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再见狗男女
“啊!”
疼痛中,尹轻轻骤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的茅草屋顶。
二十分钟前,她的妹妹尹欢欢和萧怀玉为了爷爷的遗产,在她的点滴里面投毒想要害死她,最后她拼死引燃爆炸物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她不是死了吗?
“尹轻轻,的确是我牵累了你,一块被贬到贫瘠的蜀地。”
一道清冷的男生蓦然传来,尹轻轻思绪被打断。
眼帘前男人单手背负在身后,冷然道:“只要你这段时日不再惹是生非,我定会还你自由身。”
他是……
就在尹轻轻疑惑时,脑海里却蓦地涌进一阵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居然穿越了!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本是身份尊贵的丞相嫡女。奈何生母死后,被继母赵氏养的嚣张跋扈,娇纵无度,使得她被父亲嫌弃。
更头疼的是,穿越重生后,她的人生里居然还有尹欢欢和萧怀玉这对狗男女!
一个依旧是她的继妹,赵氏的亲女儿,盛世白莲花一枚。
而另一个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夏身份尊贵的三皇子,花言巧语哄的原主晕头转向,甚至在被尹欢欢算计被迫嫁给了萧怀瑾后仍旧对萧怀玉心存爱慕。
尹轻轻无奈扶额,喃喃自语的吐槽道:“这是什么极品恋爱脑……”
大婚当天萧怀瑾莫名被贬贫瘠蜀地,而三皇子萧怀玉软言软语哄着尹轻轻为他做探子密切关注萧怀瑾的一举一动。
起初尹轻轻还能为爱发电,可在蜀地待了几天后就受不了此处的苦,作妖爬上房顶以死相逼让萧怀瑾放自己走。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失足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一个字,“蠢”。
回顾往原主短暂的一生,尹轻轻太阳穴“突突”的跳。
萧怀瑾冷眼睨着发呆的尹轻轻,声线寒凉,“再闹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而今他虽远在蜀地,一举一动却皆在京都城那位的眼里。
尹轻轻看着萧怀瑾,没有立刻回话。
她认真分析着眼下情况。
早年丧母、不受父亲疼爱、已婚之妇、背井离乡……无论哪个身份和情况都不允许尹轻轻离开萧怀瑾,自力更生。
是以,尹轻轻努力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软语道:“夫君,我前些日子脑子不灵光,犯了些糊涂……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会陪着你东山再起。”
“我再也不闹了,我会乖乖待在你的身边。”
“呵……”萧怀瑾的笑容讥讽,寒声道:“可惜我几乎没机会东山再起。”
“我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废太子,在这蜀地勉强苟活都是举步维艰,又谈何东山再起?”
“我不知你为何会反悔,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待在我身边,绝不会有好下场!”
尹轻轻不假思索的摇头,“我就要陪在你身边!”
她认真的看着萧怀瑾,滢滢水润的杏眼清澈干净,珉唇间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尹轻轻笑开,眉眼弯成月牙,笑容真挚纯粹,“夫君便是那池中金鳞,只缺一个时机。”
萧怀瑾怔忡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拧紧了眉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尹轻轻莫不是以为自己不知,她与三皇子的私情罢?
那等娇纵的女子,在京都城求爱萧怀玉时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在嫁给自己后,更是多次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想要和离,更不惜以死相逼。
前几日虽然消停了几日,暗探却是截获了多封她与三皇子萧怀玉暗通的书信。
书信里具无详细的记录了他的每日所为。
很显然,尹轻轻留在他的身边,是为了……
萧怀瑾的思绪中断,因为--
尹轻轻忽然拖着身子起身,眸光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唇角扬着笑,清澈的瞳仁坚定的看着萧怀瑾,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似在郑重起誓。
“夫君,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一定可以的。”
萧怀瑾眉头愈皱愈紧,“我的命已是如此,你无需多言。”
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可是,我不信命啊!”说这句话时,尹轻轻瞳仁好似有光影略过,流光四溢,“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谁也决定不了。”
萧怀瑾一愣。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双冷如寒潭的眸光里似是被扔林一颗石子,荡起了微小的涟漪。
命?
萧怀瑾心间反复咀嚼着这个字,唇角讥讽的勾起。
若他信命,而今早怕是一抔黄土!
萧怀瑾薄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说上一言半语,就听“咕噜咕噜”几声。
眼前的小女子弯腰捂腹,声音很轻很轻,“那个……我好像饿了。”
尹轻轻巴掌小脸皱起,隽秀的柳叶眉无辜的下垂着,尴尬的娇声就似软绵绵的小猫在人心间抓挠着一般。
那模样,娇憨的很。
萧怀瑾眼睑微颤了两下。
不蛮横娇纵的尹轻轻,比往常顺眼了不少。
“我去做饭。”
萧怀瑾沉声道。
尹轻轻眉头骤然一跳,下意识的出声喊道,“不要!”
他们是被贬于此,身边自无人伺候,起居饮食只能自力更生。
前几日原主蛮横无礼,饿了便指使萧怀瑾伺候自己,如若不然便大吵大闹。
萧怀瑾为讨个清净,亲自进了庖厨。
然而做出来的东西……一言难尽。
想着原主记忆里那坨乌漆麻黑的东西,尹轻轻浑身打了个激灵。
第二章 你的五禽戏,还得练练
“啊!”
疼痛中,尹轻轻骤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的茅草屋顶。
二十分钟前,她的妹妹尹欢欢和萧怀玉为了爷爷的遗产,在她的点滴里面投毒想要害死她,最后她拼死引燃爆炸物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她不是死了吗?
“尹轻轻,的确是我牵累了你,一块被贬到贫瘠的蜀地。”
一道清冷的男生蓦然传来,尹轻轻思绪被打断。
眼帘前男人单手背负在身后,冷然道:“只要你这段时日不再惹是生非,我定会还你自由身。”
他是……
就在尹轻轻疑惑时,脑海里却蓦地涌进一阵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居然穿越了!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本是身份尊贵的丞相嫡女。奈何生母死后,被继母赵氏养的嚣张跋扈,娇纵无度,使得她被父亲嫌弃。
更头疼的是,穿越重生后,她的人生里居然还有尹欢欢和萧怀玉这对狗男女!
一个依旧是她的继妹,赵氏的亲女儿,盛世白莲花一枚。
而另一个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夏身份尊贵的三皇子,花言巧语哄的原主晕头转向,甚至在被尹欢欢算计被迫嫁给了萧怀瑾后仍旧对萧怀玉心存爱慕。
尹轻轻无奈扶额,喃喃自语的吐槽道:“这是什么极品恋爱脑……”
大婚当天萧怀瑾莫名被贬贫瘠蜀地,而三皇子萧怀玉软言软语哄着尹轻轻为他做探子密切关注萧怀瑾的一举一动。
起初尹轻轻还能为爱发电,可在蜀地待了几天后就受不了此处的苦,作妖爬上房顶以死相逼让萧怀瑾放自己走。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失足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一个字,“蠢”。
回顾往原主短暂的一生,尹轻轻太阳穴“突突”的跳。
萧怀瑾冷眼睨着发呆的尹轻轻,声线寒凉,“再闹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而今他虽远在蜀地,一举一动却皆在京都城那位的眼里。
尹轻轻看着萧怀瑾,没有立刻回话。
她认真分析着眼下情况。
早年丧母、不受父亲疼爱、已婚之妇、背井离乡……无论哪个身份和情况都不允许尹轻轻离开萧怀瑾,自力更生。
是以,尹轻轻努力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软语道:“夫君,我前些日子脑子不灵光,犯了些糊涂……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会陪着你东山再起。”
“我再也不闹了,我会乖乖待在你的身边。”
“呵……”萧怀瑾的笑容讥讽,寒声道:“可惜我几乎没机会东山再起。”
“我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废太子,在这蜀地勉强苟活都是举步维艰,又谈何东山再起?”
“我不知你为何会反悔,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待在我身边,绝不会有好下场!”
尹轻轻不假思索的摇头,“我就要陪在你身边!”
她认真的看着萧怀瑾,滢滢水润的杏眼清澈干净,珉唇间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尹轻轻笑开,眉眼弯成月牙,笑容真挚纯粹,“夫君便是那池中金鳞,只缺一个时机。”
萧怀瑾怔忡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拧紧了眉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尹轻轻莫不是以为自己不知,她与三皇子的私情罢?
那等娇纵的女子,在京都城求爱萧怀玉时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在嫁给自己后,更是多次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想要和离,更不惜以死相逼。
前几日虽然消停了几日,暗探却是截获了多封她与三皇子萧怀玉暗通的书信。
书信里具无详细的记录了他的每日所为。
很显然,尹轻轻留在他的身边,是为了……
萧怀瑾的思绪中断,因为--
尹轻轻忽然拖着身子起身,眸光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唇角扬着笑,清澈的瞳仁坚定的看着萧怀瑾,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似在郑重起誓。
“夫君,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一定可以的。”
萧怀瑾眉头愈皱愈紧,“我的命已是如此,你无需多言。”
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可是,我不信命啊!”说这句话时,尹轻轻瞳仁好似有光影略过,流光四溢,“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谁也决定不了。”
萧怀瑾一愣。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双冷如寒潭的眸光里似是被扔林一颗石子,荡起了微小的涟漪。
命?
萧怀瑾心间反复咀嚼着这个字,唇角讥讽的勾起。
若他信命,而今早怕是一抔黄土!
萧怀瑾薄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说上一言半语,就听“咕噜咕噜”几声。
眼前的小女子弯腰捂腹,声音很轻很轻,“那个……我好像饿了。”
尹轻轻巴掌小脸皱起,隽秀的柳叶眉无辜的下垂着,尴尬的娇声就似软绵绵的小猫在人心间抓挠着一般。
那模样,娇憨的很。
萧怀瑾眼睑微颤了两下。
不蛮横娇纵的尹轻轻,比往常顺眼了不少。
“我去做饭。”
萧怀瑾沉声道。
尹轻轻眉头骤然一跳,下意识的出声喊道,“不要!”
他们是被贬于此,身边自无人伺候,起居饮食只能自力更生。
前几日原主蛮横无礼,饿了便指使萧怀瑾伺候自己,如若不然便大吵大闹。
萧怀瑾为讨个清净,亲自进了庖厨。
然而做出来的东西……一言难尽。
想着原主记忆里那坨乌漆麻黑的东西,尹轻轻浑身打了个激灵。
第三章 烧火要背风
“啊!”
