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被应粼骗?!
我们来晚了吗……难不成……风花飞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唯有健步如飞,生生的带头往璇玑岛大殿里冲。玉蓁蓁几个在其后紧紧跟随,都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提着。若当真璇玑岛是五大门派中较小规模的,那么大殿之外死亡弟子的数量,或许已经占了大多数。难不成,整个璇玑岛,已经被灭了吗?
萦绕在众人心头的疑问,在冲入大殿那一刹那间,终被揭开。璇玑岛大殿之中,左右两侧皆是望不到头的旋转阶梯,而才一进门,就能看到光洁地面上的鲜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钻入鼻孔,让人情不自禁的锁起眉头,满心的不畅与惊恐。细观察之下,玉蓁蓁才发现,地面上不止有身着道袍的璇玑岛弟子,还有数以百计身着战袍的异兽七尾狐族的族民尸体,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阶梯看不清楚之处。
“二师兄……”玉蓁蓁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虽说她见过血肉模糊的状态,而自己也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可当她身处一处铺天盖地全数是尸体的地方,还是无法适应,毕竟再坚强,也是女孩子,她终究还是害怕了,往离她最近的凌皓杰身旁靠了靠。
凌皓杰受到的震惊,绝对不比玉蓁蓁少。他摇头叹息,后伸出左手,以宽厚的手掌遮住了玉蓁蓁的眼睛。风花飞阴沉着一张脸,在偌大的厅中不停走动,时而俯身,探一探地上之人的鼻息,可是就算走完了整个一大圈,也没发现有一人尚存一丝气息,死去的修仙士,全部被挖心,生生痛死。他们脸上那抽搐的痛苦表情,令一向见惯世面的风花飞都胆寒。
凌波屁颠屁颠的跟在风花飞后面,眼见着他做这做那的,倒是颇为不解;可他与风花飞相处的时间长。自然读得懂风花飞的表情,他知道风花飞这会儿心里一定不好受,便破天荒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他。
“我们……上去看看吧。”在确定底下没有一个活口之后,风花飞重重的叹了口气,眼底的沉痛再也无法掩饰。之所以对上方还有些期待,是因为在这些弟子中,他仔细观察过,没有道行和修为过高的,所以。璇玑岛的掌门江天瑜。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凌皓杰点点头。后望着瑟瑟发抖的玉蓁蓁,难免多了几丝不忍,“大师兄,不如留凌波和蓁蓁守在这里。你我二人上去瞧便是了……”
“不行！”不想,风花飞竟然没听完凌皓杰的话,就打断了,而且生硬的回道,“璇玑岛如今都不甚安全,我们四人绝对不能分开！”
“二师兄,我没事,”玉蓁蓁咬紧牙关挪开了凌皓杰的手,后僵硬的笑道。“大师兄说得对,璇玑岛如今已经不再受到任何保护,为计安全,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凌皓杰见玉蓁蓁这般勉强,自是心疼;可想来风花飞说的也对。万一留下玉蓁蓁与凌波在此,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他岂不是后悔终生。念及此,他点点头,后对玉蓁蓁轻柔道,“没关系,你只要跟在我身后就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凌波眼也不眨的盯着凌皓杰与玉蓁蓁,不知在想些什么;玉蓁蓁发现的时候,心下一惊,生怕凌波因此在回想起什么,几乎是即刻便出了一头的冷汗。好在凌波见玉蓁蓁回望他,便很快转了目光,跟着风花飞一齐往阶梯上走。玉蓁蓁这才放了心,低垂着头,跟在凌皓杰的身后,紧随风花飞的脚步而去。
每向上一层,都能看到零星的尸体,七尾狐族的掺杂着部分的修仙士,可见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定是发生了大规模的战役,而且还是异兽族大规模的入侵——因为地上的异兽族尸体远远多于璇玑岛的弟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风花飞的心已经开始痛的麻木了的时候,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疲惫与激烈,从上面遥遥传了下来——
“怎么,竟还有余党！可恶,可恶——”
“还有人在！”风花飞低低吼了一句之后,立即拔腿便往最高层跑了去。凌皓杰对着玉蓁蓁点头,后也紧跟着以最快的速度向上跑;这个时候,每一层出现的尸体,在玉蓁蓁看来,也没有那么恐怖了;毕竟,最高层的那个女子声音,就是他们的希望9有人活着,璇玑岛还有人活着！
在到了大殿最高层的那一刹那,风花飞的心都收紧了。因地面上满是异兽族尸首的鲜血,已经看不清地面早先是什么模样;而在无数的尸首中,唯有一个女子,以剑支撑身子,还在努力的站着;她高昂着头,瀑布般的长发凌乱不堪,白皙的脸上满是干涸的血滴;本该是一双含波流转的水漾眼眸,如今却死死瞪着前方,眼珠已不会再转,该是盲了。这会儿,她紧咬牙关,虽说看不见,却也死死望着前方,一派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气势。
风花飞瞧了半天,这女子的衣裳与一干弟子皆不相同,是洁白以金丝纹绣流云边的道袍——尽管如今已经被血渍浸染,看不出一丝仙气——看来至少该是璇玑岛的长老一类;而且仔细瞧了胸口处之后,发现她的心完好,而且在静谧的时间中,风花飞可以听到对面女子打鼓一般的心跳,看来,她定是没有中傀儡术,是真真正正的人。
“弟子逍遥派破天楼风花飞,身旁几人分别是破天楼凌皓杰,破天楼玉蓁蓁,以及仙灵锦鲤凌波,我几人是奉逍遥派掌门之令,来此说明异兽族一事的。”风花飞拱起手的工夫,但瞧对面女子脸色微微一变,好像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后她蹙着眉,以十分不确定的口气道,“你们……当真是逍遥派的弟子?”
“是！请问您是哪一位?璇玑宫可是已遭异兽族毒手?”风花飞再度一拱手,尽管明知对面女子可能看不到。
谁知,就是这一句,却惹得对面女子眼圈一红,眼泪刷刷刷的就落了出来,同时开口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来营救了,太好了……”说着话的工夫,那女子似乎已经失去了全身所有的气力,软软的就向后倒了去。
“小心！”玉蓁蓁眼尖手快,赶紧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那女子,这才使得她不至于摔得更痛。那女子的鼻子微微嗅了嗅,却忽然笑了出来,就这浅浅一笑中,脸颊旁边梨涡深陷,这样看来的话,的确是令人迷醉的温和女子,与之前修罗一般的她判若两人。她开口,语气也柔和许多,“这位师侄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你们来了,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这位师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玉蓁蓁见怀中女子的笑容太过安详,生怕下一刻她的生命就会流失,连忙开口问道。
“呵呵……”不想,那女子却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笑容,却满是自嘲,“只要一想到,那猩恨的异兽居然用我们璇玑岛的弟子打头阵,我的心……”女子忽的咬紧了牙关,眼神虽因为盲一直呆滞,却头一次放出了悔恨交织的光芒,“我愧对曾经一起帮助我建立起璇玑岛的各位长老,璇玑岛,终究还是毁在我手里了……”
“您是……您是璇玑岛掌门江天瑜江师叔！”风花飞听闻至此,总算是恍然大悟。想来能够以一敌百,这样的修为,除了掌门,还能有谁。
“不是的,璇玑岛不是毁在师叔的手里,是那些七尾狐,师父您千万别自责,我们会带着师叔去逍遥派,医治好师叔,到时候师叔一定能再度重建璇玑岛！”玉蓁蓁听着江天瑜那些自责的话,心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她已经尽力在保卫璇玑岛,独自一人浴血奋战至此,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不,你们听我说,”不想,江天瑜却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尽全身力气一口气道,“攻占大殿的异兽族,都只是爪牙而已,我从……他们的头领口中听说,他们的带头队伍,来这里的最的目的,是抢夺神兽。或许璇玑岛作为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因为我们的守护神兽……是,”江天瑜感觉一口气没上来,歇了半晌,又继续道,“是好吃者饕餮和好香者狻猊,这两只神兽,都是性子温和,极易对付的,如果他们拥有可以禁闭神兽的琉璃葫芦的话,捉走饕餮与狻猊,便可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可是他们捉了神兽有什么目的,有什么用处！”风花飞的心忽的战栗起来,因为当初他明明白白的听应粼说过,七尾狐族不过是想统一异兽族,为此,他们需要修仙士的心;可是,关于神兽的事情,可是提都没提一下。如今如果说江天瑜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应粼三番几次救下他……究竟是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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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江天瑜之死
“又……快到一个百年,咳咳……”江天瑜的样子,似乎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只轻咳几声的工夫,玉蓁蓁的道袍上就沾满了鲜血,红的扎眼。
“江师叔,江师叔先不要勉强了,”玉蓁蓁见江天瑜如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语气颤抖着道,“不如先去默大王腹中稍作休息,我们马上带你回逍遥派治疗！”
玉蓁蓁说着,单手一触碰玉葫芦的时候,默大王已经一阵白烟后钻了出来,后一蹦一跳到江天瑜面前,似乎是仔细观察着她。不料江天瑜却摇摇头,毫无光彩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希望的影子,“默大王?你们拥有身带空间的默大王?”
“是。”玉蓁蓁简略的回答着,却不明白江天瑜为何听到默大王的名号如此兴奋。不过在下一刻,她终于清楚了——眼见着江天瑜扶着地板起来,后双臂交叉抱肩,嘴中念叨着咒语,大喝一声“破——”之后,明明只有几人的空间,忽的多出十几二十个璇玑岛弟子。他们之中,女子偏多,如今都是面带惧色,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隐术结界?风花飞此刻也开始佩服起这璇玑岛的掌门江天瑜来,尽管她看起来这般的柔弱,而且据说修为是五大门派中最低的,可是她竟然学会了远古雷氏的隐术结界,这可是一般人都无法掌握的。
江天瑜虽看不到,可是她的耳朵不会骗人,从这突然安静了的氛围,她也猜得出众人的想法。带着一点点愧疚的笑容,她再度开口,语气虽一如既往的温婉,却再不如初见时那般底气十足,她实在太虚弱了,还要一直以灵气支撑着隐术结界,保护璇玑岛这些弟子。“他们……才来璇玑岛不久,就发生了这种事。不过……前因后果,他们清楚,请默大王带着他们回逍遥派……吧。”
江天瑜说着,捂着胸口。再度有些站不稳了。玉蓁蓁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后再度上前搀扶,哽咽着道,“江师叔。你会没事的,逍遥派能人辈出,一定能医好你的伤……”
“没用的,已经够了,”江天瑜摇摇头,她虽已经再看不到这世上的所有颜色,可她从前学习的仙术便是偏治疗一方的,所以对于结界一类,她擅长的很。这个时候,也就更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如何,“是我辜负了璇玑岛,我创建了这里,毁了这里,最后。只希望,我的身躯可以安葬在这里……我的皮肤,可以化作坚实的大地,永远……永远的守护这里……”
“掌门……”一旁的二十几个弟子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刚刚经历了怎样的血腥场面,江天瑜是怎样誓死保卫他们的性命,他们都看在眼中;如今,江天瑜为了他们,失了性命,这让他们日后如何自处?心里的疙瘩,又哪一日才能解开?
“让他们进空间吧,几位师侄,我还有事,要托付你们。”江天瑜对着悲伤的声音发出处挥挥手,她最不想听的,就是他们这般留恋的声音,这让她走,都无法走的安心。
玉蓁蓁沉痛的对着默大王点点头,默大王上下晃晃尾巴,后一蹦一跳的到了几个弟子身边,啊呜一口,将他们统统吞入腹中。感觉到气氛重归安静,江天瑜为争最后一口气,将身上所有残余灵气汇聚胸口,眼见着她脸色愈发红润,玉蓁蓁倒有些惊喜起来,只不过回头与风花飞对视时,见风花飞的脸上满是震惊,便知,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现象了。
“江师叔,把最后的灵气全数汇聚,可以得到短暂的生命;可灵气完全散去后,江师叔她就……”这是风花飞头一次,不愿意直面这样的事实,也是头一次,说话只说到一半,竟然都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了。
“没关系,”江天瑜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轻松许多,她起了身,虽看不到,却能够凭借敏锐的气息走到风花飞几个面前,后立即道,“时间紧迫,我便长话短说。我想这一次异兽族的目的,是与百年之前的妖族一般,妄想统领三界六道！”
“什——”这可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风花飞真是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应粼居然有着这样的心思。
“距离现在不远的百年之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具体如何,我就不做说明,你们自可回去问逍遥派掌门风师兄。只是那一次,妖族便是聚齐了十只神兽,在七星连珠之日,想要得到超越四圣兽的力量。只不过,被一些人……”提到这个的时候,江天瑜的表情上满是痛苦与矛盾,“阻止了,七星并未连起,有一星及时的灭掉。可如今距离那时已快百年,那灭掉的一星,在百年之时,便可重新闪亮。届时,便又是一个七星连珠的循环。想来,异兽族便是想利用这个七星连珠之日,得到无上的力量,统领三界六道！”
玉蓁蓁此时终于明白刚刚江天瑜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儿,如果异兽族的目的当真是如此,那么所有的修仙门派都难以逃脱这一次的浩劫。毕竟五大门派之中,每一派都拥有神兽坐镇,而想要得到神兽,就必须如同对璇玑岛这般,不灭了门派,根本无法得到。
“所以你们也明白,这一次,是修仙门派的巨大灾难。那些异兽凶狠异常,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抱着不怕死的精神,是妄图在人数上得胜的。他们每一个,都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我们……根本防不胜防！”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风花飞抓紧一切时间,匆匆的问道。
江天瑜点头,后道,“你们先去璇玑岛后山,看一看神兽所在之处究竟是何情况;如若我说的全部应验……就赶快回到逍遥派,将此事告知风师兄。如今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余下的四大门派合二为一,将神兽重新全数聚集在逍遥派之上,人多力量大,之后一部分人主动出击,一部分人留守防御,定要将异兽族……”江天瑜灰败的眼神中忽的燃起战火,咬牙切齿道,“全数歼灭！以绝后患！”
“江师叔的话,我记住了。”风花飞说着,对着江天瑜拱拱手。他一直有作为一派之主的决心,所以此时此刻,面对被灭派的江天瑜,他十分了解她内心的愤恨与难过。
“你们快去吧。”江天瑜挥挥手,既然要嘱咐的嘱咐完了,余下的生还弟子也有了托付,那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还剩下最后一项,由她自己亲自来,是最好不过的。
“那江师叔你呢?”玉蓁蓁望着江天瑜那一脸的决绝,心里已然想到了江天瑜的想法,所以,她才更加惊恐。
“我说过,我要与这里永远的在一起。这是我的决心,请你们尊重我。”江天瑜扬起嘴角笑笑,明明是个柔弱的女子,此时身上却放射出男子一般刚强的气势。
“江师叔……”玉蓁蓁还有些犹豫的时候,风花飞却已经决绝的扭身而去,行至窗边时,祭出花墨剑,后对着江天瑜深深鞠躬。凌皓杰见了,拉着玉蓁蓁的手,对她点点头。玉蓁蓁见此,也唯有转过身子,与几人同时到了窗边后,在离开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江师叔,您是蓁蓁这辈子最尊重也最敬重的女子,蓁蓁……以您为荣,请保重！”
“神州大地的安危,修仙派的生死存亡,就交给你们了！”尽管眼前一片黑暗,尽管都没有见过这几个逍遥派的弟子,可是只这短短接触的一段时间,江天瑜却已经放下了心中大石。不错,这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已经有了年轻的一代来接班,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江天瑜忽的绽放出一个极美的笑容,美得好像人间仙子一般。她仍然记得第一次与风瞿的相会,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只可惜他的心里,早已经住下一个方泠芷,再容不下任何人。分离这百年以来,她一次都不敢再与风瞿相会,生怕生出诸多相思之情。只是不想,那次的分别,竟是永世的不再见。
“风师兄,直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江天瑜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双手之上逐渐汇聚起一个巨大的球体,球体内满是能量,这也是江天瑜体内所有的灵力所在——她已将本无法利用的灵力,也全数汇聚起来。
再用力的向下一抛,一声声的爆炸开始在耳旁响起,江天瑜安心的合上眼睛,感觉到身子在跟着猛烈的下坠。就让自己与璇玑岛永存吧,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不该后悔。唯一遗憾的,就是在最后一刻,她再看不到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再看不到嘻嘻哈哈笑着的风瞿风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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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外表柔弱,内心坚强
玉蓁蓁几个御剑绕过璇玑岛大殿,赶往后山之时,忽闻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破声。几人皆心惊胆战的回首,却险些惊得停了心跳。只因那本该高耸入云的璇玑岛大殿,那容纳了无数璇玑岛弟子与异兽七尾狐族尸首的璇玑岛大殿,此时已经斜斜的倒了下去,同时埋葬了其中无数的躁,以及誓死守护璇玑岛的掌门江天瑜。
“江师叔……江师叔她……”不得不承认的是,玉蓁蓁心灵所受到的撼动,要远远多于如今只能临危斜立、尘土扬天的璇玑岛大殿,她甚至连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了。
风花飞瞟了玉蓁蓁一眼,后脚步丝毫不停的继续前行,凌波在其后紧跟。唯有凌皓杰也陪着玉蓁蓁停在了半空,见她眼圈通红,表情已经呆滞在了震惊上,唯有叹了口气,随着她的眼光一齐望向璇玑岛大殿,半天才道,“蓁蓁,有些女子,外表柔弱,内心坚强。江师叔就是这样的人,你别为她难过了,我想我们都应该尊重她的意愿。”
“哪有人……自愿去死的呢。”玉蓁蓁摇摇头,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后转过头,望向凌皓杰,咬着下唇蹙眉道,“二师兄,蓁蓁也曾经历过死劫,尽管当时一心向死,可直到最后,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没有谁会真的想死,所以江师叔她……她是毫无办法,不得不如此啊！”
“是,蓁蓁你说得对,”凌皓杰颔首,此时此刻,他抛弃了从前一切的胡闹。正经的模样与面容上的柔和,还有那谆谆教诲的语气,都让人无比的心安,“可是蓁蓁,你也该清楚,人生在世,并非所有事情都是顺心顺意的。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做了选择。就该无怨无悔。我想江师叔就是这样的人,我们临行的时候,你也该看到她的那个笑容了,蓁蓁,江师叔是释怀的,因为她了无牵挂了。她已将大任交给我们。我们能够为她做的,就是完成她的托付,让她在九泉之下可以心安。不是吗?”
