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
咯咯咯——
清晨，鸡鸣报晓。
无垠的平原上，有处很普通的住宅。一间不大的木屋，后方木头做的低矮栅栏围了块空地，就是后院了。
里面种了几棵树，养了些鸡犬之类的家禽。
吱呀一声，木屋门打开，走出一个年轻人。衣着华贵，身后背剑，面容俊朗。
年轻人背在身后的剑没有剑鞘。
土黄色厚重的剑身，简单古朴的铭文，让人感受到其中内敛的澎湃力量。
年轻人出门后，转身朝门内拱手，谢道，
“多谢顾兄盛情招待。”
随后觉得这样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恭敬和感激之情，年轻人又深深鞠了一躬。
门内传出一道男声，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哎呀，轩辕兄弟你这话说的。”
又一位年轻人从木屋里走出，脸上带着郝然的笑，似乎觉得自己招待不周。
正是木屋的主人，顾温。
一身布衣，穿的比被称作轩辕兄弟的年轻人差多了，很寒酸。
但有一点是轩辕万不能及的。
即使轩辕面容俊朗，但是比之顾温，仍然相差甚远。
轩辕的英俊，是符合人们所有期待的那种。每一个人见了他，都会承认他英俊。
而顾温的英俊，则达到了他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只能在亲眼所见后，发自内心地惘然无措——
这真的是人能长出来的样子？自己和他，真的是一个物种？
顾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就一小破屋，哪里算得上盛情招待。”
小破屋......
听到这三个字，轩辕看着气质出尘缥缈，外形无可挑剔的顾温，脸色明显有轻微的扭曲。
如果不是顾温目光清澈，不含虚伪，似乎真觉得没有招待好，轩辕都要拔剑......
算了，应该打不过。
轩辕收起心思，仔细瞧了瞧木屋。不提屋子里各种至宝至珍，神兽圣兽。
单说这木屋本身，就是使用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至少十万岁的椿木搭建。
就连那用来围后院的栅栏，用的也同样是椿木。
轩辕的实力，在外界能摧山填海。但在这里，大道压制之下，实力发挥不出百分之一。
别说十万岁的椿木了，就连百岁的，都无法砍断，更别提用椿木建造房屋了。
昨天在这木屋里借住了一晚，轩辕的修为进展，比他自己辛苦勤恳修炼百年的进展还大！
许多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在昨晚都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
虽然有这片空间内，灵气本就丰富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椿木对修炼的辅助作用太强。
轩辕能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比昨天未来此处之前的自己，强了数倍有余！
他只在这里过了一晚，就有如此收获。
那么木屋的主人，日夜生活在此的顾温，修为实力要高到何种地步？
轩辕难以想象。
真想像顾温一样，长久生活在此啊。
可惜，他才来此短短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大道就已经在催促他离开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顾兄生活的地方，又怎么能说破呢。昨日相谈，顾兄关于剑道的言语，是让我受益匪浅。”轩辕说道。
“哈哈，还是你会说话。”顾温笑道，“真的不再多留会？”
轩辕摇了摇头，遗憾道，“我自然是想的，可我无法像顾兄一样长久在此。时间已经到了，我不得不离开。”
话音刚落，轩辕的身影就逐渐淡化消失。
消失的过程中，轩辕一直看着顾温。顾温如雕刻出的完美面孔上，表情怅然，似为这一场离别而伤感。
轩辕在想，如果能够请顾温出山，那万事皆可成吧？
可谁又愿意离开这里呢，这里可是大道起源之地！
灵气含量高的恐怖。无数外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在这里随处可见。
在起源之地感悟大道，简直和喝水般容易。
多少人渴望进入却一生都无门可入。万分侥幸进入后，也像他一样，无法做多逗留。
顾温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想到这里，轩辕话头又憋了回去，打消想法，开口道别，“顾兄，多谢款待，有缘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就完全消散，离开这里了。
顾温对着虚空叹了口气，“哎，还想煮锅粥给你喝的，没机会了，再见肯定是见不着的。”
顾温脸上还是那副怅然的表情，环视木屋外的景象。
平原向远方无限延伸，似没有尽头。
这里有森林湖泊，动物精灵，日升日落，月圆月缺。
可除了顾温，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影。
独自生活在这里，无法离开，太孤独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放我走啊！”
顾温心中悲凉，再次叹气，骂道。
他穿越来到这片平原，已经三年了。
三年，没能离开这里。
顾温仍然记得穿越前，他身为某高校的在读研究生，在半夜熄灯的宿舍里，睡在上铺，侧身翘腿刷着视频。
手机快没电了，他翻身准备把挂在床栏上的排插拉过来充电。
顾温身子倚在床栏上插充电器，忽然失去身体平衡，床栏断了！
从上铺摔落的过程中，天花板在视线里越来越远，顾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也不胖啊.....
然后顾温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再睁眼，就躺在这片平原了。
那时候，顾温迷茫地坐起身子，脸上忽然一凉。
“哇，什么东西？”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湿润感觉，顾温扭头一看，看到如同精灵般长有翅膀，飞舞在空中，只有拇指大小的小女孩。
甜甜的声音回应了顾温，
“是花仙子哦~”
顾温点点头，迅速接受了自己穿越来到一片奇异之地的事实。
“系统，系统？”
轻声对着空气呼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顾温坦然接受自己没有得到金手指的事实。
但唯一让顾温接受不了的，就是他无法离开这片平原！
这三年里，顾温无数次试图走出平原。但无论他怎么走，走多远走多久，都无法走出去。
平原的尽头，是一片黑灰的连天帷幕。每次顾温眼看就要达到尽头，帷幕就会后退，在顾温的视野中越来越远。
平原则向前延伸，并生长出花草树木，涌出清泉湖泊。
顾温不得不接受，他无法走出平原的残酷事实，并建造了一间木屋住下。
倒是奇怪，此前顾温从没见到过其他人。但是在建了木屋后，就隔三差五有人忽然出现在他的木屋外。
轩辕便是如此。
按轩辕所说，他原本正在修炼，忽然身侧凭空出现一个七彩漩涡，将他吸入其中，然后就来到了木屋门前。
其他忽然出现的人也大抵如此，情况相似。
每每看到这些人身影消失离开，顾温都惆怅不已。
别人来这一两天就走了，他都在这里三年了，啥时候才轮到他离开啊。
“三年啊三年，谁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顾温摇头叹气，走回木屋。
“咦？”
顾温发现屋内石桌上，除了原本就有的茶具外，多了一本册子。
是轩辕留下的。
第二章 帷幕
轩辕离开前，还留本册子给自己，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顾温有些期待。
这并非是第一次有人留东西给顾温。
三年来，顾温作为一个在这里有房子的男人，以东道主的身份，接待每一个来客。
来到这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还有些不是人，长得像人，但头上有猫耳朵，或者屁股后面有狐狸尾巴，又或者是像花仙子那样的精怪。
但无论来客来自哪里，是什么人，是不是人，他们都很有礼貌。这让顾温很满意。
因为无法离开这里，顾温对每个来客的态度都很友善。相对的，他自然也希望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友善。
招待过程中，顾温也从来客身上，获得了一些信息。
来客们大多来自不同的世界，即使两个同为人族的来客，所生活的世界也大概率并不相同。
可遗憾的是，虽然他们来自许多不同世界，但没人能够告诉顾温，这片平原到底是何处。
这平原虽然能够无限延伸，也有些异兽精灵。但顾温接待过的来客，哪个不身怀点奇异之处。
想来对他们而言，这里又算得了什么，也只是个寻常地方吧。
再加上他们也是忽然就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平原是什么地方也很正常。
顾温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不少来客都会在离开前，留下一些东西，作为顾温招待的谢礼。
这让顾温很是欣喜，他不过是给来客们煮顿饭，做点家常小菜，让他们在自己这小破木屋里借个宿。
他们还留下谢礼，实在是太客气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留些稀奇古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也不留个使用说明。
但一些发须皆白，看着就很仙风道骨的老头，喜欢留些书本册子，也就是各种各样的功法。
这些功法，不知品阶如何。被用作住宿这种小事的谢礼，想来应该品质一般，但顾温还是都修炼了。
没有人指导，全靠自学成才，顾温也不知道自己走没走对路子，到什么地步算修炼有成，自己的修为又在什么程度。
听说修炼会遭遇雷劫，而且容易走火入魔，总之有各种劫难。但幸运的是，顾温还没有这种经历。
可能自己还没修炼到那么高深的地步，连遇到劫难的资格都没有吧。
顾温是这么认为的。
他希望来客多留些功法，让自己有更多功法可修炼，但不知为何，这类人是少数。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留下本册子，顾温自然期待。
“会是什么内容？”
翻开册子，顾温首先看到的是“内经”二字。
“是用来提高修为的心法吗？”
顾温如此猜测，继续翻看，然后脸色有些疑惑。
再往后翻，脸开始泛红。
接着翻，顾温顶不住了，将册子合上，表情愤懑。
“好你个轩辕，我拿你当兄弟招待，你居然就如此对我！”
顾温手上的册子，哪里是修炼功法，整本册子就没几个字，全是惟妙惟俏的战斗插画！
“太罪恶了！居然给我一个孤家寡人这种东西！”
顾温气的不行，当下就走到床边，把这内经塞到了枕头底下。
“晚上我再仔细研究，进行批判！”
随后，顾温便煮粥去了。趁着锅里粥还没熟，他又拿碗舀了些米，来到后院的鸡舍前，将米撒在地上。
“啾啾啾，吃饭咯。”
几只壮硕母鸡，从鸡舍里出来，低下脑袋啄米吃。这些鸡的尾羽特别长，呈扇形，并且为七彩色。
一只脖子带了个粉红项圈的精瘦黑狗，也跑到顾温脚边，伸出舌头摇起尾巴。
顾温轻踢黑狗，说道，“阿狗去一边，等我吃过早饭，剩下没吃完的都给你。”
黑狗这才到一边呆着。
顾温手伸进鸡舍，摸出一枚表壳金黄的鸡蛋，心情愉悦。
“运气不错，今早煎个蛋吃。”
......
......