疼痛中,尹轻轻骤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的茅草屋顶。
二十分钟前,她的妹妹尹欢欢和萧怀玉为了爷爷的遗产,在她的点滴里面投毒想要害死她,最后她拼死引燃爆炸物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她不是死了吗?
“尹轻轻,的确是我牵累了你,一块被贬到贫瘠的蜀地。”
一道清冷的男生蓦然传来,尹轻轻思绪被打断。
眼帘前男人单手背负在身后,冷然道:“只要你这段时日不再惹是生非,我定会还你自由身。”
他是……
就在尹轻轻疑惑时,脑海里却蓦地涌进一阵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居然穿越了!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本是身份尊贵的丞相嫡女。奈何生母死后,被继母赵氏养的嚣张跋扈,娇纵无度,使得她被父亲嫌弃。
更头疼的是,穿越重生后,她的人生里居然还有尹欢欢和萧怀玉这对狗男女!
一个依旧是她的继妹,赵氏的亲女儿,盛世白莲花一枚。
而另一个却摇身一变成了大夏身份尊贵的三皇子,花言巧语哄的原主晕头转向,甚至在被尹欢欢算计被迫嫁给了萧怀瑾后仍旧对萧怀玉心存爱慕。
尹轻轻无奈扶额,喃喃自语的吐槽道:“这是什么极品恋爱脑……”
大婚当天萧怀瑾莫名被贬贫瘠蜀地,而三皇子萧怀玉软言软语哄着尹轻轻为他做探子密切关注萧怀瑾的一举一动。
起初尹轻轻还能为爱发电,可在蜀地待了几天后就受不了此处的苦,作妖爬上房顶以死相逼让萧怀瑾放自己走。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失足从房顶上摔了下来。
一个字,“蠢”。
回顾往原主短暂的一生,尹轻轻太阳穴“突突”的跳。
萧怀瑾冷眼睨着发呆的尹轻轻,声线寒凉,“再闹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而今他虽远在蜀地,一举一动却皆在京都城那位的眼里。
尹轻轻看着萧怀瑾,没有立刻回话。
她认真分析着眼下情况。
早年丧母、不受父亲疼爱、已婚之妇、背井离乡……无论哪个身份和情况都不允许尹轻轻离开萧怀瑾,自力更生。
是以,尹轻轻努力挤出一丝友好的笑容,软语道:“夫君,我前些日子脑子不灵光,犯了些糊涂……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我会陪着你东山再起。”
“我再也不闹了,我会乖乖待在你的身边。”
“呵……”萧怀瑾的笑容讥讽,寒声道:“可惜我几乎没机会东山再起。”
“我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废太子,在这蜀地勉强苟活都是举步维艰,又谈何东山再起?”
“我不知你为何会反悔,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待在我身边,绝不会有好下场!”
尹轻轻不假思索的摇头,“我就要陪在你身边!”
她认真的看着萧怀瑾,滢滢水润的杏眼清澈干净,珉唇间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尹轻轻笑开,眉眼弯成月牙,笑容真挚纯粹,“夫君便是那池中金鳞,只缺一个时机。”
萧怀瑾怔忡了一瞬。
但很快,他又拧紧了眉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尹轻轻莫不是以为自己不知,她与三皇子的私情罢?
那等娇纵的女子,在京都城求爱萧怀玉时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在嫁给自己后,更是多次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想要和离,更不惜以死相逼。
前几日虽然消停了几日,暗探却是截获了多封她与三皇子萧怀玉暗通的书信。
书信里具无详细的记录了他的每日所为。
很显然,尹轻轻留在他的身边,是为了……
萧怀瑾的思绪中断,因为--
尹轻轻忽然拖着身子起身,眸光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唇角扬着笑,清澈的瞳仁坚定的看着萧怀瑾,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似在郑重起誓。
“夫君,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一定可以的。”
萧怀瑾眉头愈皱愈紧,“我的命已是如此,你无需多言。”
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可是,我不信命啊!”说这句话时,尹轻轻瞳仁好似有光影略过,流光四溢,“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谁也决定不了。”
萧怀瑾一愣。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双冷如寒潭的眸光里似是被扔林一颗石子,荡起了微小的涟漪。
命?
萧怀瑾心间反复咀嚼着这个字,唇角讥讽的勾起。
若他信命,而今早怕是一抔黄土!
萧怀瑾薄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说上一言半语,就听“咕噜咕噜”几声。
眼前的小女子弯腰捂腹,声音很轻很轻,“那个……我好像饿了。”
尹轻轻巴掌小脸皱起,隽秀的柳叶眉无辜的下垂着,尴尬的娇声就似软绵绵的小猫在人心间抓挠着一般。
那模样,娇憨的很。
萧怀瑾眼睑微颤了两下。
不蛮横娇纵的尹轻轻,比往常顺眼了不少。
“我去做饭。”
萧怀瑾沉声道。
尹轻轻眉头骤然一跳,下意识的出声喊道,“不要!”
他们是被贬于此,身边自无人伺候,起居饮食只能自力更生。
前几日原主蛮横无礼,饿了便指使萧怀瑾伺候自己,如若不然便大吵大闹。
萧怀瑾为讨个清净,亲自进了庖厨。
然而做出来的东西……一言难尽。
想着原主记忆里那坨乌漆麻黑的东西,尹轻轻浑身打了个激灵。
第四章 我再说一遍,道歉!
萧怀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光瞬间黯了下来。
“啊……不好意思……”
尹轻轻慌忙站稳身体,莫名的羞意却不断涌上面颊,灼的她面颊滚烫。
“我先回去做中饭了!”
她的背影可谓是落荒而逃。
傲恼,尴尬。
萧怀瑾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尹轻轻回家后看着落魄的草屋,轻叹一声,“是真穷啊……”
还是得先抓紧改变现状才行。
她将多余的思绪尽数抛在脑后,将背篓里的土豆种子分出一些后,剩余的做成了美味的土豆饼,又重新处理了下昨晚剩下的兔头。
待萧怀瑾闲庭适步回家时,扑鼻而来的便是辛香的味道。
“夫君,您尝尝这土豆饼味道如何?”
尹轻轻眸光湛湛的捧着个小碟子,眼神期待。
萧怀瑾浅尝了一口,神色是掩不住的惊叹,“很不错。”
他素来挑食,可尹轻轻做的饭菜却出奇的符合他的口味。
尹轻轻笑眼弯如月牙,“既然夫君都满意,那我的土豆饼定是卖的很快!”
“卖?”
尹轻轻颔首,环视了圈一贫如洗的院子,说道,“总是要补贴点家用嘛!”
萧怀瑾眸光深邃。
其实他手头不缺银两。
“不必如此劳累。”萧怀瑾慢条斯理说道,“我虽是落魄,却还不至于让你出去抛头露面。”
尹轻轻看了萧怀瑾一眼,眸光意味深长。
“可夫君是被贬至蜀地,东宫财产连带我的嫁妆都被充进了国库,而今你我何事也不做却不缺银两,岂非引人诟病怀疑?”
萧怀瑾皮笑肉不笑,“听你的意思,是在懊悔你的嫁妆?”
尹轻轻一时语塞。
她分明是在为他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心下腹诽着,尹轻轻笑容却是无辜,“夫君,夫妻本是一体,我的便是您的,您这般说可是见外了。”
说罢,尹轻轻继续低头布筷,神色故作神伤。
萧怀瑾垂眸,桌上饭菜的氤氲热气模糊了尹轻轻的面容,恬静安宁。
她,的确变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真心还是虚意。
“我帮你罢。”
萧怀瑾接过尹轻轻的筷子,轻声说道。
真情假意,时间会给出答案。
用过午饭,尹轻轻便将土豆饼装进小篮子里,准备上市集去卖。
一转身,她发现萧怀瑾竟也跟上了。
“夫君莫去。”尹轻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您曾身居中宫之位,而今虎落平阳,免不了有看笑话之人蓄意刁难。”
“我一介妇道人家,身后毕竟还有丞相府倚仗,不会有人难为我的。”
萧怀瑾没有强求。
只是待尹轻轻离开后,暗卫闪身而出,跪在地上。
“主上有何吩咐!”
“跟着她,若有异动,当即回报。”
萧怀瑾眸光闪烁。
他仍是不信人能在短短两日功夫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暗卫正欲离去,萧怀瑾却又踯躅的喊住了他,扔去一枚银锭子,“若……一个时辰后还未有人买走她的土豆饼,便全数买下。”
暗卫,“???”
这边尹轻轻正大脑风暴着。
现在这个时代,土豆并非常见粮食,偶有山民裹腹之用。若她能将发现的野土豆种子进行改良、培植,日后必定奇货可居,发家致富也是指日可待。
尹轻轻左右看着市集上售卖的东西,发现并没有人卖土豆,更加坚定心中想法。
“或许应该先推广试吃,满意再做购买。”
打定主义后,尹轻轻寻了处面色和善的冰糖葫芦摊位,以一个土豆饼为交换,租了半个摊位,顺便推销了自己一波。
“妹子,你这饼可真香嘞!”摊主是个热心肠的,见尹轻轻是个瘦削的姑娘,帮忙吆喝起来,“土豆饼,新鲜的土豆饼嘞!先尝后买的土豆饼,大家都来瞧瞧啊!”
本地人的呼声很快得到了回应。
尹轻轻的跟前立刻围了不少人。
因为试吃活动很是新奇,尹轻轻做的土豆饼又味道可口,惊叹价格偏高了些,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卖出了大半。
尹轻轻忙的不亦乐乎,额头上密了层薄汗,心底却是餍足。
“干什么呢?那么热闹!”
一光头大力的推开人群,出现在了尹轻轻的摊前。
光头体型彪状,上吊的三角眼透露凶光,看起来便是不好惹的。
听说有试吃活动,他伸手就抓了三张饼狼吞虎咽起来,“小娘子,你这手艺还可以嘛!”
说着,他又去拿土豆饼。
他这一拿,便又是五六张。
尹轻轻的篮子眼见就要见底了。
她不满抓住光头汉的胳膊,阻止道,“小哥,我这的确可以试吃,但只能试吃一小块,你先将三张土豆饼的钱付了。”
“撒开!”光头吊三眼透露凶光,威胁吼道,“要老子的钱?老子吃你东西都是给面子了!”
尹轻轻不肯撒手。
“小哥,我这是小买卖,承受不起您这样的试吃法。”
摊主看尹轻轻竟敢跟村霸呕气,吓的脸都白了。
“妹子,这人是村霸……听说家里和京都城的贵人有点关系,凶的很,你别惹他啊!”
尹轻轻却是不怕,提高声线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莫不成敢动手?!”
好歹她还是丞相千金,会怕一介刁民?