素日里那个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正行的凌皓杰,忽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至情至理的话,倒是让玉蓁蓁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总觉得自己和凌皓杰的角色颠覆了一般。不过很快的,她总算是点点头,想来凌皓杰说的极对,如今根本不是什么缅怀的时候,他们面前要走的路,是充满荆棘,而且还很遥远的路。她怎可在原地停留太久。
“二师兄,你说得对。”玉蓁蓁终于正色,也先将沉痛深深掩埋,“我们不该辜负江师叔的托付,走吧。”
凌皓杰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对着玉蓁蓁点点头,后两个人也赶紧的往后山赶。这番一折腾。想必风花飞与凌波都已经到了后山。带着这样的想法,玉蓁蓁愈发的加快脚程,却在还未到后山之时,已经遇到了匆匆回赶的风花飞与凌波。
风花飞一脸的沉思,在看到玉蓁蓁的第一秒,便开口道,“事情紧急,你与凌波、凌皓杰两个先进入默大王腹中,之后我带着默大王迅速赶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逍遥派。”
“难道神兽都……”玉蓁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在路上时候她还在想,神兽力量那般大,怎会轻易被异兽族的人带走;可见风花飞这样的神情,看来江天瑜说的一切全都成为现实了。
风花飞长话短说,开口道,“看得出他们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过后来异兽族还是以琉璃葫芦将神兽带走。如今我们唯有迅速回到逍遥派,将江师叔所说之事全数告知,看看爹怎么定夺吧。”
玉蓁蓁点点头,聪明的没有再问,而是先将玉葫芦交给风花飞,后召唤默大王。几人被吞入腹中后,默大王再度在一阵白烟后回到玉葫芦中,风花飞将玉葫芦系好之后,便急不可耐的运起体内充沛的灵气,迅速往逍遥派所在的方向赶了去。
这不是凌波第一次进入默大王的腹内空间了,关于前几次的记忆,他倒是还没有失去。三人进入空间的瞬间,听到几个璇玑岛弟子的惊呼,那声音中,带有太多太多的恐惧了,玉蓁蓁站稳之后,忙与凌皓杰两个上前安抚,半晌才让那些弟子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这些被江天瑜守护的璇玑岛“遗孤”,玉蓁蓁叹了口气,面对仍旧面带惧色的他们,她肚子里也一万个疑问,却如何都不忍问出口。倒是其中有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弟子开口,带着犹疑的口气道,“这位……师姐,我们掌门,掌门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没来?”
“江师叔她……”玉蓁蓁三缄其口,要她怎么对这些被江天瑜以命保护的弟子们说,江天瑜已经与璇玑岛永存了?这样悲伤的话,在这样的环境里,根本无法说出口的啊！
见玉蓁蓁只说了四个字之后,便满是沉默,而且面色凝重,那十几二十个弟子也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江天瑜肯定命丧璇玑岛。念及以命保徒的江天瑜,璇玑岛的弟子们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痛楚,一个接一个的哭了出来,只不过哭声极低,生怕惊着了玉蓁蓁几个。
玉蓁蓁见此,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正踟蹰着,忽见默大王的小元神从灵草园中跳出来,她忙招呼他过来,后小声对其道,“您是大王的元神,是否拥有与大王一般的能力?”
小元神点点头,后又听玉蓁蓁道,“那可否施展催眠术,让这些璇玑岛的弟子们先休息一下?不然,照这样哭下去,恐怕还没到逍遥派,他们的体力耗费已经精神上的崩溃,会让他们吃不消。”
小元神再度颔首,后蹲立在玉蓁蓁肩膀上,张开小嘴,露出小兔牙,一阵阵清丽婉转的歌声便传了出来。那几个璇玑岛的弟子哭声渐小,后一个接一个的肩靠着肩、背靠着背安详睡去,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泪珠。
就连一旁的凌皓杰都不可抑制的打了呵欠,好在小元神及时停住了歌声,不然再一会儿的话,恐怕他也跟着睡着了。玉蓁蓁对着凌皓杰做了个“嘘”的手势,后带头往远离璇玑岛弟子的仙泉旁走了去。
凌波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比起这些睡着的弟子,他还是比较熟悉凌皓杰与玉蓁蓁,况且临进来之前,风花飞也嘱咐过,进来要听玉蓁蓁的话,于是便跟着两人一道往仙泉处走了去。
仙泉的规模倒是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要大出许多了,之前只是涓涓细流,如今,倒是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眼泉水了。凌波毕竟是锦鲤,见到水明显比较兴奋,跃跃欲试的想跳进去,只是碍于凌皓杰在——他还是对凌皓杰有一种天生的惧怕——不敢如此而已。玉蓁蓁见此,对着凌波笑了笑,后指着仙泉道,“去吧。”
“唔唔唔！”凌波登时对玉蓁蓁好感度大增,后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在里面欢乐的游来游去,喷的玉蓁蓁与凌皓杰一脸一身满是泉水。凌皓杰本来就天生的讨厌凌波,此时被他弄得“落花流水”,自然一脸的不开心,不过回头间,看到玉蓁蓁笑的那样温婉,嘴巴上又好像被堵住一样,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玉师姐真好,和风花飞一样好……哦哦不对,是和三文一样好！”凌波一面游着,一面对玉蓁蓁友好的呲呲小兔牙。
只不过这句话,却始终无法让玉蓁蓁高兴起来。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只不过或许这段初恋,到最后也只是无疾而终,也只是单相思而已。白虎在使用遗忘蛊的时候,曾问过她,为什么她不使用,为什么她要独自面对悲伤;如果如今再问一次的话,她也是同样的回答。因为回忆太美,她不舍得遗忘,始终都不舍得。
“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也……马上就能见到三文了。”玉蓁蓁这么说了一句,心里好像被刀狠狠的割了一下,痛得她笑容都有些僵硬。
“唔唔唔！”凌波兴奋的打起诸多水花,好像见到于三文是比一切事情都要开心的。
凌皓杰眼见着玉蓁蓁脸上的落寞,忙开口对凌波呵斥道,“闹什么！要么安静的游你的,要么回逍遥派之后,宰了你炖鱼汤！”
“唔唔唔。”凌波这才稍稍收敛了些,后故意游到离凌皓杰远些的地方,一会儿沉到水底吐泡泡,一会儿露出头怯生生的盯着这方。玉蓁蓁一直望着凌波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凌皓杰望着这样黯然神伤的玉蓁蓁,心里的疼痛,不会比她少,只是他知道,玉蓁蓁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凌波,就连如今的努力是否徒劳,他自己都不清楚。
凌皓杰唯一清楚的就是,无论他做什么,都绝不违背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做过的那些事情,冲动也好,枉费也罢,他都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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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并非吾儿,而是吾弟
“你……这妖人,立即走！”
“你……坏,师父坏……方清秋坏,雪璃……坏,你们都是我的仇人,滚……滚出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少……少猫哭耗子,我,我不用你救,你滚,快滚！”
“泠芷啊……我不想死在你眼前……不过,有云宿在,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啊——”
风瞿猛地坐起身子,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似乎有些呆滞的四下望望,隔着窗棂,能感觉到初升的阳光照射进来,充满了温柔的光辉。风瞿重重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或许那个时候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梦靥,是一辈子也无法逃脱的。
风瞿穿好道袍,梳洗罢,望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再度哀叹一声,或许梦靥并非是那段悲伤的记忆,而是心底那个永远无法忘记也不舍忘记的人吧。
才这样想着的时候,风瞿的眼中忽的闪过一丝警觉,迅速将混沌神剑与楠木葫芦佩挂上身的同时,他警惕的望着四下,开口间语气中可没什么客气的味道,“我修仙一派速来与妖族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个倒也奇了,不知是妖族的哪位想要来会会我这逍遥派掌门呢?”
风瞿话音才落,就感觉到那股妖气愈发浓烈,并且打背后而来。他仓皇转身,却在与来者对视之时,整个人都呆愣原地——来者是个女子,一张白净娇嫩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灵动的杏核大眼。两片粉嫩的嘴唇一张一合,唤出的声音中带着七分怀念三分惊喜,“风师兄——风师兄,你还活着,太好了！”
“泠……泠……泠芷！”
这是风瞿梦中百转千回呼唤着的名字,是深深镌刻在心里的名字,是他一生挚爱女子的名字。他怔怔的望着对面的方泠芷,恍若隔世;年轮并未在她的身上刻下痕迹。好像时间都分外的爱惜她,她与百年前的那个方泠芷,除了衣裳之外,竟是一模一样的！
“若不是云朵说了在逍遥派遇到了风师兄,我还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方泠芷死死咬着嘴唇。当初是她、云宿与瑾辰亲手将风瞿的尸身冰冻,可如今,看到风瞿再度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还做了逍遥派的掌门,这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方泠芷当真觉得,这真是太过美好的事情。
“别,别哭啊！”就算是过了百年,再度看到方泠芷这般,风瞿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与众人眼中稳重的掌门判若两人,或许,唯有在心爱的人面前。风瞿才能够真正的活出自己。
“嗯,嗯。”方泠芷掩面点头,她也知道在风瞿面前哭是有点丢脸,可她当真是喜极而泣,当年以为风瞿死了的时候,她真的是心痛欲绝,甚至觉得人生都了无生趣了。“风师兄,太好了,你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这真的是太好了。”
“傻姑娘,”风瞿想笑,可嘴角却重的如何都扬不起来,“我不是好好的么,别哭了,你一哭,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方泠芷使劲的擦了擦眼泪,平复了半天的情绪,才重新仰头对着风瞿看了又看,道,“听云朵说,是清风道人和龙阳阁主救了风师兄?”
风瞿点点头,脸上微微带了些感激之情,“醒来之后,我也不懂为何师伯会救我,我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风瞿声音中满是低落,直听得方泠芷心疼。
“这不怪风师兄,”方泠芷不改从前冲动的个性,上前便用力握住风瞿的手,希望能够给他力量,“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们能够做的,就是活好自己。就像如今的风师兄,你已经是逍遥派的掌门,并且把逍遥派发展的很好,你就是我一直尊敬并且崇拜的风师兄,这无关谁是你的父亲！”
方泠芷的话,像一阵又一阵的春风,吹过风瞿的心,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后倒是他主动抽出一只手,以手臂遮住了眼睛,后吸了下鼻子,对方泠芷道,“泠芷啊,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可其实……我真的……”
那个时候,指的自然就是百年之前,风瞿离世的前一刻。方泠芷释然的摇摇头,后道,“风师兄的意思,我都懂,风师兄是想狠狠的伤害我,好让日后我不至于对风师兄的离去念念不忘。风师兄一切都是为了我着想,这份恩情,我一直铭感于心。”
风瞿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方泠芷却忽的想起什么,倒是先对着风瞿拱拱手,后道,“对了风师兄,我可是听云朵说了,风师兄已经有了个儿子,而且又是罕见的纯灵之体。我还没有恭喜风师兄呢。”
一提到这个,风瞿的脸色可就颇显尴尬了,他摆摆手,后道,“其实他……”
“其实他的名字叫风花飞,”风瞿与方泠芷正说着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劲儿,“而且超不受咱们这风师兄待见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风师兄的儿子。”
方泠芷登时带了些气恼的表情回过头去,眼见着云宿笑嘻嘻的背手而来,立即气冲云霄,指着他便道,“喂喂,你什么意思,我都说了你不许跟着一起来了！我要单独和风师兄见面！”
“好娘子,为夫怎么放心把你这个小绵羊交到一个大灰狼手里啊,”云宿说着,顽皮的对着一脸无奈的风瞿点点头,后对着风瞿招手道,“呦,风师兄,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帅气逼人啊！”
“彼此彼此。”这曾经的七星楼双美男,见了面之后,气氛倒是比之前要轻松多了。
方泠芷鼓起腮帮子,见云宿也不打算走了,便抱起膀子,斜瞥着他道,“你刚刚说什么有的没的,还说谁不是风师兄的儿子啊！”
“我可是听当康说的,”云宿见方泠芷在气头上,立即撇开关系,又道,“泠芷,你好好想想,风花飞,花飞,花飞！”
云宿一连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方泠芷开始时候还有些懵,不过很快的,她的双眼瞪得老大,表情上也满是震惊,她转头,望着笑容僵硬的风瞿,一字一句道,“花飞?他……他是雪师姐和……和那个人的儿子?”
不错,当年方泠芷曾经说过,雪璃腹中的孩儿,男孩叫花飞,女孩叫花容的。而如今,风花飞这个名字,已经很明显了。风瞿沉痛的点点头,后挪开了目光,语气中多了股颓败感,“不错,他并非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云朵一直说,”方泠芷这才觉得拨云见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说你对待儿子的方式实在太过让人无法直视,其实,其实……”
风瞿点头,接下了方泠芷不忍说下去的话,“其实我实在是恨毒了他,如若不是师伯有恩于我,后将他托付给我,我是绝不愿意与他有一丝瓜葛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个时候,这句话说出来,肯定不合适。玉蓁蓁叹了口气,后望着风瞿,语气很轻的规劝了句,“算了,风师兄,他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何苦总是为难他呢。”
对于这句话,云宿深以为然,也跟着道,“不错,风花飞那个孩子,我见过,也有些交集。他的正义感很强,修为又高深莫测,一定不会步上那个人的老路。只要善加引导,他一定会做的很好！”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风瞿有些懊恼的点头,一脸的矛盾,“可是我就是无法好好面对他,每次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想起那个人之前对逍遥派做出的诸多事情,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怎么会在百年之前闹出那样大的事情?我的亲人、师兄师弟,还有师父,又怎么会离开?还有你,泠芷,”风瞿望向方泠芷的时候,依旧是百年前的深情不变,“你又如何会离开?”
