉林,黑龙江,东北数千万民众,此时如果我们退让了,我们的父母,亲人,将直接面临日本人的刀枪,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谁能保证日本人不伤害他们,你们能吗?”

    “就因为上面的一纸乱命,我们就要放下刀枪,引颈就戳,上面的师长,军长,可以把父母亲接到关内,可以让亲人不受伤害,我们这些大头兵有这个能力吗?他娘的,既然不反抗,有本事把自己的家人全部都给老子留在奉天,不撤出去!”

    “古人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的道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明白人?谁都知道日本人不会因此收手,谁都知道日本人想要霸占整个东北,灭掉我们民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只会让日本人得寸进尺,为什么就没有人站出来?既然上面怕承担擅起争端的罪责,老子不怕,大不了事后被扒了这身军皮,大不了被枪毙,也比现在窝囊地死在日本人手里强。是非对错,自有全国数万万同胞的眼睛看着,不是官字两张口去评价。老子不知道什么擅起战端,也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只知道日本人来奉天城来杀人放火,不把咱们民国人的性命当回事,老子就要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突突突………..

    姜立抬起捷克式对着天空打出几排子弹,子弹撕裂夜空消失不见。

    “现在我要跟日本人去拼命,你们但凡还有一丝良知的就一起来,要是退缩了,我也不怪你们,哪怕就是一个人面对日军,不拼掉最后一口气,我绝不后退半步!”

    姜立提着机枪大踏步向西走去,有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与无畏。

    “姜立,你这是在违抗军令!”回过神来的朱芝荣大叫着道。

    “违抗军令总比违抗自己的良知好,不然我不知道披着这身军衣的意义是什么,是服从少帅一个人?还是保卫东北的数千万民众?今天就是战死,我也能抬着头去见老帅!”

    狂躁地吼声过后,姜立的声音冷酷无比。

    “他娘的,我马壮虽然没念过书,也知道营座说得在理,平时我虽然也贪生怕死,过完今天这个毛病怕是没有了,营座,我跟你一起去打小日本!”马壮扯下军帽摔在地上狠狠地骂了一句,紧步跟上。

    “营座说得对,违抗军令总比违抗自己的良知好,别扔下俺!”赵铁树面色如铁,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要营座单枪批马跟日本人去拼命!973营的鸟人都死干净了吗?”王三炮暴吼着提枪跟了上来。

    “营座,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咱们973营!”

    经过最初的震惊与错鄂之后,数百人从内心深处涌起一阵狂吼声。

    “妈了巴子,平时不服姜立,从今往后,姜立说一,我江文浩绝不说二!”江文浩也扯下军帽狠狠摔在地上,热血翻的吼道,“967营的家伙,跟老子上,姜营长说得对,老帅要是在,绝不会下这种乱命,今天就是死,也能抬起头去见老帅!”

    “吼吼,杀!”暴怒的吼声直冲天迹,如同利剑一般破开云雾,那月色重新又从空中洒了下来。

    “王团长,你要去干什么?”赵镇藩看到王铁汉也移步走向那汹涌的人群,惊声问道。

    “以前倒是没看出姜立还有这份血性,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姜立说得不错,你我都能看得出来,日本人图的是整个东三省,不是我们退让能解决问题的。是非曲直,自有四万万同胞看着,不是官字两个口去评价。违背军令比违背作为一个军人的良知要好。参谋长,我是一个军人。”

    王铁汉看着赵镇藩洒脱一笑,是看破了之前自己的纠结所在,此时却让姜立一翻话给惊醒,让他有一种拨开云雾一睹青天明月的畅快。他一不贪财,二不贪权,若是委曲求全换来这个团长的职务,又有什么意思?

    “去吧,这么多人,没个坐镇的打起仗来会乱套,电话都给江立那小子给摔了,上面的命令我现在也接不到,姜立那小子说得轻巧,一个人扛责,老子这个参谋长都没发话,他逞什么能。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既然要打,就把这股鬼子都灭了,妈了巴子,受气也受够了!朱芝荣我会让人看着,不会拖你们的后腿!”赵镇藩摆了摆手,此时也松了一口大气。

    “多谢参谋长!”王铁汉面色一喜,王以哲没有回来,赵镇藩点头,第7旅便算是完全统一了决心,奉天的局势还有挽回的余地。

    “来人,把朱副团长保护起来,不要让日本人伤到朱副团长了!”

