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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酱x     仙走一步txt下载     仙走一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1 苦中作乐

    “看来到底是我搞鬼还是玉蓁蓁你们几个合谋搞鬼,这事儿是值得辩论一下了。”玉芃芃强作镇定,如今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就是,此事并非她无事生非,而是确实抓到了证据;正好玉蓁蓁又个人英雄主义,全部自己承担下来。这样好的局面,怎能让云朵这个搅屎棍轻易打破。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云朵白了玉芃芃一眼,后难得恭敬的拱起手对着风瞿道,“风大掌门,风瞿叔叔,平日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平易近人又公平公正的大好人,怎么一到风师兄的事情上,你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黑白不分呢!”

    在这世界上,或许除了方泠芷之外,就唯有云朵敢这么说风瞿了。舜华本一心向着风瞿,这会儿见云朵这样放肆,自然蹙着眉头开口道了句,“休要狂妄,怎可对掌门出言不逊!”

    “算了,舜华,”风瞿摆摆手,后无奈的望着云朵,又道,“你继续说。”

    舜华是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没地儿撒,唯有蹙着眉头望着云朵,若眼神能杀人的话,云朵早死在舜华眼下千次万次了。云朵对着舜华做了个鬼脸,后继续对风瞿道,“如今很明显,风师兄是为迷幻草粉所害,也是受害人,掌门你怎么还能一心想要处置呢。”

    “看来云姑娘是搞错什么了,”玉芃芃生怕云朵说服风瞿,忙接话道,“掌门也是方才才知道全部真相,大师兄的确是不该罚,但玉蓁蓁做错事情,罔顾门规,这可是当真该罚了。”

    “玉芃芃,不搞死玉蓁蓁你心里不爽是不是!”云朵这句话可算是真真儿说到玉芃芃心里了,见她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云朵方才又对风瞿道,“在我看来,蓁蓁并没有做错;反而。蓁蓁是在为做错的掌门弥补过错。掌门你是没看到,风师兄那天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如果那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的话,他很快就真的飞升成仙了。”

    “就算是弥补过错,也是在犯错的情况下,云姑娘即使千般维护,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玉芃芃又插了句话,无形中给风瞿添加了不少压力。

    云朵和玉芃芃针锋相对,看来再不喊停的话,这件事情就要无休止的扯下去了。风瞿再想一拍椅背的时候。才发现刚刚已经被他打断,他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后开口洪亮道,“都不要吵了,事情究竟如何。我心中有数。”

    玉芃芃见状,又抢先云朵一句对风瞿拱手道,“那就请掌门给底下弟子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殿之中再度陷入沉寂,云朵见风瞿半天难取舍,而底下跪着的几人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便心一横,抱起膀子对风瞿道。“好了好了,掌门,若要惩戒的话,就连我的份一起吧!”

    “云朵你……”要风瞿对云朵施以惩罚,那不等于在割他的心吗?他怎么舍得开口呢?

    “我和玉蓁蓁、凌帅哥、程思芜、风花飞五个人,一条心!”云朵倒开始站队了。好像现在并不是要一起接受惩罚,而是一起出去春游一样。

    “云姑娘倒是大义凛然,芃芃佩服。”玉芃芃得意的微微扬起嘴角,还开口说了句风凉话。

    云朵白了玉芃芃一眼,后冷冷道。“这种感情,像你这样连亲情都可以罔顾的人,自然要佩服了。你的心中唯有自己,曾几何时有过别人。你就是个自私鬼,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的大烂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是风瞿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无可奈何。权衡再三,他唯有艰难的开了口,语气中满是萧瑟之意,开始的那些怒火如今已经全数被浇灭,“风花飞虽是误判,但毕竟有错;玉蓁蓁、凌皓杰、程思芜……云,云朵,”风瞿还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下,“无视门规,擅自跑去死海之岸,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也是该罚。我就罚你们……你们几人……”风瞿几乎说不下去了,眼前浮现的尽是从前与方泠芷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保护不了方泠芷也就算了,如今,就连她的女儿都要被自己罚,自己当真是个人渣!不愧是那个人所出!

    玄舒的手轻轻搭在风瞿肩膀上,以示宽慰。风瞿深吸几口气,方才低着嗓子接了下去,“跪于前殿之外,各受二十杖责。”

    二十杖责,便是打二十大板;尽管这已经算是轻罚,但当云朵几个跪下,看到执法弟子拿着那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愈发临近,从未挨过这样罪的云朵,倒是第一个害怕起来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打在身上,还不得半身不遂。”云朵的一旁是玉蓁蓁,她这么小声嘀咕的时候,玉蓁蓁抱歉的声音已经响在耳畔。

    “云姑娘,对不起,不该牵连你进来的。如今还要连累你受这样大的苦楚,蓁蓁当真是……”玉蓁蓁叹息着摇头,一脸的愧疚模样。

    “哎呀好了,你别这样了,”云朵见玉蓁蓁如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摇头道,“就当是从前我欠你的,现在还清了。”

    “是啊蓁蓁,云朵说得对,我们五个人,一条心。”凌皓杰说着,安慰的拍了拍玉蓁蓁肩膀,顺便贴心的将她散在耳边的发丝捋了捋,表情不知多温柔。

    “你们不该来帮我的。”风花飞在最靠边的位置,毗邻程思芜,他鲜少的带着些不安的望着旁边几个人,摇了摇头,“我就像个扫把星一样,把厄运带给了你们。”

    “喂,大师兄,这可不像你,”凌皓杰刮了刮玉蓁蓁的脸颊后,转头望着风花飞,故作一副惊奇的模样,“那个平日里总是骄傲的大公鸡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倒像个斗败了的死鸡一样。”

    “都这个时辰了,懒得和你吵架。”风花飞瞥了凌皓杰一眼,余光却看到玉蓁蓁正对着他微微一笑。他忙敛了目光,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这是怎么回事,迷幻草粉的作用应该已经过了,他怎么却无法淡定下来?

    “这下可惨了,”程思芜不知道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无奈的道,“咱们几个如果同时卧床不起的话,谁能照顾咱们?”

    玉蓁蓁望着临受刑前还是一副谈笑自若样子的同伴们,心情不知为何忽的澄净起来。的确,在玉芃芃出现的那一刻,在玉芃芃说出伤人话的那一瞬间,她是恨毒了的,她的心好像已经被污染成黑色,再难洗出原本血红;可如今,看着身边这些人苦中作乐,生死相随,她蓦地开窍了,觉得人生在世,如果有一群这样的朋友,似乎也不枉此生了。

    “一会儿,喊声最大的那个,接下来至摘星大会前夕的一个月里,要日日去食堂打饭挨个儿送!”程思芜说到照顾,凌皓杰立即想起了这么个鬼点子,也不顾那些拿着板子的执法弟子走的愈来愈近。

    “不行啊,那一定是我了,”云朵立即不开心的大喊着,“这不公平,况且,你们在竹苑,我总不能硬闯男子寝房吧!”

    “硬闯的事儿你做的也不少了,”程思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差这一桩。”

    五个执法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虽然平日里他们所经受的训练极其严格,是面对掌门都绝不手软的;可如今面对着五个破天楼的弟子,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这种压力竟要比杖责掌门更大了。

    眼见着几个执法弟子迟迟举着木板不下手,云朵倒是等的都有些心急了;她本来就有点怕,这几个僵尸傀儡一样的修仙士又死死站在他们身后,那么长时间都没个动静,“喂,我说你们到底动不动手啊!”

    几个执法弟子吐了口气,后高高扬起木板,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五人后身。对于凌皓杰、风花飞这样的男子汉来说,这点疼痛自然不算什么;玉蓁蓁和程思芜虽是女子,但经历过无数战役,受过多少伤,玉蓁蓁更是曾经经历死劫,所以这种程度上的痛,也算是可以忍受;唯有被众人娇纵着的云朵,只第三下就受不住了,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口中还道,“呜呜呜,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总是没好事儿……”

    “我坐不下去了!”风瞿听着殿外云朵的哭喊声,几乎立即起身,大跨步的就要往外走。

    好在玄舒提前一步拦住他,拱手对其道,“掌门万万不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掌门若出去相救,日后如何在逍遥派立威!”

    “玄舒师兄说的正是,”舜华接着玄舒的话,同样拱手对风瞿道,“掌门切不可轻举妄动,况且二十下板子而已,休整几日便好了……”

    “狗屁!”玄舒的话或许中肯,但是听了舜华的话之后,风瞿的火立即被燃起,并且瞬间呈燎原之势,“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知心疼!若她娘看到这情景……不行!我不能让她受这苦!”

342 杖责二十

    “掌门三思!掌门说得对,她的确不是舜华师妹的女儿,可她也不是掌门您的女儿啊!”玄奕同样站出来,对着风瞿拱手进言。这个事情已经不是风瞿单单能决定的了,已经关乎到整个逍遥派的人心所向。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风瞿若不能作出公平公正的样子,这个掌门之位,怕也是难能再人心所向了。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风瞿暴跳如雷,可都抵不过这四个死脑筋的护法弟子,“没错,云朵不是我女儿,但我对她的珍视不会少于她的生父!你们快些让开,不就是怕我失去人心么,这个掌门之位,我不要也罢——”

    罢字的尾音还未落地,风瞿已经晕了过去,软软的向前一倒,被玄奕生生接住。舜英眼睛瞪得都快脱出眼眶,直勾勾的望着依旧扬着手没有放下的玄舒,半天才掩口惊道,“玄舒师兄,你……你可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这么做,一心为了掌门,他该是会理解的。”玄舒摇摇头,叹了口气;一旁的玄奕与舜华皆点点头,后一起将风瞿护送至卧房,他是该好好休息了。

    “掌门对那个方泠芷,余情未了,唉。”玄舒望着玄奕与舜华架着的风瞿,无奈又难过的对舜英说了这么一句。

    “玄舒师兄,你这样做也太大胆了。就算掌门平时与你称兄道弟,关系最为亲密,可你这样以下犯上,终归是……不好的吧。”舜英满心的担忧,为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君。

    “我是为了整个逍遥派,为了掌门,掌门醒来后,想想会明白的。”玄舒摇摇头,气氛一时又陷入沉默中。唯有大殿外云朵的叫喊声依旧充斥着耳脉,刺耳的很。

    “十一、十二……”执法弟子们口中冷淡的齐齐数着,玉蓁蓁死死咬牙,冷汗一滴一滴的沿着脸庞滑落。滴在地面上很快结成冰霜。许是因为冬寒料峭,板子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似乎都别样清脆,也是疼的钻入心扉。玉蓁蓁不知倒吸几口冷气,这样挨板子的时光,还偏偏好像过的特别慢。

    “好疼啊,娘,二爹……呜呜呜,雷风叔叔,快来救我……”云朵还在一旁大哭大闹着,小孩子一般。

    玉蓁蓁痛的只顾咬牙。实在没有力气开口安慰;倒是一旁的凌皓杰,狠狠攥住拳头,非要苦中作乐,语气不清不楚道,“呵……呵。看来,看来这一次,云朵要日……日日去食堂打饭,挨个儿的……挨个儿的送了。”

    “都这个时候了……哎呦,”程思芜因为答了凌皓杰的话,一下没忍住,哀嚎出声。不过很快便忍了下去,又气喘吁吁道,“二师兄还有兴趣打趣云朵……呼,当真是……”

    “十九、二十。”

    执法弟子打完最后一下,便收回木板,后看也不看几人。都逃也似的离开了前殿大门口,与来时的镇定简直判若两人。五人之中,除了风花飞之外,皆软软的倒在地上,来个四人统一大前趴。与五体投地大礼一般,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被打时候的疼是一回事,但打完之后的余痛,又多增加了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人当真觉得还不如一直被打下去的好。

    云朵的脸都哭成了小花猫,这个时候还流着眼泪不服气的对几人道,“我……我不管,刚刚程师姐也喊了,就算……就算以后要跑腿送饭,也要程师姐与我一齐!”

    “呵呵……呵。”程思芜想要扬起嘴角笑笑,可嘴角却是如何都没有力气,只能干笑几声道,“等养好了你的屁股再说吧,我看我们几个之中,只有你的屁股开花了吧。”

    “才……才没有!”云朵想摇头,也想起身去看看什么叫做“屁股开花”,只不过她实在是没什么气力了,也只有语言上占个风头了。

    “我们怎么回去,现在……才是最主要的吧。”凌皓杰插了话,后努力的抬起头,望向一旁的玉蓁蓁,忍不住关怀道,“蓁蓁,你怎么样?”

    “我……没事。”玉蓁蓁想点头,后来发现这个姿势,点头可能有些困难,便只是上下眨眼示意,“我唤大王过来,以空间运我们回去吧。”

    “默大王也是大病初愈,还是让老朽来吧。”菩提子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走了出来,见五人已经这个模样,不禁心疼的叹息,面儿上的笑意也是早挂不住。他取出佩剑,御剑而起的工夫,开口道,“老朽一次运你们之中的两人回去,来回几次,便可以了。”

    “师父,大可不必。”一直未说话,却跪的直立的风花飞忽的站了起来,尽管晃晃悠悠的,但还是对菩提子拱手道,“弟子也可以带两人回去,冬天地凉,大家都别在这冻着了。”

    “花飞你的身子……可撑得住?”菩提子有些担忧的望着风花飞,他摇摇欲坠的,看起来并不比那四个趴在地上几乎没力气站起来的人强多少。

    风花飞笃定的点头,后祭出花墨剑,对着菩提子言简意赅道,“云朵和程思芜交给弟子。”

    ***

    玉芃芃一直藏在檐柱之后,看着这五人受刑;尽管凌皓杰被波及,是她不愿看到的;但既然凌皓杰心甘情愿为玉蓁蓁付出,那她就狠了心的成全他就是。玉蓁蓁的每一滴冷汗落地,每一个隐忍的表情,每一次的咬牙攥拳,每一个小的细微的痛苦动作,都让玉芃芃心花怒放。对,她要看的就是这些,玉蓁蓁害得她痛苦至此,害得她一无所有,她便再没什么可怕,惹了菩提子、惹了风瞿,这都不算什么,她本来就什么都没了,此生再无任何人所惧。

    直到她看到玉蓁蓁步履蹒跚,似乎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都痛的面色苍白,玉芃芃才满意的点点头,后御剑而起,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工夫,离开前殿;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玉蓁蓁经此一次,又会耽误不少修行的时间,这样的话,在摘星大会上,她的胜算就会再高一些。只不过,这些都要感谢一个人。

343 芃芃对含芷-莫名感谢

    玉芃芃回到梅苑的工夫,想必菩提子与风花飞还在咬着牙拼了命的将玉蓁蓁那几个要死不活的抬上宝剑。她心定神闲的收剑回鞘,漫步在梅苑的时候,尽管冬日寒冷,可她的心却是火热温暖的很,当真是太过于畅快了。

    此时已快要日上中天,玉芃芃负手闲行,忽的听到不远处有女子说话的声音;而方向,正是叶灵芸的寝房所在。她眼珠微微转了转,后难的挂上一副恬淡的笑意,向那方而行。待近了之后,果然发现,隔着结界,有她正想要感谢的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不是结界内的叶灵芸了,在玉芃芃看来,叶灵芸一直在结界中毫无建树;她要感激的,是结界之外,正以一副关怀备至模样出现的叶灵芸的好友——或者说跟班——景含芷。

    叶灵芸隔着结界,远远望着玉芃芃向她这方走来,并且面带令她讨厌至极的微笑,自然而然的撅起嘴,喃喃了句,“这倒是奇了,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来做什么。”

    “她?”景含芷莫名的望着叶灵芸,转头一瞧的工夫,玉芃芃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并且拱手恭敬对两人道,“芃芃给叶师姐、景师姐请安。”

    “你来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们和你这种人有什么交情。”叶灵芸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错,她是讨厌玉蓁蓁,曾几何时,她恨不得玉蓁蓁死;而玉芃芃如今已经与玉蓁蓁的关系势如水火,按理说她们应该是统一战线的。可叶灵芸就是讨厌玉芃芃这使暗刀子害自己妹妹的行为,她为之不耻,更是懒得与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说话。

    “叶师姐说的极是,芃芃此番前来,并非为叶师姐,”玉芃芃性子向来清高,此时更是没有给叶灵芸面子,而是接着对景含芷道,“芃芃只是来感谢景师姐的。”

    “啊?”景含芷一脸的诧异,对叶灵芸对望之后,转过身摇头对玉芃芃道,“不知玉师妹所说何事,我可不记得与玉师妹有过什么交集。”

    “景师姐不记得便算了,但芃芃必须对景师姐道谢,”玉芃芃对着景含芷拱拱手,后一脸笑意道,“有时候可能只是景师姐的一句话,但是对芃芃来说,却是醍醐灌顶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有的没的!”叶灵芸的白要飞到天上去,她狠狠的瞪着玉芃芃,咬牙道,“像你这样对自己妹妹都能下死手的人,根本不配待在逍遥派!”

