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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酱x     仙走一步txt下载     仙走一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60、充满矛盾的二人(下)

    俞樾摇头,开口道,“我已经只余不到十年的寿命,再无法开启禁锢之术。”

    情况开始向糟糕的方向发展了;应粼走到窗边摆着的植物前,单手结咒,很快的,本来是窗棂的位置却幻化出了妖族如今的景象;果不其然,玉蓁蓁、冥赤、风花飞、聂星旭、云朵与俞涟漪几人的身影很快便显现出来,而聂星旭手中持着的蚀日之刃散发出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就算隔着一道屏幕,应粼都感觉得到。眼见着那些被困的人们都被释放出来,应粼的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几乎是立即的,他便对着妖族守护的异兽军团们以草木傀儡术下了一道指令,将那里活着的人全部歼灭,一个不剩。就算如今他们有了些力量,也必须给他们以致命打击。

    俞樾的眼光在俞涟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转移目光,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对应粼道,“如今你们留下我,已经没有用了吧。”

    “三皇子说的什么话,”应粼转过来的工夫,笑容有些扭曲,可见挤出这个笑容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艰难了,“三皇子不过是在此做客,说什么有用没用呢。”

    “明人不说暗话,应粼,如今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哦不,或者说我唯一的价值就是我是风灵本身,没有我的话,五灵便无法凑齐。不如这般,你将我与三文放在一起,我想就算死的时候,也要死在三文一旁。”俞樾说着,再度将目光转移到应粼身上,尽管似乎是请求的话语,但他的语气中可是没有请求的意思。

    “这……”应粼有些犹豫,不知道俞樾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俞樾见此,冷哼一声,接着道,“你就把我放在那个除了你之外谁都进不去的结界内,而且里面还有你的草木傀儡在,难道还怕我有什么动作不成?我只是想与三文一起,若你不同意的话,我自己也会想办法!但到时候若闹出什么大动静的话,就怪不得我了。”

    俞樾的威胁看起来对应粼来说还是适用的,尽管他并不特别擅长猜度人心,但是他聪明就聪明在早已经将应粼真正的目的看透——既然应粼并不是真心想帮助异兽族夺取三道六界,而是要自己做这三道六界的主人,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与自己多做争辩;万一自己真的闹出了什么事情,传到宫离耳中,怕是对应粼的计划也会产生影响;即使是很小的障碍,也足够应粼想方设法的去应对了。

    俞樾还不知道幻锦的事情,若他清楚了,一定会明白应粼为何会这样轻易的就答应了他。尾随应粼一路前往于三文的住处时,俞樾心中砰砰直跳;或许因为太久没见于三文,思念已经快将他折磨至疯;或许因为心底的某些地方有了改变,见到于三文的时候却不知当说不当说了。

    这一日天空中微微落着小雨,那雨虽小,却也交织成雾,映的远处的青色有些模糊。一进入这满是绿意的小院,俞樾便知道,就快到于三文的所在;应粼最擅长的就是草木傀儡术,所以这里的每一支花的花叶、每一棵树的枝桠,全部都是应粼的眼、耳、鼻,监视着于三文的一举一动。

    于三文正忧心忡忡的坐于窗边,尽管开着窗,尽管她的手只要再伸长些,便可以触及外面的世界;可实际上,应粼的结界却将她完全封闭其中,尽管眼前就是外面的世界,她却一步都不得迈出;加上一直担心玉蓁蓁他们的情况,于三文愈发的郁郁寡欢,好在因为应粼的草木傀儡术,她即使不想进食,那些屋内的滕曼也不会让她饿死;但这几日下来,她还是瘦削了不少,面露菜色,睁眼闭眼的工夫,双眼无神。

    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当俞樾再一次看到于三文的工夫,眼睛瞪得老大,后转过身子,第一时间紧紧抓住应粼的衣领,几乎将他提了起来;俞樾的脸忽的逼近应粼,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他开口,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咬牙而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樾问的,除了于三文现在的状态,恐怕就是她如今满头的白发了。不错,上次与俞樾一别之后,于三文因为过度伤心,头发一夜全白;应粼摇摇头,倒是丝毫没有挣扎,本来于三文头发变白也不是他直接造成的,所以他倒是心安理得道,“三皇子何必如此生气,三文姑娘这具肉身是曼珠沙华体所造,若您嫌不好看了,不如试试在下的植木体;不是在下夸下海口,在下的植木体造人虽然不及鬼族的造人术久,可是……”

    “闭上你的嘴!”俞樾松开应粼的同时顺势用力推了他一把,其实他已经压下了所有的愤怒,若换做从前,他一定杀了应粼这厮。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还没有接触到于三文,没有进入应粼制造的结界,他不能如此冲动;就算是为了于三文,这一次他也要忍。

    应粼拍了拍自己的衣领,摊开手道,“三皇子不愿听,在下便不再说了。三皇子与三文姑娘伉俪情深,在下倒是颇为感动;以**凡胎活着的这千年来,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

    “少废话,快让我进去!”俞樾几乎迫不及待的到了窗前,明明是已经离着于三文那么近的距离,可是他却无法触摸到她;只能那样悲伤的与于三文四目相对,听着她开口,用沙哑且悲恸的声音道,“你还来做什么。”

    “我要与你在一起。”俞樾执拗的说着,尽管触碰不到于三文,可他的手却一刻都没有离开结界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与你一同面对。”

    “没有机会了,俞樾,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于三文的眼神终于回复了些光泽,定定的望着俞樾;俞樾的眼中含着一汪清水,在听到于三文的这句话之后,只眨眼的工夫,那清水便沿着脸庞落在了地面上。

    “两位肯定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在下也不在这里多做打搅,”应粼倒是识相,先以灵力打开结界一处,后弯腰恭敬示意俞樾可以从此进入;俞樾深深吸了口气,离开窗边,大跨步的进入结界,见此,应粼方才安心的再度结界,确定安稳如常后,又对着屋内两人拱手道,“膳食在下一定会斟酌再斟酌,希望两位住的安心。”

    “滚!”于三文忽的起身,对着应粼大吼一声;因为嗓子过于沙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还真是吓到了应粼。

    应粼知趣的离开之后,俞樾缓缓望着屋内——滕曼依旧在墙上攀爬舒展着;太师椅、鼓凳以及中间的圆桌如今都东倒西斜的,看得出于三文肯定因为一些事情与滕曼起过不少争执;一想到于三文受到的这些苦,俞樾就心痛不已,他走到立在窗旁、因为应粼的出现而气的浑身发抖的于三文,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感受到于三文那瘦削的身体在他怀中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俞樾的心愈发难过;他开口,声音带着满满的沉痛意味,“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这么伤心?”

    “我虽然怪你,也恨你,但我心中却明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于三文说着话的工夫,俞樾感觉到自己环着于三文的手背上,有泪水沾湿,“应粼已经告诉我,为了困住妖族的那些人,你施展了禁锢之术,进入沉睡之中;禁锢之术破解的那一日,你会醒来,但因此,你的寿命也唯有不到十年。俞樾,你为我做这一切,值得吗?这只是让你我都更加痛苦而已,就算日后我们得到了自由又能如何?难道你愿意看到我一辈子活在痛苦的自责中吗?”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看到你死在我眼前。”俞樾加紧了环抱着于三文的手,“为了你,我愿意背叛这个世界。”

    “可我不愿啊,”于三文低下头,就看到自己花白的头发散乱的垂在肩膀上;她闭上眼,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本来鲛人族的姑娘该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又拥有最美好的歌声;可如今,她容颜不再,声音不再,她的存在,只能让俞樾越来越错而已,“俞樾,若你真的爱我,就杀了我吧。”

    “你不许胡说。”俞樾摇头,心中愈发的痛苦,整个人与于三文一般,情不自禁的抖着,“三文,难道连十年,你都不愿意陪我了吗?”

    “我多活一天,都只会是你的负担。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异兽鲛人,我不过是个依附你而生活的傀儡而已。不错,其实我与那些中了傀儡术的人也没有太大分别,不过我拥有自己的意识而已。俞樾,何苦一定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呢?没有玉儿的那些年,你也活过来了,不是吗?”

    “别说了,别再说了,”俞樾轻轻掩住于三文的口,真的不愿再听到于三文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我们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如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三文,你只要想着我就是,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

    俞樾,若你真的爱我,就杀了我吧。

    这句话一直在俞樾脑海中回旋,让他痛苦的无法自拔。他紧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加大力度,直到茶杯应声而碎,陶瓷碎渣深深的扎入了自己的手掌之中,登时鲜血淋漓,俞樾却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木然的望着那沿着手腕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鲜血。

    尽管只是轻轻的“啪”声,却惊动了窗边的于三文;于三文走过来的工夫,但见俞樾此番,她立即心疼的单膝跪地,捧着俞樾的手,眼圈都红了,一面帮他止血,一面道,“你这又是何苦……”

    俞樾低头望着于三文因为焦急过来而松散了的白发,他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于三文的白发,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三文,我始终对你不起。”

    “别这么说,你千万别这么说,”俞樾的话中带了多少的沉重,于三文听得出;其实聪明如她,又怎会想不到俞樾为何而这般沉重,怎会想不到与应粼同流合污的那些日子,俞樾做着怎样的挣扎;怎会想不到一向被俞樾视为兄弟的冥赤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俞樾是怎样的心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谁,于三文心里明镜般清楚;可是这些日子,自己竟然还完全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一点都不理解俞樾;俞樾为了自己,唯独剩下十年的寿命,过一日,便少了一日的寿命,她却依旧不懂得珍惜。念及此,于三文的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掉,“俞樾,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却还将一切推在你的身上,好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俞樾,是我错,是我错啊……”

    “你不要哭,不要哭,”俞樾帮于三文擦眼泪的工夫,也心疼的红了眼眶,“这不是你的错,的确是我做错,我该承担的;是我非要留在你身边才会做出这些事情,你不要再自责了。全世界我都可以抛弃,三文,唯有你,我绝不会放手。”俞樾说着,强逼自己露出一个笑意,尽管满是苦涩,“十年也好,这十年,我希望安安静静的留在你身边,每日帮你梳头、帮你画眉、每日看着你笑,这就足够了。”

    耳边听着这样的话,于三文怎么可能止得住眼泪;俞樾一面接着帮她擦,一面道,“所以三文,你一定要撑住,要好好吃饭,保重自己,才不枉费我的这番心思……”

    “三皇子说的太对了,三文姑娘可是该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俞樾正和于三文说着话的工夫,应粼那有些讨厌的声音便在窗口处响起了;俞樾转过头,对着应粼怒目圆瞪,开口间似乎有着打从地狱而来的冰冷与凶恶,“你还来做什么。”(未完待续。)

961、三文可悲的过去(上)

    “三皇子这模样看起来还真是让在下心伤呢,”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应粼的模样看起来可的确不像是因为这种事情伤心,“在下已经按照三皇子的意思,让您和三文姑娘团聚,不知三皇子还记恨在下什么呢;况且一从外面回来,在下立即来探望三皇子与三文姑娘,在下的这份心思,两位就算是不感恩,也不必当做仇人来看吧。¢£頂¢£点¢£小¢£说,”

    “应粼,你少说这些好听的,你心里存的什么心思,只有你自己清楚,”俞樾说着,拍了拍于三文的后肩,让于三文在自己的背后擦干眼泪,后接着对应粼满是敌意道,“如今我既然与三文在一起,便不会再成为你的傀儡,同时,也不会帮助冥赤他们,这点你尽管放心,不必非要这般的监视着我们,况且你不是已经放了一屋子的植物来做监控么。”

    “哎呦,瞧三皇子说的,什么监控不监控的,这些植物不是怕三文姑娘想不开么,”应粼立即摊开手,一脸笑意的解释着,“万一三文姑娘饿坏了,在下又如何与三皇子结交呢。毕竟日后这三道六界都是在下囊中之物,在下也要与鬼族交好,是不是。”

    “不想听你多说一个字,你滚!”于三文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悲伤情绪,已经完全为愤怒填满点燃,像一个炸弹一般,嚷出的最后那个“滚”字,似乎有着开天辟地的震慑力。

    “三文姑娘对在下这般,实在不该,毕竟之前三文姑娘被主上……哦不,现在该成为阑易了,三文姑娘被阑易那家伙侮辱的时候,在下可是帮三文姑娘说过几句话呢。”应粼说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于三文立即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怒火,就连一旁的俞樾都感觉得到,担忧的抓着她的手的时候,发现不止她的手,她浑身都在颤抖,而且说出话的工夫,声音也完全是颤抖的,“你这混蛋!我死也不会忘记,是你亲手毁了凌波,毁了我,更毁了我们鲛人族——”

    ***

    于三文与凌波两个,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终于将重建鲛人族的位置选好。其实从一开始,于三文就将位置选在了南方。因为北方四季太过分明,春夏秋尚好,冬日的话,水面定会结冰,届时对鲛人的活动会造成太大的困扰。而气候潮湿,四季如春,又景色秀丽的璇玑岛,便是于三文最好的选择。

    尽管璇玑岛被异兽族攻陷的那一次,于三文并未在玉蓁蓁的队伍中;但是后来回去,听玉蓁蓁说了璇玑岛的事情后,她便一直对那里心向往之。璇玑岛虽为小岛,地势却不高,那里树木葱绿、丛林片片,尽管璇玑岛已经在江天瑜的作用下完全倒塌,一片狼藉,但是丝毫不会影响日后鲛人族的生存。璇玑岛四周的海水极清澈,岸上又有数不尽的丰富物资,最重要的,因为这里埋藏了璇玑岛弟子的冤魂,以至不会再有任何闲人过来打搅,这对于三文来说,尤为重要——因为在初建起鲛人族地段的时候,她不喜欢任何人打扰。

    因凌波记忆全数被封印,所以他的能力也就无法完全的发掘出来,曾经的御剑飞行,如今别说飞行了,就连冰翼剑都无法祭出来。所以与凌波一齐到这璇玑岛上来,于三文可是耗费了几日几夜的工夫,全由她踏云支撑;待灵气用尽,他们便慢慢走路,着实是辛苦了几日。

    凌波如同刚刚接触这世上的人儿一般,看什么都是呆滞的,也不说话,一直默默跟着于三文,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生气。于三文自然很不适应,开始一点一点的教凌波一些常识,并且不停的对他说话,可是一直到璇玑岛上为止,凌波说得最多的也只是一个“嗯”字,而且还闷闷的,一看便知是敷衍。

    凌波变了。这是于三文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从前就算是封印了凌波的记忆,让他完全忘记了玉蓁蓁,可是他对玉蓁蓁也不是这般完全视若无睹爱理不理的。如今想来想去,只能是云宿在封印凌波记忆的时候,将他所有的一切全数封印了,包括个性、包括仙灵的能力。可若真是这般,云宿为何要这样做呢?

    不,可能云宿并非有意为之,因为他实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于三文再三劝阻了自己继续臆想的倾向,不知第几次的回头对凌波主动道,“既然已经抵达这里,我们这便下去探探路,可好?”

    于三文伸出了手,满面期待的望着凌波。只是凌波依旧动也不动的杵在原地,半晌才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望着于三文,张嘴的工夫,语气中满是令于三文心伤的生硬,“你到底是谁。”

    “我……”于三文默默叹了口气,只得不知第多少次的对凌波解释道,“凌波,你完全不用对我有警惕之心。我叫于三文,我与你一般,是水中生存的兽类。我的种族是异兽鲛人,我们两个是互相因为彼此而存在的。”

    最后这句话,于三文说完之后,颇觉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因为彼此而存在,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她在利用凌波来复兴鲛人族而已,其实不过是因为除了凌波外,她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完成自己的理想而已。凌波摇摇头,于三文说的话,他听不懂,所以,他依旧呆滞着一张脸,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开口,可也没打算跟着于三文下水——尽管对他来说,水里比陆地上更有着深深的吸引。

    于三文见此,也知劝不动凌波。念起凌波曾经因为玉蓁蓁白虎化而对她大有好感,于三文忙将人形收起,重新恢复鲛人的模样,这自然让凌波的眼底微微有了亮光,他曾看过于三文的鲛人形态,只不过转瞬即逝,他还以为那只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看来,眼前这个人的确和自己应该是同一种族的,因为那条鱼尾巴。

    凌波主动将手递了上去,任由于三文牵着。于三文温柔的笑笑,拉着凌波的手,下一步就要跨入海中。只可惜,这份略微喜悦的心情还未开始持续,一个男子的声音便冷不丁的在背后响起,“抱歉了,不能让你们继续入海。”

    这男子的声音,柔和中带着某种生硬。于三文蹙眉回头,本能的将凌波掩于身后,这才看清了来者的真面目。很明显,这个高大瘦削看起来温和有礼的男子是单枪匹马过来的,尽管不知目的为何。但于三文还是身上隐隐发着蓝光,警惕问男子道,“你是谁!你究竟是和目的!”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还有,他——”男子将目光转到一脸莫名呆滞的凌波身上,“是谁。”

    于三文的鼻子嗅了又嗅,后摇摇头,确定道,“你并非我异兽族,可也并非人类。你究竟想做什么!”

