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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叶啸无为     你我,正待青春时txt下载     你我,正待青春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陌客来访(14)

    很不好的预感,在雄晓宇的心中荡漾而起。

    这不是凭空而来,眼观对面肃严大叔“苦苦”思索的模样,他没法不产生这种感觉。毕竟看这模样,对方是要给他出个难题。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眼睁睁看着对方张开了嘴,就要开口。

    雄晓宇已经做好了准备,被打脸的准备。虽然以他脸皮的厚薄程度,想要面色不改地接受对方的打脸,是绝无可能的。所以他的脸开始泛红,这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说了大话呢?

    “你们这里有……”沉沉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夏先生看着雄晓宇,嘴角噙着微笑,像是要给他一个打击,就像雄晓宇猜想的那样打脸的打击。

    言语到了半处,拉长了音,像是要把雄晓宇的心和胆都吊到最高处,然后再说出最后的“大杀器”,把面前年轻的小子完全地震住。

    “……绝品的黄酒吗?”终于,夏先生说出了后半句,也是提出了他的要求,嘴角噙着的微笑也更深了一分,像是要看雄晓宇会作何回应,明摆着就要看笑话的意思。

    黄酒?

    还绝品……?

    雄晓宇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作为一个对酒不是非常熟悉的三好学生,他只知道白酒、红酒、葡萄酒之类平常得经常能够听到名字的酒。至于其他,比如面前大叔说出的酒,他还真从未听说。

    黄酒?

    难道是雄黄酒?

    脑子里再次闪过“黄酒”这两个字眼,雄晓宇竟是思维跳跃到联想出雄黄酒来的地步。不得不说,这有些孤陋寡闻了,但也无怪乎雄晓宇,他对这些事根本就不上心,自然也就谈不上必须要识得所有的酒。

    看见雄晓宇皱眉思考神色,夏先生展露出预料之中的表情,他没有让雄晓宇立刻回答,等待片刻,方才出口打断雄晓宇的思绪,微微笑道:“看你这么为难,小伙子,你们这里应该是没有的吧?”

    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出现在雄晓宇脸上,歉意地微微低下头,他回应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夏先生。是我夸下海口了,不过我们这里酒的种类倒也有很多,虽然没有您说的所谓黄酒,但也是蛮多。如果先生您不嫌弃,倒是可以来一些的。”

    雄晓宇说出的话,而今竟是罕见般如此流利,又如此罕见地多。就像古往最为优秀的店小二附身一般,言谈之间也是进退有度,没有什么尴尬不言的时刻。

    奇怪,当真奇怪。雄晓宇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只是这样的想法仅仅存在他脑海中一瞬,也就消失不见。因为面前肃严大叔所散发的气质,使得他没有多余精力思考其他的事情。

    这,无可避免。

    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眼前的大叔,总不能让自己接到的第一单生意黄了不是。

    “哦……”夏先生些许好奇,也是提起几分兴趣,笑容不减:“那你倒是说说,这里都有什么酒,我听着,看看有没有我感兴趣的。”

    这……是要雄晓宇报酒名,倒是难不倒他。喝吧里所有储存饮品的品牌名字,他都记在了脑海里,这并不是他的记忆力超强,而是被逼无奈。

    至于为何,自然是因为薛冰凝。贮藏室里存放的饮品一半都是酒类,便是因为她,她要喝雄晓宇也没办法,再说这个喝吧都是她的,雄晓宇只是被捡回从而寄人篱下的流浪人物。

    然而雄晓宇有意见的是,薛冰凝竟然颁布了一道法旨,法旨内容就是强制雄晓宇记住所有饮品的名字,美名其曰开店的宗旨,也是雄晓宇作为店小二的基本技能。然而直到现在,雄晓宇才履行了这所谓的宗旨,而平常时候便是服务于薛冰凝这个平日里有事没事都要喝上一杯两杯的“酒鬼”。

    她一说个名字,雄晓宇就要屁颠儿屁颠儿跑到里面寻找,然后恭恭敬敬送于薛冰凝面前,道一声:

    女王大人,敬请尊驾品尝。

    呵!什么宗旨?雄晓宇真想嗤之以鼻,这是变相的压榨。还需他舍弃宝贵的读书时间,去背些莫名其妙酒的名字以及存放的位置,这让他很是懊恼。

    然而他无可反驳,也算是他居于此地所要付出的代价吧。他,却是自行忽略了其他的事实,比如……睡懒觉的时间。

    没错,便是睡懒觉。

    如果空出这些时间,大抵他的读书时间就会多很多,便是读得倦怠了也不无可能。用这些时间去记酒的名字,也不用他这般可惜了了。

    闭上眼睛回忆了两秒,雄晓宇睁开眼睛便开始如数家珍一一吐出脑海里酒的名字。他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但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相互之间的距离也是不大,那些个名字也是清晰地传入夏先生的耳朵里。

    一连听了几十个酒的名字后,夏先生的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心中想着这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说出的名字其中也不乏世界有名的酒种。

    就是不知这里真的有没有,莫不是面前的小伙子又在说大话,那……可就有的玩了。必须要狠狠嘲笑之,方可对得起自己此时倾听所浪费的时间。

    心中这般打算,夏先生带着皱纹的脸上浮现了玩味非常的笑容。

    雄晓宇正在非常投入地背诵自己脑海中的酒名,突感周身莫名泛起丝丝凉意,不觉有些疑惑。视线定格在面前夏先生的笑容之上,他好似寻到了些许答案,这醒神凉意起源的答案。

    那便是这位夏先生看他的眼神,有些让他如坐针毡,像是一把利剑悬吊在他的脑袋之上,时刻都要担忧它会不会突然掉落下来,使得他“一命呜呼”。

    这绝不夸张,是雄晓宇实实在在的感受,没有半分做假的情绪。不单单是夏先生气势凌人的缘故,主要是雄晓宇的气势太弱,又异常地敏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甚奇怪。

    背诵了将近几十个酒名之后,雄晓宇的口舌也有些干了,但仍是不停。许是熟练了些许,他吐出这些个名字的速度也开始快了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紧张的缘故,这不无可能。

    又是十来个酒名过去,他声音开始微微打颤,倒真的像是紧张所致。打颤的声音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紧张得打断了报酒名的“娱乐节目”。

    不是他脑子里没了内容,后面还有一大串很多酒的名字没有报出来,只是他还是停下了,被夏先生的表情以及动作硬生生地逼停了下来。

    只见夏先生的表情似稍稍惊愕了那么一下,微微张开了嘴巴,与其本身带着的严肃气质有那么一些些的冲突。不过这并不是让雄晓宇停下嘴的原因,而是夏先生扬起手叫停了他。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真理,雄晓宇当然不会拒绝,但心情也不会平静。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雄晓宇心中这般想着,浑身自然是充斥着紧张的小恶魔,而他的嘴巴尤为明显,也最先将“我很紧张”的信息表现出来,让对面的“上帝”接收到。

    弱弱问出:“先生,您……?”

    正待他想要说出接下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问话的时候,对面的夏先生又摆了摆手制止了雄晓宇,雄晓宇脆弱的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实在是他真的有些扛不住夏先生带来的压力。

    看来,自己真的连一个店小二都当不好。真真是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特别之处,也就是比较难做到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能克服并且做到的,这绝对是真理。

    眼皮半垂,雄晓宇黯然无比,低下头准备接受夏先生的指点批评。没有让雄晓宇煎熬太久,夏先生低沉的嗓音淡淡响起,是在问雄晓宇:“刚才你不是说你们这里没有黄酒吗?小伙子。”

    雄晓宇听到对方的问话,脑袋有些懵,怎么又回到黄酒的话题上面了?我们这里真的没有“雄黄酒”啊,他心中这般呐喊,面上也是客客气气回道:

    “是的,先生。”

    “真的?那你刚才报的酒名之中怎么就有黄酒呢?”夏先生面色开始变得怪异,提出了疑问。眼看雄晓宇苦苦皱眉的表情,他说出了雄晓宇刚才报的酒名之中的两三个,随后就又问道:“这几种酒,你们店里不就有吗?”

    “是的啊!”雄晓宇乖巧点头。

    似是开怀释然,夏长风眉宇间的严肃也似淡化了一点,同时看向雄晓宇的眼神也带了些许的戏谑。

    绷着脸,夏先生肃然的气质上升到一个高度,一个非常高的高度,高到雄晓宇变得异常地战战兢兢,紧张等待接下来就要来临的未知厄难。

    紧张的氛围铺垫下,夏先生的话终于吐露了出来:“我刚才重复的那几样酒,就是黄酒。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还真的不知道。

    雄晓宇惊讶抬头,和夏先生的眼神对视起来。这么慌忙的情况下,雄晓宇竟也是忘了怯场,一直不敢直面对方眼神的情况终是改变。然而这改变也仅仅持续片刻,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便又恢复原来的状态。

    胆怯地不敢和夏先生对视,雄晓宇静静等待对方的教诲。

    暗叹自己果真是孤陋又寡闻呢。

    夏先生微微笑着,看着雄晓宇的羞愧面容只觉好笑,心道这小子脸皮怎么这么薄!

    不过,还真的有些有趣。

第七十六章 陌客来访(15)

    夏先生的话语清晰地传进雄晓宇的耳朵之中:“你这小子,真是迷糊的不行啊。这样,你把那几样酒都拿出来一些,我倒要尝尝你们这样的小店能有什么极品的酒来。”

    雄晓宇自是应承不已:“好嘞。”

    小跑着走进柜台里面,雄晓宇掠入贮藏室,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寻找到了夏先生所讲述的几样酒,就慌忙提溜着跑了出来,重新回到夏先生的面前。

    将几瓶酒轻轻置于柜台上,双手轻轻颤抖,只因酒瓶子非常冰冷,雄晓宇即便是触摸了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也让他生出些不适来,手掌好似没了知觉。

    “先生,真是抱歉。我们这里的饮品都是凉的,您看您还要喝吗?”雄晓宇试探着问出这句话,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至拿在手里感受到冰凉无比的触感,他才恍然发觉自家小店的条件有些简陋。

    他和薛冰凝可以忍受得住那冰爽的滋味,可眼前客人大概是万万受不了个中滋味的吧。像他们两人的变态,大概也是万里挑一,非常稀少。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夏先生闻听雄晓宇的话,面上微不可查地闪现了些许不快,要不是雄晓宇超级敏感,恐怕也是发现不了。虽然雄晓宇不敢正视这位夏先生,但其面部的一些表情也是值得雄晓宇探查留意一番。

    可是即便他探查到夏先生的这番不快,又要用什么方法来解决呢?他,想不出。

    脑子正飞速转动的雄晓宇,苦苦思索着解决之法,然而尽他所思,也是寻不到半点。好在,不单单是他一人在思索这件事的解决方法,另外一人便是夏先生,毕竟要喝酒的人是他。

    这个小店的简陋程度,也是出乎了夏先生的想象,但没办法,谁让他来到了这里呢?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稍一思索,他便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没有热水吗?可以拿来热一热,也是可以的。”

    “有,有。”雄晓宇一拍脑门,活力一下子提升上来,暗道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真是个猪脑子。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吧,雄晓宇你要冷静,他骂了自己一顿,就又开始自我安慰。

    心中这般想着,身体已然同步向柜台里面走去,在厨房里寻到一个大小正合适的小桶,又接了些热水,时间也是耗费了些许。

    等到他回到柜台旁,把那几瓶酒放置里面进行加热,已是五分钟过去。也许五分钟不长,但在雄晓宇感知里,却远远不止,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

    “抱歉先生,让您久等了。”雄晓宇摆弄好,便对着夏先生歉意非常,随后指着桶里热水之中躺着的几瓶酒,接着道:“再等一会儿,您应该就可以品尝了。”

    “小伙子,不急。”夏先生悠然摆手说道,一派大度的气势,也让雄晓宇揪着的心稍稍放下了那么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雄晓宇还是认为对方只是在说客套话,心里还是对他不满意。

    顿了顿,许是无聊,挑了挑眉,接着他向雄晓宇随意问道:“这里,就你自己一个人吗?”

    自然不是,除了雄晓宇还有一个薛冰凝以及一个新进的薛冰琪,雄晓宇心中立时想到。但面上却不会说得这么详细,在此处他又恢复了话少的状态,摇了摇头,雄晓宇淡淡回到:“不是。”

    本以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大抵不会再有进一步的深入问话,毕竟在雄晓宇看来这是极其无趣到了,然而他还是预测失误。

    夏先生听到雄晓宇的回话,微微点了头,却是没有抛弃这方面的话题。继续向雄晓宇问道:“那么其他人呢?怎么就见你一个人?”

    他问着话,也是伸出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凳子,示意雄晓宇坐下,比之雄晓宇还要像一个主人,当然雄晓宇也不算真正的主人。

    随着夏先生的“指示”,雄晓宇没有矫情推辞什么的,很是听话地坐到那个凳子上面,正襟危坐,随后也不忘回答夏先生的问题:“他们,出去了。”

    夏先生再次点点头,随后也没有继续问什么问题,此间气氛陷入静谧,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至少雄晓宇是这么感受的,他猛然发现,自己一旦脱离了店小二身份,刚才的表面热情也是消失,就又恢复平常的闷骚状态。

    这变化着实奇怪,也让他想起自己刚才殷切招呼客人说出的长篇大论,当真有些羞涩啊,恨不得寻个洞洞转进去以慰己身。然而事情已然过去,也改变不了,他也不可能寻个洞逃避之。

    定下心神,雄晓宇还是决定暂时撇下这些个负面的心态,还是赶忙恢复自己店小二的状态吧,毕竟客人还在自己眼前。眼看对面的夏先生,在慢慢打量着自家小店,雄晓宇在努力想着活跃气氛的话语,总不能让客人这么尴尬。

    一切,都要以客人的体验为重。

    雄晓宇还记着薛冰凝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是这个小喝吧建成之时,薛冰凝单方面认命雄晓宇为这家的店小二时的豪言壮语。

    他现在,也算是在努力遵守吧。

    “先生,您怎么会来这么个……很是偏僻的地方呢?”较劲了脑汁,雄晓宇还是只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也是他从夏先生进来就一直存在的问题。毕竟他是近两年来,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客人。

    也算是……迟到两年的开门红吧!

    猛然听到雄晓宇的问题,夏先生停下观察周围的动作,倒是有些愕然,愕然于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也会主动问出问题。

    以他的眼力见儿,又怎会看不出来雄晓宇方才虽然在竭力装作一个经验老道的服务员,但骨子里却明显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至少不爱说很多话的腼腆小伙子。

    这,很容易就看出来。

    他,没有说破,也没有刻意强制和雄晓宇谈话,也是在维护这个腼腆小伙子柔软的内心。

    此时听到雄晓宇的问题,他自然是有些讶异,但也到不了惊讶的地步。微微一笑,他转过头面向雄晓宇,心中想到:这可是你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可不要逃避我的问题哦。

    面对雄晓宇,夏先生就感觉自己在逗弄一个小孩子,倒也生了莫名异常的乐趣。

    他没有立刻回答雄晓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把店开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呢?”

    “这是因为……”雄晓宇倒想说出这只是一个摆设,是薛冰凝的一个玩闹之举。然而刚吐出来四个字,他就又停下,接下来就是短短的一句:“因为我老板想这样的。”

    多么有说服力的一个理由啊!夏先生感叹非常,叹惋之下,却也同时回答了雄晓宇的问题:“我想过来这里,就到了这里。”

    勉强扯出笑容,雄晓宇知道对方是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的啊:薛冰凝想开了个小店,就开了这么一个小喝吧,而且是早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预定盘下来的。

    他能有什么异议,也没有什么资格来提出异议。

    况且,他也是蛮满意的。没有很多的人,如同一个世外桃源般,倒也自在许多。再说他没被薛冰凝强行收到旗下之前,也是流浪这种地方,也没什么非常大的区别。

    柜台周身再次陷入静谧,雄晓宇感觉到了空气的凝固,而且空气本来就是冷的,放在此时气氛之下,就更加显得异常冷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雄晓宇象征性表现一下自己很冷的样子。

    在雄晓宇做出这样的动作后,夏先生突地问道:“你应该很冷的吧?”

    “没有啊,我不冷的。”雄晓宇回答道,顿了顿,又看了看对面夏先生关注的神色,接着又道:“谢谢先生的关心。”

    “可是我看你穿得非常薄。”夏先生随手指向雄晓宇身上,奇怪道。在椅子上微微挪了挪,他接着问道:“你确定你真的不冷吗?”

    雄晓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一件夹克裹身,里面也只有一件薄薄的保暖内衣,随后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回答夏先生道:“先生,我真的不冷,你别看我穿的有些薄,但我很耐冷的。”

    “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现在是深冬,即便你不怕冷,穿的多一些总是好的。”夏先生肃严的面孔显出来些许慈祥,谆谆教诲于雄晓宇。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有个女儿。她和你一样也认为自己不怕冷,每年冬天都穿的非常少,然而有一天她因此身体生了病,那叫一个难受,哭的也是一个梨花带雨,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缓过来,才能下得了床。”

    说到这里,夏先生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其中带着的慈祥也是愈加显现而出。看向雄晓宇,带着一点戏谑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那宝贵的女儿在冬天里都是穿得厚厚的,生怕自己再得那么一次病。”

    眼睛直直盯着雄晓宇,夏先生好似在说:

    你听了我说的,还想继续这么穿?

    我都这么用心了,你就不感动吗?