    “芃芃倒是不清楚,什么时候叶师姐和玉蓁蓁关系这么好了?”玉芃芃凤眼一挑,笑容之中似是掺杂了几丝凶狠,“还是因为大师兄对玉蓁蓁处处维护,叶师姐爱屋及乌,所以……”

    “放你的狗臭屁,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叶灵芸实在忍不住,直接爆粗口,她就是被困在结界中出不来,如若出的来的话,她才不管什么门规不门规的,当时就非要和玉芃芃这口无遮拦的斗个你死我活。

    玉芃芃也不生气,只是瞟了叶灵芸一眼,又斜着一扬嘴角,冷哼一声,后扬长而去。叶灵芸还兀自气的跺脚,口中愤愤道,“什么狗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当真是活腻了!摘星大会就是不许四大弟子出手,不然,我非让她鸡飞狗跳不可!”

    “叶师姐何苦为了那种人置气,当真不值得,”景含芷摇摇头,后望着玉芃芃的背影,冷哼一声,语带不屑道,“叶师姐不能参与也没关系,我一定不会让她继续这么得意下去的。叶师姐放心,我一定连你的份儿一起将她打的落花流水!”

    “你的修为低于她那么多,还说什么风凉话。”叶灵芸没好气的白了景含芷一眼,“你也就嘴好。对了,她刚才那番感激你,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啊!”

    “说了什么……”景含芷抓抓头,想了半天,才恍然道,“哦,难道是那件事……”

    “什么事啊,快说!别拖拖拖的,我没什么耐性!”叶灵芸敲了敲结界,发出铮铮的声音。

    景含芷立即颔首,后道,“约莫几日前,我看到玉蓁蓁、程师姐和二师兄几个人鬼鬼祟祟的,颇觉奇怪,就将此事记在心中。后来让我遇到玉芃芃,那时候当真是看到她那假装清高的样子就不爽,于是我就和她说了句‘妹妹鬼鬼祟祟,姐姐就假装傲骨,真是姐妹一对都恶心至极’;玉芃芃问了句玉蓁蓁如何鬼鬼祟祟,我就将看到的告诉她,并且又嘲讽了几句。这些日子里,我与玉芃芃也唯有这几点交集了。”

    “等等,你看到玉蓁蓁几个鬼鬼祟祟的,是什么时候?你好好想想!”叶灵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景含芷抓抓头,后道,“大概就是大师兄被关在死海之岸那一日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景含芷,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玉蓁蓁的房里,看她在不在!”叶灵芸用力的敲打着结界,心急的当真想马上跑出来,“不,不,你先去看看我爹娘在不在,还有程思芜,程思芜在不在!云朵,云朵在不在!”

    景含芷见着前一秒还淡定自若的叶灵芸后一秒居然变成这个猴急样,自然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大师姐,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去你就快去!磨蹭什么!”叶灵芸眼圈儿都急的红了,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对玉蓁蓁这般担心起来。

    “好嘛好嘛,我这就去,你别急,我去去就回。”景含芷说着,转过头就要走。

    叶灵芸又高吼了句,“慢慢腾腾的,御剑去!”

    “好,好。”景含芷无奈的才要御剑出鞘,叶灵芸却又喊了停。

    “等等,我好像听到花墨剑呜咽的声音!”

    花墨剑,那是风花飞的佩剑。从小到大,叶灵芸对于花墨剑的熟悉,甚至要超脱于一直伴随她的青霜剑。她将耳朵贴在结界上,对景含芷做出噤声的动作,一心一意、眼都不转的仔细聆听着——不错,那呜咽的声音的确离这方越来越近,可是为什么,风花飞本该在死海之岸,这会儿却来了梅苑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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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灵芸自由,亲帮敷药

    无需想太多,只这工夫,风花飞已经御剑带着程思芜与云朵从半空落下,因程思芜的寝房离着叶灵芸的极近,所以也就一眼望到了结界之外目瞪口呆的景含芷。

    叶灵芸在结界内,嘴巴张的老大,半天都合不上。她记得昨夜还看到风花飞好好的在死海之岸,可今儿的风花飞,面色惨白,坚毅的脸庞上有清晰的冷汗流过痕迹,似乎还活着些泥水。再看风花飞落剑时的姿势,明显在忍着剧烈的疼痛,即使离得较远,还隔着结界,叶灵芸似乎都能听到风花飞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师兄,你们怎么了!”叶灵芸焦急的不停敲打着结界,甚至开始以身子相撞,恨不得马上就出现在风花飞的面前。

    岂料风花飞却似乎视而不见,只硬生生的对景含芷道了句,“还不过来搀着程思芜!”见景含芷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后颠颠儿的跑过来,他才将背对着云朵,冷冷道,“趴上来。”

    “那怎么行!你也挨了板子的,又都在后身。”云朵撅起嘴巴,风花飞受的苦可远远比她多的多,况且见风瞿这般对待风花飞,她的心中不禁对他也有了几丝同情。既是如此,这个时候就更不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叶灵芸并没有在意风花飞没理自己一事,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在意的是云朵口中的话,“你说什么,为什么你们挨了板子,究竟发生什么事!”

    “别磨蹭,快点上来!”风花飞依旧没有理会叶灵芸,只微微蹙了眉头,语气也更加冷了几分。

    云朵默默道了句“不识好人心”,后倒是顺从的轻轻趴在风花飞的背上;即使她已经轻了动作,加上身子瘦弱,没什么重量,可对于背部挨了板子的风花飞来说。还是雪上加霜。他眉头紧蹙,就连叶灵芸都感受得到,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眼见着风花飞的脸色由惨白到青白,步履蹒跚。连跃上花墨剑都难,叶灵芸的眼泪实在忍不住就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哭喊着,“大师兄何苦勉强自己,梅苑的弟子多得是,不是非要大师兄送她回去的!”

    风花飞终于瞟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叶灵芸,说不心疼是假的。他们毕竟一起长大,叶灵芸陪伴他度过了那么多的岁月;而且几次的事情中,唯有叶灵芸肯一直站在他身边,为了他不惜与所有人为敌。就算是铁心,如今也要为她动容了。风花飞摇摇头,开口道了句,“她是爹……掌门宠溺的人,我不能让她受苦。”

    一句话出口。就连背后的云朵心都是一动;饶是风瞿那般对待风花飞,可风花飞却依旧无怨无悔的与他同心,没有一丝怨恨。这样的执着,这样的度量,让云朵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脸蛋儿也一下就羞的通红。她将头侧靠在风花飞的背上,头一次感觉到了别样的小小幸福。

    “大师兄带着云朵去吧。叶师姐这里,我来交代。”还是程思芜颇为懂事,对着风花飞颔首。风花飞不再看叶灵芸,转过身一瘸一拐的向云朵所在的寝房而去。叶灵芸望着风花飞的背影,嚎啕大哭着,好像婴儿看到心爱的玩具被他人抢走一样。里面还带着心疼的悲戚。

    “叶师姐不要如此,”程思芜在景含芷的搀扶下,同样一瘸一拐的走到结界之外,对着内里抱着膝盖哭的无法自制的叶灵芸道,“大师兄我们五人才都挨了二十杖责。而其中缘由……”

    程思芜尽量简单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给叶灵芸听,在这过程中,叶灵芸已经逐渐停止了哭泣,面色的神色也由悲伤逐渐转向愤怒,这愤怒无处可泄,毕竟玉芃芃已经扬长而去,她唯有恨恨的盯着景含芷,咬牙切齿道,“日后闭好你的嘴,别什么都说!尤其是对着玉芃芃那类人渣!”

    “是,是大师姐,”景含芷惊得连连点头,后迫不及待道,“大师姐,程师姐身子不适,我先扶她进去吧。”

    “大师兄如此都是你害的!景含芷,亏得平日里我待你那么好!我真是瞎了眼!”叶灵芸却还在气头儿上,双手将结界敲的哐哐响。

    程思芜立即敏感的望着景含芷,景含芷摇头如不倒翁一样,紧张道,“程师姐,别这样看我。”

    “你心虚了吧,要不是你将看到他们鬼鬼祟祟一事告知玉芃芃,那个贱人怎么会偷偷跟踪他们的!”叶灵芸倒是在气愤的诉说中将真相说了出来。

    程思芜这才明白,原来景含芷是无心为之,便摇摇头,在景含芷的搀扶下回了房里休息。因为背部伤痛,这几日恐怕都下不了床,要趴着休息了。这个她倒是不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玉蓁蓁经此一次之后,又浪费了不少时日。摘星大会还有一月有余的工夫,这样对她倒是真的不公平了。

    ***

    玉蓁蓁几个受了责罚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逍遥派,比风寒病毒传染的都快。尽管风瞿三令五申将此事尽量保密,不要让清虚宫与昆仑谷的人知道,毕竟是丑闻;但大家尽管不在明面儿上说,暗地里也疯传着,而且越传越离谱,直到最后,这件事情几乎被传成了七角八角的恋爱关系——什么玉蓁蓁与风花飞才是真爱,两人已经珠胎暗结,欢好几许,凌皓杰不过是傀儡啦;什么程思芜与云朵在死海之岸为凌皓杰大打出手,弄得遍体鳞伤啦;什么玉芃芃与玉蓁蓁因为凌皓杰而姐妹不合,在前殿对峙啦……真真假假,到最后,谁都分不清楚了。

    不过既然对风花飞的惩罚已经结束,叶灵芸也就在那一日恢复了自由。玄舒与舜英将结界解开之时,叶灵芸几乎一句话都不说便御剑而起,打窗子离开寝房,直奔竹苑而去,也不顾现在正是青天白日,她要闯入的是男子寝房。

    风花飞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从被放逐死海之岸一直到如今,虽然才几日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却似乎过了几个春夏秋冬那么久。人心如何,他看的通透,对于风瞿,他是伤心,而且伤透了心;风瞿对他哪怕有对云朵的万分之一好,他都甘之如饴,每日叩谢神恩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是风瞿的儿子,风瞿却要这样对他呢?甚至不如对待一只牲畜?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大师兄——”

    风花飞还死死瞪着眼睛想事情的工夫,叶灵芸已经破门而入——她的确是破门而入,因为风花飞不喜他人打扰,向来都是插着门的;而叶灵芸则直接御剑冲了进来,木门破了个大洞,而叶灵芸本身也是狼狈不堪,只不过此时,她都顾不得那些,落剑之后便急急奔到床边,眼红红的望着风花飞,心疼道,“大师兄,让你受苦了。”

    “你来做什么。”风花飞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余光瞥着木门,心下微微叹口气。此时是冬天,即使峨眉山四季如春,但若下起雪来,或到了夜里,那寒风还是冰冷刺骨的。

    “我担心你,他们哪里能照顾的好你呢,还是我留下吧。”叶灵芸说着,气喘吁吁的起身去帮风花飞洗锦帕,敷金疮药;只不过那锦帕才沾了水,她便立即惊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怒道,“这些大男人难免粗枝大叶,怎么能用这么凉的水呢,水虽不能烫,但也不能冰,温和最佳,真是,这点儿事都做不好,笨死了!”

    叶灵芸说着,将水盆抱起,直接泼于门外,后又以火驱水壶,很快水便沸腾起来。她烧好水,兑好水温后,这才重新投了锦帕。一切就绪后,她转过身子,望着表情依旧的风花飞,关切道,“大师兄,我要帮你敷药,所以……你这衣裳,我便帮你褪去了。”

    叶灵芸说着,红着一张脸。虽说小时候他们两个也曾经在一起洗过澡,可那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况且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可如今,他们长大了——长得太大了,都快熟了——要这样的赤裸相见,尽管只是风花飞的背面,叶灵芸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不必,他们刚刚帮我上过药了。”风花飞却直接的拒绝了叶灵芸。

    叶灵芸的心蓦地一沉,后红着脸摇头道,“他们连水温都调不好,怎么可能好好给你敷药,还是我来……”

    叶灵芸说着,也不顾风花飞的言语阻拦——他如今倒是唯有言语阻拦的气力了——直接手便拉住了风花飞的道袍,一点一点的掀开。

    “喂!”风花飞眉头一蹙,就这样被叶灵芸看个精光,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总归有点不好意思的。

    叶灵芸见状,心底也有些不痛快,便撅嘴道,“大师兄,玉蓁蓁看过的东西,为什么我就不能看!”

    一句话立即憋得风花飞哑口无言,唯有直挺挺的让叶灵芸帮忙褪去道袍。叶灵芸见风花飞如此,也轻手轻脚的帮他将多余衣衫除去,唯独留下赤条条的身子,坦然的呈现眼前。

    一阵寒风吹过,直接打木门中刮向床边。风花飞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身子,叶灵芸见了,忙以被子将其盖上,唯独留下被杖责的背部与腿根部分。那触目惊心的淤青与红肿,看得她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忍不住开口喃喃道,“掌门怎么会这么狠的心,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啊,如何也要顾念骨肉亲情……”

345 恍然大悟

    “再这么多废话,就出去!”风花飞冷冷回过头,死盯着叶灵芸瞧,目光似乎要将叶灵芸千刀万剐一般。风瞿可以想尽方法的折磨他,尽管如此,他也不愿听到别人说一句风瞿的不好。有时候风花飞都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心理,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上辈子他欠了风瞿的,命中注定这辈子他必须偿还。

    叶灵芸撇撇嘴,风花飞这样说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开始的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委屈,毕竟她是站在风花飞的立场,全身心的为他着想;可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风花飞都是那么冷漠的对待她。不过久而久之,就像是习惯一样,叶灵芸反倒觉得,风花飞不说这么一句,反而不对劲儿了。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说掌门。”叶灵芸吐吐舌头,追逐风花飞的这条道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也决定了,无论如何艰辛,无论如何不满荆棘,她都要走下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敷好药,重新帮风花飞盖好被子,叶灵芸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洗洗手之后,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给门撞了这么一个大洞,回过头,叶灵芸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笑道,“大师兄……这个,我会尽快找人修理,你别担心。”

    风花飞没有作声,叶灵芸又道,“我先出去准备膳食,回来叫人来修门。”语毕,也没想着风花飞会回她一句什么,理所当然的御剑而起,才要离开的工夫,风花飞的话传了出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没什么想问的么。”

    “没有,如今,我只想大师兄赶紧把伤养好。”叶灵芸回头对风花飞笑笑,后绝尘而去。风花飞这才将目光放在门外。叶灵芸那释然的笑容似乎还在眼前,尽管门口已是空无一人,唯有呼呼的风声钻入耳畔,冰的他浑身一颤。

    ***

    玉蓁蓁如今也算是处在谣言的风口浪尖上了。各种不好听的词基本都灌在她头上——欺师灭祖、无视门规、红杏出墙、连累他人……不过她在静养,这些话虽然偶尔入耳,但她都当做没听到一般,甚少能够影响得到她的心情。从以前的所有经历中,她早已经学会了心如止水,尽量不为外界所影响。况且清者自清,她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因体内有白虎之力的关系,玉蓁蓁的伤恢复的比其余几人几乎快上一倍;回到寝房中休息半日的工夫。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便已经好了不少,尽管还是不敢大动,但是缓缓起身,一点一点在地上挪着行走,动作细小不拉伤背部的话。还算是能够走的。默大王在小窝里,无奈的看着玉蓁蓁,叹了口气道,“你看看,让孤寻了云朵,不还是这个结果!真是笨死了,你就不该去救那个白眼狼!”