    “鲛人姑娘,或许你如今是这神州大地上最后一个鲛人了吧,哎呀呀,一想到要杀掉你,就觉得有点可惜。那样美丽又拥有美妙嗓子的鲛人族,就这么消失了,”男子说着,后蓦地一展双臂,原本小岛上的绿色植物都迅速向这面移了过来,并且张牙舞爪的,似乎赋予了凶狠的生命一般。男子笑的云淡风轻,好像看不到这一切一样,只是继续以平淡的口气说着,“不过细想之下,就这么死在我的手下,好像没什么意思。这位美丽的鲛人姑娘,如果我说可以让你身后的那个仙灵杀死你,你会不会觉得有趣多了?”

    “你在那边天方夜谭的说什么废话!要打就打!我们不一定会输!”于三文说着,已经在手中祭出一个巨大的水球,想要以此将男子困于其中。这是凌波当初悟出的水流束缚,只不过在于三文这里,因为能力不如凌波,所以法术也就大打折扣而已。

    男子轻松的避开了于三文的水流束缚,后啧啧了半天,才对于三文摊手道,“鲛人姑娘不信,我就先小小的做个实验好了。”男子语毕,不知何时从手中祭出一团乌漆墨黑的球状物,约莫拳头大小,对着凌波的头便掷了过去,并且速度极快,快到于三文根本来不及拉着凌波躲闪,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团东西瞬间消失在凌波的头上。

    “啊——”凌波先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似乎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后直接倒地,抱着头不停翻来覆去的打滚,口中痛苦的喊着“好疼”。于三文毫无办法,唯有死死抱住凌波,后恶狠狠的盯着男子,咬牙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看不出鲛人姑娘还是个急性子,”男子说着,左手与右手合十,所有植物铺天盖地的袭来,呈半圆状将三人牢牢围于其中,谁都逃脱不了,男子微微笑着,后才又道,“看着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戏?于三文还疑惑的时候,才发现怀中的凌波渐渐的不再哀嚎,也不再那么挣扎。她正有些纳闷的低头去瞧的时候,却冷不防的,凌波一只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且力气越来越大。于三文丝毫动弹不得,唯有不可置信的望着已经抓着她渐渐起身,并且死死盯着她、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凌波,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剥夺了。

    “怎么,鲛人姑娘,觉得不可思议吗?被一直挚爱关怀的男子这样伤害着,感觉如何?”男子负手,优哉游哉的于两人身边绕圈圈,一面绕还一面道,“我都说了,我可以让他杀了你。不过我现在忽然又改变主意了,鲛人姑娘,你这么倔强,让你一下子死了多无聊,我决定让凌波一点一点的杀死你,一天一天的折磨你,这样才好玩,哈哈哈……”

    随着男子不准备杀死于三文的话一出口,凌波立即松了手,后带着一脸阴暗得意的笑容立在男子身边,对其道,“你这法子的确可行,如今这仙灵的身体,果然不同凡响。”

    “主上和属下还有什么客气,属下这么做都是应该的。”男子对凌波一派俯首称臣的模样,似乎顺从的很,“属下找遍整个黄泉鬼族,才有幸寻得主上丝丝魂魄,如今只能让主上暂居仙灵体内,还是委屈主上了。”

    “委屈什么,这身体好得很,”凌波一脸邪恶的笑意,他再三看了于三文,后在于三文绝望的眼神中,对男子道,“应粼,这个鲛人小姑娘我倒是喜欢的很,待我玩腻了,再杀了她就是。”

    “一切但听主上吩咐。”应粼笑笑,后对着凌波拱手行礼。

    “你不是凌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在凌波的体内!凌波呢!”最后,于三文终于发出了这般绝望的呼喊。

    “这鲛人丫头的性子倒是挺火辣的,一点都不温顺,和之前那些女子都不同,”凌波本总是呆呆望着人的桃花眼如今满是挑逗的情绪,饶有兴致的望着一副明明死到临头却仍旧恶狠狠模样的于三文,摊手道,“不过好在我喜欢,就暂时满足了你的要求吧。听好了,我,如今这具仙灵身体的主人,不叫凌波,我的名字是——阑易。”

    阑易……阑易!于三文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般,登时便再说不出任何话来。阑易这个名字,百年之前,是所有罪恶的象征。他妄图在七星连珠之日集齐十只神兽,得到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为此他不惜利用妖族挑起与修仙士的斗争,那样的血战持续了那么久。不过最后,他还是被天狼星附体的方泠芷与异兽之主云宿打败,惨死当场。当初令人闻之丧胆的傀儡术,就是由他所传;而如今,阑易再现,还有他身边这个想尽千番百计复活他的应粼,他们又是何目的?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附身凌波的阑易见于三文讶异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倒不觉得有任何奇怪,毕竟百年的时间对于异兽来说,还是相对短暂的,所以于三文完完全全是有可能经历过百年前那场浩劫的,对自己的名号觉得震惊也情有可原。转过头,阑易倒是和应粼搭上了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我刚刚拥有意识,还不清楚这世上如今究竟如何。哦对了,我倒有必要先问问我那被留在清风道人身边的儿子如何了。”(未完待续。)

962、三文可悲的过去(下)

    “主上问的是哪一位少主?”应粼也丝毫不在乎于三文在场,便直接这般的开了口。~頂點小說,

    阑易望了望应粼,后声音中倒是带了几丝疑惑,“自是雪璃的孩儿了,他要是好好的跟着清风老道的话,如今也该有**十岁了吧。”

    应粼笑笑,后温和道,“主上与雪璃的儿子,名为风花飞,少主天资聪颖,是纯雷灵体,如今的修为在逍遥派十九代弟子中也是佼佼者。”

    “胡说,你胡说,大师兄是我们掌门的儿子,大师兄怎么会是阑易这个老魔头的儿子!这不可能!”接连的几个打击已经让于三文说话都没了几分底气,不过于三文的话却让阑易听的一头雾水了。

    应粼见此,继续摆着温和的笑意,不过说话间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文儒雅的人了,“鲛人姑娘,看来你对主上的家事了解甚少啊,不止少主,就连如今的逍遥派掌门风瞿,也是我们主上之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于三文眼底最后的一丝火焰,也因为应粼这句话而被浇灭。不过阑易显然有些吃惊,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应粼道,“你说什么?风瞿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倒成了逍遥派的掌门,还成了我儿子的爹呢?”

    阑易说风瞿的这种口气,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风瞿的生父。应粼却习以为常,只对阑易拱手道,“是大少主命大,被云宿封于冰中后,偶尔为清风老道与上官龙阳所救,后清风老道将小少主交给大少主,说让他照顾。大少主便将小少主身世告知,只是清风老道心太软,依旧让大少主好生将小少主抚养长大,并且要以父子相称,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只不过据属下的观察,大少主对小少主一直厌恶至极,小少主在逍遥派的日子也并非很好过。”

    “他叫风花飞?呵,我记得花飞这个名字还是当初方泠芷那个贱人帮我儿取的,”阑易说着,忽的挂上一副凶狠的表情,凌波的脸庞上有这样的神情,倒是让人觉得心内一寒,“既然风瞿那厮不肯来帮我,应粼,教育风花飞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主上请放心,逍遥派内有我们的眼线,一切尽在掌握中。无论是如今的九只神兽,还是小少主,迟早都是我们这边的。”应粼胸有成竹的开了口,嘴角上洋溢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这个时候,于三文终于明白了一切,她恨恨的盯着阑易与应粼看,此时恢复了全部勇气大吼出声道,“卑鄙,下流,无耻!你的眼线就是云宿对不对!他百年之前背叛了异兽族,如今又背叛了逍遥派!那个该挨千刀的男人!我为什么没杀了他!”

    “鲛人姑娘的头脑还真灵光,”应粼倒是带着几分赞赏的望着于三文,后颔首道,“就当你说的对就是了。不管怎么说,若不是云宿完全的封印了凌波,主上还真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找到这么合适的**。”

    “把凌波还我!把凌波还给我!”于三文几乎喊破了嗓子,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几乎都要忍不住。只不过这时,阑易忽的到了于三文身边,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愣是没让她的眼泪流出来。后他得意的贴近于三文的耳朵,小声道,“鲛人丫头,你可不能哭,我知道眼泪是你们的生命之源,不到死的那一日,鲛人终生都不能流一滴眼泪。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能让你现在就死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与凌波百子千孙吗?别急,等回到异兽族,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呵呵,哈哈哈——”

    阑易的笑容得意而狂妄,响彻天空。于三文大呼的那声“不要——”都无法盖过。应粼望着面前的场景,残忍的背过身,嘴角扬起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阑易上下其手够了,又转头对应粼道,“老规矩,别让黄泉鬼族的插手。”

    “主上请放心,峨眉山方面,云宿的结界十分牢固,仙人与鬼族皆插不得手;而属下的草木傀儡术,在主上从前的指导下,放出的结界也是极强大的,还请主上放心娱乐就是。”应粼恭恭敬敬的态度,阑易很满意。眼见着应粼挥挥手,瞬间离开了草木傀儡术的结界之中,他一掌打在于三文胸口,于三文体力不支,软软的倒在地上,恢复人形。阑易面带残忍笑意,一件一件的剥去于三文的衣服,在她赤条条的晕倒后,整个人伏在了她的身上,犹如饿虎一般贪婪的笑容在他脸上逐渐漾开。

    ***

    “别过来!滚开!别碰我!”

    于三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对着对面这个曾经她报以希望的男子发出这样忿恨的怒吼,只是尽管如今她嗓子喊哑,身体力气几乎全数被剥夺,依旧无法改变自己被五花大绑之后被剥个精光的羞耻命运。

    于三文想大哭,流出这一辈子最珍贵的眼泪,流出鲛人的生命液体,那样她就可以化为美丽的泡沫,从美丽的海平面上高高升起,折射出最美丽的光芒后,破碎成千万个小水滴,重归大海。可是如今,她就连哭的权利都被剥夺——阑易法术在她脸庞上施了禁锢术,专门禁锢水类物质,别说眼泪,她现在就连汗水都流不出,想啐一口在阑易脸上,都是奢求。

    对面这个男子,明明是凌波的身子,体内却住了一个这么邪恶残忍的灵魂。感觉到阑易的唇几乎吻遍了她的全身,她如今只是一心求死,她再没脸活在这世上,她的纯洁已经被这个恶魔玷污,并且不止阑易,就连应粼,都在阑易的要求下与她苟合,如今她的身子为两个男人的玩具,于三文甚至能感觉到身上那股难闻的腥气,让她几欲咬舌自尽。

    阑易不会理会于三文的这些话,甚至,他觉得于三文越拒绝,他越觉得好玩的很,他向来喜欢挑战有难度的。每次他尽人事之后,看到于三文那想哭又无法流泪的羞耻感,他都会仰天长笑,这是一种怎样变态的满足。

    “阑易,我不会放过你的!”于三文咬牙切齿的红着眼望着阑易,恨不得下一刻就去撕破他的喉咙,与他同归于尽。

    阑易却不慌不忙的穿着衣裳,优哉游哉的回过头对于三文道,“杀死我也好啊,反正我只是灵魂借用这个身体而已,你杀掉的不过是凌波,而我就可以让应粼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身体,我的小美人,到时候你还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俞樾……俞樾你这个混蛋!俞樾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俞樾!俞樾——”

    于三文不知第几次的唤起了俞樾的名字,只可惜,从前这个随传随到、一直救于三文于水火的黄泉鬼族三皇子,如今却是与明霞洞府中的赤松子一般,如何都不肯现身。

    阑易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起身捏了于三文的脸蛋一下,后挑逗道,“小美人,要我告诉你几次,就算他是黄泉鬼族的人,想破我的结界,还早了一千年呢。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仙人,也完全对我的结界没办法。小美人,你自己还感觉不到吗?来,我就站在你眼前,你哭给我看啊!”

    阑易说完,一副看笑话的神情,好笑的望着于三文,好像每每惹的于三文愤怒与悲哀,他就别样兴奋一般。

    “俞樾,”于三文咬牙望着阑易,语气中的坚定令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一定会来救我的!”

    “唉,谁让我这么好心呢。”阑易忽的换了话题,略微整理了交领,后抱着膀子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饶有兴趣的望着于三文,又道,“美人,其实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堂堂鬼族三皇子,对所有人都冰着一张脸,却唯独对你那般不同呢?”

    “与你何干!”于三文狠狠的瞪着阑易,如今,即使披着凌波的外皮,于三文对阑易也没有任何的不忍之心了,她简直恨死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阑易却不在乎于三文的表情与看法,倒是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在距离现在很遥远的从前,黄泉鬼族几乎所有的族人都知道,三皇子俞樾的——当然,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三皇子——爱人玉儿,正是鬼王另一炙手可热的争夺者之女。当时俞樾与玉儿的爱几乎被所有的族民所摒弃,两家的关系也由此变得愈发紧张。可两人还是凭借着无边的爱结合在一起,过起了自我安然的小日子,每天你吹箫来我抚琴的,不知多快活。只可惜,这些日子很快因为如今的鬼王登上宝座之后随风而逝。鬼王坐稳龙椅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铲除异己,玉儿的爹被当成了头号大敌,很快被打入地狱、毁去一切记忆,入牲畜轮回;尽管鬼王因为俞樾的一再要求,放过了玉儿,可伤心欲绝已经无法面对俞樾的玉儿还是偷偷的追随父亲而去,只不过三道轮回是个漩涡,她跳下去的晚了些许,如此,便投入了兽类轮回;又因玉儿身在鬼族时候善良友爱,所以便投在了兽族中的上等——异兽体内。”

    “你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三文心里虽然已经忐忑不安的猜到了些,心已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可她在阑易面前依旧不肯示弱。

    “美人,你这么聪明,没理由猜不到啊,”阑易起身,伸个懒腰的工夫捏了捏于三文的下巴,玩笑一般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道,“那个俞樾一生的挚爱玉儿,就是你的前世,所以他对你才与他人不同,所以在你最危急的时候,他才能出现来救你,”阑易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又摆摆手笑道,“当然了,这一次除外,因为我阑易,是人上人,是谁都无法超越的!”

    “呸!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居然还有脸说这个!”于三文终于明白了为何俞樾总是那样的关心她,也终于明白了俞樾为什么会对她说,凌波不是她命定的人。原来最爱的人一直在身边,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还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这自取灭亡的路。于三文啊于三文,你活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啊!

    “别,别转移话题,美人,你的脸上可明明白白的写着后悔啊,该不会是在后悔选择了凌波而摒弃了曾经的挚爱?”阑易可没放过于三文任何一个表情,立即戏谑道,“没关系啊美人,你还有我,还有应粼啊,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疼爱你的,在你死之前,一定会让你得到这世上最大的快乐,哈哈哈哈……”

    阑易自顾自的笑的抬不起腰,口中还喃喃道,“每每想到鬼族三皇子的挚爱如今已经成了我们的玩具,我就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美人,美人你告诉我啊,哈哈哈哈……”

    阑易终于玩够了,也累了,如何挑逗于三文,于三文都一副死人的模样,不喜不悲,也再没有阑易最想看到的那种气愤表情。阑易自觉没趣,便结束了这一天对于三文的折磨,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于三文抬起眼,眼底一片灰暗,透过门缝,她看得到外面的太阳,看得到外面破败的景象。这里是璇玑岛,曾经繁荣的璇玑岛,可是自打他们来了,所有的植物因为阑易与应粼两个常常使用草木傀儡术的关系,都已经枯黄颓败。她光着身子,羞愧到不愿让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自己这么脏,已经不适合站在有光的地方了。

    ***

    “滚开!离我远一些!”

    封闭的小屋中,于三文光着身子,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的木架子上,她的脸上蒙着一层怪怪的淡雾之色,看起来似乎是一道结界,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在脸上设下结界。

    “别再玩弄我了!你杀了我吧!”(未完待续。)

963、被窥探的从前(上)

    “杀了你?可是三文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呢。你肌肤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让我那么留恋,”阑易说着,自行上前,细长的手指轻轻划着于三文裸露的肌肤;带着满是残忍的笑容,阑易再度开了口,“只不过三文啊,我似乎越来越无法抑制自己了。三文,虽然让我杀了你这话你说了很多次,但这一次,或许我真的不得不让你如愿了。”

    “三文,你感觉到我的颤抖了吗?我的身体、我的血液、我的灵魂都颤抖起来了!三文,既然你爱我,我们便合二为一吧,三文你说好不好!”阑易蓦地一把抱住于三文,兴奋到浑身颤抖的无法自制。

    于三文双眼瞪得老大,似乎马上就要托眶而出的样子,而从于三文的脖颈处,正有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出来,印在阑易的衣裳上。于三文刺耳的痛呼声就响在一侧,口中满是对阑易的谩骂;阑易则重重一口咬在了她脖颈与背部的连接处,而且已经撕下了一块肉,正嘎吱嘎吱的嚼着,整张脸上都放着异光,好像吃到了这世上的美味一样;从阑易不断咀嚼的口中,红的血、白的肉异常明显,整个小屋充斥着血腥的气味。

    “哎呀呀,主上也真是太过心急,”应粼淡定的立于门口,以手沿着口鼻,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他第一感觉不是觉得恶心,而是觉得脏,无比的脏,“把她洗干净切成一块一块的慢慢享用不是更好,真是无法理解主上的心思……”

    ***

    “应粼,你当时在门口的每一句风凉话,就算我已经痛到失去意识,可却都一字字灌入耳中,听得清清楚楚!”于三文的汗毛都一根一根立了起来,诚然,他恨毒了阑易,但是这个应粼是阑易背后的推手,阑易的一切一切行为,都是他在背后操纵;所以说,坏事作尽的人,是阑易,可更该是面前这个可恶的应粼!