    “是,参谋长!”两名士兵神色振奋,轰然应喏。

13章 血色918(5)

    ();    看着起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队伍中,甚至王铁汉也毅然加入进来后,姜立嘴角一跷。片刻之间,已经有四五千人跟在身后,向西面夜色中的数百日军疯狂反扑过去。

    刚才这番话姜立虽然怒意滔天,但也并没有失去理智。若是直接指责张学良的命令是乱命恐怕在场不少人都有抵触心理,毕竟第7旅是张学良的嫡系部队,对于张学良的忠诚度还是很高的。

    而此时旅长王以哲与另外两个团长刚好不在,王铁汉又是一个比较正统的军人,赵树藩性子也不坏,再加上姜立指责中央乱命的时候把张作霖这尊大山搬出来,提起张作霖以暴制暴杀日军的事,对比现在张学良的命令,确实有天壤云泥之别。在东北军的眼里,张作霖的威望是张学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更何况张作霖还是被日本人炸死。再晓以民族大义,指责这场灾难的暴发是没有人肯出来担责,原本内心一直被煎熬着的普通士兵们与王铁汉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加上对日本人的恨意,很顺理成章就加入到了这场抗日的洪流当中。

    历史上东北军由于张学良的不抵抗导致东北拱手让人,也许吉林,黑龙江的局势仍然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发展下去,但至少奉天这边已经进入了小小的岔道。以那些日本弄出来的声势,也就几百人而已。而姜立身后的便有四五千人。

    “杀光日本人!”

    “弟兄们,我们来了!”

    无数道怒吼仿佛要冲破黑夜一般。

    噗噗噗………十数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营地里的探照灯第一时间被打开,北大营是东北军的地盘,远比独立第二守备大队要熟悉。很轻易便挡掉了日军的后路。

    “八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支那人为什么敢反抗了?”藤田佐树一脸恐慌地看向那如同巨兽般扑过来的支那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并不是每一个日本士兵可以为天皇尽忠到不怕死的程度。

    “弟兄们,你们终于来了,可惜我看不到把日本人杀完的那一刻了。”吴中田看着大群第7旅的袍泽怒吼着将日军淹没,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失望。双手紧紧握持着扎在肚子上的刺刀,那胆怯的日本士兵在吴中田临死前的奋力一抓下,刺刀抽了几下竟然没抽动。

    “草尼老母!”冲在前面的几个士兵暴怒地冲上来,一枪托向日本士兵的面门砸下来。日本士兵终于抽回了步枪,奋力挡了一下。肚子处一痛,被另外的人踢了一脚,身体倒在地上缩成一只虾米似的。

    “杀!”几个士兵围着倒下的日本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刺刀用力地扎下,各自泄愤的每人接连捅了五六下,地上的日本士兵被捅了十几二十个窟窿早已经断气才停下手,刚才参谋总部下达的命令,所用的言辞,还有日本人的残忍让这些士兵太过憋屈了,此时一旦释放出来,那股滔天的怨气使得死在他们手下的日本兵下场极为凄凉。几乎每个落单的士兵都被捅了至少十几刀以上。第7旅的士兵用他们的刺刀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突突突……”姜立倒没有被情绪所左右行动,他这个之前看上去情绪最为狂暴的人,此时却是队伍中最冷静的。手中的捷克式不时喷吐出几颗子弹,将视线中的日军扫倒在地。手里的子弹用完了,将机枪一扔,又从其他士兵手里抢过捷克式。

    “营座,你杀得太快了,给我留几个。”王三炮看到三三两两的士兵接连倒在姜立枪口下,哇哇大叫,心里更是吃惊不已,姜立托着二十几斤重的捷克式高速跑动的同时开火,还能保持精准,几乎没怎么走空的子弹,这种精准度,换作一般的士兵停下来都打不出这样的好成绩。