    感动,自然是有的。

    雄晓宇能够感受到夏先生说出这番话时里面蕴含的情感,他相信在夏先生女儿病的时候,夏先生是非常心疼的。

    他没瞎,不可能没看见夏先生眼里闪亮晶莹的泪花。

    感情至深,他自然连连点头,又瞥见柜台上的桶,他慌忙站起,对夏先生道:

    “先生,酒可以喝了。”

第七十七章 陌客来访(16)

    将桶里的酒拿出来一瓶,雄晓宇摸了摸,感受到些许温热。随即向夏先生笑道:“这酒不凉了,我给您倒上,马上就可以喝了,您再稍等一会儿,我去里面拿开瓶器。”

    见夏先生点头,雄晓宇便去向柜台里处寻了一个开瓶器以及一个淡绿色的瓷杯出来,瓷杯不大,一只手掌便能覆盖。雄晓宇想着夏先生那般年纪的中年男人,应该非常喜欢这个调调,端着一个比较古色古香的小瓷杯,嘬嘬慢饮。

    要的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情调。

    果不其然,夏先生一见到雄晓宇拿着的杯子,眸子里放着的是某种甚得我心的光芒。待雄晓宇开瓶,再将黄澄澄的酒水倒进小巧的瓷杯之中,送到他面前事,夏先生一手稳稳接过。

    “这酒不错是不错,就是年份有些不够,我还是喜欢那种比较久远的,醇厚、够味儿。”夏先生酌饮小口,闭上眼睛品味了下,随后点评道。

    说罢,他看向雄晓宇继续道:“小伙子,你要不要来一些。”

    自然是不行的,雄晓宇连连摆头。

    在雄晓宇的认知里,这所谓的黄酒应是和白酒差不多的,他以前喝过,随着人情世故,不得不喝的,虽说酒量也是不错,但还真未感受到这酒有什么好喝的。

    辣嘴不说,全身发热也是不谈,但晕晕乎乎的就需在意了。雄晓宇很不喜欢那种脑子昏沉的感觉,由此,几次之后他也就没怎么沾白酒了。

    倒是红酒、葡萄酒之类的,他经常喝那么一些。毕竟味道是甜的,而且度数也不是那么高,可以喝到尽兴也没有那么混混沌沌。不要说什么这些酒的后劲比较大,雄晓宇还真没遇到过。

    所以接收到夏先生的“邀请”,他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你……真的不喝?”夏先生的脸色暗了下来,仰头将瓷杯里的黄酒一饮而尽,当然因为瓷杯的体积,里面的酒本来也没多少,所以也很容易做出这看似豪迈的动作。

    眼见夏先生神态变化,雄晓宇眼眸垂下,轻轻道了声:“我……喝。”

    竟是如此轻易就被降服,向“恶势力”低了头,言语间也透着无力。雄晓宇转身,再次朝向柜台里处方向,同时说道:“我去再拿个杯子,先生轻稍等一会儿。”

    随后他便迈步直直向前,如同一个将要出征的将士,即将奔赴战场,投上自己性命奋力杀敌一般,当真视死如归得厉害。

    不消一会儿,雄晓宇便拿着一个同样的小瓷杯归来,脸上面无表情发挥到了极致。即使心中千般不愿,面上却似无为所动,“不让”他人看出,将我辈面瘫之脸发挥到了极致,可当楷模。

    见雄晓宇也拿起了酒杯,给自己两人的瓷杯都斟满了黄酒,夏先生的脸上露出露出老怀宽慰的表情,端起酒杯和雄晓宇碰了碰杯,随后再次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碰杯时,雄晓宇的酒杯比夏先生的酒杯低了些许,这是规矩。当和比自己年纪大或是辈分大的人喝酒时,就要这么做,雄晓宇自然是懂得,也做到了。

    看到对方对方一饮而尽,雄晓宇也不好意思只喝那么一点点,所以他硬着头皮将杯中酒全部灌到了肚子里。

    这酒的滋味和白酒有些区别,但雄晓宇仍旧较钟情有着甜味儿的饮品,虽说这黄酒也掺杂了些甜味儿,但毕竟还是有着其他的味道,雄晓宇实在欣赏不来。

    但是本着“为客户服务,让客户尽兴”的宗旨,雄晓宇陪着夏先生一连喝了好几杯的黄酒,身体开始发热,也出了些许微汗。这着实爽快,在这严寒的冬天里有什么比喝着小酒,要来的更有韵味儿。

    “你的酒量是不是不行啊?”夏先生眼看雄晓宇开始泛红的脸,笑着调侃道:“看你的样子,像是第一次喝,怎么样?这酒还不赖,够劲儿吧?”

    雄晓宇点头又摇头,回答道:“我的酒量是天生的好,虽说这样的酒我是第一次喝,但以往我喝白酒,不说千杯不倒,喝上一瓶两瓶,那也是面色都不会改哪怕一点的。”

    “当真?”夏先生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看着雄晓宇的眼神,到更像是看一个说大话的孩子一般,有着包容,还有些许的应和。

    “当然。”雄晓宇笃定回答。

    “那好。”夏先生示意雄晓宇将两人酒杯再次斟满黄酒,继续道:“我们就来比试一下酒量如何,看看谁的酒量更大。”

    “好啊。”雄晓宇简短应允。顿了顿,又带着些担忧问道:“先生,您来这儿是开了车吗?如果开了车,可就不能再喝了,醉酒驾车可是违法的啊!”

    “哈哈。”夏先生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有司机在外面,不说我绝对喝不醉,就算我喝醉了,也有他送我回家,你勿需担心。”

    听到这里,雄晓宇眼睛闪了闪,目光也透过玻璃门向外望了望。

    没有发现什么车辆或是人,他不怀疑夏先生是在骗他,只因根本没这个必要。而且应是他的车停在了别处,就在附近,雄晓宇没看见也在情理之中。

    但回过首来,他眼皮微垂了下,像是忽然多了某种心思。

    而夏先生说罢,看到雄晓宇的动作笑容更甚,他继续讲道:“小伙子,你该不会胆怯了吧?怕输给我这个半老头子,丢人不是?”

    “哪有?”雄晓宇眼神闪烁,看着好似是被看破了心思一般,慌张的情绪开始表露。

    而慌张之后,他拿起装满黄酒的瓷杯仰头便喝,随后将瓷杯倒置,没有一滴酒水漏出,接着他喊了声:“来。”

    如果声音再大些,大抵他表现的气势也是豪迈,然而不是,他的声音很是无力,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有人硬逼着他说出一般,气势萎蔫地一塌糊涂。

    夏先生微微一笑,也是轻轻重复了雄晓宇的话:“来。”

    但即便是轻轻一喊,也要比雄晓宇的气势豪迈很多,两者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随后两人举杯、碰杯,雄晓宇做着倒酒、陪酒的活儿,也是拼了。不知多少杯后,雄晓宇手中酒瓶已空,他的脸也更红了几分。但可以看得出来,他意志还是清醒的,这初步说明了他之前不是在说大话,至少不是没有一点实力。

    而夏先生的酒量绝对让人叹服,喝了近半瓶酒,愣是半分脸色都没改,气质仍旧如同来时一般。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换了白开水喝。

    很显然,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将空酒瓶放置一旁,雄晓宇伸手就要再去拿桶中的酒,刚一触摸,便又感受到了凉意。凉的还真快啊,这攻略性超强的冬天,雄晓宇心中感叹,嘴上说道:“先生,这酒凉了,我去再灌些热水来,您请稍等一会儿。”

    夏先生微笑应道:“好。”

    眼见雄晓宇的身影再次消失柜台里面,夏先生的微笑缓缓消失,随后伸手抚摸额头,闭上眼睛喃喃道:“这小子酒量还真不错,本来想着随便喝点将他灌醉。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要拿真本事来对付这小子啊。”

    他这般轻声喃喃,刚刚停下,就听雄晓宇脚步声音慢慢变大,也就是距离越来越近。不由心中暗叹,这小子动作怎地变得这样快?

    笑容再次浮现而出,夏先生睁开眼睛看向走来的雄晓宇,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冒着白汽。待其走近,他目露疑惑,正要问那几瓶酒去了何处,却见雄晓宇径直将水杯送到他面前。

    他不由出声问道:“这是……?”

    雄晓宇笑着回应:“这自然是给先生您的,您先喝些热水缓一缓,再加热那些酒还需要点时间。”

    接过热水,夏先生点头致意。热水不是很烫,喝着也是容易。感受热乎乎的白汽,温热的水送入嘴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运动的轨迹,从嗓子眼到腹中肠胃,也是有着另一种舒爽。

    笑着看夏先生喝完了热水,雄晓宇轻轻接过,随即去向柜台里处,没有将刚才的桶抱出来,而是只提了一瓶酒出来,走近夏先生旁边,他解释道:“先生,我们喝完了可以随时再去拿,不用再等了。做了个小机关,热水温度可以保持很久,不过只能放在里面。”

    “无妨。”夏先生摆手表示理解。

    对于雄晓宇所说的小机关,他倒是不甚在意,现在最要紧的是喝酒。夏先生端起自己的酒杯放至雄晓宇处,便是让他倒酒。

    雄晓宇自然是完美配合,手持酒瓶一歪,瓶里的酒恰好流出部分进入夏先生的瓷杯。扶正酒瓶,瓷杯里的黄酒正好满满当当。

    同样的招式再次作用到自己的小瓷杯,随后雄晓宇再端起瓷杯和夏先生咣当一声碰了碰杯,随后开启比拼酒量的赛事。

    就这样耗费了几瓶酒之后,雄晓宇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看着有些微醺,而夏先生的脸也有些泛红。

    “没了,哈哈。”雄晓宇把玩最后一瓶加热的酒瓶,酒已经喝完,空空荡荡的,他傻笑着说出这个事实。

    夏先生见此,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微微一笑道:“姓鱼的小子,我现在要问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第七十八章 陌客来访(17)

    左右摇了摇脑袋,雄晓宇眼眸里尽是疑惑,随后看向夏先生,笑道:“先生,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你说的姓鱼的人是谁啊?”

    眼珠子转了转,夏先生手指向雄晓宇,反问道:“你不就是姓鱼吗?”

    雄晓宇笑了,回道:“鱼?我怎么会姓鱼?这么弱气的一个姓氏,我怎么会姓呢?我的姓氏自然是霸气,那就是英雄的雄,我姓雄。”

    是很霸气,夏先生点点头。

    但这不重要,他又怎会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好,就算你姓雄。”夏先生开口道:“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可要如实招来,可千万不要糊弄于我。”

    雄晓宇笑得像个孩子,答道:“好的,先生您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完完全全地告诉您,绝对不会撒半点谎言的。您要相信我的人品。”

    相信您的人品?

    这小子喝醉了,说话还挺搞笑,夏先生心中呵呵一笑。

    “好,那我就开始问了。”夏先生眼看雄晓宇半眯着双眼、昏昏迷迷的模样,心中笃定他已然醉了,于是就摆好架势开始发问,活像审判犯人的狱官。

    雄晓宇点点头,也是坐直身体,无比配合夏先生。

    “那么,我现在问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个喝吧里除了你,是不是还住着另外两个人?”夏先生向前伸了伸头,好与雄晓宇再靠近些,也更能仔细观察雄晓宇的面部表情,好做某些判断。

    “对啊。”雄晓宇点头,随后蹙眉道:“我之前好像跟您说了这个吧,为什么还要问这个?”

    “别急。”夏先生解释:“这个问题,我还没有问完,你且听着。”见雄晓宇点头,他就又继续道:“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而且是姐弟俩,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雄晓宇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疑惑重重:“我之前应该没跟先生您说过这些吧?”

    许是脑子昏沉得厉害,酒劲儿又上涌,雄晓宇甩了甩脑袋,想要撇除掉这些难受的感觉。然而没有作用,这该死的昏沉感觉还是实实在在存于雄晓宇脑子里面。

    “你当然没说过,但……我就是知道。”夏先生做出一派高深的模样,无一处不显示“天下事尽在我手”的高大气质。随后他嘴角微笑缓缓收敛,看着雄晓宇继续道:“现在,我要问你第二件事,你好好听着,务必好好作答。”

    雄晓宇见夏先生更加严肃模样,再加上其本身便自带的这种气质,不由感觉自己任务沉重。如果不好好回答,简直要愧对人民了有木有。

    正襟危坐,雄晓宇忍着脑子里的昏昏沉沉,腰杆挺得更加笔直。他这般动作,好似这样子就代表着什么,代表他要正正经经回答的决心。当然,雄晓宇也是这般想的,任谁在夏先生这样严肃的态势下,也做不到随意应付吧。

    也许有,但应该会“牺牲”地非常壮烈。

    “你知道那俩姐弟的来历吗?他们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夏先生再次问出他的问题,随后又郑重嘱咐:“你一定要把你所知道的详尽告知于我。”

    雄晓宇摇摇头,道:“不清楚。”

    正打算静耳聆听的夏先生猛然听到这三个字,满满的不适应,他本以为雄晓宇会知道,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所问的问题,雄晓宇仅仅以三个简简单单的字便予以回答,还真让人反驳不了。

    还真是没料到啊!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要改一下啦,夏先生略微沉吟,片刻过后,他抬眼望向雄晓宇问道:“那你都知道他们些什么啊?”

    雄晓宇迷离的双眼睁开,也是望向夏先生,两者目光交汇,雄晓宇罕见地没有避开,而是也光明正大地直视夏先生的眼睛,他反问道:“先生,您为什么要问他们的事情啊?莫非你是他们的什么人吗?认识他们,才这样问?”

    夏先生有些哑然,他本以为雄晓宇已然醉得厉害,已然不省人事,不会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那个意识来思考他说问的话。

    可是,他再一次失策。

    雄晓宇竟然反将他一军,这招回马枪弄得夏先生有些措手不及,但这点小小的变故又怎会难得倒夏先生。脑筋稍微一转,夏先生就想出了合理托辞,正要张嘴解释,却被雄晓宇抢先开口,而听到其中内容,他也是闭上了嘴巴,想到的托辞也没有再吐出来。

    没了施展的机会,更没这个必要。

    雄晓宇一手伸出,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无意识地上下挠着,双眼再次变得迷离起来。小孩子般的笑容随之展现而出,放在他这样年纪的大男孩脸上,就显得有些怪怪的、傻傻的。

    任何人见了大概都会这样认为,而近距离面对面坐在雄晓宇面前的夏先生也显然不能例外。看着雄晓宇傻笑,他身上自带的严肃气质也淡了几分。而听到雄晓宇打断他而所说的话,嘴角忍着的笑容也是展现而出。

    只听雄晓宇含羞带怯地说出了一句话,一句饱含深情的话:“我……我喜欢那俩姐弟中的姐姐。”

    这句话堪堪吐出,雄晓宇的脸就更红了,简直不能再红。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痴男!夏先生心中感叹,也不禁好笑。自己将这小子灌醉,难道就是为了听这些少男少女的爱情痴事吗?

    没错,还真是。

    夏先生眼皮抬起,脑子里也出现一帧帧拥抱男女的画面,画面中的男子不是雄晓宇,而是年轻版的夏先生,面上展露的是温情蜜意,很是幸福的模样。

    想来是雄晓宇那羞怯模样,也让夏先生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念起了他和自己妻子年轻时的爱恋时光。许是情绪感染至此,不由暂时抛弃了来意,对雄晓宇更加感了兴趣,他开始问道:“你喜欢薛冰凝那个丫头?”

    雄晓宇的样子,不难看出是在醉酒中,对于夏先生竟然知道薛冰凝名字的事实没有在意。面对夏先生的问话,他迷离的眼睛眨啊眨,很纠结的模样,纠结于要不要直面回答夏先生的问题。没用多长时间,他还是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模样,和古代的大家闺秀有得一拼。

    “哈哈……”夏先生笑出了声,应也是被雄晓宇羞答答的模样给搔痒了心田,情不自禁展现了笑容。笑容展现的同时,他接着问道:“那薛冰凝那丫头她喜欢你吗?”

    “也许吧。”雄晓宇声若蚊蝇,同时头耷拉地更低了,羞怯的程度竟是又加深了几分。没听见雄晓宇回话的夏先生探头问了声:“什么?”雄晓宇看似无奈,实则幸福的模样再次回道:“她可能也是喜欢我的。”

    也喜欢你?这可奇了。夏先生自是好奇,同时心中想到:“难道老毕探查的情况有误,按他说的薛冰凝应该是长得貌若天仙,可……”他看向醉酒的雄晓宇,接着想到:“可这小子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那丫头又怎会喜欢他?”

    定是老毕那家伙没有仔细探查,夏先生心中笃定。也是打算回去之后,定要好好追查老毕的责任,与他算算账。

    老毕是谁?自是他的得力手下,名毕生。如此夏先生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显现而出,便是夏婉姝的父亲——夏长风。没想到他竟是真的来到了这个小喝吧,而碰巧的是,薛冰凝姐弟正好都是出去,两方没有碰面。

    如果碰面,大抵有很大概率薛冰凝或是薛冰琪会认出夏长风,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然而情况是仅剩一人,余下一个雄晓宇看店,而且此时还喝醉了,大概夏先生身份暴露的可能,就只剩下了万分之一,也就是可能性很小的万一。

    心中闪过责训老毕的念头,夏长风回到现有的空间,只见雄晓宇还是那样双眼迷离,脑袋也是来回摇晃,活脱脱醉酒的模样。

    只是都这样了,竟然没有倒下,夏长风也是暗道可惜。

    他再次深入问道:“那你们成为男女朋友了吗?”

    雄晓宇黯然摇头:“没有。”那失落的样好似戳到了他的痛处,心情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与方才羞怯却也幸福的状态相比,当真是一落千丈。

    而这幅模样,在旁人看来也不失可爱的意味,让人有些心疼,也让人不禁好笑。夏长风就是如此,他又是忍着好笑又是关心问道:“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们之间互相喜欢吗?”

    雄晓宇低头,鼻尖都要触到了柜台光滑冰凉的平面,他低声回答道:“我配不上她,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他声音透着凄然,也带着些明显的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妥协。让闻者心痛,听者疼怜,这并不夸张。这明显是一场虐恋,一个痴男但不知道是不是怨女的故事。

    而夏长风这一次却不在此列,他面无表情,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幸亏雄晓宇是低着头,如若看见他的动作,没准会被刺激的吐血。

    而后叹一声:先生,你好无情。

    “而且……”话没有说完,雄晓宇低着头,接着发出了声,夏长风听到目光投射过去,行注目礼,等待雄晓宇接下来要说的话。

    片刻过后,就在夏长风认为雄晓宇不想再行叙说之时,低低悲戚的嗓音响起,传到夏长风的耳朵里:“她,不久就要离开了。”

第七十九章 陌客来访(18)

    眼皮垂得很低,仅仅露出一条细细的缝,如果不瞧仔细,任何人见了大抵都会以雄晓宇是闭上了眼睛。而其面部神态则是异样的低迷,失落的情绪尽情地洒显出来。

    夏长风闻听雄晓宇这般撕心断肠的叙说,虽说也是情绪感染,但也产生了些许的笑意,这并不是他冷血,而是经历了太多,许多事情都看淡了。

    他面似不解道:“离开?她要去哪里?莫不是那姑娘得了绝症?”

    雄晓宇抬起头,上下眼皮之间的缝隙放大了那么一点,仍旧那般萎蔫,他出声纠正道:“不,她身体好得像只虎一般,又怎么会得绝症呢?”

    听到雄晓宇的类比,夏长风到底是没有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在他没来这里之前,还从未听到有男生这么形容一个女孩,而且还是这男生喜欢的女孩。

    但,今天他来到了这里。

    碰到了雄晓宇这个奇男子,听到了形容心中女孩为老虎的胆大之语。如若这话,被这女孩听到,雄晓宇百分百会吃不了兜着走,没有一个好下场。

    醉酒的雄晓宇看见夏长风笑,也是跟着笑了起来,本就眯着的双眼其中缝隙都快要没了。而夏长风看见雄晓宇这般傻兮兮的笑容,不想与之为伍的念头瞬间生在心间。

    这念头刚起,他笑容也瞬的收起。

    夏长风摆好了严肃姿态,正要向雄晓宇再度提出些问题,却见雄晓宇傻傻的笑容对着他,眯缝的双眼也是朝向于他,嘴巴亦是正要张开,启了一条缝。

    意识到雄晓宇是要说话,夏长风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对方要说的内容。也因此,到了喉间的话也是咽了下去,他正脸面对雄晓宇,等待对方开口。

    眼睁睁看着雄晓宇的嘴巴张开,整个过程很是缓慢,就在夏长风等得心焦之时,对方的嘴终于张开了一半,也开始发出声音。这可让夏长风怀抱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复杂心情。

    复杂地直让夏长风想撬开雄晓宇的嘴巴,代替他将嘴巴张开。

    轻轻啵的一声,雄晓宇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随后已然半张的嘴巴竟是迅速合了起来。而后嘴巴又开始开始砸吧砸吧起来,舌头也是伸出来回舔上下唇。

    夏长风那叫一个气啊,这不是浪费他的感情吗?胸中不忿疾速升腾,忍着冲上去狠狠蹂躏眼前傻小子嘴脸的情绪冲动,他厉声喊了句:“停!”