    “瞧三文姑娘说的,当时在下不过是主上的一个傀儡,哪里能顾得上太多呢。在三文姑娘没看到的地方,在下可是为三文姑娘说了不少好话,下了不少工夫的。”应粼面不改色心不惊,依旧挂着那令人厌恶的笑意。

    “三文,别激动。”俞樾下意识的拉住于三文的手,对她摇摇头。

    “还是三皇子明是非、讲人情,也不枉在下对三皇子的信任。话说这一路走来,三皇子和三文姑娘的这番情谊,除了您二位本人之外,在下也是看的通透。鬼族能够有这样至情至性的三皇子,也当真是鬼族之幸呢。”应粼说着,一双笑眼望着俞樾,似是话里有话。

    “看来你跟着我们还挺久的了。”俞樾冷冷的这般回着应粼,面上的表情犹如万年冰霜一般。

    “也不能说跟着,三皇子别忘记,在下最擅长操纵草木,这世上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在下的眼。所以在下想知道什么,只要与他们沟通便是。”应粼背过手去,歪头望了望屋内的滕曼,又笑道,“比如说,你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你是如何掩饰那种悲喜交加的心情,在下,一清二楚呢。”

    ***

    玉蓁蓁与凌波两个一起,被架在半人高的木柴堆上;身旁摆满了同伴们采下的鲜花,红的粉的煞是好看,映照得两人光彩熠熠,根本不像是死了的人,仿佛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已是玉蓁蓁死去的第二日,凌波好像感应到她已经离世一般,也渐渐的没了气息。众人经过一番争辩之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决定将他二人尸身火化,后骨灰带回逍遥派安葬。

    于三文蹲在一棵巨树之下,眼神呆愣愣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别人与她说话,她不答,也不抬头,好像灵魂也跟着两人去了一般。余下的女弟子中,除了叶灵芸外,都陪在于三文身边,生怕她也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风花飞手里举着火把,却迟迟不肯向前一步。面前的两人,一个是风花飞自小唯一认可的朋友,另一个,是他人生中认可的第二人。可如今,这两人居然组团儿双双离去,他的心好像被抽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

    “大师兄,人死不能复生。”叶灵芸见风花飞如此,心中虽仍然对玉蓁蓁与凌波存有嫉妒,可也着实不忍看到这样的风花飞——风花飞简直像是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他的桀骜不逊、他的不屑一顾,在这一刻统统化成了飞灰,他像一个平常的失去重要之人的男子一般,难过、出神、甚至带了些胆怯与退缩。

    风花飞挥挥手,手里的火把就跟着摇了一摇。萧潋晨见状,也上前几步,不论风花飞看与不看,他都恭敬拱手,丝毫没有少了一丝的规矩,“风师兄,叶师妹所言即是,如此看来,我们一行还有许多未知之数,风师兄是我们之中的领头,如果风师兄此时不坚强,那我们又该如何呢。”

    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风花飞就是不愿动手、不忍动手,也必须向前一步,亲手送这二人最后一程。于三文机械的转过头,双眼呆愣的望着颤抖着手缓慢向柴垛靠近的风花飞,那明晃晃的火花,使得她一阵晕眩;于三文立即逃也似的转过头,死死闭住眼睛,双手捂住耳朵——够了,够了,她不要再看、也不要再听了。

    “慢着——”

    就在风花飞手中的火把即将将柴垛烧着的时刻,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缓缓从远处而至。风花飞愣住了,甚至忘记收回手臂,只是转过头,眼神中略带疑惑的望着远方。很快的,本来一目了然的无人树林中,由远及近的走来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模样,一袭干净华贵的纯白团花丝绸圆领长袍在身,面容俊朗,只不过表情多过平淡无奇,像是看惯了这世上的悲欢离合。

    “你是谁!”一直陪伴在于三文一侧的阮瑾言立即宝剑出鞘,先人一步的拦在了男子面前,双眼死死盯着他,琢磨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男子微微一侧目,后倒是大大方方的负手而立,只不过开口间语气仍旧毫无波澜,“在下俞樾,来自黄泉鬼族。”

    “鬼族?”这两个字对于人类来说未免太过生疏,毕竟在风花飞等人受过的有限教导内,三楼长老可从未对他们说过什么黄泉鬼族,他们也就大体的知道有地府存在而已——不过对于修仙士来说,一生努力只为长生不老、早登仙界,地府什么的,倒是遥远与陌生的很,也或许是永世都接触不到的存在。

    可于三文不同,俞樾这“黄泉鬼族”四个字才脱口而出,她立即好像满血复活一般,倏地起身,几步冲到俞樾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瞪大眼睛满是希望的问道,“鬼族?你来自鬼族?你是否见过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指的自然就是玉蓁蓁与凌波了。阮瑾言收剑回鞘,望着这般死马当活马医的于三文,微微叹了口气。而俞樾,却在看到于三文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于三文见俞樾不肯说话,只是定定望着他,眼神中多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心下是又急又恼,手臂又用了几分力,使劲的摇晃道,“你叫俞樾是吗?你说话啊,说话啊!”

    “于三文!”风花飞见状,将火把转手递给萧潋晨,后三下五除二的将于三文拉了背后。又上下打量俞樾一番,才开口道,“黄泉鬼族,是地府的人?来此是何目的?”

    “救人。”俞樾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平淡淡的状态,与风花飞对视的时候,眼神中不见一丝波澜。

    “你真的能救他们?”一听这话,于三文又按捺不住了,尽管一直被风花飞紧紧的拽着手臂,却也倔强的露出头来,双眼重新充满了希冀。

    俞樾望了望于三文,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我的手中唯有玉蓁蓁一人的魂魄。”

    “那凌波呢,凌波的难不成不在黄泉……”

    于三文还要问什么,风花飞猛地回过头,狠狠瞪她一眼。于三文却仍旧不放弃,继续道,“凌波的魂魄不在黄泉吗?”

    “他是仙灵。”俞樾只说了这几个字,后也不等风花飞的同意,便绕过了他,直直向柴垛而去。一行几人都没有拦下俞樾的意思,见风花飞都默许了他的行为,而且他身上并无佩剑,没理由伤害两个已死的人,所以都只是提心吊胆的看着。

    俞樾定定立在玉蓁蓁面前,后双手平展伸于胸前,手心向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火红色的球体在其上闪闪发光。俞樾后又单手祭起那球体,另一只手撑开玉蓁蓁的口,只瞧那球体居然化成一股股的火焰,从玉蓁蓁口中而入。半晌,俞樾放了手,静静立在一旁。而众人则都屏息静气的凑上前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玉蓁蓁。

    “动了!玉师姐……玉师姐的眉头动了一下!”忽的,袁紫嫣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尤显突兀。

    朦朦胧胧的,玉蓁蓁好像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只是眼皮沉得很,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却一下被充盈的阳光刺到,晃得她赶紧以手遮住。也是这一遮,她才发现,身下十分的不舒服,好像睡在了石头堆上一般,扎的很。

    “玉师姐,她真的醒了!”

    “是啊,这真是太可怜见,玉师妹醒过来了,死而复生了!”

    听到这些宽慰的声音,玉蓁蓁才知道,这是鬼王履行了他的诺言,让俞樾将他送回人界了。只是在朝向声音发出处一侧一瞧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俞樾就在一旁,淡淡的望着她。她立即一骨碌起了身,说倒也奇了,后背是个血洞的伤口依旧在,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了。带着一丝丝的讶异,她先对着俞樾一拱手,恭敬道,“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他……是黄泉鬼族的三皇子?”阮瑾言拉着磕磕绊绊的于三文上前,讶异的望着俞樾。

    玉蓁蓁点头的同时,发现了于三文的不对劲。若是换做平常的她,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一定会激动的扑上来。可今日,她不但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反而还显得有些呆愣与悲哀?再左右张望,玉蓁蓁蓦地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忙开口问道,“凌波呢?”

    这话自然问的是风花飞,而玉蓁蓁敏感的发现,这句话问出之后,于三文整个人都好像矮了三寸,在迅速的萎靡不振下去。风花飞摇摇头,指了指玉蓁蓁的背后,开口道,“在你身后。”

    玉蓁蓁带着九分的不祥预感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原来刚刚躺着的地方,是柴垛之上。而那柴垛,是宽大的可容两人同时躺下的,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凌波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胸口也没有了任何的起伏。

    “凌波他……他怎么了?”玉蓁蓁不敢想象,那个平时总是一副呆萌模样的凌波,怎会只是这样安静的躺着。他不是该坐起来,抹着口水对自己说,“主人,你睡着的这几天,我都没吃饱,你要带我去吃好多好吃的”吗?

    “得知你失踪的第二日,凌波便晕厥不起,”于三文低低的说着,语气如泣如诉,只是一直没有抬头去面对凌波,她怕,怕自己情绪会失控到一发不可收拾,“而大师兄背着奄奄一息的你回来之后,凌波仿佛感觉到了你的离去,很快的,他也……没有呼吸了。”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凌波……凌波不是普通人,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玉蓁蓁一步一步的走向柴垛上的凌波,可每走一步,脚下都像拖了千斤重的东西一般,艰难无比。

    “玉蓁蓁,别这样!”风花飞几步上前,拉住了玉蓁蓁的手臂,不让她再继续靠近凌波。他看得出,尽管外表依旧冷静,可玉蓁蓁已经接近了绝望的边缘。他也同样重视凌波,那是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朋友,心底最最重视的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未完待续。)

964、被窥探的从前(下)

    “大师兄,放开我。”玉蓁蓁的声音都在颤抖,世界虽大,可如今,她的眼中惟独容得下凌波一人。

    “玉蓁蓁!”若比执拗,风花飞觉得还没有人能够与他媲美。所以他决定要做的事情,无论谁来阻拦,都是无济于事。

    “我说,放开我!”玉蓁蓁说着,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风花飞的同时,数个火球凭空而现,噼里啪啦的统统打在了风花飞的身上,登时,一股烧焦的味道便传了出来。风花飞腹背受敌,痛得他立刻就咬牙放开了手;好在萧潋晨眼快手急,以水咒降下甘露,灭了风花飞身上的余火,这才算是解救了一场危机。

    “玉蓁蓁,你脑子坏掉了啊!”叶灵芸连忙上前查看风花飞的伤势,眼见他手臂上的道袍已被烧坏,而里头的皮肤也有了些许的灼伤之色,她更是气得跺脚,“大师兄是为你好,你却好心当成驴肝润肺!玉蓁蓁,这会子我没时间修理你,不过这笔账我先记下了!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这一幕尽管剑拔弩张,可最冷静的萧潋晨却看出了端倪。玉蓁蓁唯有一星半的火灵根,何以刚刚竟可不结咒就可以使流星火雨发挥出那样大的威力?除了纯灵体的人之外,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难不成在地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

    “蓁蓁……”其实从玉蓁蓁醒来那一刻,凌皓杰就一直捂着嘴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生怕这是梦,而只要他开口或者他有了什么行动之后,梦就会醒来。可这一刻,这个让人陌生的玉蓁蓁,使他无法再坐视不理。他上前一步,接替了风花飞继续拉住玉蓁蓁,后一手遮在她眼前,不让她看到气绝多时的凌波,同时,心痛的开口道,“蓁蓁,凌波已经离开了,无论你再难过再痛苦,他都不会回来。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可是也正是因为要为你考虑,我们才不能再让你再向前一步。”

    “凌波是因我而走的,如今我回来了,他也该回来了。”玉蓁蓁好歹语气算是轻了几分,后也不挣扎,只是立在原地,死死的瞪着眼睛,尽管眼前只是凌皓杰的掌纹而已,“二师兄,放我走,我不想伤到你。”

    “蓁蓁,别这样。”玉蓁蓁这一番行为,头一次让凌皓杰觉得由内而外的胆寒。从前他对玉蓁蓁向来都是心疼爱护有佳,可如今,玉蓁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退避。

    “二师兄,别逼我。”玉蓁蓁再度开口,咬牙切齿的,脑海中似乎在为什么做着极大的挣扎。

    “凌师兄,放她去吧。”萧潋晨见状,为防凌皓杰也与风花飞一个结果,还是先将手中火把熄灭,后拍了拍凌皓杰的肩膀,对其不停的使眼色,望凌皓杰休要为感情冲昏了头脑,一切以大局为重——毕竟,除风花飞之外,能够领导余下弟子的第二号人物,就是凌皓杰了。

    凌皓杰见萧潋晨如此,也唯有讪讪的松开了手,眼睁睁的望着玉蓁蓁绕到了另一侧,后双手握住凌波已然冰冷的手,眼泪刷刷刷的就落了下来,下雨一样。

    “凌波,我回来了。”

    玉蓁蓁说着,将凌波的头放在了自己怀里,一面如母亲抚摸孩子一样轻抚着凌波苍白的脸庞,一面娓娓道来,“凌波,赤松子上仙说过,你我一体,已结并蒂之缘,你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你才刚刚有了人的意识,可以脱离水源,知道了该闭眼在床上睡觉,知道了人的七情六欲,可你还有许多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凌波,你的这一趟旅程,不过刚刚开始而已,你不能走,你怎么舍得走,凌波……”玉蓁蓁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凌波的脸庞上,她更紧的抱紧了凌波,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喊道,“凌波,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玉蓁蓁这一失态的行为看在众人眼里,都特别不是滋味儿。尤其是那声痛呼,那声不甘心的呼唤,更是让人揪心。就连一直都对玉蓁蓁与凌波讨厌至极的叶灵芸都愣了一下,后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那个玉蓁蓁吗?”

    从前的玉蓁蓁,是何其的沉稳有礼,规规矩矩;面上一直挂着善意却颇有距离感的礼貌笑意,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可面前这个玉蓁蓁,却犹如一头困兽,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凌皓杰几次欲上前,都被萧潋晨拦住,后萧潋晨柔和的言语入耳,“就给他们最后这一点时间吧。”

    “凌波……凌波……”于三文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树皮,树干上留下五行深深的痕迹,还夹杂着些血迹。俞樾瞥见后,微微叹了口气,后独自上前,对已经在狂暴状态的玉蓁蓁淡淡道,“将你的血喂食给他。”

    也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将玉蓁蓁从痛苦的深渊拉了回来。她先随意的抹了把眼泪,后恍然大悟的点头,从前,凌波就是因为被她的血所浸染,所以有了人形;可以说,是她给了凌波这次生命,而如今,她的血或许可以再救凌波一命。可玉蓁蓁的想法还没有连贯,于三文低沉悲恸的声音再度传来,“没用的,我已经试过了,凌波……不会再醒来了。”

    “那是之前的你,”俞樾定定望着玉蓁蓁,见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挂上希望就沦落为绝望,又道,“可还记得,父王对你说过,如今,唯有你才是玉蓁蓁,这世上唯有一个玉蓁蓁了。”

    俞樾的话,他人听不懂,但玉蓁蓁明白。之前因为体内存在着两个灵魂,所以救不了凌波;但凌波是与这个自己结成并蒂之缘,所以唯有真正的自己,才能够救他。念及此,玉蓁蓁不再想其他,也不理会他人说什么,直接将食指放入牙齿之下,狠狠一咬,立即有血滴了出来。她轻轻掰开凌波的口,将那些血慢慢的挤了进去,之后便是带有希冀的等待。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也不知多久之后,玉蓁蓁蓦地发现,凌波的身子好像逐渐有了些温度。她大喜过望的去抓起凌波的手,果然,苍白冰冷的皮肤已经恢复的有了血色,并且温和;他的胸脯也渐渐有了些起伏,面色愈发的红润,直至最后,他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后缓缓睁开桃花眼,举起手擦去玉蓁蓁嘴角余下的血迹,虚弱的开口道,“主人,我回来了。”

    “凌波!”玉蓁蓁大力的拥住凌波,恨不得将他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日后永远都不会分开。凌波感觉到玉蓁蓁情绪这般大的起伏,本想说什么,可忽的感觉脸上有些不对劲,伸手一摸的时候,又见一手的水。他舔了舔,后道,“主人,我的脸上面有你们眼睛里流的那种水。”

    “傻瓜。”玉蓁蓁又哭又笑的松开了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小声道,“那是我刚刚……”

    玉蓁蓁一面说着,一面瞧瞧抬起头观察着凌波的表情,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到了嘴边的话却全数卡在了嗓子眼儿了。因为她亲眼看到,凌波明亮的眼眸中,此时正大滴大滴的向外落着泪,凌波他——在哭!