    “怕是留不得了,咱们北大营现在是打爽了,其他地方的士兵说不定还在执行上面的命令,站在那里挺尸让日军杀呢,其他地方可没咱们北大营这么雄厚的兵力,一旦被日本人控制了局势就不容易翻盘了,干掉这些日军,得快点去支应别的地方。日军有的是,就怕呆会你跑到腿软没力气动手。”姜立着回复道。

    “只要是说到杀小鬼子,我王三炮便有使不完的力气。”王三炮大笑着,手枪一扬,接连点杀了两名日军。

    几千双大脚踩踏在地面上,震憾着日本人的心神。第7旅的士兵醒悟过来了,再也不是任他们宰割的羔羊,而是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恨不得将这些日军喝血啖肉,全副武装的军人。

    “八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所有日军此时心里都带着这样的疑问。

    日军独立第二守备大队不足五百人的兵力,冲入北大营后,见第7旅士兵没有抵抗,于是放开手杀,不少人都没注意队形,在夜色中放肆追杀着逃窜的第7旅士兵。哪里想到第7旅主力前后差别竟然这么大。以至于分散的一百几十名日军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来一个便被汹涌的人潮所淹没。日军的拼刺是厉害,可这也是建立在三人小组,三人阵型相互配合的基础上,此时复仇的第7旅哪里会给他们配合的机会,两三个,四五个人围攻一人,把日军捅死之后,在对方的尸体上再戳上几刀才能稍稍发泄一点心里的怒火。

    嗖!赵铁树不知从哪里抢来一把日本人的东洋刀,长刀挥砍间,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一脚踹在那无头尸体胸口处,无头尸被踹飞三四米远。鲜血洒了他一脸一身。赵铁树却有如疯魔一般向前狂奔,速度竟也不比姜立慢多少。刀光闪动间,又有两名日军被他一刀斩杀,动作之间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巧。姜立讶然看了赵铁树一眼,怪不得赵铁树在他那个连里面威望那么高,这家伙平时话不多,打仗杀起人来却疯狂得很,拳脚功夫远超常人。跟以前刀尖舔血的那些顶尖雇佣兵比起来,赵铁树的实力也绝对是一流的那一类。

14章 血色918(6)

    ();    剩下的近三百日军被层层叠叠地包围在北大营之内。不过这三百多日军运气不错,慌不择路下竟然阴差阳错地逃到了第七旅士兵在北大营训练时所用的战壕内。依托战壕的防御抵挡着第7旅的进攻。

    砰砰…..

    夜色中日军士兵精湛的枪法一时间也发挥不出来。冲在前面的士兵相继被日军打死。

    “打仗不是送命,谁叫你们往前冲,嫌命长吗?”姜立暴吼一声,“他娘的,把探照灯拆下了搬过来,再搞几门迫击炮过来,炸死这些狗娘养的。”

    王铁汉大步走上前来,脸上也有一种复仇的快意。

    “王团长,日军在奉天还有步兵29联队,另外还有在乡军人,肯定不止进攻北大营一处。讲武堂,机场,还有兵工厂都是日本人进攻的对象,机场的飞机是东北航空兵的十几年结晶,晚上飞机也没地方飞,万万不能毁在日军手里,兵工厂更是整个东北军生存的基础,更不容有失,咱们分兵前去援救如何?其他地方的士兵可未必会像咱们这样反抗,若是去迟了,指不定已经让日军给杀了个干净,另外日军之前发炮轰击我北大营,后来因为怕误伤自己人才停止发炮,一旦发现滋事日军全部被歼灭在北大营,势必再次进行报复性射击。为了避免北大营进一步遭受损失,必须要端掉日军的炮兵阵地。”姜立看向王铁汉道。

    “日军攻打北大营咱们反击还能说得过去,但此时前去攻打第二守备大队驻地内的炮兵阵地,就太出格了,恐怕对上面也不好交待。这事容后再议吧。”