来客离开后，顾温的日子重归平淡。
清晨，鸡鸣报晓，顾温醒来，从床上坐起，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自获得那本内经册子，已有一周时间。这册子虽然不正经，但顾温并不嫌弃。
但凡书本，皆有知识。其他功法如此，这本内经亦然。只要是知识，那就值得学习。
知识无罪！
这一周来，顾温有夜夜研究内经。有时兴致来了，白天也捧读。
没办法，顾温优点不多，除了英俊，就是好学。
如此刻苦钻研下，顾温颇有些收获。唯一可惜的是，这些知识只停留在理论上，没有机会实践一二。
顾温略感遗憾。
将内经册子重新塞回枕头底下，顾温起床洗漱，准备早饭，煮锅香喷喷的粥。
接着去后院喂鸡。今天运气不行，顾温没在鸡舍里摸到鸡蛋，有些可惜。
“真香。”
就着自己腌的酸萝卜，顾温喝了一大碗粥，并将锅里剩下没吃完的倒给阿狗。阿狗也吃得很香。
待阿狗吃完后，顾温出门。
“再试试看吧。”
站在木屋门外，遥望平原远处的地平线，顾温跃跃欲试。
他仍然没有放弃，尝试逃离这片平原。
修炼了一些功法后，他的速度已今非昔比。
“出发！”
顾温抬腿，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百里之外。
十息过后，顾温已经跨越千里，到达方才遥望的地方，并看到不远处，平原的尽头，在天地之间，有一片斑驳的黑灰色巨大帷幕。
这片巨大帷幕，便是阻碍顾温走出平原的最大因素。
在顾温疯狂向前移动的同时，帷幕也在急速后撤，速度比顾温还快！
同时，帷幕撤到哪里，平原就延伸到哪里。
平原延伸出的部分，有泉水湖泊潺潺涌出，花草树木树木疯狂生长成型。
这一幕如此神奇，顾温却已见惯，他眼中只有那黑灰帷幕，身影在地面飞跃，奋力追赶。
顾温视野中，周边景象快速后退，然而他与帷幕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终于，顾温精疲力尽，帷幕却仍然遥不可及。
“嘶……呼……”
顾温呈大字型躺在平原延伸出的草地上，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天气很好，这里四季如春，永远晴空万里。
“干你娘的。”
顾温心情却是好不起来，抬起右手，对天空比了个友好手势。
“十息时间，便能跨越千里，达到让平原进行延伸的地步，我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但还是逃不出平原。”
顾温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的速度足够快，快到能够穿过黑灰帷幕，是不是就能脱离这里。
“听几个来客说，他们移动千里只需瞬息。我还差的远，加油，回去接着修炼！
就先修炼那本内经！”
顾温拍拍屁股，起身活动筋骨，以比来时慢些的速度，返回木屋。
随着他折返回去，那黑灰色帷幕也慢慢往回移动，直到恢复到原来位置。
“咦，阿花，你怎么在这？”
顾温还没到达自己的小木屋，便见一个拇指大小长有翅膀的精灵，在空中飞行朝自己而来，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是花仙子哦~才不是阿花！”
她飞到顾温鼻子前，用甜而软糯的声音反驳道。而后她摇摇头，焦急道，
“不对，有很重要的事！顾温哥哥你快回家！”
“怎么了？”
顾温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花仙子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提快速度。
不过数息时间，他便回到了木屋门前，而后吃了一惊。
只见一名女子昏倒在地，女子面容美丽，身穿长裙。
但她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腰间有大片的血迹，将白色长裙染红，生死不明！
第三章 囚徒
“这么惨？”
顾温吃惊，连忙上前试探昏迷女子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松了口气。
“幸好还活着，有救。”
顾温一边抱起女子，走进木屋，一边喊道，“阿花，进来帮忙！”
花仙子回旋飞舞，跟在顾温后面进入木屋，用软糯的声音反驳道，
“说了不是阿花，是花仙子哦~”
......
......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算是种解脱了。
白玥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自己身处雷云堆积天雷密集的天穹最高处，被所谓的正道魁首围攻，身受重伤，要和他们鱼死网破的时候。
那些人想要夺取她手中的起源之石，为此不择手段。她宁愿将之毁掉，也不愿被这帮人得到。
将起源之石击碎后，正巧一道天雷在白玥头顶上方落下，若不躲开，她必将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但白玥却闭目，张开双手，坦然等待自己的死亡。
只是当白玥从昏迷中清醒，不自觉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木板搭成的棕黄色天花板。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玥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身旁还摊开了一本册子。
这是个木头搭建的小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没有其他物件。
白玥这才后知后觉，神情茫然，这是哪里？
她不是在天穹最高处，就要被天雷劈中了吗？
白玥都准备好接受死亡了。
难不成自己被天雷击中后，并没有死，而是落到了凡间？
这时，房间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帅气到不像话的男子，手上还端了个木碗，碗里不知道是什么，很香。
“你醒啦。”
见到坐起身子的白玥，男子面露惊喜，端碗过来，说道，
“我给你疗了伤。来，喝粥。本来剩下些的，但被我倒去喂狗了，我就重新煮了一锅。”
我就和狗吃一样的伙食？
白玥歪了歪头，很想说些什么，但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在意。
“我的衣服呢？”
白玥双手环胸，紧了紧内衬白衣，问道。
她的长裙此刻已不在身上。
“你裙子上血迹太多，我就拿去洗了。放心，我没有碰你，是阿花帮忙脱的衣服。”
一个甜软的声音轻轻响起，“都说了，是花仙子哦~”
白玥这才注意到，在男子右肩，坐有一位拇指大小，长有翅膀的精致小女孩。
女孩粉嘟嘟的小脸鼓起，似乎在生气，但看起来很可爱。咬了顾温的脸一口，然后飞走了。
白玥抬起右手，指向床上的那本册子，问道，“这个是？”
“这是本心法内经，我刚才运功给你疗伤，用的就是这里面的招式。”
顾温目光清澈，表情诚恳。
白玥这才发现，自己身体虽然虚弱，但她所受的内伤外伤，尤其是腰间足以致命的贯穿伤，竟然都已愈合。
如若她那时在围攻下逃脱，侥幸不死，腰间的伤也需要使用天材地宝，并花费数十年时间治愈。
白玥手隔着衣服，在腰部移动，没有摸到任何伤口。
这内经，疗伤效果竟如此强大，品阶绝对不一般。
白玥心中惊讶。这男子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能够运转内经为她疗伤，恐怕也是位隐世不出的大能。
“多谢。”白玥由衷感谢道。
一缕微风吹进房内，册子被吹动翻至某页，正巧有幅插画，是一对男女的战斗画面。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这其实是本正经心法，真的。”顾温有些尴尬，说道。
“我要喝粥。”白玥面孔微红，不置可否道。声音细不可查。
顾温咳嗽一声，将碗递给她，说道，“趁热喝吧，只是普普通通的白粥，希望你别嫌弃。”
白玥接过，低头喝粥，不再提那心法内经的事。
绝不是因为顾温的相貌而不追究，只是她身体虚弱，急需补充能量，哪怕只是一碗粥。
虽然只是白粥，但闻起来倒是很香，味道也不错。
即使虚弱饥饿，白玥仍然注意姿态，没有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品尝。
但当一口白粥入腹，白玥美目忽然瞪圆，木勺从手中跌落，姿态尽失。
那口白粥，竟然在她的腹中，爆发出澎湃的温和能量，滋养她虚弱的身体！
白玥专心感受自己体内的变化，在一口白粥的作用下，她身体已不再虚弱，完全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这股能量是什么？！
回顾万载修道生平，白玥曾游历许多圣地禁地，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也没见过如此神异，强大且温和的能量。
白玥扭头看向顾温，只见顾温脸上除了帅气外，似乎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白玥有些疑惑，而后表情逐渐奇怪起来，他不会真觉得，这只是碗普普通通的白粥吧？
透过木窗，可以看到房间外，是一片青草连绵的美丽平原，令人心境平和。
“这是...什么地方？”白玥强压下心中种种情绪，拾起勺子，问道。
顾温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什么情况，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白玥更疑惑了，但还是答道，“白玥。”
顾温点点头，而后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翻开一半，在中间的空白页上，写了些东西。
见白玥目光好奇地看着自己，顾温便将本子递了过去，白玥接过，发现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一行字——
世界编号八五零五。
这是什么意思？
白玥将本子往前翻，发现每一页都以相同的格式，记满了内容。
华安，世界编号九五二七。
野兽前辈，世界编号一一四五一四。
阿宾，世界编号一零零八六。
......
这些名字和编号仿佛有某种魔力，即使不解其意，也深深将白玥的目光和心神吸引，白玥不自觉沉浸其中。
连顾温说话的声音，在白玥听来都很悠远。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陌生世界的气息。
我被困在此地已久，无法离开。在漫长时间里，经常有人忽然出现，像你一样。但都在短暂逗留后，消失离开。
他们来自不同世界。我将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并给各个不同的世界进行编号。
许多人来了又走，唯有我无法离开。除了我以外，你在这里看不到第二个人影。
这是我一个人的牢笼，我被困在这里，仿佛是个囚犯。如果我的囚禁有期限，我想大概率是永远。”
白玥呆呆地看向顾温。顾温脸色平静，像个接受了自己凄惨下场的囚犯。
唯独他的眼中，流露出浓郁到化不开的孤寂。
第四章 指点
漫长时间里独自一人被困于此处，该是怎样的孤独？
白玥心中悸然。
她修炼已有万载岁月，和顾温所说的漫长时间相比，也许算不得多长。
但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到令正邪两道皆视若眼中钉的祸害魔女，期间白玥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段，孤身苦寒的修炼时光。
每每回想起来，白玥都觉得枯燥，煎熬和折磨。
如若不是心中的那个执念强大，她绝对坚持不下去，早就心魔滋生入体而亡了。
可顾温......
白玥仍然呆看着顾温，顾温却是收拾好情绪，转而笑道，“别在意，好像说得有些夸张，其实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人嘛，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白玥回味顾温的言语，有所触动。这简单的八个字，却道出了许多。
不愧是隐世大能。
“不知前辈姓名？”白玥问道。
“顾温。”顾温应道。
他并没有让白玥不必称呼自己为前辈，因为说了也不管用。类似的事在过往许多来客身上，已经发生过。
那些来客虽然来自不同世界，都有类似的观点——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前辈。
尤其是那些发须皆白的老人家，格外坚持这种论调。
顾温自知，也许是因为他曾生活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所以能多说几句看似高深的话。
但也仅此而已了，这样就说他闻道在先，顾温自己都觉得不配。
而且，他身为年轻帅小伙，被老人家喊前辈，太违和了。
但经历的多了，顾温也就不再纠结了。现在白玥把他当做前辈，顾温并不抗拒。
毕竟，被貌美女子喊前辈，又不是被三岁小女孩喊叔叔，还挺好接受的。
而白玥则在仔细回想，她所在的世界，过去的历史岁月里，是否有哪位传奇人物的名字能与顾温对应上，却发现没有。
随即，白玥才反应过来，对应不上再正常不过。
她再次看向手中顾温递给她的本子。
其上记载了成百上千个不同世界的编号和来客姓名，她和她所在的编号八五零五世界，也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白玥心中百感交杂，喃喃道，“竟有如此多的世界？我所在的世界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她神情恍惚，身形摇晃，似乎受了什么沉重打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但世上找不出两片一样的叶子，也没有相同的花。”顾温随口说道。
闻言，白玥心中一震，如拨云见日般，迷惑尽消。
将本子还给顾温，白玥郑重道，“多谢前辈指点，白玥受益良多。”
白玥已经明白，顾温此番话语，是在提点险些就要走火入魔的她。
她本就身受重伤，十分虚弱。虽然在喝下白粥后，身体的虚弱已经恢复，但道基仍未稳固下来。
刚才又因为得知世界众多，白玥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更让她道基动摇，几近崩塌。
而顾温只凭借三言两语，就点醒了白玥，稳住了她动摇的道基。
甚至，白玥察觉到，千年来未曾突破的修为境界，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更让白玥欣喜不已。
如果修为能够有所突破，那再面对那些围攻她的敌人时，白玥有十足的信心逃脱，而不必选择鱼死网破。
“你明白了就好。”
见白玥一副受教了的模样，顾温将本子收起，面不改色，点头说道。
同时心中暗想——
我刚才......指点你啥了？
而见顾温风轻云淡，白玥则是再次折服，明白对于顾温而言，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随手一件小事。
“白玥，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昏倒在屋外，奄奄一息。”顾温问道。
听到顾温问话，白玥不由得回忆起，自己被围攻的画面，以及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白玥眼底流露出恨意，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但我在来此之前最后所经历的事情，是被人追杀围攻至天穹最高处。
那些人，都来自名门正宗，号称正道人士，更有人名誉整个修炼界，为众多修士所拥护。
但实际上，这些腌臜小人......口口声声说的正道规矩都是狗屁！
他们设计层层圈套，埋下重重陷阱，使用种种肮脏手段，就为了将我格杀，夺取我手中的宝物！
数千年来，正邪两道皆是如此，想要杀人夺宝。我不从，便是罪过，胆敢反抗杀人，就更是罪恶滔天。
我成了所有修士眼中的魔女，甚至到后来，许多修士都不了解我为何被正邪两道不容，只知道我是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
来这里之前，我被追杀至天穹最高处，在七位不同顶尖宗门最强者的围攻下，身受重伤。
从未直面过如此强大的敌人围攻，我自知无法脱身，命不久矣，拼尽全力和他们拉开距离后，我将宝物摧毁。
正好此时，一道天雷从我头顶上方劈来，我闭目，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
死在天雷下，对我而言反倒是种解脱。至少，我不是死在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手里。”
白玥诉说起自己的经历，眼中恨意浓烈，提及自己被迫成为正邪两不容的魔女时，甚至声音都有些颤动。
顾温沉默倾听。
意识到自己失态，白玥闭眼轻笑两声，而后说道，“抱歉，让前辈见笑了。”
“没事，而且你没有死。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顾温说道。
“杀不死我的，会让我更强大......受教。”
白玥再次朝顾温行礼，而后疑惑问道，“我本以为是前辈将我救于天雷下，原来不是如此，而是我从天雷下消失，忽然出现在这里吗？”
“应该是这样。”顾温点头说道，“你知道的，我无法离开此处。
其他所有来客，也都和你一样，可能原本正在修炼，睡觉或者做其他事，但下一刻，就忽然来到了这里。”
言毕，顾温叹了口气，又是如此。
每一个来客，他都会询问对方是如何来此。
目的，自然是收集线索，寻找离开平原的方法。
但正如顾温自己所言，每个来客都是忽然出现，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条件而来到这里。
看来想要离开，还得从那面会移动的黑灰色巨大帷幕入手。
顾温忽然向白玥问道，“你身法怎么样？”
第五章 清月凝辉
离开平原，顾温打算从突破帷幕方面入手，自然需要提高速度。
而要提高速度，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修炼身法。
顾温修炼过的身法其实并不多，留下功法的来客本就是少数，留下的功法又是各种各样，身法仅占一小部分。
如今顾温的速度虽然快，十息时间便可跨越千里，但仍不足以追上帷幕。
那黑灰帷幕，不动则已，动则让顾温望尘莫及。
听刚才白玥的言语，和顶尖高手过招，虽然不敌受伤，也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
白玥自己必然是个高手，否则也不能在正邪两道的共同追杀下，生存数千年。
而白玥闻言后，则是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身法......勉强还行。”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但白玥脸上，表情矜持中却又带着些许骄傲。
女人的千层套路之一，在男人面前不要把自己表现得很强大，相反，要展现自己的柔弱。
但白玥也有自己的骄傲，她身法无人能及。正是凭借着快人一等的身法，她才能够在境界尚低时自保。
修炼了现在主修的身法后，更是来去各大宗门禁地皆无碍，无人能拦得住她。
是以白玥才说自己身法勉强还行。
顾温听后，摆了摆手，说道，“你别谦虚啊，可以教我吗？”
“这......”