“你看老子敢不敢动手!”
光头汉甩开尹轻轻的手,骂骂咧咧的说了一番粗鄙话语,动手便将摊子给掀了,指着尹轻轻的鼻子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的贱蹄子!”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皆道这尹轻轻太过胆大,连村霸都敢惹。
冰糖葫芦摊主受了无妄之灾,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尹轻轻绕过一地的狼藉,走到光头汉的跟前,声线沉静,“道歉。”
光头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叉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让老子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
光头汉的脸被扇偏过去。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了起来。
周边一阵哗然声。
冰糖葫芦摊主吓懵了。
这……这妹子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因为太过用力,尹轻轻的虎口发麻,面色一如既往的沉寂。
“我再说一遍,道歉!”
第五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臭不要脸的贱人,你敢打我?!”
光头汉彻底怒了,挥起比尹轻轻脸还大的虎掌一巴掌扇去。
尹轻轻身形灵活的躲闪到光头汉的身后,弯腰顺便从地上捡起一支麦秆来,抽向了他的后背。
“呵呵……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风吹起尹轻轻的长发,凌乱发丝间她的眼神凌厉。
她蝉联五年的跆拳道冠军,可不是白拿的!
今天若是退让,日后这等子烂事定不会少。
尹轻轻打定主意,今天便要站稳脚跟,以绝后患!
她挥着麦秆,仗着身姿灵活一下下抽在光头汉的后背、小腿肚上。
先前还威风的光头汉被打的哭爹喊娘,鬼哭狼嚎声不绝如缕。
众人皆是看愣了。
“发生什么事了!”
威喝声由远及近传来,围观的村民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光头汉一听这声,连滚带爬的抱住来人,哭喊道,“县老爷!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这娘们儿……她她她打我!呜呜呜!”
光头汉的哭声可谓杀猪叫。
蜀地县官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光头汉,面色阴沉。
没用的东西!
让你教训个女人,反倒被打成这样!
县官赏了光头汉一记暴栗,“一派胡言!尹姑娘乃千金贵胄出身,怎可能动手打人?”
“倒是你个光头,成日里便在市集里惹是生非!”
“说!是不是你欺负了尹姑娘?!”
光头汉捂着头,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都这副模样了,说是欺负人的,谁信?!
但想到先前县官派他的任务,光头汉还是点了点头,“是是是,都是小民的错!”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说是赔给尹轻轻的,而后落荒而逃。
尹轻轻一看二人这副模样,瞬间明白那光头汉是受县官的指使,故意找自己的茬。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县官,意味不明道,“大人,那光头汉可真听您的啊。”
眼前那双眼似有看穿一切的魔力,县官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尴尬讪笑。
“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尹轻轻明白县官是有求于自己,却不肯动,看着地上的狼藉叹气,“可我的篮子……还有大叔的摊位都毁了,我还得好生收拾收拾呢。”
“这无妨,我一会儿就让人来收拾。”
“收拾好了只怕也不能用了。”尹轻轻为难的看着县官。
县官表情一凝。
惠王大人来信,道这尹轻轻分明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怎的如今瞧着像只狐狸?
还是个吸血的狐狸!
顾念着自己受惠王所托,县官掏出了枚碎银子递了过去,“如此……可否?”
尹轻轻笑眯眯的接过碎银子,转手就给了冰糖葫芦摊主,她这才不紧不慢的往无人的巷子走去。
县官忙是跟上。
“不知大人寻我一介民妇有何贵干?”
尹轻轻靠在巷子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耳边碎发,神情漫不经心。
“尹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县官赔笑道,“丞相大人身居高位,您……又颇受惠王殿下青睐,怎能以民妇自居。”
“你我啊,都是一时困顿于此,日后定都前途似锦。”
县官笑着往尹轻轻手里塞了个荷包。
一朵精致的梅花含苞待放。
那是尹轻轻尚在追求萧怀玉时,一针一线熬了三个大夜缝出来的,只因萧怀玉说喜欢那过冬的梅花,会更香。
尹轻轻垂眸遮住眼底的嘲弄。
她记得当日这荷包当日被萧怀玉随手送给了他的美姬。
道是针线粗鄙不堪,配不上他尊贵的身份。
而今,倒是想起荷包的用途了。
“县官大人这是何意?”尹轻轻一副懵懂模样。
县官急了,“尹姑娘莫不是忘了?惠王殿下想要知晓废太子的举动啊!”
“哦……废太子的举动啊!”
尹轻轻捏着荷包,眸光在县官身上上下打量,似是在寻找什么。
县官不明,“尹姑娘在找什么?”
“玉哥哥让你问我消息,却只给我带这荷包来?”尹轻轻失望叹道,“明明他以往问我消息的时候,都会给些钱财的。”
“蜀地贫瘠,我总需些银两傍身,让日子好过一些才是。”
“啊我明白了……玉哥哥是不是不爱我了?!”
尹轻轻眼眶噙泪,失魂落魄的蹲了下来,轻声啜泣。
县官懵了。
惠王殿下可从未与他说过此事啊!
想着打探消息最为要紧,县官赶忙从解下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尹轻轻的手里,“哎哟……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这等子要事!尹姑娘,这便是惠王殿下给您的银两!”
尹轻轻暗暗挑眉,埋头将嘴角的笑意尽数隐藏好后,这才假模假样的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县官谄笑着问道,“现在尹姑娘总能告诉我,废太子近日的情况了吧?”
“哦……废太子啊。”尹轻轻拉长了尾音,在县官期待的眼神中,骤然加快语速的说道,“他吃的好睡的好,尤其是胃口那叫一个好,昨个儿吃了两碗饭呢!”
“总之一切如常,让玉哥哥莫要担心,我定是将废太子养的膘肥体壮,永无翻身之日。”
“行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告辞!”
说着,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
这些钱,能为家里添点物什了。
县官,“???”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破败的茅草屋里,萧怀瑾推开暗门来到暗室。
他单手背负在身后,眸光鹰隼的落在大梁地形图上。
西边战事吃紧,萧怀玉却克扣粮草中饱私囊。
东边灾情频发,萧怀玉却瞒下不报。
“笃笃笃--”
三长两短敲门声响起,暗影闪身而入。
“主上,尹轻轻与县官密谈,携银两离开。”
萧怀瑾眸底瞬间迸发寒意。
暗影补充了一句,“小的隐约听到……尹姑娘喊了声“玉哥哥”……”
暗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萧怀瑾眸光嘲弄,提笔在大梁地形图的某处画了个大大的“x”。
“尹轻轻,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呵呵……”
第六章 见招拆招
萧怀瑾满心郁愤,额角的青筋赫然爆起。
他铁拳紧握,口中狠厉地喃喃念了一声后,眼角余光忽的瞥见,一旁的辛南戎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我倒要听听,那尹轻轻还能做出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回主上,据暗探回禀,县官还塞给了尹轻轻一枚荷包,据闻,那枚荷包是尹轻轻与惠王的定情信物。至于那枚荷包中装有何物,尚不得而知!属下斗胆,恳请主上尽早决断,尹轻轻这个毒妇断然留不得!”
辛南戎虽未直言,但他言语之间的暗示,已然不言而喻。
他想表达的,无非便是惠王萧怀玉已然按捺不住,密令县官出面,嗦摆尹轻轻毒杀萧怀瑾。
而那枚荷包中装的,便是萧怀玉准备好的毒药。
闻听辛南戎此言,萧怀瑾面色愈发阴沉。
可他将将痛下决心,只闷声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下令,就听到屋外柴扉轻启的声音。
紧接着,尹轻轻那娇柔欢喜的声音,便传入了屋内二人的耳中。
“夫君,快来帮我把手,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萧怀瑾面色阴厉,抬头看向辛南戎使了个眼色。
辛南戎默然,心领神会的抱拳拱手后,转身一个腾越,便悄无声息的从后窗飞身离开。
也多亏了尹轻轻两只手都拎着重物,她挪着步子,慢吞吞的,好不容易才回到屋中。
她累得气喘吁吁,一转头,竟看到萧怀瑾正身端坐在桌旁,整个人看上去杀气腾腾,让人骤然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尹轻轻面上不禁一怔,但很快,她便恢复如初,一边儿伸手在萧怀瑾面前晃了晃,一边儿笑着娇嗔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方才我在门口叫的那么大声,夫君都未听到。夫君你看,我买什么好东西?”
萧怀瑾面容阴冷,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尹轻轻引以为傲的“战利品”。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好,尹轻轻口中的“好东西”,竟然就是摊了一桌子的破草根、枯树皮。
“就这?”
萧怀瑾语气轻蔑,这尹轻轻不会真的蠢到,以为用这些秽物做遮掩,就能下毒取他性命吧?!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是什么语气!夫君可莫要瞧不起这些东西,经我妙手回春,不消多时,它们就能成为让你垂涎三尺,食指大动的秘方!”
尹轻轻这毒妇,果真是想要毒死他!
萧怀瑾心里面暗暗嘀咕了一声后,忽的便感觉到胸口一阵郁气难消。
他倏然侧过头,神情懊悒的狠狠瞪着尹轻轻。
没成想,这丫头竟毫不知觉,还俏颜带笑,低着头一面摆弄着那些枯树皮和烂草根,一面喋喋不休的,顾自跟萧怀瑾说道。
“夫君,我今儿个在市集上遇到一件趣事,你是不知道……”
随后,尹轻轻便将她在市集上被人刁难,以及之后县官出面,佯装主持公道,实则拉拢她为惠王萧怀玉做眼线,监视萧怀瑾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当她绘声绘色的说到,她是如何花言巧语,将那个白痴县官给忽悠瘸了。
并且,顺便将他的荷包也掏了个空的时候,尹轻轻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娇笑了起来。
“可惜夫君当时不在场,没有看到那个县官,一副大脑完全不发育,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呆样儿!真真是笑死我了!”
与此同时,萧怀瑾面上终于缓和了下来,却仍是难掩讶异的神色。
“所以,你是……”
“说了这么久,我口都干了。可否劳烦夫君,就近帮我倒杯水?”
尹轻轻眉眼弯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只见她双手拄着下巴,巧笑嫣然的看向萧怀瑾,并娇憨的打断了他犹豫不决的问话。
萧怀瑾说不清,他此刻心里面,那种暗自窃喜的感觉由何而来,但他确是有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尹轻轻似是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小欢喜中,就连伸手去接萧怀瑾递给她的茶盏,也失神的没有拿稳。
一瞬间,茶盏倏然掉落在桌子上,泼洒而出的茶水,不出意外的打湿了尹轻轻买回来的那些“好宝贝”。
“哎呀,这些香料湿了可就不能用了!”