方泠芷的脸一红,倒是引得云宿在一旁叽叽喳喳开了,“我说风流倜傥的风师兄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存在似的,不管有没有那个人,泠芷都命中注定是我的妻子啊,闲人退散！”
云宿的虽是玩笑话,不过好歹让风瞿收回目光,后上前拍了拍云宿的肩膀,又道,“难得你们两个都回了逍遥派,正好云朵也在此修炼,不如把她也叫来,咱们四人来个不醉不归！”
“啊?”云宿和方泠芷对视一下,后还是云宿忍着笑对风瞿开口道,“我说风流倜傥的大师兄,难不成这半天了,你还没听出来,云朵已经回去了吗?”
“什么?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儿?”风瞿一脸无辜以及毫不知情的模样,看的云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后云宿一把揽过方泠芷的肩膀,指着风瞿对其笑道,“泠芷,你瞧,百年不见,咱们风流倜傥的风师兄又加了一项呆萌的属性呢,真不知是前进了还是倒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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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回归
云宿和方泠芷便将云朵从逍遥派闹的这些事情一一对风瞿说与,末了,方泠芷还满是抱歉的补了句,“风师兄,云朵这样的在此胡闹,我心中当真是过意不去,还望风师兄多多体谅。”
云宿和方泠芷口中所述云朵做的那些事,风瞿都是并不清楚的。所以他呆呆的望着对面两人半天,才抓抓头发道,“这……这都是真的?”
方泠芷现在真是越来越同意云宿的说法了,百年不见,风瞿的确少了几分从前的放荡不羁,多了几分呆萌。不过对于这样的风瞿,她倒是更喜欢了。云宿与方泠芷相伴这许多年,方泠芷的心思可是摸得透透的,此时看到方泠芷的眼镜都在发光,立即上前一步,挡住了方泠芷的视线,后才开口道,“风大帅哥,这猩都是丫头亲口向我们承认的,不然,我怎么舍得拿炼狱焚天出来赔罪呢?”
“啊?”风瞿又有些懵了,回望云宿的时候,云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后才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对,对,这次不是因为风大帅哥呆,而是因为这件事情你还并不清楚。是这样的,在蛊人族的那一夜,我寻到玉蓁蓁他们几个,将炼狱焚天当做赔罪的礼物送给了玉蓁蓁。”
“蛊人族?”提到这个,风花飞心里一颤,毕竟都是处于南方的地段,蛊人族的厉害他可是听过的。不过见云宿说的这样轻松,想来几人也没什么事。便转移了话题道,“玉蓁蓁是纯火灵体,仙器又是赤松子上仙赐给的佩剑穷样,亦是纯火灵仙器,如今再配上炼狱焚天的修炼,想来她的修为一定会迅速入佳境。”
方泠芷见风瞿那除不掉的担心模样,立即责怪的望了云宿一眼,后道。“你这家伙,非要风师兄担心才好是不是,还不快将你看到的悉数告知！卖什么关子！”
“风师兄你瞧,泠芷自打与我成亲之后,性子可是愈发的泼辣了,”云宿立即躲到风瞿身后哭诉,见风瞿面色微微尴尬,后才道,“不过风师兄放心。虽然前面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几人虽身上都有伤。不过精神头倒是好的很。说句题外话,云朵喜欢的那个凌皓杰,的确面相不错,我也挺喜欢的。”
“你喜欢的那个,是玉蓁蓁吧,见着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就上去占便宜。结果呢,哼。”方泠芷抱起膀子,白了云宿一眼。
眼见着这对欢喜冤家一如从前般闹着,风瞿微笑的同时,忽然想起什么。又一手搭在云宿肩膀上,瞪着眼睛道。“你刚刚说,见到凌皓杰了,难不成,凌皓杰也在他们的队伍之中?”
“你……你不知道啊。”方泠芷只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滴到肩膀上,风瞿这个逍遥派掌门到底是怎么当的。见风瞿面上多有震惊之色,方泠芷也只得作罢,风瞿的智商该不会因为曾经被冰冻过,就停留在百年之前了吧?这笑话未免也太冷了。
“因为……我这阵子都在闭关,所以,所以……”因为方泠芷的这句问话,倒是弄得风瞿脸通红。不过他当真是没想到,凌皓杰竟然真的将破天楼抛下,去追玉蓁蓁了。虽然心里有点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对凌皓杰的羡慕——从前,如果他也如凌皓杰这般无怨无悔放弃一切的去追心爱的女子,是不是今天陪在方泠芷身边的,就会是自己了呢?
“哎呀呀,看来逍遥派的掌门是稀里糊涂的呢。”云宿无谓的摊开手,不过在受到方泠芷的杀人眼神后,立即将手收了回去,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无辜模样。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好不容易你们夫妻回到这里,咱们今天一定要喝几杯才行！”风瞿说着,红着脸就要往外走,尽管看到方泠芷对他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可这样无休止的在方泠芷面前丢脸,他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便借故要去外头拿酒的工夫,想逃离这里。
身后的云宿捂着肚子闷笑,而方泠芷对云宿的白眼则快要飞到天上去。眼见着风瞿逃也似的向外走,方泠芷才想上前一步唤住他,却不想这时候风瞿座下的护法弟子急匆匆的进了来,因没注意到风瞿正往外走,险些与其撞了个满怀。
“掌门！”护法弟子玄奕吓了一跳,连忙对着风瞿拱手行礼。
“什么事?”风瞿自也是一惊,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的表情,淡淡的望着玄奕。以玄奕的个性,绝不会做这样冒冒失失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大事……
不用风瞿接着往下想,玄奕已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掌门的话,破天楼十九代弟子风花飞已回派中,正在焦急等着掌门出去。”
“他回来了?”风瞿当时就是眉头一紧,后摆手道,“也罢,让他候着吧。”语毕,风瞿竟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似乎满有让风花飞多等些工夫的意思。
玄奕却转过身,再度对风瞿拱手道,“禀掌门,风花飞要弟子一定告知掌门,璇玑岛出了大事,请掌门立即相见。”
璇玑岛……出了大事?方泠芷与云宿对视,心下都有了极不好的预感。饶是他们这些年与五大门派没有任何接触,也清楚的知道,璇玑岛位于神州大地的南方小岛上,是五大修仙门派中规模较小的一个,至于璇玑岛掌门,则是从前花溪宫主白羽仙的爱徒江天瑜,那个极擅长治疗仙术与结界的干净女子。
风瞿的脚步终于停住,想来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后他转身对着方泠芷与云宿道,“你们稍坐片刻,我去问个究竟再回。”
见两人点头,风瞿这才与玄奕两个出了掌门卧房,向着逍遥派前殿的方向而去。
风花飞满以为自己会是最后回来的一队,想不到,他竟是第一个回来的。只不过因为璇玑岛江天瑜的事情,他一直静不下心来,在前殿中不停的来回踱步,面色凝重,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就连风瞿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有注意到。直到玄奕轻轻咳嗽几声示意,他才发现风瞿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在了宝座上。
“何事如此惊慌?”风瞿开口问着,每每看到风花飞的脸,他都会想起那个人,然后就实在没什么好心情了。
风花飞拱拱手,后将事实简单却详细的说了出来,“孩儿与玉蓁蓁行至璇玑岛之时,璇玑岛已被七尾狐族攻打,大部分弟子在战役之中牺牲,而我们登上璇玑岛大殿顶层的时候,发现已经盲眼状态的江师叔,立在一群七尾狐族的尸首当中。江师叔告诉我们,七尾狐族挖走不止修仙士的心,以提高自己的修为,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以琉璃葫芦夺走异兽,因七星连珠之日又快到来,他们想在那一日得到十只神兽的力量,称霸三界六道！”
这邪听在风瞿耳中,使得他登时后脊一阵冰凉,百年之前的事情再度浮现眼前,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的语气、那个人在他面前大肆屠杀自己的同伴……风瞿蓦地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后摇摇头道,“你……说这猩有凭据！玉蓁蓁去了哪里?还有凌皓杰呢?”
风花飞的表情蓦地震惊了下,想不到风瞿这么快就知道凌皓杰也与他们同行了。他先拱拱手,后将玉蓁蓁的玉葫芦放在地上,默大王一阵白烟后显出身形,再之后便将腹内的所有人统统运送出来。眼见着本来唯有三人的逍遥派前殿瞬间变得有些拥挤,风瞿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玉蓁蓁与凌皓杰两个同时对着风瞿拱手道,“参见掌门。”
风瞿点点头,后指了指多出来的那些弟子,对风花飞道,“这些人是……”
“是……”风花飞沉痛的点点头,后半天才道,“是江师叔拼死保护下来的璇玑岛弟子,事情的发展究竟如何,就由他们来对您说吧。”
“你……你说什么?江天瑜拼死保护下来?”一个清亮中带着某些震惊与不可置信的女声在众人身后响起,风花飞几个回头一瞧,进来的人正是方泠芷,她立在门口,双腿似乎都有孝软,要靠扶着门框才能站得稳,“江天瑜……她怎么了?”
玉蓁蓁回望着方泠芷,怎么看都觉得她眼熟的紧,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了。直到方泠芷身后的云宿走了出来,搀扶着她,玉蓁蓁才想起,这正是云宿来送炼狱焚天那晚,将云宿带走的女子。即是说,她就是逍遥派曾经的那个传奇人物,云朵的娘亲,妖族天狼星方泠芷！
“江师叔她……”玉蓁蓁震惊的同时,也回答了方泠芷的话,“与那些战死的璇玑岛弟子一起于倒塌的大殿永存。”
“你们……为什么不救她！”方泠芷捂住耳朵,大声的吼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一股痛彻心扉的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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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回异兽族?
“我……”玉蓁蓁语塞,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方泠芷,她竟是说不出任何话。当初江天瑜选择自尽的时候,她不是不想阻止,可是面对那样决绝的江天瑜,她当真是毫无任何办法。
“泠芷,别这样,”云宿将方泠芷搂在怀中,本一直玩笑不恭的脸庞,布满了令人沉醉的深情,“想必他们也已经尽力了,况且江天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若不是她坚持留下,他们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直到听见这句话,凌皓杰才对之前对他的玉蓁蓁动手动脚的云宿有了几丝好感,他大着胆子站在玉蓁蓁身边,对方泠芷一拱手,后道,“当时的情况,我等的确是要救江师叔出来,只可惜江师叔主意已决,为尊重她的意思,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实说到底,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异兽,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江师叔也不会死！”
凌皓杰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云宿的脸上先是呆愣,后便是一派长久的惭愧。如若不是当初自己一意孤行,撇下异兽族不顾去与方泠芷长相厮守,或许日后就不会有这样难过的事情。云宿这般想着,望向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着的方泠芷时,一切疚意瞬间烟消云散。如果明知是这个结局,还可以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与方泠芷长相厮守。因为面前这个楚楚可怜女子的笑容,就是他今生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东西。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云宿如今唯一可以补救的。就是重新以异兽之主的身份回到异兽族游说,毕竟异兽族的四大长老是看着他长大的,待他如师如父。既然打定了主意,云宿便对着风瞿一招手,重新挂上了一张笑脸道,“风师兄,难得的重聚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风师兄也没什么心思要喝两杯了。今儿个便到这儿。泠芷心情不好,就先留下平复,我有些事,先回去了。”
把自己深爱的妻子留给情敌?这可不是云宿这个狡猾的老家伙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只不过还不待风瞿说什么,云宿已经转身的工夫,踏着七彩祥云急速而去,生怕方泠芷会追上来似的。见方泠芷呆呆望着云宿离去的方向,风瞿摸摸下巴,后开口道。“泠芷,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云师弟何时这样匆匆过?”
“他……他该不会是……”方泠芷转过头。一双杏核大眼还是红红的。与风瞿对视之时,能从彼此的眼神中,同时读出一股惊惧。
“去异兽族了！”这次,是风瞿与方泠芷两人异口同声。他们同时想到,云宿定是感到愧疚,所以去异兽族说和。让他们放下屠刀,将捉走的两只神兽归还。云宿也真是太过天真,如今异兽族内部大乱,他又几乎百年没有回去,这般行为。实在太过仓皇。
“风师兄,抱歉。我不能让云宿单独涉险！”方泠芷咬紧牙关,终于表现出了从前最坚强的一面。她曾与云宿经历过那么多坎坷与挫折,而每一次,云宿都会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像太阳一样,温暖而明亮的照耀着她未来的路。这一次,她要做云宿的太阳,无论发生什么,他们夫妻,都绝对要一起面对！
方泠芷的意思,风瞿明白;尽管他心里爱死了这个女子,可他也清楚,这是他永远得不到的,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支持而已。风瞿点头,后对方泠芷道,“泠芷,路上小心,如果发现不对劲,一定要及时拉云宿回来。”
若有了方泠芷的陪同,云宿倒是不担心这一趟他们会遇到什么劲敌了。毕竟两个人一个是曾经的异兽之主,另一个是妖族的天狼星,天狼星可是狂战之星,曾经以一敌十,同时对付十只神兽也绰绰有余的,这样强大的战斗力,想必去了异兽族,他们也不敢轻易做什么。
方泠芷对着风瞿拱手,眼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绝;只不过踏上落玉瞳焰的一刹那,她还是眼神复杂的望了风花飞一眼,后又对风瞿道,“风师兄,待他好一些。”这才转身离去,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消失在了一干众人的眼前。
这究竟是如何的发展,所有人都不清楚了,这点尤其体现在那些刚刚从空间出来的璇玑岛幸存弟子的脸上。风瞿轻了轻嗓子,这才使得众人重新魂回体魄,齐刷刷的望着这个独揽逍遥派一切决断权的掌门时,风瞿才又道,“璇玑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深感遗憾。你们都是江掌门拼死保护的弟子,逍遥派说什么也不会薄待。如今三楼长老皆未归来,便先不决定你们究竟分去哪楼。不如这般,反正你们与破天楼的几位师兄师姐算是熟稔,在三楼长老回来之前,便先安顿于破天楼,可好?”
璇玑岛的十几二十个弟子皆对着风瞿拱手道好,风瞿点头,后又问道,“想必你们这一路也是惊心动魄,换做是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恐怕都会惊着。不如这样,你们只需推举一位弟子告知我,究竟发生什么事,其他弟子,便由玄奕带着去休息,如何?”