白玥有些犹豫，并非不愿教，而是有其他原因。
虽然于常理而言，将自己修炼的功法告诉他人，是件很忌讳的事。除非师出同门，值得信任。
但顾温救治了白玥，在白玥眼中，是能够信赖的人。
“前辈实力高深莫测，怎么需要我教授身法？”白玥疑惑问道。
这正是她犹豫的原因。
虽然顾温气息不显，如一个普通凡人，但无论是顾温为她疗伤，还是方才的几句言语，都让白玥深知，顾温的实力，已经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绝对在她之上。
顾温摇头说道，“我的实力我自己清楚，还差得远呢。而且，身法是我的弱项。”
原来如此。
白玥疑惑得解，低头沉思片刻后，对顾温说道，“我所修炼的身法，是游历天下时，在一处破败宫殿所得。
那宫殿破败不知来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并且时代久远，断壁残垣内，很多物件已被时间腐蚀得不成样。有个倒在地上的物架，其上摆放有五个灰蒙蒙的蒙尘球体，拳头大小。
但完整的只有一个，其余四个都已破碎。我将仅有的完整圆球拿起后，整个物架都腐朽断裂。
完整圆球被我拿起后，则是绽放出光芒，在我手中自发旋转起来，表面灰尘被抖落。
最后留在我手中的，是一个发光的水晶球。球体内，有一轮弯月，熠熠生辉，正是这弯月在散发柔和光芒。
在一片光芒中，水晶球逐渐虚化，但弯月却越发清晰，并飘入我心口，与我融合。”
顾温边听，边心中暗道白玥心大。
尚不知是否危险，就敢任由不明物品融入。
不过，拳头大小的发光水晶球，里面还有东西。
这设定听起来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物品。
顾温思索着，却没想起来。
白玥继续说道，“那时我实力尚低，在我拿起圆球的那一刻，身体就不受自己掌控。
在融合水晶球后，我的脑海中，便多出了关于一部身法的认知。
那水晶球，竟然是传承水晶。而那身法，名为【清月凝辉】。”
白玥话音刚落，顾温便看到，白玥虽然仍坐在床上。但床边，又出现了一个白玥。
新出现的白玥，闭目站立，浑身笼罩在柔和光芒中，连发梢都是如此，如月光为其披纱。
“这是？”
目光在两个白玥间来回，顾温有些惊异。
床上坐着的白玥忽然消失不见，站在床边的白玥周身，柔和光芒消散，她睁开眼睛，回答道，
“这就是【清月凝辉】，让我能够在能力之内，在任何地方凝聚出一具月辉分身，然后移形换影，本体出现到分身所在的位置。”
“厉害。”顾温赞叹道，“可以教我吗？”
“没问题。”
白玥应道，而后，便将【清月凝辉】的功法口诀说出。
“月华流照，月影轮转，月辉......”
几百字的篇幅并不多，但功法晦涩难懂，为了方便顾温记忆，白玥尽量降低语速，说得很慢。
待白玥说完后，顾温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叨叨，眉头皱起，显然是被功法难住了。
白玥并不奇怪。
【清月凝辉】修炼难度很大，她当初参悟十年，才算是入门。
这还是白玥有传承水晶的情况下。
传承水晶十分珍贵，能让大能们都争得头破血流。
不仅能保存功法，还能保存修士的修炼感悟。这让融合了水晶的传承者，修炼起其中功法，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所以，就算是顾温想要修炼，也并非易事。
“月华月影月辉......明白了！”
没多久，顾温忽然一拍手掌，睁开双眼，眉头也舒展开。
他转身要走，对白玥说道，“我准备试验下功法，你要不要一起来？”
白玥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前辈你刚才...说什么？”白玥不由得问道。
“我说，我学会了。”顾温奇怪白玥怎么没听清，说道，“打算去外面施展，看看效果如何。”
怎么可能？
白玥惊愕，觉得一定是她在将功法口诀告诉顾温的过程中，顾温少听了几个关键点，以至于觉得【清月凝辉】很简单。
要是顾温修炼了错误的功法，必然无法成功，甚至大概率被反噬受伤，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但顾温已经离开了房间，白玥慌忙跟上，出了房间是个简约木屋，和房间内风格一致。
顾温刚走出木屋门，白玥也跟着过去，对着顾温的背影，急切道，“前辈，【清月凝辉】修炼难度很大，你一定......”
出门后，平原辽阔，风景一览无余，白玥却无心欣赏，因为她没有看到顾温的身影。
前辈人呢？
白玥焦急地目光探寻，却一个人都没看到，心中焦急如焚。
千万别出事啊。
就在此时，顾温忽然出现在白玥的身前。
不，不是顾温。
出现在白玥面前的顾温双目紧闭，浑身笼罩在柔和光芒中，如同身披月光。
是月辉分身！
随后，柔和光芒消失，顾温本体移形换影过来，睁开双眼。
刚睁眼，顾温便见白玥嘴巴大张，看着自己，一副见鬼的样子。
顾温疑惑地扣了下脑壳。
她这是什么反应？
第六章 传承水晶
顾温抬手在白玥呆滞的脸前左右晃了晃，白玥才回过神来，将嘴巴合拢。
“你怎么了？”顾温问道。
白玥用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目光看顾温，语无伦次道，“你...前辈你刚才...月辉分身？”
她参悟十年，才领悟的【清月凝辉】，顾温在听过功法口诀后不到一刻钟，就会了？
而且，白玥修炼的【清月凝辉】，来自于传承水晶，其中有诸多前人感悟，有助于功法的修炼。
但尽管如此，白玥也是在足足一年后才入门，第一次凝聚出月辉分身。之后又花费了九年的时间，才能得心应手地进行移形换影。
顾温却是在听了她口述的功法口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自如施展。
一刻钟对比十年......
白玥感觉自己那十年的时间，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她甚至期待顾温对她说，刚才他施展的不是【清月凝辉】，而是一个与之很像的其他功法。
但残酷的现实，打破了白玥的幻想。
顾温身旁，柔和的白色光芒出现，再次凝聚出一具月辉分身。
“月辉分身有什么问题吗，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顾温关切问道。
脸色能好就怪了。
白玥双唇几经开合，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顾温放下心来，感谢道，“多谢你愿意教授我【清月凝辉】。这身法不但有趣，而且还容易修炼，对我帮助很大。”
容易修炼......
听到这四个字，白玥隐隐听到自己体内的噗呲一声，她扎心了。
不过，既然白玥都说自己没事了，顾温便继续自己的试验。
百余里之外，一具月辉分身忽然出现，而顾温的本体，也瞬间从白玥身旁消失，来到分身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顾温不断在距离自己百里距离以上的地方，凝聚分身移形换影，整个人如同瞬移般，在平原上不断闪跃。
很快，黑灰帷幕便出现在顾温眼前，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后撤。
顾温尝试性地再次施展清月凝辉，仍然追赶不上，便作罢，停下来沉吟。
“白玥教给我的身法，让我的速度再次提升。不到十息时间，大概八息左右，便逼得帷幕后撤。
这身法当真不错。”
顾温已经很满意了，之前速度有所提高，十息时间跨越千里，是因为他身体素质的提升。
生活在这里，虽然孤寂，但顾温能感觉到，每一天他的体质和修为，都在小幅度地不断增强。
而这次，使用了与之前不同的身法，则属于技巧上的改进。
随着顾温身体素质以及修为实力的提升，并结合功法的修炼，可以预见，顾温的速度仍然有上升空间。
“以我现在这微弱的实力，上升空间肯定很大。”
满怀期望，顾温身影接连闪烁，回到木屋门前，白玥仍在原地站立。
“真丝滑。”
顾温感叹，这清月凝辉，和他以往修炼的所有身法都不一样，顾温在施展中的所有感受，可以概括成四个字——
纵享丝滑！
下一刻，顾温的身前，一段白色，散发着柔和皎洁光芒的丝缎凭空出现。
丝缎虚幻没有实体，在空中飘摇，如同一段流动的月光，洁白而无暇。
顾温伸出手，丝缎便落到他手中，并且逐渐缩小盘旋。
纯白的能量自丝缎中流出，形成一个球体，将丝缎包裹住。
当丝缎被完全包裹，纯白的能量也变得透明。
最后，出现在顾温手中的，是一个拳头大小，中间包有丝缎，散发出柔和光芒的水晶球。
如此变化引起了白玥的注意，她先是不明所以，而后惊住了。
“这...是传承水晶？！”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传承水晶啊。”
顾温将水晶球在手中抛玩，恍然大悟道。
之前白玥讲述【清月凝辉】来历时，他就觉得所谓的传承水晶听起来有些熟悉，现在他明白了。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不就是他每修炼了一部功法后，都会凝聚一个的水晶球吗？
这种水晶球顾温多的是，现在手里抛玩的，过会儿也要被他扔进杂物间里吃灰。
白玥的眼珠子，却是随着顾温手中动作，跟着传承水晶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生怕顾温没接稳，传承水晶掉地上摔碎。
同时白玥心中翻江倒海，顾温成功施展【清月凝辉】，都比不上现在他凝练出传承水晶，给她带来的冲击大。
传承水晶，非对功法领悟透彻，有自己的感悟理解不能凝练。
而白玥修炼【清月凝辉】，已有数千年。她都没有感悟深到能够凝练传承水晶，顾温居然可以！
这未免......