    “凌波你,你你你——”玉蓁蓁捂住嘴,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刻的震惊了。即使凌波身为仙灵,可能够呲牙表示笑,已经是最大极限了。如今,他,竟哭了?并且眼泪还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散落一地?

    玉蓁蓁的这番表现自然引得一干人等都小步的挪了过来,在看到凌波居然正在大颗大颗掉眼泪的时候,众人也都是惊讶不止的表情,几乎都说不出话来。唯有于三文一人,悲哀的扬了扬嘴角,自言自语道,“玉蓁蓁,你教会了他一样我永远也无法教他的东西,你始终略胜一筹。”

    俞樾一直以余光瞥着于三文,后又听风花飞道,“既他二人都已安然无恙,我们便回温家庄吧。”

    “就是就是,赶快回去,别为了两个不值得的人耽误了大师兄的伤。”叶灵芸还心心念念着风花飞手臂上的大块灼伤,顺带翻了玉蓁蓁一眼。

    玉蓁蓁有些抱歉的对风花飞笑笑,后拱手道,“大师兄,抱歉,刚刚蓁蓁失态了。”

    风花飞看了一眼玉蓁蓁,没有回答,倒是叶灵芸继续接了句,“早晚被你害死!”

    玉蓁蓁早已习惯叶灵芸如此,倒也自动过滤这话,只又对俞樾拱手道,“此番多亏三皇子提点,蓁蓁感激不尽。时候也不早了,便在此与三皇子道别。”

    “我不走。”不曾想到的是,俞樾竟然轻轻摇了摇头,后目不斜视的对玉蓁蓁道,“至少到你们回逍遥派之前,我都不走。”

    “三皇子,此事可是鬼王的嘱托?”玉蓁蓁只以为因为“必须之人”的身份,所以鬼王派俞樾守护他们这一行,省的哪天她又下了地府。

    俞樾颔首,后道,“此行至此便困难重重,前方还不知如何,我也不愿总是做这送魂使者。”

    俞樾的意思很明显了,玉蓁蓁自是没什么意见,可这一行人毕竟都是唯风花飞马首是瞻的,所以她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风花飞道,“大师兄,不知可否是三皇子一路相随呢?”

    风花飞还在考虑的时候,叶灵芸却掐着腰站了出来,后小嘴一撅,白了玉蓁蓁一眼道,“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这高高在上的鬼族三皇子,可别是个花瓶……哇!”

    叶灵芸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阵大风吹得直接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她唯有祭出青霜剑又御剑下来。可尽管如此,还是吓得脸都绿了。风花飞瞧了一眼俞樾,后开口道,“想不到黄泉鬼族之人身上也有法术,竟还是风系。”

    “过奖。”俞樾颔首点头,总是惜字如金。

    叶灵芸的大小姐脾气又要发作,好在风花飞先她一步,问道,“只是不知仙器是何物?”

    “念玉之舞。”俞樾只是说说,却并没有亮出任何仙器。

    风花飞又仔细的瞧了瞧他,身上没有佩剑,也没有任何可以当做仙器的东西,难不成他是藏起来了?也罢,姑且念着他救了玉蓁蓁与凌波一事,这小小的要求他也不会不满足,“好,那这一路就一起走吧。”

    “多谢大师兄!”玉蓁蓁喜出望外的对风花飞拱手垂头,完全忘记自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俞樾却一直以余光望着怅然若失的于三文,脑海中响起一个女子清丽干脆的声音,“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不怕永世堕轮回,只愿世世长相随;不羡西天乐无穷,只羡鸳鸯双双情意浓。”

    ***

    “应粼,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是么。”俞樾冷冷的望着还在叙述的津津有味的应粼,怕是再难掩饰自己想要杀了他的心思;可他已经忍耐到了现在,况且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他也是无法离开这道结界的;应粼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说什么日后与鬼族联手,俞樾可没那么傻,应粼得到了三道六界之后,鬼族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何来联手一说。

    “三皇子莫要愠怒,在下说这些是给三文姑娘听的,让三文姑娘知道,三皇子从什么时候起便已经对她情根深重,她也该如三皇子这般,宁可负天下人,绝不负心上人。”

    应粼说的头头是道,语气中还满是谆谆教诲之意,这让于三文更加恼怒,吼出的话都走了音,“我想做什么,怎么做,还不用你这人渣来教!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和俞樾的事情,哪里容得你这不要脸的偷窥狂置哙!滚,滚远点!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于三文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吼的工夫,应粼忽的竖起了耳朵,好像听到什么一般。半晌,他笑了笑,摇头对着俞樾与于三文道,“抱歉了两位,不能多与尔等闲叙。宫离大长老寻在下前去,在下这便告辞,两位保重。”(未完待续。)

965、告知三文(上)

    眼见着应粼就连离去的背影都洋洋得意,于三文重重一拳想要落在墙上,不曾想,俞樾仿佛料到于三文会有此行为一般,先行将手背迅速放于墙上。于三文发觉自己的手被俞樾的手心包围住的时候,紧蹙的眉头都不自觉的打开,抬头望向一脸心疼的俞樾的工夫,俞樾的声音已经响在耳畔,“三文,别这样伤害自己。”

    “可是,可是,”于三文紧紧咬着嘴唇,声音嘶哑,面色铁青,“你看看那个人渣的样子,竟然还来耀武扬威!”

    “七星连珠之日在即,”俞樾说着,叹了口气,拉着于三文到一旁坐下,紧紧握着她的手,“看他的样子,怕是已经胸有成竹。”

    “蓁蓁他们呢?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等着神州大地陷落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之前那么多人的牺牲不就,”于三文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俞樾都能感觉到于三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就都白费了么!”

    俞樾想了想,后还是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曾与他们一道,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我看着他们成长,他们绝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了的。”

    俞樾的表情之决绝,让于三文看着心里都咯噔一下;她忍不住紧紧回握了俞樾的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他,开口沙哑道,“俞樾,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们到底受了什么苦?”

    俞樾三缄其口,后望着于三文急切的眼神,摇头道,“三文,你被应粼掳来这里之后,我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冥赤的事情,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在乎的人,只有你而已;我的世界只有你三文一个,至于冥赤,只不过是个姑且算得上志同道合之人而已。”

    “你与冥赤的感情很好,这点我清楚,”于三文说着,紧紧回握俞樾的手,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之后,于三文知道做出这样的事情,俞樾一定是极大程度上的感觉到了一种愧疚,她更加担心的问道,“俞樾,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俞樾望着于三文急切的双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微微低垂了眼睑道,“其实,那个时候,整个妖族唯有我一人清楚,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你,是假的;但因为应粼的威胁,我不得不继续守着那个植木体造出的你,在一旁协助暗……”

    ***

    按照冥赤所言,俞涟漪与冥赤一路往俞樾所在之处而去;路上,俞涟漪一直注视着脚底的石头,选了半天才发现一块大小与凤凰石差不多的,捡起来之后,拿出自己的令牌,以灵力镶了上去,再以最擅长的幻术将它幻化为凤凰石,这样看来的话,除了流苏之外,看着倒与俞樾那个令牌一模一样。俞涟漪再轻而易举的将流苏摘下,后拿着令牌在眼前晃了晃,满意的点头道,“完美。”

    “快到了,”冥赤也没去看俞涟漪在忙什么,只开口道,“注意你的形体别被发现,我会想办法让俞樾出来。”

    “你真得好好想想办法,俞樾的个性可是倔强的像头牛,他不想的事情,就算是我的鬼王爹爹都勉强不了。”俞涟漪善意的提醒也带着些骄傲的语气,倒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做久了。

    冥赤已经有了经验,也不答俞涟漪的话,提醒完之后便直接大步向前,很快到了俞樾门外,在结界师还来不及上前阻拦的工夫,已经冰翼剑出鞘,同时驱动水雷神符,很快便以冰将整个房子围了起来。

    几个结界师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冷,他们哆哆嗦嗦的祭出武器,却谁都没敢上前;从这几次冥赤来,搞的巨大场面看来,他们绝对不是冥赤的对手;而且从俞樾的态度看来,俞樾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就连俞樾都无可奈何的人,他们还能做什么,表面上抵抗抵抗也就算了,两面谁都不好招惹。

    “俞樾,”冥赤根本没把几个结界师看在眼里,直接对着里面的俞樾喊话道,“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让房子里面也结冰,我冥赤说到做到。”

    “你又来做什么!”

    冥赤话音刚落,俞樾的声音便响起,带着十打十的不耐烦与厌恶;冥赤收回冰结界的工夫,俞樾已将门打开,后迅速关上,之后瞪着眼睛与冥赤对视,总觉得冥赤次次都是来者不善,那动静搅的是一次大过一次,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只要不威胁到于三文,你怎么会轻易出来。”冥赤一语道破,对上俞樾那颇想杀了他的目光,却没有半分退缩或恐惧,反而自己也带着几分不耐烦;好像倒是责怪起俞樾,每次都要自己颇费脑筋的想办法逼他出来似的。

    俞樾对冥赤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有什么事快说。”

    冥赤稍微盘算了下,为策万全,他还是决定多耽误俞樾一会儿,以给俞涟漪最多的时间偷梁换柱。微微清了清嗓子,俞樾开口,语速稍慢道,“如今暗的身份并未明了……”

    “什么未明了!”不曾想,才这一句话开口,已经将向来心若止水鲜少将情绪表现在面庞上的俞樾惹怒,并且看起来是暴怒的样子,冥赤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气愤、并且气愤成这样的工夫,俞樾已经接着道,“我已经以凤凰石探测了在这里的所有人、就连我们鬼族的结界师都没错过,但是凤凰石并没有反应!为什么你还是执着的找暗,放弃这个想法不行么!”

    俞樾这一席话,倒是给冥赤都说懵了,半天,冥赤才蹙着眉头道了句,“俞樾,你怎么了?当初你不是也同意这个计策么?况且这是唯一能救于三文的计策,不是么?”

    “三文我会想办法,暗也许已经不在这里了,不要再说了。”俞樾摆摆手,转身就想回到屋内,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一般;冥赤从未见过这般逃避的俞樾,来不及想太多,毕竟这会儿工夫肯定不够俞涟漪折腾的,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将整个身子拦在门口,阻止了俞樾的进一步行动,在俞樾愤怒到快要抽搐的工夫,又开口道,“好,我目前的方案也是先放弃找暗,又有了新的策略。”

    听闻冥赤这么说,俞樾才停下脚步,眉头似乎也微微展开了些,等着他的下一步回答;冥赤见俞樾似乎放松了,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也是伏晖给我的策略,如今既然我们五灵已经聚集,暗又找不到,所以伏晖建议先让远古雷氏的族民建筑一个完全隐蔽的隐结界,将整个大殿包围住,远古雷氏的隐术结界是可以同时隐蔽身形、声音与气息的,是完全的隐术,所以我们身在其中,是绝对安全的;况且,我们五灵中的五人,一定不会是暗,因为我们都是上天所安排下来,可以死而复生的身担重任的人。”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五人在其中打开密码盘,找到可以阻止七星连珠的办法?”俞樾略微思考了下,后很快点头道了声“好”,之后又要进屋,毕竟心里担忧着于三文;况且冥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想必不会再阻止自己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冥赤再一次拦住了俞樾的去路,对上俞樾不解与愤怒的眼神时,冥赤依旧没有退缩,只是开口说起了其他,“俞樾,最近你很不对劲儿,你的行为与之前大相径庭。俞樾,你是否……”

    “就算要五灵合一,也不必是现在吧,你让开。”俞樾不去听冥赤鬼扯,只是一心想进屋,他实在不愿意再与冥赤在这里起冲突,一来觉得没必要,二来,也的确属于无用功。

    冥赤的手臂并没有离开,余光却瞥到远处山头上的点点火光。他这才放下手臂,目送俞樾进屋后,听到那巨大的“咣”的关门声,这才看也不看旁边几个面色铁青的结界师,就这么负手而去。

    ***

    从冥赤处一路往俞樾和于三文所居之所走过去,俞涟漪一直撅着嘴,还在责怪冥赤不让她前往剑锋和玉蓁蓁所在的凌皓杰居所。她的确一心牵挂着剑锋,想来剑锋是那种可以为了玉蓁蓁命都不要的人,本来就为了玉蓁蓁已经失去了身子一部分血液,这会儿不知道又要为她付出什么了;念及此,俞涟漪就觉得委屈,自己已经陪着剑锋百年,他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可是为什么就偏偏让玉蓁蓁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后来居上了。没错,玉蓁蓁身上的确是有着让人很难讨厌的优点,可那些难道比自己还好吗?剑锋难道不知道,只要是为了他,让她俞涟漪去死,她都绝不会眨下眼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眼里的只有玉蓁蓁?

    冥赤现在心里很乱,尽管刚刚他好像很潇洒的将看护玉蓁蓁的任务交给了风花飞,可那都是因为现在除了他和俞涟漪之外,不可能再有人能够与俞樾对峙。难不成让那个看起来倍受打击的风花飞前来和俞樾对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即使心里再担心玉蓁蓁,这一刻冥赤还是选择了理智,选择了将玉蓁蓁的安危交在风花飞手上。

    鬼族结界师老远的就看到冥赤再度前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两次冥赤只要一来,哪一次不是动静巨大,他们在门口完全和没在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分别;只不过待冥赤走的近了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冥赤身后几步之遥跟着一个女子,而夜色漆黑并不能看清,待他们看清之时,冥赤已经站在他们眼前四五步的地方,而那女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抱着膀子冷冷盯着他们看。

    鬼族结界师们当看清那女子是俞涟漪的时候,当即一个个的如同惊弓之鸟,皆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请安;俞涟漪一挥手,开口道,“让我进去,我有话和俞樾说。”

    “可是公主,夜色已深,恐怕三皇子已经睡下了……”带头的结界师有些为难,其实打心眼儿里他是不愿拒绝俞涟漪的意思的,当初在鬼族,就算是三皇子俞樾,也要稍微让着俞涟漪几分,毕竟俞涟漪可是鬼王最疼爱也是唯一的女儿,鬼族排名第一的公主。这会儿如若不是俞樾放了话,谁来都不许打扰他,他是万万不愿对俞涟漪说这些的。

    “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本公主说这些话?给我让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信不信我告诉我鬼王老……父王,让父王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俞涟漪说起这些吓唬人的话来,可谓是张口就来,看来平时一定是经常挂在嘴边的,不然怎么会如此熟悉和运用的这样得当。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的也是奉三皇子之命,不然,小的怎么敢如此说。”那带头的结界师登时就吓得单膝改为双膝,对着俞涟漪连磕三个头,后又带着哭腔道,“还望公主能够体谅小的……”

    “体谅你的大头鬼!”俞涟漪一把将那带头的结界师一脚踹开,大步迈上前,对着身前几个单膝跪地已经颤抖的犹如风雨中的残枝的余下几个结界师大声道,“识相的都给我滚开,我要见俞樾!”

    “这么大丫头了,还为难他们几个做什么。”俞涟漪话音未落,俞樾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见到亲妹的那种激动和兴奋,甚至连一点喜悦甚至慈祥疼爱的模样都没有,有的,只是万年不变的冰冷和不耐烦。

    俞涟漪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上前一步,掐腰抬头死死与俞樾互瞪,口中道,“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敢出来了?敢把你做的那些放不上台面儿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行事,只求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至于天地万物,与我何干。”俞樾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避开了俞涟漪的目光。(未完待续。)

966、告知三文(下)

    几个结界师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看得出来他们是太有眼力见儿了,知道这里没准又要发生一场口水战,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还是悄悄隐去,什么都不知道,只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好。冥赤见周围安静下来,便自行上前,略微蹙了眉对俞樾道,“那你现在所做之事,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吗?”

    俞樾看了冥赤一眼,又低头望了望俞涟漪腰间挂着的令牌,冷哼一声,后对俞涟漪道,“想不到你向来自诩清高,竟然也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俞涟漪,当真污了你在鬼族的清名。”

    “我再怎么不堪,也比你这个出卖朋友亲人的伪君子要强出百倍!你才是鬼族的耻辱!助纣为虐的混蛋!”俞涟漪一连骂了几句,这会儿倒是气喘吁吁的,看着有些疲惫了;不过她还是心有不甘,一把将令牌从腰间扯下,高高举起放在俞樾眼前,又攒足了气大声道,“没错,这是凤凰石,这也是你的令牌。但是你就算得到了凤凰石,我族圣物凤凰石,你却玷污了它的圣光!你撒了谎,你忤逆了凤凰石的本意!俞樾,你对得起谁!”