说时迟那时快,尹轻轻秀眉紧蹙,情急之下,她未及多想,伸手从袖中掏出一枚荷包,胡乱的便擦起了桌上洒出来的水渍。
萧怀瑾一时间也看愣了神。
因为,尹轻轻用来擦桌子的那枚荷包,正是辛南戎所说的,她与惠王萧怀玉的定情信物!
紧接着,尹轻轻的下一个动作,更是让萧怀瑾疑虑全消,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尹轻轻两只手指捏着那枚湿漉漉、脏兮兮的荷包,一脸嫌弃的顺手丢到了屋外。
萧怀瑾清了清嗓子,收敛起心中的窃喜,这才郑重其事的说出了第一句话。
“不过就是些草根树皮的,哪有那么金贵!也不仔细着你自己,身上都被茶水给溅湿了。”
“草根树皮?萧怀瑾,你有眼不识金镶玉!今儿个,我非得让你开开眼不成!等着,看我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说完,尹轻轻抱起桌上那些中草药,转身便一溜烟儿的钻进了庖屋,闷头忙活起来。
萧怀瑾看着尹轻轻那小巧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的浮上了一丝笑意。
只不过,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尹轻轻悬心吊胆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是的,她并非无知无觉。
事实上,尹轻轻在迈步走入屋内的一瞬间,便已经察觉到了萧怀瑾的异样。
曾为皇太子的萧怀瑾,是那样的威仪孔时,高高在上,就连对她生出了杀意,也毫不掩饰!
彼时,只一个心念,尹轻轻便猜出来了个大概。
也正因今日之事,才让尹轻轻深刻的认识到。
原来,取得萧怀瑾的信任,以及留在他身边,图谋将来,都还是其次。
她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打消萧怀瑾对她的疑虑!
毕竟,保住小命,可比什么都要紧!
第七章 蓝猫淘气三千问
尹轻轻满脑子都是刚才萧怀瑾肃杀的模样,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那样不留余地的绝对压制,令尹轻轻现下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适才,有好几次,尹轻轻的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甚至不敢直视萧怀瑾的双眸,生怕被他察觉出蛛丝马迹。
在于萧怀瑾的对话过程中,尹轻轻大多时候,都是低着头,顾自的自说自话。看上去,似是一副无知无觉,浑然不察的天真模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彼时有多么的心虚!
萧怀瑾的可怕,不在于他面上的神情,和口中的话语。
而是那种从骨子弥漫开来的威势,让尹轻轻瞬间便被压制的喘不上气来。
不过,尹轻轻也不是个怯懦的浑人。
她心知肚明,萧怀瑾对她的猜忌和提防,也绝非无的放矢。
怎么说呢,总结一句话,原主作死,她来买单。
话说回来,萧怀瑾这柄双刃剑,只要把对准她的那一面锋刃给磨平了,可就是一柄见血封喉的利刃!
这安全感,瞬间爆棚!
想到这里,尹轻轻手中的木铲,上下翻飞,愈发有劲儿。
随着尹轻轻不断的翻炒,锅内的那些中草药,很快便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人闻着便忍不住想要吞咽口水。
萧怀瑾被香味引到了庖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锅内那灰不拉几的一坨,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后,这才开口问道。
“没想到,那些树皮草根炒过之后,味道竟如此诱人!只是这卖相……差强人意!不知,这是什么名堂?”
“怎么样,香吧?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十三香!”
“大名鼎鼎?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尹轻轻被萧怀瑾问的一愣,清了清嗓子后,掩饰过面上的尴尬。
“经我手炒制后,迟早都会大名鼎鼎!还有,这些才不是什么草根树皮,是十三种精选而出,各具特色、香味的中草药物。其中包括紫叩、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八角、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等等!”
“你……还通药理?”
萧怀瑾关注的角度很刁钻,再次把尹轻轻问的一愣。
“这个真不通!我只是对吃食的要求很高,也算是小有心得。呵呵……”
尹轻轻下一句忍不住就要脱口而出:把嘴闭上,别问了!再问,姑奶奶兜不住,就要露馅了!
为了避免萧怀瑾开口发问,尹轻轻赶忙转移话题。
“夫君有所不知,这十三香炒制晾晒后研磨成粉,分成小包储藏。烹饪的时候加入少许,即可以去除肉类的腥膻之气,也可以使菜肴香味浓郁,久食不腻。”
萧怀瑾一副懵懂的样子,不明觉厉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尹轻轻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才算是深刻的领悟到,什么叫难圆其说,什么叫斗智斗勇!
尹轻轻知道,短时间内,想让萧怀瑾对她立即改观,她就必须要将她的价值,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说道自身价值,尹轻轻不禁有些得意。
作为一个被国内外公认的,生物学百年难遇的天才来说,无论是生命工程还是农业、工业方面,尹轻轻都多有涉猎。
只不过,碍于时代所限,尹轻轻只能简单的设想了几个方案。
在反复确定,这些方案的可行性之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尹轻轻的那些花俏心思,一个接一个的层出不穷,直看得萧怀瑾时不时地,便不自觉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不是他的人生,而是尹轻轻的人生!
“你这是……”
翌日一大早,萧怀瑾刚刚穿戴整齐走出屋子,就惊讶的看到,尹轻轻躬身低头,正小心翼翼的刮着鹅肠。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堂堂丞相嫡女,这剥皮刮肠的手法,怎么会如此娴熟?
“啊……这个……呵呵,夫君素日里用皂荚净手净面,可会觉得干燥紧绷?”
“确实。”
“那就对了!皂荚固然有洁净的功效,却不够滋润。冬日里用多了,还会起皮干裂。可如果混入鹅肠内壁这层薄薄的油脂,想来,定能兼顾清洁和滋润的双重功效。”
“想法倒是不错,别出心裁。这不会也是你从那些杂谈古籍上学来得吧?”
“呵呵,这个嘛……是从前府上厨娘们宰鹅侍弄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听到的,于是突发奇想,不足为道!”
“哦,突发奇想!那这个名堂如何称呼?”
萧怀瑾显然一副不甚笃信的模样,语气古怪的又追着问了一句。
“香皂!如何?”
尹轻轻满脸堆笑的看向萧怀瑾,一边向他征求意见,一边不着痕迹的抬起手臂,紧着抹掉了额头的冷汗。
这个萧怀瑾,好奇心还真重!
问问问,蓝猫淘气三千问吗?!
接下来的时日,尹轻轻又用蒸馏、提纯、萃取等一系列工艺,制作出了纯度更高,口感更好的食盐与糖粒。
当然,在这期间,尹轻轻也对她的各种小发明,都赋予了一个看似说得过去,其实破绽百出的理由。
从这儿看来的,跟那儿学来的,误打误撞碰上的……
凡此种种,尹轻轻也算是绞尽脑汁,花样繁出,就没一个重样儿的!
她甚至觉得,编造这些理由,要比发明创造难多了!
尤其是对着萧怀瑾这么一个疑心鬼,更是想想都让尹轻轻头皮发麻!
哎,萧怀瑾要是个哑巴,世界是不是都会变得美好许多?!
此时,萧怀瑾看着尹轻轻这段时日层出不穷的成果,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刺激!
一日,尹轻轻闲来无事,撒娇着让萧怀瑾带她一起上山打猎。
可是,打猎是假,实则是因为,尹轻轻听闻,萧怀瑾常去打猎的山坳中,有个制陶作坊,她想去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
山路难行,尹轻轻纵使有些身手,可还是走的深一脚浅一脚,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看着都让人心惊。
第八章 搂草打兔子
一开始,萧怀瑾始终走在前面,偶尔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尹轻轻。
慢慢的,萧怀瑾刻意放缓脚步,在山路最陡峭的地方,走到了尹轻轻的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举动,可尹轻轻还是感受到了萧怀瑾对她的爱护。
于是,她趁机伸出手,娇俏的看着萧怀瑾说道。
“夫君走在我身后,是怕我脚下趔趄,摔下去吗?那你莫不如就直接抓着我,这样,我就不会摔倒了!”
“你的五禽戏练的越发娴熟,这等崎岖,何用我多此一举。”
萧怀瑾头未抬,脚未停,语气无温的回了尹轻轻一句。
尹轻轻被呛了一鼻子灰,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萧怀瑾这不会说人话的脾性,到底随了谁?
不过,小小的挫折,尹轻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作势上前,一把挽住萧怀瑾的手臂,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了上来。
“既然夫君不肯牵着我,那就换我来牵你。你我夫妻,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些。夫君,你说是吧?”
事实上,尹轻轻此举,并非鲁莽。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尹轻轻慢慢发觉,萧怀瑾只是面上看着冷漠。
实则,他是有心的。
前些时日,尹轻轻不慎切伤了手,萧怀瑾嘴上一言不发,可夜深之后,他却趁着尹轻轻熟睡之际,蹑手蹑脚的帮她重新上药包扎。
之后,还不忘冷着脸,严令她不许动刀碰水。
这不,直把尹轻轻憋闷的五脊六兽,软磨硬泡才跟着萧怀瑾一起上了山。
萧怀瑾不知是被尹轻轻的话吓到了,还是被她的举动惊到了,整个人身子一僵,一字一顿的轻声反问。
“你要……主动些?”
“是呀!我主动就我主动嘛,谁让我家夫君性情内敛,不……”
尹轻轻的话还未是说完,就在她与萧怀瑾四目相对之际,她忽然察觉到了,萧怀瑾话中的深意。
一瞬间,尹轻轻面上倏然泛起一阵绯红。
她猛的抽回手臂,快速低下头,跟烫了嘴似的,急燎燎的想要解释两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萧怀瑾一把捉住尹轻轻的手臂,没怎么用力,就让她一头撞在了胸膛上。
尹轻轻那些苍白的解释,一下子全都被堵在嗓子眼儿,她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感受着,萧怀瑾强而有力的心跳。
怎么回事?这满心里都甜滋滋的,是怎么回事?
尹轻轻的心越跳越快,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以这么复杂的心情,与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咫尺相对。
不行,她是有计划的!
一切可能打破她计划的突发情况,她都要及时规避!
“你……”
“兔子!那边有野兔!”
萧怀瑾踟蹰良久,好不容易想要说句什么,却在一张口,就被尹轻轻的惊叫声打断。
紧接着,他就看到,尹轻轻双手提起裙摆,活像一只野兔似的,嗖的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萧怀瑾无奈扶额,一脸黑线。
莫说是山中野兔,机警敏捷,闻风而动。
便是那傻狍子,在听到尹轻轻这一声惊呼,也早已撒腿跑的不见踪影了!