顾温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顾温见白玥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上的水晶球不放，便将之抛了过去，白玥手忙脚乱地将之接住。
“想要就给你吧，不是什么珍贵东西，略表谢意。”顾温说道，“多亏了你教我，让我瞬息便可达到百余里之外。”
传承水晶都不算珍贵？
白玥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后心中被疑惑填满。顾温的速度，有些慢了。
即使是她，也能在千里之外，凝聚月辉分身，瞬间跨越千里。
“百余里...这是前辈你凝聚月辉分身的最远距离吗？”白玥问道。
顾温点头，说道，“是的，再远就没办法凝聚分身了。”
白玥心中更加疑惑了，顾温对【清月凝辉】的掌握程度，分明连她都不如，怎么凝练出了传承水晶？
她将传承水晶还给顾温，运转功法，一下子便从顾温身边消失，来到平原某地。
这里花草繁茂，令人心旷神怡。
白玥却无心欣赏，满脸不敢相信，这里距离木屋，才十里距离！
怎么会？
她的状态分明已经恢复至巅峰，修为无损，可运转【清月凝辉】后，所能凝聚分身的最远距离，却只有十里！
白玥不信邪，接连施展身法，但没有一次，她能够在十里以上的距离外，凝聚出分身。
噗咚一声。
当再一次凝聚分身移形换影，白玥出现在距离方才所在位置十里的地方，瘫坐在地。
“十里？怎么会这样......”
她脸上表情灰暗，喃喃自语。
一旁，顾温分身而至。
他表情古怪，将白玥扶起，说道，“原来你说自己身法勉强还行，不是谦虚，是真的挺勉强啊。”
白玥闭目，捂住心口，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被顾温的话语扎穿，仿佛受了内伤，在隐隐作痛。
他娘的......
就算当初被七大强者追杀围攻，性命垂危，她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第七章 神木椿树
“回去休息下吧，看你似乎状态不太好。”顾温说道。
白玥脸上表情扭曲，点头同意。
顾温带着白玥一起，施展的是之前所修炼的身法，而非清月凝辉。
后者只能单体移动，而且白玥也跟不上顾温的速度，顾温便带她一起。
毕竟，白玥身法修炼得有些勉强嘛。
风吹打在白玥脸上，带来轻微的刺痛感，白玥逐渐从失落情绪中缓过来。
两边场景模糊倒退，但以白玥的目力，还是能看清一些。
波澜不兴，波光粼粼的湖泊，径直高长，只在顶端分支的树木，清澈干净，缓缓流淌的泉溪，头顶又是蓝天白云。
不得不承认这片平原，虽然不似悬崖瀑布那般险峻，但也很瑰丽。
和大海一样，广袤无边的平原，具有包容万物的特性。
当两人回到木屋时，白玥的内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只要不去想顾温这个超脱常理的存在，她就心平气和。
白玥只想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处在巅峰状态，甚至心境比以往还高些，功法的施展效果反而差了百倍。
这也太奇怪了。
“你且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菜园摘两株菜回来。”顾温对她说道，而后便离开木屋。
他走后，白玥一人坐在屋内，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和顾温间的差距，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月华流照，月影轮转，月辉......”
独坐着，白玥心中默念起功法口诀，并回忆之前，在平原上施展清月凝辉的感受。
白玥秀眉微颦，仔细想来，在她运转功法凝聚月辉分身时，总有一种若有若无，被压制的感觉。
这种压制在平原上无处不在，若不细心，很难察觉。
正因如此，即使白玥自身没有问题，也无法像往常那般千里不留行，只能近距离凝聚分身。
随着口诀在心中默念，白玥也不自觉地运转起了功法，而后脸色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功法变简单了？”
白玥运转功法，忽然有些奇怪。
她修炼【清月凝辉】已久，对功法早已十分熟悉。
但这功法艰涩难懂，即便是白玥，也仍有一些不解之处。有些地方，她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可现在，原本深奥的口诀仿佛被拆解，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将其中奥义尽数展现在白玥眼前。
“原来是这样......”
白玥低声呢喃，神色迷离恍然。
对于【清月凝辉】的参悟，她已陷入瓶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精进了。可是刚才运转完一遍功法后，种种感悟接踵浮上白玥心头。
如春天埋在泥土中的嫩芽，在某一天的春雨淅沥后得到滋润，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
白玥走出木屋，再次施展清月凝辉，凝聚分身移形换影，出现在十五里外的一片森林。
“距离更远了！”
这次移动，比先前足足多了一半距离！
白玥脸色泛红，十分兴奋。
而后，她却迅速冷静下来，表情有些许凝重。从一开始就存在心里的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从来到这里，白玥就接二连三地被顾温牵动注意力，此时才算是有时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片平原，灵气充裕，比白玥去过的任何修炼圣地还丰富。
若有若无却无处不在的压制感，虽然令白玥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可白玥仔细感受，这种压制暗合天地，竟是来自大道。
大道压制，这是白玥从未有过的体验和经历，可却并非坏事。
就像是负重训练，反而让她能够更清晰地感悟大道。
“这是...椿树？”
白玥忽然注意到，她所处的森林，由一种树干笔直而没有分支，只在高耸的树顶水平伸出枝干的树木组成。
枝干上叶子茂密翠绿，形成帽子般的蓬松树冠。棕黄色的树皮十分光滑，没有丁点粗糙痕迹。
与白玥认识中的某种神木很相似，可森林中的树木，都太过粗壮高长。高百米以上，树干粗到需要三人怀抱。
而她只见过一次的神木椿树，不过十余米高，只有人腰粗细。已有百岁，被某顶尖宗门当做立宗之本，栽种于宗门禁地。
白玥环视周围，森林面积广阔，遍地皆是高耸笔直的粗壮树木。
“应该是某种外貌相似的树木吧。”
她如此猜测，怎么可能会有由椿树组成的森林呢。
“不对哦~”
一个甜软声音忽然在白玥耳边响起。
白玥心中一惊，扭头看去，是个飞在空中，只有拇指大小，长有翅膀的可爱小女孩。
“阿花...不对，花仙子？”白玥惊疑不定。
她向来警惕，可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花仙子如何出现在自己身边。
在白玥闪烁的目光下，花仙子嗯哼一声，对白玥的改口很满意。在空中转了一圈，而后软糯道，
“你没有看错，这片森林里，全部都是椿树哦~”
“怎么可......”
白玥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然而话还没说完，花仙子忽然煽动翅膀，娇喝一声，小巧的身影直窜而上，飞入茂密的树冠中。
很快，一阵窸窣的声响后，花仙子回到白玥面前，手里还抱着一片比她整个人还大的嫩绿树叶。
“喏。”她将树叶向前递，白玥接过后，脸色一变。
看似很普通的树叶，却带有浓郁的时间波动，传递到白玥手上，而后蔓延全身。
白玥清楚地看到，眼前场景如同水面，荡起了涟漪。
花仙子轻盈飞舞的动作，变得十分迟缓。
但白玥明白，不是花仙子变迟钝了，而是她的时间被拉长了！
这正是椿树的逆天之处，让修士自身的时间流速变慢。
同样参悟功法，你参悟了一百年，我只参悟了一年，但我们的进展是一样的。
因为我一年，就相当于你一百年！
白玥惊住，树叶自手中掉落，眼中场景涟漪消失，花仙子也再次灵动。
“真的是神木椿树！”
白玥缓过神来，再次环视四周的繁密森林，心中怎一个震惊了得。
如此数量的椿树，每一株都如此高大粗壮......
她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
“你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花仙子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白玥陷入沉思。
七个正道顶级强者，将她追杀围攻至天穹顶端，想要杀人夺宝，夺取她手中的起源之石。
白玥宁愿将起源之石毁掉，也不愿其落到这帮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手中。
将起源之石击碎后，正好一道天雷从她头顶落下，她闭目坦然迎接死亡，却不知为何忽然来到这里。
这本是白玥知道的一切。
然而现在，经过花仙子的提醒，白玥开始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并想起来，在她击碎起源之石后，闭眼等死前，似乎看到一道七彩光芒，从起源之石被击碎处亮起。
想到这，白玥美目忽然瞪大。
传说，持有起源之石之人，可以打开七彩通道，穿梭无垠虚空，到达大道起源之地。
起源之地，遍地机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唯有身负大机缘者，才能有幸进入，得一日逗留。天赋异禀者，或许能多留几日。
在起源之地，即使只呼吸，修为也一日千里！
“这里难道就是......”
白玥张大嘴巴，失态了。她迫切地想要从花仙子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白玥身边空荡荡，花仙子早已离开。
答案已在她心中。
第八章 源地之主
大道起源之地，唯有身负大气运，道行通天，心比天骄志比天高之人，才能有幸进入。
是所有修炼者梦想的圣地，多少人渴望进入，却无门可入。
白玥自知，如果不是她拥有起源之石，恐怕还不够资格来到这里。
同时，正是因为其他人对起源之石的觊觎，她才会数千年来，一直被追杀，以至于发生了那件令白玥终生难忘的悲痛事件。
她的师父，就是为了保护她，才......
“谁能想到，起源之石的正确使用方法，居然是将之击碎。”
白玥无奈想着，同时又有些庆幸。
当时被追杀至天穹最高处后，正是由于那帮人的投鼠忌器，不敢破坏白玥手中的起源之石，才给了她机会拉开距离，然后鱼死网破，反而让她击碎了起源之石。
白玥相信自己从天雷下消失，被那七彩光芒带入起源之地的场景，肯定被那帮人看在眼里。
“恐怕他们肠子都悔青了，搞不好起内讧都有可能。”
白玥十分了解这帮所谓的正道人士。
有利可图，人人都是亲兄弟。无利可图，那就和谁都不熟。
摇摇头，白玥不再想这些，弯腰将刚才掉落的椿树叶拾起。
眼前场景再次荡起涟漪，时间流速变慢。
此时修炼，事半功百倍。
“竟然真的是椿树......”
再次体会如此神异的感受，白玥心中仍有余惊。
将绿叶收起，白玥看向身旁粗壮高耸的椿树，眼中有异彩流过。
一柄银白长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唰！
白玥挥剑，斩出一道纯白剑气，击向树干。
哗啦。
树身轻微晃动，树叶摩擦发出声响。但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怎么会？
看着树干上浅白剑痕，白玥面露惊愕。
她上前，手指摩挲剑痕，发现她刚才一剑，居然连树皮都没划破。
即使受到大道压制，实力发挥不出百分之一，但也不至于连一棵树都斩不断吧？
唰！
白玥不信邪，再次奋力斩出一道剑气。
于是树干上又多了一道浅浅的微白痕迹。
白玥，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顾温的屋子，好像是木头搭建的？
......