风瞿话音才落,璇玑岛余下的弟子中,便站出一个个头高大、一脸正气的俊俏男子。只不过因为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的面容看起来憔悴的很,身上也多出沾染血迹,就连开口说话的时候,言语都带了些苍白,他拱手,玉蓁蓁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想必也因为璇玑岛的悲剧而愤怒悲伤不已,“璇玑岛第二代弟子太史清,参见逍遥派掌门。”
风瞿点点头,后对玄奕点点头,其余璇玑岛弟子便由玄奕带着下去休息。刚刚还热闹番茄的前殿,因为忽然间人数的剧减,而变得气氛压抑。风瞿见此,便主动开口对太史清道,“好,太史清,你便将璇玑岛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吧。”
太史清虽然太不愿意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可如今为了日后,他也必须面对自己。重重的点头之后,太史清闭上眼睛,脑海中翻出的一幕幕画面,都沾满了血腥;耳边回响着的,皆是痛苦的呼喊声。他的面色跟着开口说话的语气一般,都苍白如纸,“那一日,本是极平常的一日,弟子与师兄师姐们在岛上练功。想来掌门您也清楚,璇玑岛之前有些失踪弟子一直未寻回,而其中,就有弟子的……亲哥哥。”
太史清说到这里的时候,狠狠的咬了下嘴唇,后悔的恨不得大力抽自己嘴巴,只是不得不睁开眼勇敢面对的时候,才接着道,“弟子与哥哥从小相依为命,哥哥天资聪颖,修为比弟子高出许多,一直是弟子的榜样。所以当本来已经认定被异兽族谋害的失踪哥哥重新出现在弟子眼前时,弟子心中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太史清的眼神中,有稍瞬即逝的光辉,之后,便是无尽的灰暗,好像就算是炙热的骄阳,也无法照耀到的地方,“只不过那喜悦,竟走的那样快,弟子眼见着哥哥与其他几个失踪弟子,直直的向着师兄师姐们而去,而到了他们眼前之时,竟丝毫没有犹豫的便伸出手,后在师兄师姐无法理解的痛苦眼神中,那本该是人类的手,却变成了兽类一般的利爪,直接将师兄师姐们的心脏贯穿。眼见着他们将那血粼粼甚至还砰砰跳动着的心毫不怜惜的拽了出来,放入身后袋中,后继续以沾染了同伴鲜血的手来继续杀掉下一个同伴之时,弟子的心,虽仍旧在胸腔中,却好像停止了跳动。很快,哥哥已经站到弟子面前,高高的扬起了他的手,准备将弟子剖心,好在掌门及时赶到,将弟子与余下几个尚未被伤及的弟子盖在隐形结界之中,后带着弟子几个向大殿的最高层而去。弟子永远记得身后同门的痛苦呼叫,记得那猩恶的七尾狐随后跟上来,得意的大笑,记得本来与异兽族沆瀣一气的哥哥是如何被那些七尾狐给抛到天上,后摔得不成人形……”
这是怎样的痛苦！玉蓁蓁的心受到了极大的撼动,这邪,她只是听着,便觉得无法承受;而太史清以及余下的几个璇玑岛的弟子,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可以想见,他们是受到了多大的震动。
太史清冷静了一下,后才继续颤抖着道,“那猩恶的七尾狐兵分两路,一路向着我们的大殿前行,另一路,则向着后山而去。后来弟子在隐结界之中才模模糊糊的看到,尽管冲到最顶层的七尾狐族已经不多,底下是死的死伤的伤,可那个七尾狐族的头头依旧得意的对掌门说着,他们带领的士兵早有牺牲的准备,根本不怕与我们硬碰硬。而且,他们的目标是夺走两只神兽,并且,他们还要得到璇玑岛所有弟子的心,以提高修为。掌门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异兽族竟然为了分散力量,以自己的族民为代价拖延时间,而且还几乎消灭了璇玑岛。掌门为了保护我们几个,一直与七尾狐族死战,浑身是伤不说,眼睛还……被那可恶的头目给弄盲了！”太史清说着,终于再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尽管是七尺男儿,眼泪也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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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风瞿的决意
眼见着太史清的情绪已经无法自控,凌皓杰心中生出诸多不忍,尽管自己本身已经犯下该闭门思过的大错,可仍旧向前一步接着太史清的话,对风瞿拱手恭敬道,“接下来的事情,弟子几个已悉数看到。我们赶到璇玑岛的时候,便发觉一片死寂,进入领地后,才发现遍地都是七尾狐族与璇玑岛弟子的尸首,并且那些弟子的胸口处皆是触目惊心的血洞。”凌皓杰说着,不可自控的回头望了望玉蓁蓁,他现在也无法忘记,当时玉蓁蓁那苍白的脸色以及瑟瑟发抖的身躯,要她一个这样的弱质女流见到这样血淋淋的事情,的确是太过残忍。
风瞿见凌皓杰说着说着,居然回过头看后头,饶是他只是个局外人,也知道凌皓杰一定又不知为何将目光锁定在玉蓁蓁身上了。风瞿有些隐怒,可是对这样像从前自己的凌皓杰又不知为何,就是发不出脾气,最后,唯有铁青着脸色清了清嗓子,意在提示凌皓杰,这会儿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
玉蓁蓁莫名其妙的回望凌皓杰,不过余光瞥到快要忍不住发怒的风瞿时候,连忙对凌皓杰眨眨眼。凌皓杰这才反应过来,忙继续开口道,“弟子几个心念不好,忙向璇玑岛大殿跑了去,后头的事情,大师兄刚才都已经说得详细,唯有一事,江师叔曾经告知我们,一定要告诉掌门,为今之计,若要对付异兽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余下的四大门派合整为一,将神兽重新全数聚集在逍遥派之上,人多力量大,之后一部分人主动出击,一部分人留守防御,定要将异兽族全数歼灭！以绝后患！”
全数歼灭,以绝后患。这话从那个仙子一般的清净女子口中说出。可见她当真是恨毒了异兽族。风瞿哀叹一声,尽管百年过去,可他记忆中的江天瑜依旧清晰,那样不染凡尘的仙姿玉质,这世上或许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女子了。只可惜,她已经带着遗憾从这世上消失。风瞿使劲的摇摇头,将这些负面情绪从脑海中赶走,又细细的思忖起江天瑜要凌皓杰几个带来的信息,如果要将余下的四派合而为一。这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可是当初既然分为五派,各自安住神州大地的东南西北中,而且其余四派如非必要。从不来逍遥派。就是因为仍旧对于百年之前的事情心存芥蒂。如今要他们都来逍遥派,恐怕,这其中的难度……
眼见着风瞿蹙眉不言,似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太史清一时义愤填膺,以为风瞿不同意江天瑜的遗言。当即便双膝跪地,那“扑通”一声来的太急太脆,以至于众人都吓了一跳,后眼见太史清抱起双拳,咬着牙红着眼开口道。“还请逍遥派掌门不要拒绝我们掌门的提议,这毕竟是用一个门派的灭亡才换取的……还请掌门您。掌门您……”
尽管死死咬着牙,心里告诉自己绝对要坚强,太史清还是一瞬间再度泪流满面。一想到逍遥派或许连璇玑岛被灭派这个教训都看不进,仍旧独断独行,他心里就难过的恨不得撞墙而死,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风瞿也看的清楚明白,太史清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摇摇头,接着太史清的话对其道,“这位师侄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想余下四派合而为一。师侄你或许入璇玑岛时候不长,并不清楚,其余四派与逍遥派,其实是……有些龃龉一直未解开的,所以……”
“请恕弟子说话强硬,”太史清狠狠的抹了把眼泪,后红着眼睛对风瞿硬声硬气道,“如今已是命悬一线之时,如若其余三派掌门听闻璇玑岛之事后,仍旧冥顽不灵,抱着什么说不定道不明的龃龉与仇恨一直分裂下去不肯合流的话,那也不配做什么掌门了。一个堂堂掌门,连门下的弟子都无法保护,当真——”
“太史清,注意你的言辞！”风花飞可不能看着逍遥派掌门、自己的爹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训斥,当即便冷脸开口阻拦了一句。
“无妨,”风瞿摆摆手,后倒是面带惭色道,“想不到师侄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领悟却已经到了这样的层次,的确让我等汗颜。诚如师侄所说,如今已是修仙一派的生死存亡之时,从前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该放下,唯有团结一心,我们才有胜算。江掌门说的不错,看来,是重新让神兽回归逍遥派的时候了。”
“多谢逍遥派掌门,想来如此的话,我们璇玑岛的牺牲……”太史清紧握双拳,后又蓦地松开,整个人都笼罩在重重的哀伤之中,“也算是值得了。”
风瞿望着太史清,心头也掠过一阵哀伤。云宿与方泠芷的这趟异兽族之行,不知结果会如何;而他们这一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江天瑜所说。下定主意后,风瞿才又对着底下几人道,“好,那便先这样决定。待几位长老归来后,我再与他们迅速商议一下,然后我会以逍遥派掌门的身份,亲自前往其余三派谈论此事。”
“是,掌门。”风花飞几个拱手,后继续听着风瞿的话。
“哦对了,还有一事,”风瞿好像蓦地想起什么一般,后开口道,“玉蓁蓁,云宿已经说与我听,他将火系最高秘籍炼狱焚天交给了你,算是对你的补偿。”
“不错,掌门,关于此事,孩儿……弟子正准备向您报告,”风花飞上前一步,对着风瞿拱手,谨慎道,“我等几人在行至璇玑岛前,曾误入一处幻镜迷宫,在其中我们必须打败自己的幻影才能离开。幻影是拥有和我等一模一样的能力,玉蓁蓁为了打败幻影以及救下弟子,已经将炼狱焚天的前两式驾轻就熟。弟子请求,不如便将这秘籍给了她,毕竟玉蓁蓁是纯火灵之体,仙器又是赤松子上仙亲赐佩剑,亦是纯火系仙器,这样难得的好体质,再学会炼狱焚天,便是锦上添花,想必日后一定也是我逍遥派的一员重将,可以在与异兽族的战斗中发挥自己的能力。”
一向寡言少语的风花飞竟一次性说了这样多的话,而且句句向着自己,还不惜撒谎也要风瞿将这本炼狱焚天交给自己。其实玉蓁蓁并非是在幻镜之中现学现卖的,她之前便由风花飞教导着,开始对炼狱焚天有了些了解,不然怎么会那么快便能掌握两招,出奇制胜。而如今,风花飞竟为她做了这样的事,玉蓁蓁感动的同时,也不免带了些疑惑。一向什么都淡漠的风花飞,难道因为自己对凌波的付出,在做出报答吗?
风瞿也是将质疑的目光投到风花飞身上,他的确没见过风花飞这孩子曾经为谁一次性说过这样多的话,而且还带了诸多没必要的解释。其实不用风花飞说这么多,风瞿接下来的话,本来就是要将此秘笈送赠玉蓁蓁的,理由很简单,云宿本身要送的人就是玉蓁蓁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与风花飞的想法如出一辙,纵观整个逍遥派,没有第二人能够比玉蓁蓁更适合得到这本秘籍。念及此,他点点头,后对玉蓁蓁道,“诚如风花飞所说,这本秘籍日后就归你所有。摘星大会上的火系得胜者物,我会再想办法。”
“多谢掌门,多谢大师兄。”玉蓁蓁立即喜上眉梢,对着风瞿拱手后,对着风花飞也诚心诚意的拱手道谢。
“如今多事之秋,玉蓁蓁,你与风花飞皆为天才修仙士,不如就继续一起修炼,以达到迅速提升修为的目的。”末了,风瞿还又嘱咐了一句,这意思很明显,是要两人继续偷偷的双修,这也是让玉蓁蓁最快提升修为的办法了。
凌皓杰可是要变成大苦瓜脸了,只不过既然是掌门的吩咐,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看着风花飞与玉蓁蓁同时拱手答应。风瞿点点头,后直接对着凌皓杰道,“凌皓杰,这一次你可真是闹得够本,私自离开逍遥派,抛下破天楼的诸事不理,你说,我该如何惩戒你?”
凌皓杰登时冷汗临头,不过他既然当初敢走,现在就有接受任何处罚的心。他登即双膝跪地,对着风瞿垂头拱手道,“弟子知错,愿接受掌门任何处罚。”
“掌门,”玉蓁蓁见此,立即跟着凌皓杰一齐双膝跪地,同样对着风瞿拱手道,“掌门,二师兄是不该私自离开逍遥派,更不该将破天楼抛下。可是这一次,如若不是二师兄在紧急关头救下弟子与大师兄的话,恐怕我二人都无法平安的回来了。掌门有所不知,弟子与大师兄行经蛊人族上空的时候,曾遭受……偷袭,”玉蓁蓁隐藏了云朵的名字,尽管云宿与方泠芷已经将此事告知,“所以掉入蛊人族,还差点做了活祭。如若不是二师兄及时出现救下我二人,也就没有炼狱焚天一说,更不会发现璇玑岛的惨剧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饶了凌皓杰?”风瞿倒是对玉蓁蓁这丝毫不记仇的性子有了几分赞赏,于是试探着问道。
却不曾想,玉蓁蓁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回望着风瞿,开口时候,带着十分的坚定道,“掌门,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说这些,意在表明愿意与二师兄一同接受惩戒,并且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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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风花飞的变化
“蓁蓁！”凌皓杰立即感动的双眼水汪汪的转头望着玉蓁蓁,如若不是在庄严的逍遥派前殿,这会儿他真想把玉蓁蓁抱在怀里使劲的揉她的头——玉蓁蓁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不不,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应该是,他怎么能让他的蓁蓁跟着他一块受苦呢。念及此,凌皓杰立即转过头,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忽的便对风瞿正色起来,拱手义正言辞道,“掌门,此事皆为弟子一意孤行,与蓁蓁无关,还望掌门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弟子愿接受一切责罚,绝无半句怨言！”
这两人在唱什么双簧,简直是一对笨蛋！风花飞冷眼瞧着前面背对着他跪着的两人,又以余光瞧了瞧正前方榻上坐的端正的风瞿,从风瞿的脸上看来,他的确没有责怪两人的意思,只是或许,让凌皓杰闹到如此地步,风瞿少了个台阶下,这样不上不下的,倒也是为难。
风花飞眼珠转了转,后拍了拍一旁凌波的肩膀,见凌波有些莫名的望着他,这才对风瞿道,“禀掌门,这次离开逍遥派的,除了凌皓杰,还有仙灵凌波。其实玉蓁蓁的说法,孩……弟子也苟同,如若不是他二人突然出现,这一趟出行,逍遥派损失的,或许就是两个修仙士。而如今,我们皆平安回来,这不得不说是他们二人的功劳。依弟子拙见,是否可以将功抵过,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逍遥派还是没有损失人才的必要。”
风花飞的话。的确中肯,就连一向看不惯风花飞的风瞿,也因为他的这几句颇识大体的话,而多看了他几眼,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几丝赞赏,让风花飞平静了几十年的心,忽的泛起一丝涟漪。
风瞿颔首,后开口道。“玉蓁蓁,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起来。细想之下,风花飞的话倒也有几丝道理,凌皓杰和凌波私自离开逍遥派虽有错,但如今做出的贡献,也足以补救这个错误。好,这一次,我便不多加惩戒;只是下一次。你们两个决计再不可如此,可记得了?”
“是,多谢掌门！”凌皓杰喜出望外的对着风瞿拱手行礼。后拉着玉蓁蓁一道起来。站在一旁,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
“你们刚刚回来,想必一身疲惫,如今快回破天楼去吧。我会继续闭关等三位长老回来,对了风花飞,”风瞿起身离去的时候。转身又对风花飞嘱咐了一句,“这些日子你们不在,不知破天楼的修复怎么样了,你除了与玉蓁蓁练功之外,记得多督促。”
风花飞一拱手。后恭敬道,“是。掌门。”抬头望向风瞿之时,但见风瞿扬起嘴角,算是对他笑了笑,后颔首离去。风花飞整个人呆愣当场,风瞿的那个笑容,看起来那么遥远,似乎又变得不是那么真切;刚刚甚至有一瞬间,风花飞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风瞿,那个从小到大,几十年来从未给过自己好脸子的爹,居然对自己笑了！
“大师兄,大师兄！”凌皓杰见风花飞呆住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风花飞才反应过来,后立即正色冷面道,“做什么！”
“啊,我只听说过男子看哪个美艳女子可以看呆,倒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看自己的爹也会看呆,大师兄还真是与众不同,皓杰佩服佩服。”果不其然,才回了逍遥派,凌皓杰就又开始找抽了。
“哼。”破天荒的,风花飞居然没理会他,而只是回过身,拉着凌波就往外走;玉蓁蓁无奈的瞧了凌皓杰一眼,后对一旁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史清道,“这位师弟,璇玑岛的仇,我们一定会报,江师叔的牺牲……绝不会白白浪费。”
太史清闻言,特意抬起头,深深的凝望着玉蓁蓁。从刚刚几人的话意中,他也清楚,自己面前这个恬静淡泊的女子,可并非如同外表这般平静,她是天才修仙士,或许未来能否大仇得报,她要出很多的力量。念及此,太史清忽的对玉蓁蓁冒出一股敬佩,他拱起手,深深的对玉蓁蓁鞠躬,玉蓁蓁虽受宠若惊的道了声“使不得”,他却始终没有抬头,而是认真坚定道,“还请玉师姐……多多帮忙,弟子代表璇玑岛所有弟子一定会记得玉师姐的恩德！”
“哪有那么严重,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当日,我也答应了江师叔的！”这一下,倒是弄得玉蓁蓁脸红红的,有点下不来台了。
“唯一有一点要记住的是,”凌皓杰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后一把揽住玉蓁蓁的肩膀,再三对太史清强调道,“你面前这个玉师姐,是我的,是破天楼二师兄的,是凌皓杰的,知道不?”
玉蓁蓁一头冷汗,再回望太史清的时候,果然见他呆愣原地。她无奈的叹口气,后对凌皓杰道,“二师兄,师弟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你就别闹了。咱们快些将他送回伙伴之中,然后回破天楼吧,想必程师姐一定等不及要见你了呢。”
程思芜和傅墨轩不复所托,尽管风花飞几个离开的时日并不长,可在他们的指挥领导下,破天楼藏经阁已经修葺的七七八八了;尽管破天楼如今还是“破”天楼,但是看着这些进展,风花飞难得舒展了眉头,破天荒的对傅墨轩和程思芜道,“这些日子,属实辛苦你们二人了。”
“大师兄说的哪里的话,”傅墨轩当真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若是从前的风花飞的话,什么时候说过这样贴心又哄人的话,“这都是我二人该做的。”
受宠若惊的又何止傅墨轩一个,程思芜也是讶异的瞪大了眼,半天才回道,“三师兄说的对,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风花飞看了一圈,本来平淡的脸色,忽的又蹙起眉来,“叶灵芸身为大师姐,怎可不亲自监工,为破天楼出些力气?”