    “若不是寻了云姑娘来。恐怕我们的下场比这更甚,”玉蓁蓁摇摇头,垂下眼睑有些哀伤道,“我只是没想到,姐姐她居然……出来指证,而且这次。姐姐甚至没放过皓杰。不止如此,我还连累了云姑娘,其实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眼见着玉蓁蓁这样低沉,默大王自然心里不爽快,左右晃着尾巴道。“这与你无关!都怪那个风花飞,一切的源头就是他!”

    玉蓁蓁摇摇头,又道,“大王,如果当初我们不去救大师兄,他此时便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眼前了,我并不后悔。而且当时尽管声音很小,可我听到了大师兄歉意的声音。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你大师兄那个歉意,连累了多少人!”默大王瞪了玉蓁蓁一眼,没好气道,“是,没错,此番下来,你倒是安心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程思芜真的愿意这样做吗?凌皓杰呢?云朵呢?还有风花飞,他接受你的这番好意,是心安理得的吗?”

    默大王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玉蓁蓁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做了多么自私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想法来,别人说的没错,她的确是连累他人,在她没来这里之前,凌皓杰与程思芜一直好好的,破天楼一直好好的,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忽的双腿有些无力,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无愧于心的事情,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她这么做,终究还是错了。

    见玉蓁蓁一脸的恍惚与茫然失措,默大王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禁在内心责怪起自己言多必失来。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收回了。默大王也有些莫名恼怒的时候,却听玉蓁蓁的声音再度响起,“大王,我该和他们每个人道歉的,对不对?”

    “孤不清楚。”默大王向小窝里头蜷了蜷,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往日都是站在玉蓁蓁的立场,可今天居然说出这样伤害她的话。

    “我这便去。”玉蓁蓁说着,蹙着眉头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的往门口挪去。

    “你还能不能让孤省省心!”默大王一下子就火了,蹦跳着出了小窝之后,一下便拦在了玉蓁蓁面前,硬生生瞪眼道,“你这是在和孤赌气吗?你这是在怨孤说了那些话吗?”

    “我没有,”玉蓁蓁摇头,眼圈忽然红了,“只是觉得……一直以为做得对的事情,竟然伤害了这么多人。大王你没说错,我这的确是自私,都怪我,大家才受了这样的苦楚,我已经,已经……”

    已经快要忍不住眼底的泪了。玉蓁蓁死死咬着牙,使劲的仰起脸,希望能把泪水憋回去。她不委屈,不为自己而哭,她是为那些默默为她付出、陪她一起受罪的挚友与爱人而哭,她以为自己很成熟,其实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从来没想过顾全大局,一切为了自己,只为了自己心里好过。

    玉蓁蓁不理默大王的再三阻拦,还是推开了门。只不过就这一瞬间,她就愣在了原地,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不自主的就沿着脸庞滑向了地面。门外,举着手正欲敲门的玄天与一脸忧愁的琼华怔怔立着,玉蓁蓁匆忙抹了脸庞,对着两人强颜欢笑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我的蓁蓁,我的好女儿……怎么伤成这个样子……”琼华捂住嘴,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掉。母女连心,即使那板子没有一下落在琼华的身上,可如今看着玉蓁蓁这般,那板子却好像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样,疼得她忍不住落泪。

    “娘,您别哭,我没事……”如今说这话,都显得无比苍白。玉蓁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泪已经爬满了脸庞,她还是潦草的抹了把脸,后对两人道,“爹娘怎么过来了?”

    “你的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峨眉山,我们还怎么能坐得安稳,”玄天摇摇头,望着面色苍白的玉蓁蓁,叹口气道,“我可怜的孩儿,当初将你送到这里,虽治好了你的火灵之体,可却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身陷险境,受了那么多苦。如果你还在清虚宫的话,定不会如此。是爹娘……当初做错了抉择,害了你啊!”

    眼瞧着玄天也要老泪纵横,玉蓁蓁忙微微侧身,一瘸一拐的让两人进来。琼华搀扶着玉蓁蓁,感觉到她一步一个冷气,又瞬间红了眼圈。帮玉蓁蓁安置好,让她平趴之后,琼华才握着她的手,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道,“现在外头把你传的极为不堪,可是娘相信你的为人,我们的女儿,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

    玉蓁蓁笑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婉,只不过这一次,笑容中多少还是掺了丝苦涩,“爹娘相信蓁蓁,蓁蓁就算死也是无憾。”

    “又乱说话,”见琼华眼圈红红的,又要落泪,玄天忙开口道,“蓁蓁,你可是答应过我们,从此以后你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怎的又乱说话,徒惹你娘伤心。”

    “娘,蓁蓁知错了,蓁蓁再不说这样的话了。”玉蓁蓁连忙认错,动作一大不小心拉伤背部,又疼的一头冷汗。即使身有白虎之力,愈合能力极强,她都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其余四人要承受多少苦楚,她都不敢想象了。

    琼华一个劲儿的点头,呜咽着,说话都困难;还是玄天开了口,这次倒是带着几分严肃,“蓁蓁,你对爹说实话,这一次,是否是芃芃亲自往前殿去,告了你们的状?”

    “这……爹您是从哪里听来的……”玉蓁蓁有些讶异,外头应该没有传的这么真,玄天这么说,倒好像他亲眼目睹的一样。

    “是掌门,掌门听说这些之后,自然不信你是这种女子,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他亲自去逍遥派前殿找风掌门求证,并且要风掌门还你一个公道的。”玄天说着,微微摇摇头,丁啸对玉蓁蓁用情之深,是他都没有想到的。

346 恩断义绝

    原来是丁啸。玉蓁蓁就算是石人,如今心中也有些感动。她不在乎的那些清誉,丁啸却替她在乎,不许任何人做出侮辱之事;这份心思,又有几个男子能有?

    “那劳烦爹娘……替蓁蓁谢过丁掌门,丁掌门有心了。”玉蓁蓁垂下眼睑,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这么说来,当真是芃芃所为!”琼华说话的嗓音都有些尖锐了,她本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她最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玉蓁蓁与玉芃芃姐妹厮杀,因为在她眼中,玉芃芃虽非亲生,可她也同样疼爱;但如今,这两姐妹居然真的走到这一步……

    玄天拉住琼华的手臂,起身的工夫对玉蓁蓁道,“你好好休息,哪里都别去,我和你娘有时间再过来看你。”

    玄天的语气中带了十分的愤怒,玉蓁蓁就算再笨也猜得出他要做什么。念及此,她忙抬手,对着玄天道,“爹,你们不要去姐姐那里了,我们的仇只会越结越深。”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算是你的姐姐吗?我与你娘这些年对她的疼爱不会少过你,可她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亲生骨肉吗?”玄天说着,拉着琼华就走,也不再理玉蓁蓁说什么。琼华在关上门的时候又诺诺的看了玉蓁蓁一眼,道了句“好生休息”,后便与玄天一道决然而去。

    玉蓁蓁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所有的事情都倾袭而来,而她却毫无准备。默大王一直瞪着大眼睛在一旁,见此,对玉蓁蓁道,“你自己也正在病中,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姐的事情,孤瞧你爹娘会处理好;至于其他人,你若觉得亏欠,就在你身子好了之后照顾他们便是。”

    默大王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五人之中,唯有她有白虎之力护体,伤口愈合也会比常人快出许多。玉蓁蓁点点头。这才稍稍有些放下心来。想想从开始到现在,若不是默大王一直陪伴身边,她可能都坚持不到现在。感激的望着默大王,玉蓁蓁发自肺腑的道了声“谢谢”;默大王却白了玉蓁蓁一眼,后一扭一扭的回了小窝里,闭目休息了。

    ***

    玉芃芃就知道早晚有一日玄天与琼华会像对待仇人一样的看着她;正如此刻,她敞开了门,看到门外一脸隐怒的玄天与满是悲戚的琼华。玉芃芃拱了手,恭恭敬敬的道了句,“芃芃给爹娘请安。”

    玄天冷哼了声。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琼华进了玉芃芃的寝房。

    尽管梅苑是女子寝房,但这样青天白日的,来者又是清虚宫的四大护法弟子,身份非凡。自然来去自如。玄天与琼华坐定后,看着玉芃芃依旧那样恭敬的站着,一如从前般聪明懂事,便愈发的生气。玄天压抑了半晌,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芃芃,你向来聪慧。定是知晓为何我与琼华来你这里了?”

    “女儿懵懂,还请爹如实说来。”玉芃芃卖了个关子,尽管她早已知晓两人来意。

    “呵呵,我的好女儿什么时候学会装傻卖萌这个技能了,真是了不得。”玄天起身,不顾琼华阻拦。负手走到玉芃芃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就只是望着,再没有说一句话。

    玉芃芃呵呵一笑,抬起眼的工夫,正对上玄天无法再掩饰的愤怒眼神。她非但不觉恐惧。反而轻笑出声,“呦,爹这是唱的哪出?脸红的关公一般,是谁气着爹了?”

    “你——”玄天说着,忽的不可自控的拉起玉芃芃的衣领,手臂一用力的工夫,就将她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玄天咬牙切齿的样子颇为恐怖,平日里的慈祥和蔼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唯独剩下无尽的恨,“你这样待蓁蓁,可曾想过,她是你的妹妹!你们相伴那么多年!你怎么舍得!”

    “玄天师兄!别这样!”琼华上去,生生拉开了两人,后又拽着气急败坏的玄天到一旁。眼见着玉芃芃不慌不忙的整理着道袍,琼华也有些心凉道,“芃芃,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这样丧心病狂!当初你险些害死蓁蓁,这些我们已经不计较,你为何却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为何不肯收手?”

    “亏得我们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她却是个白眼狼,她想害死我们的蓁蓁!”玄天余怒未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如若不是琼华拦着,他当真想一巴掌拍死玉芃芃。

    “好啊,好啊,呵呵,”不曾想到的是,玉芃芃居然莫名的拍起了手,还笑的俯下身去,半天才继续道,“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我们的蓁蓁,没错,在你们心里,你们的女儿唯有玉蓁蓁一个!你们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我不过是玉蓁蓁的陪衬,是你们利用的工具!”

    “芃芃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也同样爱你的呀!”琼华的眼睛肿的桃花一般,或许这一日会是她人生当中最痛苦的一日,她流了太多太多的眼泪了。

    “爱我?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说的好像你们都是好人,只有我是坏蛋一样。”玉芃芃手一摆,后斜瞥着玄天与琼华——她曾经当真以为会是自己爹娘的人——生冷道,“你们爱的只有你们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的爱情结晶,玉蓁蓁!从小到大,玉蓁蓁要什么有什么,没有的,我也要让着她!她受尽万千宠爱,我得到了什么?我只有在她被体内的火灵焚身时,才会是被需要的,却只是需要以我的灵力来帮她!就算在这个时候,你们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心也都在玉蓁蓁身上!我到底得到了什么!我被全世界的人摒弃!我只有我自己!”

    “这个不孝女!我今天就收了你!”在玉芃芃的几番激烈言辞下,玄天几乎不能自控,双手已然摆出法术的姿势,琼华拦都拦不住。

    玉芃芃冷冷一笑,开口的工夫,语气中的淡漠让玄天与琼华两个人皆浑身冷战,“这里是逍遥派,你们当是清虚宫吗?如果你们在这里闹事的话,届时两派掌门如何自处?这可不只是咱们的恩恩怨怨了,恐怕要扩大到逍遥派与清虚宫的恩怨了。我亲爱的爹娘,你们作为清虚宫的四大掌事弟子,定是不会带这个坏头儿的吧?”

    “玉芃芃!你休要张狂!”尽管玄天已经气得无可自制,但玉芃芃的话的确在理;这里不是清虚宫,玉芃芃如今又是逍遥派的弟子,他们的确不能拿她怎么样。越这么想着,玄天越恨,直到最后,他一拳砸在桃木桌上,听着那清脆的桃木裂开声,玄天几乎咬碎了牙,对玉芃芃大声道,“从此后,我玄天与你恩断义绝!你再不是我玄天的女儿!你不配!”

    语毕,玄天摔门而去;琼华叹了几叹,又望望脸上一直挂着不屑笑容的玉芃芃,偷偷抹了眼泪,暗暗道,“难道真的是我们做错了吗?”

    这句恰巧被玉芃芃听到,她冷哼一声,摊手道,“琼华师叔,你们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任你们做爹娘,否则,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有!”

    琼华没做声,摇摇晃晃的离去,险些被门槛卡住脚摔着;不过就是这个踉跄,让玉芃芃不由得向前一步,只不过手臂伸到半空,又生生扶住门框,语气中也带着几丝嘲笑,“年岁大了,走路就注意脚底,在咱们这儿摔坏了,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使什么坏主意呢。我做坏人,可是做够了。”

    琼华没应声,失魂落魄的离了去。玉芃芃关上门,忽的便感觉双腿一软,瘫坐下去,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哭的浑身颤抖。玄天的话,一字一句的镌刻在她心中,疼的她几欲忍不住眼泪。可是她知道,当着玄天和琼华的面儿,她不能哭,她要有骨气,她没做错任何事,是他们错了!

    从此后,我玄天与你恩断义绝!你不再是我玄天的女热!你不配!

    是啊,不配,不配。玉芃芃重新坐直身子,眼泪沿着脸庞画了弧线,然后落在地上,可她似乎懵然不知。为什么这世上就没一个人理解她的苦楚?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站在玉蓁蓁那边?玉蓁蓁做错了事,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人陪她一起接受惩罚?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从玉芃芃脑海中一个一个的掠过,几乎让她疯狂。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玉芃芃捂住耳朵,终于大声的吼了出来。

    景含芷从玉芃芃房间的一侧闪了出来,听着房中玉芃芃那压抑不住的悲伤动静,嘴角残忍的扬了扬。无意间,她的手掠过她的胸口,忽的感觉空了一下。景含芷咬牙,望着自己紧攥的拳头,自言自语道,“景含芷,想要在这世上发光,你就必须有所作为;而如今,这是你唯一的路,你已经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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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预告,提前预告,凌波要回来了!