    当他喊出这个字眼,雄晓宇舔舐嘴唇、砸吧砸吧嘴的幼稚举动立时停了下来。双臂夹起,双肩也是缩着,委屈巴巴地睁着迷离的眼睛看向夏长风。

    一副“我是好宝宝,你别吼我”的模样,也让夏长风不禁好笑。他好笑的不仅是雄晓宇的姿态,也是对自己有些失态的行动感到些许的讶异。

    记忆里,好久没这般失态了吧。

    今日里,倒是在对面这傻小子的面前失了小小的态。夏长风这般想着,嘴角也是露出轻微的自嘲笑容。

    他朝向“乖巧”的雄晓宇,沉着脸说道:“臭小子,现在我问你,你说你喜欢的那丫头要离开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清楚,有你好看的。”

    似是被夏长风吓到,雄晓宇的模样又多了一层“我好怕怕”的意思。他连连点头,幅度快得不可思议,好像一只正在工作找虫吃的啄木鸟。

    而接下来,他轻轻摇摇脑袋,看样子像是为完成夏长风交代的任务,而强迫自己昏沉的脑子清醒一点,好正常运作一般。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动作好似真的起了作用,雄晓宇眼瞳里的迷离少了许多,看着清明了不少。

    双眼已是睁开到正常的程度,雄晓宇目视前方,随后回答道:“她,不久就要回家了。”

    夏长风紧紧盯着雄晓宇的面部,仔细观察上面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如鹰隼般瑞丽的双眼不放过任何细节,雄晓宇的表现完完全全映在他的脑海。

    见雄晓宇停下,他不由催促:“你继续说啊,不要停。”

    雄晓宇双眼再次迷离起来,恍恍惚惚的迷糊面庞面向夏长风,道:“我说完了呀。先生,您还要我说什么?

    “她可能不久就要回家了,就这一句话?”夏长风也是懵了,随即有些苦笑不得,继续道:“你喜欢的女孩一回家,就是和你离开了,你就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雄晓宇点头又摇头,道:“是,也不是。”

    夏长风笑道:“哦,怎么说?”他面上笑着,心中却是腹诽着雄晓宇:你这臭小子,怎地那么不会说话?还需我来引导你,真是心累。

    仰起头,下巴翘起,雄晓宇怅然无比:“就算她不离开,我们之间……也是没有可能的。”

    中间有着断口,雄晓宇饱含深情地说出这句话,等他的头低下来时,眼角已是噙着泪水。

    果真是痴情的小伙子,夏长风心中再次感叹。瞧着雄晓宇悲伤模样,说不感伤那是不可能的,他伸出一只手拍拍雄晓宇的肩膀,力道不大,以做安慰。

    随后他手收回,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说道:“小伙子,不是我说你,既然你已自恋到认为那姑娘也喜欢你,又怎么会认为你们之间没有可能呢?”

    自恋?听到这俩字眼,即便雄晓宇看着醉酒熏熏的模样,也是差点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下去。

    要不要这么直白?

    即便事实如此,好歹也给自己留那么一点脸面,好不?这大概就是雄晓宇现如今的心声。

    随后,他摇摇晃晃着勉强坐正了身体,投向夏长风的眼神也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幽怨。随后这“幽怨”很快便化归于无,紧接着显现而出的是无奈,他竭力开口回道:“也许真的是这样。”

    他说着这句话,嘴角同时浮现一抹苦笑,是自嘲,也是妥协。

    雄晓宇愈加失落的心态,倒是让夏长风心里产生了些许愧疚,称雄晓宇自恋本就是玩笑的话,却没想到在这傻小子的某些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真是罪过、罪过啊!不过,既然已经撒了一些,就不妨再多撒一些,反正这痴情的傻小子现在喝醉了,等他醒了都会忘掉的。

    夏长风心中如此打算,回过神来看向雄晓宇,眼神中的愧疚已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强烈的侵略性。他眉眼开始含笑,随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小伙子,年纪大了,有些记性不好,你再说一遍。”

    “先生,您真的年纪大了。”雄晓宇正视夏长风,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从方才悲伤的情绪脱离出来。而说出的话也如一支利箭,直插向夏长风的心房。

    臭小子,这算是报复吗?好,我接下了,让我寻到你的把柄,一定要让你好受,夏长风心中恨恨想到。

    他这般想着,雄晓宇笑了。

    臭小子还敢笑!夏长风的手开始轻微哆嗦。

    与此同时,雄晓宇也继续道:“先生,我就对您说了我姓什么,并没有说我的名字,又何来再说一遍呢?”

    “好,好,好。”夏长风连说了三个好字,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随后又道:“那你姓什么来着?小子,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平静至极,但任谁看来也是满含着杀机,除了雄晓宇……这个正面应对的人没有看出,依旧那般不怕死的模样,含笑面对着夏长风。

    而夏长风也是没有意识到,喝醉的雄晓宇方才说话,还有些嗫嚅,怎地现在一下子变得这般流利,没有一点脑子昏昏昏沉无所知的感觉。

    如果他注意到,也许就会猜测雄晓宇是不是没有喝醉。

    但他事实上是没有注意到,以他平常的感知大抵不会忽视这等情况,而且他的状态也与平时不大一样。

    如此想来,夏长风也许也是已然有些醉了。

    当然这都是细枝末节,重要的是两人的谈话。

    “先生,您可要听好了。”雄晓宇笑道。

    还真庄重!夏长风冷笑,但也很是捧场道:“小子,你说,我听着。”

    声音狠厉,像是咬着牙说的。

    “咳……咳……”雄晓宇象征性地咳了咳嗓子,随后扬声道:“我呢,姓雄,英雄的雄。名晓宇,知晓的晓,宇宙的宇。”

    他声音慨然,音量也高。

    也说明他是真的喝醉了,要不然以清醒的雄晓宇那样的胆量,是绝然不会发出如此高的音量。

    “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夏长风伸手推了下雄晓宇的肩膀,同时埋怨道。而后回过神来,低声重复雄晓宇的名字:“嗯,雄……晓宇,雄……晓宇。好名字,这名字我记住了。”

    说完这些,他开始哈哈大笑:“还英雄的雄,你小子真不害臊啊。”

    雄晓宇不好意思的笑笑,每当他自己这样介绍自己的姓,别人都会这样打击他,薛冰凝也是这样。他不由回忆起那个时候,嘴角不自觉弯起了弧度。

    “喂喂,你小子傻笑什么呢?”夏长风伸出右手手掌在雄晓宇眼前晃来晃去,同时大声问道,企图将雄晓宇从失神中拉回来,待雄晓宇回神看,他又坏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在想薛冰凝那丫头呢?说你不害臊,还上瘾了不是?”

    雄晓宇“羞答答”的一笑,不敢再和夏长风对视。

    瞧得雄晓宇模样,夏长风再次哈哈大笑道:“看,被我说中了不是?真是不害臊。”

    “额。”雄晓宇受不了夏长风的戏弄,企图转移话题:“既然您都知道了我的名姓,那先生您也应该说出您的鼎鼎大名了吧!”

    “你小子还真会拍马屁。”夏长风手指雄晓宇,同时笑着继续道:“你也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夏长风,长风破浪会有时开头的那个长风。怎么样?比你的要更霸气、更诗意吧。”

    “是,是。”雄晓宇连连点头,做足了表面功夫。不消一瞬,待他真正理解这其中的内容时,他头猛地抬起,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同时失声道:

    “夏……长……风!?”

第八十章 陌客来访(19)

    一字一顿,雄晓宇声音高亢地喊出夏长风的名字。

    “小子,怎么了?你这么大声喊我作甚?”夏长风向雄晓宇投去疑惑的眼神,同时问道。

    顿了顿,他不禁开始笑道:“莫不是你听到我霸气侧漏的名字,无以言表自己的震撼之情,方才这般失态吗?”

    雄晓宇平复下心中激荡,脑子里回想的满是夏长风三个字,而其双眼中的清明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不再那么迷离昏昏噩噩的。

    而听到夏长风的调笑,他晃了晃神后,也是立时点头表示赞同,惹得夏长风甚是满意,也是点了点头。

    但他的态度也是愈加恭敬,喝醉后的大胆也是少了几分。但见其红扑扑的脸庞,还有仍旧些许摇晃的身体,也可以看出他仍旧处在醉酒状态,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之所以有这般动作,便是因为听到夏长风的名字,即便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雄晓宇也是立时想到有人跟他说过这个名字。

    是偶然间提起,不是正经的谈话。

    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记住了,也即时联想到另外一件事,心里也是产生了大大的震撼。提起夏长风名字的,不是旁人,便是夏婉姝。他们之前也算是打过多次交道,虽说雄晓宇很少说话,但旁边还有其他人呐,那就是舒城和薛冰凝,这两人可不是话少的主。

    再说了,舒城可是夏婉姝的正牌男友,在他面前,什么话又说不出呢?如此,雄晓宇也算是机缘巧合听到并记住了夏婉姝父亲的名字,也就是夏长风。

    与此同时,雄晓宇联想到的另外一件事自然也是与夏长风有关,他曾偷听薛冰凝和薛冰琪之间的谈话,隐约得知薛冰琪的父亲拜托夏婉姝的父亲也就是夏长风寻找薛冰琪。

    而现在,夏长风就坐在他面前,而雄晓宇也和夏长风已然聊了些时间。

    这……怎能让雄晓宇不激动?没有直接站起来,已经算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坚定啦。

    当然这也决然不会是巧合,说是同名同姓什么的。本来突然出现一个前无来者的稀有客人,雄晓宇就已然很是震惊了,此时说面前的客人和夏婉姝父亲的名字是巧合,他本能地不会相信。

    而且夏婉姝昨天刚来,薛冰凝和薛冰琪也是昨天刚刚谈论过,今天就来了个所谓的客人。种种情况连结,雄晓宇很难相信这是巧合。

    雄晓宇心中已是笃定,此夏长风便是彼夏长风,而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寻到这里,已然找到了薛冰琪。而顺带着薛冰凝的踪迹也是暴露。

    如此,那姐弟俩马上就要离开?是啦,怪不得面前的夏长风追着自己问这问那。也即是说自己和薛冰凝姐弟尤其是薛冰凝分离的时刻很快,哦不,马上来临?

    这般想着,雄晓宇顿感自己的心生生地痛。

    但即便这样痛,又能怎样?不能怎样,如此他就只能忍着。

    心中闪电般想过这些念头,雄晓宇看向夏长风的目光就带了些恨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喜欢的女孩就要被眼前的人带走,也许以后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喂,小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夏长风的醉意此时像是加重,感受雄晓宇的目光,直接表露出自己的不满,浑然不是刚来时沉稳的模样。

    “没,没什么。”雄晓宇慌忙撤掉自己的眼神,甚是心虚回道。

    而夏长风也没有在意这些,仅是淡淡的“噢”了一声,以示回应,也没有过多追究。随后他开始观望四周,探查周围环境,一圈过后,视线回到雄晓宇的身上。

    他看着雄晓宇,目光灼灼,看得雄晓宇很不自在,看得雄晓宇都要以为他是要准备摊牌,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毕竟雄晓宇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面对夏长风很有深意的眼神,他没法不想到这个。

    “你们这个喝吧很是简陋嘛!”夏长风笑着点评道。

    “是,是很简陋。”雄晓宇应和回道,说不出的谦恭。

    他也不得不应和,除了这个,雄晓宇又能说什么。和对方反驳?呵,雄晓宇着实没这胆量。和夏长风直接谈薛冰凝姐弟的事情?怕是雄晓宇事先都要狠狠扇自己几巴掌,以示警戒。

    “那么,话题来了。”夏长风一拍自己的大腿,突然喊道,吓了雄晓宇一跳。只见夏长风脑袋前伸,想要凑向雄晓宇,到了半处,又似察觉自己这样有失仪态,便又退回,继续道:“你们的小喝吧如此简陋,又地处这么偏僻,是怎么盈利的呢?”

    顿了顿,眼见雄晓宇眉头皱着,他又开口道:“换句话说,你们是怎么生活下来的呢?”

    雄晓宇怯怯回答:“当然是我们老板拿钱啦,还能怎么生活?”

    “那……”夏长风继续追问:“你们老板的钱又是从哪儿得来?”

    面对夏长风的步步紧逼,雄晓宇感受到无限的压力,因为这情景很像是要摊牌的节奏。他能做些什么,来阻止这些呢?脑子快速地转动着,雄晓宇还是放弃了抵抗。

    无奈,即便他阻止了又能怎样?那对于他来说悲惨的结局还是会发生,薛冰凝和薛冰琪还是会离开。他黯然低下头去,没有心思回答夏长风的问题。

    “喂,小子。怎么不说话?”夏长风看到低头不语的雄晓宇,不由出声问道。

    雄晓宇继续低头,继续不语。

    还来劲了不是?醉意已浓的夏长风狞笑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吧!是不是怕说出来,掉面子?我告诉你,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么简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听着夏长风的唠叨,雄晓宇的脑子有些乱,而与此同时,些许的昏痛突然上涌,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异常迷离,无意识开口反驳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是论语里的名句嘛!我上学时自然是背过的,又怎会不知?”

    听到雄晓宇的反驳,夏长风笑了,随后就开始冷嘲热讽:“读了几年书,还嘚瑟起来了?但你读过、背过完整的四书五经吗?”

    见雄晓宇“羞愧”地低下了他的头颅,夏长风得意洋洋,继续道:“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没有。没有的话,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在得意什么?”

    雄晓宇是很羞愧,但他没有以“这是什么年代,还读什么四书五经”的话来反驳。这种话他自己听了,都非常反感,又怎会施予他人。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这个道理。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反驳。待夏长风话音一落,雄晓宇便抬起了头,看向“俯视”于他的夏长风,说道:“既然先生都这么说我了,那么想必先生一定读过,而且能够背诵出来吧?”

    想让一个人毁灭,必先让其膨胀。

    同样的道理,想要打脸一个人,那就要狠狠夸赞对方,夸得对方羞愧,夸得对方不好意思,使其自身意识到他自己的错误,进而在心理上战胜对方。

    果不其然,夏长风听到雄晓宇的恭维,上扬的嘴角立时就落了下来,目光左右躲闪,想也是意识到自己的“五十步笑百步”,从而羞愧不已了吧。

    “我们不说这个。”夏长风开口明确放弃掉这个话题,随后摇晃着脑袋看向雄晓宇。这幅模样,很显然他已是处在深度醉酒的状态,但这不影响他的话语,说话依然流利,他继续道:“我们来说说你,现在我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老友。”

    “哦?”夏长风的话,让雄晓宇很是意外,也很是受宠若惊。但谈论他自己,这有什么好谈论的?自己简直是个白纸不过了。这并不是指他纯洁地如同一张白纸,而是他的生活、他整个人都很无聊,一片空白,实在没什么可聊。

    于是,他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然而,夏长风很是完美地忽略了雄晓宇摇头的动作,他径直问道:“你待在这里多久了?”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雄晓宇无暇追究夏长风忽视他的举动,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时回答道:“两年。”

    两个字的答案,简短有力。

    夏长风点点头,笑着问道:“你多大了呀?少年。”

    少年?是在说自己?

    这样的问话方式,雄晓宇很喜欢。

    他也是笑着回答:“二十一岁。”

    “这么大了啊。”夏长风有些惊讶地说道,而后笑容展现:“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未成年呢。”

    这是在说自己长得嫩?雄晓宇想当然地往好的方向去理解,而另一种有些贬损的意思,也就是不成熟,被他自行忽略掉。

    如此,怀抱着被夸奖的心情,雄晓宇以灿烂的笑容回应夏长风。

    如此丰富的表情,大概也只能在他醉酒的状态下,如此大概率地看到。

    夏长风摸着下巴,看样子是在琢磨下一个需要问的问题。片刻,就在雄晓宇笑得乏了,想要收起笑容,但笑容还挂在脸上的时候,他开了口:“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应该很疼你吧?”

    夏长风话音刚起,说到“父母”的字眼之时,雄晓宇的笑容便已僵住。在其说到“很疼你”的时候,雄晓宇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下。

    夏长风话音刚落,雄晓宇的笑容就已消失不见,眸子里的亮光尽皆暗淡。

第八十一章 陌客来访(20)

    心情异常地低落,雄晓宇垂下的头颅下面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有时风平浪静之下蕴含的能量比波涛汹涌来的更加可怖,更加让人的心……疼起来。

    现在的雄晓宇就是如此,父母这个词已经成为他情绪的洪堤口,每当别人提起或是他自己想起,都有一把锋利的到直戳自己的心口,那种从心灵处传来的疼痛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忍。

    一般人没有同样的经历是很难想象甚至认为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了的,而雄晓宇确是时不时都要承受这痛苦,也算是心境坚强。

    当然,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也就可以接受。但没人想要体验这种痛苦,任谁也不可能,至少没人会心甘情愿。

    “喂,小子。”夏长风伸手拍了拍雄晓宇的脑袋,收起嘴角边的弧度摆着一张臭脸埋怨道:“你讲话啊!年纪轻轻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动不动就低头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将别人晾在一边,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你要懂得。”

    感受到夏长风的手作用在自己的头上,雄晓宇扬起脑袋,弯着的上身使得他比直直挺立的夏长风矮了一线。他仰望着夏长风,又听到夏长风这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不禁泪眼蒙胧。

    夏长风浑厚的磁性嗓音,大概是许多父亲都会拥有的一个特性,而恰好雄晓宇的父亲便是如此,在加上夏长风摸头的这么一个形似“宠溺”的动作,就让雄晓宇更能联想到他的父亲。

    不由地,心态上也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悲伤怀念的情绪。

    他的泪水也同时汩汩而出,但,仅仅涌出两颗豆大的泪珠,雄晓宇就迅速地将它们擦掉。随后布满血丝的眼睛竟是硬生生地忍住,即便碧水汪汪,也是没有再流下哪怕一颗眼泪。

    擦泪的动作是那么地老练,止住眼中泪水的功力也是了得。

    但也许谁也没有见证这些背后所蕴藏的事情。也许在许多个场合,雄晓宇都经历过这种流泪的情况,或许是没人的时候,或许在人前的时候。

    但他为了不让他人看见,更多的是不想让自己沉浸在悲痛的回忆中,哪怕只是形式,雄晓宇也会率先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即时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泪水来,即便它们仍旧囤于眼眶。

    这,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你哭什么?”近在眼前的显眼动作自然是瞒不了夏长风,他将故意摆出的臭脸抛弃掉,换成了一副郑之又重的嘴脸模样,不由向雄晓宇疑惑问道。

    看到雄晓宇的眼泪,还有那强装的镇定,他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瞬时想到:这小子,有故事啊。当然,这不是他慈悲心泛滥,而是夏长风通过雄晓宇的眼泪,联想到了夏婉姝、他的女儿。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

    不说最近,自从夏长风知道夏婉姝交了舒城这个男朋友,特别是他表露出反对的意见之后,他女儿也就是夏婉姝的泪水变得特别多,频繁地让他看见。

    夏长风也心痛啊,尤其是看到女儿夏婉姝满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强自擦干倔强的模样,心也如刀绞。但他忍住了心软,也衍生了些许愧疚。

    纷乱复杂的心绪藏在心底,没头地在发酵,随着时间的加长,已经无端生了许多其他的心绪。

    此时看到和夏婉姝一样韵味雄晓宇的同款眼泪,勾起了夏长风心中那柔软的地方。但在夏婉姝处存在的某些禁止不会出现在雄晓宇的身上。

    而且在昏昏沉沉醉酒的情况下,他真实的情感就更容易表露。

    由此,夏长风泛起了慈爱之心。

    背面已经带着些许沟壑的大手抚摸向雄晓宇的脑袋,夏长风以他独特的温柔、也就是严肃的柔情抚慰道:“你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伯伯倾诉。”

    “没,没什么的,先生。”雄晓宇似乎感受夏长风的抚摸,直觉异样的感知传到他的神经系统,信息综合到大脑并产生了某种刺激,他只感觉自己的伤感好像淡了几分。

    虽然微弱,但并不是没有效果。

    而且即便雄晓宇头上没有眼睛,也能感受到头上夏长风的手有些粗糙,虽不滑腻,但也另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他不能不承认,这和他父母抚摸他的感觉很是相似。

    但夏长风,终究不是他的父母。细细享受了这感觉,这念头刚起,否认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的头同步躲开,使得夏长风的手尴尬地举在空中。

    “嘿嘿,你小子。”夏长风何其老辣,这等尴尬的情况又怎难倒他?举在空中的手很自然地指向雄晓宇,他笑着说出这句话。话音一落,而后又顺势收回,将有些颤抖的手藏在了柜台下面。

    ……

    冬天的夜晚很长,如此白天的时间也就相应较短。雄晓宇本就是在下午起的床,做饭吃饭用了些时间,又陪喝吧的“第一位”客人夏长风酌饮黄酒,时间到了此时,已是夜色来临。

    而雄晓宇和夏长风“醉谈”地“其乐融融”,也是没有注意外面的天色变化,但光线暗了是事实,雄晓宇两人即便是温水煮青蛙,此时也是察觉。

    再说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到一个尴尬的气氛。雄晓宇躲开夏长风父亲般抚摸的手之后,便面带沉痛,再次低下头去。而夏长风眼见雄晓宇的悲伤模样,自是愧疚,他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触到了对面这小子的痛处。

    看这模样,倒真像“双亲不在”的节奏。对这刚认识两三个小时、但和自己某个故人很是相似的傻小子——雄晓宇,夏长风还真没有那个铁石心肠再在其伤口上撒盐。

    他已打定主意,

    不能再提“父母”这个话题。

    但不谈这家长里短,和这悲伤的傻小子又有什么好谈的呢?夏长风左右想了想,最后定论,还真没有。他不禁皱起了眉,一手拍着自己腿上的膝盖。

    片刻过后,静谧仍旧静谧,夏长风也没想到什么打破气氛的话题。他心中不禁感叹,当真比自己在商海中的勾心斗角还要来的累人。

    人与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做的生意。不仅和雄晓宇是这种情况,夏长风和他女儿夏婉姝之间的苦结,不也是如此?