当顾温带着两株绿油油，水嫩嫩的青菜回来时，发现白玥正站在木屋门外，一手捏了片不知道从哪捡来的叶子，一手摸着木门。
背对着他，时不时看看手里的叶子，时不时看看门，脸上还挂着傻笑。
一时间，顾温脚步有些迟疑。
怎么一会儿没见，白玥就傻了？
他轻轻咳嗽两声。
听到声响，白玥才发现顾温回来了，连忙收回手，将树叶也收起，尴尬道，“前辈，你回来了。”
她脸色微红，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有些丢人。
但没办法，谁能对一间完全由椿木打造的木屋说不呢。
相比较椿树叶，椿木减缓时间流速的效果更加显著，并且不会与周围环境产生排斥。
使用树叶时，白玥明显感觉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眼中一切都如水月镜花。
但椿木不会如此，椿木的作用润物细无声，让人察觉不到自己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并且在有外界干扰，也就是刚才顾温咳嗽时，白玥自然而然地从椿木作用下退了出来，没有丝毫不适。
从感觉上，白玥甚至觉得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如果不是修为大有精进，随时可能突破下一重境界，白玥都不会相信，刚才她的时间流速有所减缓。
“你没事吧？”顾温问道。
“没事没事。”白玥赶紧摇头应道。
顾温性子淡然，点头不再多问，进屋准备晚饭。
白玥是早上出现的，当时受伤昏迷，顾温救治后，白玥再醒来已是下午。
中间又折腾了些事情，此时已日薄西山。
顾温在做饭，白玥便坐在桌边等待，坐姿乖巧。
谁能想到，在自己世界，令正邪两道皆谈之色变的妖月魔女，在顾温面前，居然表现得像个乖乖女。
“开饭开饭，今天运气不行，没见到野味，简单吃点吧。”顾温端菜上桌，并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白玥。
白玥受宠若惊，挑一小口米饭进嘴中，颗粒饱满味道喷香自不必说，最关键的，是将之咽下后，喷涌而出的温和能量。
果然。
白玥继续吃着，心中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起源之地，即使是看似普通的米饭青菜，其实也不一般。
难怪说在起源之地，即使只呼吸喝水，修为也一日千里。
能够清晰地感悟大道，时不时就能顿悟，又有各种神异之物，辅助修炼。
修为想不飞速提升都难！
待两人都吃完，白玥争着想洗碗，却又被顾温拦下，只得坐回石凳。
待顾温洗好碗筷出来后，白玥立马站起身来问道，“前辈，之前听你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是啊，已经在这生活很久了。”
顾温脸色怅然，他已经在这里过了三年，独自一人。这三年时间太久，太煎熬了。
得到顾温肯定的答复，白玥有些沉默。
虽然不知具体多久，但看顾温脸色，恐怕至少也得有几万年吧。
否则，以顾前辈的高深境界，怎么也会感到寂寞。
“前辈很想离开？”白玥问道。
“当然。”
“为什么，这里可是......”白玥说道。
这里可是起源之地。
白玥本想将这句话说出口，可是当要说出“起源之地”这四个字时，她的口舌仿佛被卡住了，无法将之说出口。
白玥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对于外界来说，这里是大道起源之地，修士们的梦想圣地，大道发源的地方。
但是对于起源之地本身，没有所谓的起源可言，因为它就是起源。
这片平原上的一切，无论对于外界有多特殊珍贵。但在这里，都是普通存在。
白玥明白了。
难怪，先前她问顾温，这里是什么地方时，顾温说他不知。哪里是不知，分明是不可说。
她问了个蠢问题。
起源之地，不言起源。
“你刚想说这里什么？”顾温问道。
“不，没什么。”白玥摇头。
白玥再看向眼前这位不知活了多少万年，却仍是年轻模样，缥缈出尘的顾前辈，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她猛然后撤一大步，与顾温拉开距离，接着低下头，对顾温行了个看不懂，但能领会到其中尊敬意味的大礼。
白玥恭敬道，“拜见道主！”
长久生活在起源之地，分明是此地主人！
实力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道韵流露尽显，当的上道主之称！
第九章 情报
这里作为大道发源地，大道完整并且道痕清晰，没有哪里能比这更容易感悟大道。
不能提及起源二字，是以白玥无法喊出源地之主这个称呼。但叫顾温一声道主，完全没有问题！
见白玥如此，顾温有些无奈，叹气道，“怎么你也这样，中二期还没过？”
他接待的来客，尤其是那些发须皆白的老头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给他整些不明觉厉的称呼，什么仙尊啊天帝啊之类的，十分中二。
“中二期是什么？”白玥疑惑问道。
“罢了，没什么，不用在意，但叫我前辈就行了，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顾温摆手道。
相比较“道主”这样的中二称呼，前辈二字反倒顺耳。
白玥见他如此表现，更加确定心中猜测。
没有反驳她，并且誉之而不加劝。
虽然关于起源之地的传说中，从未提及过源地之主，道主之类的人物。
但白玥明白，这是顾前辈生性淡薄所致。明明无比强大，身份尊高，却平易近人。
不倨傲于自身的强大，也不蔑视他人的弱小，平等相待。
甚至不耻下问，向她学习身法。
这等气度，源地之主当之无愧！
看着顾温完美无瑕的侧脸，白玥心中升起羞愧之意。
她先前将《清月凝辉》传与顾温后，居然还存有和他比较的想法，实在是不自量力！
“道...顾前辈，我想起来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了。”白玥说道。
“哦？”
顾温挑了挑眉，反应不大，说道，“是不是忽然出现一个七彩漩涡，将你吸入其中？”
过往的每一个来客，皆是如此，白玥自然不会例外。
然而白玥闻言，却是摇头，脸色郑重道，“我的确看到七彩光芒，但它并非忽然出现。
当时我被围攻受伤后，击碎了我手中的...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具有和这片平原相似的气息，大概率就来自这里。在我将之击碎后，七彩闪光在石头碎裂处出现。
虽然不知这七彩光芒，是否就是前辈所说的七彩漩涡。但我万分肯定，它不是忽然出现，而是我击碎石头导致！”
嗯？！
顾温瞳孔微缩。
七彩漩涡的出现，居然不是随机？
这是顾温从未了解的情报，此前从没有来客提到过，击碎出自平原的物品，会出现七彩漩涡。
“你确定，那块石头来自这里？”顾温心怦怦跳，问道。
“是的。”
白玥给予肯定答复，目光飘向方才吃饭的石桌，稍有沉默，而后语气怅然道，
“那块石头的气息独特，却和这石桌很像，我不会认错。”
那可是起源之石啊，带有大道气息，对感悟大道极有帮助。
就算抛开能够前往起源之地的传说不谈，单是起源之石本身，也算得上是至宝。
所以才会有数不清的修士，为半个拳头大小的起源之石红眼，疯狂追杀白玥。
可在这里，所谓的起源之石，不过是用来造桌子的石材罢了。
起源之石对白玥的修炼有过帮助吗？
自然是有的。可一想到就是这破石材，导致她被追杀数千年，白玥就心情复杂。
顾温在听到白玥回答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就是这种石头吗……”
他目光如钉，定在石桌上，许久不曾移开半分。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终于，顾温收回目光，由衷对白玥感谢道。
七彩漩涡会在击碎来自这片平原石头后出现。
虽然这个情报，并不一定就能帮助顾温离开平原。但每多收集一点情报，就多一点离开的可能性。
此时窗外，银月初上，平原笼罩在如纱的月光下。
“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你请便。”顾温说道，而后匆匆离去，只留下白玥一人在木屋。
白玥有些好奇。
“什么事情如此急迫，让从容如顾前辈，都如此匆忙？”
她叹了口气，本有事与顾前辈相商，现在看来，只能等他回来了。
但是今晚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既然顾温都说了让她请便，那白玥当然要继续修炼。
进入起源之地的机会何其难得，在这里修炼的进展又何其迅速，白玥怎能不把握每一分每一秒。
毕竟，在她的世界，还有几个卑鄙小人的项上人头，等着她回去取呢。
白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她来到木屋门口，手搭在木门上，开始逐渐。整座木屋，辅助修炼效果最好的椿木，是顾温的木床，其次就是这扇门。
白玥自然不好意思接触顾温的床，便借助木门来修炼。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东方露出鱼肚白。
白玥收回一直与木门接触的手，目光一片清明。
椿木的作用下，白玥的时间流速被减缓，但此时，白玥感觉确实只过去了一晚时间。
可她对【清月凝辉】的理解，已经上了好几个档次。昨天一晚，抵过白玥数百年苦修。
白玥运功施展【清月凝辉】，并移形换影，出现在一条流淌的小河边，眼中流露异彩。
这次，她跨越了五十里的距离！
比她初来起源之地时，足足五倍的进步！
如果换做在外界，不受大道压制，那白玥就是从原本的一千里，变成了五千里！更加恐怖！
“不过，我居然还无法凝聚传承水晶。由此可见，只修炼了不到一刻钟，就能凝聚水晶的顾前辈，实在非人。”
白玥心中感到可惜的同时，再次对顾温感到折服。
“咦？”
白玥忽然看到，在她前方，有一个修长身影，正沿着河边前进。虽然背对着她，但就算只是背影，白玥也能认出来。
是顾前辈，他在干嘛？
白玥起先是疑惑，而后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这就是前辈所谓的急事？
只见河边，那个修长身影，不断弯腰拾起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然后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击碎。
一会儿直接用两指捏碎，一会儿在手掌心握碎，一会儿拍在脑门上砸碎，奇葩的很。
兴起时，还将石头抛到空中，自身后撤一步，然后跳起来，在空中旋转半圈，来个帅气的飞踢，嘴里还叫着，
“啊打！”
也正是这个空中旋转的飞踢，让那道人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白玥。
四目相对。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第十章 深意
顾温与白玥两人四目相对。
一片沉默。
顾温有点懵，脚趾尴尬的勾起，脸上神色有些羞耻，心中万匹羊驼奔过。
这尼玛。
不是让白玥请便吗，怎么跑这来了，平原这么大，这都能遇上？！
一瞬间的慌乱后，顾温脸色恢复如常，双手负于身后，淡淡道，“你来了。”
这下轮到白玥懵逼了。
她心中，万千思绪涌出，却仍想不通，顾温此言何意。
难道前辈专门在此等她？
“我来了。”白玥想不明白的，但还是回答了，并迟疑了一会儿，而后问道，
“前辈方才，是打算通过击碎石头，召唤七彩漩涡？可这鹅卵石......”
此时天已微亮，接着清晨的阳光，白玥能看到河边鹅卵石，与木屋中的石桌材质并不相同。
并且在他们身后，已有许多碎石。显然，顾温并没有成功。
“......”
顾温沉默不语。
难道要告诉白玥，他一整晚都在平原上，遍地搜索，时时刻刻寻找和石桌材质相同的石头击碎。
一晚过去，这种石头在平原，已经一块完整的都凑不出来了。
顾温也是在此之后，才来到河边，对鹅卵石下手。
但令人失望的是，打了一晚上石头，顾温连七彩漩涡的影子都没见着。
枯燥的行为，重复地做。以至于顾温实在太过无聊，换着姿势来。
然后就遇到了白玥......
丢人。
顾温咳嗽一声，开口道，“没错，正是为了寻求能够让我离开此地的方法。昨天听了你的线索后，我便开始尝试。”
“可...前辈为何执着于离开此处，在这里修炼，不是很好吗？”白玥问道。
顾温微微一笑，高深道，“我问你，你为何而修炼？”
“自然是求仙问道！”
“那你可知，仙字，首先有个单人旁？”顾温说道。
他仍然负手而立，目光深邃，脸上带有若有若无的笑。
如此形象落在白玥眼中，十分高大，她只觉顾温浑身都包裹在氤氲的道韵当中。
而顾温的话语更是振聋发聩，在白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被施了定身术，白玥呆立在原地。
“仙字...单人旁？”
白玥低声喃喃。
“想要求仙，先入凡间。”顾温声音如有魔力，字字让白玥沉迷。
“仙凡并不对立，成仙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上为修炼，下为入人间。
修炼我一直不曾落下，但想要入凡间，却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
“上下求索......”