    玉蓁蓁和凌皓杰才稍微稳定的感情,又要起怎样的波澜呢~

    敬请期待哦~

347 从没消停时候

    玄舒已经不知道在风瞿面前跪了多久。

    丁啸来询问——气势看起来更像是兴师问罪——之时他便是这样,如今丁啸离去已半晌,风瞿还是怔怔的坐在椅上出神,丝毫没有理会不远处恭恭敬敬双膝跪地的玄舒。

    其他弟子全部被打发出去,舜英更是以解开结界的理由,第一个被玄舒赶了出去,他不想舜英与其他弟子跟着受连累,毕竟此事都是他所为,与他人无关。

    冬日微寒,可更加冰冷的,是风瞿的心。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向与他称兄道弟的玄舒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玄舒自知以下犯上,多番拱手请罪,可风瞿依旧一言未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而已。

    “掌门,弟子此番的确是为掌门日后着想,弟子也知此为大错特错,还请掌门责罚。”玄舒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这样开口对面无表情的风瞿说着,这般的风瞿他还是第一次见,好像没了魂儿的模样,着实让人担忧。

    在这样静默的时间中,前殿大门口却蓦地出现一人。那沉重的脚步声,好像预兆着那人心中的痛苦一样。风瞿抬头,却在与那人对视之时,再度低垂下去,他实在没脸再见他。

    “风师兄不必如此,云朵犯错,她该受责罚。”来者正是云朵的二爹云宿,曾经的异兽之主。但见他此刻眼中再无平日里的风采,妖媚的脸上也没了笑意,只不过这番话,却是发自内心,他真的没有责怪风瞿。

    “是我对不起泠芷,是我害云朵受了那样的伤。我已是罪无可恕,云师弟不必给我台阶下。”风瞿的头垂的更低,从以前开始,保护方泠芷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方泠芷众叛亲离的时候,他没有守在她身边,他甚至没有相信她。而如今,他却再度间接的伤害了方泠芷,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

    “若说伤害,也许是我给泠芷的更多。”云宿摇摇头,后朝着一侧的客房走了去。云朵的情况他看到了,云朵趴在他怀里委屈的大哭的时候,他的心仿若刀割一般;那一刻,他当真想把阑易与应粼碎尸万段。可是转念一想,方泠芷还在他们手上,他根本不能这么做。自己身为异兽之主,身为方泠芷的夫君,云朵的爹爹,却已经窝囊成这样,沦落成他人的棋子。云宿念及此,就恨的不能自已——他恨这个无能又无用的自己。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又不知过去多久,在玄舒膝盖都有些麻木了的工夫,风瞿总算是对他开了口。

    “掌门您……不降罪吗?”玄舒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后拱手问道。

    风瞿摇摇头,后挥挥手,语带疲惫道,“如今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

    “是,掌门。”玄舒再三望了风瞿,这才起身。只不过由于膝盖麻木,一下没站稳,走的是踉踉跄跄。他从未如此狼狈过,只不过风瞿还是未曾看他一眼。

    ***

    半个月很快过去,距离摘星大会还有十几日的工夫。几乎所有的弟子,无论是逍遥派三楼、还是清虚宫或昆仑谷的,修行都进入白热化。而这半个月对于受了杖责的五人来说,倒是白白的荒废了。玉蓁蓁体内有白虎之力,愈合的倒快,六七日便可以下床随意走动而不会觉得有拉伤之痛;也为对其他四人表示歉意——风花飞自是不用了,叶灵芸杵在那里,玉蓁蓁自然不会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玉蓁蓁接下了本属于云朵的活儿,在菩提子的点头下,梅苑、竹苑天天来回出入,早中晚三膳全部由她亲自送去。自然,对于凌皓杰来说,这是最幸福的日子,可以天天与玉蓁蓁面对面的用膳,尽管玉蓁蓁话依然不多,多半都是支着下巴出神,但凌皓杰也是心满意足,就差做梦都笑出声了。

    玉蓁蓁并没有把歉意说出来,她只是在用实际行动来弥补。默大王说的不错,如果她对着几人道歉的话,还会让那几人心觉不安。不如就这样日日相对,反而会好些。待众人皆可以出门的日子,相约好要去食堂好好的大搓一顿——身上有伤的时候,饮食十分清淡,基本上酸甜苦辣咸腥都要避开,肉类就更别提了,所以这一次的大快朵颐,几乎没有人不同意——包括风花飞在内。

    不过既然风花飞要来,小尾巴叶灵芸自是不会错过。六人齐齐坐在圆桌上的时候,食堂中几乎人人避让,一副风云变色的样子。大厨们都躲在后厨,怯生生的望着这场面。他们依稀记得上一次这几人凑足在一个桌上的时候,几乎把食堂弄得是人仰马翻,修葺了好久才恢复之前的模样。

    所以这一次,当他们发现许久之后还如此平静,甚至桌上几人发出云淡风轻的笑声时,几乎都愣在当场,半天才拿着菜单反应过来,开始抓紧照单忙活。风花飞一如既往的不开口,倒是凌皓杰,举着酒杯起身,对着一桌人道,“这一次我们死里逃生,”说到这个成语的时候,云朵和程思芜都轻笑起来,“我们共患难,可是却谁都没有抛弃谁,为着我们这份难得的友谊,干杯!友谊万岁!”凌皓杰语毕,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后杯口朝下,对着众人拱拱手,又坐了下去。

    桌上几人皆饮尽面前此杯,后云朵高高兴兴的起身,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对着凌皓杰,反而给自己满了酒之后又跑到风花飞一旁,帮他也满了酒,后兴冲冲道,“风师兄,之前……多亏你把我背回去,我,我……”一向心直口快的云朵居然害羞起来,后清清嗓子,闭着眼睛大声道,“我在此对风师兄表示诚心的感激!”

    语毕,云朵稀里糊涂的将酒灌入口中,因为有些紧张,酒水一下进了喉咙,呛得她咳嗽了好久,酒气几乎喷到风花飞脸上。风花飞微微锁了眉,后将锦帕递给云朵,冷声道,“擦。”

    “唔唔……”云朵登时羞成了大红脸,恨不得当场就找个地洞钻进去。程思芜一眼就看穿了云朵心中所想——其实不止程思芜,在场的人基本都看出了云朵的心思,因为这厮实在与平常太不一样——对着玉蓁蓁轻声细语道,“好了蓁蓁,日后你可能不必再为云朵追着二师兄愁云惨淡了。”

    “我哪有愁云惨淡呢。”玉蓁蓁无奈的笑笑。

    叶灵芸可不干了,风花飞是她的,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魂,哪里轮的到云朵这个见风使舵的花心大萝卜染指。所以几乎想也不想的,叶灵芸便掐腰站了起来,从云朵手里夺回锦帕,后将桌上放置着擦酒水的抹布扔了过去,口中硬生生道,“大师兄的东西你别碰,你用这个就行了。”

    云朵拿着抹布愣了一秒,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火辣辣的模样。她几乎快把眼球瞪出眼眶,后将抹布扔回叶灵芸身上,恨恨道,“我的事情由不得你管,你说不让用,我非要用!非要用!”

    云朵说着,倒是大大咧咧的直接拿脸去蹭风花飞的道袍袖子。风花飞的脸明显的黑了下来,而叶灵芸则气的脸通红通红,熟透了快烂了的番茄一般,她跺着脚,几步走到云朵身边,使劲的把她拽离开风花飞身边,并且自己护草使者一样的挡在风花飞身前,跺脚对着云朵吼道,“你给我注意些!我与大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也无法拆散我们!你这外来的更是想都别想!”

    “你——”心事被人直接的暴露出来,云朵自然红了一张脸。不过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那种人,既然说不过叶灵芸,索性她双手结咒,眼见着就要在食堂之中展开法术大战——

    “都别闹了!”风花飞不知何时站了出来,一把抓住云朵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就这样握住云朵一对柔夷,云朵只感觉自己一身的灵气全部被瞬间打散——从前对凌皓杰是一见钟情,因为凌皓杰的外貌的确英俊不凡;可是对风花飞,是细水长流凝聚而成的爱,这种爱,对于云朵来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心动的感觉。

    叶灵芸望着云朵一副花痴的表情就忍不住想要暴跳如雷的样子,她一把打在云朵的手臂上,云朵吃痛收回手,这才与风花飞隔离开。眼见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而后厨里面的大厨们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离开后厨往大门处移动,凌皓杰只得上前劝阻,云朵他肯定不去招惹,他拉了叶灵芸一把,小声在她耳旁道,“叶师妹,今天大好的日子,就别和云朵一般见识了。况且逍遥派从不允许私斗,到时候掌门若怪罪起来,恐怕对你是大大的不利。”

    “我才不怕!只要是为了大师兄,哪怕让我守在死海之岸,我都不怕!”叶灵芸死死盯着云朵,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那你去啊,让雷劈死你,我才不会管你!”云朵同样咬牙切齿的盯着叶灵芸,倒是忘了在风花飞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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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凌波归来

    “叶……叶师姐!”

    就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的工夫,景含芷忽然的闯了进来,带着一脸的惊恐——没错,的确是惊恐,最起码在叶灵芸与景含芷相处这几十年中,叶灵芸是第一次看到她脸上带着这样的表情。

    “做什么!没看到我在忙着吗!”叶灵芸没好气的白了景含芷一眼,景含芷毫无疑问身份就是她的下属,如今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失态,也就算是丢她的脸了,她自然觉得不舒服。

    “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果然说的不错。”云朵竟是用了句歇后语,看来前几日云宿对她的教导当真有佳。

    “你——”叶灵芸才要红着脸发作,景含芷却再度做出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她苍白着脸庞大步上前,颤抖的抓住叶灵芸的手臂,语意不明道,“他……他回来了!”

    “谁啊,把你吓成这样!”叶灵芸一把甩开景含芷,后一脸嫌弃的望着她。

    景含芷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瞟了眼风花飞,重新把目光移到叶灵芸身上时,才又开口道,“他……凌波,凌波回来了!”

    凌波回来了。这五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就这样的在几人之中炸开;因为太突然,一时间,所有的人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凌波与于三文走的那日,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并且都以为那是永远的诀别;可没过几个月的工夫,凌波居然回来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对于凌皓杰与叶灵芸来说,凌波是情敌,尽管一个是真情敌,一个不过是假想敌;对风花飞与玉蓁蓁来说,凌波是不可或缺的挚友,尽管一个是真挚友,一个却是披着挚友外衣的爱。但景含芷这番惊惧。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过犹不及。叶灵芸本就心烦,再闻凌波回来了,自是更加不爽,蹙着眉头不耐烦的问了句。“他带着三文鱼一起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于三文并未跟随,只有凌波一人,并且,并且……”景含芷再度咽了口唾沫,焦急的口干舌燥的样子,“他可以认出我们所有人,他……他恢复记忆了!”

    “这不可能!”不曾想,这句话却是从玉蓁蓁口中说出。令所有人的目光登时落在了她身上。玉蓁蓁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同时脚步不自觉的后退着,“这不可能,云公子已经将凌波的记忆封印。他没受到任何刺激的话,不可能恢复记忆!”

    玉蓁蓁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挣扎”二字,她本已经将凌波放在了心中最不起眼的角落,本想将他就此尘封,她已经在凌皓杰细水长流的爱与陪伴中,逐渐走出了往日的伤痛,逐渐开始明白了何谓真正的幸福。可为什么。为什么凌波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本来波澜不惊、平静如水的心,此时却又波起云涌,翻腾的她几欲癫狂。

    “他在哪里?”凌皓杰抬眼,默默的望着景含芷,极尽全力的在掩盖自己受伤的表情;玉蓁蓁即使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却提前预知到。此番过后,玉蓁蓁会离他越来越远,他将再度抓不住玉蓁蓁的手。

    “我是经过破天楼大殿时候听到的,那时候凌波正在与菩提子闹着,非要见她……”景含芷伸手一指。目标明显,自然就是玉蓁蓁。其实不用她指,只要说凌波闹着要见谁,那必定就是玉蓁蓁无疑。

    玉蓁蓁只感觉浑身一凛,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就像锋利的剑尖一样,纷纷指向她。她使劲的摇头,后敏感的望着凌皓杰,她本在心中已经将凌皓杰视为夫君,所以这个时候,她最在乎的,必定是凌皓杰的感受。凌皓杰在对上玉蓁蓁的眼光后,转过了头,不知为何,却没有任何话想对玉蓁蓁说;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气氛一下便陷入沉寂,之前的剑拔弩张也销声匿迹了。后厨的厨师们提心吊胆的把头从窗子中伸出来,怯生生的问着,“膳食可是继续?”

    “继续,继续。”这个时候,唯有程思芜还能够端平一颗心,尽管她的目光一直黏在凌皓杰身上,担心的一刻都挪不开,“劳烦大厨们,继续按照菜单上面的烹饪便是。”

    “哎,好的。”大厨把头缩回去,尽管刀在菜板上戛戛戛戛的响个不停,可他的耳朵却竖的老高,还是在意外面的动静。

    “大家……大家别这样,”程思芜先是拉着玉蓁蓁的手回到桌旁,后对着不知所措的众人道,“凌波回来,这是好事啊,说不定是三文发现凌波恢复记忆,让他回来看看大家,之后就走了呢,对不对?”

    程思芜这番话明显是安慰凌皓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人搭话,程思芜唯有又道,“好了好了,大家才逃过一劫,今儿可是开心的日子,快坐回来,好好搓一顿。这几日啊都是素的淡的,早就该开开荤了!”

    “程思芜说的不错,”叶灵芸难得居然与程思芜统一战线,同时又担忧的拉了拉风花飞的手,后对其道,“凌波回来就回来,我们还与从前一般,对不……大师兄,你要去哪里!”

    叶灵芸终究没有拉的住风花飞,风花飞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就向大门口走了去,把叶灵芸甩的老远。叶灵芸拔腿就要追上去,却被景含芷拉住,愤怒回头的工夫,景含芷的话传入耳中,带着几分悲戚,“叶师姐,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凌波回来了,大师兄他怎么还会安心坐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过来说!景含芷,你这么大的人了,嘴还管不好吗!”叶灵芸红着眼圈,本以为这几日与风花飞日日相处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比之前进了一步——的确,好歹风花飞总算对她也有了些让步。可就在她以为日后一切都会顺利的工夫,凌波却回来了!打乱了她所有的步履!

    “蓁蓁!”