    所以夏长风心焦啊,最近的头发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变白,印证并且加重了夏长风的这种心情。

    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膝盖,夏长风越拍越开始烦闷,但其左右摇晃的身体也是愈加明显。显然,他的醉意此时又上升了许多。

    片刻后,无聊烦闷、姿态开始摇晃地“吊儿郎当”的夏长风,看了看低头但也是左右摇摆的雄晓宇,忽然察觉到光线的暗淡。摆过头看向玻璃门外,莹莹白雪把天色衬托得更加灰暗。

    双眼映着这般情景,夏长风放弃了拍大腿,猛地将手伸向雄晓宇,强硬用力将雄晓宇的脑袋抬起,两人再一次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他像是……一下子忘掉了方才的不愉快,忘掉之前的尴尬愧疚,毫无顾忌地摆弄雄晓宇的脑袋。这,大概就是醉酒之人的所谓洒脱,哦不,是撒泼吧!

    眼对着眼,互相看着对方。雄晓宇两人的眼睛都有着明显的血丝,但雄晓宇的明显更多,双眼尽皆布满,这是他流泪忍泪的结果。而夏长风眼中血丝除了酒意导致,还有一些便是情绪感染。

    “小子,天黑了。”夏长风将雄晓宇的头硬掰而起,随后拎着凳子坐近雄晓宇,双手扶着雄晓宇的肩膀大惊小怪道。这还不止,而后开始前后摇晃雄晓宇,重复说道:“天黑了,天黑了。”

    这般不庄重的言行举止,在平时的夏长风看来,定然幼稚无比。但此时他就正在做着这种举动,而且还是对着一位低了他一辈儿的小伙子。

    “哦哦,知道了。”雄晓宇被人捏着肩膀前后摇晃,几个幅度之后,竟也好像从方才的情绪中走出,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带着很是埋怨的语气表示自己的看法。

    同时他双手也是抬起,把住夏长风的双臂,想要挣脱开他的摇晃。但雄晓宇的力气貌似很小,竟是比不过夏长风这个上了年纪的中年老男人。

    他挣脱不开,如此尝试几次后,未果,他撒开自己的手,做投降状,无奈祈求道:“求求您不要再晃了好吗,先生?放开我,就再好不过了。”

    夏长风或是思维混沌、或是没听清等各种可能的原因,惯性般地又摇晃了好几下,方才停止。随后他撤掉自己在雄晓宇眼中很是有力的双手,对着雄晓宇点头道:“哦好,我停下了。”

    思维的反射弧,已经慢到了这种程度。醉酒中再被用力摇晃地更加迷糊的雄晓宇倒是很配合地点点头,只是看那如同机器人般呆拙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的神游天外。

    两人如同被拨弄的不倒翁一般,竟相摇晃着。看他们深度醉酒的架势,竟是没有倒下,已然算是一个奇迹。

    雄晓宇眼神迷离,转头望向玻璃门处,如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展现,回头望向夏长风道:“是的啊,先生。天,已经黑了。嘿嘿!”

第八十二章 陌客来访(21)

    面对雄晓宇天真无邪、也就是傻兮兮的笑容,夏长风似被传染,也是露出同款笑容,笑眯眯的样子已经尽数将他来时的严肃冲走,当真如一个慈祥的长辈。

    他的双眼也是迷离起来,看着雄晓宇如同自家的晚辈,开口道:“天已经黑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不知道小子你这里是否提供晚餐呐?”

    雄晓宇摇摇头,回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服务,让先生您失望了。”

    眼见夏长风“黯然”下来的面部表情,雄晓宇似有不忍,稍一考量,便又改口道:“其实,如果先生您不嫌弃的话,小子我到是可以为您做些粗糙的饭食,就是不知是否会合您的胃口。”

    夏长风的眼睛亮了,像是孩童找到了好玩的事情,带着浓浓的兴趣,有些语无伦次:“你小子还会做饭呢?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看你这样子,我还真的有些怀疑,这样,你做出来,我才能相信你。”

    红腮两边的雄晓宇谦虚道:“小子我手艺不是很好,会做的饭菜,也就那几样,如果先生不嫌弃,我现在就去做给您吃。不知先生觉得怎么样?”

    双手举起,与眉齐高,夏长风抚掌赞道:“很好很好,小子。那你现在就去做吧,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你,待后面需得好好品尝品尝你的手艺。”

    “好嘞,先生您稍等。”雄晓宇得到夏长风的允许,嘴巴条件反射般地说出这句话,同时傻傻的笑容展现。但这句话刚出,他就有些纠结于“稍等”这个词,貌似……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些高。

    没有过多纠结于这等小事,雄晓宇便起身微微躬身表示暂时离开,但摇摇晃晃刚走了两步,就被夏长风叫住,他不由回头,恭敬问道:“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夏长风朗声喊道,生怕雄晓宇听不见:“当然有啦,不然叫你干什么?小子啊,我才想到,你做饭肯定需要时间的,我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你不妨再给我热些酒,也好打发时间。”

    他摇头晃脑,一副醉酒模样,也不耽误说出如此思维逻辑正常的话来。

    而站立不稳的雄晓宇闻听此话,当下连连点头,懊恼不已道:“哎呀,小子我疏忽了,您先等下,我这就给您温些酒来,不让您太过无聊。”

    满意微笑,夏长风摆手示意雄晓宇去做。见其身影消失里处,夏长风再度打量四周,还不时点头,不知在评些什么,很是满意的模样。不消片刻,雄晓宇就拎着瓶酒走出,他微笑迎接。

    “这次的酒有些热,先生您可以慢慢品尝,不要烫伤了唇舌。”雄晓宇帮夏长风倒了杯酒,随后轻声嘱咐。他迷迷糊糊却又认真的模样,倒有些可爱。

    夏长风点头道:“好,好。”

    将带出的这瓶酒顺着柜台面推到夏长风跟前,雄晓宇再次拜别,随后到了厨房开始鼓捣起来。虽说看其醉酒,脚步有些轻浮的感觉,让人有些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摔倒,而使厨房有鸡飞狗跳的隐患。

    但还在雄晓宇很是靠谱,即便成了这幅模样,摆弄锅铲的架势,也是中规中矩,不说稳稳当当,但不出问题却也是可以保障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们常说那么一句话,“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是在宣传酒驾的危害。但同样的道理,在厨房战斗也不是一件没有危险的事情。

    闪闪亮亮光滑锋利的刀刃,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滚烫迸溅的食油等等等等,厨房里有很多类似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如此,醉酒烹饪的雄晓宇也是处在蛮有危险的情景之下。

    好在直到做完饭,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雄晓宇端起冒着白汽热腾腾的饭菜还有馒头“疾步”去向外面。他来到柜台处,但见夏长风抱着酒瓶子,嘴里含着那方只小瓷杯。

    手中碗盘刚刚触碰柜台面,夏长风不满的声音便是滚滚而来:“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慢?我的酒都喝完了,你还没做好,害我等了许久,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地响了。”

    他埋怨着,一手抚摸自己小腹,像是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孩苦苦等待妈妈做饭一般,放在夏长风身上倒是有了另一番风景,一番“诡异”的风景。

    但雄晓宇可不会这样认为,无论是醉酒的他,还是清醒着的他,都会认为夏长风的抱怨是真的对他不满。如此他便战战兢兢地连连道歉:“先生,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做的慢了,您消消气。”

    就在雄晓宇道歉连连正要深深弯腰鞠躬的时候,夏长风伸手制止了他,同时道了声“打住”,雄晓宇这才稍缓他的“深深”歉意,随后乖巧站立一边。

    夏长风撸了撸袖子,看着很热的样子,他抓起一双筷子,头也不抬,眼睛盯着柜台上面的饭菜,喃喃道:“我又不是真的怪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喉结上下滚动,口水连连咽下,夏长风看着实在饿的不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即时忍着筷子向前的冲动,端着架子感叹道:“看着面相还不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哎呀哎呀不管了,待我品尝品尝就可以知道了。”

    刚说了一句场面话,他就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失了态,说了平时根本不可能会说的话后。夏长风捏着筷子,如战场里冲锋向前舍生忘死的将士一般,扫向碗盘里的热乎菜肴。

    他应是饿坏了,夹了几筷子菜,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顾不得礼仪及自己的形象,夏长风的腮帮子立时肿得高高的,像是两边长了一大一小两个肿瘤。

    可是刚嚼了两口,他初时还很悦然的表情变得难堪起来,眼眸含泪,一边的太阳穴上暴露了几根青筋,像是在苦苦忍受着什么,模样很是辛苦。

    站立一旁的雄晓宇看得此景,不禁心生疑惑,为何夏先生做出这等表情?

    难道是自己的饭菜做的太好,对方感动至此?雄晓宇想着这美好一面,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顾客满意,是对他辛苦工作最好的报答。

    瞧着顾客“幸福”的表情,他迷离着双眼,开口劝道:“先生,即便我做的这么美味,您也不用这么激动的,好嗨享受品尝即可,不用给小子我太高的赞美。”

    他这样劝着,心不禁开始飘飘然。

    自身价值的体现,真的是让人心潮澎湃的一件事,而雄晓宇正沉浸其中。

    出乎意料的是,雄晓宇善意劝说的话音刚落,夏长风便开始眼露焦急,左右探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先生,您是想要找什么?”处在自我升华之中的雄晓宇很是轻易地理解了夏长风的“企图”,而后善解人意微笑问道。

    “额……垃,垃。”夏长风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垃……鸡……桶桶。”

    雄晓宇俯身以听,可是眼看夏长风焦急地盯着自己,却始终不解其意。看着夏长风越来越焦急的眼神,雄晓宇也是心急。

    待听夏长风说了好几遍外星语,及其都快要现出绝望眼神之时,雄晓宇猛地恍然,随后不确认道:“垃圾桶?”

    听到这三个字,夏长风的眼睛里瞬间露出喜悦以及希冀,他连连点头,同是面目还是那般难受的表情,不由让人奇怪。

    雄晓宇小跑着寻了个垃圾桶,放在夏长风的脚边。而夏长风看到垃圾桶便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慌忙俯身将嘴巴正对着垃圾桶口,随后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眼望混含着口水被嚼碎的菜团,雄晓宇的心都要碎了。

    然而他顾不得“伤心”,但见幸福呕吐后的夏长风,直起身便向雄晓宇射出一道“杀人”的目光,惹得其浑身汗毛直竖。而后便听夏长风责问:“你这小子,是放了多少盐啊?咸死我了!”

    盐放多了?

    这可是大罪过啊!

    雄晓宇连忙靠近柜台,抓起另一副筷子,挨个儿将柜台上的菜肴尝遍。待品尝过后,便对着怒气冲冲的夏长风解释道:“先生,真是对不起。盐,放多了,是我的错。但只有您方才吃的那一盘有这个失误,其他的是可以吃的。”

    “真的?”夏长风将信将疑,再次拿起了筷子,在举筷夹菜之前警告雄晓宇道:“小子,你可别骗我,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先生。”雄晓宇赔笑道:“小子我,怎么会骗您呢?您,尽可放宽心来吃。我以我的姓氏来做担保,如果骗了您,我就姓狗熊的“熊”。”

    “好。这个担保我喜欢。”夏长风笑了,随后夹起饭菜来吃,喃喃入口后放肆嚼动,赞道:“这个,还不错。”

    “小子我没骗您吧?”雄晓宇得意洋洋,又道:“这次我英雄的“雄”姓算是保住了,嘿嘿。”

    “你小子。”夏长风指着得意忘形笑嘻嘻的雄晓宇无奈喊道,又夹了几样菜,满意点头。见雄晓宇仍旧站立,他开口道:“喂,小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坐下来吃啊。这么多菜,难道你要我一人吃完吗?那可得撑死我。”

    雄晓宇笑着落座,和夏长风一同将柜台上的菜肴消灭干净。期间,夏长风又让雄晓宇拿了瓶酒出来,两人就着菜吃,好不快活。

    不消多时,饭菜已然清空。

    “呃……”“……呃”

    同时打了个饱嗝,两人相视一笑。

    吃饱喝足,夏长风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身来,雄晓宇摇摇晃晃也是起身想要扶着夏长风。

    “不用你扶,我能行。”夏长风手臂轻轻一挣,便撇开了雄晓宇,他不由哈哈笑道:“你该好好锻炼了,这样柔柔弱弱的怎么能行,连我这个半老头子的力气都比你大。”

    雄晓宇笑道:“先生正值壮年,我比不过您,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马屁,夏长风也是受用,哈哈大笑一番后,他摆手道:“在你这儿喝也喝了,吃也吃了,现在天也黑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雄晓宇粗略听来,第一感觉便是还真押韵。理解其中意思后,笑道:“鄙店简陋,也不好让先生留宿,那就恭送先生回家了。”

    夏长风手指雄晓宇鼻子,道:“你小子还拽文了呀!看把你嘚瑟的,我这就走了,有时间我还会来的,你小子很是有趣。”

    他说着,已是摇摇晃晃走离柜台。

    他话刚说完,他已然走到了玻璃门前。

第八十三章 陌客来访(22)

    左一脚、右一脚,夏长风身影些许摇晃踱步到玻璃门前。其头顶黑色的圆礼帽还能够坚守阵地,没有掉落下来已是让人心醉意外。

    一手伸出放在门把之上,夏长风正要用上力气将门打开,手顿了一下,他停止将要做的动作。但也仍旧保持着现在的动作,他仅仅转回头,看向雄晓宇问了一句:“小子,我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啊?怎么心里怪怪的?”

    雄晓宇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眯缝着的双眼甩向夏长风,摇了摇头:“没有,我实在想不出来。算了,即便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先生您怎么会忘呢?”

    捏着冰凉的门把手,夏长风好似没事儿人一般,丝毫感觉都没有。听到雄晓宇的应答,他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你小子说的在理。”

    话音一落,他的手使上力气,随之啪嗒一声门锁打开,玻璃门开出一条不大的缝隙。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另只手朝雄晓宇摆了摆手,以示离开。

    待雄晓宇道了句“先生您慢走,路上小心”的话后,他才展露笑容,将门打开走了出去。两个新晋的酒友,在吃饱喝足之后,在此刻分离开来。

    夏长风离开喝吧,走在摆满白雪的街道上,摇摇晃晃脚步虚浮地“飘”在很是不安全的雪道上,很是危险。下雪天里最容易发生的意外是什么,就是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摔个狗啃屎啊!

    而这种高概率的意外,尤以醉酒之人最是容易碰上,有旁人在身畔小心照拂着,还是可以有效避免。但夏长风的身边现在是空无一人,东倒西歪的身体让人看了都要心胆颤,生怕下一个瞬间夏长风的身躯就要和白皑皑的冷雪来个亲密的接触。

    但表面看着,醉酒状态下的夏长风平衡感丧失了许多,但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还是极好。每当摇晃的程度到了一个危险的点时,他都能在紧急时刻给它掰回来,回到一个不是很险的状态。

    但这过程看着很是惊险,随后的时间也是让人担心。

    有句话说的好,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夏长风一连好几次险险度过这样的过程,但他运气不会一直都这么好,是人总有失误的时候,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没有给这意外实现的机会,就在夏长风走离喝吧百十米时,从黝黑的前方跑来一个衣装整洁的黑影,这黑影好似非常焦急,担心于东倒西歪状况非常危险的夏长风。

    黑影极速跑近,在距离夏长风几步远的时候,担心的话语随风飘来:“哎哟我的董事长诶,您是干了什么?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要是一个不小心您出了什么意外,老毕我怎么担待的起?”

    黑影便是老毕——毕生,他说着这看似埋怨实则担忧的话语,双腿频率极快地丈量而来,在第一个问句问出,他就已经跑到了夏长风的面前,随后慌忙伸出双手搀扶着夏长风。

    被老毕用力稳住身形的夏长风低垂着眼皮,笑着说道:“我喝了些酒,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没想到后劲儿还挺大,现在感觉脑袋好疼。”

    老毕闻听此话,无奈道:“我的董事长啊,喝多了就别说这么多话了,我这就带您回家吧!让夫人给您弄点醒酒的东西,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他说着,就要搀扶夏长风向着前方走去,却不想夏长风身形顿住,一时间两人竟都是立在了此间,无法行进。接着就听夏长风很是抗拒地道:“不,我不能回家。”

    我的董事长哎,您都这样了,还不回家吗?老毕心中苦涩不已,清醒中的夏长风他还可以偶尔反驳一下,但这幅样子的夏长风,他是万万不敢反对那么一下的。

    这是多年的经验总结而来的。

    他需要采取软迂回的措施来解决现下的问题,那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毕扶着坚持不动的夏长风,脑海里快速组织好语言,随后便以他尽可能不带一丝硬性的语气开口道:

    “董事长,您真的决定了吗?老毕我倒是可以遵照您的命令,不把您送回家去。但是夫人在家里,可是会非常担心的,哦,还有婉姝,你就忍心让她们母女俩提着心吊着胆吗?”

    老毕明显察觉到夏长风在听到他的话后,是的力道减轻了些许,看来是被他说动了。他不由开始乘胜追击,再次轻轻开口:“董事长,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前走了?车子就在前面不远,您先躺在里面,也好先行歇息歇息。”

    夏长风点了头,道:“好,我们先去车里歇息。至于回家,那还是万万不能的。”

    “哎,好。”老毕听了前半句,雀跃回应。可是听了后半句,上扬的嘴角立时尴尬地僵在那里,他不由开始喃喃自语:“董事长啊董事长,您喝醉了酒还是那么“固执”地不可理喻,真是一点没变。”

    “老毕,你说什么?”隐隐约约听到老毕低喃声音的夏长风,凑近老毕大声吼问,随后又坏笑道:“你,是不是再说我的坏话啊?嘿嘿。”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吼的老毕,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又被夏长风直白地挑明出来自己嚼舌根,心情很是紧张。面对自家老板“看透自己”的笑容,他不禁讪笑起来,赔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说董事长的坏话?崇拜您,还来不及呢。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您听错了。”

    夏长风疑惑:“我听错了?”