    王铁汉犹豫了一下,刚说出口,后面赵镇藩也大踏步走来出声同意王铁汉的意见。“王团长这也是为了你好,这次打日本人虽然心里舒坦了,尚且可用奋起自保推搪,若是进攻日军驻地,跟上面怎么都交待不过去,事后少帅若是问起来,你能保住命,以后的前程也给毁了。”

    姜立一阵默然,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看来就算赵镇藩与王铁汉此时同意反击日军,也是有限度的。他们从心底也不想再将事态扩大,只想让奉天的局势回复到日本人发动进攻之前。可破镜难圆,已经发生的事还能回得去吗,日本人会因此收手?

    “开火!”炮兵团的肖维国比王铁汉要激进一些,若不是姜立及时率军杀到,此时他已经倒在日军的刀下了。该死的日本人!仓促间运来七门奉天兵工厂出厂的82MM迫击炮。摆放在六百米的射躺之外,探照灯从远处的屋顶将日军躲藏的战壕照得通亮有如白昼。

    “今治阁下,怎么办,咱们已经被支那军包围了。”中队长山岛民一惊慌地向大队长今治田下说道。

    “能怎么办,帝**人不能当俘虏,就算全部战死,也不能让天皇陛下蒙羞,帝国大军会为我们复仇的。”今治田下狠声道,他很诧异眼前的民国士兵前后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他们明明已经放弃了抵抗,可突然又变得如此凶猛,反击起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石原莞尔那几个家伙嘴上跑马,却把他们扔到这个死人堆里来,今治田下不由对石原,板垣那几个始作蛹者恨之入骨。可以后却没有机会去责备那两个阴谋家了。

    支那军的探照打远远打过来,将他们头顶上照得通亮。远处一队士兵分开,露出里面一排迫击炮,今治田下心底一阵绝望。看样子这些支那军是真打算赶尽杀绝了。

    嗵嗵…..

    迫击炮清脆的撞击声陡然发动,第一轮十多发炮弹相继从日军的头顶落下,夜色下,第7旅士兵,特别是那些被日军从营房内赶出来,被日军追得狼狈逃蹿的士兵,看着战壕内的日军挨炸,心里涌起一阵复仇的快意。

    轰!

    在炮弹无差别的射击下,不断有炮弹落入战壕内,几挺机机枪炸成无数零件散乱在夜空中,日军的尸体在火光中被炸得抛飞出战壕。日军再能防守,在缺乏重武力的情况下,此时被第7旅包围在北大营内,也只能不断地看着对方的炮弹向他们的头顶打过来。

    不间断地发射出一百几十发炮弹,战壕内的日军已经狼藉一片,大量的日军死在炮击之下。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有几个日军受不了这种等死的滋味,将子弹退了膛,大叫着跃出战壕,端着步枪向对面的敌军冲来。

    姜立看着那几个打了鸡血的日军,冷冷一笑,然后又用日语朝对面大喊了一句。

    “姜立,你刚才说的是日语?”王铁汉等人惊诧地看着姜立。

    “嗯,不要开枪,我刚才跟他们说,论打斗,他们日本人不行,赵铁树!”

    “有!”

    “用你的刀去告诉那几个冲出来的日本人,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行。妈的,今天就跟这些日本人来个兵对兵,看看他们能有什么能耐!”姜立喝道。

    “是!”赵铁树看着冲出的三名日军残忍一笑,提着还在滴血的东洋刀大步向前走去。

    “敢污辱大日本帝国武士,所有的支那人都该死!”那三名日军大叫着冲向赵铁树。

    “锵!”东洋刀与第一个人的刺刀相撞。在后面两名日军刺过来之前,赵铁树用力气震开刺刀,一刀斩在当先日军的脖子处。噗!硕大的头颅腾起几尺高。赵铁树疾退几步,避开两把已经快捅到肚子的刺刀。