    就在风花飞抵达食堂大门口,正欲推门而出的时候;门却忽的向外敞开,那个最熟悉的面孔从他面前掠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便直直的奔着里面的玉蓁蓁飞奔而去。

    风花飞愣在当场,半天才抬起眼,却见他日夜思念的挚友凌波,如今死死的抱着玉蓁蓁不松手,口中还一直道着“蓁蓁,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而玉蓁蓁身子都僵硬起来,整张脸苍白如纸,两片嘴唇上下动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但从脸庞滑落的眼泪,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凌皓杰死死捏着酒杯,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可眼睛却并不听话,一直死死盯着两人瞧。但听“啪”的一声,凌皓杰手中的青瓷酒杯碎成几块,锋锐的边缘划得凌皓杰的右手登时血流不止。程思芜惊呼一声,赶紧抽出锦帕,帮凌皓杰擦拭包扎。而玉蓁蓁因为这一声,也马上回过神来,当即推开凌波,后几步到了凌皓杰身边,关切问着,“皓杰,你怎么样”,也不在意自己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凌皓杰摆摆手,身体上的疼痛又怎及的上心里上的痛楚。他本以为,他与玉蓁蓁已经琴瑟交合,心有灵犀;可如今凌波一出现,看到玉蓁蓁的那诸多表现,看到玉蓁蓁脸庞上未干的泪痕,他才清楚的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短暂的温存,又如何抵得过生死相依的陪伴,其实他早就该知道,只要凌波重新出现在玉蓁蓁面前,他就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

    “蓁蓁,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凌波望着这般关心凌皓杰的玉蓁蓁,眼泪成行成行的从眼眶中流出来,掷地有声,“蓁蓁,你不可以喜欢别人,你是我的……”

    “别,别胡说,凌波,”玉蓁蓁刻意与凌波保持了距离,强迫自己不要把凌波的那些情话听入耳中,“如今我与皓杰已经定亲,我生是皓杰的人,死是皓杰的鬼,我不可能再与你……”

    “我不要听!”凌波上前便将玉蓁蓁生生拉了回去,并且死死抱住,就算玉蓁蓁再挣扎,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赤松子上仙说了,我们情定三生,是有未了缘的,所以我不能跟三文走,我一定要回来与你了解尘缘。赤松子上仙不会骗人的,蓁蓁,你是我的,你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我不管什么天意,还是人为,”玉蓁蓁用力的推着凌波,即使她一直眷恋这个怀抱,但如今,她不能再对不起凌皓杰,况且不管她是否承认,凌皓杰已经开始在她心里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是亲情或是爱情,她已不愿深究,她只知道,此生,她绝不能再负凌皓杰,“凌波,对不起,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凌波!”风花飞终于有力气大步走了过来,后生生将玉蓁蓁从凌波手里揪出来,丢给一脸绝望的凌皓杰。对上凌波有些忿恨的眼神时,风花飞有一时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又道,“你别闹了!”

349 事有蹊跷?

    “风花飞,我没有闹,这一切都是赤松子上仙的安排!我不过是顺从天意!”凌波倔强的望着风花飞,半晌,他的眼神又软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呆呆的模样,他拉着风花飞的手,左右摇晃哀求道,“风花飞,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会帮我的对不对?让蓁蓁回到我身边吧。”

    “玉蓁蓁是人,谁也不能主导她,她有自己的选择。”面对凌波的哀求,风花飞总算是无法再绷着脸;只不过对于凌波的要求,他属实是有心无力,唯有规劝凌波道,“如果上线真的这么说,那你顺其自然就好,又何苦强求?你看玉蓁蓁现在哭的这么厉害,你的心不会痛吗?”

    “是你心痛了吧!”凌波撅起嘴,抱着膀子,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喂!臭鲤鱼精!我忍你很久了!”叶灵芸终于发作,其实她早就有些忍不住了,掐腰抬头就对凌波怒吼道,“你怎么和大师兄说话呢!你知不知道这次回来之后你更让人讨厌了?从前的你唯唯诺诺的,好歹让人心生几分怜惜;但如今的你,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厌烦!你不要回来最好,这里没人欢迎你!你赶紧走吧!”

    “你……”凌波闻言,再度红了眼圈儿。他再三越过风花飞的肩膀看了玉蓁蓁,后咬着下唇,转头就向外跑去。风花飞狠狠瞪了叶灵芸一眼,后即刻追了出去。叶灵芸再三跺了脚,狠狠白了景含芷一眼,就好像凌波是景含芷叫回来的一样。

    “叶……叶师姐不去追吗?”景含芷切切的开了口,身子不自觉的向后倾,明显害怕的表现。

    “追追追,追有用吗?你要我看着那个鲤鱼精对大师兄撒娇吗!真是的,好好的饭局又给搅和了!”叶灵芸说着,心有不甘却一下不回头的离了去。

    很快,就唯有玉蓁蓁、凌皓杰、程思芜和云朵四人留在食堂。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与沉默之中。云朵痴痴的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口,程思芜痴痴的望着凌皓杰。而凌皓杰与玉蓁蓁两个,则都呆呆的望着脚下。

    “请问……请问膳食还,还需要吗?”大厨第二次怯怯的将头从窗子伸出来。不识时务的问了句。

    “对不住,我……没什么食欲了。”云朵摆摆手,后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她其实有些后悔,为什么风花飞第一个追出去的时候,她反倒没有跟上。

    “程姑娘,您看……”大厨颇有些为难了。

    程思芜叹了口气,才要开口,玉蓁蓁抢先道,“算了程师姐,别麻烦大师傅们了。随便用些吧。我瞧皓杰这手,着实不放心,一会儿我回去找些好的金疮药,反正如今我来回进入竹苑也算自由,便再去寻大师兄。”

    语毕。玉蓁蓁也转身离去。凌皓杰伸出缠着锦帕的手,却无力抓住玉蓁蓁,只觉怅然若失。走到门口,玉蓁蓁却仿若心有灵犀般的,回过头对着凌皓杰安心道,“皓杰,你且用些膳食。后回竹苑去等我。我只是去寻你一人,如今,我也唯独担心你一人。”

    凌皓杰望着玉蓁蓁那双关切的眼睛,忽的有一种想哭的心情。他使劲的点头,后见玉蓁蓁笑笑离去,这才把微微扬起的嘴角又撇了下来。程思芜去端了简单的膳食。摆在桌上后,看着凌皓杰那哭笑不得的样子,叹口气道,“二师兄,蓁蓁的意思也很明显。即使凌波回来了,她也不会再回到凌波身边。如今,她已经视你为夫君,你且放心吧。”

    “蓁蓁从前肯为凌波无视生命,这份感情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便消失,”凌皓杰摇摇头,想安慰自己又不知从何而起,印象中,玉蓁蓁与凌波三番几次的命运连线,都足以印证凌波口中赤松子上仙所谓的缘分天定。他再三哀叹,最后喃喃道,“如若蓁蓁与凌波当真缘分天定,别说定亲,就算蓁蓁有了我的孩子,恐怕都阻拦不住他们在一起的心。”

    “二师兄不要胡思乱想了,”程思芜摇摇头,想想凌波所说的话,作为局外人的她倒是觉得有些疑惑了,“二师兄,你不觉得凌波有些奇怪吗?这次回来,可与从前大有不同,换了个人一样。”

    “他若真换了个人,大师兄鼻子那么灵,早闻出来了。恐怕是因为得了赤松子上仙的令,就无所畏惧了。”凌皓杰摇摇头,属实没什么精神头了。他以前是知道乐极生悲这个词,可当真自己挨上这么个倒霉事儿的时候,他还是承受不来。

    “上仙这阵子不在明霞洞府,原来竟是出去仙游,还这么巧的遇上三文与凌波?”程思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

    再说玉蓁蓁,急急忙忙的回了寝房,几乎翻个底朝天,才将金疮药翻出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凌波回来了的缘故,她的身子、她的手都一直颤抖着,明明知道是要找金疮药,可脑子就好像不听使唤一样,翻来翻去,都看到金疮药了,却又忘记了自己在找什么。

    一旁的默大王窝在小窝中,瞪着眼睛看着玉蓁蓁这样天翻地覆的闹,待她拿了金疮药准备出去,才开口问了句,“出了什么事?”

    玉蓁蓁蓦地停住,转过身,望着默大王的时候,眼神中的迷茫与哀伤让默大王心下一惊。玉蓁蓁开口,带着三分叹息,“凌波,回来了。”

    “什么!”默大王都不禁从小窝中跳了出来,后蹦上桌子,不敢置信的对玉蓁蓁问道,“你说,你说鲤鱼精回来了?那于三文……”

    玉蓁蓁点点头,又摇摇头,后默默道,“三文没有回来,从凌波口中,依稀听得出这一切似乎是赤松子上仙的安排。”

    “你拿着金疮药……鲤鱼精受伤了?”默大王担心的追问了句。

    玉蓁蓁摇摇头,低低道了句,“是皓杰。”后默大王不再问,如今的情况不甚明了,他若想了解,还得费一番功夫了。

    玉蓁蓁见默大王不再说话,便默默的离开了寝房,出了梅苑进了竹苑的工夫,迎面却遇上了正从竹苑向外行的菩提子。往日里的菩提子向来是一脸和蔼的笑意,可再瞧如今的菩提子,倒是愁容满面了。

    “蓁蓁给师父请安。”玉蓁蓁拱起手,对着菩提子行礼。

    菩提子本正神游,这会儿见玉蓁蓁出现,忙颔首道,“好,好,见到你就好了。”

    “师父寻蓁蓁,可是有事?”玉蓁蓁倒是有些明知故问了,她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急着找她,肯定是为凌波。

    玉蓁蓁没有猜错,菩提子叹口气之后,便直接道,“老朽刚刚从花飞和凌波那里回来,想必你已经见过凌波了吧。”

    玉蓁蓁点点头,没说话;菩提子见状又道,“唉,凌波这么快就回来,还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至于凌波的一番奇遇,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凌波对蓁蓁说,他遇见了赤松子上仙。”玉蓁蓁抛出了开头。

    菩提子连连颔首,后又叹息道,“凌波与于三文离开不久,才找到一片海域,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始新的生活,便被赤松子上仙寻到。上仙责怪了凌波与三文,意在他们不该逆天而行;三文有她的三世情缘需要了解,而凌波同样也有。说完这些之后,上仙恢复了凌波所有的记忆,要他回来寻你,完成与你的俗缘。这些,便是从凌波口中听来的了。”

    “当初生生斩断蓁蓁与凌波并蒂之缘的人,正是上仙;如今上仙又说出这番话,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玉蓁蓁摇摇头,恍惚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可若非要说是哪里的话,又寻不到源头了。

    “从前神州大地有变,上仙选择了斩断你们的情缘;如今一切和平如初,上仙自然要遵从天愿,这本无可厚非。”菩提子再三摇头,后望着玉蓁蓁,欲言又止道,“所以蓁蓁……你,你和凌波……”

    玉蓁蓁咬住下唇,心中自然挣扎;她的确对凌波余情未了,再见到凌波的那一刹那,尽管她再三抑制,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道明了她这些日子的所有思念。可她很久以前就决定了,放弃凌波,好生与凌皓杰在一起;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就更不能左右摇摆。

    “蓁蓁与凌波,错过就是错过了。不管是否天意,蓁蓁也不愿活在过去。如今蓁蓁与皓杰定亲,蓁蓁就是皓杰未来的妻子,心中不可再有其他男子。”玉蓁蓁终于还是决绝的摇摇头,后她拿出金疮药的小瓶,对着菩提子又道,“师父,皓杰受了伤,蓁蓁赶着去见他,便不多逗留了,师父慢走。”

    “嗯。”菩提子知道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况且要伤害凌皓杰,他也于心不忍。见着玉蓁蓁决绝的背影,他微微叹口气,喃喃道,“究竟如何,还是让老天来决定吧。”

350 夜半袭人

    毕竟玉蓁蓁吩咐了,不然凌皓杰就连点米汤都无法下肚。瘪着肚子垂头丧气的和一脸担忧的程思芜在梅竹两苑的夹道口分手,凌皓杰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里,却不曾想,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竟发现,玉蓁蓁在帮他收拾着杂乱无章的床铺。

    “啊,蓁蓁,你这么快!”凌皓杰登时汗毛倒立,他一直将自己最好最流光水滑的一面展示给玉蓁蓁,不成想,今儿玉蓁蓁竟来的这样快,抓到了他邋遢的把柄。本来凌皓杰就因为凌波回来一事有些耿耿于怀,此时玉蓁蓁又发现了他的缺点,想必更加不愿与他在一起了。

    念及此,凌皓杰的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愈发的蔫蔫没精神。玉蓁蓁回头见凌皓杰如此,也明白他心中所想,便笑笑,无谓的摇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不拘小节。况且我是你日后的妻子,这点事情还做不得么。”

    “蓁蓁,你真的还愿意……”凌皓杰默默叹口气,如何都无法安心的问出口,“做我的妻子吗?凌波他如今……恢复了从前所有的记忆,赤松子上仙又说你们是命定的缘分,唉。”

    玉蓁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凌皓杰身边,执起他那只受伤的手,后抬起头望着无精打采的凌皓杰,坚定道,“或许从前,我一直无法对凌波忘情,我爱他至深;可如今,皓杰你在我心里亦是不可动摇的地位。我对凌波,或许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而已,也或许那爱成了一种习惯。但是习惯是可以改的,皓杰,你帮我一起改,好吗?”

    玉蓁蓁这番话,令凌皓杰终于抬起头来,红着眼圈与之对视。凌皓杰可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但他对于面前这个心爱的女子。自是一万分的相信。用力的点点头之后,凌皓杰略显激动的将玉蓁蓁抱在怀里,没什么出息的吸着鼻子道,“嗯。嗯嗯,蓁蓁你说,我便相信。上仙说的话我可以置若罔闻,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好了,你不怕,可是我怕!”玉蓁蓁摇摇头,轻轻推了凌皓杰一下。

    凌皓杰一下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玉蓁蓁的时候,玉蓁蓁又执起了他受伤的那只手。无奈道,“我怕你的手好不了啊,别婆婆妈妈的了,快坐下,我帮你换药。”

    凌皓杰连连点头。任由玉蓁蓁轻柔的牵着自己的手,坐在桌旁。眼见着玉蓁蓁仔仔细细慎之又慎的将锦帕一层层打开,把金疮药倒于手中,后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凌皓杰只愿这个时刻静止,他永远都活在这一刻中。

    玉蓁蓁望着凌皓杰手掌上触目惊心的划痕,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痂当真让她心里疼的不得了。抬起头。对上凌皓杰有些痴迷的眼神,玉蓁蓁又气又心疼道,“你啊,下次不许这样对自己了,你知不知道,虽然受伤的是你。可我……”

    玉蓁蓁一下顿住了,后羞得满脸通红,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处理凌皓杰的伤口。凌皓杰却尤嫌不足,追着问道。“你怎么样,怎么样啊!”

    “不怎样。”玉蓁蓁低着答了句,将凌皓杰的手重新包扎好之后,又扭头道,“你……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不要。”玉蓁蓁才起身,凌皓杰就以那只无恙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后生生将她拉了回来。玉蓁蓁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在了凌皓杰的怀里。她的头垂的更低,不敢去对上凌皓杰那双深情的眼神;凌皓杰一个轻吻落在玉蓁蓁的额头上,后顽皮道,“你不说完刚刚那句话,我就不让你走!”

    玉蓁蓁紧紧闭着眼,感觉到凌皓杰轻柔的吻,她的脸羞得更红,之后别到了一旁。凌皓杰此刻的抑郁心情全数被玉蓁蓁这份娇羞而赶得影儿都不见,他玩心大起,又接着道,“啊,蓁蓁你好坏,你是想我亲你,所以才不说的是不是?好吧好吧,我向来疼爱你,这次就满足你好了!”

    感觉到凌皓杰的气息再度逼近,玉蓁蓁唯有缴械投降道,“我会心疼!”

    “这才乖。”凌皓杰心满意足的啄了玉蓁蓁嘴唇一下,方才放开禁锢她的那只手臂。玉蓁蓁像条鱼一样立即跃起,后慌忙跑到门旁,头也不回的道了别之后,就仓皇而去。

    凌皓杰再度轻笑出声,后单手支着下巴,吧唧吧唧着嘴巴道,“嗯,我的蓁蓁害羞的样子,最可爱了。”

    ***

    一直到三更半夜,凌皓杰的吻犹在嘴角,带着些顽皮与小欲望。似乎又回到了在外的那一夜,她与凌皓杰两个紧紧相拥,相互取暖,凌皓杰的吻落遍她的全身,几乎把她点燃。他的手动作轻柔,好像只要再一用力就会把她揉碎一样,他从不舍得伤害她……玉蓁蓁蓦地睁开眼,此时此刻,夜半无声,她的身上却真的有一只不安分的手在肆意游走。

    这不是凌皓杰,凌皓杰不会有这样强烈想要征服他人的欲望,凌皓杰的动作从来都是轻柔的。那人似乎感觉到玉蓁蓁醒来,在玉蓁蓁还未开口及动手之时,便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开始在她耳旁吹气,带着一股魅惑的信息,“蓁蓁,我真的好想你……”

    这熟悉的声音和气味,是凌波!玉蓁蓁登时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她印象里的凌波,还停留在那个画着大饼、自己和她的那个呆萌的男子身上,那个凌波,明明单纯的像个小孩子,却什么时候有了这些欲望?