白玥念叨重复顾温的话语，目光逐渐明亮起来，而后再次对顾温行礼，躬身道，“受教！”
不愧是源地之主，一言一行，皆有深意！
白玥心中满是羞愧之意。
刚才见到顾温动作滑稽，她居然有取笑的念头，觉得就算是源地之主，也会干蠢事。
现在看来，愚蠢的分明是她自己才对。
白玥此时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忽视凡间的修炼观念，是多么的狭隘而不成熟。
顾温笑而不语，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把白玥忽悠住了。
“可惜，尽管我做了诸多尝试，却都没有成功。”顾温叹气道。
白玥有些惶恐道，“前辈，我所言没有半句虚言，确实是在击碎石头后，才出现的七彩漩涡。”
顾温笑道，“我相信你。”
白玥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之所以他击碎石头后没有出现七彩漩涡，也许是其他条件没有满足。
又或者，七彩漩涡本就要出现，只是刚好出现在白玥击碎那块石头之后，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
谁知道呢。
顾温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物品在他平伸而出的手掌心出现，而后顾温将之扔给白玥。
“你不是很想要这东西吗，给你了。”
白玥将之接住，而后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惊讶道，“前辈，我不能收。”
顾温抛给她的物品，正是顾温昨日凝练出来的，【清月凝辉】功法的传承水晶。
虽然是白玥将功法传授给的顾温，但她明白，顾温之所以能凝练出传承水晶，和她关系真不大。
她只是口述了一遍功法口诀，那时白玥本是想等顾温参悟功法遇到困难，然后再将自己的修炼感悟说出。
结果谁知道，顾温自己硬生生悟出来了，而且还凝练了传承水晶。
如此珍贵之物，她何德何能拥有。顾温敢给，她也不敢接。
“你拿着吧，就当是告诉我情报的谢礼。不然的话，就只能把它扔进杂物间吃灰了。”顾温说道。
“为…为何？”
白玥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没能将传承水晶和吃灰二字联系起来。
“这种东西我有太多了，但又没什么用，可不得吃灰嘛。”顾温说道，一脸理所当然。
多？没用？
白玥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就又闭上了。
传承水晶留着没用，多到吃灰。这种事过于离谱，但如果是顾前辈的话，白玥觉得倒也正常。
谁叫人家是源地之主呢。
白玥微微沉默，而后问道，“那前辈，我可否不要这块，换做其他的传承水晶？”
“当然可以。”
“太好了！”
白玥神情喜悦。他本就想请教顾温，希望能得到一些其他功法上的指点，却从未奢望过传承水晶。
现在能选择传承水晶，实在是顾温给予的意外之喜。
【清月凝辉】传承水晶，固然对白玥有帮助，毕竟顾温对此功法的领悟，比白玥深得多。
但白玥的身法，在她的世界本就无人能及，更别提如今白玥又有所进步。
虽然仍不及顾温，但白玥也已经提不起和顾温比较的念头。
在她的世界，在身法上无人能与她匹敌已然足矣。所以倒不如选择其他功法的传承水晶。
当下，两人便一起施展【清月凝辉】，回到木屋。
“随我进来吧。”
木屋内，顾温推开杂物间的门，进入其中。白玥跟在其后，忽然身躯一颤。
她感觉到，原本就存在的大道压制，一下子变强了许多，仿佛不允许她继续停留在此。
白玥心中随之升起一丝明悟，这是大道在告诉她，离开的时间快到了。
第十一章 云淡风轻
当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失落的情绪涌上白玥的心头。
时间太短暂了。
白玥心想。
她来到起源之地时正昏迷，等她清醒已经快到傍晚，这期间的时间全都被浪费了。
真正得以利用的时间，只有一晚而已。但就是这短短不到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让白玥对功法【清月凝辉】的理解，上了数个档次。
甚至，数百年未曾有动静的境界瓶颈也松动。
这一切的收获，离不开起源之地的环境因素。
不仅灵气丰富，还有各种神异之物，大道也更容易感悟。
但白玥知道，对她帮助最大的，还是顾温。顾温救治了身受重伤的她，并且多次指点。
正是在顾温的句句锱铢下，白玥多有顿悟，这才得以有破境的希望。
白玥真心不愿就此离开。如果能多逗留些时间多好，这样就能再听几句顾前辈的教诲了。
“怎么不进来？”顾温注意到身后白玥忽然顿住脚步。问道。
“顾前辈……”
白玥看向顾温的目光复杂，有感激，也有不舍。
“我快要离开了。”她伤感道。
“哦，那我们抓紧时间，你快进来，要哪个传承水晶赶紧挑。来得及的话，我还能给你演示下功法。”顾温却很理性地说道。
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反而催促白玥抓紧时间。
他已经看开了，遇到的每一个忽然出现在平原的人，都会在他还没来得及深交之前就被迫离去，匆匆如过客。
既然无法挽留，也无法同行，倒不如看开，淡然面对离别。
“来了前辈！”
白玥听到顾温如此为自己着想的话语，多有感动，连忙跟上，进入杂物间。
杂物间不大，各种物品随意放置，镜子，钉耙，花瓶，什么都有，墙角处还有个木箱。
但白玥没有细看，她心中忽的一颤。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忽然想起，顾温说过他接待过许多的来客。
每一个来客，都和她一样，忽然来到起源之地，与顾温产生交集，却在短暂的相处后就又离去。而顾温，仍要独自留在此地。
顾前辈……
到底经历了多少别离，送过多少人离开，才练就了现在的云淡风轻？
“前辈，如果可以，我愿意留下来陪你。”白玥说道。
不是因为自己对修炼多有好处，只是希望顾温不再孤单。
她的神情极认真，目光很亮，顾温一时间有些失神，但立马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怎么了你这是？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切实际，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快到离开后还能留下来。
而且，为什么不能是我和你一起离开呢？我可还没放弃寻找离开的方法。”
“如果可以，我更想和前辈一起离开，让前辈见见我所生活的世界。”没有丝毫犹豫，白玥回道。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看看。”顾温一愣，然后笑着，也认真回应道。
虽然这更加不切实际，如果能离开这里，顾温早就离开了。但白玥的认真和真诚，顾温不忍心敷衍。
而后顾温将墙角的木箱搬过来，并将之打开，一阵光芒以木箱中散发出来，有些晃眼。
“这么多传承水晶！”
白玥抬手于眼上遮挡光芒，但透过指缝，还是看到木箱中，满满的堆放了一块块传承水晶！
每一块传承水晶的微弱柔和光芒汇聚在一起，才会如此晃眼。
顾温没开玩笑，果真是多到吃灰……
“你时间不多，想要哪种类型的，我给你找找。”顾温说道。
“杀伤性强的！”白雪不假思索道。
没有一个杀伤性足够强大的攻击功法，是她最大的短板。
“杀伤性强的…我找找。”
顾温开始在木箱中翻找，一块块传承水晶被拨开。
顾温动作并不粗暴，但也算不上多温柔，十分随意。
白玥在一旁看着，心中紧张，生怕顾温翻找的动作稍大一些，就将哪块传承水晶给弄碎了。
“就这三个了。”
很快，顾温翻出来三块水晶，拿在手中，展示给白玥看。
白玥仔细观察，三块传承水晶各不相同，其中包含的，分别是一朵白玉莲花，一柄青铜短剑和一团跳动的火焰。
但光看外表的话，也无法看出，传承水晶中的功法到底如何，只有融合后才知道。
“要不你全拿去吧。”顾温说道。
“这怎么行，一个就够了。”白玥好不容易将目光移开，摇头道。
倒不是不想要，而是顾温可以觉得传承水晶不珍贵，顺手送人。但她知道传承水晶的价值，便不能随意收下。
“那行，时间还来得及吗，我挨个给你展示下功法吧，你看哪个合适就选哪个。”顾问说道。
白玥感受到大道在提醒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还有大概半刻时间，便赶紧点头道，
“有时间！麻烦前辈了！”
“那咱们去外面。”
顾温点点头，说道。
来到平原上，顾温将三块传承水晶一并交给白玥保管。
白玥受宠若惊，同时心里感慨。
顾前辈是真不在意啊，随手就把三个传承水晶都塞给她了，真不怕她把三个全融合。
但白玥心中有所坚持，只准备等顾温挨个施展功法后，再选择其中之一。
“看好了，时间有限，我尽快演示一遍。”顾温说道。
白玥认真点头，目光紧锁在顾温身上，任何举动都不放过。
顾温施展【清月凝辉】，来到稍远处，在白玥的视线中，变成一个小黑点。而后，黑小人影凭空而起。
不，不是凭空，而是脚底有一白莲，将顾温托起。
距离太远看不清，白玥情不自禁，施展身法靠近，这才看详细。
顾温身下白莲，纯净如玉脂，片片花瓣如雕如琢，整朵莲花缓缓转动。白玥看得不明所以，这能有什么杀伤性？
“退后！”顾温忽然喝道。
白玥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与顾温拉开距离，顾温在她的视线中再次变成浮空的小黑点。
下一刻，黑点下方陡然绽放光明，耀眼的光芒发出。
是那白莲！
白玥面露惊色。
顾温脚下的白莲，变得无比巨大。片片绽放的花瓣足以遮天，其上光芒胜过骄阳。
第十二章 漩涡
顾温立于圣光白莲上，身影被花瓣遮挡，白玥看不见。
她只见，当白莲巨大到遮住半边天后，璀璨花瓣竟然从白莲上，如同被剥落般往下掉。
下落的过程缓慢却不可阻止，白玥即使只在远处观看，也感受到威压。
“好强的威压……”白玥低声自语道，语气难掩惊意。
仿佛渺小的蝼蚁被威严的帝君注视，浑身战栗不受自己控制，无法移动半分。
轰！
散发着光芒，大到遮天的白玉莲花瓣砸落在地，砸出方圆数里的巨大深坑，引发强烈地震。
余波下，白玥身躯晃荡倒地。三块传承水晶没拿稳，皆掉落在地。但白玥已然来不及将之拾起。
花瓣不断从空中的白玉莲台掉下，砸落在地面，将原本就巨大的深坑扩大加深。
强烈的动静和威压下，白玥甚至无法控制自己身躯。
地面被摧残，花草树木都被毁坏，平原的恬静被顾温以白莲打破。
终于，空中巨大的白玉莲花缩小，地面归于平静，白玥也重新能够掌控身体。
“太强了！”
远远望着那半径数十里的巨型深坑，和遭受摧残后的萧索地面，白玥深深被震撼。
这还是在起源之地，有大道压制存在的情况下，顾温施展功法尚能如此，具有灭世之威。若是在外界……
白玥不敢想象。
是顾温太强，还是这功法本就品阶非凡？白玥认为是二者兼有。
一朵小莲台飘至白玥身前，白玥吓了一跳，见到莲台上顾温站立的身影后才放下心来。
“感觉这功法怎样？”
缓缓转动的白玉莲台上，顾温负手而立，周身笼罩氤氲光彩，身形伟岸而圣明。
白玥狠狠点头，“就这个了！”
“不再看看别的？”
白玥再次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功法很合适！”
白玥能感受到，大道压制越来越强，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但还够顾温再演示一门功法。
但在这三枚传承水晶中，白玥确实觉得这白莲功法是最适合她的。
另外两个传承水晶，分别和剑，火焰有关。
白玥修道万载，期间也修炼过一些剑诀，但都不甚精通，比不过剑修，没有练剑的天赋。
而火焰的话，白玥不太喜欢火属性的功法。
修炼是件很唯心的事，如果自己都不喜欢一部功法，那如何参悟的了其中玄妙。
现在已经知道这白莲功法的威力，白玥便当下立断，就要这个了。
顾温点点头，也不多劝，脚下莲台消失，身形重回地面。