更好笑的是,尹轻轻还撒丫子穷追不舍,好似生怕野兔跑的不够快,被萧怀瑾捉到一般!
她这哪里是来打猎的,简直就是来放生的!
容不得萧怀瑾多想,尹轻轻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
他一个纵身飞跃,几个点落就来到了尹轻轻身边。
随即,萧怀瑾长臂一捞,一把便将踩到裙摆,险些摔个平沙落雁的尹轻轻拦腰拥入怀中。
就在尹轻轻还未站稳之际,萧怀瑾已经松开她的腰身,目光如鹰隼一般,快速抽箭搭弓,瞄准射出。
随着那箭矢划破长空,嗖的一声射出去,刚才还急奔的野兔,已经被箭矢穿透,射翻在地。
“相公威武,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尹轻轻一脸崇拜的看着萧怀瑾,雀跃的用力鼓掌。
萧怀瑾心中暗喜,可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迈步上前,拎起那只野兔,转头看向尹轻轻。
“够不够?”
“不够不够!夫君雄姿勃发,怎么看都不够!”
“我是问你,一只野兔够不够吃?!”
“啊?呃……不够不够,一想到夫君适才英武不凡的模样,我能连干两大碗白饭!”
萧怀瑾终于绷不住,低头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明知尹轻轻满嘴胡言,一心谄媚,可就是越看越觉得她古灵精怪,招人疼爱是怎么回事?
“信口胡诌,前面都是丘陵沙地,今儿个就先回吧。”
萧怀瑾调整好情绪,再次抬起头,刚说了两句,就看到尹轻轻弓着身子,一面摸索着地上的沙砾,一面慢慢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
“夫君,你看这沙砾……好似与一般的沙土不大一样!”
“沙土而已,有什么不一样的?”
萧怀瑾不清楚,尹轻轻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当然不一样了,这个是富含二氧化硅的石英石呀!发达了发达了,老天爷追着塞钱给我,这去哪儿说理呀!”
后面这句,是尹轻轻的心里话,她虽然没有说出口,可面上的欣喜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二羊什么龟?石英石又是什么?”
萧怀瑾面对尹轻轻信息量如此巨大的回答,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是……就输……”
这回,尹轻轻可真的是圆不回来了。
好在,她急得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忽然瞥见了山坳中隐约可见的制陶作坊。
于是,尹轻轻灵机一动,赶忙欢喜地拍着手说道。
“就是陶土,一种十分稀有的陶土!称呼不同,不足为奇。”
“陶土?你这是又打量着蒙我是吧?我虽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二羊和龟,但这陶土我可是见过的。”
经过这段时日的锻炼,尹轻轻现在说起瞎话,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哎呀,我都说了,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陶土,十分罕见!难不成,这世间所有的制陶土坯,你都见识过?”
第九章 斗智斗勇
萧怀瑾想了想,尹轻轻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不过,尹轻轻对着一个制陶作坊,和这一山头的沙砾,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
“夫君,走,咱们去山坳里的那个制陶作坊瞧一瞧。”
萧怀瑾知道,尹轻轻一准是又在琢磨什么小心思。
于是,他也不急着追根究底,默不作声的便陪着尹轻轻一路下到了山坳中。
制陶作坊的主事人,听闻有外人前来,还以为是来谈买卖的,赶忙喜笑颜开的便迎了出来。
可是,当他横竖将萧怀瑾和尹轻轻打量了一番后,刚还雀跃的心情,瞬间沉了几分。
面前这二人,粗布麻衣的,怕是也没什么大买卖可谈。
不过,这制陶作坊的主事人也还算厚道,依旧彬彬有礼的拱手问道。
“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主家有礼,这位是我当家的。我夫妇二人冒昧造访,实则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主家万勿拒绝。”
“请讲无妨,鄙人大抵是帮不上您什么忙,但愿闻其详。”
“是这样的,民妇想要租用您的这个作坊,一月期限,不知如何议价?”
“租用……我这个作坊?”
主事人显然是被尹轻轻提出的请求惊住了,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是的,民妇诚心相求,价钱方面,都好商量。”
“这个……倒也不是价钱的问题。我这个小作坊,资源不足,人手有限,不过是凭着家传的手艺,烧制些小物件儿养家糊口罢了。不知,您二位要租用我这个小作坊做什么使?”
“您这是烧陶作坊,我租下来,自然也是要烧制陶器的。只不过,我想要的陶器,有点……与众不同而已。”
尹轻轻说的胸有成竹,这倒是把萧怀瑾再次看傻了眼。
这尹轻轻,还懂烧制陶器?
不知道,她这门手艺,又是从哪寻摸来得?
“哦,在下这回听明白了,您是想要订制陶器是吧?不是在下吹嘘,我这作坊虽然不大,但烧陶的手艺,那可是几辈子传承下来的。只要您说得出,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尹轻轻笑着摆手解释道。
“主家您误会了,我要的陶器,只有我自己能够烧制!您就算一下,我想要租用您这个作坊一个月,要支付多少银两便好。”
“这个嘛……场地费、误工费、人工、原料……”
主事人嘴上说着不是钱的问题,可他的态度,却显然是在说,钱少了才是问题!
“主家稍慢,这人工和原料,我自己筹备,便不劳您费心了。”
那个主事人听到尹轻轻这样说,心里面愈发狐疑。
他一面想着,尹轻轻是不是怕他的人偷师学艺,一面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您夫妇二人?莫怪在下多嘴一问,不知您如此大费周章,用的是哪一种陶土制坯?”
“就这山头的沙土。”
尹轻轻说着,顺手一指。
那主事人乍听到尹轻轻这样说,面色骤然沉了下来。
“您二位闲来无事,得了空拿我打岔,在下却没那么闲,得嘞,您二位好走,恕不远送!”
主事人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尹轻轻见状,赶忙疾步上前,将他拦了下来。
“主家莫急,民妇诚心诚意与您谈合作,您又何必拒人千里。”
“你怕不是在说笑!我家祖辈烧陶,都不知道,原来,硼砂也可以用来烧制陶器?你二人要是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怀瑾眼看着那位主事人真的急眼了,心下又怕他激恼之下伤到尹轻轻。
于是,萧怀瑾赶忙上前一步,护在了尹轻轻身侧。
尹轻轻情不自禁侧头看向萧怀瑾嫣然一笑,有些话,自是不言而喻。
“主家稍安,您听我说,我是真心实意要租用您的作坊,您若放心不下,咱们可以立字为据,一月之后,您的作坊但凡有任何损失,我都愿意照价赔偿!”
最后,在尹轻轻的苦苦劝说下,这个制陶作坊的主事人,总算是松了口。
双方讨价还价,一番较量后,尹轻轻以三十两租金,做了这个纯纯的冤大头!
三十两银子,莫说是租用这个制陶作坊一个月,便是将它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签订了字据后,尹轻轻不禁不觉得吃了大亏,甚至还蹦蹦跳跳,脚步轻快的挽着萧怀瑾往家走去。
萧怀瑾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莫说是那个主家不晓得,我也没听说过,硼砂竟也可以用来制陶?”
“哎呀,他不懂!”
“他家祖辈制陶,他不懂?那……你这么懂,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制陶的本事?”
“啊……这个嘛……好说好说!还不就是……”
“又是从书上学来的?这到底是一本怎样的奇书,你可要说清楚,我定要寻来好好的研读一下才是!”
萧怀瑾没等尹轻轻将临时编造的理由说出口,就先堵住了她的一条退路。
尹轻轻面色一滞,尴尬的傻笑了一声,呆愣愣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从书上学来的!其实……我是听……”
“听人说的?那我可就更好奇了!这制陶烧陶的手艺,会的人本就少之又少。而且,这手艺和秘方,多为祖辈相传,而且只传家主掌事之人。便是宗族旁支,都不得其中奥义。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又是何人如此大公无私,直言相告的?”
尹轻轻刚才冒出来的念头,再次被萧怀瑾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她痴痴的张着嘴,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实在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面对尹轻轻的仓皇无措,萧怀瑾倒是一脸的漫不经心,却又咄咄逼人。
“呵呵……哎呀,我其实是……是……”
“是忘了?”
“对对对,时日久远,我确实记不得了!”
尹轻轻想也未想,顺着萧怀瑾给她的台阶,迫不及待的说道。
见鬼了,这么好的借口,她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竟然还需要萧怀瑾给她提醒儿!
可是,尹轻轻怎么都没有想到,萧怀瑾才没有那么好心。
第十章 渣男杀手锏
他不是在给她提醒儿,而是在给她下套儿!
“哦,忘了!制陶这么纷繁复杂、传内不传外的手艺,你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却独独不记得传授你这门生财之道的人,这个……怕是说不过去吧?!”
“说……不过去吗?”尹轻轻越说越心虚!
好呀,你个莲藕成精的萧怀瑾,搁这等着我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哦,我想起来了,早些年,我为了给父亲准备寿辰之礼,专门去了浮梁瓷局向老师傅讨教。我也没说一定会成事,姑且一试罢了!这人嘛,就得有点想象力不是?就像之前,我制作的那个香皂,不也是结合书上的记载,再加上一点想象力和创造力,就成了吗?!”
尹轻轻满心里都是如何抹平眼前的这个窟窿,好让萧怀瑾不起疑。
可她顾前不顾后,说着说着,竟把之前的窟窿给戳破了。
萧怀瑾也不负所望,一下子就抓到了尹轻轻话中纰漏。
“你说……香皂的制作工艺,是从书上学来的?可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是从府上的厨娘那里听来的?”
“啊……我是这么说的吗?”
尹轻轻重重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面上的局促和尴尬,已经让萧怀瑾忍俊不禁。
他努力憋着笑,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摆明了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尹轻轻也意识到,这种情况,常规操作,怕是很难善了了!
情急之下,她只能使出了杀手锏!
见招拆招,这种情况,还得是渣男惯用的恶人先告状最能镇得住场面。
“你怀疑我,你竟然怀疑我!萧怀瑾,我为了咱们两个人能够过的好一些,心甘情愿摒弃过往,整日里不辞辛劳,忙前忙后!没想到,竟然只换来你的猜忌!”
尹轻轻颤抖着伸手指向萧怀瑾,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雾气。
只见她满脸委屈的瘪着嘴,娇俏的小脸,泫然欲泣。
就她这架势,老天爷若是不就地给她来一场六月飞雪,都对不起她这精湛的演技。
萧怀瑾原也只是觉得有趣,看尹轻轻吃瘪有趣,戳穿她,也有趣。
尤其是,当他看着尹轻轻,捉襟见肘的着忙拆东墙补西墙,就更有趣了!