看来风花飞还不知道叶灵芸的处境。程思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傅墨轩,见后者也只是摊开手,唯有她开口道,“回大师兄的话,因大师兄和蓁蓁双双离去,掌门与玄舒、舜英两位师叔担心大师姐亦会追随而去,所以将大师姐困于结界之中,由玄舒、舜英两位师叔轮流看守……”
“大师兄！大师兄！”程思芜这边话音还未落,而另一边,早已响起了叶灵芸激动带着些尖锐的呼喊声。几人随声回头一瞧,叶灵芸已经激动的向这方跑了过来。几日不见,她倒是消瘦了不少,面色也苍白的紧;愈发近了,才发现,她的眼眶也是青青的,想必已经几夜睡不好。
“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叶灵芸好不容易跑到风花飞身边,便立即挂在风花飞的背上,生死不肯下来,好像这般的话就没有人能分得开她二人一样。风花飞尽管铁青着脸,但是看到这样憔悴的叶灵芸,居然没有开口说一句难听的话,也没有将她生拽下来。程思芜与傅墨轩讶异的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风花飞这趟出去,别的收获暂且不说,怎么心肠似乎变得软了许多?难不成玉蓁蓁有这般强烈的传染力,弄得风花飞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玉苖苖一直在不远处提心吊胆的望着这一方,毕竟风花飞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这她也是听说了的;而如今,风花飞只不过多带着个凌波而已,并未见玉蓁蓁或凌皓杰的出现,难不成,云朵真的把玉蓁蓁害死了?可如若真那般的话,风花飞怎会这样神采奕奕的站在这里?如若玉蓁蓁没事的话,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玉苖苖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程思芜早已经忍不住了,她已经等了太久,可凌波都好好的站在那里了,玉蓁蓁与凌皓杰却还没有回来。再三攥了拳,她鼓起勇气问风花飞道,“大师兄,不知二师兄和蓁蓁……如今在何处?”
风花飞没说话,主要是叶灵芸压得太紧,弄得他额头上都渗出了些汗珠,表情也冷冷的。他微微望了望后面,见玉蓁蓁和凌皓杰居然不在。他们两个没跟着回来,那是去做什么了?念及此,风花飞摇摇头,一言未发。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回答在程思芜看来,却是天打雷劈一般。她捂住胸口,很快便红了眼睛,在傅墨轩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咬着嘴唇问风花飞道,“大师兄,你说,你说！他们两个……究竟怎么了！”
程思芜的声音很大,以至玉苖苖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本正在擦拭藏经阁檐柱上的青砖,可因为程思芜的这声满是哀伤的询问,手一抖的工夫,布子掉在了地上。她死死的望着不远处,紧紧的盯着风花飞的口型,难不成,难不成云朵真的害死了玉蓁蓁,还连累了凌皓杰吗?如果真是那般的话……玉苖苖脑海里不停浮现着打小与玉蓁蓁在一起的片段,刹那间泪如雨下,那么,是自己害死了他们吗?是自己的嫉妒心,把他们从天堂拖到了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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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回破天楼
风花飞实在不明白程思芜这晴转鹅毛大雪的表情是从何而来,不过他倒是能感觉到,程思芜这句话出口之后,他背后的叶灵芸也是一抖,后不待风花飞开口,便一机灵的从风花飞的背上窜了下来,后直挺挺的立在程思芜一旁,也微微蹙起了眉头,开口询问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与惆怅,“大师兄,二师兄……他,他难道,难道……”
不可能！那个总是说笑着和自己谈论无聊事情的二师兄,那个风流倜傥深得一干师妹换新的二师兄,那个教导自己喜欢的人就要用心思去疼爱的二师兄,好像昨天还在自己耳旁放肆的笑着,为何现在,却听到了他的死讯！傅墨轩整个人呆立原地,哪怕是雷击都纹丝不动,整个人好像魂出体魄一般。
叶灵芸也是伤心的,因为凌皓杰的确女人缘很好,尽管她心里唯有风花飞一个,而且还总是奚落凌皓杰,可在她心底,对凌皓杰的确是有好感的。本来听闻他悄悄追随玉蓁蓁而去,她那时是恨死了凌皓杰的,就想着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可如今,当凌皓杰的死讯就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的黯然神伤。
“二师兄怎么会死！”程思芜立即打断了叶灵芸的思想,红着眼捂着耳朵大声道,“二师兄他福大命大,他临走的时候答应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二师兄是男子汉大丈夫,他做人怎么会失言！”
“喂喂喂,我才刚刚回来。干嘛一个两个的都咒我死了,我人缘有这么差吗?”
就在风花飞都听懵了的工夫,凌皓杰与玉蓁蓁各自御剑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几人跟前。而眼见着本认为死了的凌皓杰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样大的反差让程思芜先是愣了一下,后呼啦一下泪如雨下,上前死死抱着凌皓杰就不松手。“二师兄你太坏了,明明没死却非让大师兄说……”
这下几人可懵了,凌皓杰一面拍着程思芜的背,一面狠狠望向风花飞,后挠挠头道。“大师兄,我知道我一向不被你喜欢,你也不至于吓唬师妹师弟们吧?”
“我可没说你死了。”风花飞冷冷瞧着凌皓杰,抱起了膀子,最看不上他这专门讨师妹们喜欢的臭屁样子。
“可是……可是……”程思芜吸着鼻子,半天才从凌皓杰身上离开。低垂着头道,“我问大师兄二师兄在哪儿的时候,大师兄沉痛的摇头。我就以为……”
“你没事摇什么头啊！”凌皓杰头一次感觉自己快被风花飞气炸了,明明刚刚他们还在一起,直接说不就好了。
风花飞白了凌皓杰一眼,并未做任何解释。他从来都觉得没必要对任何人解释任何东西,反正凌皓杰怎么认为他,他都觉得是无谓的事情。扭头就走的工夫,叶灵芸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又回头瞧了玉蓁蓁一眼,后头高高扬起,一副不屑的样子。好像是在说,学会御剑飞行又怎么样,你与我还差一大截呢。
“惺惺作态。”程思芜瞪了叶灵芸一眼之后,很快便握住了玉蓁蓁的手,上下打量她的工夫,点头赞同并且惊喜道,“蓁蓁你居然在这趟出行后学会了御剑飞行,当真是喜事一桩！”
“程师姐谬赞了,这真的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玉蓁蓁依旧是那种恬淡的笑容,眼神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才问道,“蓁蓁不在的这些日子,不知姐姐过的如何?”
“苖苖啊,”程思芜稍微收敛了笑意,因为之前玉苖苖一直与云朵在一块,所以她总是有些在意,不过她深知玉蓁蓁十分信赖以及依恋这个姐姐,便开口道,“之前云朵在的时候,常常出双入对的;如今云朵离开了,她倒也没什么变化,总之,一切都好。”
玉蓁蓁点点头,后又询问道,“那三文呢?”
“三文自然每天和我厮混在一起了,你懂的。”程思芜对着玉蓁蓁眨眨眼,余光瞥到一直深情望着玉蓁蓁的凌皓杰,心里蓦地疼了一下,后强颜欢笑道,“别总问别人的事情,说说自己的事吧。蓁蓁,和二师兄……”程思芜对玉蓁蓁眨眨眼,故作调皮的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可有进展啊?二师兄可是为了蓁蓁你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呢。”
玉蓁蓁的脸蓦地就红了,后她摇摇头,仔细的瞧着程思芜的神情,这倒是弄得程思芜身子好像都快要僵硬了,生怕被玉蓁蓁瞧出什么端倪。其实就算程思芜伪装的再好,玉蓁蓁也懂,因为让爱一事,她体会的,要比程思芜深的多;所以程思芜这样说时候的心情,她也非常理解,以及同情。虽然如此,却无法苟同。自己让爱,是为鲛人一族,况且在如今的凌波心中,女子最重要的地位,也唯有于三文一个;可程思芜将凌皓杰让给自己,就是毫无必要了。玉蓁蓁转头望了望凌皓杰,刚好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她忙错过眼神,不禁又想,或许对于这个二师兄,自己真的很难言爱,尽管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玉师姐,我想找三文……”凌波才上前来拉了拉玉蓁蓁的衣袖,立即被凌皓杰凌厉的眼神吓的一抖,后自己在原地“唔唔唔”着,看起来便可怜至极。
玉师姐?程思芜与傅墨轩对视,同时纳闷的望着玉蓁蓁;玉蓁蓁则淡然的笑笑,后转头对凌波道,“稍等,一会儿我会去叫三文来找你。”
看着凌波这一次居然没跟着最信任的风花飞走,而是一味的站在这个有他惧怕的凌皓杰所在之地,等着玉蓁蓁带他找于三文,可想而知,于三文在他心里的地位,定是不俗。程思芜见玉蓁蓁如此,也不急着发问,只是笑着对玉蓁蓁道,“三文已经知道了大师兄回来的消息,正往这儿赶呢。今儿是她抄经书的日子,所以倒是没在修葺地附近了。”
“原来如此。”玉蓁蓁点头,后对程思芜一扬嘴角道,“多谢程师姐。”
“凌波——凌波——”
话音才落不久,于三文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凌波几乎两只耳朵都竖起来,转身看到于三文从远处跑来,自己也兴奋的跺跺脚,后扭头跑了出去,口中还兴奋的大喊着,“三文——三文——”
这本来是该多感天动地的一幕相逢场面,两个久别重逢的人,终于重新拥抱在一起,诉着离别之苦;可是看在玉蓁蓁眼中,嘴巴里却漾出一阵苦涩。她收回目光,却正对上程思芜的犹豫眼神。玉蓁蓁摊开手,无奈的笑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于三文直到被凌波紧紧抱着的一刻,才想起自己的疑问。想来那时凌波被玉蓁蓁召唤离去,该是记忆恢复了才是,为何此时竟会离开玉蓁蓁而对自己这样亲密?再反观不远处的玉蓁蓁,也转过了身去,没有继续看下去。看来这一路一定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于三文还在擅自想着,凌波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对她道,“三文,我饿了,要吃好多好吃的。”
于三文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后点着凌波的额头道,“放心,我这什么时候没好吃的了?随我来吧。”
“唔唔唔！”凌波的双眼都在发光,于三文才要带着他走,后颇觉不合适,便先让凌波原地等着,后她跑向玉蓁蓁几个,气喘吁吁道,“二师兄、三师兄、程师姐、玉师姐,三文先带着凌波去填饱肚子,稍后再来寻你们！”
玉蓁蓁笑着道了句“去吧”,凌皓杰也忙不迭的点头,见于三文跑开了,还补了一句,“回来时候别带着那个吃货！”
“好了,凌波已经走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程思芜望着凌皓杰与玉蓁蓁,这才问出口。
玉蓁蓁先点点头,后又摇头道,“事情实在太多,不如这样,晚上咱们再详谈。如今……我想去看看姐姐,这些日子不见,我的确十分想念她。”
程思芜点头,见凌皓杰还想粘着玉蓁蓁不放,便一把打掉他拉着玉蓁蓁衣袖的手,后硬生生道,“有点出息行不行,人家姐妹两个说知心话,你个大男人搀和什么！这些日子你不在破天楼,我和三师兄忙的焦头烂额！你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督促监工！”
“蓁蓁,你看,程思芜好凶！”凌皓杰立即放下一切身段,开始与玉蓁蓁撒娇。
这一段,看的傅墨轩都直打冷颤,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之后,风花飞和凌皓杰变化都这么大,这一路究竟发生什么事,把两人刺激成这样。玉蓁蓁无奈的望着凌皓杰笑道,“二师兄,程师姐说的不错,就算掌门饶过了二师兄,二师兄既然回来了,是该明白肩膀上的重担的。如今最好的将功补过方法,便是尽快将破天楼修葺好,也不枉掌门的一番苦心。”
“既然蓁蓁都这么说了……”凌皓杰好像在做着什么生死挣扎一般,后才无奈道,“那好吧,我就与程思芜和傅墨轩一齐监工,你别和玉师妹说太久,早点过来陪我！”
“酸死了,二师兄！你快比三师兄还要酸了！”程思芜心里难过,但面儿上终究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倒是傅墨轩还解释道,“程师妹所言差矣,我是迂腐寒酸的酸,二师兄是真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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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妒火中烧
玉苖苖余光瞥见玉蓁蓁抛下凌皓杰几个往她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忙收回视线,专一的做着自己的活计,好像就算外面翻了天,也与她无关一般。玉蓁蓁越走向玉苖苖,心就揪的越痛,只不过几日不见,玉苖苖的身形却愈发的纤弱,想必这些日子一定受了不少累。带着这样的痛心,玉蓁蓁上前,拉了拉玉苖苖的衣袖,见她转头之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惊喜与讶异,玉蓁蓁开口,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苖苖接连点头,眼中闪了丝泪光,后摇摇头,想将这悲伤情绪抛走,“这一路可顺利?看你满面红光的样子,可是修为又有突破?”
玉蓁蓁望着玉苖苖,听着她种种关心的话语,心里溢过一阵阵的温暖。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她从前缺失了二十年的情感,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这异世,让她体会到了。带着感动,玉蓁蓁点头,后道,“姐姐放心,路上虽然有些小波折,可总算也是因祸得福。对了姐,云姑娘她……”
玉蓁蓁三缄其口,但见玉苖苖带着一副迷惑的样子开口道,“云朵倒也真是奇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已经有些日子不见她了,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许是怕程师姐给她太多任务,偷跑去玩了吧。”
玉苖苖这样说的时候,虽一直笑眼望着玉蓁蓁,但实则心里打起了小鼓。云朵的确离开了已有一段时日,而且是奔着害死玉蓁蓁去的;如今玉蓁蓁完好无损的回来。不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而且还学会了御剑飞行。谁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玉苖苖就是有心问云朵,也寻不到她人了。
“姐,”玉蓁蓁忽的拉起玉苖苖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这倒是弄得玉苖苖更加紧张,笑容都在脸上愈发的僵硬。不过直到玉蓁蓁的话出口。玉苖苖才重新将心放回肚子里,“其实云姑娘……已经回了家去,恐怕有段日子不会过来,姐你还是多多和程师姐接触,毕竟从前都是好姐妹,千万别有了龃龉才是。”
“蓁蓁你放心,我和程师姐一直是好姐妹,和云朵一起的时候。我也经常规劝她,”玉苖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问玉蓁蓁道,“不过这倒奇了,我一直在破天楼与云朵一起,都不清楚她的行踪,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玉蓁蓁发现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没办法。唯有实话实说道,“你我亲姐妹,我便与姐姐直接道明罢。其实在半路上。我与大师兄御剑之时……曾遭云姑娘偷袭,从而掉落在一处名为蛊人族的地方……”
“云朵……云朵偷袭你们?”玉苖苖脸上满是震惊与无法置信,后又摇头道,“不可能的,云朵虽然平时人傲慢无礼又目中无人了些,可她的品质该是没有问题……蓁蓁你会不会弄错了?你怎么可以确定是云朵呢?”
“姐姐莫急。听我继续道来,”玉蓁蓁摇摇头,见玉苖苖紧咬着嘴唇继续听下去,才又道,“首先的一点是,云姑娘袭击我们的时候,身处隐结界之中,并且以雷系法术作为攻击;自然了,隐结界和雷系法术不能作为唯一的标准,当时我也并没有一下就怀疑到云姑娘身上。我与大师兄落入蛊人族之后,阴差阳错的正赶上他们的蛊神祭祀,于是我与大师兄便成了他们的祭品,要先被炼成蛊人,之后供蛊神吸食灵魂。好在最关键的时候,二师兄赶了来,将我与大师兄救下……”
玉蓁蓁将当时的情况全数说与玉苖苖听,几乎一字不漏。直到说到前任圣兽白虎的魂魄为救她,与她融为一体,她如今拥有白虎之力的时候,玉苖苖的面色忽的一凛,这倒是吓了玉蓁蓁一跳,忙问道,“姐,怎么了?”