白玥留下内有白莲的传承水晶，将另外两个还给顾温，望着远处的巨坑，由衷感慨道，“前辈实力强绝，出手威能恐怖如斯。”
“我这算不得什么。”顾温笑了笑，不以为意，接着说道，
“这功法，是位姓叶的兄弟留给我的，名为【君临】。虽然未曾亲眼所见，但听叶兄说，他能同时凝聚出九朵法莲，我这才一朵，差的远呢。”
“九朵！”
白玥不由得目瞪口呆。顾温只凝聚出一朵，就有如此威力。
如果再多八朵，该恐怖成什么样子？怕是起源之地都遭不住！
不，不对！
白玥忽然意识到，她来到起源之地后，在大道压制下，实力仅能发挥出百分之一，以至于在顾温面前闹了个笑话。
她是这样，那么其他来此的人也应该如此。在外界能够凝聚九朵法莲，到了这，估计一朵都凝聚不出来。
白玥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
所以，顾温一直在拿自己被压制后的实力，与其他人没被压制的实力做对比？
一想到这，白玥看向顾温的目光中，带上了满满的尊敬。
顾温身为源地之主，难道会不清楚大道压制的存在，不知道自己没有发挥出完整实力吗？
当然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顾温明知如此，还是要与他们未受压制时的实力相比，对自己严要求。
这才是源地之主的格局！
纵然身受大道压制，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依旧傲然于世间！
“顾前辈格局之大，白玥佩服。”白玥拱手道。
顾温不明所以，但挨夸，他是专业的。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微微一点头，便是对白玥的回应。
开玩笑，换谁被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人或者非人，用不重样的方法恭维不知道多少次后，都能像他这样熟练。
“快抓紧时间，融合水晶吧。”顾温说道。
白玥依言，在顾温的目光注视下，体内真气勾动白莲传承水晶。
水晶缓缓浮空，散发柔和光芒，化作虚体，并飘向白玥心口。
柔和光芒一瞬间变得灿烂，而后整个与白玥融合。
白玥的脑海里，也多出了关于功法【君临】的口诀，以及顾温对此功法的颇多感悟。
“君临……一念花开，君临天下……”
白玥粗略地过了遍口诀，便发现，这本功法的修炼难度，不比【清月凝辉】小。
就算有顾温的感悟帮助，也需十余年参悟才能掌握。
但一经练成，哪怕只凝聚出一朵法莲，也杀伤力十足，比白玥修炼过的任何一门功法都强。
“多谢前辈！”白玥对顾温说道。
顾温还没来得及回应，白玥脸色忽然一变，紧接着仓促开口道，“前辈，我离开的时间到了！”
顾温宽慰道，“别紧张，虽然你还是第一次，但我亲眼见过很多次了，不会痛也不会怎样。你会身影逐渐淡化，直到消失不见，就这样离开。”
“可我感觉到不是这样！”白玥慌忙道。
“怎么不是……”
“啊——”
顾温话音未落，便见白玥忽然动了，身形朝后方飞速倒退，连惊呼声都被拉的很长。
速度极快，姿势却很不协调，像是被一股力量强行拽了过去。
“什么情况？”
顾温有些懵逼，随即就施展【清月凝辉】，迅速跟上。
幸好白玥将这门身法传给了他，否则，顾温还真不一定能追上。
“这是怎么回事？”
身形飞速倒退，只一瞬间，白玥便退了百余里距离。
她惊疑不定，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在将她向后方拉去，她控制不了身体，无法反抗。
这时，她见远处，顾温身影出现，并不断闪烁前进，朝她而来，越来越近。
“前辈！”白玥喊道。
“我来了！”顾温也喊话回应。
顾温身影再次闪烁，就快要追上来了来了。
然而下一刻，白玥倒退的速度陡然加快，瞬间与顾温拉开了大段距离，追不上了。
可恶！
顾温咬了咬牙。
从未见过如此离开方式，白玥到底要退往何处？
忽然，顾温瞳孔陡然收缩。
只见白玥身形后方极远处，凭空出现了一个黑灰色，不断转动的漩涡！
白玥倒退的终点，就是这个漩涡！
顾温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漩涡？！
第十三章 一起走
“前辈！”
白玥远远呼喊道。她艰难回头，也看到了黑灰漩涡的存在。她感知到，自己将通过这漩涡离开。
正是这黑灰色带着神秘气息的漩涡，在不断转动并加大吸力，她与顾温之间的距离才被忽然拉开。
黑灰漩涡产生的吸力，只对白玥有作用，平原上其他任何物体，都不受影响。
她有些惊慌，这这离开方式，和顾前辈说的不一样啊！
“别慌！”顾温咬牙喊道，他仍在追赶。
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黑灰漩涡，心中也有许多疑惑。
为什么会是漩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平原，漩涡颜色又为什么并非七彩而是黑灰？
顾温让白玥别慌，但实际上，望着极远处的黑灰漩涡，顾温心脏狂跳，无法平静下来。
顾温接待的每一个来客，提及如何来到此处，总是避不开一样东西——
漩涡。
他们都是被忽然出现的七彩漩涡吸入，不明不白地就出现在平原上。
白玥也不例外。
只是照她所言，七彩漩涡的出现，是她击碎一块出自这片平原的石头之后的事。
昨晚过后，顾温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个巧合，七彩漩涡出现与白玥击碎石头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联系。
但此时此刻，顾温相信绝非如此！
所有来客离开，都是悄无声息，身形逐渐淡化消失，顾温无法阻止，也无法看破他们究竟为何能离开。
唯有白玥的离开方式完全不同！
顾温百分百肯定，生活在平原三年，已经对这里无比熟悉的他，从未见过漩涡。
这黑灰漩涡，毫无疑问是因为白玥离开，才出现在此！
顾温心微动，如果白玥能够通过这黑灰漩涡离开，那他是否能跟在白玥后面，一同进入漩涡？
“你是第一个自己制造出七彩漩涡来此的人，所以离开方式才不一样。但那黑灰漩涡，应该与七彩漩涡一样，不会伤害你！”
顾温大声道。
他的话语传入白玥耳中，两人之间距离已再次拉开百余里，但白玥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幸亏顾温喊话时鼓动体内真气，不然声音真传不过来。
“前辈，我们一起走！”
白玥将头上淡蓝色丝带发绳解开，一头青丝如瀑散开。
她抓住丝带一端，奋力将另一端甩出去，丝带在空中抖动，瞬间延伸拉长。
足足延伸了数十里才停下，如同一座长远的桥梁，想要将白玥和顾温连接。
然而丝带末端与顾温之间，仍有一半的空白区域，无法填补。
加之黑灰漩涡吸力的存在，白玥身形不断倒退，连带着丝带也是如此。
顾温奋不顾身，凝聚月辉分身移形换影，眨眼间便跨越百余里，来到丝带末端位置，伸手要将之抓住。
然而丝带倒退的速度实在太快，那一抹淡蓝，顾温终究是无法把握，在他的眼前溜走。
“给我过来！”
顾温真气自掌中汹涌而出，要将丝带牵引入手中。
丝带在前后两股力量的拉扯下绷直，甚至又被拉长了许多，白玥倒退的速度也减缓。
但漩涡的吸力太过强悍。短暂僵持后，丝带还是脱离了顾温真气的牵引，断裂下一小块落在顾温手中，白玥继续倒退。
“可恶！”
顾温微微喘息，没有抓住丝带，他并没有太多意外和失望，倒是愤怒起来。
这黑灰漩涡和突然加大的吸力，给他一种熟悉感。就像那平原尽头的黑灰帷幕，每当他靠近就飞速后撤。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死活不让他离开平原。
“去他丫的！”顾温低声骂道。
迟早有一天，把这帷幕给撕了！
“没用么……”
而远处，见到丝带没有被顾温抓住，白玥一直前伸的手无力垂下，神色失落。
不是因为自己就要离开这修炼圣地，此刻这一份低落的心情，是与顾温的感同身受。
顾前辈，宁愿放弃起源之地的优渥条件，也无比渴望离开，去体验人间。但终究还是无法离开吗？
既无法让自己逗留，也无法帮助顾前辈离开。
白玥整理好情绪，随风飘散的头发乱了，但遮挡不住她带着怅然若失笑容的面孔。
“前辈，有缘再见！”白玥笑着告别。
下一刻，她的身影被黑灰漩涡吸入，黑灰漩涡也开始缩小，将要消失。
顾温知道，白玥离开了。
“哎……”
顾温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再追赶也没有意义，黑灰漩涡已然在缩小。顾温速度虽快，但等他赶过去，漩涡也要消失了。
“见是不可能再见的了……嗯？！”
顾温瞥了眼漩涡，瞳孔陡然一震，没有丝毫犹豫，施展【清月凝辉】，奋起直追。
那黑灰漩涡，虽然缩小了，但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它在吸入飘扬在空中，近百里长的淡蓝丝带！
漩涡将这丝带也认定为白玥的一部分，将之也吸入后才会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顾温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判断。
来得及！
此时顾温距离漩涡一百多里，需要施展两次【清月凝辉】。但与淡蓝丝带末端的距离，却不过几十里！
再算上在顾温施展身法时，丝带在漩涡吸力作用下倒退的距离……
一次足矣！
闭目的月辉分身，瞬间出现在丝带倒退途中，随后顾温本体移形换影而至。
睁开眼的一刹那，顾温便立马伸手去抓丝带。此时丝带后半小截皆在顾温后方，顾温有十成把握抓住！
咻！
丝带再次与顾温擦身而过，顾温脸色僵住。
漩涡竟然再次加大了吸力！
“你丫的……”
丝带大半部分都已被吸入漩涡，末端一小部分也快要进入。
将这一小部分吸入后，本就缩小了的漩涡就要继续缩小，然后消失。
顾温双目怒张，眼看丝带没入漩涡，心一横！
“【清月凝辉】，在能力范围内任何地方，凝聚月辉分身……”
顾温能在百里之外凝聚分身，而此时，他与漩涡之间，不过几十里距离。
幸好有丝带帮忙延缓时间。
但丝带末端，也已经被吸入漩涡。黑灰漩涡不再产生吸力，再次缩小，很快就要消失。
顾温来不及判断，漩涡缩小的短暂时间内，是否足够再施展一次【清月凝辉】。
“清月凝辉！”
如今离开的方式就在眼前，顾温必须考虑这是否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已经极小的黑灰色漩涡内，闪过一道白光，光芒柔和。
顾温竟是直接在漩涡内，凝聚月辉分身！
可行！
顾温目光透亮发光，黑灰漩涡已经小到看不见，顾温无暇欣喜，闭目继续施展【清月凝辉】最关键的部分——
移形换影！
第十四章 意外
远处，黑灰漩涡已缩小到肉眼不可见，连带着其中顾温凝聚的月辉分身消失，不知其中凶险，顾温毅然继续运转【清月凝辉】。
移形换影！
如同向往自由的飞鸟，立于悬崖边缘，展翅而飞。
顾温身影从平原上消失，阳光无言洒落大地，绿草如茵，随风摇动。
没有任何人影，如果不是一片丝带碎片在空中飘落，谁也不知道这里曾发生什么。
然而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滚落在地。
“啊！！！”
痛！
头好痛！
顾温在地上抱头翻滚，面露狰狞，嘴巴大张，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失败了！
顾温双目紧闭，头疼欲裂，只感觉整个人要被撕裂成两半。
刚才他移形换影，准备到达分身所在位置。但是分身在黑灰漩涡中，随着漩涡消失，已不知去向。
从来都很丝滑且短暂的移形换影，这次却变得折磨而漫长。
顾温感觉到，在移形换影的过程中，他整个人被不断向各个方向拉扯。
像是暴风雨下大海中漂泊的木筏，失去了目标方向，并且随时可能被掀翻！
一阵强烈的撕裂疼痛感后，顾温身影回到了平原上。
“呼…呼……”
从疼痛中缓过来，顾温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着。刚才太痛苦了，就像整个人被从中间劈了一刀。