萧怀瑾的咄咄逼人,与猜忌和不信任都没有关系。
至多,也就是他的一点恶趣味而已。
现下,尹轻轻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倒是让萧怀瑾有些不知所措,内疚不已。
“不是,你别哭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尹轻轻听到萧怀瑾这样说,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
哭?她装哭有一套,真哭……这不是难为她嘛!
可是,气氛都让她哄到这个份上了,萧怀瑾的话也已经说出口了,她要是不立马掉两滴眼泪出来意思意思,可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无奈,尹轻轻把心一横,她别过头去,另外一只小手,狠狠地在她自己的后腰上,掐了一把。
一瞬间,疼痛感骤然袭来,尹轻轻泪如雨下!
“萧怀瑾,我尹轻轻从前少不更事,确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我已经在改了!难道,我的努力你看不到,我的付出你也看不到,你就一门心思的,只盯着我的错处瞧不成?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好说,你要怎么想,随你好了!”
说完,尹轻轻洒泪转身,大步离去。
不得不说,尹轻轻的眼泪珠子,可真真是一滴都没有浪费。
每一滴,都实实在在的,带着滚烫的温度,重重的砸在了萧怀瑾心上!
尤其是她最后那个华丽丽的转身,更是狠狠地刺痛了萧怀瑾。
萧怀瑾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尹轻轻,心下隐隐作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皓腕。
“尹轻轻,你站住!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说到底,你还不就是不信任我!算了,解释亦是徒然,萧怀瑾,你撒手!”
尹轻轻满面委屈,神情倔强,不管不顾的跟萧怀瑾用力的拉扯着,想要挣脱他的双手。
谁承想,尹轻轻演的太过投入,劲儿用过了。
萧怀瑾却又怕弄疼她不敢用力,二人这么拉扯着,萧怀瑾一个不慎,还真的如尹轻轻所愿,骤然松了手!
“哎呀!”
随着尹轻轻的一声惨叫,她整个跌坐在地,脚踝也被狠狠地崴了一下。
这一回,她的眼泪,可是如假包换!
尹轻轻屁股也疼,脚腕也疼,整个人顾不上哭,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到抽冷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瞧瞧,可有伤到?”
“我不小心?分明就是你故意撒开手,摔着我的!哼,才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少说话,不许动!”
“你凶什么凶……”
尹轻轻被萧怀瑾呵了一声后,立马萎靡了下来。
她刚还言之凿凿的指责萧怀瑾,现下瞬间变得糯声糯气,嘤嘤的埋怨了一句。
萧怀瑾看着尹轻轻骤然肿起来的脚踝,还有她这副奶凶奶凶的嘴脸,心里面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还是心疼不已。
最后,在萧怀瑾的眼神威赫下,尹轻轻面上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心里面却忍不住乐开花,趾高气昂的趴在他的背上,由着他背回了家。
待两个人回到家,天边已是暮色沉沉。
萧怀瑾轻手轻脚的将尹轻轻安置在床榻上,转身不知从何处取来了外伤的药膏,拉过的腿,小心翼翼帮她上起药来。
尹轻轻看着萧怀瑾闷声低头,谨小慎微的抓着她白嫩的脚踝,一下一下生怕弄疼她的样子。
“会有一点痛,你忍一下。”
“啊……萧怀瑾,你管这叫有点痛?这叫痛不欲生好不好!”
“现在知道痛了,早做什么去了?!”
“哦,怪我喽?是我自己走着走着,平白无故摔倒的嘛?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怪我!我也是怕伤了你,这才没控制好轻重,一个不慎便松了手……”
“原来,你是怕伤了我?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什么?”
第十一章 无师自通
“没什么!”
尹轻轻心中欢喜,她还以为,萧怀瑾是被她给惹恼了,心中烦躁,没耐性了才撒的手。
可是现下,听到萧怀瑾这样说,尹轻轻瞬间便又精神抖擞,喜上眉梢。
萧怀瑾看着尹轻轻说话间,作势又要从床榻上站起身,赶忙伸手按住她。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给你做饭了。”
萧怀瑾没想到,尹轻轻都伤成了这样,还不忘给他做饭。
一时之间,他只觉的百感交集,倏然便站起了身子,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
“你歇着吧,今儿个我来。”
“啊……不要了吧!我都这样了,你于心何忍呀!”
尹轻轻乍听到萧怀瑾此言,面上骤然浮现出一种心潮跌宕,苦不堪言的模样。
就连抓着萧怀瑾的手,也愈发用力,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你这话……便是在嫌弃我做的饭菜差强人意喽?”
【呵呵,怎么能说是差强人意呢?那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折磨、摧残!在制作暗黑料理这方面,萧怀瑾那可是当仁不让!】
可是,这样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心理活动,尹轻轻是打死也不可能说出口的。
只见尹轻轻皮笑肉不笑的苦笑了两声,随即,她一只手捉着萧怀瑾不肯松开,似是生怕他真的去付诸实践一般,而另外一只手,则可怜兮兮的摇着他的衣摆。
“呵呵,怎么会!圣人训,君子远庖厨,夫岂恶刍豢。夫君乃是当世圣贤,威武不凡,怎么能围着锅台打转转,这成何体统!我不过是崴了脚而已,手又没事儿,还是我来吧!”
尹轻轻心中腹诽,她不但手没伤,整个食道都好的很!
但要是被迫吃了萧怀瑾亲自下厨做的东西,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尹轻轻可不想看到,她与萧怀瑾的挽联上,出现“天妒红颜、英年早逝”这八个大字!
萧怀瑾又不瞎,他便是闭着眼,只听尹轻轻这口是心非的语气,也能猜到她的肚子里面,揣着一副怎样的花花肠子!
可说来也奇怪,萧怀瑾虽然明知尹轻轻就是在嫌弃他的厨艺,可他不但生不起气来,反倒还生出来捉弄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萧怀瑾骤然扳起了面孔,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尹轻轻。
“尹轻轻,难道,在你的心里面,我就是这么一个尖酸刻薄,冷血无情,完全不曾体恤身边人伤痛的恶徒?”
“啊?这……”
尹轻轻被萧怀瑾这莫名其妙的反问,捶打的瞬间便失去了应对能力。
这还不算,最最要紧的是,尹轻轻怎么听着萧怀瑾的话,莫名觉得那么熟悉?
这感觉……像极了刚才在后山,她被萧怀瑾逼问得走投无路之时,使出的那招渣男杀手锏,倒打一耙、先发制人呀!
呦呵,这萧怀瑾有点东西!
不但无师自通,而且还能熟练应用!
最后的最后,尹轻轻委顿的瘫坐在床踏上,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还是被这莲藕精给看穿了!】
不过,相较于眼前的小小挫折,尹轻轻还是觉得,有必要再努力一下!
毕竟,斗智事小,保命事大!
“呵呵,夫君,让你下厨,我还是觉得不甚妥当!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看,我都受伤了,那我能不能吃点好的补一补,就比如……西街口那家卖的烧腊?”
“不成!”
尹轻轻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萧怀瑾的拒绝,果断的让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厮还真的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为什么?”
“因为,咱们丞相嫡女出手阔绰,一掷千金,随随便便谈笔买卖,就把未来旬月的口粮都当定金给支付出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只能以清粥小菜、粗茶淡饭为伴了!”
萧怀瑾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尹轻轻肿的跟白萝卜一般粗的脚踝。
“瞧你这伤,怕是没个十天半月都难以下地了。我劝你,还是早些适应的好!”
话落,萧怀瑾在尹轻轻惊诧的目光下,潇洒转身离开。
尹轻轻伸着纤细的手臂,还想再挣扎挽留萧怀瑾一下,可到头来,亦是徒劳。
【还想吃烧腊,沙拉都没得吃!】
萧怀瑾前脚刚刚得意浅笑着走出屋子,后脚辛南戎便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
“主上,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还请主上早做决断!”
“拿着,去买些烧腊来,要西街口那家的。”
辛南戎整个人惊愣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以为,尹轻轻今日的作闹,已经触及到了萧怀瑾的底线。
再加上,前几日她私会县令一事,诸般种种,说什么萧怀瑾都不会再留她兴风作浪了!
可是,就在辛南戎便已经为尹轻轻想好了,各种不着痕迹的死法后,萧怀瑾竟然绝口不提此事,这让辛南戎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还愣着做什么?”
“主上明鉴,您可莫要被这毒妇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心智!留此祸患在您身边,只怕迟早都会……”
辛南戎危言耸听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萧怀瑾一记狠厉的眼神制止住。
“她的死活,由我决定!”
眼看着萧怀瑾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便向庖屋走去,辛南戎不敢违命,只能抱拳拱手,领命退下。
尹轻轻黯然神伤的趴在床榻上,一遍又一遍的给她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直到萧怀瑾将热腾腾的米粥,和香喷喷的烧腊,一并端到尹轻轻面前的时候,她才像一只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儿一般,提着鼻子闻了又闻,喜笑颜开的不住嘴夸赞着萧怀瑾。
养伤的这几日,尹轻轻时时刻刻被萧怀瑾密切看顾,她苦于不能下地走动,但也着实没闲着。
萧怀瑾立身床榻旁,眼看着尹轻轻铺了一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他见所未见的符号。
说是鬼画符吧,又着实没有章法。
尹轻轻倒是毫不吝啬向萧怀瑾解释,这些“鬼画符”,都是她着手制作玻璃的方程式验算稿。
第十二章 钓鱼执法
可尹轻轻不解释倒还好,越解释,萧怀瑾反倒越糊涂了。
终于熬到了第五日,尹轻轻以健步如飞的实际行动,向萧怀瑾证明,她的伤已经彻底痊愈了。
接下来,尹轻轻抱着那一堆的验算稿,拉着萧怀瑾便再次去了后山山坳的那间制陶作坊。
掌事人收了银子,说话算话,半日也未用上,便将整个制陶作坊给腾了出来。
尹轻轻全身心投入其中,小的磕磕碰碰、烫伤擦伤,甚至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失败,都没能打击她的信心。
萧怀瑾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尹轻轻,一次次的实验,一次次的记录数据,小小的一个人,吃力的拉动风箱。
一瞬间,他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双脚不听使唤,向着尹轻轻便走了过去。
一开始,尹轻轻对于使唤萧怀瑾这件事,还有些抹不开嘴。
可随着时间悄无声息的推进,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现实要比尹轻轻预计的更加困难重重,最终,在经过了整整两个半月,不眠不休的反复磋磨后,尹轻轻终于成功制作出来了第一块玻璃!