    “我只求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俞樾还是一句老话扔给俞涟漪,关于之前俞涟漪的话不置可否。

    “你为了于三文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以于三文的性格,她会希望你这么做吗?”冥赤抓住了问题的本质,而不像是俞涟漪那样云里雾里的,自己都找不到到底想说什么。

    冥赤这么一问,俞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同冥赤一般紧紧蹙着眉头,好像永远都打不开一般;后他扭过头,低声道,“就算三文不原谅我,我也必须这么做。我看着她死了一次,绝不要看到第二次。”

    “我们已经知道暗的真实身份了,”冥赤说着,后一把拦在俞樾跟前,凑近他,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也知道你就是协助他偷走雷灵珠的人。俞樾,如果现在你肯回头的话,我还愿意相信你,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救于三文……”

    冥赤话还没说完,俞樾却头一次冲动的一把拥开了冥赤,对着他红着眼大声道,“没用的!除了应粼之外,谁都救不了三文!你以为躺在屋子里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就是三文吗?这样的三文,我可以制造一千个,一万个!三文根本就不在这里!三文已经被凌皓杰那个该死的家伙,联合应粼……送到了异兽族!”俞樾死死咬着牙,在冥赤和俞涟漪震惊的表情中,眼泪不经意间落下一颗;他以手用力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后咬牙切齿道,“没有了三文,这神州大地对我来说,依旧是空地。为了三文,我可以付出一切。如果应粼要以这神州大地来换三文,我也愿意!”

    “这并不是你说了算的,俞樾,你清醒一些!”冥赤再度抓住了俞樾的肩膀,按捺住自己震惊的心情,努力安抚俞樾道,“你别忘了,你是神州大地的风灵,你肩膀上的任务……”

    “去他的狗屁任务,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三文!”俞樾失控的一把推开冥赤,向着凌皓杰的居所急速而去。

    ***

    只不过那刀始终是偏了一寸,虽然没有让玉蓁蓁有性命之忧,但她却也用尽最后的力气以双臂支着凌皓杰的肩膀,看着那张昔日里总是带着一张笑颜的面庞,如今竟变得如此狰狞,她摇头,她苦笑,她欲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蓁蓁!”剑锋和云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心急如焚的向前冲;凌皓杰这次一把掐住了玉蓁蓁的脖颈,力道之大,从他手上冒出的青筋便可看出;剑锋和云朵及时停了脚,咬牙切齿的望着凌皓杰,再次异口同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风花飞已经默默在体内周天运转一圈,准备施以分身之术,让自己的虚体留在原地,实体则悄悄接近凌皓杰;只不过凌皓杰与风花飞一起几十年,何其了解他的秉性,几乎是立即冷笑着开口道,“大师兄,收起你的分身术吧,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的很,这些年在你身边,对你了解的也算透彻了。”

    尽管脖子被凌皓杰紧紧掐着,感觉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可玉蓁蓁竟不觉得难过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心一旦死了,竟是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从前除了冥赤,玉蓁蓁最信任的就是凌皓杰;凌皓杰也几番在她落难之时不离不弃,在她与凌波先后坠崖后,立志在涯边一直等待绝不离开……太多太多的曾经,太多太多的过往,原来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不,甚至连烟云都算不上,一切都不过是虚幻而已,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如今,终也到了梦醒之时了。

    风花飞浑身迸发出一股冰冷的感觉,这感觉类似于云宿身上的那种王者才有的“畏”;剑锋都已经意识到了,不自觉的回头望向风花飞。但见风花飞矗立原地,眼神犹如剑刃一般锐利的盯着凌皓杰,好像下一刻那剑刃就要抹了凌皓杰的脖颈一般,他开口,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让人忍不住的从内心开始胆寒,“放开她。”

    “我知道这是个对你们而言都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掉她。不过放心,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杀了她,”凌皓杰从未如此的奸笑过,嘴角像一旁倾斜着,双眼都眯成一条缝,“不然刚刚那刀,怎生就偏了一寸?我就是要你们痛苦,你们越痛苦,我就越开心。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在今天落幕了。不过这幕落的还是早了十几日,为了回去跟我家主子有个交代,我怎么也要带个玩物回去才成。”

    一切都是戏,从开始的穷追不舍,到后来的不离不弃,什么感情,什么生死相随,原来都不过是场导演好的戏。可笑自己居然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以为已经获得了今生最美的爱,原来从头到尾,最傻的都是自己。

    玉蓁蓁的苦笑虽没有离开嘴角,可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了出来,沿着脸庞流到了凌皓杰的手臂上。凌皓杰终于撤掉了那一脸讨厌的笑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瞪着玉蓁蓁道,“哭什么?是准备对我摇尾乞怜以求留得你的小命?”

    玉蓁蓁咬紧牙关,驱动体内火灵珠,用尽体内所有力气,右手幻化火刃,蓦地抬起手在凌皓杰反应不过来的工夫,对着他的手臂便割了去;这突然的变化让凌皓杰猝不及防的赶紧放了手,他害怕玉蓁蓁身上的火一事,在玉蓁蓁初到逍遥派的时候他便领教过了;如今的玉蓁蓁已经今非昔比,她体内的火同样带着雷灵力与圣兽之力,这一下砍到自己身上,要修复的话,恐怕又要让应粼动一番脑筋。本来这次他的身份暴露,就已经破坏了应粼的大计,如果他再一身是伤的回去,恐怕就算应粼之前再重用与器重他,都要大发雷霆了。

    脖颈上的力道一松,玉蓁蓁立即整个人失去力气,软软的从床上倒了下去;剑锋眼尖,一把上前将玉蓁蓁扶起,横抱到了距离凌皓杰比较远的地方;玉蓁蓁虚脱的任由剑锋抱着,耳旁云朵焦急的叫声都越来越远,她似乎飘在了云里雾里,眼前只能看到凌皓杰一个。恍惚间,又回到了两人初次在观星台上一起看星星的时候,凌皓杰顽皮的将自己紧握着的手放在她眼前,又忽的张开,从他的手掌中,飞出点点的荧光,他那样温柔的笑着说,“你看,星星就在我手中了。”玉蓁蓁微微眨眼,泪水洒在地上,她昏昏沉沉的喃喃开了口,与那时一般默默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

    “傻瓜。”凌皓杰嘲讽的看着昏迷之中还喃喃着这首诗的玉蓁蓁,冷哼着这么道了一句。

    “凌皓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剑锋对着凌皓杰大声吼着,已经气的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你忘了在三尾狐族,蓁蓁怎样拼了命的去救你,她如此真心待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那次是我的失误,应该把她锁在梦里,就不会有后来这些麻烦事,”凌皓杰无谓的摊开手,后又颐指气使的望着快要炸毛的剑锋,一副责怪的语气道,“还不是怪你多事,要不然我已经成功了,这会儿主上已经能够高枕无忧了也说不定。”

    “凌皓杰,你这个败类,你太无耻了,你竟然这样欺骗蓁蓁!”云朵示意剑锋不要太大动作,以震到了他怀中的玉蓁蓁;默大王已经在拿出一些异兽族的灵药帮玉蓁蓁迅速止血,剑锋唯有咬牙先隐忍着到一旁帮忙,留下云朵与风花飞和凌皓杰对峙。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你们可管不着。就像云朵你,那么喜欢风花飞,可是有什么用呢?傻子都看得出,风花飞喜欢的可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玉蓁蓁。哎,大师兄,我没说错吧?”到最后,凌皓杰巧舌如簧的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风花飞,完全不顾风花飞的脸色已经铁青,并且花墨剑已经出鞘,紧紧握于手中。

    “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和风师兄不会上你的当的!”云朵同样举起手中宝剑,与风花飞一左一右的立于凌皓杰的床两侧,紧紧锁眉道,“你现在插翅难逃了凌皓杰,不——应该叫你暗才对!以前的凌皓杰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暗!”

    “从来就没有什么凌皓杰,那不过是主上赐予我的假名而已,我只有一个名字,就是暗,”凌皓杰说着,特意望了望风花飞,好像什么事情不扯上风花飞他就不开心一样,“大师兄,你可是主上后来控制的‘明’,是与我一般的,这种心情,你最能体会了吧?如果说做杀孽的话,我造的杀孽可远不如大师兄你,我还得多多向大师兄学习才是。”

    “风师兄是为傀儡丸所控制,你却是心甘情愿的,你是应粼的走狗!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云朵死死咬着牙,举着的宝剑却如何都落不下去。尽管心里明白的知道,面前这个凌皓杰,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只不过是个植木体造人,他并没有真正的人格,他的一切都是应粼制造出来的;可是只要对上那张脸,她还是如何都下不了手;念起玉蓁蓁昏迷之时的情绪,她愈发的恨,恨凌皓杰,同样也恨自己的软弱。

    “大师兄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凌皓杰似乎对这愈发一触即发的战意没有一点紧张感,反而一再的激怒风花飞,“杀人的感觉是什么?”

    “我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我必须杀了你这个魔头!”风花飞低低怒吼出声,后花墨剑直接祭于胸前,同时半空中惊雷大作,悉数朝着凌皓杰所在的这间房子劈了过来!

    云朵在风花飞的眼神示意下连忙跑到玉蓁蓁、默大王和剑锋所在之处,以可以折射雷的结界将几人包围其中;但听外面一阵噼噼啪啪、电光火石过后,再安静下来、烟雾散去的工夫,风花飞定定的矗立原地,而整间屋子已经不复存在,四处皆是残垣断壁;几乎整个妖族都被这惊天的雷给惊醒,附近的先到此处,发现已经消失了一处房屋不说,云朵几个被保护在结界中,而俞樾却不知何时出现,以自己的瞬移之术将凌皓杰带走,后立于两人高的半空之中,定定望着底下的人。

    “那不是鬼族三皇子和应该在昏迷之中的凌皓杰吗?”

    “对呀,发生了什么事?又是那个叛徒风花飞搞的鬼?他这次已经毫无人性的将矛头转向了自己的族人?”

    “哼,我就说吧,他虽然是雷灵,是不可或缺的一人,但他的心这么坏,怎么能留得!”

    先抵达此处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矛盾矛头纷纷指向了一切的始作俑者风花飞;风花飞也不解释,只是有些失望的望着半空中的俞樾,一言不发。云朵将结界打开,冲着俞樾大声道,“俞樾,凌皓杰就是暗,你快把凌皓杰抓起来!”

    “你看不出吗?俞樾已经于他同流合污了,”后来居上的冥赤和俞涟漪也追了上来,当发现俞樾已经带着凌皓杰升上了半空,冥赤恨恨的攥着拳头,对着半空中的俞樾大声道,“俞樾!难道我们一定要就此分道扬镳吗?你可知你是神州大地的风灵,你肩膀上的任务何其艰巨,可如今你怎能站在敌人那面!”

    “我俞樾不为天,不为地,一生只为三文。”俞樾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带着凌皓杰再度以瞬移之术消失在众人眼前。(未完待续。)

967、云宿泠芷造访宫离

    听俞樾缓缓又语气沉痛的说着这些,于三文虽然并未亲眼看到,可是却似乎身临其境一般;她体会的到当所有人不止发现暗的真实身份而难以接受的时候,俞樾又再度以背叛的角色出现,他们是多么的绝望;她体会的到俞樾当时心中所有的隐忍、无奈与愧疚,她甚至觉得俞樾克服万难、背叛一切之后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却以那样决绝的态度对他,当时他的心里是多么难过——当他为了自己被万夫所指,可面对自己的时候,自己却又那般的冷淡与绝情。一直以来,于三文都以为受伤的是自己;可她如今才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受伤最深、心伤神伤的是俞樾。

    “对不起,对不起俞樾,对不起,”于三文不停道道歉,哽咽着、沙哑着紧紧抓着俞樾的手,不顾俞樾一直摇头,要她不要说这样的话,“俞樾,是我任性,我从没想到过这些,从没想到过你心里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一面是我,一面是你一直战斗着的朋友,要你在我们之间权衡,要你为了我背叛他们,俞樾,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别说了,三文,别再说了,”俞樾紧紧搂着于三文,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背,要她不要这么激动,一面轻轻开解——也不知是开解于三文,还是开解自己——道,“事情都过去了,况且我不后悔我做的这个决定。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应粼让你受哪怕一丁点的苦,我宁可要整个神州大地来交换。三文,在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我别无所求。”

    于三文感受着俞樾身上同样传来的颤抖,咬着嘴唇泪流的无法自制;她不知道这一刻,她该不该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多少女子,一生只想要一个一心为自己的伴侣;可如今自己拥有了,却害得重要的伙伴与朋友们流离失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到底称之为幸,还是不幸?抑或,幸与不幸向来是双生,有幸,就一定同时存在不幸?

    ***

    宫离本来在自家庭院呆呆的望着满园大红大紫的花朵;那些都是幻锦种下的,当时她命名为帝女花,说这些开的又艳丽、又妖媚的花朵,就像她自己一样,是帝王之相的花。甚至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天,宫离还与幻锦一道给这些帝女花浇水,如今站在这里,幻锦的笑声犹在耳畔一般,好像她从未离去过。

    “锦儿,我的好锦儿,你看,这帝女花开的这样好,你怎么却不回来呢。”宫离叨叨的念着,眼神迷离,好像在花丛中看到了幻锦正转过头,望着他甜甜的笑着,口中唤着,“爹,你说,是帝女花美,还是我美?”

    “锦儿美,自然是我的锦儿美,”宫离说着,不自觉的踏入花丛间的小路上,向着他看到的幻锦所在方向踉踉跄跄而去,“这世上所有的花朵,都不及我锦儿美。锦儿……”

    就在宫离的手就要触碰到幻锦肩膀的前一秒,身后不远处忽的传来了守卫卫兵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战栗,“大长老,外面,外面有人求见。”

    幻锦的身影与卫兵的声音同时消失,宫离有些失落、有些愠怒的转过身,望着园子门口站着的一脸惶恐的卫兵,怒气冲冲的吼着,“这个时候,是谁敢来搅扰我?我不是告诉过你,谁来都不许通告,这里是我和锦儿的地方,容不得其他人踏入!”

    “可,可是,”卫兵三缄其口,后来还是咽了口口水,又道,“来的人是,是王。”

    “什,什么?王?”这一刻,宫离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如今异兽族并没有王,自打云宿与方泠芷离开之后,异兽族便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是他一直带领着异兽族;而云宿回来的几次,也基本都是被抓回来的,是准备做与异兽族相悖的事情,再加上幻锦的事情,在宫离的心中,尽管是从小看着云宿长大,一直辅佐了他千余年,可如今,再见的话,他心中还是难掩怨恨的。

    就算幻锦之死并不是云宿直接造成,可他总也有着间接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娶方泠芷为妻,三番几次的甩开了幻锦,幻锦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想到这里,宫离的目光移到了满目的帝女花上,不禁悲从中来——帝女花,帝女花,我的好锦儿一辈子想做帝女,可最后竟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卫兵见宫离陷入沉思中,面上有满是悲戚之色;他再度咽了口口水,小心试探着又问了句,“大长老,王在外恭候着,咱们是请他进来,还是让他离开?”

    “走,让他走!”宫离忽的再度大吼开来,带着一肚子无法发泄的怨气,“他有何颜面立于锦儿生活过的地方,让他立刻离开,不然,休怪我不顾念从前的情份!”

    “是,是!”宫离忽的这样发作,卫兵一下子也懵了,同时怕的双腿发抖,倒着向后倒工夫,忽的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怀中;他惊惧的跳了一下,回头一看,云宿的面庞近在咫尺;这下他懵的更厉害,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红着脸摆着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云宿摇摇头,带着方泠芷从他身边走过,在宫离双眼都快要气的脱出眼眶的工夫,云宿与方泠芷停在了园子的门口,没有再向内踏上一步;后云宿开口,并没有带着往日里的轻佻口吻,而是认真且沉痛的对宫离道,“既然这是你与幻锦的地方,我不再踏入一步。只是宫离,我此番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你能移步。”

    宫离发狠的目光注视着云宿与方泠芷,尤其在方泠芷的身上定了很久,就连什么时候露出凶狠的呲牙表情,他都不自知;云宿本能的立于方泠芷身前,继续对宫离道,“但如果你想做出对泠芷不利的事情,我也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哼哼,”宫离听闻,立即冷哼两声,抱着膀子一步一步走向园子门口,小心翼翼的没有踩到一旁的哪怕一根小草;待与云宿、方泠芷的位置越来越近的工夫,宫离再度开口,眼神中带着七分锐利、三分悲哀,“你们可知道眼前这些开的红的紫的是什么花?”