    手里的长刀下沉,落在两把刺刀之间,左右横挑。将两把刺刀挑开,人已经快速地掠到两名日军之间。手里的刀横扫,两名日军再被斩首。

    赵铁树这小子莫非砍头砍上瘾了,不过这血腥的手段他喜欢,他当然不是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少量日本人手里,只是现在第7旅士兵愤起反击大多凭借的是心里的一种愤怒。实际上从内心上,自从中东路一战之后,东北军的士气已经被打下去了一截。再不复当年之骁勇,对于日本这样的列强,如果不是对方欺人太甚,而张学良的命令又太让人憋屈,第7旅也不会如此敢战。而此时姜立要用一种极度血腥震撼的方式让第7旅的士兵明白日本人也是人,在战场上,他们也不是铁打的。毕竟现在打日军可以放开手脚打,第7旅兵力也占绝对优势,可等日军反应过来,大举调兵,而东北军主力也撤到了关内,能留在奉天的军队恐怕也寥寥无几。为了不将东北最宝贵的资源拱手让给日军,姜立拼了命也要把这几天拟定的计划执行下去。原本姜立打算自己上,不过现在有了赵铁树,在倒也省了他一番手脚。

15章 血色918(7)

    ();    “下面两个换马壮上!”

    听到姜立的声音,马壮嘿然一声,那天被日本人追得太紧,也是上头下了严令,现在可以放开手脚杀日军,马壮哪里有半分迟疑。

    片刻之后,又是两名日军陨命。

    如果能通过心里压力俘虏这些日军就更好了,不过此时日军的意志十分坚定,姜立的这丝想法并不现实。

    不断地有日军士兵冲出战壕,接连杀了二十多名日军之后,姜立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下令进攻,急促的迫击炮声给在战壕里面的日军拉响了丧礼的钟声。虽然此时王铁汉与赵镇藩均在场,可也没有人觉得姜立冒然下令有什么不对。此时这些士兵才知道冲进北大营的日军也并没什么,可若不是姜立,他们却要被这群弱小的敌人干掉,还不知有几人能逃出去。

    “参谋长,王团长,兵工厂的安危关系到以后几十万东北军的武器弹药补给,一旦落入日本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兵工厂了。”北大营的战事接近尾声,战壕里面只剩下几十个日军已经如同风中摇曳的火烛,姜立看向赵镇藩与王铁汉说道。

    “嗯,你把967营也带上,我会派兵去支援东塔飞机场,还有奉天省城。”王铁汉点头说道。

    “这次我这条命也算是姜兄弟拣回来的,能跟姜兄弟一起打仗,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憋屈。姜兄弟,只要是在战场上,今后我听你的。”江文浩大咧咧地一笑。

    “好,现在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973营的弟兄们,跟我走!目标奉天兵工厂!”姜立大手一招,带着五百余士兵出了北大营。

    “967营的兔崽子们,跟上。”江文浩大吼一声,也带了另外的士兵大步而出。

    奉天兵工厂是从奉天军械局改过来的,而奉天军械局的前身是制币厂。后来经历了第一次直奉战争的惨败,张作霖退回关外,厉兵礳马,在奉天城东大门外择地又重新建起了新的兵工厂。铁轨铺设到厂内,火车可以直接开到兵工厂,便于原料与制成武器的运输。

    以前张作霖在北大营也曾建了一个占地50亩的迫击炮厂,后来由于地方受到限制,又在东门建了一个占地70亩的迫击炮厂,过了四五年,新旧迫击炮厂合并。对于这个民国最大的军火库,就算不能迁入关内,也必须要毁掉,绝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同北大营的情况一样,一个小队四十余名日军与一百多全副武装的在乡军人冲进了奉天兵工厂内,驻守兵工厂一个连近两百士兵义愤之下,差点与日军交火。自从张学良在奉天导演了著名的杨常而去之后,藏式毅除了是奉天省长,还兼任着奉天兵工厂主办的职务,此时藏式毅不在厂内,近两百士兵在厂里一名副厂办的反复催促下满腔愤怒地放下了武器,可日军并没有因为士兵缴械而稍有手软,当着厂里工人的面直接用刺刀捅死了一百多人,枪毙三四十。杀得厂里那些开门揖盗的人心惊胆颤,普通的工人再怨愤,此时在日军的刀枪下,在厂里副厂办的威逼下,又哪里兴得起抵抗的兴思。