    “凌波……别,别这样……”玉蓁蓁的嘴巴被凌波的手堵着,自然有些吐字不清;但她仍然稍微用了力气,希望能够吵得默大王醒来也好。

    “我看过,我知道凌皓杰这样过之后,你就和他定亲了,”凌波说着,另一只手却依旧在玉蓁蓁身上不安分的四处游走,很快便握住了她的圆润,几欲让玉蓁蓁浑身一凛,“如果我们也做这样的事,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不行,不……”玉蓁蓁连连摇头,使劲浑身的力气在推开凌波,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凌波膨胀的欲望正在蠢蠢欲动,她真的怕;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她多想立刻逃开,她头一次觉得,凌波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男人,曾经的单纯不再。

    凌波见玉蓁蓁这般抗拒,自然以自己的口堵住了玉蓁蓁的唇,让她只能发出些低靡的吱吱呀呀声。而自己,则开始在玉蓁蓁两腿之间摩擦,他甚至都能感觉到玉蓁蓁的汗毛竖立。只不过就在他距离胜利还有一线之差的时候,玉蓁蓁终于急智,运起体内灵气,手瞬间幻化火刃,生生割在凌波的背上。凌波吃痛,总算放开了玉蓁蓁。玉蓁蓁忙趁这个工夫,一跃跳到地上,迅速披上道袍,后望着看不清面容的凌波,满是屈辱的含泪摇头道,“你走!”

    “蓁蓁,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是爱我的,你也只可能是我的!”凌波起了身,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可绝想不到有一日,玉蓁蓁真的会对他出手。

    “我是谁的,由我自己说了算。你为何不好好与三文在一起,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玉蓁蓁并没有说完,因为她见凌波再度走近她,这让她重拾刚刚内心的恐惧,倒退了好几步。借着月光,她看到凌波面部浮现的,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怪异的恨,恨错难返的样子。

    “那个凌皓杰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凌波步步紧逼,玉蓁蓁就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便沿着墙壁往门口走。

    “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主导了太多你的未来,也逼你做了很多你不愿做的事情,”玉蓁蓁这话,是诚心诚意说出口的,之前她的确做了太多对不起凌波的事情,“我日后可以慢慢补偿,不过不是用我的身子,凌波,我已经和皓杰定亲了,我是他的人,我们不可能了。”

    白日里说出这话的时候,玉蓁蓁心里还是痛的;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说出这话,她却一丝痛意都无。不知是凌波变得让她陌生、让她恐惧所致,还是其他什么。

    “上仙说过,你是我的!”凌波再度逼近玉蓁蓁,一手便将她的脖颈揽至自己跟前,他喷出的鼻息,玉蓁蓁似乎都感觉得到,“我不会就这样放手!我一定会从凌皓杰身边把你夺回来!”

    “凌波,你变了,你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你让我觉得害怕,”玉蓁蓁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就连声音都受了影响,“凌波,请你放开手,不然,我只能继续伤害你。”

    玉蓁蓁说着,颤抖的伸出手臂,而那只手,早已再度幻化火刃,直直的向凌波逼近。

    “既如此,我不再逼你。”凌波低垂下眼睑,松开手,将宽大的袍子以带系上,与玉蓁蓁擦肩而过推开门之时,口中轻声道,“只是蓁蓁,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351 阑易捣乱

    回不去了么,这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到凌波开关门的寒风,玉蓁蓁再度打了个冷战,后只觉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发生了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环住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上虽冷,更冷的,却是心,是被凌波沾染过的心。

    “喂,你怎么了?”默大王的声音打一旁响起的时候,玉蓁蓁又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大半夜的,不去睡觉,怎么跑到门口坐着。”

    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屋子里面进来人,自己还与他发生了不小的争吵;而这一切,一向警觉的默大王居然没有一丝察觉?玉蓁蓁摇摇头,许是默大王之前受了不小的罪,以至于最近睡得都很沉;自己之前跑出去,他不也是什么都没发觉么。念及此,玉蓁蓁也不想默大王太过担忧,便摇头道,“没事,做了噩梦,有些睡不着而已。”

    “你最近似乎总是做噩梦,”默大王说着,一跃跳上玉蓁蓁的肩膀,在她耳旁道,“是不是该让菩提子老头儿给你调两副药了?”

    耳旁传来的阵阵温热,又将玉蓁蓁带回险些被凌波侮辱的片段。她惊得一下起身,想也不想便将默大王推下去,口中还大喊着,“走开!”

    默大王无端被摔了个狗啃屎,半天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的言语、动作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不同,可玉蓁蓁怎么却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对不起,大王,”玉蓁蓁连忙道歉,后将默大王抱起,放回小窝后,又歉意道,“早点睡吧。”

    默大王没有做声,只是转了个身。脸朝内侧,只留了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外面。玉蓁蓁叹了口气,后亦步亦趋的光脚走回床边,想脱下道袍的工夫。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便这样和衣而卧了。

    ***

    皎洁的月光下,云宿冷着一张脸立在屋顶,负手而立;而凌波则带着一张笑脸站在云宿身后,口中啧啧有声道:

    “我说老友啊,打断别人亲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阑易,你究竟想怎样!玉蓁蓁与凌皓杰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你为何又来添乱!”云宿回过头,眉头几乎快要蹙到一块儿去,他真是恨面前这个占着凌波身躯的男子做的一切事情。可他却无能为力。

    “还不都是你的错,”如今占据凌波身躯的阑易大大方方的负过手,走到云宿一旁,后依旧摆着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如果老友你肯听话。不搞出这诸多事端,我也没必要现身啊。你知道,装呆装傻我并不是很擅长的。”

    “我只知道,当初你伪装卜算子,可是骗过了所有人。”云宿瞪了阑易一眼,后又道,“你从不缺女人。想要完成你的大业,也不必非要占有玉蓁蓁的身体吧!”

    “可是一个人好无趣,于三文又死了,”阑易一副无奈的样子,摊开手,后又道。“这个玉蓁蓁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平淡淡的,样子也不是特别出众,但身材可是一等一的好,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啧啧,日后还是要寻着机会……”

    “无耻!”云宿扔下这两个字,后转过身,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哎呦,老友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也就这点爱好而已。”阑易说着,单手搭上云宿的肩膀。云宿一闪身,躲了过去,并且刻意与阑易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真心觉得阑易恶心,被阑易碰过的地方,他当真想当场就洗干净,省的被他污秽。

    阑易却并不在意,只道,“摘星大会愈发临近,应粼已经开始暗中着手九只神兽的事情,只望老友你的结界到时别处什么问题,让什么这个仙那个道的从洞府里出来捣乱就是。”

    云宿不说话,表情冷漠。阑易非要站在云宿面前,左右摇晃道,“我的老友啊,别总绷着个脸了,待摘星大会一过,我们的计划成功,就会放方泠芷出来和你团聚,这是好事啊,到时候你们就又能一家三口快乐的在一起了呢,当真羡煞旁人啊。”

    云宿懒得再和阑易说,他这一次来,也只是阻止阑易打玉蓁蓁的主意而已。眼见着云宿身影倏地消失,阑易的笑容僵在脸上,抱着膀子想了半天之后,他蓦地一拍手,再度挂上笑意,“好你个异兽之主,你越不想我得到玉蓁蓁,我便非要如此,怎会让你就此称了心呢。”

    语毕,阑易从屋顶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

    前一日,凌皓杰是与玉蓁蓁约了早膳一起的。只不过他已经在食堂候了许久,玉蓁蓁却始终没有来。

    玉蓁蓁向来是个守时的,如今怎会这样?就在凌皓杰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工夫,却见叶灵芸与景含芷两个正进来,而口中讨论的,正是玉蓁蓁的事情。

    “是真的,叶师姐,我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在观星台!”景含芷的声音中满是笃定。

    叶灵芸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只随口道,“那又如何,许是他们一起修行又有何不可。只是景含芷,这次你一定给我闭好了嘴,别让大师兄知道!”

    “是的叶师姐,”景含芷咂咂嘴,似乎意犹未尽道,“只是他们两个会做什么呢?”

    “有这工夫,你还是好好想想修行的事情吧,”叶灵芸白了景含芷一眼,“摘星大会上,别输得太难看!”

    叶灵芸还没回过头的工夫,就感觉身边一个人影擦过,速度极快。再回望景含芷时,但见景含芷捂住了嘴巴,一脸的震惊。叶灵芸心下一惊,想着该不会是风花飞吧,才要追出去的工夫,景含芷却又开了口,“糟了,刚刚的事情似乎是被二师兄听去了!”

    “原来是二师兄。”叶灵芸摇摇头,如今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有空去担心别人呢。

    凌皓杰几乎是出了食堂门口便御剑而起,目标自然是观星台。观星台是他与玉蓁蓁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他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尽管心中对自己说了千遍万遍,一定要相信玉蓁蓁,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可凌皓杰还是忍不住的咬紧牙关,想着难道玉蓁蓁毁了与自己的约,就为与凌波在一起么?

    清晨的观星台,很冷。因为是逍遥派的至高处,所以寒风刺骨。玉蓁蓁望着对面的凌波,实在不懂一大清早的,他约她至此才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凌波深深的望着玉蓁蓁,两人就这样在寒风中矗立良久,半晌,玉蓁蓁终于沉不住气,方才头一个开口道,“凌波,究竟何事?我还约了皓杰一起用早膳,怕是不能耽搁太久。”

    “昨晚的事,我想对你道歉,”凌波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很难说出口,“昨晚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是我太冲动,希望……希望你不会怪我。”

    玉蓁蓁摇摇头,尽管再一想,还是感觉彻骨的冰寒,“算了,凌波,你我之间,就不要说什么亏欠了。”

    “蓁蓁,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像以前那样?”末了,凌波抬起头,一双眼中满是哀求,“我真的很想你,自从有了从前的所有回忆,我就无日不夜的在想你,想从前的一切。三文教会了我笑,可是你,却教会了我哭。是不是因此,从此后你给我的,就只有眼泪呢?是不是因此,我们之间即使缘分天定,也只能擦肩呢?”

    “凌波,这次回来,你似乎学会了很多,”玉蓁蓁摇摇头,并没有上前,尽管凌波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她几欲忍不住想要将他拥在怀中,“我很高兴看着你成长成为一个男人,可你要清楚,男人是要有担当的。”

    “我不想成长,因为成长,要承担太多痛苦了,”凌波痛苦的摇摇头,后对着玉蓁蓁伸出手臂,像以前一样做出呆萌的样子,外头道,“蓁蓁,你抱抱我,求求你。”

    此话一出,从前与凌波相处的所有事情全部回放电影一般的在玉蓁蓁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恍惚中,玉蓁蓁看到一脸坚定的凌波,在对叶灵芸说着“不要伤害我主人”;看到一脸幼稚的凌波,指着自己的画说“我要和主人还有大饼永远不分开”;看到凌波痛苦的伸出手臂,承受着头痛欲裂的痛楚,大声的吼着“我绝对不要再忘记你了,蓁蓁”……

    太多太多回忆,几欲将玉蓁蓁淹没。她忘情的向前几步,紧紧的将凌波拥在怀中,一行清泪沿着脸庞落了下来。他们两个,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痛苦,而如今,是该和所有回忆告一段落了。

    “蓁蓁,你……你们……”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凌皓杰站在了玉蓁蓁身后,他眼见着两人这般忘情的拥在一起,似乎有一把尖锐闪着寒光的利刃,在生生的将他的心片成千万块一般……似乎,那心永远都无法再合成一个了。

352 胡搅蛮缠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玉蓁蓁收回目光,重新凝视着面前的凌波。这曾经是她深深爱过的男子,也曾经是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最重要的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面容不曾有一丝变化,一如从前,那些回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如今回忆起来,这段苦恋依旧让她心疼。只是这个凌波,尽管面貌依旧,但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却让她时时觉得心中一凛,觉得虽然面貌不变,但里面的东西,那颗心,终究是和以前不同了。玉蓁蓁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凌皓杰居然会这个时候又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看到前一段或听到她后面要对凌波说的话都好,却偏偏看到了她与凌波忘情相拥的片段。玉蓁蓁自然不会怪凌皓杰断章取义,如果这一次换做是她看到凌皓杰与程思芜在这空无一人、又美得幻镜一般的观星台上相拥,想必她也不会太理智到哪里去。

    凌波的手紧紧环着玉蓁蓁的腰身,一下不肯松懈,就死死的盯着凌皓杰,好像生怕下一秒他就从自己怀里将玉蓁蓁抢走一般;而玉蓁蓁虽背对凌皓杰,余光瞟着他的同时,身子却逐渐开始僵硬,力气好像全数被抽走,就连推开凌波的勇气都变得虚无缥缈了。

    “蓁蓁,这是我们拥有……最美好回忆的地方,你们却,你们……”凌皓杰挣扎半天,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苛责玉蓁蓁的话,他舍不得,末了,他唯有垂头小声道,“如果,如果凌波就是你的选择的话,我……”凌皓杰深深吸口气,尽管他的心似乎已经跳动的缓慢的好像就要停下来一样。明明是旭日东升的明媚天气,可在他眼底,早已被一片灰色的阴暗所笼罩,似乎再也无法展露出从前那般开朗的笑意。“我祝福你们。”

    最后的五个字,清晰,清晰的能让玉蓁蓁听到凌皓杰心碎的声音,那样清脆。也就是这一激灵的工夫,玉蓁蓁终于有了些气力,推开凌波转身想要奔向凌皓杰的工夫,却发现凌皓杰已经御剑而去,身影在萧瑟的寒风中尤其单薄与瘦削,直看得她心疼。

    “蓁蓁……”凌波一把拉住玉蓁蓁的手,带着些乞求的望着她。眨着大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蓁蓁,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每一晚,我都睡不安稳。我成天成夜的在想你,恨不得可以马上奔到你身边。蓁蓁,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玉蓁蓁缄默着,并没有回望凌波,而是一直向凌皓杰离开的方向。凌波见状,上前几步。挡住玉蓁蓁的视线,呲着小牙道,“凌皓杰已经放手了,你们定亲也可以不作数,蓁蓁,

    只不过玉蓁蓁更多的是自责。若凌波一如从前一样一直守在她身边。而不是要受她的摆布三番几次的经历那些痛苦,可能他会永远单纯,他不会变的这样霸道,甚至不择手段。玉蓁蓁再三摇了头,叹口气的工夫。低垂着眼睑对凌波道,“凌波,抱歉,从前我主导了你太多次人生,可你也是独立的个体,你该有自己的选择。”

    “我如今非常确切,我的选择就是你,蓁蓁!”尽管玉蓁蓁再三想要挣脱凌波紧握着的那只手,可凌波就是不让她如愿,越要挣扎,他就要握的越紧。

    “凌波……你,你何时变至如此?”玉蓁蓁此时才发现,原来从前她爱着的那个凌波早已不见,面前这个凌波,已经陌生到让她真心觉得恐惧,这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凌波,究竟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身上发生什么事……”凌波抬眼,见玉蓁蓁那样遥远的眼神,不禁心一横,牙一咬,如今只能拼拼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玉蓁蓁这个当局者能够一直在迷局之中,那搅合逍遥派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一大半了,至于剩下的一小半,那可是他与“她”的约定,“蓁蓁,你主导了我太多次,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我……”玉蓁蓁如凌波所愿,果然中计,眼中的恐惧悉数变为惭愧,说话也没了底气。

    凌波自然赶紧接上,语气痛苦又带着一股不忍苛责的意味道,“你先使赤松子上仙生生打断你我的并蒂之缘,让你彻底消失在我的记忆之中;后到了蛊人族,又以遗忘蛊中在我脑中,吃掉所有关于你的回忆;在我重新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你却又……”凌波抓住玉蓁蓁的肩膀,深深的望着她,痛心疾首道,“你却又使异兽之主封印了我的记忆,几番这般,蓁蓁,你问过我的意思吗?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死去,而是忘记你?!”