玉苖苖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把心中所想就这样表露出来了,她忙摇摇头,后改为一副关切的模样,摸了摸玉蓁蓁的脸,这才道,“我着实是吓着了,那你身体中的白虎之力,不会与你产生排斥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玉苖苖愈是这般,玉蓁蓁便愈是感动,她红着眼眶摇摇头,后对玉苖苖道,“姐。放心,我好得很,白虎之力在我体内很安稳,而且特别神奇的是,拥有了白虎之力后,每次我受伤,伤口都能很快的自愈,这便是因祸得福其一了。”
“那其二?”此时此刻,玉苖苖开始心里的那种愧疚已经消失殆尽,反而再度被嫉妒与愤恨填满。
“这也正是我能够确定此为云姑娘为之的原因了,我们在蛊人族休息的那一夜,遇上了曾经的异兽之主,”玉蓁蓁忽的放低了声音,谨慎的望了望四周,才又悄悄对玉苖苖道,“云宿。他向我们坦诚了云姑娘的事情,还以遗失已久的火系最高秘籍《炼狱焚天》作为道歉之物,送给了我。”
“好妹妹,这个你可留不得,”玉苖苖的嘴角都在抽动,浑身僵硬的答玉蓁蓁道,“这是逍遥派的东西,你可交给掌门,让他定夺了?咱们毕竟不是从小就在逍遥派修行,而是半路出家的,想必掌门不会那么轻易就……”
“姐姐放心,”玉蓁蓁摇摇头,后对玉苖苖道,“关于此事,我与大师兄已经对掌门说过,掌门也答应,将这本秘籍送给我,让我安心修炼。”
身有白虎之力,还有了火系最高秘籍。玉苖苖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面部表情如何,只能尽量安住自己那颗狂暴的心,对着玉蓁蓁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趟出行可当真是喜事连连,可还有其三?”
玉蓁蓁笑笑,后拍拍琼阳剑,对玉苖苖道,“其三就是,我已经学会御剑飞行,如今短途的飞行对我来说,已经很简单了。”
“那当真是极好,”玉苖苖扬起嘴角,一脸欣喜的对玉蓁蓁道,“本来我还担心,若你修为一直提升缓慢,摘星大会该如何是好。如今见你修为日进百升,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我的事,不知姐姐最近如何?”玉蓁蓁好奇的望着玉苖苖,不论玉苖苖如何,她是真心将玉苖苖当做姐姐,可以无话不谈的姐姐。
“老样子,因近期修葺破天楼,所以修为倒是耽搁了。”玉苖苖说着,指了指身后一干干活的弟子,又道,“现在大伙儿都在赶工程,希望能在菩提子师父回来之前,将一切恢复原状。”
“嗯。”玉蓁蓁点头,看着那蓄跃的同门,一面做工一面嬉笑怒骂的闹着,忽的就想起璇玑岛被灭派一事,心头又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见玉蓁蓁忽的情绪低落了,玉苖苖温暖的手覆上她的肩膀,扭头问着,“蓁蓁,怎么了?”
璇玑岛一事,风瞿虽然并没有严令几人不许说出去,但是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她还是先保密的好。这样想着的工夫,她摇摇头,道了声“没事”。
“没事就好,”玉苖苖本也不十分真心的关怀,后又看似无意的开口道,“蓁蓁你回来了,怎么不见二师兄回来。”
玉蓁蓁蓦地就想起了玉苖苖曾经的话,是啊,这阵子光在意程思芜与凌皓杰的关系,却忘记玉苖苖也是一心惦念着凌皓杰的。念及此,玉蓁蓁忙开口道,“姐姐莫急,二师兄许久不回来,刚刚陪程师姐和三师兄四下转转,去瞧工期进展了,想来一会儿姐姐就能见到二师兄……”
“其实见到,见不到又如何呢?见到也不过是一解相思之苦而已,我又何尝不知,二师兄心里的那个人,是蓁蓁你呢。这样下去,我不过是单相思而已。”玉苖苖说着,忽的抬起头望向玉蓁蓁,面容上满是歉意,“哎呀蓁蓁,你瞧我,说话也没个遮拦。其实你我姐妹,我当真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赢得过程师姐的。”
玉蓁蓁摇摇头,低垂眼睑的同时,语调中带了许多的哀意,“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其实姐姐,程师姐对二师兄……已经放手了,这是二师兄亲口对我说的。”
程思芜的这种放手,与自己当日让白虎对凌波施下遗忘蛊的时候,心境是多么相同。所以她语气中的这番悲哀,是为程思芜,也是为自己。玉苖苖的心下却是一震,她眼中的程思芜,可不是这么轻易认输、轻言放弃的人,难不成就为了玉蓁蓁,程思芜要做到如此地步?为什么,为什么玉蓁蓁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赢得了这么多人的喜欢?
“蓁蓁,如今我真心真意问你一句,”玉苖苖妒火中烧的瞬间,忽的灵光一闪,后双手捧起玉蓁蓁的脸庞,认真的望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二师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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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不对劲
喜欢,不喜欢,实话。玉蓁蓁轻笑摇头,她不怕对上玉苖苖的眼,更不怕实话相告,因为这句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于是,玉蓁蓁的心,连同她的口,一齐对玉苖苖笃定道,“蓁蓁此生,只爱凌波一人。”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此时此刻,玉苖苖心头溢出的那些嫉妒,突然都变成了得意。玉蓁蓁就是这么执拗的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虽说后来失忆了,可性子根本的那种顽固,并没有改变。既然玉蓁蓁已经一只脚踏入这个陷阱中,那玉苖苖不妨让她加快脚步,反正玉苖苖也快要等不及了。
“可是蓁蓁,你刚刚不是说了,凌波已经被施遗忘蛊,完完全全忘记你了吗?”
“诚然如此,”玉蓁蓁笑笑,嘴角却满是苦涩的味道,好像吞下数不清的眼泪一般,“可是我的心,不会变。只要凌波日后好好的,我愿意与他……烟水两相忘。”自古痴心多离怅,这句话的真意,玉蓁蓁如今才能真真正正的理解。
“唉,妹妹这样倒是与我一般了,”玉苖苖垂下眼帘,语气中的怅然倒是比玉蓁蓁还要多出几分,“我与妹妹一般,只要二师兄过得好,我受再多的苦,也都心甘。”
玉苖苖余光偷瞄玉蓁蓁,发现她似乎还沉浸在与凌波在一起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忙又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叮嘱道,“蓁蓁,如今你既然已经决定成全凌波,不如就接受二师兄。与他好好的在一起,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可好?就算姐姐求你。”
玉蓁蓁这才反应过来,一想起自己与玉苖苖姐妹情深,居然都要经受这样的情关,承受这样的痛苦,不免心中难过。对上玉苖苖的眼光。玉蓁蓁轻轻摇头,自己已经这样,至少,不能让玉苖苖与自己一般。暗暗下了决心后,玉蓁蓁大力的回握着玉苖苖的手,望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丝坚定,“姐,放心。既然如今程师姐已经……退出,那么,我一定会尽力撮合姐姐与二师兄的！”
“蓁蓁,决计不可如此,”玉苖苖连连摇头,脸上的表情是惊恐中带着不可置信,“其实从云朵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二师兄对蓁蓁你一心一意,磐石不移,况且蓁蓁你是我的妹妹。二师兄是我深爱的人,你们能在一起,我真的……”
“姐,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和二师兄能幸福。”玉蓁蓁打断了玉苖苖的话,一如既往的执拗道,“不管姐你怎么想。我心意已决。以前一直是姐姐事事为我想,如今,我也该回报姐姐的恩情了。”
如今形势这般严峻,谁知道下一刻会如何。在能够幸福的时候,如果还一直唯唯诺诺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自己就是颇感后悔的那人,决计不会让姐姐重蹈覆辙。
“蓁蓁,你千万别乱来,算是姐姐求你。要不这般,你就当姐姐刚刚的话没说过,我不想日后……”玉苖苖倒是真的有些焦急,脸庞都跟着红了起来。
玉蓁蓁摆摆手,后对着玉苖苖笑笑。在她看来,这是第一次看玉苖苖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平常的玉苖苖都是一副淡定冷静的模样,偶尔这样,还当真有猩爱。她背过双手,微微歪了头,对玉苖苖道,“总之,一切事情都由我做主了,姐你只要做你自己就是。”
见玉苖苖又要急急的说什么,玉蓁蓁却只是少见的吐吐舌头,后扭头跑掉了。见玉蓁蓁背影渐行渐远,玉苖苖脸上的笑容与红意却逐渐褪去,一如从前的冷冰感。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后转过身去,咬牙小声道,“玉蓁蓁,我们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所逼,你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玉蓁蓁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可她知道,既然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那么无论前面是荆棘还是平坦,都要一如既往的走下去。晚膳时候,众人难得聚在一起——更难得的是,因为于三文的存在,凌波在;因为凌波的存在,风花飞在;因为风花飞的存在,叶灵芸也在！这些本来互相争斗了几十年的同门,如今都坐在一张桌子上,这不得不让食堂里的大师傅都有些汗颜,觉得今天的气氛极其不对劲,同时暗暗的瞄了瞄食堂的屋顶——那可是刚刚经过修葺的,可或许今晚有很大的可能性,屋顶会再度被掀开。
众人聚集的桌子是整个食堂最大的一张,风花飞因为是大师兄,所以坐在正中央,从左侧顺时针开始数依次是叶灵芸、傅墨轩、玉苖苖、凌皓杰、玉蓁蓁、程思芜、于三文和凌波。其实本来玉蓁蓁是准备晚上将这些事说与并不知情的程思芜、傅墨轩与于三文听的,可如今叶灵芸在也就算了,就连凌波都在,那么有些事情,就不好开口了。既如此,玉蓁蓁也就放弃了说经过一事,反而记起白日里对玉苖苖的许诺。转头一瞧,玉苖苖就在凌皓杰的一侧,瞧着桌上气氛属实因为风花飞和叶灵芸的存在而有些闷,倒是玉蓁蓁第一个开口,对一旁的凌皓杰嘱咐道,“二师兄,姐姐最爱吃的就是小煎包了,蓁蓁离姐姐稍远些,可否麻烦二师兄代劳?”
“嗯,好啊。”玉蓁蓁的要求,凌皓杰什么时候拒绝过;可他才夹起小煎包,转头望过去,却看到傅墨轩微微失望的眼神。凌皓杰这才想起傅墨轩对玉苖苖一直以来的情感,忙有些尴尬道,“其实我也很爱吃,不如三师弟,你来帮忙吧。”凌皓杰一面说着,还一面将小煎包塞入口中,却忘记小煎包太烫,忙会转过身一口吐在地上,捂着嘴烫的半天说不出话,样子滑稽的很。
“二师兄,你怎么样！”程思芜立即起了身,大吼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太引人注目了,忙又红着脸坐了下去,如果有个地缝的话,当真想钻进去。这样的气氛,真是足够沉闷了。
有了这样的先例,玉蓁蓁也知道凌皓杰的心思了,况且傅墨轩对玉苖苖有意,她也是一开始就清楚的;凌皓杰又向来和傅墨轩交好,如此一来的话,日后在傅墨轩面前,还是不要这般的好。玉蓁蓁这边正计划着,玉苖苖却微微红着眼圈起了身,对着众人一拱手,道了声“身体不适,先回去了”,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玉碗之中还孤独的留着傅墨轩夹给她的小煎包。
玉蓁蓁忽的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不但弄得凌皓杰伤了舌头,还让玉苖苖伤了心。她哀叹一声,哪里还有心思用膳,忙也对着众人一拱手,说是去看看玉苖苖,之后便不顾凌皓杰捂着嘴巴也要“唔唔”的几声,落荒而去。
于三文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的望了程思芜一眼,却发现程思芜正在默契的对望,两人的眼神中似乎有某种共同的部分。风花飞冷冷望着这一切,后忽的撂下竹筷,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叶灵芸见状,先是起身,临走时也不忘回头揶揄几句,“看来和你们这些低等的人,还真是吃不到一块去。慢慢享用你们的狗食吧。”
“哎呀呀,大师姐这话可说的不对,”于三文立即回话反击,速度快的让叶灵芸都来不及反应,“咱们这些人中,最最低的人,”于三文比划了下个头,后好笑的望着叶灵芸,看她气的七窍生烟似乎是一种乐事,“好像是大师姐你呦。”
“哼！”叶灵芸一跺脚,抬头间发现风花飞已经走得没影,这才鼓着腮帮子对于三文道,“三文鱼,你给我记住！”语毕,迅速摆动着两条小短腿儿,就追了出去。
“三文这工夫日渐进步,已经遥遥领先于我这个师姐了。”程思芜对着于三文竖起大拇指,一派“佩服佩服”的样子。
“哎,”于三文俏手一摆,谦虚道,“程师姐客气客气,三文都是师传师姐,如今更是应用的得心应手。”
这两个活宝。傅墨轩颇有些无奈的望着两人,余光突然又瞥到玉苖苖碗中的小煎包,心情又低落下来。
凌皓杰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够说话,见傅墨轩如此,便大着舌头道,“好师弟,莫要多想,走,我带你喝酒去！”
“别把舌头喝麻了！”眼见着凌皓杰揽着不情不愿的傅墨轩的肩膀离去,程思芜这样叮嘱了句,见凌皓杰摇着手很快消失在食堂中,程思芜这才一改刚才的顽皮之色,转头对同样认真表情的于三文道,“三文,你不觉得,刚刚很不对劲吗?”
于三文郑重其事的点头,后摸着下巴道,“玉师姐好像特意要把玉苖苖推给二师兄似的,难不成是玉苖苖私底下对玉师姐说了什么?”
“我一直觉得苖苖很不对劲,”程思芜将桌上杯中的水酒一饮而尽,后才又紧紧盯着于三文,接着道,“从她接近云朵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她是别有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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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怀疑玉苖苖
“程师姐向来聪慧,倒是三文眼拙了。”于三文因为一直忙于凌波的事情,对于这个玉蓁蓁的姐姐玉苖苖,还当真是并没有太注意。如今看到程思芜这样紧张谨慎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次还真是忽略了这个大事。
“其实很多事情,我只是怀疑而已,苦于没有证据,”程思芜摇摇头,一念起自己曾对玉蓁蓁说出疑惑,但玉蓁蓁却那样坚定的眼神时,就难免心里有些酸涩,“偏巧蓁蓁对她那个姐姐特别信任与感恩,所以我说什么,她都只是觉得我多心而已。”
于三文细细回想起前事,后才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的话,似乎自打三文进了逍遥派以来,就发现玉师姐虽行事低调,为人也一直亲和,身边却一直事情不断,受了不少苦。开始是大师兄和大师姐,后来就是这个云朵。可是似乎之间都与玉苖苖没有什么联系,实在让人无从怀疑,也怪不得玉师姐不信了。”
“想来当初,云朵说赤石海一事,说的那样井井有条,而且她明明喜欢二师兄,说这事的时候却不带一丝酸味,定是排练许久。我就是怀疑,当初想要挑拨我与蓁蓁关系的,就是云朵背后的那个人,也就是玉苖苖。”程思芜的双眼闪着精光,这邪她憋在肚子里太久,早就想说了,无奈就算说给玉蓁蓁听,她定是也不信,还不如先在于三文这里敲敲警钟,日后好歹也有人与她共同战线。
于三文点头,关于这事。她还真是知道一些。尽管当时她一直与凌波在一起,可是程思芜与玉蓁蓁闹掰、后大醉不醒的事情。整个破天楼又有谁不知道呢。深深颔首的同时,于三文开口道,“看来日后,我们要紧紧盯着玉苖苖,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现在倒是很明显了。”程思芜眉头紧锁,“你刚刚也看到了,玉苖苖的目标是二师兄,原来这许久,我居然才知道,她也早就对二师兄芳心暗许。”程思芜说着,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二师兄的确是很招女子欢心。”关于这点,于三文也不得不承认。毕竟她头上的发簪,还是凌皓杰送的。
“将二师兄让给蓁蓁,我心甘情愿,那是因为我希望二师兄幸福;可若是玉苖苖,那就另当别论了,我决计不可能这般拱手相让！”程思芜说着,愤恨的敲了下桌子,那声音极其清脆。吓得一旁的大厨心里打了个颤,后来担忧的望着天花板。
“可是程师姐,这些事情又不能对玉师姐明说。不然,左右为难的是她。”于三文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才发现,玉苖苖当真是个心机极深的女子。她清楚程思芜聪慧,更清楚程思芜对玉蓁蓁的那份情感,所以打定主意。就算程思芜发现了她的事情,也不会说与玉蓁蓁听。这个玉苖苖,的确不好对付。
“我当然清楚这个,所以,当务之急……”程思芜几乎咬碎了牙,让玉苖苖这样钻了自己的空子,她是恨得要死,却无能为力,“我们必须快点让蓁蓁看透玉苖苖的本质才行了。”
于三文点头的工夫,却忽的感觉凌波在拉着她的衣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凌波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与她对视后,才指了指自己的碗,示意吃完了。于三文立即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柔和道,“还要吃吗?”