    老毕见自家老板自己也摇摆不定的样子,不禁开口助推一把:“对,您真的听错了。”

    歪着脑袋,眯缝着双眼,夏长风看似非常认真地回想,在老毕紧张的眼神注视下,木着的一张脸突然展现了笑容道:“哦,也许我真的听错了。”

    心态紧紧绷着的老毕,听了这句话后,当真松了口气。醉酒的老板,那可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都能想出来,施加在他身上,他紧张也是应该的。

    方才那紧张的时刻过去,老毕扶着夏长风的姿势也有些费力,随之想要摆脱这状态的老毕,观望夏长风表情,后而试探问道:“那,董事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这样扶着您,怪累的。”

    “当然可以。”夏长风很快便回答了他,表示允许。随后又以甚是怪异的目光看着老毕,继续说道:“早就可以走了,我又没拦着你。”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毕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郁闷。什么叫没有阻拦自己?老板你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明明您力气大,您不走,我也拖不动您呐!

    心中这般吐槽着,老毕的脸却是表里不一地赔笑着,一副“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别计较”的讨好模样。把自己作为手下的自觉,发挥地淋漓尽致。

    看你醉成这幅模样,我让着你,不跟你争。老毕这样安慰自己,随后恭敬笑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这天儿也怪冷的,到车上也暖和,有暖气。”

    “冷吗?”夏长风疑惑,随后眯眼看向老毕,看到老毕点头而且还一副哆嗦模样后,疑惑地道:“很冷吗?那我怎么那么热呢?”

    说着,他还想着解开大衣衣领,像是真的很热一般。

    老毕慌忙阻止夏长风的动作,随后劝慰道:“董事长,您别解开,着凉了可不好。”

    他知道夏长风是因为喝了酒,身体才会持续发出热量,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感受周身的冷空气,还有时不时刮起的寒风,他一阵哆嗦,也不禁开始羡慕夏长风,有了也去喝上几杯的冲动。

    成功阻止自家老板解开衣领的意图之后,老毕也不再那么客气,力道使出扶着夏长风就开始向前走去。所幸夏长风没有抵抗,老毕很是顺利地将自家老板“运送”到一辆墨黑车辆旁边。

    费了好大力气将夏长风塞进后座里面,老毕气喘吁吁地将车门关上。随后他转过车身,来到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正要发动机器的他,扭身望着后方的夏长风,同时问道:“董事长,您来这里要打探什么情况?打探到了什么?”

    夏长风迷迷糊糊回道:“喝酒。和一个很有趣的小伙子,嘿嘿。”

    老毕无奈皱眉,叹气道:“您能不能说些正经的话题?董事长。”

    笑了笑,夏长风立时绷着脸,用责问的语气说道:“老毕你好大胆,到了现在,你还不认错吗?”

    听着这严肃的问责,老毕迅速在脑子里回想近日里完成的任务,并没有什么错误。不禁无声笑了笑,他理解为喝醉了的夏长风在胡言乱语,随后顺着赔笑道:“是,是,我认错了。”

    哼的一声,夏长风大大咧咧地横躺在后座之上,许是不满空间有些挤,害得他有些难受,很是孩子气地踢了车门一下,发出“咣”的声响。

    随后他又发出声音:“老毕你知错就好,以后就别再记错人家的名字,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你记住了,那小伙子叫雄晓宇,是英雄的雄。”

    最后一句,明显可以听到里面蕴含的笑意。就是不知道,这笑意针对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个名字。

    而老毕则听得很是懵逼,一脸的不明所以,这,什么都跟什么?记错谁谁的名字?还什么雄晓宇?英雄的雄?他实在是不解其意,正要再行问问自家老板。但他再看到夏长风,见其已然闭上眼睛,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是睡了?老毕嘴角升起笑意。

    他没有一点点的奇怪,醉酒的夏长风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呕吐,也不耍什么酒疯,只是会变得有些孩子气。

    总的来说,很是让人省心。

    放下心头的所有疑问,老毕回头注视前方,眉眼含笑发动了车子。车子启动,一骑绝尘,留下两道轨迹,消失在这条小巷。

    ……

    而与此同时,在喝吧里,雄晓宇已然一头栽倒柜台上面,也是睡着。看来他也是醉得厉害,还没来得及进入里面的小屋,躺到温暖的小床,钻进不透风的被窝里,就这样歪倒进了梦乡。

    只是他没有夏长风的条件好,这里没有么暖气,而且夏长风打开的门也是没有关上。

    也因此,冷风会很不客气地冲进此处空间,作用在雄晓宇单薄的身体。虽说雄晓宇睡得很是恬静的样子,但也不免有很大概率着凉、身体得病的隐患。

    而他的脑袋旁边,是他与夏长风吃剩的碗盘,还未整理。配合着不时呼呼作响的冷风,倒是有那么些凄凉之感。

    这场景持续了很长时间,而雄晓宇的身体也好像有些撑不住,睡梦中也是开始不自觉地缩了起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也是抵挡不了冷风的侵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雄晓宇的面容开始变得难堪起来,像是在苦苦忍受某种煎熬。两腮醉酒的红晕,也开始散去直至消失,随后慢慢苍白起来。

    他开始瑟缩起来,身体抖动的程度也在变大,但即便有了这样的特征,雄晓宇也没有从睡梦中醒来,许是醉得太过厉害。

    但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雄晓宇,实在让人看不出接下来会身体健健康康的丝毫迹象。用很通俗的话来说,他身体已经得病,而且貌似得的不轻。

    按照这样的趋势,如果任由他这样晾在这里的话,其病情怕是会越来越严重。而已经定下的结局,便是雄晓宇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很难受的“罪”,有的是让他“受”。

    得病,便是受罪。无论什么样的大病小情,只要人一碰上,那就是百分百地要难受一段时间。像什么最常见的感冒流鼻涕,也是让人“谈之色变”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同情雄晓宇,独自一人晾在这里好些时间,都没有任何人照拂,当真可怜。所幸这“悲惨”的情况在玻璃门被碰到的声音响起后,有所改变,一个人走进了小喝吧。

    来人一双修长的大腿,踏进门后看到里面的场景:伏在柜台上面瑟缩睡着的某人,一旁横七竖八的酒瓶,还有胡乱堆彻的油渍碗盘。

    她黛眉不禁蹙起,随后便是带着怒气的娇喝响彻此间:

    “小宇子,你都干了什么?”

第八十四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1)

    脑子里如同灌了许多浓浆,沉重无比,鼻子也不通气,使得雄晓宇感觉很是不好。但他无法摆脱这些,只能任由这些东西,放肆地作用在自己身上。

    又恰似身处在一个冰窟中,寒冷的冰风作用己身,让他不得不瑟缩。缩作一团的身体在忍受着冷风的煎熬,但身体里不单单有这种感觉,体内还存在着另外一股莫名的热量。

    可这热量并不是往好的方向对待他的身体,它和寒风给雄晓宇的感觉是迥异不同的。但最终给他的感觉,却都是非常难受,好像身处冰火两重天。

    这些感觉一直萦绕他身,他想起身逃走,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脑子浑浑噩噩。只能坐以待命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犹如被困待宰的羔羊。

    他,心凉凉。

    还在这情况,在一道清凉的女声响起后,有了改变。之所以谓之清凉,那自然是雄晓宇这么感觉的,昏昏沉沉的思绪在这有魔力的女声作用之下,好似炎热的夏季突然来了一次泉水浴,而后明显清醒了些许。

    但清醒的程度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改变雄晓宇“被困”的现状,但也可谓雪中送炭的暖风之举。随后这女声消失片刻,不消多时又在雄晓宇的耳边近前响起,还带着些许的热气。

    这等情况,雄晓宇不曾料到。他本以为这如天使圣光的女声,不会再出现自己的世界中。毕竟美好的事物,总是会稍纵即逝,不然你又怎会珍惜?

    雄晓宇深刻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拼命想要细心去体会,想把这个瞬间印刻在自己心里,有个留恋。

    他竭尽心神想要聚拢能够调动的思绪,去感受、去留恋。但终究晚了,女声消失,再没有出现,还有那沁人心脾的热气。

    沮丧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雄晓宇的身上,他退到原来瑟缩的地方,他拥抱自己,忍受“冰与火”的煎熬。可怜兮兮的状态,像是被遗弃荒野的稚嫩小兽,独自面临各种危险。

    他,心有不甘。愤懑、不平、害怕等等等等各种负面的情绪奔腾而来,齐齐聚于他身,也折磨着他。

    但上天泯然众生,好像没有遗忘掉他,他冷缩的身体被一团热量包裹,虽然没有完完全全地裹着他身,却也实实在在为他挡了寒风,也传递给他许多的热量。

    这热量不同于他体内那莫名有害的热量,它很是温暖,如春风轻轻吹抚大地,也顺便滋养了身处其上的雄晓宇。

    热量团裹携着雄晓宇离开了身处冰窟,来到一个没有风的空间。随后热量团离开,使得他又一阵黯然神伤,而接下来便是另一冰冷的事物覆盖他身。

    虽说没有热量团靠着来的舒服,但周身有益热量散失很慢,没用多久,那冰冷的事物,就开始缓缓升温,最后热乎起来,雄晓宇的感觉也是舒服了些。

    开始享受这热乎的感觉,雄晓宇的心情也好了那么一些。没过多久,更加让他幸福的事情降临,温湿的触觉开始在他的脸上脖颈间蔓延,来回数次,很是舒爽。

    这一刻,他只觉自己所受的一切煎熬,都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因为,这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但接下来,让他郁闷重重的事也是来临,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打开他的嘴吧,而且还强塞着什么。

    这种强买强卖的行为,雄晓宇怎么能忍,他拼命抵抗,但无奈双方的实力甚是悬殊,雄晓宇抵不过,力量被击溃被碾压,嘴巴也是被打开。

    但雄晓宇没有放弃最后的抗争,在对方胜利防备心降低的时刻,他挺着自己的牙齿,就开始胡乱反击。别说,他运气也好,还真就咬到了对方。

    滑滑嫩嫩的感觉,让用力咬合的雄晓宇都产生了负罪感,心中感怀怎能如此破坏如此美好事物?但唇舌触之的感觉很是美好,雄晓宇又舍不得离开。

    仅仅一瞬,雄晓宇都感觉赚到了。

    即便对方转瞬间就挣脱开雄晓宇牙齿的侵袭,还顺便来了个反击,自己的脑袋被生生拍了一下。但可以感觉得出来,对方并没怎么用力。

    而接下来雄晓宇再次被强行扯开了嘴巴,比上一次更加野蛮、不客气了许多。几粒扁圆滚滚的事物,被抛进他嘴巴里,温度恰好的热水随后涌来。他的嘴巴又被强行合上,嘴巴里的东西也尽数滚进了肠胃之中。

    这过程,雄晓宇是非常拒绝的。但无奈他做不出什么大的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这之后,一切也再度回归平常。紧贴身上身下已经热乎乎的事物,雄晓宇和体内的不舒服做着抗争,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他异常顺利地进入梦乡。

    梦里,雄晓宇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长胜将军,率领诸多的兵士奋勇杀敌,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胜利。骑着高头大马,提着血腥长矛,屹立峰峭之巅,豪迈之气上涌,只道天下无敌。

    但,画面一转。周身所有的事物都变了,骏马已不在,武器长矛也是断成两截。麾下神勇无畏的士兵们,也是成了满地尸体,横七竖八,很是凄凉。

    而雄晓宇自己,浑身伤痕累累。之前还很锐利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黯然无比,没有了一点斗志。他的周围,围簇着一圈长得奇形怪状的异族兵士,他们在挥舞着手脚,在庆祝胜利。

    万念俱灰,雄晓宇单膝跪地,轻轻抚摸手中长矛,长矛陪他征战四方,此时也不免落得个斩腰的下场。缓缓将锋利带铁的一头转向自己,对准喉咙。

    仅仅剩下半点力气的他,想要亲手了结自己,他不想死于敌人的刀口。双眼闪过一抹狠厉,他雄晓宇就要使出那最后一点力气,挥矛刺向自己。

    嗤的一下,耳朵收听到瞬时间的破空声,随后一支箭羽险而又险地刺中长矛,将之偏移他处,避免了下一刻血溅当场的残忍画面。

    最后一丝气力被用尽的雄晓宇,被力道极大的箭羽震掉了手中长矛,以为下一刻自己必死的他不禁怔然。就在此时,清冷的娇喝似从远处传来:“小宇子,本公主没让你死,你怎么能死?”

    雄晓宇奇迹般地重新获取了些许力量,他惊喜非常,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听到这声音,如做梦一般。立时抬起狼狈不堪的头来,他眼眸里映出天边黑压压的一排,其势如虹。

    仍在汩汩流血的嘴角,显出了一弯弧度,他轻道了声:“凝姐。”

    似再也无怨,最后一丝遗憾也被弥补。雄晓宇染血的牙齿露出,颇有些狰狞,纷乱的发丝随风摇曳,他眼望周身的尸横遍野,最后眼睛缓缓闭上,他的身躯轰然倒下。

    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愤怒的一声娇喝。身形奇怪的异族人,看见天边黑压压一排,也就是威武霸气齐刷刷的一溜骑兵,他们没有任何的惧怕,却是手舞足蹈疯狂奔跑迎向之。

    漫天的箭羽洒下,异族人没有任何意外地顺利被歼灭,留下厚厚的一层尸路。黑压压的骑兵阵掠近,踩踏着异族人的尸体,没有任何的情面。

    而到达雄晓宇一方将士尸体集结之处,威猛的骑兵们同时勒住缰绳,马蹄停下,没有再向前行进哪怕一步。而领头的一匹高骏白马,驮着名全身披着盔甲的银甲将军,却并没有就此停下。

    银甲将军,在经过第一个将士尸体之时,就着手将头盔卸下,洒出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简单地用一根蓝绳绑定起来。

    同时也暴露了银甲将军的性别,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巾帼将军,是穿着古装的薛冰凝。她美丽无双的面容直直朝向前方,朝向雄晓宇扑倒之处。白马很有灵性,即便没有主人的指挥,它也是避开将士尸体,没有踩踏。

    白马走到雄晓宇近前下,而后顿在那里。薛冰凝利落下马,脸上的神情焦急万分,眸中竟是隐含泪花。她疾步走向雄晓宇,将其扶起后抱在怀中,一手扶着雄晓宇的脸庞,轻声呼唤:“小宇子,小宇子……”

    她连连呼唤,压抑着那份悲情。

    突然咳的一声,雄晓宇缓缓睁开眼睛,仰面看到泪眼婆娑的绝色面容,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道了声:“凝……姐你……来……了。”

    薛冰凝泪珠掉落下来,恰好滴在雄晓宇的唇上,她激动道:“小宇子,你没死你没死。是啊,我没让你死,你怎么能死呢?你绝对不能死!”

    雄晓宇强自咧开苍白的嘴巴,想要给薛冰凝一个笑容,然而还是未能完成愿望。只是这番动作,使得唇上滴落的薛冰凝的眼泪,恰好落到他的嘴里。

    细细品味了下,心中感叹:真甜!

    然而他未能将这感觉传递给面前佳人,意识开始模糊,被薛冰凝紧抓不放的手也没了力道。眼睛也缓缓地开始闭上,不难看出这是要陨落的节奏。

    察觉到这些,薛冰凝开始更加焦急起来,像是失去世间最重要的东西,哦不,最重要的人一般,痛苦嘶吼:“小宇子,我不许你死。你给我醒过来,小宇子,我不要你睡。”

    雄晓宇很想完成薛冰凝的要求,只是他力有不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的眼皮,在将他的意识拖拉进一个深渊一般。意识模糊起来,耳边薛冰凝悲戚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永别了,凝姐。

    小宇子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一点思维泛起这样的念头,雄晓宇做好了去向地府的准备。然而,片刻之后,思维却是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强的感觉。

    同时耳边也开始产生声音,初时还只是那么一点点,细不可闻。随后声音越来越大,雄晓宇也听清其中内容:宇哥,宇哥,醒醒,醒醒。

    宇哥?是在叫自己?

    雄晓宇疑惑不已,一时竟想不明白是何情况。但这声音的音量并没有就此停止,它仍在增大,仍在重复,直到快要刺破他的耳膜,满满的不耐烦充斥在他的心田。

    也因此,他也是突破束缚,眼睛睁开,同时坐起了身,双手也是盲目地胡乱作用走神。感觉把什么有弹性的东西推到一边,烦人的声音消失,他的意识才稍作休息,随后清醒。

    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之后,雄晓宇方才着眼打量周围环境。初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里恢复过来,只觉周围环境甚是陌生,浑然忘了这是护佑他两年之久的亲切的小屋。

    一时竟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

    好在这情况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的角色,在以很快的过程转换过来。小屋里的一切,在以直线上升的趋势,开始熟悉起来。

    而这个趋势,在雄晓宇转眼看到旁边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后,几乎一瞬间就转变了过来。他身体猛然后退,同时惊吓非常,都变了脸色。

    待反应过来,平复心中激荡后,他不禁埋怨道:“冰琪,你在干什么?”

    旁边的人,便是薛冰琪。只见他歪倒旁边,四仰八叉作鬼脸状,而且此处空间有限,也就是说,薛冰琪狰狞吓人的鬼脸距离雄晓宇非常近。

    而还未完全转换过来绝色状态的雄晓宇,撇头猛然看见这般状况,自然是被吓得不轻。犹在梦中的状态,一下子破灭。

    梦的记忆,也一下子忘了大半。

    而意识到这些的雄晓宇,心中也是生起了惋惜的情绪,像是错过了什么非常美好的场景画面一般。但尽他的全力去想,也仅仅想到尸横遍野的古战场。

    便,再无其他。

    而就在他惋惜之情泛滥的此时,薛冰琪探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叹道:“噫,真是奇了。宇哥你竟然不发烧了,好得真快啊,昨天晚上看你那虚弱的样子,都想送你去医院了。”

    还不等雄晓宇做出回应,他又作委屈状,眼巴巴地望着雄晓宇,埋怨非常道:“宇哥,即便你是病人,但也不能一醒来就打我一巴掌吧!”

    说着,他一手轻轻抚摸自己左边的脸庞,一副很痛的样子,我见犹怜。

    雄晓宇举目望去,但见薛冰琪抚摸之处还真有隐约可显的红印,形似人的手掌,看其大小,倒与自己的手掌不谋而合。

    再联想自己刚醒时,做出的无意识举动,还有手掌弹性的触感。

    得出结论:薛冰琪还真没冤枉他。

第八十五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2)

    讪讪笑道:“那个,对不起啦。”

    雄晓宇自知做错,开口向薛冰琪道歉,态度非常地恳切。随后心中还是感觉不妥,双眼看着薛冰琪的脸,他关切问道:“你……那里还疼吗?”

    将按在脸上的手放下,薛冰琪摆摆手,嘿嘿笑道:“和你闹着玩儿的,还真当真了。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样子,能翻什么大浪,打在我脸上就跟痒痒挠似的!”