    这番动人又令人心痛的情话,饶是谁听了,都要热泪沸腾,更别提玉蓁蓁这个当局者了。她知道自己这一世最最对不起的就是凌波,可是此时此刻,凌波就在眼前,她的心,却跟着刚刚离去的凌皓杰一齐飞了。玉蓁蓁自己都不明白,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凌皓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心里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对不起,凌波,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玉蓁蓁摇摇头,不愿与凌波去对视。

    “如今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永永远远的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吗,蓁蓁?”凌波说着,双手捧起玉蓁蓁的脸庞,逼她与自己对视,后又追加了一句,“蓁蓁,你愿意吗?”

    “我……”玉蓁蓁还是低垂下眼睑,想摇头,可是凌波的手却那么强有力的掰着她的头,让她几乎动弹不得。这种强制的感觉又将玉蓁蓁带回那个夜晚,凌波那么强硬的把她压在身下,念及此,玉蓁蓁几乎全身颤抖,她低垂下眼睑,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凌波。”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凌波再度将玉蓁蓁拥在怀中,而此时的玉蓁蓁,却再没了反抗的力气,好像所有气力再度离她而去。

    “凌波,闹够了没有!”

    在这关键的时刻,风花飞的声音传了过来。之后,玉蓁蓁便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自己生生从凌波怀里揪了出去,后她双脚悬空,怔怔的望着一脸严肃的风花飞,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凌波,这几日我对你说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风花飞并没有松手,就那么拎着件衣服似的拎着玉蓁蓁,手背上青筋暴起,看来是生了不小的气。

    凌波立即委屈的扭着手,眼中有不服气,可是似乎对风花飞还是有所忌惮道,“风花飞,这是上仙对我说的……”

    “不管谁说的都好,你要尊重玉蓁蓁的选择!你看不出来她不情愿吗!”风花飞瞪着凌波,他鲜少这般对待凌波,毕竟凌波是他从小到大的心灵慰藉;可如今,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凌波做的事情的确太错。

    “风花飞,你三番五次这般,是否看轻了你我之间的情感?还是说,你也喜欢蓁蓁!”凌波撅起嘴,生生与风花飞对峙。

    此话一出,风花飞的脸立即变得更黑,不过一提到玉蓁蓁,他总算记起玉蓁蓁还在他手中拎着,忙先放下玉蓁蓁,后自己立在玉蓁蓁身前,死死瞪着凌波道,“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朋友,玉蓁蓁也是,你们都是我以性命相交的挚友,并没有谁轻谁重!”

    “可你明显偏袒蓁蓁!”凌波还是撅着嘴,并没有消气。

    “你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偏袒,我也没必要解释。”末了,风花飞生硬的放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凌波忽的撇下嘴角,毫无征兆的就呜呜大哭就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落下,掷地有声,“这次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变了,你们对我也不好了,你们都嫌弃我,你们觉得我是多余的,你们都觉得我不回来就好了……”

    “凌波……”见凌波如此,玉蓁蓁还是心疼,忍不住要上前安慰。风花飞却一把拦住了玉蓁蓁,回头对她冷冷道,“你先回去吧。”

    “可是大师兄,凌波他……”玉蓁蓁不放心的望着委屈至极的凌波,心疼不已。这似乎已经超越了爱情,而更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与疼爱。

    “有我在,你放心,快走吧。”风花飞推了玉蓁蓁一把,玉蓁蓁便前进两步。祭出琼阳剑的同时,她又回望了凌波与风花飞一眼;但见凌波依旧孩子似的大哭不停,而风花飞则一直对她摆手示意她离去;玉蓁蓁这才提着一颗心,御剑而行,逐渐远离了观星台。

    立在琼阳剑上,玉蓁蓁呆呆的望着整个逍遥派;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至半空,整个峨眉山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带着一股祥和的气氛;三派弟子皆出门,吸收天地灵气,加紧修行,或寻各门派大弟子制造结界,在结界中切磋高下……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却觉得虽是摘星大会在即,她却没有一点心情在修行上了。

353 蓁蓁思芜无法分辨

    凌皓杰就这么生生的失踪了一日。

    是的,一个白日,六个时辰,玉蓁蓁不吃不喝不合眼的将整个逍遥派翻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凌皓杰的行踪。待红日西沉,气温再度骤降下来,玉蓁蓁打了个哆嗦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天黑,而凌皓杰,她还是遍寻不到。

    “皓杰,你究竟去了哪里。”玉蓁蓁有些无力的幽魂一般在破天楼四处游荡,顾不得周围弟子的诧异目光。直到她听见有人说了这样醍醐灌顶的一段话——

    “摘星大会在即,反正咱哥儿几个垫底的也定是与桂冠无缘,不如彻底放肆一次,去酒窖取些酒来,大醉一场如何!”

    “胡说八道什么,若是让大师兄听了去,定会罚你后山闭门三日!”

    “就是,而且那酒窖岂是咱们这些低级弟子说去就去的,那可是唯有师父身边的四大亲近弟子才有钥匙的!你这新来的真是什么都不懂!”

    “算了算了,去食堂少饮些酒水便罢,摘星大会,就算咱们在破天楼是垫底的,但是比起落月和七星两楼,还是有些胜算的,所以还不能轻言放弃……”

    几个男弟子打玉蓁蓁身旁路过,说的这些话却让玉蓁蓁加急了脚步,连几人的请安也没有听到。酒窖,没错,她几乎找遍整个逍遥派,却唯独除了那地底的酒窖,她竟忘了这样关键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又向前走了没多久,酒窖的大门俨然出现;素日里挂着的陈旧锁链与如意大锁如今方方正正的摆在一旁,门也是虚掩着;玉蓁蓁提起一颗几乎跳至嗓子眼儿的心,缓缓推开大门,轻手轻脚的沿着黑暗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见到凌皓杰,她要说什么,要解释吗?可是凌皓杰看到的也的确是事实,她还有什么可解释的?矛盾的心情几乎充斥了玉蓁蓁的整个脑海。找不到凌皓杰的时候,她担心;可是找到了凌皓杰的踪迹,她却更担心起来,甚至觉得见面也是相顾无言。走至更加难堪的境地。

    越往下,玉蓁蓁倒是越看到有些微光出现;而伴随着微光的,是一男一女的对话声。这两个声音玉蓁蓁都熟悉之至——男的,带着强烈醉意的,自是她要寻的凌皓杰无疑;而女子,也带了些许醉意的,却是程思芜。听着两人的话意与醉意,该是已经在这里许久了。

    玉蓁蓁忽的就住了脚,不知该前进还是该就此离开,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气开始充斥着她的心。凌皓杰虽然最爱的人是她。但最信任的,始终是程思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寻程思芜出来,对于程思芜的信任已然超过了自己。玉蓁蓁攥着拳头,在回过身向上走了两级台阶后。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跺了脚,后咬咬牙,转身继续轻手轻脚的向下而去。她太强烈的想知道凌皓杰究竟会和程思芜说些甚么;或者说,她太强烈的想知道,凌皓杰和程思芜是个甚么状态,在做什么。

    “程思芜,喝!怎么你总是喝的那么少!不公平!”凌皓杰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把扮过程思芜的脖颈,另一只手举起酒壶,对着程思芜的嘴就灌了下去。程思芜挣扎几番,后还是乖乖张嘴,口中辛辣的感觉未褪,可在她眼中。全部都是放大的凌皓杰的脸庞;而那个怀抱,也是她这些年来最依赖的东西。

    “哈哈哈哈……程思芜,你脸红了,你喝多了,你醉了!你输了!”凌皓杰见程思芜的脸像熟透的番茄一般。立即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鲜有快乐的感觉,而更像是一种释放,一种对自己的麻痹。

    “我……我才没输!”见凌皓杰放开了自己,反而在原地打转,程思芜慌忙起身,一把扶住凌皓杰,生怕他一会儿倒下,被地上打碎的酒壶扎伤,“二师兄,你别闹了,快坐下!”

    “坐……坐下就坐下,谁怕谁啊!”凌皓杰一丝酒品都无的就这样倒在程思芜身上,忽的紧紧把她抱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之前没有一丝征兆。程思芜的身子一紧,感受到凌皓杰这样的紧抱,她也伸出双臂,环住凌皓杰的背,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开口安慰道,“二师兄,算了,别再想了。”

    “蓁蓁,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这么爱你,我对你的爱不会比凌波少啊!”

    凌皓杰出口的这些哭言,却让程思芜身子一僵,这才知道,因为凌皓杰喝多了,醉酒之后将她当做了玉蓁蓁。她本能的想将凌皓杰推开,因为没有任何女子愿意在深爱的男子面前被当做其他女子的影子,她们的自尊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凌皓杰的力气太大,或许也是她太贪恋这个怀抱,最终还是无疾而终。她虚弱的喊着,“我不是玉蓁蓁,我是程思……”

    只不过“芜”字还未出口,凌皓杰已经冲动的将她的嘴堵上,强烈的在她唇旁摄取着他以为遗失了的爱。凌皓杰的吻太霸道,程思芜无力抗拒,开始任由其所为,后来情之所动,自己的手臂也攀上了凌皓杰的脖颈,两个人忘情的吻了起来……

    玉蓁蓁眼见着凌皓杰与程思芜两个于酒窖之中翻滚,凌皓杰的吻由程思芜的唇开始,一路到脖颈,后生生的撕裂了她的道袍,露出雪白的肌肤,刺痛了玉蓁蓁的眼。玉蓁蓁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泪流满面;她想出面阻止,她想大喊出声,她的心酸涩的开始有些呕吐之感,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抬起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向着来时的路,艰难的回行。

    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两个已然醉的一塌糊涂的人纠缠在一起,会做什么,她比谁都清楚。眼泪,就这么落满台阶,纠结在泥土上,形成一个个的小土球。明明平日里只需一炷香工夫的阶梯,对玉蓁蓁而言,却走了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再度出来的工夫,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周围是几多阴云;空气中沉沉闷闷的,虽并不太寒冷,可是对玉蓁蓁而言,每一阵北风都似乎吹进了她的心里,让她心寒,整个人也冰冻起来,举步维艰。寒冷的外界,火热的酒窖,两处鲜明的对比。玉蓁蓁绝望的扬扬嘴角,摇摇晃晃的往梅苑走,肚子咕咕的叫了好几声,她却好像听不到、也感觉不到饿一般。

    几朵阴云终于聚齐,掩住了月亮的光辉,大地都蓦地黑了不少,犹如玉蓁蓁此时的心。那是所有血都被抽走了的感觉,心很快缺氧,腐烂,直至变成干瘪的黑色。开始有一片、两片的雪落下,这雪很快下大,俨然成了鹅毛大雪之势;玉蓁蓁回到梅苑寝房,打开房门见到默大王的一刹那,还着实吓了默大王一跳。

    “你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也不见人!”默大王叼着换洗的衣裳到了玉蓁蓁脚下,放下后继续道,“快些洗澡换衣服!都脏死了!”

    “太冷了。”玉蓁蓁只说了这三个字,后便这般的进了屋,也不关门,脚下一步一个黑脚印。上床之后,鞋子都不脱,就这样盖上被子,逼着自己阖眼。

    这样的玉蓁蓁太不对劲儿了,默大王自然不放心,立即跳上床,对其道,“你这是怎么了?”

    玉蓁蓁闭口不言,整张脸都呈现一股慑人的青色。默大王跳近玉蓁蓁,用小牙抵了抵她的额头,立即瞪眼道,“该死的,又受了风寒,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我去寻程思芜过来,她那边有药……”

    “不——”玉蓁蓁总算有了反应,一把抓住默大王的尾巴,死死瞪眼道,“不要找程师姐过来!况且……”玉蓁蓁又低垂下眼睑,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声音低的好像下一秒就没气儿了一样,“她也不在寝房里。

    “她不在?那她在哪里!”默大王问着,见玉蓁蓁又没了声儿,唯有开口道,“好,那我去寻云朵。咱们这只有金疮药,风寒的药还得找别人。”

    “不必了,我想休息了。睡一觉,就好了。”玉蓁蓁重新闭上眼,却没有松开默大王的尾巴。希望真的能睡一觉就好了,只不过睡醒之后,所有事情就会恢复从前吗?凌波可以变回以前那个呆呆萌萌的凌波吗?凌皓杰和程思芜两个……可以什么都没发生吗?

    玉蓁蓁眼前又浮现起凌皓杰与程思芜在酒窖中亲吻翻滚的样子,磨牙的声音直让默大王都觉得心生恐惧。他再三吸了气,才要问玉蓁蓁的时候,敲门声却大作,惊得他再度跳了起来。

    云朵的声音在门外,带着一股股的欣喜劲儿,“蓁蓁,下了好大的雪,我们出来堆雪人好不好!程师姐也不知哪里去了,竟然不在,那就咱们两个玩吧!”

354 错根已落

    “蓁蓁……我好爱你,别离开我……”一番巫山云雨之后,凌皓杰略显疲惫的将头抵在程思芜怀中,身子蜷缩成一团,犹如一只受了伤的猫儿一般可怜兮兮的。

    “蓁蓁,那是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是我心中的净土,充满了甜蜜,为什么哪里都不是,偏偏你们选择在那里……”

    程思芜侧着身子,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阵湿润;低头去瞧凌皓杰的时候,登时又心疼的紧。她抚了凌皓杰的发丝,动情道,“二师兄,不要再乱想了。”

    “你又唤我二师兄,蓁蓁,我们……终究是渐行渐远了么?”凌皓杰抬起头,眼圈儿红红的望着程思芜,还有几丝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蓁蓁,我不想这样……白日里说的成全,全都是我冲昏了头脑……蓁蓁,蓁蓁!”

    凌皓杰忽的起身,抓住程思芜的双肩,眼神完全没有落在她美好的身躯上,而是定定望着她的眼,又道,“蓁蓁,我向你认错,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就当……”凌皓杰咬住嘴唇,使劲的抬头,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以为这样就可以继续在玉蓁蓁面前逞强——只可惜两点他都错了,他面前的不是玉蓁蓁,而他的眼泪也沿着脸庞滑落而下。

    “我求求你”四个字,凌皓杰还未说出口,程思芜却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刚刚她情动,她将女子最重要的贞操都毫无保留的献给了凌皓杰,她可以无悔,她谁都不怨,因为这一切皆是她自主自动、心甘情愿的;可是唯有一点,她不愿到了这个时候,还被凌皓杰稀里糊涂的当着玉蓁蓁的替身;而且那些情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个个用尽全力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打着她的脸。

    “够了,二师兄。”程思芜低下头,隐忍着一切怒意与怨念,低低道。“二师兄,我不是蓁蓁,你不要再说了!”