“唔唔唔。”凌波连连点头,后发现自己的声音大了,又稍微放小了些,看都不敢看程思芜。
程思芜叹了口气,无奈的瞧着于三文,后小声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中了他什么毒,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依靠娘亲的小奶娃子样儿嘛。”
于三文笑笑,“看起来是这样啊,可是……谁知道呢,就是如何都放不下他。”
玉苖苖走的极快,玉蓁蓁可算是拔了腿的在追,好不容易在梅苑的门口拦下了玉苖苖。对上玉苖苖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玉苖苖不知何时,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在其中打转。玉蓁蓁蓦地就愣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脆弱的玉苖苖,念起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连忙焦急的道歉道,“姐……对不住,今儿个都是我自作主张,才会弄得这样尴尬。”
“与你无关,二师兄不喜欢我,又不是蓁蓁你的错。”玉苖苖故意扭过头,佯装一副坚强中带着几分柔弱的模样。
“姐……唉,我今天也是大意了,忘记三师兄也在,”玉蓁蓁抓抓头,急急的解释道,“其实姐你也知道的吧,三师兄一直非常的欣赏你……”
“可是蓁蓁你也清楚,即使二师兄再好,你心里若住下了凌波,这份感情还能够转移吗?”一听玉蓁蓁提起傅墨轩,玉苖苖的确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立即蹙着眉头回了玉蓁蓁一句。后见玉蓁蓁呆愣了半晌,才稍稍敛了脾气道,“抱歉蓁蓁,我想我该好好休息了。”
语毕,转头就要走。玉蓁蓁咬着嘴唇一把抓住了玉苖苖的手臂,见她仍旧没有回头,继而对其道,“姐,我说那话没有任何意思,这次的确是我错,下次我会给姐姐和二师兄营造一个好的氛围的,还望姐姐不要生我的气了。”
“蓁蓁,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也从不会生你的气,你可是我最重视的妹妹,”玉苖苖说着,虽没有回头,可语气中的慈爱,已经足够温暖玉蓁蓁的心,“只是这一次,我真的有些累了。蓁蓁,你也不要再撮合我与二师兄了。”
“姐,我知道你心气儿高,”玉蓁蓁见玉苖苖几次推让,就愈发的接话道,“二师兄当时想必也是想到了三师兄的存在,所以才将那小煎包塞到自己口中。姐,请你相信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如此了。”
玉苖苖对着玉蓁蓁摆摆手,后冲进了梅苑,留下玉蓁蓁一个人在梅苑之外愣神。正巧凌皓杰与傅墨轩一人拎了一壶好酒从不远处往竹苑过来,见玉蓁蓁立在梅苑与竹苑之间的路上,凌皓杰立即兴奋的抱着酒壶一面往这面跑一面大呼着,“蓁蓁,蓁蓁——”
玉蓁蓁回过头,一见是凌皓杰过来了,也不知为何,竟然头一次有了想逃的心态。二话不说,她几乎想也不想的就逃进了梅苑,弄得凌皓杰傻傻呆在原地,傅墨轩拍了几次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蓁蓁这是怎么了?”凌皓杰有些不解的望着傅墨轩,“难不成因为我没有夹给玉师妹小煎包吗?”
傅墨轩摇摇头,看来今天失意的可不止是自己了。念及此,他抱着酒壶也要对凌皓杰拱拱手,后道,“既如此,二师兄今儿个还真要与在下一醉方休了,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天色倒是黑的很快,于三文在屋里已经坐立不安了许久,凌波今日的表现实在太过奇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寻玉蓁蓁问个明白。也正是这个时候,她的门忽然有节奏的被敲响,开门一瞧,门外站着的,不是玉蓁蓁又能是谁?
“蓁蓁,你来了！”于三文眼前一亮,连忙侧身请玉蓁蓁进来。
玉蓁蓁进屋之后,回身对着于三文笑笑,后道,“我猜测如果今夜我不过来的话,三文定是难以入眠了。这样想来,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
“蓁蓁果然了解三文,”于三文请玉蓁蓁坐下,后备好了茶,才迫不及待的问道,“关于凌波的事情,三文一直很奇怪。其实凌波走的那个晚上,三文就去了明霞洞府,请赤松子上仙出来,问询了一下。三文也早就知道,蓁蓁你们这一行定会逢凶化吉,还会因祸得福。可三文没想到的是,凌波回来之后,和蓁蓁你竟是比之前还要冷淡;这还不止,凌波见到蓁蓁你,居然头也不会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三文已经去明霞洞府找过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赤松子上仙了,怪不得在破天楼待的这般淡定。我还想着,凌波都来了,三文怎么会没跟来?”玉蓁蓁倒是难得的先与于三文开了个不愠不火的玩笑,后才道,“其实三文,我与大师兄、二师兄在蛊人族战斗的最艰难的时刻,若不是凌波来了,恐怕我们三个都难以回来,不止如此,整个蛊人族恐怕都要遭到灭族。”
“蛊人族?这个我听说过,那是一个非常凶悍的民族。”于三文说着,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不错……”玉蓁蓁将蛊人族的事情以及他们如何被云朵打落蛊人族的事情全数告知了于三文之后,才说到凌波的问题,“凌波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并且……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你说什么！凌波恢复了记忆！”于三文本来坐的好好的,听到玉蓁蓁这句话的时候,竟惊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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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痛苦的回忆
“是,他恢复了记忆,”尽管那个时候,玉蓁蓁已经成为蛊人,完完全全的丧失心智;可凌波那由远及近的痛苦哀嚎,那句“谁也不能抢走她”,那句“蓁蓁,我终于找到你了”,即使玉蓁蓁已经完全无法主导自己,可还是清晰的听入耳中。眼泪,已经全数倒流回心里,只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却完全无法表达。玉蓁蓁摇摇头,想将这些负面情绪摒除,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开口,带着掩盖不住的悲哀,“是他的出现,及时将差点成为祭品的我从恶鬼手中救下,他忍着每接近我,每看到我,就更加强烈的头痛,依旧没有放手,依旧死死的与恶鬼战斗。”
“凌波他……一向这么执拗的。”于三文说着,心似乎开始滴血,痛的眼眶红了又红,几经忍耐,眼泪才咽了回去。没错,凌波是这样的,他喜欢玉蓁蓁,那么单纯直率的喜欢,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以在忘记她之后潜意识里还想要保护她,三番五次的救玉蓁蓁于水火,这是连整日将玉蓁蓁挂在嘴边的凌皓杰都无法比拟的执拗。可就是这种执拗,却伤害了他们三个人。
玉蓁蓁摇摇头,后来的情况,基本都是听凌皓杰说与的,“即使有了凌波,合他们几人之力,也终究斗不过无端正恶鬼。在众人都伤痕累累的时候,三皇子出现了,这才算是解除了危机。”
三皇子。玉蓁蓁指的自然是鬼族三皇子俞樾。只不过不知为何,一提三皇子的名号,于三文蓦地愣了一下。后很快恢复神色道,“他还真是无处不在。”这个他人眼中高贵冷漠的鬼族三皇子,在于三文看来不过是个总喜欢半夜三更闯入女子寝房的登徒浪子,还附带多嘴多舌的属性。所以尽管玉蓁蓁说了要对俞樾抱着些感激之心,可于三文实在难以从命。
“再后来的事情,便是圣兽白虎以魂魄将命悬一线的我救了回来,而我醒来之后,凌波已经陷入昏迷。”玉蓁蓁说着,语气愈发的沉痛。越快到关键的时候。越回想到那个矛盾的时刻,玉蓁蓁就越是陷在回忆中难以自拔。
“想必他定是受了不轻的伤,之前他的伤还没养好。”于三文叹了口气,凌波虽刚有人身不久,却是的的确确受了太多有些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受到的伤害。
“抱歉,”见于三文如此,玉蓁蓁更是惭愧,头几乎低垂到胸口上,“都是因为我。”
“有什么好抱歉的呢,那都是凌波心甘情愿的;况且。当时就算是阻止他,也根本阻止不住的。”于三文虽然看似在笑,可表情怎么看都是苦涩无比。
“大师兄我们几人虽焦急,可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最后,还是三皇子告诉我们。或许可以请蛊人族的族长白虎帮忙,因为法术或许有无法企及之处,但是蛊,却是一种太神奇的东西。”
“好歹那家伙还有些用处。”于三文谈论俞樾的时候,别说尊敬了,甚至还有几分小看的意思。
玉蓁蓁望着于三文,或许这世上,唯有于三文一人敢对着高居鬼族三皇子之位的俞樾嗤之以鼻,也或许,俞樾在于三文面前。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毕竟在玉蓁蓁看来,于三文就是俞樾口中一直说着的那个深爱的亡妻转世。
“这是我们绝望之中唯一的希望之火,不管之前我们与蛊人族有多少过节,在这一刻。为了凌波,我们都可以付出一切代价。第二日,果不其然,我们并没有遭到蛊人族族民的待见,甚至到了白虎的住处之时,白虎也是厉声赶我们走。直到我们说出,圣兽白虎——即是蛊人族族长白虎的娘亲——已经与我合为一体,她才渐渐改观,后决定帮忙,对凌波施遗忘蛊,彻底的……将我从他记忆中清除。”
这点小痛……我可以忍受！
我不要……绝对不要再忘记你了,蓁蓁！
凌波那时候痛苦又倔强的话语,似乎今日,仍旧萦绕耳边,如何都无法散去。午夜梦回的时候,玉蓁蓁还会为这几句话惊醒,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沾湿了脸庞。她记得当时她与凌波相拥的那样紧,恨不得将彼此嵌入身体之中,永远不分开;可她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下一秒,凌波就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从记忆中剔除,那或许是第一个完全带着爱意的拥抱,却也是此生最后一个。那不是爱的表白,而是爱的告别。
“从记忆中……完全剔除?那是什么意思?”于三文只感觉自己的心提了起来,如今她的痛不会比玉蓁蓁少,因为她太清楚,他们三个人的痛苦,根源都在于她的执着。如果不是她执意的要复兴鲛人族,便不需要生生将凌波从玉蓁蓁身边抢过来;如果不是这般,凌波不需要承受这么多痛苦,玉蓁蓁同样也不需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赤松子上仙曾经解开我与凌波的羁绊,将凌波属于我的那部分记忆封印住。可封印迟早可以解开的,而凌波也的确解开了。但这一次,白虎对凌波施的遗忘蛊,却是生生的以蛊虫将凌波脑海中属于我的那部分记忆完全清除,这并非是封印,而是消除,是消失,所以,凌波再也不可能记起我。”
玉蓁蓁说这话的时候,为了不想让于三文担心,尽量的扬起嘴角,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可是任她如何努力,眼圈却还是红了。于三文忽然一把将玉蓁蓁抱住,咬着牙红着眼眶不停的对她道歉,“蓁蓁,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和凌波受了这么多苦,三文这一世,对不住你们两个了,如果还有下一世的话,三文愿意将性命交到你们手上,任君……”
“别说了,三文,你的苦我知道。”玉蓁蓁闭上眼睛的时候,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使劲的用衣袖蹭了蹭,后拍拍于三文的背,又道,“或许这一切皆是上天的安排,三文,怪不得你的,你受的苦,并不比我少啊。”
“蓁蓁……真的谢谢你。”此时此刻,于三文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都最后,也唯有感激了。
玉蓁蓁紧紧回拥着于三文,“三文,好好照顾凌波,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
尽管菩提子不在,可风花飞几个回来之后,破天楼很快便进入正轨。因身负重任,所有弟子中,除了双修的风花飞与玉蓁蓁之外,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破天楼的修葺。璇玑岛的惨事暂时被压了下来,并没有太多弟子清楚,也就没有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而那些璇玑岛的遗孤,如今都被风瞿安顿好,并且日日由风瞿亲自教导,除了知道实情的风花飞几个外,就只有风瞿的四大护法清楚。
而玉蓁蓁与风花飞的双修之事,凌皓杰、叶灵芸都是清楚的。尽管心里不愿意,但两人毕竟是掌门亲点,他们不满,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向下面的弟子隐瞒。玉蓁蓁与风花飞离去之前,还体贴的将照顾玉苖苖的任务交给了凌皓杰,并且再三嘱咐,一定要照料好,凌皓杰似懂非懂的点头,一旁的程思芜却听的眉头频频蹙起。
待风花飞与玉蓁蓁双双御剑离去时,程思芜才凑到了凌皓杰跟前,望着他依旧留恋天空的眼神,抱着膀子道,“如何啊二师兄,准备怎么照顾玉师妹?”