    这话说得雄晓宇直想一个巴掌再抽过去,向对方证明,证明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但对方这欠揍的样子,也是一片好心,是想减弱他的负罪感。

    虽说手法有些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效果总是不错。这么一番过后,雄晓宇的罪恶感消失,还很是有理有据地生了再想抽薛冰琪脸的冲动。

    但,雄晓宇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作为祖国保护伞下的大好青年,他竭力将那冲动压下。皮笑肉不笑和薛冰琪对视了眼,随后便瞬间面无表情。

    他想到方才薛冰琪向他说的话,不由沉思起来:发烧?还虚弱?这些字眼联合起来出现,真的不会发生什么好的事情来。那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努力想,再努力想,雄晓宇的脑子在快速地远转。但无论如何运转,都想不出什么完整的片段,只记得喝吧来了位客人,真正意义上的首位客人。

    再细细品味,自己好像还热了许多的酒,然后……,雄晓宇想到此处,便很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心中仰天狂呼起来:我,我竟然喝酒了,而且貌似喝的还不少,绝不是一杯两杯那么简单。

    怪不得,怪不得,雄晓宇暗自连连感叹。昨晚喝了酒,那么自己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原因,就找到了。但疑惑的事情来了,感冒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他现在,除了脑袋有些沉,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真是奇了怪了,雄晓宇心中快速想着这些。

    脑子还有些迟钝,雄晓宇正要放弃回忆思考之时,心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回想起,自己昨天给那位客人热了酒,做了陪酒的工作,而且还烧了饭菜供给。

    自己做的工作,无所谓不细致、不周到。但到了最后,那位先生貌似没有付款结账,也就是说,自己做的工作都白做了。这让他不由沮丧,第一单生意就这么“黄了”,没有进账。

    而且那位先生,最后貌似还问了他一个问题:是否有事情没有做?而雄晓宇竟然回了个“不是重要的事情”,这真是自己作死,但此时也追悔莫及。

    他也不由安慰自己:就当是一个开门红,免费一次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这喝吧也只是一个摆设,在此之前本来就没什么人来,不靠此盈利,这一次就当是接待了一位好友客人吧!

    也许,以后再也没这机会了。

    毕竟,有谁会有事儿没事儿来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品茶喝酒啊?也就昨天那个姓夏的先生,全名叫夏什么来着,叫夏……长风,哦对,就是夏长风。

    也就只有他会来到这里,和雄晓宇喝了场酒,聊了聊天。不,雄晓宇的思绪到了这里,忽然顿住,而后开始急躁起来,那位夏先生也不是闲无目的。

    他,是夏婉姝的父亲。来此……是要,是要应薛冰琪父亲之托,寻找薛冰琪的行踪,顺带着发现了薛冰凝,然后带他们走,带他们回归家庭。

    也就是,很快离开自己。

    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出现,便再也挥之不去。影响他心神,使之开始恍惚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也不由产生了另一种念头,那是对夏长风的排斥。

    他不想夏长风再出现,天真的雄晓宇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不想看到的局面不再出现。但现实总是现实,不是他脑子里想想,就能左右然后改变的。

    呼吸开始急促,脑子里想到这许多念头,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在薛冰琪的感官里,雄晓宇在低着头,看不轻面容,但不多时就“激动”了起来。

    胸膛开始剧烈起伏的雄晓宇,在薛冰琪眼里就好像得了癫疯一般。出于关怀的想法,薛冰琪慌忙探身,然后一手捏着雄晓宇肩膀,一手抬起雄晓宇的头颅,急声问道:“宇哥,你怎么了?”

    急切之下,他无意识地前后晃动雄晓宇的身躯。

    而这般晃动之下,雄晓宇的思绪也是回归,在看到薛冰琪焦急的面容和问话之后,方才的激动之情开始淡化。而后也是立时回道:“我没事儿的。”

    晃动的动作停止,薛冰琪的力道卸去,看着雄晓宇面露疑惑道:“真的没事?你可不要骗我。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凝姐可是要我小命的。”

    心中好笑,雄晓宇并没有把他说的当真,认为薛冰琪是在开玩笑。但薛冰琪似察觉到他这种心思,闷着脸,很是不开心道:“宇哥,你可不要认为我说的是玩笑,我说的,可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要是你出了问题,凝姐可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盯着雄晓宇,脸色认真,继续说道:“所以,宇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及时跟我说,我可不想因此丢了小命儿。”

    看着对方认真的小眼神儿,雄晓宇还真说不出什么敷衍的话来。他自然知道薛冰琪说的有些夸张,但其理解能力也不至于迟钝到哪里去。

    他感受得到薛冰琪的关怀之情,以及这话里话外,凸显的另外一个人对他的“深深”关怀。这人,无疑就是薛冰凝。心中阵阵暖流涌过,雄晓宇眼看薛冰琪期待能做点什么的殷切眼神,也狠不下心拒绝他。

    于是,雄晓宇挺直腰杆,大发慈悲地给了薛冰琪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弱弱道了声:“那个,冰琪,我饿了。”

    他是真的饿了。也许生病感冒真的很耗费能量,他的肚子一度空空。刚才醒来时,没有注意也就罢了,现在注意到了,对于食物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也因此,面对薛冰琪关怀的小眼神儿,雄晓宇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吐出了方才那句话。但即便是无意说出口的他,心底也不抱任何希望,任何薛冰琪能够满足他的希望。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薛冰琪在听到了“饿了”的诉求之后,并没有表露出为难的神色,更没有随后便立刻转换了脸色,死皮赖脸地让自己去做饭。

    薛冰琪仅仅怔了一瞬,好似没有反应过的样子,但随后便展露笑容,很是轻松地对雄晓宇说道:“宇哥啊,你早说嘛。早餐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端来,你等一会儿,哈。”

    早就准备好了?这还真奇了。

    奇得雄晓宇都想要起身到外面,去看看太阳今天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毕竟此时透过墙上的小窗,雄晓宇看不到有太阳光透射进来。

    没有让雄晓宇等太久,薛冰琪很快就端了一个方形盘子过来,盘子上面摆放了几块面包、两个鸡蛋,还有一碗色泽怪异的粥,以及一杯牛奶。

    嗯,也算是丰盛。但也没有出乎雄晓宇的意料,他可不会指望薛冰琪会端来丰富美味的菜肴。这些天的接触,他已然了解到,薛冰琪似乎和厨房有着天然的某种排斥,犹如仇家一般。

    想要让薛冰琪主厨,那是决然没有可能的。

    接过盘子,雄晓宇将之放到旁边的小桌上面,随后便急切地抓起面包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嚼啊嚼,再就着温热的牛奶,很快便将它们全部解决掉。

    看着雄晓宇饿狼般的吃相,薛冰琪坐在一旁不由好笑起来,道:“你不用这么急的,宇哥,没人跟你抢。”

    嘴巴两边鼓鼓的雄晓宇,含混不清地说了一个字:“饿!”

    这个发音很好辨清,薛冰琪很容易就听出雄晓宇的话,白白的牙齿展露出来,扯出大大的笑容。还真别说,这样姿态表现的薛冰琪,很好地将阳光大男孩的气质表露出来。

    可以说,蛮吸引女孩子的。

    可一旦,他表现出话唠的本质,这气质虽说不会消失,但也大打折扣。

    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到盘子上面,雄晓宇嚼着面包,同时也抓起一个鸡蛋开始剥鸡壳。滑滑亮亮的蛋白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雄晓宇嘴巴里的面包,也全部送进了肠胃之中。

    麻溜儿将鸡蛋塞进嘴巴里,雄晓宇又着手端起盛粥的碗,触着碗沿,他缓缓倾倒里面的粥。此时的他,急于进食的状态下,忽略了这粥的色泽。

    待他注意到这些,已是为时已晚。

    嘴巴里含着这“粥”,还有些许未咽下的蛋黄、蛋白,雄晓宇眉头深深地皱起,脸色很是难看。在品尝到粥的味道的时候,雄晓宇就及时停止,同时移开白瓷碗。

    但尽管如此,他的嘴里也是进了不少的“粥”,满脸的不情愿,已是透露了这粥的味道如何。看得出雄晓宇想要吐出来,但周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来盛装他吐出的“秽物”。

    而一旁的薛冰琪眉眼含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看雄晓宇焦急神色,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要帮衬的意思。

    真是没义气,没有一点同情心。

    雄晓宇心中这般吐槽着,但实在找不到解决办法来突破现在的状况。无奈之下,他心一横,眼睛狠狠一闭,唇舌喉咙开始发力,竟是咽了下去。

    可以看出,他是忍受了非一般的折磨,才将口中的东西咽下,睁开的双眼都要生了水花。

    问责的眼神瞬间射向薛冰琪,雄晓宇将盛“粥”的白瓷碗重重放下,和方形铁盘碰撞下,发出脆耳的声响。而这番动作也吓得薛冰琪一个哆嗦,随后报以雄晓宇心虚的笑容。

    他讪笑道:“宇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他伸出双手,示意雄晓宇继续,接着道:“这不还有一个鸡蛋吗?宇哥您继续,不用给我留的,忽略我就好。”

    升腾的煞气越来越浓,雄晓宇继续盯着薛冰琪,沉声问道:“你……是故意的?”说完他手一伸,指向方形铁盘里的粥。

    眼看雄晓宇凌厉的动作,从来到喝吧,还未见识过的薛冰琪,在此时领略到,倒是有些啧啧称奇。他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惊奇,再则雄晓宇发脾气,实在没什么攻击力,薛冰琪想害怕也害怕不起来。

    没办法,自身的气质摆在那里,雄晓宇没那个本事掩盖起来。

    但人家发脾气了,也不能让人家挫败不是,万一气出毛病来,自己还是要遭罪的。薛冰琪很是好心,替雄晓宇着想的他瞬间收起笑容,替换出一副我很怕怕的模样,委屈巴巴道:“宇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其实这样的反应,是对付雄晓宇的最佳方案,只因他的心太软。当然,其实所有对策,大抵都是可以对付雄晓宇的,只是这一种,对双方都有好处。

    果不其然,见到薛冰琪“委屈”的模样,雄晓宇板着的脸色瞬间崩溃,开始变得无措,急忙道:“我,我不是说你做错了。我只是,我只是……”

    他看了眼旁边的粥,喉咙随之也滚动了下,应是味道还有残留,眉间的苦涩又是显现。后面的“这粥好难喝”到底还是没有讲出来,他摆了摆手,随后微微笑道:“没,没什么。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个“罢了”说的很是无奈,薛冰琪自是察觉出来,也不由好笑,随后心中感叹:宇哥你,也太好脾气了吧,将来肯定是要吃亏的。

    今后,一定要好好教教你,毕竟这个世界,强者才能更好生存。你弱,就是原罪。心中这般打算,薛冰琪开始正色起来,直直面向雄晓宇。

    被薛冰琪直视的雄晓宇,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如果让他得知薛冰琪的想法以及打算,怕也是会感动的,但心中也会幽然叹息:

    你都要走了,还能教我什么?

    毕竟昨天喝吧来了一个人,他叫夏长风。

    不自在的雄晓宇组织着话语,打算终结薛冰琪的盯视,却不想薛冰琪忽然神秘一笑,接着问他道:“宇哥,你知道这粥,是谁做的吗?”

    不就是你吗?难道你还想邀功?

    雄晓宇心中嗤之以鼻,却也是微微摇头表示不知。而接下来,薛冰琪说的话却让他失了颜色,心砰砰跳了起来。

    只听薛冰琪凑近他,压低声音说了三个字:“是……凝姐。”

第八十六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3)

    是,薛冰凝煮的粥。

    神神秘秘告知与雄晓宇这个事实的薛冰琪,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什么人听到一般。

    而雄晓宇得知这些,初时的惊异还是有的,但仅仅过了一秒,这惊异就转变成了理所当然。怪不得,雄晓宇方才还疑惑与刚刚想要呕吐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根结在这里,薛冰凝做的料理他不是没有品尝过,而且印象还非常之深刻。但总归隔了那么长时间,雄晓宇脑子还在昏沉之中,没有立时想起。

    此时听到薛冰琪的告知,自然是恍然大悟。但也不由苦笑起来,他知道对方是好意,虽说这好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总归是一份心意。

    雄晓宇也不好批怨之,联想到自己刚刚醒来之时,薛冰琪说自己昨晚发烧生病了,也不难猜测出薛冰凝是想要给自己补补身体,这才下了厨。

    心底总归是偷着乐的,毕竟有人关心自己,舍得时间和精力,为自己煮粥喝。雄晓宇的心暖洋洋的,像是被春天的太阳照拂,说不出的舒服。

    这般心神沉浸间,他却是忽感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刺向他,回过神来恰好遇见一道怪异的眼神,是薛冰琪。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双眼注视,眉毛还一挑一挑的,很是轻佻。

    额,这眼神,让雄晓宇陡升一股寒意。心中想到,这小子又生了什么坏心思,只怕会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他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其他动作。

    这是心虚的表现,他知道薛冰琪是在看到自己的神态后,方才表现出这幅模样。接下来他要迎接的,自然就是薛冰琪火力全开的逗弄。

    他明明知道,可以预测到。但又能怎样,还是要乖乖滴受着,这是雄晓宇应对的一种本能,也寻不到能够反抗的支点。

    果不其然,但见薛冰琪开始坏笑起来,上下打量雄晓宇一番后,再次凑近他,笑道:“宇哥,怎么样?知道是凝姐做的粥,你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我可是看见,你刚才在偷笑呢。”

    听到这些,雄晓宇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再行绷得紧紧的。在这一刻,也立时否认道:“哪有,谁偷笑了。”

    呵,还“傲娇”起来了。薛冰琪眼见雄晓宇的反应,心中呵呵一笑,却是又微微一笑,温暖道:“宇哥啊,你就不要否认了,还能是我看错了不成。”

    他看着雄晓宇,竭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我可是两只眼睛都明明白白的看见了,你当我这大眼睛,是摆设吗?”

    雄晓宇抬头,恰好对上薛冰琪牛眼一般的大眼睛,不由苦涩一笑,你这是在炫耀自己的眼睛大吗?但他也不能开口否认,好打击打击对方欠揍模样,但毕竟这是事实,人家的眼睛确实大。

    不料他这般神态,看在薛冰琪的眼里,却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

    薛冰琪的坏笑变得更加彻底,他向前伸的身体退回,笑又变成了冷笑,不屑的语气开口道:“看看,看看,宇哥你被我抓到现形了吧。装,继续装,现在装不下去了吧。跟随自己的心声多好啊,非要那么闷骚干什么呢?”

    苦涩的笑僵滞在雄晓宇的脸上,随着薛冰琪的话,便是消失都尴尬地消失不了。但这还没有结束,薛冰琪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也越来越大。

    只听薛冰琪继续道:“我说,宇哥你就老老实实认了吧,得知这粥是凝姐做的,你很开心,也很幸福。你,是喜欢凝姐的,这便是你的真心吧!”

    又是这一套,雄晓宇欲哭无泪,怎地面前这小子总是来这么一招,弄得他总是手足无措,心胡乱地跳动。但这还并未停止,更加让人心惊肉跳的,还在后面,如潮浪一般涌向他。

    虽说方才薛冰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但他的起点低啊,这也就是说,他刚才的话讲完,也并未上升到很高的高度。但接下来,他讲出的话却是陡然上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几乎是扯着嗓子喊,薛冰琪大声吼道:“既然事实已经敲定,那么宇哥你敢不敢跟着我大声喊一句‘凝姐,我喜欢你’,你可有这个胆量?”

    这声音之大,雄晓宇可以确信,它可以传到这喝吧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毕竟喝吧的空间也就那么大,想要做到这一点不是很难的事情。

    但这样,也就意味着楼上的薛冰凝也可以听到,雄晓宇立时意识到。

    而现今的同时,薛冰琪好像激情未消,即便没有得到雄晓宇的回应,依旧慷慨激昂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更加让雄晓宇想要钻进某一个洞里。

    于是在薛冰琪张开嘴巴的瞬间,雄晓宇同步将上身探过去,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一手将他的嘴巴强行合上,然后用力捂着,不让他发出声音。

    这是雄晓宇一瞬间的反应动作,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这么做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同时探头去看薛冰琪。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将他弄伤。

    雄晓宇心中侥幸无比,方才的动作太过让人猝不及防。而被他瞬间控制的薛冰琪也是蒙圈的,自己好端端慷慨激昂地正要发表自己的建议,却被面前软萌萌的小白兔给袭击了。

    对的,在薛冰琪眼里,雄晓宇的形象,还真就是一个小白兔。虽然雄晓宇有时会露出腹黑的一面,但大部分时间表现得都很软弱,这并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很好欺负的气质。

    好吧,这还是软弱。

    而现在,又怎能让薛冰琪从一个思维,转瞬间就跳跃到另一个迥异不同的思维之中?

    这,不可能。

    但看到雄晓宇焦急的神色,在将目光朝向他之前,他明显观察到雄晓宇向门外看了看,再仔细一点的话,其视线是有些向上移的。

    如此,当雄晓宇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他之后,薛冰琪已是释然,心中笃定自己了解对方的用意,被对方捂着的嘴巴也是弯处弧度。但他不会露出牙齿,更不会张开嘴巴,毕竟雄晓宇的手还捂着他,这样做有些恶心,也不礼貌。

    他知道雄晓宇又是害羞了,也是害怕薛冰凝会听到。

    随意掰扯了一下雄晓宇的手,薛冰琪表示自己的抗议,随后就听雄晓宇严肃嘱咐道:“冰琪,等下我会放手,但你千万不要再说了,知道吗?”

    薛冰琪自然是乖巧点头,同时也是表露“我会乖乖的,一定听你的话”的眼神。眼见雄晓宇似挣扎了许久,方才放下了手掌,嘴巴被释放,薛冰琪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这无怪乎他做出这番举动,只因雄晓宇在捂他嘴巴的时候,顺便把鼻子也给覆盖住,随时不是严丝合缝,但呼吸也蛮困难的。

    而且雄晓宇释放他,也“挣扎”了许久。此时被解放出来,他自然是慌忙补充氧气。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薛冰琪斜眼看雄晓宇,他自然是不爽。却也没有继续方才的慷慨激昂,因为他看到雄晓宇依旧在蓄势待发。

    或者说是在防备着他,只怕他表露出这样一点点的趋势,雄晓宇都要再给他上演一个捂嘴大戏。如此,他也只能忍耐下来。

    不过看雄晓宇紧张的模样,他还是决定好心告知于他:“宇哥,其实凝姐不在上面的,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还嘱咐我一定监管你把这些喝完的。”

    见到雄晓宇明显放松下来,薛冰琪似有难言之隐,很是踌躇不决,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但是参照你刚才的模样,看来这粥真的很难以下咽,我也不为难你,不喝就不喝,我这就把它给倒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凝姐的。”

    他拍了拍胸膛,继续道:“我们是好兄弟嘛,自然要相互照拂。”

    他话音一落,便是起身走向床头边的小桌子,一步到位,一手伸出已是端起了碗盘。而就在此时,旁边也是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他。

    这里没有旁人,制止他的人自然是雄晓宇。

    薛冰琪笑容展现,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一般。但他回身望向雄晓宇的时候,却是收起笑容,目露疑惑,很是惊讶地说道:“宇哥,你干什么?”