    “蓁蓁,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真的好怕……”凌皓杰不明所以,一下就环抱住了程思芜;因为气力过大,再度将程思芜推倒在地,两个赤条条的身躯紧紧连接在一起,寒冷的冬日里。酒窖虽处于地下,是有些暖意的,但对于光着身子的人来说,怎么都是凉丝丝的;这样两个人互相取暖,程思芜本该觉得身上有丝丝暖意。可如今,无论是她的身、还是她的心,都比外面还要冰寒三尺。

    “放开我——”程思芜蓦地推开凌皓杰,后迅速起身,着了棉道袍,将靴子重新穿上;这一切,凌皓杰都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何以刚刚还好好的温存着,玉蓁蓁怎么会突然变脸。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真真儿的,凌皓杰此时此刻才完全体会到;而他的心也因此而脆弱的不堪一击,踉跄着起身。却还是因为醉酒而摇摇晃晃,吐字不清道,“蓁蓁,别走,永远……陪着我好吗?别。别留我一个人……”

    程思芜本来正将配剑悬挂与腰间,听到凌皓杰这句,便是更加的不可自制,佩剑都险些落地。她咬咬牙,红着眼睛大步流星的走到凌皓杰身边,死死捏住他的下巴,又将脸无限的靠近他,好让他仔细的看清楚,“二师兄,你看好了,看清楚了,你面前的女子不是玉蓁蓁,是程思芜,是打小就对你心仪、一切都以你为先的程思芜!”

    “蓁蓁你说什么……”凌皓杰迷迷糊糊的,可眼前浮现的却一直是玉蓁蓁,又哪里有程思芜的半分影子。

    “别再叫我这个名字,我是程思芜!程思芜!难道在你眼中,永远只有蓁蓁,却没有我半分田地吗!二师兄,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程思芜不可抑制的哭喊着,眼泪成行成行的掉落下来。只不过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她便抹了眼泪,紧紧捏着凌皓杰下巴的手也迅速松开;转身而过的工夫,地面上那一点鲜红深深的刺伤了她的眼;像是讥讽,又像是嘲笑。

    程思芜,你真是个大傻瓜!你明知他心里只有玉蓁蓁,你明知那时候你只是玉蓁蓁的替身,你明知他的火热、他的情话、他的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玉蓁蓁……程思芜头也不回的离开时,凌皓杰望着她的背影,似乎在那个时间,他真的发现,刚刚与他共赴巫山之人,是程思芜,而非玉蓁蓁。

    “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凌皓杰摇摇晃晃的想追上去,半路却被酒坛子绊倒,这一摔倒,便再没有爬起来。

    ***

    “你要去哪儿!”玉蓁蓁依旧抓着默大王的尾巴不放,外头的云朵敲门声却大作,口中还道,“蓁蓁,蓁蓁,你不会也不在吧?”

    “你想让云朵把门踹开么?这事儿她又不是头一回做,”默大王白了玉蓁蓁一眼,瞧了瞧她那萎靡的样子,后又摇头道,“况且你如今的身子,不吃药的话怕是烙下病根儿。恰巧云朵来了,你还要让机会错过吗?”

    玉蓁蓁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任由默大王跳着下去给云朵开了门。果不其然,默大王一点不曾料错,云朵已经大脚伸开,在他打开门栓的时候,云朵一个踉跄,险些在门槛处跌倒。带着些恼怒,云朵整理了道袍,后撅着嘴对一脸淡然的默大王道,“做什么啊,想害死我是不是!蓁蓁既然在的话,怎么不应声呢!”

    “她病了,风邪侵体。”默大王白了云朵一眼,之前云朵所做之事,玉蓁蓁虽可以原谅,但他还是有些记仇的。

    “什么?风邪侵体?那是什么?很严重是不是?”云朵立即挂上一张担心的脸庞,以掌中火点燃屋内烛灯后,迅速奔到玉蓁蓁床边,后又转头,有些疑问道,“风邪是什么?是灵体么?”

    “什么灵体!”默大王登时被云朵气的毛都炸起来了,后想了想,云朵就是这样,太难的字眼儿她的确不明白。安慰自己几番之后,默大王才捋顺了毛,恢复了平时的冷淡语气道,“是感染了风寒。”

    “我那里有药,我这就回去取!”云朵二话不说,起身就跑了出去;两人是邻居,住的只隔一道墙;所以片刻之后,她便回了来,将一个小瓷瓶打开,后扶着玉蓁蓁起身,将瓷瓶中的东西悉数给玉蓁蓁灌了下去。

    “喂!哪有一次性吃光药的道理!”默大王立即担忧的跳了上来,恶狠狠的瞪着云朵。

    “这是驱寒花露,我每次受寒,娘都会让我饮下一瓶,睡一大觉,第二日就完好了。”云朵倒是颇有道理的说着。

    的确,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由嗓子开始向下延伸,玉蓁蓁登时便感觉整个人都略精神了些。只不过这是身体上的好转而已,她的双眼依旧带着些浑浊,似乎在回忆中,很难拔出来。

    “看来蓁蓁也不能陪我堆雪人了。”云朵撇撇嘴,毕竟这里是峨眉山,下场雪还算蛮新鲜的;今年也的确下了几场大雪,雪这玩意儿,在雷鸣山庄,云朵是从未见过的,所以在这里看到雪,她非常的兴奋。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还堆什么雪人。”默大王白了云朵一眼。

    “你懂什么,雪可真是好东西,软软的,绵绵的,又那么干净。最神奇的是,落到手中后,就立刻融化了。哦哦哦对了,还有还有,雪的形状也很美呢。”一提起雪,云朵就又没完没了了,“对,它白花花的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哈哈,它是云朵,我也是云朵,我们多有缘分呢。”

    默大王真不知道该说云朵天真还是说她傻好,这会儿只剩干瞪眼的份儿;不过在云朵这番言辞下,玉蓁蓁总算稍微回过了神儿,扶着床板起身的工夫,对云朵虚弱的笑笑,道,“云姑娘,抱歉,我身体抱恙,没法陪你堆雪人了。”

    “算啦,”云朵摇摇头,后无奈的摊手道,“我听说春天也会下雪的,反正我要摘星大会之后才走,也许还能赶上下一场雪。到时候蓁蓁你可要陪我一起玩!”

    “好,”玉蓁蓁点头,“距离摘星大会还剩半月有余,况且摘星大会之后,你也可以留下继续修炼,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你还可以在这里看很多场雪。”

    “我也不想走啊。”云朵一下便说出了心里话,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了,立即就红着脸低下头,开始扭起自己的手指来。

    云朵不想走的原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蓁蓁略作思考了下,拍拍云朵的肩膀,宽慰道,“我们也都不愿你走,毕竟你是我们的朋友。但是云姑娘,有一事我想作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云朵有些纳闷的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玉蓁蓁。

    “感情的事情,不可勉强,顺其自然为上。”念起云朵与叶灵芸的争执,玉蓁蓁还是好心提醒了句。

    谁知,她话音才落,一个女子的声音便接了上来:“自己其身不正,还在这里教训别人,当真可笑!”

355 皆陷两难

    玉蓁蓁心下登时一惊,再瞧云朵与默大王,也都是莫名的瞪着一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门口。三人就这般见程思芜大步跨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的酒气,熏得云朵都直蹙眉头。在她看来,云宿都鲜少有身上带这样大酒气的时候,她自然关心上前,有些切切的问道,“程师姐这是怎么了,喝这样多的酒?”

    程思芜则直接略过云朵,也没有答她的话,反而步步逼近床边。玉蓁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心中自然有些酸涩,对上程思芜,那些本来渐渐消失在眼前的画面又重新浮现起来。程思芜略显杂乱的发髻、胡乱咋着的腰带、拖拖踏踏的冬靴,都活生生的向玉蓁蓁证明着,刚刚她和凌皓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蓁蓁,你也真好意思教训云朵!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你都做了什么!你和凌波,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怎样的伤害了二师兄!”程思芜上前,一把揪住玉蓁蓁的衣领,尽管感觉到玉蓁蓁身子轻飘飘的,衣物还潮湿着,可此时心里的恨已然超越了一切,玉蓁蓁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她实在再无法容忍。

    “我和凌波……”玉蓁蓁话到了嗓子眼儿,却又生生咽回去了。她此时此刻向程思芜解释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不可挽回了。念及此,她还是决定选择继续缄默。

    “你怎么不说了,你承认了是不是,你觉得凌波回来之后,二师兄就是多余的,你就可以一脚踢开他了是不是?之前凌波走了之后,你不过当二师兄是替补品,你只是用他来疗情伤,你根本没有真心喜欢过他是不是?你和他定亲也是因为你们两个已经……”

    若再放程思芜这般说下去,一些事实都会血淋淋的呈现。这是玉蓁蓁最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个时候,她唯有狠下心来,生硬抬头与程思芜对视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当凌皓杰替补品,在我心里,谁都没有凌波重要!如今凌波回来了,我们自然该重归于好,况且赤松子上仙也说了,我与凌波乃是天作之合,谁都无法拆散的……”

    “啪——”一声清脆过后,程思芜放下了玉蓁蓁,有些震惊的望着自己的手;而玉蓁蓁的脸庞上则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色手掌印。她却没有捂着脸,只是继续望着程思芜,开口逼问道,“那你呢,你又与凌皓杰在酒窖做了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不是么!”

    “你……”程思芜后退几步,心似乎都缺了一块。玉蓁蓁从未有过这样咄咄逼人的状态,这样的她,好像和从前温婉的她换了个人一般,让程思芜觉得从心眼儿里感到恐惧。

    “行了,既然彼此都有了归宿,还谈什么其身不正。”玉蓁蓁摆摆手,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心疼不知要比这多上多少倍,“我会去寻师父准了我与凌皓杰的退婚,这不但成全了你与他,还成全了我与凌波。两全其美,这不是挺好。”

    默大王一直默默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到了如今,他也摸出些门路了。想来玉蓁蓁回来时候那么沮丧,应该是看到了程思芜与凌皓杰单独在一起;而之所以让凌皓杰伤心。是因为凌波和玉蓁蓁做了什么。就连云朵这样单纯的人,都看出了端倪,见气氛已经如此尴尬,忙上前,拉了拉程思芜的手臂道,“程师姐,你喝多了,快回去歇着吧。蓁蓁感染了风寒,也需要静养。有什么事情,明天等大家都冷静了之后再谈,好不好?”

    “哼!”程思芜一甩手臂,逃也似的离开了玉蓁蓁的寝房。云朵送其离开后,关上门再回来的工夫,却见玉蓁蓁背对着她,面对着墙,身子微微颤抖的对她道,“云姑娘,我想休息了。”

    “不……我还是陪陪你吧。”云朵见玉蓁蓁这般,自然有些放心不下,玉蓁蓁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而刚刚玉蓁蓁口中的程思芜与凌皓杰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越来越难办了。

    “我累了,想休息了,云姑娘,抱歉。”玉蓁蓁再度拒绝了云朵。

    云朵见状,唯有撅撅嘴道,“那好吧,可是你身上的衣裳要换下去,不然恐怕就算有驱寒花露的作用,你也不会很快好起来。”

    “多谢云姑娘关心。”玉蓁蓁摆摆手,云朵唯有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感觉到这段情感的混乱,云朵摇摇头,后叹息着回了自己的寝房。

    默大王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回到自己的小窝,转过身后,对玉蓁蓁道,“快些换衣服吧。”

    “你不想问了么?”玉蓁蓁颤抖着起了身,她已经隐忍了太久太久,眼泪马上就要崩盘了。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孤不想再刺激你。”默大王没有回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可也就是这么一句,玉蓁蓁的情感立即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无法遮挡;眼泪哗哗落下来的时候,她用尽全力的忍,可还是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脸颊还在痛着,可心更痛。为何她如此后知后觉,为何她当时不与凌皓杰说清楚,为何在酒窖的时候,她明知会发生什么时候却不阻止,为何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回头的地步,她才发现原来凌皓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深深的住在了她的心里,拔去会留下一道永远无法雨痕的疤,而留着,却会肆意疯长,不知哪一日会开花结果。

    可是……这些都为时已晚,够了,她伤害程思芜已经够多,她不能再这个时候再这般了。就在玉蓁蓁哭的不可自制,浑身颤抖的无法自控时,默大王却出了来,将衣服叼着给她的同时,开口道了句,“希望你别再走自己的老路,最后伤害三个人。”

    “没用……没用了,皓杰他,不会再相信我了……”玉蓁蓁断断续续的将事情抽泣着讲给默大王听,也不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默大王的眼珠一直在转,他最近总觉得颇为奇怪,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似乎从玉蓁蓁的口中,听来的这个凌波与之前大有不同;但凌波身上的气息他嗅过,的确没有任何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玉蓁蓁,孤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再对凌皓杰做出当初在凌波身上的事情。他是独立的个体,他有自己的选择。所以,孤不希望你去老头儿面前取消你们的定亲。”末了,见玉蓁蓁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身子总算不再颤抖,许是能听进去些话,默大王才开口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好乱……”玉蓁蓁阖着眼,却似乎如何都睡不着。

    “孤但且问一句,你心中可还有凌波?”黑暗中,默大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闪亮着的星星。

    再见凌波时心中的那种悸动,玉蓁蓁无法无视,她默默了半天,答了句,“有。”

    “那凌皓杰呢?”默大王接着问道。

    玉蓁蓁沉默半晌,没有回答。默大王上下晃晃尾巴,接着道,“你的心已经给了孤答案。”

    ***

    “发生……什么事,这里……是酒窖?”

    凌皓杰被冻醒的工夫,发现自己身处酒窖之中,而且整个人似乎都臭了一般。这里是地下,看不出时辰,他起了身,活动下筋骨,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什么力气都无。眼神俯视地上的时候,但见无数的空壶,还有些碎渣,他锤了锤自己的头,眼神无意间落在地面上一处小小的乌黑之处。

    凌皓杰找遍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伤口。但那乌黑了的痕迹,又明显是血留下的。仿佛被雷击到一般,凌皓杰蓦地想起了夜里酒醉之时,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是和玉蓁蓁交合在一起,可细想之下,又似乎是程思芜;加上面前这一小滩干涸了的血迹——念起与玉蓁蓁第一夜时,玉蓁蓁滴落在脱下道袍手臂上的血迹,面前这分明,分明就是——

    凌皓杰忽的感觉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头,恨不得一下撞死算了。自己究竟对程思芜做了什么,如今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曾经还说风花飞对玉蓁蓁做了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可如今,自己对程思芜还不是做了同样的事情?好歹风花飞及时收手,事情尚可挽回;可他与程思芜却——望着地上的那摊血迹,那已然说明,一切都真正的发生了,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抬起头,是光明后略显黑暗的阶梯。凌皓杰知道,越过那些黑暗,便是外面光亮的世界。可如今的他,还能有什么面目去面对那些光明?他不能面对一心为他的程思芜,更不能面对深爱的玉蓁蓁,他夹在中间,痛苦的两难。究竟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对的?

    从前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只要一想玉蓁蓁,他就可以披荆斩棘,无所畏惧,可如今,玉蓁蓁却成了他最大的困难;到底该怎么做?凌皓杰似乎看不到一点前路,全数为黑暗所笼盖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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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走一步介绍:
***——正统版——***
魂穿至异世,病来如倒山;洞府遇锦鲤,结成并蒂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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