看着手中尚不算透亮平滑的玻璃样品,尹轻轻形貌狼狈的,抱着萧怀瑾差点喜极而泣。
萧怀瑾看着尹轻轻制作出来的玻璃,亦是惊为天人!
从前,什么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极品瓷器,他没有见识过。
可是,如眼前这种,被尹轻轻称之为“玻璃”的物件,他可是真真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然而,这个让萧怀瑾震惊不已的东西,也只是尹轻轻计划中的第一步而已。
接下来,她还要在此之上,制作出各种玻璃器皿、玻璃装饰品,甚至是镜子。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前提。
那便是,如此工事浩大的计划,势必要有一个坚实的后盾!
换言之,时至今日,尹轻轻终于有了可以与萧怀瑾谈条件的资本!
她的价值,便体现在她能为萧怀瑾创造出多少价值来!
尹轻轻心知肚明,经过了这阵子的相处,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向萧怀瑾倾斜。
不出意外,萧怀瑾亦是如此。
可如果非要她笃定,萧怀瑾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厚,她却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是以,对于尹轻轻来说,能够与萧怀瑾产生感情上的羁绊,固然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短期之内,利益,才是连接她与萧怀瑾之间,最有力的纽带。
在意识到,她的理智竟然可以覆盖情感的一瞬间,尹轻轻不禁有些低落。
感情,这种荷尔蒙分泌过度的产物,果然开始扰乱她的心绪!
尹轻轻是一个理科天才,世间万物在她的心里面,都可以用公式来计算和表达,这才是行而有序的社会法则。
除了……感情!
人心太复杂了,那是任何公式,都没有办法推算出结果的存在。
最终,思量再三,尹轻轻决定,以开诚布公的方式,与萧怀瑾说个明白。
利益是利益,感情是感情。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萌生出的感情,不断疯长,也没有办法让喜爱怀瑾瞬间便对她死心塌地,但是,她总有办法掌控利益分配。
至少,可以为他们的开始,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只不过,在此之前,尹轻轻还得想个办法,让萧怀瑾先露出马脚来。
翌日,尹轻轻独个上街采买,边走边琢磨,要如何让萧怀瑾露出马脚来,才会显得不那么刻意。
虽说是要开诚布公,可是,尹轻轻若是直接戳穿萧怀瑾,他背后尚有不明势力的话,只怕,萧怀瑾当即便会生出杀她灭口的心思来。
既然不能说,那就做吧!
可是,要怎么做呢?
尹轻轻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已经走到了澧水河沿岸。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来,早前儿,县官第一次找上她那一回,她刚刚踏进家门,萧怀瑾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如此说来,萧怀瑾应该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那么……
思及至此,尹轻轻的嘴角,渐渐浮上了一个狡诈的笑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尹轻轻的步子,走着走着,便已经愈发靠近澧水河畔。
她看似不在意,却忽的脚下一滑。
随着一声惊呼,尹轻轻身子一歪,整个人摇摇晃晃了没几下,便噗通一声掉入了河中。
尹轻轻不会水,这个毋庸置疑。
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萧怀瑾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
至少……不是现在!
眼下,萧怀瑾虽然不在现场,可是,他派来的人,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淹死!
所以,尹轻轻纵使本能上会有些惊慌,落水之后,也一直不停的奋力扑腾求救。
但在她的心里面,还是十分笃定,救她的人,马上就会出现。
到时候,她一定要抓紧这个人,向萧怀瑾问个清楚!
然则,尹轻轻还是大意了,她忘了计划没有变化快。
尹轻轻算准了萧怀瑾不舍的让她死,也算准了萧怀瑾一直派人跟着她,但却独独没有算准,萧怀瑾的人,为了保护他们的主子,甘愿违抗命令,甚至不惜除掉她这个“祸患”!
随着时间快速流逝,尹轻轻陷于河中,沉沉浮浮之际,她只看到岸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有意下河救她。
就这样,又过两三分钟而已,尹轻轻却已经感觉到,她挣扎扑腾的有些虚脱无力。
整个人也开始慢慢下沉,无论她再如何挣扎,半张脸已然没入河中,喘不上气来。
人在水中即将溺毙之际,会先耗尽肺中所有的氧气。但由于人本身有一定的储氧能力,这种养分,会让人的大脑变得格外清晰。
所以,在溺毙之前,人的大脑,会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尹轻轻现下便是如此!
这一刻,尹轻轻才骤然醒悟,悔不当初!
她明知道萧怀瑾并非离不开她,却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以自己为诱饵,钓鱼执法。
第十三章 百密一疏
原来,事实却上,萧怀瑾虽已不再动念除掉她,但也并不介意,她自己死于意外!
身死、神灭,都不及这一瞬,尹轻轻心如死灰的般的哀恸!
眼见求生无望,死神的镰刀,已闪着寒光,直抵她的脖颈,尹轻轻终是坚持不住了……
肺部进水后,剧烈的撕裂感陡然袭遍全身。耳膜灌水,也让尹轻轻的脑子,像是要被重力挤爆一般!
一系列的痛楚,折磨的尹轻轻头晕目眩,意识也渐渐变得薄弱。
就在她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最后关头,尹轻轻忽然感觉到,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冲破重重水花阻隔,她再次感受到了和风拂面。
不过,此时的尹轻轻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一下又一下的重锤后,尹轻轻忽然弓起身子,猛的吐出一口水,整个人也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相同的经历再次上演,尹轻轻知道,她又活了!
相较于上一次,不可预见的死亡,和毫无准备的重生来说。
这一次,才真正让尹轻轻切切实实的认识到,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又是一件多么不可控的事情!
“姑娘,你虽已脱险,但呛水严重,已然伤及肺腑、耳鼻,还是要尽早通知你的家里人来接你才好。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在下愿意效劳。”
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尹轻轻的神智,才算是稍稍抽离回来。
可下一瞬,尹轻轻似是发了疯一般,拼劲全身力气,猛的伸出手,一把揪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衣襟。
“去,把萧怀瑾给我叫过来!”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在下并无恶意。这……萧怀瑾又是何人,可是姑娘的家人?”
面前这个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尹轻轻的举动,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尹轻轻才不会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和他表现出的模样。
“我再说一遍,去把萧怀瑾给我叫来!否则,我今日所受之苦,定要他加倍偿还!”
尹轻轻认准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萧怀瑾派来暗中跟着她的人。
所以,对于被救一事,她没有半句感谢之言,却一心想要向萧怀瑾问个明白。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可他不说话,却引得围观百姓,七嘴八舌的数落起尹轻轻来。
“你这姑娘,好没道理,唐大夫舍命救了你,你却这般无礼!”
“是呀,这是谁家的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寻死觅活,唐大夫好心相救,你却恶言相向,真是个白眼狼!”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尹轻轻头痛欲裂。
她痛苦的抱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面前的男人见到尹轻轻如此反应,赶忙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快速披在了她的身上。
“姑娘,你家住何处,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你……是谁?”
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尹轻轻,目光混沌,艰难的开口问了面前男人一句。
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是萧怀瑾派来的?
难道,萧怀瑾真的不顾她的死活?
“这位可是神都赫赫有名的唐大夫,唐家庵庐的少东家。”
听到围观的百姓这样说,尹轻轻的心,也跟着骤然跌入深渊。
她不想面对,也不想承认,可她还是撕开了事实最残忍的一面!
“萧怀瑾……萧怀瑾……”
随着尹轻轻呢喃的唤出萧怀瑾的名字后,她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无知无觉的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萧怀瑾也已经接到消息,匆匆赶来。
眼看着尹轻轻虚弱的抬手向他指来,萧怀瑾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的将尹轻轻接在怀中,抱了个满怀。
不知过了多久,尹轻轻再次悠悠转醒。
她的视线刚刚恢复,萧怀瑾便急不可待,忧心忡忡的凑上前来。
“你醒了,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尹轻轻耳听得萧怀瑾关切的声音,却是目光寒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说道。
“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萧怀瑾没想到,尹轻轻苏醒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如此扎心!
他面上神情明显一滞,可却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萧怀瑾已经猜到了,尹轻轻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可大夫也说,尹轻轻现如今精神尚未恢复,不易受刺激。
他便是要解释,也不能是现在。
“怪我,没有照看好你。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好好的走着路,也能掉进河里。”
萧怀瑾避过尹轻轻的冷言冷语,一面替她掖了掖被角,一面假装无意的闲聊,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没成想,萧怀瑾的温言软语,却只换来尹轻轻的一声冷嗤。
“呵,是呀,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尹轻轻说完,便因为太过激动,猛的咳了起来。
萧怀瑾见状,赶忙上前扶着尹轻轻,替她顺着背。
尹轻轻缓了缓之后,无力的推开了他。
“别碰我!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萧怀瑾的手,陡然顿在半空,他无力的垂下手臂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大夫说你肺内有积水,心脉受秽物侵染,需卧床静养。你且好生歇着吧,我去给你煎药。”
尹轻轻没有再理会萧怀瑾,只倔强的翻身躺下,拽过被子蒙在了头上。
萧怀瑾看着缩成一团的尹轻轻,伸手想要安抚她两句,可话到了嘴边,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了。
无奈之下,萧怀瑾只能轻叹了一声后,缓步走出了屋子。
良药苦口,现下,尹轻轻的求生意志,不允许她罔顾身体情况,与萧怀瑾赌气。
不过,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下了肚,也是治得了身病,治不了心伤。
入夜之后,尹轻轻辗转反侧,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眼,那种濒临溺毙时撕心裂肺,头痛欲裂的感觉,便会骤然侵袭,直让她惊恐不安的瞪着眼睛,瑟缩在床榻上。
说来也奇怪,尹轻轻这种惶惶不安的情况,只有在看到萧怀瑾的时候,才会稍稍缓解。
第十四章 熊孩子出没
可更奇怪的是,萧怀瑾陪着归陪着,却又不能靠尹轻轻太近。
否则,尹轻轻便会从惶恐变得焦躁,情绪起伏也会愈发不稳定。
无奈之下,萧怀瑾只能坐在尹轻轻目所能及之处,远远的,一言不发的陪着她。
就这样,尹轻轻辗转半宿后,总算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萧怀瑾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尹轻轻,缓缓站起身想要上前查看,可他一想到尹轻轻看向他的时候,那满眼的恨意,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萧怀瑾迈步走出了屋子。
尹轻轻本就浅眠,萧怀瑾刚一走出屋子,轻轻关上门的时候,她便蓦然醒了过来。
听到屋外似有响动,尹轻轻拖着虚弱的身子,蹑手蹑脚走下床,慢慢挪到了屋门后。
“主上,陶疆已经知错了。适才,若非楚越发现得早,那小子便已经自裁谢罪了!您就念在他对您的一片忠心,饶过他这一回吧!”