    “帝女花,幻锦喜欢的花。”云宿好歹和幻锦一起长大,对于幻锦的这个小爱好,他倒是清楚——其实幻锦很早前就一直在云宿耳边唠叨着什么帝女花帝女花,还说她的命格就是帝女,天生就要在帝王之家的;不过云宿只是听着就算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所谓的帝女花。

    “对啊,幻锦那么喜欢你,自然会告诉你她喜欢的东西,”宫离虽这样说着,语气中却没有半分亲近的意思,反而又多了诸多责怪,“云宿,我们高高在上的王,因为先王的离去,从小我们四人一直辅佐着你,宠爱着你,不,甚至算得上是溺爱着你;可现在才发现,当初我们简直是大错特错!因为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变的自私自利,好大纵容,宠惯任性,先是为个人类女子朝思暮想,放下异兽族不管不顾非要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那人类女子死了,却又留下这么个孽种,继续勾引你!”宫离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这句的时候,他指着云宿身后的方泠芷,吼的几乎破了音,“她到底哪里好!除了和她娘一样生了个一模一样的勾引男人的脸!她是个不人不妖的东西,和瑾辰那家伙一样,都不该生存在这世上!他们该死,都该死!可是云宿你,却把这样的东西都当宝贝一般留在自己身边!云宿,亏的你还是异兽之主,你真的不是捡破烂的吗?!”

    宫离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抓住云宿的手臂;不过就在这个动作的前一刻,宫离却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瑾辰的身形逐渐显现,他开口,带着似乎从地狱而来的深寒,“谁都不许伤害王!”

    宫离站稳之后,望着这般的瑾辰,忽的仰天长笑,瑾辰虽面不改色,依旧那般挡在云宿之前,云宿却觉得宫离大大的不对劲,拍了拍瑾辰的肩膀,示意他先站在一旁就是。瑾辰向来听云宿的话,虽然心中还是担忧,却也站到一旁;宫离道声音再度传来,带着满满道嘲讽之意,“瑾辰啊瑾辰,你可真是云宿的忠犬。忠犬懂不懂啊,就是狗!你不过是云宿的一条狗!”

    “做王的狗,也比喊你一声恶心的宫离伯父要舒服的多。”瑾辰并不为宫离所说的话而愤怒,只是接着冷冷的这么回道;当初那个双瞳漆黑的少年笑着对他说“你的眼睛真好看”这句话的时候,瑾辰已经决定,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自己都要无条件的支持与保护,至死方休。

    云宿知道瑾辰对自己的信任,此时自然也无需辩论什么;况且他们此次前来的任务,他并没有忘。稍微吸了口气,云宿强迫自己一定要安定下来,这才接着对宫离道,“我们此番前来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此事关乎异兽族的未来。如今你是异兽族的大长老,掌控着异兽族的一切,所以这件事情你必须知道,并且做出选择。”

    宫离是了解云宿的,也知道他从小就一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笑嘻嘻表情,当真很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他咬咬牙,幻锦毕竟已经离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姑且听听云宿说什么,也不会浪费太久。宫离再三攥了拳头,后目光略过云宿几个,直接望向刚刚进来通秉的卫兵,对他道,“带他们去会客厅,我一会儿便到。”

    “是!”那卫兵战战兢兢的对着云宿几个拱手道,“王,瑾辰公子,这位姑娘,请随小的移步。”

    听着那卫兵对云宿几个这样恭敬,宫离忍不住又冷哼一声;看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宫离蹲下身子,温柔的轻轻抚着那些花朵,声音小的好像怕是惊动了睡着的幻锦一般,“锦儿,爹先去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你且安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无论是谁,爹都一定不会放过!”

    云宿几个在会客厅坐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可宫离却迟迟未到。方泠芷忍不住有些担心,看好了四周无人后,才悄悄对着云宿与瑾辰道,“会不会有变?”

    瑾辰不置可否,望着云宿;云宿摸了摸下巴,后摇头道,“应该不会。宫离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他应该是在园子里与幻锦种下的帝女花告别,所以耽搁了些时候。”

    方泠芷情不自禁的想起之前自己在异兽族的时候,宫离特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念及此,方泠芷有些担心的再度开口道,“我是否不该跟来?毕竟看到我,宫离可能更加恨我们了也说不定。”

    云宿摇头,对方泠芷道,“别这么说,你若不跟着我,跟着任何人,我也是不放心的。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哼,你们的感情还真是百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云宿话音才落,宫离满带嘲讽与悲恸的声音便从门口响了起来,推门而入的工夫,方泠芷敏感的发现宫离红着眼,怕是刚刚哭过;看起来他真的很重视幻锦这个女儿。

    “你们前来,不会是在我这个失去女儿的老头子面前秀恩爱的吧?”宫离再度开口,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太师椅上,太师椅发出滋啦一声,似乎无法承受那样突如其来的重量一般。

    云宿并没有为此而有半分生气,而是自然而然的直接转入正题道,“宫离,我们此番前来,是为着两日之后道七星连珠,也就是应粼对你们所言的那件事情。届时,得陨石者,便可得天下,三道六界尽在手中。”(未完待续。)

968、想方设法,传唤应粼

    “那又如何?”宫离说着,望向云宿的工夫,发现云宿的表情之中满是担忧之色;念及此,他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的开口继续道,“你们两个远道而来,冒着被擒住的危险,不是来告诉我这件我已经清清楚楚的事情吧?”

    “自然不是,”云宿说着,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我来是告诉你,你,以及异兽族的所有人,都被应粼利用了!”

    “胡说八道!”宫离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气愤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再度倾巢而出,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会客厅似乎都跟着摇了一摇一般。

    “宫离,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难道还会骗你吗?我好歹也曾经是异兽族的王,我难道会做出对异兽族不利的事情吗?”云宿心之所至,的确显示在了面庞上——就连方泠芷都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满面焦急的模样。

    “哼,”只不过宫离却似乎完全看不到一般,继续冷冷的开口,只不过这次还带了嘲讽之意,“对异兽族不利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百年之前,为了个女子抛弃异兽族,不是你做的吗?拒绝了为异兽族绵延子嗣、再立新王之事,不是你做的吗?你身为异兽之主,这些难道都是该做的吗?”

    宫离的话的确让云宿哑口无言,找不到丝毫辩解的方向;方泠芷见此,知道就算宫离再讨厌与恨自己,都是到了自己开口的时候;便深深吸了口气,后立于云宿一旁,不卑不亢的对宫离道,“宫离长老说的的确不错,云宿在这些方面确实对异兽族有愧,可是……”

    “你闭嘴!”宫离起身,大步向前,眨眼间便到了方泠芷的面前,在他想要一掌打在方泠芷脸颊上的前一刻,瑾辰眼尖,直接挡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掌就在离方泠芷脸颊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恨恨的望向瑾辰之后,宫离啐了一口,收回手,仿佛觉得被瑾辰碰到过的地方会变脏似的,拍了又拍,后才继续恨恨盯着方泠芷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你!若不是你不知用什么狐媚的招式媚住了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破坏了我们所有人的幸福,破坏了异兽族一直以来的平衡,方泠芷,你这个罪魁祸首,如今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方泠芷余光瞥了瞥外面的天色,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再回望宫离的时候,刚刚的表情已经完全褪去,转而换上一副与宫离一般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步向前,不怕与宫离目光对峙,“我是罪魁祸首又怎么样!你们异兽族从来就不缺什么罪魁祸首!从前是我,现在又是应粼!你以为你那女儿眼光有多好,找了应粼来帮你,告诉你,她就是第二个云宿!应粼就是第二个我!我只不过带走了云宿而已,但应粼却是要将整个异兽族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的目标可是比我的大多了!你倒是好,现在做一个我是罪魁祸首,右一个我是罪魁祸首的,其实瞎了眼的是你!你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方泠芷这番话之后,云宿和瑾辰都懵了;不过看到方泠芷在背后做出的手势之后,云宿刹那间明白了方泠芷的意思——他们若一直这样温吞的说下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宫离才会让应粼前来;况且见宫离对云宿这般戒备与充满恨意,怕是也不会听他的话。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

    方泠芷是有着大智慧的,这一点云宿一直坚信,所以这一次,他依旧选择相信方泠芷;在宫离怒火冲天就要爆发的前一刻,云宿跟着添了把柴,开口跟话道,“若与应粼的野心比起来,我抛弃了异兽族一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你们!”宫离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不过不是怕的,是气的,“应长老对我异兽族兢兢业业,待锦儿又是极好,怎容得你们这样污蔑!”

    “哼,污蔑?你敢不敢让应粼前来,我们当面对质!”方泠芷就坡下驴,立即这般接了话,“若不敢的话,就证明不但他心里有鬼,就连你对他的信任,也并非百分之百!你是不是时常会想,幻锦与伯庸的死,是不是与应粼有关?凤翎的死,又是不是与应粼有关?为什么每一个与应粼关系密切的人,都死了?”

    “你闭嘴!”宫离只感觉被方泠芷说的头都快炸开了。

    “若然不是这般的话,为何与应粼不和的守澈长老却没事?”方泠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继续逼问宫离道,“阑易从前是应粼的主子,最后应粼是如何利用他的;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这么大年纪了,再不动动脑子,脑子都要锈死了。”

    “给我唤应粼前来,立刻,马上!”方泠芷的这招激将法果然有效,已经让宫离气的快要找不到北;后他转而望着方泠芷,牙齿都呲了出来,像是想要咬断方泠芷的脖子一般,“好,我就让应粼前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证明!”

    ***

    应粼可是万万没想到,在宫离家的会客厅内,竟然见到了云宿、方泠芷和瑾辰;想来也是,因为刚刚回来不久,还要从宫离这里解释太多的关系,他倒是疏于与草木交流,所以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不过从会客厅中的气氛看来——云宿、方泠芷与瑾辰都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而宫离则气的脸都绿了,应粼一时间想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云宿出现在这里,又让宫离急着唤自己来,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他肯定是要离间自己与宫离了。

    距离七星连珠唯有两日,胜利就在眼前,这样关键的时刻,怎么能让云宿得逞。应粼的脑子一瞬间想了许多,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对着宫离拱手问安,后立于宫离的右手边,正站在云宿几个的对立面上。

    “现在应粼已经到了,你们想说什么,说来听听吧。”宫离坐回太师椅上,太师椅再度发出了痛苦的吱嘎声。

    应粼没有开口,只是淡定的望着云宿几个;云宿与方泠芷对视,但见方泠芷点头,便眨眨眼,后上前几步,直接站在应粼的对面,微微低了头才能与他对视,开口道,“应粼,你说,你来异兽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下没必要对你做出任何解释,在下所说的话,皆是对着大长老而言,”应粼说着,面不改色道,“在下最难过的时候,是大姑娘收容了在下,并且对在下以礼相待,更是一路捧着在下走到今日。在下对大姑娘的恩情没齿难忘,所以决定一生效忠异兽族。”

    应粼这番话说的听起来便是发自肺腑,面儿上更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不止宫离看不出什么端倪,就算是方泠芷和瑾辰明知他有诈,都无法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半分问题。云宿微微蹙了蹙眉头,又道,“曾经阑易教你草木傀儡术,让你拥有千年不死之身,难道这份恩情还抵不过幻锦的知遇之恩?但是阑易最后如何灭亡,我们大家都清楚的,不是吗?应粼,你千方百计的利用阑易、利用幻锦、利用整个异兽族作为后台,其实最后是你想成为三道六界的霸主,对不对!”

    “在下从未那么想过!”应粼义正言辞的反驳了云宿的言论,并且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道,“你说的不错,阑易对在下的确有着莫大的恩泽,但是那些年,阑易从未将在下当人看过,与其说在下是阑易的手下,不如说在下是阑易的奴隶,一直被他所奴役,根本无法翻身,活着还不如死了。直到阑易灭亡,大姑娘发现了落难的在下,收容了在下,用心来对待在下,给在下一个去处、让在下找到了生存的意义……大姑娘何止对在下有知遇之恩,甚至对在下有着再造之恩!这样的恩比天高,你们怕是无法理解!”

    应粼的这张巧嘴,的确是让云宿无法辩驳;几番下来之后,宫离不但对应粼没有半分怀疑,反而多加了更多的信任。眼见着宫离黑着脸,就要唤卫兵将他们抓起来,而应粼也做好了一副淡定离开的准备,方泠芷眉头一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应粼离去,只这会儿子的工夫,怕是无法将于三文救出来。念及此,她心一横,直接站了出来,掐着腰泼妇骂街一般,对着宫离便道,“云宿是你们从小养大的,犹如亲生一般,如今你们竟不信云宿,而信应粼那个半道出家的?我真难相信,你们竟然蠢到了这个地步!”

    “注意你的言辞,在下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大长老。”应粼果然一副护主心切的样子,站了出来。

    “你闭嘴,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什么!”方泠芷立即调转矛头,转而对应粼说道,“我待宫离长老这般,也皆是因为之前他从未待我好过!而且想方设法的将我赶出异兽族!”

    “你当时如何逼走我的?”方泠芷继而转向宫离,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我如今就连做梦,都会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

    ***

    那一日,方泠芷没想到宫离三人这么快就到来,更没想到的是,她所信任的玉麟居然也跟在三人身后。他们到屋子里坐定的时候,方泠芷正和若湖用早膳,若湖侧面给她讲解三味真火究竟该如何运用,生怕身边没有云宿在,她自己无法自保。

    “四位长老来的可真早,”若湖放下竹筷,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不快,用早膳的时候被人打断,是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方泠芷,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嗯。”若湖抛来的眼神方泠芷完全明白,看来这次四位长老是来逼她离去的。不过好在若湖老早就和自己通了气,不然此时一定会不知所措。

    见若湖离去,还贴心的关了门,玉麟才带头开口道,“姑娘,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姑娘冰雪聪明,想必也是了解的。”

    “玉长老言重了,玉长老对泠芷恩重如山,还不离不弃的收养泠芷,若玉长老提出任何要求,泠芷都该照办的。虽然是人类,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个道理泠芷非常了解,并且深深铭记于心。”方泠芷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宫离一眼。她就是要宫离记得,他心爱的女儿曾经差点害死自己、害死云宿一事。

    果然,宫离立即黑了脸,他对伶牙俐齿的女子向来没有好感,也是他受惯了高高在上之感,每次被奚落,都有深深的耻辱和不忿。他伸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玉麟,自己开口道,“姑娘这么精明,话中有话,怪不得王被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甚至不要王位也要与姑娘双宿双栖。”

    听着这明显讽刺的话,方泠芷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颜如花,“哎呀呀,宫长老这么说也未免太过瞧得起泠芷了。其实泠芷什么优点都没有,王只不过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又心高气傲、任性霸道的女子而已。”

    玉麟在一旁听得一头冷汗,从一开始,宫离就因为是两朝元老,没人敢得罪他,与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说每句话之前都要深思熟虑才行。而如今,方泠芷一开口,就句句针对宫离最心爱的女儿幻锦,这让宫离如何受得了?反观方泠芷的表情,那得意的神态似乎在预示着,今天不把宫离气炸毛了,她就不叫方泠芷!

    这姑娘绝对不好惹,像个小炸弹似的狂轰乱炸一般,倒是让宫离都憋黑了脸不再开口。守澈和凤翎心里也对方泠芷做了一番评论之后,守澈带头开口,以解散这残局,“姑娘不必对我等诸多敌意,其实我四人本不想做这坏人,但异兽族目前因为姑娘的出现危机重重,如若姑娘真的与王情投意合,想要王继续安稳幸福,那就请姑娘离开异兽族吧。”(未完待续。)

969、唯一目的,拖延时间

    “守长老说的在理,”不待方泠芷开口,凤翎紧接着说道,“或许姑娘不明白异兽族如今的形势,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暗里却波诡云谲。如若王在这个矛头上闹出什么事,恐怕不止王位,就连异兽族的安危都会牵扯进去。”

    “是啊,姑娘,”几个人似乎商量好一般,玉麟又紧接上凤翎的话开口道,“其实姑娘的未来还是很美好的,如果能回到逍遥派,以姑娘的实力,定是逍遥派的顶端任务,安心修仙,到时位列仙班,这有何不好?这一次姑娘离开,对姑娘和王来说可能是一道硬伤,但是如果没有这种痛存在的话,又如何得知日后的乐呢?”

    轮番轰炸下来,方泠芷只剩防守之力,丝毫攻势都没有了。况且一开始说好了,与云宿的见面只是时间问题。当初答应的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今日,就连点头应允,说句“是”都变得如此艰难了呢?不想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原来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心里居然如此多的不舍。方泠芷咬紧牙关,一言未发。宫离几人责怪的望着玉麟,玉麟急的连忙继续开口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去的。这里离逍遥派很远,你又不认识路,我们已经决定让守长老家的公子随你一道走……”

    什么守长老家的公子,不过是多个人看着自己,防止自己偷偷跑回南洋捣乱吧。方泠芷心里冷笑着,才要开口,就听凤翎继续道,“姑娘这一路尽管放心,守长老家的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异兽,他不止能保你安全,就算遇上强大到无法打败的敌人,他也能运用‘隐’的能力,带你逃走。所以有了守长老家的公子,你绝对不用担心的。”

    本来方泠芷没心情听这三个人的废话,但凤翎口中的“隐”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开口问道,“可是据泠芷所知,‘隐’是只有远古雷氏一派才拥有的能力。为什么守长老的公子会拥有呢?”