顾温终于睁开眼睛，不由得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一直闭着眼睛还没有注意到，此刻顾温才发现，他的眼前，竟有两片视野。
这两视野一左一右，完全不同。左边就是顾温见到的平原，阳光灿烂，草长莺飞。
而右边，则是一片漆黑，纯粹到没有任何杂粕的黑。
顾温右手摸脸，确认他的右眼的确是睁开的。而他的右手，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左右两边的视野里。
“什么情况？”
顾温低头，在左右两边的视野中，都看到了自己的身躯，姿势也一模一样，都是曲腿坐在地上。
只不过左边身下是草地，右边身下是漆黑一片，并且右边的顾温身躯散发出柔和白光，如同月华。
顾温想到了什么，闭上双眼，仔细感受。好一会儿后再睁开，眼前所见只有平原，不见漆黑。
但顾温再一闭一睁，眼前又全是漆黑，没有平原了。
“我明白了！”
顾温神色兴奋，眼前两片视野来回切换，他的确是离开了平原！
但还没完全离开。
他凝聚月辉分身后，本要移形换影，却因为漩涡的消失，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顾温并不确定，但总之并没有成功，回到了平原。
但却有部分神魂，成功转移到了月辉分身上！
而顾温现在，就如同拥有两具身躯，可以随意切换，随心控制。
当下，平原上的顾温闭上眼睛，全心操纵月辉分身，开始关注周围环境。
“这是哪里？”
左右环顾皆是虚无，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其他颜色和人影，也无参照物，难分方向。
咔嚓！
左前方，忽然一道银白光芒自上而下闪过，电闪雷鸣！
那边有动静！
顾温立马往那边赶去。他先前的移形换影，算是成功了一部分，这具附有顾温部分神魂的月辉分身，也能发挥出些许实力。
而且也能施展【清月凝辉】。用分身凝聚分身，对顾温而言，也算是种新奇体验，令他对功法的感悟又深了些。
“白玥？”
靠近后，顾温才看到，黑色虚空在总算有了其他色彩，并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大片紫乌雷云在这里堆积，重重雷云下，雷电肆虐猖獗，充满毁灭气息。粗长雷电不断向一道白裙身影劈去。
正是白玥！
白玥不断闪烁，瞬间便从逃脱出雷云笼罩的区域。但随后，雷云又向白玥位置移动，再次落雷攻击。
白玥闪躲不及，被紫雷劈中，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将衣裙染红。
“可恶，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将血迹从嘴角抹去，白玥有些后悔。她现在披头散发，又受了伤，看上去很狼狈，但目光十分明亮。
她被黑灰漩涡吸入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世界，而是来到了这片虚空。
想要回到原先世界，只需随便挑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就行，虚空会指引回归的方向。
只是白玥并不想立马回去。在起源之地，经过顾温的多次指点，她久久陷入瓶颈的修为境界，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
起源之地有大道压制，无法出现雷劫。但离开起源之地后，只要白玥想，随时都能勾动天雷，开始渡劫。
不如，先渡劫再回去？
出现在虚空后，这个想法浮上白玥心头。她境界已高，渡劫的动静太大，若是在自己世界内，绝对会被发现，引起同层次的强者注意。
尤其是她的那帮敌人。
倒不如先突破，再低调回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但白玥还是高估了自己。渡劫之难，难于上青天，不是想渡就能成功。
紫黑雷云下，已然受伤的白玥自嘲一笑。
“我的资质，果然太差了。”
咔！
电闪雷鸣，一道雷电从斜前方劈向白玥，这雷电紫到发黑，粗壮扭曲，速度极快。
白玥咬牙，施展【清月凝辉】，但却没有凝聚出月辉分身，反而闷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她受伤太重，伤到体内大量经脉，已无法再施展【清月凝辉】！
雷云下天雷密集，白玥只身中一道，便受重伤。若是再中一道，必将渡劫失败，身死道消！
“结束了……”
斜前方劈来的紫雷，在白玥的眼中越来越近，可她却已无力闪躲。白玥惨笑，喃喃道。
这一刻，白玥忽然想起了顾温强大，却又云淡风轻的身影。
“如果是顾前辈的话，一定能轻松应对吧……”
但白玥知道，这不可能。顾前辈并没有进入黑灰漩涡，仍被留在起源之地。
紫雷已经到了面前，白玥甚至能感受到雷电尾巴上跳动的微小电流，刺得她浑身生疼。
扭曲的雷电就要贯穿白玥的身躯，白玥却忽然感到身子一歪，腰被人向右边揽去。
下一刻，白玥身影从雷电下消失，雷电带着毁灭气息，没入虚空。
远处，白玥被人揽在怀中的身影出现。一道温良如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慌。”
第十五章 雷劫
白玥呆呆地看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顾温，完美的侧脸轮廓，永远的从容神色，甚至还散发出圣洁白光。
“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玥低声道，伸手想要捏顾温的脸。
顾温脸色不再从容，将白玥手拍开，脑袋向后缩，说道，
“哎？干嘛呢，别占我便宜！”
白玥揉揉手，被顾温拍的有点疼。
“不是梦！”她惊喜道，“前辈，你也进入漩涡，成功离开了？”
“离开了，但没完全离开。”顾温点点头，又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说。你似乎有危险。”
闻言，白玥苦笑一声。何止是危险，刚才差点她就死了。
“多谢前辈相救。”白玥谢道。
“小事。这雷看着确实打人挺疼的。这里是哪里？”顾温说道。
周围的漆黑中，除了肆虐的雷电外，就是一片虚无，顾温没有感受到白玥身上的世界气息，这里并不是白玥的世界。
而白玥闻言后，又是一阵无奈苦笑。果然，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对她而言凶险万分，足以要人性命的渡劫天雷，在顾温眼里，不过是看着打人挺疼。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道，“前辈有所不知，这里是虚空通道。我这等外界人士，无论是进入或者离开前辈所在之地，都需走这条通道。”
“原来如此。”顾温拍掌，恍然道。
“前辈……”白玥忽然小声道。
“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把手拿开………”白玥脸微红，脸颊如同染上晚霞，煞是好看。
顾温这才后知后觉，他还搂着白玥呢，连忙松手。
就在此时，重重紫黑雷云再次移动，将白玥和顾温笼罩。大范围的雷云摩擦，雷鸣不断。
轰！
一道粗如柱的雷电猛然落下，目标仍是白玥。
白玥脸色一变，不用她说，顾温就又将她揽住，施展【清月凝辉】，两人共同消失，躲过雷电。
现在，顾温对【清月凝辉】的理解更上一层楼，已经可以带人一起移动了。
雷云外，两人身影显现。白玥靠在顾温怀里，顾温揽住白玥的手，手指微微下陷。
“嗯……要不我还是不松手了吧？”顾温沉吟问道。
白玥没有说话，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没办法，她先前被天雷击中，身受重伤，已无法应对接下来的雷劫。不想死的话，只能依靠顾温。
言语间，天雷再次移动到两人头顶上方，道道雷电冲白玥而来。
顾温挑了挑眉，带着白玥也再次出现在雷云范围外。
“话说，这雷怎么就劈你？”顾温问道。
“因为这是我的雷劫啊。”白玥惊道。
这不同寻常的紫黑雷云，这威力不凡的强大雷电，都这么明显了，顾前辈难道看不出来是雷劫？
不能够吧，以顾前辈的修为，会不认识雷劫？
白玥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原来这就是雷劫啊！”顾温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
嘶……
白玥倒吸了一口凉气，还真不认识！
白玥觉得这很不合理，可不知为何，她又觉得这种事虽然离谱，但发生在顾前辈身上，似乎倒也正常。
“说起来我还没经历过雷劫呢。”顾温摸着下巴道。
三年来，他都是在平原上，修炼些不知品阶的功法，顾温也不知现今自己的修为算高算低。
他没问过，也没人和他说。
“怎样才能渡劫成功？”顾温问道。
“抵挡住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就算渡劫成功，算上刚才那道，还差十六道！”
“这样啊。”
顾温看着再次笼罩头顶上空的重重雷云，手掌于身前合拢，手指翻转飞速结出许多复杂手印，而后猛然撑开，双手伸直于身侧。
“开！”
一声断喝，汹涌的能量通过顾温的双手传出，迅速形成一个保护罩，壁垒似的将顾温与白玥两人护在其中。
一个个如结晶般，土黄色透明正六边形，拼接出棱角分明的正三百六十面体。
能量壁垒的形状十分规则，仿佛暗藏玄而又玄的大道法则。
轰！
一道粗壮紫雷落下，击中壁垒。保护罩亮起土黄色光芒，纹丝不动。雷电落点处，竟是什么变化都没有，一点破损痕迹也看不见。
能量壁垒内，白玥又惊又喜，伸手触碰壁垒内部，十分坚硬。
“这是【万象地磐】，防御效果还不错。”顾温说道。
“岂止是不错。”白玥惊叹道。
连雷劫都无法撼动。
“前辈实力之强，实在令人佩服。”白玥说道。
顾温挑了挑眉，“你不是在说反话吧？”
“当然不是！”白玥立即摇头道。
顾温沉思起来，白玥真觉得我很厉害？可在平原上，接待了那么多来客，感觉各个都不一般，比我强多了啊。
听来客们提及他们的战绩和能力，顾温觉得自己是真算不上强，各方面都还差得远。
比如功法【君临】，顾温只能凝聚一朵法莲，而按叶兄弟所言，他能凝聚九朵之多，顾温自觉比不上。
沉吟片刻后，顾温迟疑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我太强，而是你太弱了？”
白玥：“……”
扎心了扎心了。
她很想告诉顾温，在她所处世界中，她已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修士之一，无数修士无法企及她的境界和实力。
怎么就弱了？分明是你太强了好不好！
“没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弱小，并不说明以后也弱小。加油修炼，迟早有变强的一天！”
顾温见白玥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便安慰道。
“……前辈教诲，我谨记在心。”白玥感觉自己被补了一刀。
顾温点点头，而后看向能量壁垒外的雷云，说道，“还有九道。”
雷云不断劈下带有毁灭气息的紫雷，但落在顾温撑起的【万象地磐】能量壁垒上，一丝裂缝都无法造成。
“就快要渡劫成功了！”
白玥握拳，喜道。
她这次渡劫，可谓一波三折。
本信心满满能够顺利渡劫，却在抵挡了三十余道天雷后，就被击中身受重伤。
白玥以为自己要就此身陨，却没想到顾前辈出现，将她救下。随后更是轻松帮她抵挡住余下天雷。
这次渡劫，稳了！
有顾温帮助，白玥信心满满。
重重紫乌雷云下，天雷正在孕育，顾温盯着雷云看，咦了一声。
“咦？”
他突然想到，自己实力虽然不高，但现在看来，至少比白玥强。白玥都要渡劫，那……
我是不是也要渡个劫？
忽然间，顾温和白玥头顶上空，正要劈落的天雷卡住不动。
而后，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