这声音,尹轻轻听着耳熟,好似之前与萧怀瑾私下见面的,亦是此人。
“他现在何处?”
“正跪在外面,等候主上发落!”
“我的身边,绝容不下此等擅作主张,违抗命令之人!我不杀他,也不罚他,让他走吧!”
萧怀瑾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辛南戎大惊失色,紧着便单膝跪倒在地,忙开口替陶疆求情。
“主上三思!陶疆自幼便跟随您左右,他对您的忠心,可昭日月!这一次,确是他擅作主张,您打也打得,罚也罚得!可他也是心向主上,一时糊涂,打错了主意!属下斗胆,恳请主上收回成命,让陶疆戴罪立功!”
辛南戎语气恳切,听的尹轻轻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可话说回来,什么叫“一时糊涂”?
难道,她的性命,她所受得苦楚和惊吓,是一句“一时糊涂”,就能够敷衍了事的?
正在尹轻轻为她自己愤愤不平的时候,萧怀瑾的话,适时地安抚了她躁郁的心情。
“辛南戎,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说过,尹轻轻动不得!我要你派人暗中看护好她,你就是这么办差的?索性,尹轻轻虽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否则,你以为我会就此善了?”
原来,萧怀瑾并非派人监视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只一个念头,尹轻轻胸中憋闷的那口恶气,总算是畅顺了不少。
“主上明鉴,尹小姐不慎落水,本就是意外!陶疆护佑不周,固然有错,可说到底,尹小姐总归是自己不小心!如今,她已安然无恙,您又何必狠心驱离陶疆……”
“辛南戎,你记住,尹轻轻无恙,不是她福大命大,而是那小子的造化大!”
辛南戎的话还未说完,萧怀瑾便骤然沉了面色,低声呵斥道。
刹那间,屋内屋外的气氛,遽然间凝固住了。
尹轻轻这才意识到,是她偷鸡不成闯了祸,又误会了萧怀瑾不在乎她的死活。
许是站的太久,尹轻轻一个失神,双膝一软,通的一声磕碰到了屋门上。
此时,辛南戎再想遁走,已然来不及了。
“别躲了,我都听到了!”
尹轻轻及时出声,扶着屋门,慢慢走了出来。
萧怀瑾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尹轻轻,言语之间没有责怪,满是关切的意味。
“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大夫反复叮嘱,一定要让你卧床静。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不急,我有话问他。”
尹轻轻说着,抬眸看向辛南戎。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不迟。”
“不要,就现下说。”
萧怀瑾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辛南戎,示意他近前回话。
“今儿个,是你见死不救,差点害得我淹死在澧水河中?”
“是!”
“不是他,是我!”
就在辛南戎应声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院外柴扉处传来。
尹轻轻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面容倔强,眼神坚毅,快步向她走来。
待少年行之且近,面向萧怀瑾,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属下该死,枉顾主上命令,自知罪无可恕,愿以死谢罪,以消尹大小姐余怒!”
“陶疆,你五岁被我从街上救回,这十几年来,你鞍前马后侍奉在侧,也算是报答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今日,你我好聚好散,也算是全了一场主仆情谊!规矩就是规矩,你走吧!”
“主上……”
陶疆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听到萧怀瑾这样说,顿时便被吓得面色骤变,说不出话来。
“且慢!夫君急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他!”
尹轻轻伸手拦住萧怀瑾,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向陶疆。
“我看你小小年纪,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冷眼旁观,差点害我被淹死!”
“又不是我推你下河的!”
陶疆此言一出,尹轻轻差点没被他给呛白死,紧着几个深呼吸,才慢慢平复下心绪。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可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是你,才没救!”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的!”
尹轻轻感觉,面前这个叛逆少年,已经逼得她血压飙升了!
“陶疆,不得放肆!”
没等萧怀瑾开口,一旁的辛南戎出言厉呵。
谁知,尹轻轻转而又冲着辛南戎吼了一声。
“你闭嘴,让他说!小子,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为什么是我你就不救?”
“你心怀不轨,暗中勾结惠王,意欲对主上不利!”
“嘿……你个熊孩子,还真的是……”
尹轻轻喘着粗气,翻着白眼,险些没一口老血喷陶疆一脸。
“我是什么样的人,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你们主上心中自有分晓,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一个外人插嘴!现下,你主上不要你了,你又当如何?!”
“我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主上既然用不着我,那我便以死以报主上大恩!”
尹轻轻是万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少年,竟然血性至此。
陶疆话音落下,猛的抽出腰间匕首,直奔着他自己的心口窝便扎了下去!
第十五章 如意算盘
好在,萧怀瑾眼疾手快,一掌打落了陶疆手中的匕首。
“轻言生死,我便是这么教你的?真是朽木不可雕!”
尹轻轻见萧怀瑾是真的恼了,赶忙开口打起了圆场。
她倒也不全是为了萧怀瑾,更多的,还是为了趁火打劫!
“这寻死觅活的,你怕是没被澧水河淹过吧!起来,他不要你,我要你!如何?”
陶疆心头一颤,可看向尹轻轻目光,依然充满了防备与敌意。
“忠仆不事二主,我的命是主上救得,这辈子,便只认主上一人!”
“你这熊孩子,还真的是轴得很!我与你主上夫妻一体,跟着我不就是跟着他?如若不然,要么走,要么死,你选吧!”
尹轻轻此言一出,辛南戎抬腿便踢在了陶疆的后腿窝。
陶疆吃痛,哎呦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主上,尹小姐,陶疆这便是应下了。属下替他,谢过尹小姐不计前嫌之恩!”
“我……”
“你什么你!你个不长眼,还跪在这里做什么?扰了尹小姐静养,你担待得起吗?还不跟我出去!属下告退!”
辛南戎说完,也不等萧怀瑾做出反应,揪着陶疆的耳朵,一溜烟儿的便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尹轻轻顺利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也顺便挖了萧怀瑾的墙角。
即便如此,此时此刻,萧怀瑾看向尹轻轻的目光,还是充满了溢于言表的温柔。
“那小子浑得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有其主必有其仆,不意外!”
萧怀瑾挑着眉浅笑,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释然与欣慰。
他并不知道,落水一事,是尹轻轻自编自导自演的。他只知道,尹轻轻肯不计前嫌,出面留下陶疆,都是为了不让他为难。
只不过,这样的感动,并未持续很久。
接下来,尹轻轻借病示弱,软硬兼施,连带着一通骚操作,直惊的萧怀瑾啧啧称奇,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狡猾至极的小丫头。
“这……是什么?”
“合同、协议。呃……就是你们所谓的契书。”
这些日子,尹轻轻便一直琢磨着,如何让她那些惊为天人的“发明”,发扬光大。
售卖,自然是最好的途径。
可是,如何做大做强,又能稳住局面,持续发展,便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且,无论是萧怀瑾还是尹轻轻,都不适合出面挑起这个大梁。
否则,他们即将面临的困难,将难以想象!
无论是冲着萧怀瑾,还是冲着尹轻轻而来的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都会让他们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是以,尹轻轻需要一个忠实可靠的人,做她与萧怀瑾的牵线木偶,抛头露面,解决麻烦。
萧怀瑾拿起尹轻轻草拟好的契书,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起来。
他从前竟未发现,尹轻轻还有行商的天赋。
这契书虽然看着有些古怪,可是,内容极尽详实。从经营范围、物品,到经营策略、布局,再到如何分责、分利,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尹轻轻,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呀?”
“夫君,你这可是明知故问了!我的这点本事,想要折成现银并非难事。可小打小闹的,咱们也都瞧不上眼。我知道,夫君一定有本事,将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儿遍销全国。到时候,你有钱的出钱,你有力的出力,赚了银子后,咱们夫妇二人二一添作五,岂不妙哉?!”
“我……有钱出钱,我……有力出力?尹轻轻,合着你一口一个咱们叫的这个亲昵,就只出一张嘴是吧?”
萧怀瑾憋着笑,轻挑眉梢,顾盼睨着尹轻轻。
尹轻轻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活脱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夫君此言差矣,我不是还出了个脑子嘛!这一件件的,可都是我智慧的结晶!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一个脑力劳动者,你还指望我站街口叫卖不成?”
萧怀瑾说不过尹轻轻,只啼笑皆非的翻看着尹轻轻草拟的契书。
忽然间,契书最后的分红一项,让萧怀瑾面色一怔。
“好个渊图远算,目光如炬的丞相嫡女!只不过,为何你这契书上标明的分红一项,却是与你口中所言不相符呢?”
尹轻轻听到萧怀瑾这样问她,也不急,只漫不经心的翻起了她手中的那份契书。
随即,停留在其中一页处,伸手娇媚的点了一下。
“夫君说的,可是这里?”
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商号的所有权、经营权、决策权,一律归萧怀瑾与尹轻轻共同拥有。
可是,有关商号的一切盈余,萧怀瑾占七成,尹轻轻却只占三成。
并且,这三成盈利,尹轻轻也只取其中部分,以做研发所用,剩余部分,萧怀瑾有任意支配的权利。
换言之,尹轻轻可以说是分文无有!
她看似拥有商号的三成盈利,实则却是取之于商号,用之于商号。
这就相当于,她从左边口袋将银子掏出来,又麻溜的装回了右边口袋。
在没有看到这几项细则之前,萧怀瑾固然被尹轻轻的远瞻之心,和经纬之才所折服。
可是,锋出双刃,相对的,萧怀瑾也因尹轻轻的步步为营,和城府谋算而心生忌惮,猜疑不定。
谁又不晓得,利益的明确划分,便是为了以后更加干脆利落的割舍!
直到萧怀瑾看到了尹轻轻标明的这几项细则,他整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他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个玲珑心思,九曲肚肠的小丫头,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看着萧怀瑾眼含疑惑,怒这下巴缓缓点了下头,尹轻轻这才娇笑着开口说道。
“银子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我喜欢赚钱,也庆幸能够拥有敛尽天下财富的本事!不过,往后余生,守着商号这个聚宝盆,我唯一想要投资的……只有夫君一人!”
尹轻轻说着,娇俏的伸出嫩葱一般的食指,蜻蜓点水的勾了一下萧怀瑾的下颚。
一瞬间,萧怀瑾的心,腾的一下便窜到了嗓子眼儿!
“尹轻轻,你竟然把我也当做是买卖?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