    唯有一个身高一米九,体形异常魁梧的青年汉子看不过眼,跟日本人产生了些口角,轻易地将两名在乡军人与一名日军推翻在地。可面对十几把抵到胸口的枪枝,青年汉子也只能束手就擒。

    “从今天开始,奉天兵工厂便是我大日本帝国的财产,胆敢抵抗的,这些尸体,还有这个支那人,便是你们的榜样!”木村释原用用军刀指抵着被吊起来的青年汉子胸口,刚才杀了一百多东北军,竟然还有人敢抵抗,木村释原觉得有必要再用更震慑人心的手段,警告兵工厂这些绵羊,帝**人是不能抵抗的,否则迎近他们的将是屈辱和死亡。

    木村释原抽出军刀,一刀刀划在青年汉子身上。不过让他很不满意的是青年汉子自始至终都只是抿着一张嘴,没有痛哼半声,一双吃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紧盯着木村释原。

    兵工厂很大,此时的奉天兵工厂已经发展到历史上的最顶盛时期,一万多部机器,超过两万五千工人,俄,美,意,德,荷兰等洋人技师也超过三十人。

    “这些日军真是惨无人性,竟然对已经缴械的民国士兵动用这样残忍的酷刑,还杀死了一百多名民国士兵。”美籍技师彼得看得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确实太残忍了,他们不配当正统的军人。”荷兰技师也点头说道,作为洋人,他们并不担心冲入兵工厂的日军会对他们怎么样,可那些民国普通的技师,技工却没那么幸运,以眼前这群日军的残暴,说不准灾难什么时候就降临到他们头顶上了。

    随着木村释原的动作,青年汉子身上已经增加了十几道刀伤,身上的灰色衣服被鲜血所染红。不少人都偏过头,不忍心再看着这一暮。

    哗哗哗…..

    兵工厂外大队的脚步声响起,木村释原诧异地看着兵工厂外,日本在奉天就那么些人,正规军远远不够用,兵力最多的独立第二守备大队已经被调去攻打北大营,步兵29联队攻打奉天省城。奉天兵工厂这么重要的地方,实在抽不出足够的人手,也只调用了一个小队的正规军,剩下的一百多人都是在乡军人。可听那脚步声的规模,怕不有好几百人,难道帝国的大军已经赶到奉天城了?木村释原面色一喜,可视线中出现的竟然是一批列队跑步前进,身穿蓝色军服的东北军,这,这怎么可能?看那些军队全副武装,士气逼人的样子,显然看上去并不像是来缴械送死,执行东北那位愚蠢的统帅不抵抗命令的,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违抗上层的军令?

    不光是木村释原,就是那几个过来的外籍技师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兵工厂外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民**队。

    “快,守住大门,反击,杀光这些支那军人!”木村释原尖声大叫,同时用军刀指着之前下令驻厂士兵放下开器的黄逐波副厂长,“你的,快去让他们放下武器,就地投降!不然所有人都死啦死啦滴!”

    “是,是!”黄逐波看着那滴血的东洋刀吓了一跳,连连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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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钢铁风暴介绍:
穿越到抗战之前成为东北军驻北大营的一个营长。
时间是9月12日,距离918事变只有六天的时间了。
一个小小的营长,在南京与张学良不抵抗主义思想下,在边防参谋部命令北大营士兵决不抵抗日军,挺着死,舍生成仁,为国捐躯的命令下。姜立会按这种意志走下去吗?
看不一样的抗战,从918开始。
强秦已逝,汉唐如梦,甲午哀歌,帝国斜阳,五千年沧桑岁月,十几朝风雨征程,王朝易老,共和永生,华夏儿女,觉醒,觉醒!执起戈矛,举起战刀。抵御外虏,永固国疆。浩浩东海,巍巍昆仑,华夏儿女,觉醒,觉醒。遍插旌旗千万里,重铸不朽中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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