    雄晓宇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是何种面容。沉默了会儿,低低的声音方才传出:“你先放在那里吧,这粥……倒了怪可惜的,一会儿……我会喝的。”

    放下碗盘,薛冰琪这才笑道:“宇哥,你确定吗?这粥怕是很难喝吧。”

    虽然再次沉默了会儿,但雄晓宇还是点了点头。

    征得雄晓宇的同意,薛冰琪也没有再坚持,而后随意说道:“既然宇哥你都这么坚持了,我也不好强迫你,毕竟浪费粮食也是可耻的,我也是不愿做那等可耻的行为。”

    他挺直胸膛,而后转身,头依然朝向雄晓宇道:“既然这样,那宇哥你就好好品品这粥,别辜负了凝姐的一片心意哦。我先到外面,去玩会儿手机。”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台闪亮亮的手机向雄晓宇亮了亮,待看到雄晓宇点头之后豁然转头,不带一丝留恋。

    而他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雄晓宇望向旁边粥碗,眼神带着些许苦涩。想他也是有些拒绝的,拒绝喝如此有特色与众不同的粥。

    但,既然他已然做出了这个选择。

    自然也就不能打自己的脸,而且他真实的内心里,大概也是蛮愿意来把这些粥喝进肚子里的。而就在准备伸手端起白瓷碗时,一声喊叫“宇哥”吓了他一跳,差点将碗盘打翻。

    叫他的人是薛冰琪,只见薛冰琪在门口探出头颅,身子没有显现出来,笑嘻嘻道:“哎呀呀,抱歉宇哥,吓到你了。我回来是想问问你,你现在身体感觉好了吗?可以下床了吗?”

    雄晓宇不明所以,不知他有此一问是为何意,但活动了一下腿脚,认真感受了下身体的状况,随后回道:“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的。”

    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薛冰琪眉眼含笑,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以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雄晓宇自然不能假了颜色,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怎奈薛冰琪下一瞬讲出的话,却是让他的微笑瞬间凝固。

    只听薛冰琪贱兮兮地道:“既然宇哥你可以,那么也不用我刷碗了,是的吧。那就麻烦宇哥你了,一会儿你喝好了,有劳你把碗盘给刷了吧。”

    话音一落,他就逃一般将头隐了回去。不知是急于玩手机,还是怕雄晓宇说出拒绝的话来,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两者兼有。

    雄晓宇的微笑依旧凝固,还没有恢复过来。他正要继续刚才的动作,薛冰琪的声音又是传来,他不由抬起僵滞的面容,眼见薛冰琪的头又伸了出来。

    笑兮兮的样子,使得雄晓宇很是有上前蹂躏一番的冲动,只听薛冰琪又以方才轻佻的语气说道:“哦,对了,宇哥,一会儿你刷碗的时候,顺便也把锅给刷了吧!今天早上凝姐用玩后,没有刷,真是辛苦你了。”

    这番话说完,薛冰琪再一次麻溜儿隐去,而雄晓宇的笑容也不再凝固,而是瞬间隐去。

    这惫懒的家伙!雄晓宇心中瞬间出现了这么一句吐槽。但随后他也是非常无奈,毕竟人家好歹把餐盘亲自端到自己身侧,自己做收尾工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么一想,好像是自己有些懒呢。

    甩了甩脑袋,雄晓宇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出脑外,随后狠下心来,利落地端起瓷碗,仰头咕噜咕噜便喝。味道奇特的粥,短短一时间就被他吞了下去。

    将粥喝完,雄晓宇放下瓷碗,随后深深呼吸。似乎是做了一项特别伟大的工程,雄晓宇脸上表露出,欣慰异常的表情。

    随后他穿上衣裤,端着盘子去了厨房。在这过程中,他看到了薛冰琪,只见这厮坐在柜台边,低着头,目不转睛玩着手机,好似入了迷。

    摇了摇头,雄晓宇表示对这种行为的不耻,随后也不是扭头便走,到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他刷碗刷锅的“工作”。

    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两人确是做着不同的“勾当”。

第八十七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4)

    轻轻地悄悄地,雄晓宇踱步前行。

    而他的前方,便是低头、注目入神的薛冰琪。

    终于,两相靠近,雄晓宇探头看向薛冰琪手持手机屏幕。只见四个小方格组成的“田”字大方格,正在从屏幕的最上方向下移动。

    而屏幕的最下方,是一排排颜色各异的小方格。

    确切地说,薛冰琪正在玩一款方块掉落的游戏,而这款游戏,是雄晓宇非常之熟悉的。

    它的名字,叫俄罗斯方块。

    对,薛冰琪正在玩的就是这个,而且还不亦乐乎、非常入迷的样子。这让雄晓宇能产生的那一点点好奇,顷刻间化为乌有,心境恢复平平淡淡。

    轻轻拉来一个凳子,雄晓宇坐在这其上。不可避免发出的响动,算是惊醒了薛冰琪,使得他抬起了头,正好瞧见坐定也是看他的雄晓宇。

    两人目光交汇,皆是怔怔然,没有表情。薛冰琪率先打破“僵局”,笑容嘻嘻道:“宇哥你来了啊,刷碗辛苦了哈,您老好好休息。”

    场面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那叫一个张口即来。雄晓宇本以为薛冰琪还会说些什么,毕竟往几日,薛冰琪都是如此的絮絮叨叨。

    但今天,没有。

    薛冰琪慰问了下雄晓宇,而后便迅速低头,一丝犹豫都没有,又玩起了俄罗斯方块。他没有按游戏暂停键,这番说话的时间,那个“田”字大方格也是快要落到底处,与下方方块回合。

    但因为和雄晓宇说话,这次落的地方不是很对,从而留出了几个空隙,薛冰琪不由发出了感叹之声。他样子很是懊恼,但随后又聚焦心神,迎接下一个出现的方块组成。

    不得不说,他似入了魔怔。就好像从未玩过这个游戏一般。

    这是雄晓宇非常不理解的,毕竟他从小到大,从电视机到游戏机,这个游戏他都是玩腻了的。虽说近两年,他几近脱离了电子产品,没有再玩。但在此之前,他还是时不时都会玩一下的。

    算是怀念一下童年,那真的是一段无忧无虑的记忆。

    而眼前这个明显成年了的家伙,也就是薛冰琪,双眼就像是钉在了手机屏幕亦即那些方方块块上,痴迷的模样一眼边便可以看得出来。

    这念头在雄晓宇脑子里闪过,随后他静坐在那里,“远远”看着薛冰琪玩俄罗斯方块。时间过得很慢,雄晓宇有些尴尬,也有些无聊。

    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心中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雄晓宇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其实如果没有手机没有那款俄罗斯方块的话,他大概也不会有这种心理。因为“闲”了的薛冰琪会找他说话,而且是滔滔不绝的那种。

    大概这样,他就会有些头疼了。

    于是他眼观鼻、鼻观心,发现这种情况还是不错的,自己的耳朵可以少受折磨。这般想来,那些无聊、那些尴尬也就随风而去。

    站起身来,雄晓宇打算回到自己的小屋里,他心中打定主意,继续去看自己的书。上次观看的内容,到得现在还是记忆犹新,就像是刚刚看过一般。

    而且最重要的是,回到小屋,可以躺到热乎乎的被窝里,不再经受这里的寒冷。虽说雄晓宇很耐冷,穿着也是单薄,但,是人总会向往舒服的环境。

    如此,雄晓宇有这决定,也不甚稀奇。

    他起身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后方薛冰琪的懊恼叹息,随后就听叫住他的声音:“咦,宇哥你怎么走了?我们前天买的手机,你的那台呢?拿出来,我们一起来玩。我告诉你,这个游戏超好玩的。”

    雄晓宇顿住身形,回望后方,但见薛冰琪的跃跃欲试,还有兴趣超然的模样,如男童终于拥有自己的玩具枪。纵然很是不忍心打击,但雄晓宇还是拒绝道:“不了,我要去看书。”

    明显可以看到薛冰琪眼瞳中的失落与黯淡,雄晓宇忍下嘴角就要上扬的冲动,快速转身,抬起腿来,就要离开此间,回到自己的小屋。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而刚又走了两步的雄晓宇,就又硬生生顿住。不是他反了悔,改变主意想要和薛冰琪一起玩俄罗斯方块,而是薛冰琪突然喊了声:凝姐,你回来了。

    所以雄晓宇这才转身,毕竟站在他的角度,和薛冰凝已经有一天两夜没见面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现在四个半的秋天过去,将近一年,雄晓宇怎会不想念?

    又怎会不想立时见到那抹倩影?

    但转过身来的雄晓宇,却是什么人影也没有见到,玻璃门已然关闭,根本就没有他脑海里的那道身影。当然,除开柜台边捂嘴偷笑的薛冰琪。

    这样的场景,雄晓宇自然是意识到自己被薛冰琪摆了一道,不由“怒”目而视。而雄晓宇这个“怒”,旁人却是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很平常的注视。

    薛冰琪也是如此,他表露出显眼的笑意,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面对雄晓宇射来的眼神,他坦然接受,随后放下嘴边的手,强自忍着笑意问道:“宇哥,你是很想见到凝姐吗?”

    又是这样,雄晓宇都已经快要免疫了。但还是忍不住脸开始发烫,他很想否认,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薛冰琪都能把自己逗弄地“无地自容”。

    与此同时,不说话也是一样。

    和薛冰琪说话,还真的有锻炼磨厚脸皮的功效。雄晓宇的承受能力,明显提升许多,某种冲动也是酝酿而起,他竟是开了口:“是的,你说对了。”

    说了承认的话语,这无疑不是一个跨里程碑式的回答。雄晓宇说完,自己都是不可置信的,随后生起的便是满满的后悔,与面红耳赤。

    而薛冰琪也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地一向闷葫芦的宇哥,变得这般坦然,好不适应有木有。但,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调调。

    小伙子很不错嘛!说出自己的心声其实没什么难的,你跨出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以后还有更多步。

    满眼欣赏的薛冰琪,看着雄晓宇心中很是快速生出了这些话语。

    但他没有明说出来,他怕雄晓宇会钻进地板缝里。因为刚刚吐露心声的雄晓宇,样子明显地羞羞哒。脸红的模样让薛冰琪感觉到,对方处在想要逃离的边缘。

    没有逃走避开,仍旧硬生生站在他的面前,薛冰琪已是很佩服自己眼前这个宇哥啦。

    强装镇定,雄晓宇很想离开这个氛围,也开了口:“我回去屋里去了,你好好玩游戏吧。”竭力避免自己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话,雄晓宇向薛冰琪摆了摆手,而后迅速转身,夺步就要离开。

    然而他还是没能走成,因为薛冰琪又叫住了他。如果单单是开口,雄晓宇还是可以装作听不见,从而逃开。

    然而薛冰琪不单单出了声,还有了动作。他收起手机,站起身来,而后快速向前,在雄晓宇刚一抬起脚步的一瞬间,恰好箍住雄晓宇的双肩。

    被固定住的雄晓宇,挣脱了下,但没挣脱开。他不由萎蔫,自己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弱啊,也只好屈服。

    薛冰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凑近雄晓宇了些许,在他耳边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慌着要逃呢?宇哥,你不是想见凝姐吗?我可以带你去找她啊。”

    他将雄晓宇扭转过来,如同摆弄一个布偶那样简单。两人面对面,薛冰琪向雄晓宇循循善诱道:“想要吗?想要的话,你来求我啊!和上次一样,你会见到薛冰凝飒爽英姿的一面。”

    心中淡然一笑,雄晓宇面上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笑话,还用得着你带领我去找薛冰凝?不说薛冰凝今天晚上便会回来,便是她去的地方,雄晓宇也能七七八八的猜将出来,自己便能寻着。

    毕竟她和雄晓宇能去的地方,实在不多。

    而薛冰琪倒是没有意外,面上没有被拒绝的失望气急。他好似能够了解雄晓宇心中所想一般,笑嘻嘻道:“宇哥你,是不是在想凝姐今天晚上就可以回来,根本就用不着我来带你去找?”

    这次轮到雄晓宇脸上表露出怔然的表情,他是真没想到,薛冰琪竟然会能猜透他的心思。但他没有慌,瞬间又变换成淡然的样子,眼神间透露着:“难道不是吗?”

    抱歉,还真不是。薛冰琪又似看懂了雄晓宇眼神所表露的意思,憋着笑意他一拍脑门大惊小怪道:“哎呀,我忘了通知你了,今天早上我回来时,恰好碰到凝姐要出门。”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想看看雄晓宇的反应,然而没有什么收获,雄晓宇的脸色很是平常,没有一丝波澜。他不禁心中好笑,暗暗吐槽道:“还装啊宇哥,知道你心里不知道要在意成什么样子,不显出来,憋不死你。”

    心念电转间,他继续讲道:“她跟我说,这两天她不回来了,让我告诉你一下。还郑重嘱咐于我,你生病了,要好好照顾你。哦对了,她还给你留了一张字条,我收起来了,你没看到。”

    再次拍了拍脑门,薛冰琪很是懊恼地道:“看我这脑子,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事儿。真是对不起啊,宇哥,让你晚见了凝姐的亲笔书信。”

    他说着这话,一只手已是伸向自己的口袋。言语一毕,已是掏出了一张叠得整齐的小纸条。

    笑着将纸条递给雄晓宇,薛冰琪插着自己的口袋,很是放松的样子,似做完一件很大的事情一般。

    雄晓宇一手接过纸条,打开之后仔细瞧了瞧,随后便又叠放整齐,将之放入自己的口袋。脸色依旧木然,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近在咫尺的薛冰琪,自然是将雄晓宇的动作仔仔细细看在眼中,嘴角的笑意弥漫,他开口问道:“怎么样啊?宇哥。我,没骗你吧?”

    雄晓宇点点头,薛冰琪确实没有骗他,也没有骗的必要。薛冰凝留言说她有事要出去几天,但没有说明明确的日期。也就是说,如果雄晓宇不去找她的话,就会好几天都相互见不到。

    薛冰琪眉眼含笑,看着雄晓宇,等待对方的反应。然而,他的耐心终究比不过雄晓宇,没等雄晓宇表态,仅仅片刻,他就立时问道:“怎么样?我刚才的建议,你考虑的如何?”

    他用的是傲然的语气,但怎么听都如小人得志一般,让人心生不愉。

    而雄晓宇却好似近乎没听到他说话一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可自拔。当真旁若无人,将薛冰琪给完美地忽略掉了。

    如此,心生不愉快的人,便成了薛冰琪。他现在可谓是心浮气躁,等待雄晓宇回应的时间,感觉异常地缓慢。也就是那么几十秒的时间,他却感觉消耗了几个小时,当真不愉快。

    就在他快要不耐,处于爆发的边缘就要冲上去掰开雄晓宇的嘴巴强行使之开口之时,雄晓宇终于开了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飘出:“好的。”

    快要爆发的情绪猛然顿住,如鲠在喉,不可发泄。

    薛冰琪憋的实在难受,心中埋怨雄晓宇回答就不能晚那么一会儿,哪怕仅仅是一秒,自己也就能冲上去将对方暴揍一顿,好发泄心中怨气。

    然而没有,雄晓宇很是巧妙地回答了他,仅仅用了两个字,就将薛冰琪发泄的支点给撤掉。

    薛冰琪心有不甘,但也无奈。毕竟自己初时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没有预想之中的占据上风,反而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好歹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想。

    但带雄晓宇去找薛冰凝的兴趣,已然没有那么浓烈了。

    没有雀跃,他低声道:“那好,我们现在走吧。”

    而雄晓宇,却好似压抑着某种激动喊了声:“好。”

    薛冰琪怪异地看了雄晓宇一眼,没有询问。而后转身玻璃门走去,然而他刚走了两步,也是停下。他听到雄晓宇突然发出一道疑惑的拟声词:“噫?”

    他不由转身,望向满脸疑惑的雄晓宇,随后便听雄晓宇问道:“冰琪,你刚才说‘你今天早上回来’?”

    不等他回答,雄晓宇继续道:“这么说,你昨天没有回来。那么……”

    望着薛冰琪开始慌张的脸,雄晓宇终于露出笑容问道:“你彻夜未归,是去了哪里?”

第八十八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5)

    话唠成“精”的薛冰琪支支吾吾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回答雄晓宇,回答关于他“彻夜未归”的问题。

    他闪烁其词,打了几个哈哈混将过去,便拉着雄晓宇向外走去。打开玻璃门,而后关上,再利落地锁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而雄晓宇也并未八卦之心大起,想要追根问底,挖掘出薛冰琪想要隐藏的秘密。且说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便是真的好奇,他也不会追问。

    这是雄晓宇的一贯作风,“懒”到了极致。

    当然,若然薛冰琪主动述说,他还是很愿意听的。

    两人离开了小喝吧,就这样踏上了寻找薛冰凝的征程。而雄晓宇一出来看到头顶的太阳,这才注意到时间还是上午,或者说离早饭时间也过去没有多长时间。

    他们并排而行,在七拐八拐穿过了好几条小巷子之后,终于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

    这个街道不说冷清,但也是比较热闹的,至少比喝吧所在的空无人烟好上几个档次。而雄晓宇两人也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而后坐了上去。

    上一次,他们也是在这里叫的出租车,怎奈两人都是没有带钱,被出租车司机给抛弃到了“荒郊野外”。

    这一次,雄晓宇仍旧没有带钱,倒是薛冰琪提溜着一个钱包,黑色的,很是便携精致。薛冰琪拿着它在雄晓宇面前晃了晃,炫耀一番,很是大款模样。

    雄晓宇看得出这钱包鼓囊囊的,如若里面都是现金的话,肯定是一个不少的量。而他也不会怀疑到认为薛冰琪是拿一些纸张充数,毕竟人家的眼界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两人坐进车内,薛冰琪向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名,而后车子开动。这个地名雄晓宇也是比较熟悉,正是薛冰琪上次带他去的地方,观看薛冰凝“打架”的那个地方。

    其名:跆旋跆拳道正道馆。

    听到这长长的名字,雄晓宇立时奇怪的目光投向薛冰琪。而薛冰琪接收到雄晓宇的注视,双眼目视前方,脸不红心不跳,浑然不觉。

    收回目光,雄晓宇面向前方,他倒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想要询问一下薛冰琪。询问他是否如自己猜想那般,薛冰凝又要和什么人“打架”。

    但是看薛冰琪的反应,不出意外很大可能是的。如此,雄晓宇也懒得再开口问,等到了地方,一切就都明了。

    而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雄晓宇和薛冰琪两人竟是安安静静的。前者有如此表现倒是理所应当,但后者就有些奇怪让人疑惑。

    但看薛冰琪现在的状态,就可以理解了。只见他神情注目,微低着头,双手抱着个手机,活脱脱一个手机控的表现。

    还时不时空出来一只手,伸到嘴边哈气,想是天气冷又抱着个冷冰冰的物件,手不可避免地冰凉起来。

    但即便如此,雄晓宇依旧神情专注地一塌糊涂,目不转睛盯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沉浸在“俄罗斯方块”的游戏世界里,也是醉了。

    雄晓宇无神看着车窗外簌簌后退的街边景色,薛冰琪入神玩着游戏,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倒也是很快过去。

    “两位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雄晓宇率先反应过来,而后拍了拍薛冰琪。薛冰琪恋恋不舍关掉了游戏关掉了手机,同雄晓宇一起下了车。掏出钱包,薛冰琪抽出一张红票票,递给了司机。

    随后他大手一挥,大气非常:“不用找了。”

    正待他胸膛挺起,准备接受司机对他大方的感谢之时,司机弱弱的声音从车窗飘来:“那个,先生,一张可能不够。”

    怕顾客产生怒气,司机又补充解释道:“因为,路程有些远,所以……”

    后面的话,司机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薛冰琪打断。薛冰琪也是尴尬,他再次掏出一张红票票,递给了司机,而后不确认道:“这次,够了吗?”