“啊?”凌皓杰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终于意识到程思芜说的是玉苖苖,这才抓抓头顶道,“蓁蓁说玉师妹最近体质很差,得多多观察才行。今儿个玉师妹那一小队就由我带着吧,总也不能辜负蓁蓁的委托。”
“二师兄,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程思芜真是气得要跳脚,“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难道看不出,蓁蓁在把你往玉苖苖的怀里推吗！玉苖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是不是！”
“哎呦,”凌皓杰无谓的摆摆手,后居然得意洋洋的抬起头,后抱着膀子道,“行了程思芜,就我这破天楼第一花美男的称号,会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我的呢,真是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蓁蓁不就是不喜欢你吗！”程思芜真是被气糊涂了,看来不揭一揭他的伤疤,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也多亏程思芜的这一句提点,凌皓杰登时雷击一般呆愣当场,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面摇椅晃的向玉苖苖所在之处走去,一面头也没力气回的对程思芜招手道,“我去玉师妹那边了,再会。”
“这个白痴！脑袋里面装的一定都是排泄物！”程思芜原地气的跳脚,可也毫无办法。于三文虽在一旁陪着凌波,耳朵却一直注意这方的动静,见程思芜如此,知道也不能再旁观,先安顿好凌波,这才到了程思芜一旁,拍拍她的肩膀道,“算了吧程师姐,二师兄一直是这样的,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如果他像大师兄那样沉稳寡言,怕是你就不会这样迷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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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流仙子带回来的坏消息
“谁会迷恋那个白痴,脑袋里面空空如也,笨死了笨死了！”程思芜当真是越说越气,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于三文已经半天不说话了,转过头莫名望着她的时候,才发现,于三文正呆呆的望着她,似乎为她这种失控的行为惊呆了。程思芜当时就俏脸一红,后伸出手指在于三文眼前晃了晃,清清嗓子道,“喂,三文,发什么呆,你的凌波又变成一张苦瓜脸了。”
“什么,什么！”于三文立即回过神来,回头望向凌波的时候,但见他一切如常,这才纳闷的望着程思芜。
但见程思芜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对着于三文嗤之以鼻,“你啊你啊,看来不说到关于凌波的事情,你还神游太虚呢。真是没出息的家伙,一点都不像我,哼！”
“程师姐,”于三文有些无奈的摊开手道,“素日里的程师姐一直是以沉着稳重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可刚刚忽然变得如此,当真是吓到三文了。”
“还不都怪二师兄那家伙,唉。”程思芜说着,倒是兀自叹气起来。即使对全世界说与了她不再喜欢这个乱七八糟的二师兄,可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心;无论凌皓杰再怎么无理取闹,她心里的那份悸动,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于三文拍拍程思芜的肩膀,这个时候倒也不知道安慰什么才好了。其实程思芜这些日子倒是一直平平和和的,并没有因为凌皓杰的离去而有任何低落的样子;直到发现玉蓁蓁有想将凌皓杰推给玉苖苖的心思,她才变得这般暴躁与焦急。其实于三文何尝不清楚,程思芜其实心里是有些怪责玉蓁蓁的,可是又碍于与玉蓁蓁的姐妹情谊,所以一直没说出口而已。
到底该不该与玉蓁蓁说与此事呢?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玉苖苖居心叵测的话。怕是玉蓁蓁也不会轻易相信。于三文摇摇头,开始有朽恼了。玉苖苖可不是像云朵那样头脑简单的对手,她可以隐藏在幕后这许久,却让人寻不到蛛丝马迹,看来要对付她,还真得从长计议。
看似平静的日子并没有延续太久。几日之后,逍遥派掌门风瞿座下的护法弟子玄奕便出现在玉蓁蓁几人面前,说是风瞿急招几人过去,玉蓁蓁还敏感的发现,玄奕的脸色并不太好,与平常差了太多。逍遥派掌门座下的四大护法,向来是一脸超凡脱俗的淡泊与平静,可此时再观玄奕,明显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镇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异兽族,已经攻上逍遥派?可若如此的话。叫他们几人实在也没什么用处啊。
玄奕宣布完风瞿的嘱托,便在前带路,风花飞、凌皓杰与玉蓁蓁三人跟在后头,皆御剑而行。叶灵芸不服气的不停跺着脚,口中恨恨道,“那个玉蓁蓁明明是后来的。何以掌门事事都要她前去相商！掌门当真是偏心,偏心！”
程思芜看着叶灵芸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而已,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反而,她一直余光瞟着玉苖苖的脸色,但见玉苖苖一脸的平静,与平时无虞,程思芜暗自蹙了眉头,看来,要揪到玉苖苖的小辫子。还真是难上加难。
于三文倒是抱起了膀子,这个时候她反而是头脑最清晰的一个了。走的三个人很明显都是曾经往璇玑岛去的,这一趟风瞿找他们,定是为前事;而且瞧着玄奕的样子,似乎事情已经向最差的方向发展了。难不成。异兽族又搞了什么鬼?念及此,于三文狠狠的攥住了拳头,可恨的七尾狐,这一次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叶灵芸见没人搭话,还在继续发着牢骚,“怎么说我也是破天楼的大师姐,无论修为、智慧还是对逍遥派的熟悉程度,都强出那个玉蓁蓁很多好吧,而且若论到与大师兄的合拍程度,我也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名……”
“叶师姐,蓁蓁是纯灵体五星灵根,仙器还是赤松子上仙亲赐的火属性琼阳剑,来逍遥派短短数月,修为已至元婴,学会御剑飞行,叶师姐若是想与蓁蓁比,不是自取其辱么?我想啊,超越叶师姐,对蓁蓁来说也是指日可待了。”程思芜实在是听够了叶灵芸的唠叨,忍不住便开口打击了几句,语气中的不屑实难掩饰。
“喂喂喂,程思芜,你的二师兄可也跟着一道走了,这回被抢走的不止大师兄,还有你的二师兄,二师兄！”叶灵芸虽然很不屑与程思芜为伍,但毕竟对于她的回话无力反抗,只能蹙着眉头从另一个方面来打击程思芜。
却不曾想,程思芜却无谓的摆手道,“那又如何,我倒是颇为看好蓁蓁与二师兄的,叶师姐这样急躁,莫不是看好蓁蓁和大师兄,生怕二师兄抢了大师兄的风头?”
“你——”叶灵芸深知自己说不过程思芜,一旁的跟班景含芷也一直拉自己的衣角,她唯有冷哼一声,转过头的工夫,大步离开了原地,选择不与程思芜继续做无谓的争斗。程思芜对着叶灵芸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回身时看到于三文一副深思的神情,不禁有些纳闷的问道,“三文,怎么了?”
于三文摇摇头,这个时候,她倒是开始有些担心前往逍遥派前殿的三人了。风瞿这个时候急着叫他们过去,究竟所为何事?只要不是和心里想的重叠,就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玉蓁蓁三个到了逍遥派前殿的时候,便立即为其中的肃穆而惊惧。在他们面前的,是刚刚打东方天境门回来的流仙子,流仙子身为七星楼的长老,虽为女子,修为却极高,可以称得上是修仙士中的佼佼者,她的悟性比起菩提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就是这个天之骄子,此时此刻正狼狈的立在前殿之中,面上多有悲戚之色。
该不会……天境门也出事了吧?玉蓁蓁简直不敢想下去,可是看着流仙子的样子与神态,她很难不往那个坏的方向想。待玉蓁蓁三人站立拱手问安后,风瞿带着一脸的忧愁对着三人挥挥手,后对流仙子道,“天境门的事情并非偶然,是异兽族蓄谋已久的。如今不止天境门,璇玑岛也……唉。”
“什么,就连璇玑岛都……”流仙子瞪大一双杏眼,转头望着玉蓁蓁三人,见凌皓杰遗憾的点头,流仙子这才大声对风瞿道,“掌门,如今异兽族已经大肆进攻修仙门派,修仙一派危在旦夕,是到了我们反抗的时候了！再这样闭门下去,天境门与璇玑岛就是逍遥派未来的下场！”
风花飞敛了眉头,他本就看不起七星楼的,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而如今,流仙子更是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让他如何能够继续保持沉默。他微微一拱手,后对流仙子道,“长老是被吓坏了吧,竟说出这等的胡话来。我逍遥派岂是那般不堪一击?”
“唉,”风瞿叹了口气,示意风花飞噤声。流仙子虽是一楼长老,不过很少见到那般血腥的事情,就算吓到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璇玑岛和天境门都惨遭灭派,璇玑岛还好,尚有遗孤,天境门却……”风瞿摇摇头,后又道,“异兽族手中已掌有饕餮、狻猊、趴蝮、狴犴四只神兽,除去来去无影的十神兽当康,我们唯今只能迅速联络北方清虚宫、西方昆仑谷两处,合而为一,共同对付异兽族,”风瞿说着,眉头却越锁越深,“如果他们还没有遭到异兽族进攻的话。”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全数沉默下来。风花飞却一直在想着这些事情,后忽的开口突兀道,“如果弟子没计算错的话,昆仑谷和清虚宫该是暂时安全。”
“何解?”风瞿第一次认真的望着风花飞,征求他的意见。
风花飞有些激动的颔首,脸色微微红着,“守护我们的这九只神兽,是各有个性的。神兽与人一般,有善良的,有凶悍的,如今被异兽族带走的这四只神兽,分别是好吃者饕餮、好香者狻猊、好水者趴蝮和好恶者狴犴,这四只神兽都是神兽之中性格偏温和的,战斗力也只是一般,所以那些异兽将目标先指向了璇玑岛与天境门。”
风花飞这样说,听来也的确有理,可凌皓杰很快找出了其中的漏洞,“可是若真依大师兄所言,那我们逍遥派唯有一只神兽,好鸣者蒲牢,不是更容易让他们手到擒来?”
风花飞严肃的摇摇头,说出的话让凌皓杰都不停点头,“逍遥派是五派之中弟子数量最多、也是弟子修为偏高的修仙大派,存在历史也最为悠久,怕是那些异兽族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观其他四派,都是刚刚成立不过百年的门派,地势又不及逍遥派这般的易守难攻,所以比较容易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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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与谁一路
风花飞这一番切入主题的分析,以及敏捷的思索,都让众人连连点头。风花飞虽只是风瞿之“子”,但这般看来的话,他的确比风瞿更有自己的见解,并且性子也更坚定些,掌门的位子,从内心言明,的确是风花飞更为适合。
“你还没有说何以清虚宫与昆仑谷会暂时安全。”风瞿微微敛了眉头,风花飞愈是这般能干、利落,他的心便愈发的不舒服——这倒是无关于逍遥派掌门日后是谁,他怕只怕,风花飞毕竟与自己一般,是阑易之子,异人之子,况且风花飞与他不同的是,风花飞心足够冰冷。风瞿真怕日后风花飞会走了阑易的老路,变成神州大地以及三界六道的祸害。
风花飞对着风瞿拱拱手,对于风瞿的这种态度早就习以为然,虽心里还会飘过一丝丝难过,不过那难过也很快就被盖过了,“掌门您想,昆仑谷的神兽是好重者趐屃与好望者鸱吻,这两只神兽从史书记载看来,都是神兽之中的长者,能力定是不逊,而且昆仑谷距离西方圣兽白虎一族并不远,恐怕异兽族还没有那个胆量去挑战圣兽;至于北方清虚宫,分别是好杀者睚眦与好睡者椒图。睚眦是十只神兽之中最为凶狠毒辣的一个,若弟子是异兽族,一定将最棘手的放在最后;而椒图,虽名为好睡者,却是名副其实的双面。据史书上载,椒图本是十只神兽中性子最为温和的,但对椒图来说,一年四季唯有两季。分别是春夏秋与冬;所以椒图从不在炎热的南方出现,因他的性子使然,他必须在四季分明之地,最后。他选择了北方的清虚宫栖息。而其双面,也是根据这两季来区分的;春夏秋之时,他的确是那个温和的椒图,而一到冬季,他便会选择温软的巢穴冬眠,若这个时候前去打扰他。无论是修仙士、异兽,哪怕是神兽、或者高高在上的圣兽,椒图都会毫不留情的发出攻击。正如失心疯一般,这时候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能力也会因此增加几百倍。史书上便有一次睚眦惊醒冬眠椒图的记载,那一次,明明是战斗力最强的睚眦,都一身是伤、险些丧命。”
玉蓁蓁讶异的望着风花飞,想不到平日虽然不见他泡在藏经阁,似乎对那些经书也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却是他已经全数通晓,不屑再看。枉自己还号称什么过目不忘,将藏经阁的书全部看透,可风花飞口中的那些事情,她的确并没有了解太多。看来,有时候自己还真是有些过分自大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风瞿沉思了下,后颔首道,“即使如今正值夏末秋初,还是椒图沉寂之时,但因为睚眦的存在,异兽族也暂时不敢对清虚宫妄下杀手。”
风花飞点头,又道,“此其一;其二,清虚宫在其余四大派之中,也算是规模较大的门派。或许这也是异兽族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对吧,玉蓁蓁?”风花飞说着,忽的将头转向了玉蓁蓁。
玉蓁蓁本还沉浸在对风花飞的暗暗佩服之上,忽的听到风花飞唤自己的名字,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清虚宫的弟子,所以风花飞要自己证明一下,本也无可厚非。虽说她之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来到清虚宫之后,的确在那里转过一下,若论规模、占地与弟子数量,是比璇玑宫要高出许多倍了。念及此,玉蓁蓁点头,同样对着风瞿拱手道,“回掌门的话,弟子对于大师兄的说法十分苟同,清虚宫的确规模比较大,异兽族不敢轻举妄动。”
风瞿见向来谨慎认真的玉蓁蓁也认同风花飞的说法,唯有继续道,“如今菩提子和宗道子还未归,待他们归来,我便以逍遥派掌门的身份亲自前往清虚宫与昆仑谷,向他们的掌门说与此事,把江掌门的意思……”风瞿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的怔了一下。不错,前些日子因为一直为此事心烦,都忘记了,昆仑谷的掌门正是璇玑岛掌门江天瑜的亲姐姐,江天青。从前,两人都是东南方花溪宫的弟子,百年前的那场战役后,剩余的弟子中佼佼者,都各自开创亲门派,镇守神州大地;而江姓姐妹,就在其中。如今,要他如何去昆仑谷,告诉她江天瑜的死因?
风瞿虽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性子沉稳很多,但骨子里对女子着想的那份执着,还是没有被时间磨灭掉。见风瞿忽的停装语,不再说下去,风花飞反而头一次大着胆子接话道,“掌门,弟子有一提议。因逍遥派毕竟曾经与四大门派有过龃龉,这次就算掌门亲去,毕竟也是势单力薄。璇玑岛一事,弟子是亲眼目睹、亲耳所听,弟子愿陪伴掌门左右,一齐往清虚宫与昆仑谷,将此事说明！”
风花飞说着,低垂着头,余光却一直偷瞥着风瞿,心里不停的打着小鼓,多希望看到风瞿点头。这一次,风瞿的确没让风花飞失望,只不过他颔首的同时,目光却转向玉蓁蓁,开口道,“玉蓁蓁,你从前毕竟是清虚宫的弟子,爹娘也都在那里,这次,不如与我们同去?”
问题什么时候又与自己有关联了?玉蓁蓁眼珠一转的工夫,才明白风花飞打的什么主意。其他不论,清虚宫掌门丁啸对自己的情感,风瞿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这一次若自己跟去的话,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既如此,自己何不再来个锦上添花?玉蓁蓁想着的工夫,便拱手对风瞿道,“掌门,弟子自然愿意。只不过弟子还有一个要求。”
“说。”风瞿就知道凭着玉蓁蓁的聪明,不用说明也知道自己的用意究竟为何,见玉蓁蓁这样爽快的答应,他自然想听听玉蓁蓁所谓的要求是什么。
“掌门,弟子的本命兽默大王,拥有神奇的空间。弟子觉得,我们几人前去,若说明不了什么,可以在璇玑岛遗孤中选上几位与我们同去,他们不懂御剑也没关系,可以暂时住在默大王的空间里。”
“那自是极好了,”风瞿的脸色终于阴转晴,也算是松了口气,“那这几日,你二人就要抓紧修炼,别因为这趟远门而耽误了修行。”
你二人,风瞿指的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双修者玉蓁蓁与风花飞了。二人默契的点头工夫,凌皓杰却已经不满的上前拱手道,“禀掌门,大师兄与蓁蓁若要去的话,弟子也愿意出一份力。”
“现在是去办正经事,你以为去郊游啊,退下！”风花飞蹙着眉头对着凌皓杰低吼了句。
不过这完全对凌皓杰无效,他依旧执拗的拱手,姿势丝毫不改的开口道,“请掌门体谅弟子同样想要为逍遥派出力的这份心情,况且,璇玑岛一行,弟子也曾同行,到时候弟子也能帮上些忙。”
帮倒忙吧你。风花飞的白眼快飞到天上去,他实在不愿凌皓杰再在此处丢人现眼,便拱手对风瞿道,“掌门,抱歉,底子没有管教好师弟,这便带他退下……”
“慢。”不想,风瞿却喊了停,这一声,让玉蓁蓁都惊讶了下——毕竟风瞿对待自己儿子与对待门下弟子的区别实在太大,玉蓁蓁还发现,风瞿尤其纵容这个任性惯了的凌皓杰,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
风花飞呆愣在原地,但听风瞿继续道,“凌皓杰的话,跟着前往昆仑谷,倒也能帮上些忙,毕竟昆仑谷女子居多。”
风瞿这话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夸人的,却更像是让凌皓杰出卖色相似的。玉蓁蓁虽一头的冷汗,凌皓杰却乐不可支的点头,顺道拱手对风瞿道,“掌门放心,弟子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尽全力出卖色相么……玉蓁蓁心中叹口气,凌皓杰却喜滋滋的望着玉蓁蓁的侧影,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了。要他拱手将玉蓁蓁放在那个大色魔丁啸那里,他才不干呢！
“风花飞,通知叶灵芸收拾行囊,届时带上她一道去。”风瞿想了想,还是这般开口道。
毕竟之前让风花飞与玉蓁蓁往璇玑岛一行,因为没有带上叶灵芸,却跑了个凌皓杰、凌波,风瞿怕叶灵芸一直心存不甘;毕竟叶灵芸是他从小看大的,他是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也不愿看到她不开心。只是风花飞却蹙了眉头,对着风瞿开口道,“回掌门的话,叶灵芸性子易怒,说话又常常不顾及外人,若是带着她前行,弟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风花飞此话倒是属实,也的确是从大局出发,毕竟曾经一路的时候,叶灵芸惹出的麻烦实在不算少;风瞿一旁的玄舒与舜英登时脸红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风瞿却主意已决,驳回风花飞的话道,“出什么事,都有我担着！”
掌门都这样说了,风花飞也唯有拱手道了声是;只不过后来风瞿又说了句让众人都不明所以的话,“凌皓杰,通知凌波,也与我等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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