    宫离、守澈和玉麟同时用“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目光望向凤翎,凤翎自知理亏,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就在这沉默的间隙中,方泠芷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半晌,守澈才自己缓缓开了口,“其实……这是许多年前,我犯得一个错误。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误爱上一个异族女子,更与她成亲,可惜孩儿未出世,她便去世了。我不敢相信这事实,亲自剖开她的小腹,将八个月大的孩子取出,一直带在身边。开始回异兽族的时候相安无事,但不想那孩子的右眸却开始由金黄色变成深紫色,更是在一次意外中被发现有了‘隐’的能力……至此,孩子的身份变成了‘野种’。尽管我在异兽族的地位尚高,却也无法保住那孩子,只得将他锁在自家府邸后院,一锁就是千年。”

    “那女子……是雷氏一派的?”方泠芷几乎确定了那女子的身份,“隐”和那深紫色的眼眸,无一不让她想起空间中的雷贺。她突然有一种相见见这位公子的感觉,可能因为是雷氏,勾起了她心底的那份思念。

    守澈不置可否,宫离却沉默许久,突然接过话来,道,“姑娘,由此先见,你应该明白,异兽和其他种族结合,后果是多么凄惨了吧?即使当初再喜欢,但经过岁月的侵蚀,那种爱还是会烟消云散,到时候空余恨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便是那当初,还望姑娘好生想过。”

    方泠芷悲哀的扬起嘴角,即使不知道这段往事,她既然答应了若湖,还开解了云宿,难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反悔吗?她使劲摇摇头,就在四人以为这是不肯离开意思的时候,她开口道,“既然这是四位长老的请求,也是异兽族全体族民的意思,我怎会有脸留在这里呢。”

    “我代表整个异兽族感谢姑娘如此识大体。”宫离带头对方泠芷拱拱手,尽管心里还是满带不屑。

    “不过,我有个条件。”方泠芷扶了宫离一把,之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在四人身上不停飘忽。

    “不知姑娘有什么请求?”宫离也坐稳屁股,方才用灼灼的目光望着方泠芷。

    方泠芷深吸一口气,宫离的目光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我要去妖族大将军伏赫府上,把我的好朋友救出来。”

    “不知姑娘说的可是如今妖族势力最大的伏系狼族大将军伏赫?”宫离锁着眉头,关于伏赫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那伏赫虽自命清高,但的确有本事,还替妖族收服了神兽睚眦,关于这点,其他妖族都是望尘莫及的。

    “嗯,”方泠芷点头,继续道,“我的好朋友当康,被伏赫收回琉璃葫芦中,又塞上一个怪异的塞子,当康自己出不来。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才行。”

    “当康?”震惊再度降临到四位长老身上。半晌,还是宫离回了话,“可是传说中腹内有神奇空间的十神兽当康?”

    方泠芷颔首道,“不错,正是当康。他被伏赫用奸计骗去,如今肯定焦急难耐,我作为他的主人,一定要把他救出来,这是我们的约定。”

    身边不但有异兽之主,还有传说中的十神兽?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人妖结合物?四位长老心里开始对方泠芷有了重新的估量,不过就算发生什么事,当初的决定也不会就此改变,半晌之后,守澈见其他人没了反应,而自己作为瑾辰的父亲,是该开口做出承诺的,“姑娘,请放心,姑娘既然知道雷氏一脉,就一定清楚他们独有的‘隐’。”

    “嗯,”方泠芷点头,对于雷氏一派,虽是远古流派,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隐’隐去的不止是身形,还有气息,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绝妙又绝对在法术之上的能力。”

    “我那儿子常年居于深宅之中,别的不行,但是在法术的修炼和对自身‘隐’的修炼,却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所以,即使抵不过睚眦和伏赫,你们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将当康救出来。这点姑娘还请安心。”

    “既然守长老如此保证,那泠芷无话可说。泠芷会虽令公子一起离去,只是泠芷能不能最后见云宿一面?”方泠芷真的不舍得就这么走了,她还想再见云宿一面,因为此时一别,再见之日不知又是何时了。

    宫离绝对不会给方泠芷这个机会,他太清楚,见面越多,就越不愿离去。如今方泠芷好不容易点头,他怎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宫离当机立断,开口就拒绝道,“姑娘,此时时日尚早,你赶紧随守长老去府邸之中,与守长老的公子收拾行装立即离去,迟些时候怕王过来,又生出许多事端了。”

    这么快就赶人走,还真是狼子野心。方泠芷再度在心里冷笑,却也没有过多乞求。对她来说,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摇尾乞怜。她起身,玉麟将造就准备好的行囊交给她,守澈便自行走在前面,带着方泠芷离开了玉麟的府邸。若湖蹲在自家墙头,眼巴巴看着方泠芷有些孤寂的背影,忽然就心疼起来。

    四大长老的住所都相隔不远,处在异兽族皇城的四个角上,不过玉麟和守澈处在相离的两个角上,光走过去还真是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一路,方泠芷跟在守澈身后,的确接受了不少异兽族民的注目礼。因为在异兽族,几乎所有族民都是彩瞳,只有皇族的人才是黑瞳。而这黑瞳又有成色之分,瞳孔颜色越黑越深邃,证明血统越高贵——比如说云宿,他的瞳孔就是幽黑深邃,似乎随时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而方泠芷是人类,人类本身的瞳孔便是棕黑色,虽不是完全的黑,却也引得一干人等围观议论。好在守澈身旁的士兵遣散了无关人等,这才让方泠芷一直忐忑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只可惜这也并非什么好事,她又开始想念云宿,想着离别的日子会有多久,会有多苦。

    “姑娘,就是这里了。”方泠芷抬头的阵子,发现已经到了守澈府上。外表看来,这里的布置倒是与玉麟府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牌匾上的大字。推门而入,才发现原来居然内里差了这么多——玉麟的府邸朴素淡雅,可以看出他为人定然也是极为低调的;但守澈的则不然,一入府中犹错入仙境,许多她见也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引入眼帘,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香气。守澈引方泠芷踏上绿色小径,入游廊,在经过一个极大的怪石花园,过一道垂花门,面前镜像忽然萧条起来,再没有鸟语花香,似乎连天空都变成灰色。方泠芷左张右望,再向前看时,已是一道破败的柴门。

    面前这个小院落,与之前见到的府邸格格不入,倒更像个村野小屋。四面都是尖锐的竹篱笆,推开柴门进去的时候,地上满是油绿的小草,中间由于长期踩踏,一条小径长驱直入。再看那屋子,虽也是红墙绿瓦,却因年久失修,开始露出破败的迹象。方泠芷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疑惑问道,“这就是令公子居所?”

    “不错。”守澈笑的很不自然,生怕方泠芷再问什么多生事端一样,速速走在小径上。方泠芷在后紧跟,见守澈不敲门,用力推门而入,她却乖巧的站在门口,没有踏进去。虽然之前是农家女,却也明白些人情世故的,所以在逍遥派的时候,即使是方泠芷仙资为零脸蛋又丑的那些时日,她也是很受七星楼上上下下欢迎的。

    “姑娘来了,你快准备准备,你二人速速离去。”守澈的语气不耐烦的像是在赶走一只非要赖在家里的流浪狗一般。

    瑾辰依旧侧卧在床上,闻言,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摆手道,“急什么,这不是才起床么。”

    “你!”守澈再度气的七窍生烟,回头工夫,发现方泠芷并没有进屋,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对瑾辰道,“收拾好你的一切东西,走了就别回来!”

    尽管守澈声音很小,可就在门外的方泠芷还是听到了。她心中的震撼可不是一点两点,她知道瑾辰的身份可能不为异兽族所荣,可是绝对想不到的是,守澈身为瑾辰的父亲,居然也这么对儿子。方泠芷心里忽然开始可怜起瑾辰来,好歹他也是雷氏一派的血脉,本该开开心心的度过短暂的一生,现在虽然得到了永生,却被如此对待。

    “你何必这么急着赶我走?不用你说,我走了也不会回来!”瑾辰起身,俯视着守澈,就像再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眼神中满是冷淡。

    “好,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走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算洗清了!”守澈丝毫没有遮挡自己的嘴,说出的话句句伤人心肺。

    方泠芷再也忍不住了,她之前就因为冲动而犯过错,可这个毛病就是如何都改不了。加上对守澈等人决定的不满,几乎不假思索的,她大跨步进了门,礼貌节操全都丢到一旁不去理,直接揪起守澈的衣领,顺便抓住一捋胡须,痛的守澈呲牙咧嘴,得道老者形象荡然无存,“你这老头,对面的是你儿子,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妻子吗?做出这种事,你还敢说你是爱着你妻子的吗?你的儿子是在这世上你与你妻子相爱过的唯一见证,你居然开口闭口的说他是污点,还要赶他走!你才是污点,有你这种父亲,是你儿子一生的污点!”

    瑾辰呆了,与其说是对方泠芷的所说惊呆,倒不如说是为她的所做惊呆。守澈可是异兽族四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异兽之主的,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这等待遇?别说揪衣领扯胡子,就算是说重话的都没有,如今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居然还说守澈是自己的污点。一念及此,瑾辰忽的发出一阵爆笑,直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未完待续。)

970、应粼发现,拖延端倪

    “放开老夫!“守澈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一挥手臂,将方泠芷向后一推。方泠芷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还好瑾辰眼尖,虽然还弯着腰,但却伸出一只手臂,直接揽住了她。

    待两人都站定,方泠芷才发现,瑾辰居然高她两头还多,要想看清瑾辰的容貌,定要仰头才是。瑾辰的肤色是苍白的,这估计是长期被关在后院不见天日的缘故;身材不必说,自是高大挺拔;有棱有角的坚毅脸型,一看便知是那种执拗绝不变通的类型,不过细看之下,眉眼之间似乎还有几分俊俏的女气。

    发现方泠芷一直盯着自己的双眼看,瑾辰有些懊恼的收回手臂,同时低垂下头。耳旁却传来了让他如沐春风的一句赞叹之语,“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的眼睛真漂亮。千年之前,曾经有一个少年这么称赞过他;千年之后,那少年喜欢上的女子也说出了同样的话。瑾辰高高的扬起了嘴角,开始明白之前云宿在他耳边常常提到的这个女子真的如他所言,他们的确相配。只可惜……瑾辰再次将冷淡的目光投到守澈身上,那绝对不是一个儿子看着父亲的眼光,配上守澈的回望,似乎两双相视的眼睛之间摩擦出愤怒的火花,就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我叫方泠芷,”方泠芷贴心的将手遮在瑾辰的眼前,见瑾辰那双漂亮的眼眸望着自己,努力扯出一个笑意,“我们日后会相伴一段日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方泠芷的用意,瑾辰怎会不了解?她是不想再看到自己与守澈置气罢了。瑾辰无谓的摇头,那些事情他早就习惯了,况且自那次守澈放开他的手,他从未把守澈当做父亲过,又何来伤心和置气呢。

    见瑾辰摇头,方泠芷只以为是瑾辰不愿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有些尴尬的挠头道,“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不过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嘿嘿。”

    “瑾辰。”瑾辰一字一板的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同时对方泠芷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姑娘能和我儿相处如此融洽,老夫便放心让你们离去了。”守澈说着,抬脚便出了门,“不过你们最好快些准备,异兽族占地颇广,要你们离去,恐怕也要些时辰的。”

    “这点你尽管放心,就算你跪着求我留下,我也绝不心软的。”瑾辰在后面大声对守澈道。

    “这点你尽管放心,就算你跪着求我留下,我也绝对要走的。”方泠芷跟着瑾辰的话,也大声吼了一句,看到守澈的背影似乎歪了一下,两人相视笑的开心。

    待守澈离开后院,瑾辰忙着收拾包袱的时候,方泠芷开始观察起瑾辰的住所来。这里虽然不如前院奢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若说这风味是从何而来,应该就是最靠墙边的那一排排的书架和墨宝了。瑾辰常年居于此,没有朋友,只有****读书修炼,再不就是挥笔写字作画,这已经成了他平日里的爱好。

    方泠芷双手支着下巴,眼珠转了一大圈之后,将自己的包袱拿下,翻了半天,却大呼失策。瑾辰凑过来,不解开问,方泠芷望着他那双无邪的双眼,答道,“外面的世界不比异兽族,吃穿住行都要花银子的。可若湖这个大马虎,居然只给我装了衣物、干粮和她自己写下的三味真火心得,并没有带银子!”

    “银子……是什么?”瑾辰有记忆以来,就从没听过吃住用还要用东西来换,也没出去过,此时自是好奇。

    方泠芷就算是猜也猜得到守澈绝对没有给过瑾辰银子,并且按照瑾辰的性子看来,就算是这次出行没有银子寸步难行,他也绝对不会向守澈低头去要银子的。思来想去,方泠芷的目光还是落在那些墨宝上。

    “瑾辰,你画的那些,拿来我看看好吗?”

    “不过是些涂鸦之作,方姑娘也对作画有兴趣吗?”瑾辰的双眼忽的投出一种天真,这是未经世事的孩童才会露出的眼光,纯净到让方泠芷都有些羞愧。

    我是对钱有兴趣。方泠芷无奈解释道,“虽然我对作画一窍不通,但是若瑾辰画得好,是可以换银子的。有了银子,我们就像得到了一张通行证,可以在人世间畅行无阻。”

    “既然方姑娘这么说……”瑾辰到了桌前,将其中一幅双手递给方泠芷,脸上透露出不同寻常的羞赧神色。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作画,想到什么画什么,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有人会欣赏自己的画。

    瑾辰曾在一本流传自人间的书上读过一个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如今看着方泠芷的眼光,就好像千里马遇到伯乐一般。方泠芷笑的有些不自然,若要让瑾辰知道,自己只是在评估他的画值多少银子,恐怕瑾辰当场就要翻脸了。

    瑾辰递过来的画是一幅“绝代江山图”,图上群山笼罩之间,一轮初升红日神光乍现,空中一群飞鸟展翅而飞,整幅图意境悠远,栩栩如生,方泠芷曾入卜算子禅房,见过所挂图像,如今与之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泠芷再望向瑾辰的眼光时,倒有些让他看不懂。他不懂那疯狂的崇拜自何而来,而方泠芷,真的是全身心的佩服起瑾辰来。这样一个孤寂男子,自出生以来甚少见到外界事物,被所有人摒弃,却坚强的在这小屋中舒展自己的天地。那山、那水、那红日便是他心中的向往,而他就是画中展翅翱翔的群鸟,无时不刻的向往着天空,向往着自由。

    “瑾辰,”方泠芷放下“绝代江山图”,拍了拍瑾辰的肩膀,眼珠微微湿润了,“我带你走。”

    瑾辰有些莫名的看着方泠芷,很快明白了她是看懂了自己的心境,他使劲的点点头,“有劳方姑娘。”

    “瑾辰,你先将这些墨宝全部带上,到了人间,会有很多赏识你的人用珍贵的东西来换取你的墨宝。”方泠芷尽量用简单并且瑾辰能听懂的话讲解着,尽管好像听起来更复杂了,见瑾辰点头,方泠芷继续道,“然后我们要去妖族大将军府救出当康,然后我会带你去看看你真正的亲人。”

    “方姑娘说笑了,我哪有什么亲人呢,娘亲早死,父亲也早就死在我心里。”瑾辰低垂下头,继续收拾着行装。看到如此低沉的瑾辰,方泠芷忙开口道,“当康是腹中带着空间的十神兽,而在他腹内空间中,有你雷氏一脉的血亲。”

    “雷氏……”瑾辰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右眼,这个动作被方泠芷瞧见,她连忙走到瑾辰身边,拨开他的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眸道,“瑾辰,你不要觉得是这双右眼带给你如此多的痛苦,或许你的父亲不够爱你,但是我相信,你死去的娘亲一定很爱你,而她的娘家,雷氏一族也一定会把你当做亲人一样,他们都是好人,请你相信我。”

    见瑾辰依旧不语,方泠芷继续补充道,“你的紫色瞳孔非常美,甚至比云宿的黑色瞳孔还要美,瑾辰,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外面的人绝对不会像这里的族民一样,请你相信我。”

    “方姑娘,谢谢你,方姑娘……”瑾辰似乎有些哽咽,方泠芷却毫不在意的拍着瑾辰的肩膀,“别方姑娘方姑娘的了,多见外,叫我泠芷吧,云宿也是这么叫我的。”

    再次提到云宿的名字,却让方泠芷一愣神,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说出的话都会带着“云宿”两个字。瑾辰看到方泠芷的表情忽的黯淡下去,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问出口,他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对别人的心事也没什么兴趣。才将画卷都装入包袱,就听方泠芷淡淡的口气传了过来,“瑾辰,可不可以把毛笔和宣纸借我一用?我想给云宿写一封信,此次一别,再见不知又何时了。”

    “方姑……泠芷,长老的意思是不让你们再相见。”瑾辰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他虽然敢和守澈拌嘴,却不敢违逆他的命令,毕竟四长老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瑾辰,求求你,你不是会‘隐’吗?你带着我去皇宫,让我再见他一面,我把信留下就走,绝对不会现身,请你相信我。”方泠芷句句恳求,她真的想再见云宿一面,过去那些好的坏的,哪怕是两人痛苦的在大雪中拥抱,互诉“我不爱你”,如今都成了一种奢求。

    瑾辰的表情满是矛盾,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挣扎。半晌,他终于缴械投降,将宣纸和毛笔递给方泠芷,道,“泠芷,我相信你,请你不要背叛我,将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谢谢你,瑾辰。”见瑾辰再度去忙活,方泠芷执起毛笔,轻蘸墨汁,提笔却迷茫了。过去的确美好,未来却不得见,想要珍惜现在,却又不知君在何处。一滴眼泪不设防的滴在宣纸上,立刻化开一片。方泠芷提笔,一字一句的写下:我多想与你一起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点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我愿意等你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点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我在写什么!方泠芷蹙起眉头,将纸团做一团,随手扔了出去。再次抽出一张宣纸,提笔写下:不要挂念我,做好异兽之主该做的事,我们有缘再见。

    短短几个字,方泠芷却自嘲的扬起嘴角,原来就算是告别,自己都无法坦诚的说出此刻的心情。她将宣纸折成四折,揣于衣襟中,见瑾辰已经收拾好包袱,便起身点头对他道,“我们走吧。”

    ***

    方泠芷一字一泪的说着当时的事情,其实她的本意是拖延,尽量给冥赤一行救出于三文的时间;可谁知道说着说着,好像真的回到了百年之前的那个时候,她是动了真感情,直到说完的工夫,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方泠芷一把擦去了脸上的泪,后收回了手,只改为恨恨的盯着宫离,道,“你说,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你,什么样的语气来与你说话?如今,我们本着对异兽族好的心态回来,你却依旧以这样的态度相待,异兽族最后会毁在谁的手里?宫离,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

    “你这贱人!这个时候竟然还说这样的话!”宫离浑身颤抖着,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当年的事情被这般揭露出来,被云宿听到,被瑾辰听到,被应粼听到,也被守卫着会客厅外的卫兵听到,他好像被人揭开了唯一的一块遮羞布一般,登时铁青着的脸色变得窘得通红,“当年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异兽族,如今也是一样!异兽族会变得如何,怎容你一个外人置哙!”