    司机连忙点头,回道:“够了,够了,而且还多呢。我这就找您零钱,先生请稍等一下。”

    薛冰琪听到司机的回答,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大手一挥,豪迈道:“零钱,你不用找了。”

    司机似有顾虑,低声道:“这怕是不好吧,先生。”

    薛冰琪态度很是强硬,道:“怎么不好?我不让你找,你就不用找,安心收着便是。”

    “好,好。”司机似被强权所压连声说好,面上看着很是勉强地接受了薛冰琪的建议,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他连声称谢:“真是谢谢您了,先生。”

    薛冰琪摆了摆手,云淡风轻。

    而后不经意间,再次瞥到司机的面容,他顿了顿,随后凑近,面露疑惑说道:“那个,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司机也是怔然,随后回答:“应该没有吧!”可是回答的时候,心中对薛冰琪两人的形象开始熟悉起来,抖出的话音不免透着些心虚。

    “哦,真的?”薛冰琪却是明显不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接着问道:“你说如果我们没有带钱,你会不会把我们扔到马路边上呢?”

    司机明显慌张起来,眼珠子快速转动,接着露出讨好笑容:“先生,怎么会呢?本人,打死也绝不会做出那般缺德的事情,您说笑了。”

    说完这些,眼见薛冰琪仍是那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司机更加慌张,捏紧方向盘,脚下已是预备踏上油门,他弱弱笑道:“那个,先生,我就不耽误你们办事了,我先走了哈!”

    不等薛冰琪回答,司机已是发动了车子,绝尘……哦不,绝“雪”而去。

    而薛冰琪瞧着这一幕,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笑容。有着无奈,也有着些许的感叹。转过身来,恰好瞧见盯着自己眼神疑惑的雄晓宇,他不由笑道:“宇哥,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还未等雄晓宇回答,他又露出恍然的神色,先行回答说道:“你是不是奇怪我说见过那位司机师傅?”

    雄晓宇点点头,而薛冰琪向前走了一步,道:“其实,不单我见过他,你也是见过他的。”

    眼见雄晓宇更加疑惑的神情,他轻轻感叹:“我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也这么巧,刚才那个司机师傅,就是上次丢我们在路边的司机。”

    瞬间恍然大悟,雄晓宇却是没有表露出惊讶的表情。只因他上次和薛冰琪出来,本就是心不在焉,对司机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如此,即便得知如此巧合有缘的事情,他也没有如薛冰琪一般惊讶,一副平静的模样贯穿始终。

    耸耸肩,雄晓宇对雄晓宇表现出的不感冒不以为意,恰似赌气一般,

    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

    ……

    小广场,滑雪场,以及圆形建筑的跆拳道道场,坐落前方。

    雄晓宇两人再次一同走向这里,却是比之前要难走许多。不是雪太滑,而是这里的人明显多了好多好多倍,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而且很喧闹,两人方才坐着出租车驶入这里,就能听到喧杂无比的欢呼声音。

    当然,薛冰琪沉浸于俄罗斯方块之中不可自拔,而且隔着车身,也算是减弱了一些,因此没有留意。直到雄晓宇拍了拍他,他才“惊醒”过来。

    一直观望车窗外的雄晓宇,自是一早就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现在穿行在人群之间,有些举步维艰。近乎每走一段距离,都要向人道谢或是道歉一下,具体情景如下:

    “你好,可以让一下吗?”

    某位男生或是女士,艰难地向一旁挪了挪,雄晓宇还有薛冰琪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道了句“真是麻烦了,谢谢你”,而后也是同款艰难挤过。

    不知发生了,

    多少次类似这样的状况。

    反正是很多次。雄晓宇两人才挤到了场馆大门处,眼看又有许多人在拍着队,排队进入场馆。门口处甚至还做了隔离,又有许多的保卫人员。

    这排场……还真大啊!雄晓宇心中感叹,眼看那警卫严实的入口,排队的人都是拿出一张橙黄色的入场券,方才获得准许入内。

    而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呼喊着,声响有时大得震天,由此可以得见,人们的激情有多高。

    类似“冰美人”“加油”以及“必胜”的字眼数不胜数,而听到这些的雄晓宇也是生了好奇之心。

    雄晓宇望着薛冰琪,薛冰琪也看着他,都是没有任何动作。雄晓宇心中不由失落,看这样子薛冰琪也是没有那什么入场券。

    如此,两人也是进不去的结局。

    他又不禁生起了些许愠怒,想要责怪薛冰琪既然将他带来,又为何不准备齐全,使得自己不能入内,不能看看场中是何情况,是何种氛围居然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即便是进不去,只能在外处喊。

    是的,雄晓宇在看到这么大的排场之后,好奇心变得更加旺盛。当然,这里面也有薛冰凝的原因。毕竟薛冰琪带他来这,就是为了寻她。

    面无表情,雄晓宇撤下自己看薛冰琪的目光,转而看向入口人员排对的地方,目光深邃。心中已然笃定自己进不了门,能够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而薛冰琪看见雄晓宇这番动作,嘴角咧开,神情悠然地掏出他的钱包,然后从中捏出一张卡片。卡片和雄晓宇看到的入场券颜色一样,是橙黄色的,还很硬的样子。

    轻松捻起这张卡片,薛冰琪径直向前,朝着入口处行去。踏出一步,他没有回头,自信满满地道了句:“走,随我来,宇哥。”

    眼见趾高气扬向前走的薛冰琪,再听到召唤,雄晓宇不得不踏步向前跟着对方。明摆着的样子,薛冰琪是有了倚仗,可以保他俩可以入内的依仗。

    薛冰琪走到入口处,果不其然,还是被保安人员拦住了。跟随其后的雄晓宇也是停住了脚步,双眼注视着,观望事件的发展。

    身材健硕高大的保安人员拦住薛冰琪两人,礼貌说了声:“两位先生,请携带入场券排队入场,谢谢配合。”

    薛冰琪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橙黄卡片亮在保安人员的眼前,说了声:“我们有这个,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保安人员凑眼仔细瞧了下卡片,脸上现出不快,他以为薛冰琪在刷他,但还是礼貌说道:“先生,只有携带入场券才能入场,请您配合。”

    他差不多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同时一手伸出做出“请”的姿势,而指的方向正是排队之处。

    薛冰琪被拒绝之后,怔了怔,随后笑道:“看来你是不认识这张卡,可能因为你的等级太低了吧!你去把你们这里的经理叫来,他应该认得。”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嚣张跋扈的意思。雄晓宇看了都要担心,他会不会被魁梧的保安人员给轰出去。当然有大半可能,还会牵连到雄晓宇,将两人一并迁出去。

    所幸,雄晓宇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保安人员听到薛冰琪的话,并没有产生很大的怨气,毕竟薛冰琪可是说他等级低,但不快还是有的。

    但人家素养很好,没有把不快明显地表露出来,他竟是在思考,思考薛冰琪的话。而后,还真的点了点头,向薛冰琪说道:“好吧,先生,您先稍等一会儿,我去把经理请来。”

    这服务态度,可给“五星好评”。

    雄晓宇眼看保安人员说完这话,向另一边的保安同事知会一声,便小跑着去了里面。

    没有等太长时间,离去的保安人员归来,旁边并行着一位西装革履戴眼镜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这两人到得雄晓宇两人面前,保安人员介绍道:“两位先生,这就是我们经理。”

    戴眼镜的经理,站定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雄晓宇两人,道:“两位,我听他说你们有一张卡片,说我会识得,现在我来了,就让我观摩一下吧。”

    薛冰琪也不墨迹,从口袋里掏出卡片,递给眼镜经理。

    经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接过卡片便开始观察上面的字样以及徽章。转瞬之间,脸上就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随后看了看雄晓宇两人,躬身道:

    “两位尊敬的贵宾,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第八十九章 薛冰凝的“小尾巴”(6)

    不得不说,有特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雄晓宇两人随着那眼镜经理从另一个通道进入场内,排队什么的,和他俩根本没什么关系。

    眼镜经理一早便把卡片恭敬还给了薛冰琪,没有多余的话话,便把薛冰琪交代他的事情利利落落地办完。

    一是把雄晓宇两人带入场内,二是要给他俩寻个视野好的座位。眼镜经理二话不说,连连称是,随后一路亲自带他们入了场内,安排并寻到座位。

    这个座位还是一个包间,视野也是极佳,可以看到全场的情况,也可以把场中擂台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场内大都落了座,但入口处还是源源不断的有人进来,明显看出这些人没有座位,只是站着挤在后面。

    由此可以看出,这里有多么地吸引人。

    雄晓宇和薛冰琪入了场,也落了雅座,很是满意。但眼镜经理把这一切安排好以后,立在一旁,恭敬道:“两位先生,对我的安排可还满意?”

    随意回了句“还不错”,薛冰琪双眼便开始观望四方。眼镜经理又看了看雄晓宇,雄晓宇随之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眼镜经理似松了口气,又似不放心接着问道:“谢谢两位先生对我工作的认可,那么接下来,两位还有什么吩咐吗?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很快为你们做到。”

    听到这句话,薛冰琪观望四周会场的目光停止,随后望向眼镜经理,嘴角含笑,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眼镜经理竭力表现自己对薛冰琪两人的重视,微微弯腰,同时说道:“两位,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与我,我会尽全力满足。”

    薛冰琪反问道:“若是在你的能力范围里,办不到呢?”

    眼镜经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竟还出了些许细汗,他心中还是很怕薛冰琪会提出超纲要求的,但还是忍下这点担心。回答道:“若是办不到,我会请示我的上级,若我的上级也做不到,会一级一级向上汇报,直到完成您的要求为止。”

    薛冰琪笑道:“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

    面对薛冰琪玩笑的话语,眼镜经理似乎也是放松下来,笑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您这种拥有至尊卡的贵宾应有的待遇。”

    点了点头,薛冰琪很是满意于眼镜经理的态度与谈吐,赞叹道:“你很不错,我很满意。但现在我没有什么要麻烦你们的,你去忙你的吧。”

    眼镜经理再次确认了下,得到薛冰琪和雄晓宇两人的允许,说了些“玩得开心”的话,最后又留了一句:“两位先生,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旁边的保卫人员通知我,我会立刻赶到的。”

    他指了指薛冰琪两人不远处一个穿制服的人员,随后“恋恋不舍”离开。

    此时场内的声音有些喧闹,毕竟人群的基数摆在那里,即便只是其中一两成的人低声交谈,也是闹哄哄的。所幸这一切在雄晓宇两人所在的包间,根本就不是问题。

    隔间应是用了些隔音的材料,喧闹之声穿过,可以说减弱了许多倍,没有达到惹人烦躁的地步。

    眼看眼镜经理的身影很快消失,薛冰琪回望向雄晓宇,同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在说:“怎么样?哥们儿我很厉害吧,不要吝啬你的赞美之词,赶快夸我吧。”

    然而雄晓宇对薛冰琪的这种明显的诉求无动于衷,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理所当然地转头看向场中间的擂台,着实打击了薛冰琪的积极性。

    哼的一声,薛冰琪犹如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恰起了腰。眼看就要开口“教训”雄晓宇,然而已经快要到达口边的话语,突然之间全部退去。

    他观望周身,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和这等无聊的人较真,随后平心静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而后开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还有什么比玩游戏,更有意义?

    薛冰琪用自己的行动深刻诠释并且回答了这个论点,答案就是没有。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感谢你们的到来。”

    嘹亮甜美的声音响彻全场,人群欢呼的声音也是上升。这是主持人的开场白,很是让人熟悉。毕竟大抵近乎所有的活动都有这么类似的台词。

    主持人声音很具有感染力,是一位容貌娇好的年轻女子。可以看出她的控场能力明显不一般,接下来短短的几句话便好似带动了全场,口哨声、喝喊声连绵不绝加之此起披伏。

    但即便是这样,也是没有掩盖主持人的声音。当然了,这也是在有音响设备的加持之下,才能办得到。

    而简单的暖场过后,主持人开始进入正题。

    观众席的正前方,设有一个很大的屏幕,屏幕上投射的,便是擂台上的场景。这也是为后面的观众着想,毕竟这会场实在太大。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便是那位主持人,她的笑容很是甜美,同时也用着甜美的声音宣布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所有人都极度期待的武道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她环视观众席,最后目光定到一个方向,那里是一处入口。

    一手伸出,她的声音提高,激动说道:“现在,有请我们第一轮的选手出场,用你们最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来欢迎吧!”

    观众们很捧场。当然,看他们激动雀跃的劲儿也可以得出,即便没有主持人的应召,他们也会用高声的呼喊和用力鼓掌来欢迎选手们的。

    而随着观众们的欢呼,两位高挑的女子穿着雪白的道服,从入口并肩走进来。踏过长长的走道,她们英姿勃发地踏步走到达了擂台旁。

    两人相互看了眼,而后同时一个利落的翻身,身姿轻盈地越过围栏,落到了擂台之上。

    而在此时,距擂台有些距离的一处包间里,雄晓宇眼睛眯着,竭力去望场中情况。

    这没办法,他视力不是很好。

    比正常人弱,又比近视的人强上那么一些。

    而且巨大屏幕上并没有着重显示到来选手的面部,如此,他也就只能采用这种拙笨的方法来强行聚焦,期望观看到场中那两位选手的面容。

    “别看了。”旁边传来揶揄劝告的声音,是薛冰琪。雄晓宇不由转头望向他,但见他不知何时停止了游戏,双手抱在胸前,但还是拿着手机。

    他注视着雄晓宇,解释道:“下面的人,不是凝姐。凝姐那种重量级的人物,怎么会在一开始就上场呢?肯定是要在最后闪亮登场。”

    雄晓宇恍然,却没有表露出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与他无关。

    这等反应实在是滴水不漏,让薛冰琪都抓不到任何可以挑逗的角度,也不由觉得无趣。只好再次拿起手机,然后玩自己的俄罗斯方块。

    被薛冰琪的话耽搁了小会儿,雄晓宇再次看向场间,看向大屏幕,那两个高挑女子已是开始了战斗,你来我往像是黏在了一起。

    虽说两女在一起切磋,也是有着吸引人注意、拍手称快的部分。但看过薛冰凝那场比试的雄晓宇,却是眼界变得高了,兴奋刺激的点也是不那么敏感。

    大概几分钟后,这场比试就有了结局,在裁判的叫停下,两女各自抱拳行礼,而后宣布了获胜者。

    在观众的起伏叫喊之下,胜者和败者都是从擂台上下来。可以看出她们是受了些伤的,走路的姿势较之登场时少了些轻松昂然。

    但无论胜者还是败者,都是值得让人敬佩的,毕竟是她们一同为观众展示了精彩的对决。

    而接下来,是同样的两名高挑女子的对决,如薛冰琪所说,这两人之中也是没有薛冰凝在内。而比赛的紧张程度和激烈程度都在上升,这一点,雄晓宇还是明显可以感受出来。

    这可以和观众的呼号相对应,越是高亢,表明选手之间的对决越是令人热血沸腾。

    也许,包间的雄晓宇两人,是场中罕见的两位观众。

    面对激烈的比赛,雄晓宇的脸古井无波。而薛冰琪更是厉害,充耳不闻的状态恍如隔世,沉浸于游戏之中,像是身处三个世界。

    一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也就是眼前的比赛,囊括选手观众等等;而雄晓宇薛冰琪两人,各成一个世界。

    几场比赛过后,观众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而雄晓宇则快要昏昏欲睡,眼皮快要耷拉下来。薛冰琪更是难得,仍旧津津有味地玩着俄罗斯方块,不为外物所动。

    终于,在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下,雄晓宇听到了“最后”这两个字眼。沉重的眼皮一下子变得轻快无比,半开未开的双眼瞬间睁开,眼神注目看向场间。

    前后的反差,如若有旁人看到,大概也是非常吃惊的。

    而薛冰琪则……一直玩着游戏。

    在主持人和观众的召唤之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出现在雄晓宇的眼瞳之中,是薛冰凝。

    而观众们的情绪,又燃烧到了一个高度,一个从比赛开始从未达到过的高度。没有最高,只有更高,这激亢的情绪还在提升。

    “冰美人,爱你。”

    “冰美人,必胜必胜。”

    ……

    类似的喝喊几近响彻云霄,似乎这会场的天花板也要承受不住。

    冰美人?雄晓宇心中重复着这个称呼,嘴角无意识地露出笑容。他能料得到薛冰凝会有如此高的人气,仙女级别的她还有超高的武艺,这是理所当然。

    雄晓宇现在没有再产生上一次“不想让其他男性,看到薛冰凝英姿”的想法,这不是他不在意,而是无奈,毕竟他……拦不住。

    只是这个昵称,倒是让雄晓宇禁不住笑了。原来,从来到会场一直耳听的冰美人便是指薛冰凝。

    冰美人,冰山美人,应是那种冷艳的美人。可在雄晓宇的印象中,薛冰凝是……非常唠叨的,而且动不动就会使用武力。和冰山美人,根本就没什么关联嘛。

    啊哦,还是有的。雄晓宇眼珠转了转,他恍然想到,薛冰凝的名字里,有个“冰”字。冰美人,应该就是由此而来的吧。

    他这样想到,却是听到主持人的介绍,薛冰凝的名字仅仅出现了薛、凝两个字眼。中间的“冰”字,却是没有出现,他不由怔然。

    就在雄晓宇疑惑的此时,薛冰琪的手机很是“巧合”地没电了。呃的懊恼一声,他收起手机,恰好望见雄晓宇的笑容,和眉头同时皱起的奇观。

    在听到主持人再次喊出“薛凝”这个名字,他已是了然。面向雄晓宇,翘起二郎腿,薛冰琪喊了声:“宇哥。”

    立时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雄晓宇转向薛冰琪。脸上的笑容和皱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古井无波,随后他淡淡问道:“叫我,干什么?”

    薛冰琪挑了挑眉,鼻孔开始有了朝上的趋势,而后慢慢回道:“你,就没什么要疑惑,想要问我的吗?宇哥你不要害羞嘛,大胆的问,我知无不言。”

    摇了摇头,雄晓宇道:“没有。”

    呵,还要我自己主动说?当真是个闷葫芦。

    薛冰琪暗里疯狂吐槽雄晓宇,最后还是感叹自己的心真软,真善良,而后直接说道:“薛凝,是凝姐的化名,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真名。这下,你知道了吧。”

    点点头,雄晓宇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而薛冰琪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眉眼含笑,接着道:“我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情,你也知道凝姐真实的性格是怎样的吧?”

    嗯,很暴力。也很多话,只不过比你稍稍逊了些,雄晓宇心中回答,面上点点头。

    待看到雄晓宇点头,薛冰琪又继续道:“可是凝姐她在外人面前,却是另一幅完全不同的表现,她很冷,非常地高冷。”

    说完,薛冰琪眼观雄晓宇反应,仍旧古井无波。不由觉得无趣,但还是问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雄晓宇再次点头,而此时观众的喝喊声陡然刺入两人耳中,这是穿过了隔音墙,声音也这般震耳。两人不由同时看向擂台,投去好奇的视线。

    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观众们才有了这等几近癫狂的状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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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581/ 第一时间欣赏你我,正待青春时最新章节! 作者:青叶啸无为所写的《你我,正待青春时》为转载作品,你我,正待青春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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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正待青春时介绍:
一个是话少、闷骚加面瘫,人生各种失意的颓废小小青年——雄晓宇。
一个是泼辣、强悍偏话唠,武力值爆表的绝色美女小御姐——薛冰凝。
冰与火的碰撞,这位于两个极端的人儿,在命运的安排下,极其偶然的搓到一起。
会爆发怎样奇异的爱恋呢?
舒城,雄晓宇的发小,一个帅气多金、年少大成加诙谐风趣,说白了就是逗比的有为青年。
他们将会怎样面对自己人生的各种挫折呢?答案自然是迎头直上,哪怕头破血流。
因为,你我,正待青春时!你我,正待青春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你我,正待青春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你我,正待青春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