    “那我总行了吧,异兽族并没有下达废去王位的文书,王位又没有正统继承人,无论发生了什么,我还是异兽之主!”云宿拉着方泠芷的手,同时对着宫离,蹙着眉头道,“我该是不算异兽族的外人吧?况且若论血统纯正的异兽族,我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应粼眼见着方泠芷与云宿你一言我一语的,从从前说到现在,却找不到一点的实质证据,但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些纳闷的工夫,忽的醍醐灌顶,发现他们二人似乎是在有意的拖延时间!意识到这点之后,应粼微微变了表情,想了想他们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定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抵达了异兽族!而非要将他调离开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接近俞樾和于三文!

    不过这些都只是应粼的猜测而已,为了证实这猜测,应粼大着胆子打断了正在与方泠芷怒目相视的宫离,开口拱手道,“大长老,何必与他们多费唇舌,在下相信,清者自清;如今时间紧迫,在下还要为七星连珠多做准备,不知可否先行离去?”(未完待续。)

971、照猫画虎

    眼见着宫离就要回应应粼的话,云宿按照之前方泠芷的方法,直接接过话来,不给应粼丝毫机会离去——就连方泠芷都讶异于云宿的这般反应,但见他大手一挥,手袖微微飞起,刚刚好挡住了从宫离方向能够看到应粼的视线,接着,他带着与方泠芷同样的怒火,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开口便毫无忌讳道,“但是你在我尚在王位的时候做过什么?你记得还清楚吧?宫离!先逼后骗,让我娶幻锦;后又将我囚禁于异兽族!宫离,这当真是一个异兽族大长老该做的吗?若论大逆不道,宫离,你才是最大逆不道的一个!”

    应粼眼见着云宿将话抢了过去,并且再度勾起宫离满心的愤怒;这个时候他也清楚无法插话,可是这样的情况也无法轻易实施草木傀儡术,看一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应粼头一次有些焦急的望着云宿的背影,听着他愤怒的叙述着那些事情,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满心的担忧根本无法掩饰——毕竟就要到了最后的时刻,应粼是不想发生一点点变故的;万一最后失败,那么之前的所有铺路,便都成了白费。

    而应粼这个表情刚刚好被方泠芷完全捕捉眼底。

    ***

    落玉瞳焰有了方泠芷血液的滋润,还有异兽之主云宿的灵气灌注,居然没有再度的裂痕出现,反而看起来比平日里更有光彩。现在的它,不再像一根烧火棍,渐渐已经有了古箫的雏形。

    而由于落玉瞳焰保持的完好,方泠芷的尸身也完好无损,不但没有一点的腐坏现象,反而面色红润,如若不是云宿和若湖知道她已经离世,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并且做着香甜的美梦。

    尽管云宿身子一直很弱,但也背着方泠芷和若湖夜以继日的从东部沿海赶到南洋,花了三日的时间。南洋位置偏僻,又因为是异兽群居的地方,所以被一大片结界所包围,一般人根本寻找不到。而支持这庞大隐形结界的,就是异兽一族的四大长老——宫离、守澈、凤翎、玉麟,这四位长老从云宿小时起便一直辅佐着他。云宿虽是异兽之主,处于异兽一族的最高地位,异兽一族的大事,却皆要经过这四位长老的多数同意方可行事。云宿对他们,也是又敬又怕的。

    才过了结界,就立即有异兽族的士兵迎了过来。若湖忙招呼着他们先将云宿送回宫里,无奈云宿如何都不松开方泠芷,若湖只得在一旁搀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异兽族的皇宫。

    将方泠芷一切安顿好之后,云宿才在四大长老的威逼利诱下回到自己的寝宫,安心静养。若湖就没这么好运气,立即被四大长老带到大殿中,进行例行询问。

    感觉到宫离、守澈、凤翎和玉麟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不停扫视,若湖立即心惊胆战。这四个老家伙可是不好惹,上一次因为曼兮的事情回来,他们就已经大发雷霆一次,说是绝对不允许异兽之主再次擅自离位。可惜云宿还是悄悄拉着自己跑了,而且这次回来,不但伤痕累累,还多带了个死尸回来,若湖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他们四位到底有多震怒了。

    “若湖!这次的事情你怎么解释!”果然不出所料,宫离第一个发了难,语气重的想让若湖退避三舍。

    “四位长老,请稍安勿躁。”若湖连忙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只拱手恭敬道,“这一次是主子心慈仁厚,不忍看到这位姑娘就这般离世……”

    “少花言巧语!”还是宫离横眉冷对,他的权杖重重落地,“啪”这一声吓得若湖浑身一颤,“之前王擅自离去,回来之时伤心欲绝,细问之下,居然是曼兮死了!”宫离说着,将目光瞟向玉麟,后者一脸的悲戚,“这一次你们又带回一个死人,我们异兽族又不是鬼族,不收死尸!你赶紧把那死尸给我丢出皇宫,整个皇城的和气都被破坏了!”

    若湖不敢抬头看宫离,更不敢看的是玉麟。异兽族的四大长老玉麟,正是若湖和曼兮的父亲。上一次,若湖便亲眼见到父亲伤心欲绝,这一次,自己又闯了祸,将父亲至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她微微叹口气,拱手道,“长老,请听我一言。这次主子带回来的姑娘,绝对丢不得弃不得。不但如此,待主子病愈,便会与四位长老一齐商量为姑娘回魂之事。”

    若湖话音才落,宫离似乎威信扫地一般,立即气的吹胡子瞪眼,“亏我等尽心尽力辅佐王,王怎可如此轻率的将一位女子带回?并且还要施展耗费心力的还魂之术,这便又欠下鬼族一个情谊。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凤翎跟着颔首,捋捋长长的胡须,长叹一声,“唉,也怪我等太过溺爱王,才导致他如今这性子,想什么便做什么,丝毫没有一个作为异兽之王的自觉。这一次,我等四人决不可姑息了。”

    “宫离和凤翎说的有理,”守澈也跟着附和道,“人类本就不该知道我异兽族所在之处,万一救活了她,她说出我们的所在,那异兽族就永无宁日了。”

    “这位姑娘绝对不会如各位长老口中所说,将异兽一族定居之地说出的。”这一次,若湖的口气非常笃定。如果朋友之间连这点信任都不存在,那她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情谊便都是假的了。况且,方泠芷可是那个人的女儿,若湖相信,有些宝贵的性格,是绝对可以传承下去的,比如善良,再比如忠贞。

    “好了若湖,别再胡闹了,快听三位长老的话,将那姑娘带走吧。”玉麟无法太过于偏向女儿,对于异兽族四大长老来说,只要有了私心,就是不忠,就要以死谢罪,所以他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站在若湖这边,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尽量帮若湖开解。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疼爱若湖。曼兮在的时候,经常跟着云宿东奔西跑,很少在家,多是若湖陪伴着他。若湖知人心,又懂体贴,的确是个好女儿。如今曼兮已经离世,他唯一的寄托就是若湖这个女儿,若因为某些原因,若湖也要受到惩罚,那他真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只可惜若湖虽然明白玉麟的一片苦心,可是当初既然答应曼兮要一直忠于云宿,并且一生跟随,她只能摇头,接着低垂下头,不敢去看玉麟眼中的伤心、无奈和难过。

    “玉麟啊玉麟,枉你一片真心对她,可惜她不领情,”宫离向来与玉麟不合,此时更是借题发挥,先羞辱玉麟一番,“你身为四大长老,大女儿胡闹离世在先,小女儿很快便步上大女儿的后尘。想来想去,都是你这做父亲的管教不善,看来不止要罚若湖,还要罚你玉麟才显公道。”

    “宫长老!”见玉麟不说话,只咬牙忍着,若湖可忍不住了,坑将有力的开了口,“请你不要把我们的罪过加在父亲身上,况且,我所做的并没有错!”

    “一派胡言!你是何等身份,居然如此对我说话!”宫离再次怒目圆瞪,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竟莫名带了些喜庆。

    若湖虽恐惧,却因为宫离的表情想笑,半天总算忍住,开口道,“想必四位长老还记得几十年前,主子曾因为一个人类女子想要放弃异兽之主王位的事情吧?”

    “自是记得的,唉,”凤翎叹了口气,那件事情曾经一度闹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还好后来他们四位封锁了所有消息,才没有传到外面,不然整个异兽族就要大乱了,“王居然会被一个人类女子迷惑,也实在是劫数。”

    “好在后来那人类女子死了,王才会回来。”守澈接着说道,“只是回忆起当初王黯然的那几日,我等心中还是心疼的很啊。”

    守澈说的不错,云宿从小就被他们四人辅佐,朝夕相处,从一点一滴的法术学起。他的每一个变化、每一个进步、甚至每一次笑容,四位长老都是真心为他高兴。尽管并没有血肉相容的亲情连接,四位长老却老早便把云宿当做了自己的儿子。秦可馨死后,云宿将还是婴儿的方泠芷封于结界之中带回异兽族,日夜对着她甜美的睡容垂泪。四位长老也因此没有说出赶那婴儿出异兽族的话,直到几十年过去之后,云宿亲自带着被结界封印的婴儿和曼兮悄然离开异兽族,再度不知所踪。

    “你如今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宫离依旧把矛头指向若湖。

    “现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姑娘,就是当年主子带回来的那个婴儿。想必四位长老如今也知道,为何主子就算拼掉性命,也要救她了吧?不错,正因为她就是主子最爱女子唯一的女儿,方泠芷。”若湖一口气说出了所有事实,但见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四个人脸上,总算松了口气。她的任务,就是在云宿醒来之前,力保方泠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完成自己这个任务,这也是为曼兮负责。

    “她,就是当年那个……”玉麟话卡在了半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四人谁能忘记,当年云宿整日对着那个婴儿,痴迷的望着她,好像从她身上能看到昔日恋人的影子一般。他们知道云宿是伤心至极点,也不敢多说什么,况且那个时候方泠芷只是婴儿,又被封在结界中,根本无法透露异兽族的一点一滴,所以他们就放下戒心,一过就是几十年,直到云宿和曼兮离开。

    “那个女子的女儿,也是人类,异兽不可以与人类结合的!”宫离一甩手,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

    若湖立即据理力争,“宫长老说的的确有理,只可惜方泠芷并不是人类。”

    “她不是人类?”守澈与凤翎莫名对望,这世上的种族,不外乎兽族、妖族、人族、鬼族和仙族。兽族又分成异兽、神兽、圣兽等等很多种,如此多的种群,每一种身上都有不同的味道,而异兽又是出了名的好鼻子,他们都见过方泠芷,虽已成死尸,却没从她身上嗅出半分怪味道,应该是人无异。

    对上四人疑惑加明显不信的目光,若湖拱手俱实相报,“方泠芷修习了很多心法,再加上主子将她一身的妖气压在……”

    “妖气?她是妖族?”宫离立即接话,一脸的怒不可遏,“妖族妄想与异兽族通婚?真是弥天笑话!赶出去,立即把那卑贱的妖族女子赶出去!”

    虽然异兽族与妖族并无半分恩怨,但妖族隶属邪恶种群,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见四位长老似乎统一了意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若湖伤心,却也报了必死的心,力争道,“四位长老明鉴,妖族的一定是邪恶,而我们是兽族就一定是正义吗?我们隐居于此,许久不问世事,现在外面什么都变了!妖族分成两支,一支潜心修仙,一支力图称霸神州大地。而神兽睚眦就站在称霸神州大地的妖族这边,坏事做尽,还将一心守护四方的逍遥派弟子分尸……”若湖将自己所经历所清楚的一切都讲给了四位长老听,见他们的脸色愈发欠佳,似是对之前的事情有些动容,这才微微放了心。

    “想不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神兽站在妖族那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宫离摇头叹息,几千年前他在外云游之时,有幸与狻猊、蒲牢相遇,三人谈天论地,甚为欢喜。只可惜,那些都成为过眼云烟。

    “方泠芷和主子就是为调查清楚这件事,陷入妖族和睚眦的陷阱中,方泠芷更是为了救主子而失掉性命。四位长老,求求你们,看在方泠芷是主子救命恩人的份儿上,别赶她走了!若她就这么离世,主子又会伤心黯然好一阵子的!”

    若湖这么一说,四位长老心都软了下来。的确,他们也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权衡半晌之后,还是宫离站了出来,道,“好,那方泠芷既然是王的救命恩人,我等不会见死不救。可一旦她清醒过来,就要立即离开异兽族!”

    “多谢四位长老!”若湖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重新落回肚里。方泠芷终于能留下来,这样,自己就能靠着落玉瞳焰帮她维持躯体的完好,只要等云宿醒过来,就可以与四位长老施展还魂术,将她的魂魄从奈何桥拉回来了!(未完待续。)

972、被伤害的曾经(上)

    云宿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一会儿回到过去,眼见着秦可馨自绝当场;一会儿回到将军府,眼见着方泠芷为自己而被睚眦一掌穿心,被高高的甩于半空,平日下起血雨。他紧蹙着眉头,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手也牢牢攥起,一脸的痛苦。他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保护不了秦可馨,难道现在,连可馨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住吗?

    “泠芷,泠芷……泠芷——”云宿大叫着方泠芷的名字醒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寝宫,转头的时候,但见四位长老都一脸沉思的望着他。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却忽的想起什么,紧张问道,“泠芷呢?泠芷呢?”

    宫离上前一步,拱手恭敬道,“若王问的是背回来那句死尸,她的尸身在若湖的照顾下,保存完好。”

    “那就好,事不宜迟,”云宿说着,起身就要下床,“我们快赶往祭坛,施展还魂术……”

    “哎,王莫急,”宫离忙上前,余下三人帮忙,拖着拽着将云宿按躺回床上,“王的身子还没恢复好,待完全康复之后我们再施展也不迟。况且据若湖所说,那死尸的尸身可以通过一把古箫来维护……”

    “别死尸死尸的称呼行不行,”云宿当场有些愠怒,随之表情又变得柔和,“她有名有姓,她叫方泠芷。”

    这表情让四人同时有些尴尬,他们对望之后,绝对先把那些忠言逆耳压一压,毕竟这个时候惹怒云宿,对他的病情没有一点好处,“是的王,那方泠芷现在安全的很,只要王的身子恢复完好,我们便可以施行还魂术。”

    “我要去看看她。”尽管如此,云宿还是放心不下,第二次起了身,准备下床。却再次被急坏了的四人将他七手八脚的按回床上,这么一折腾,四人都出了一身细汗。

    “王,请保重身子,”玉麟开了口,“方泠芷有若湖的照顾,还请王放心。”

    见四位长老如此决绝,云宿也只得乖乖的重新躺了回去。四位长老之中,性子最温和、最好说话的就是玉麟,私底下和云宿关系最好的也是玉麟,偏偏玉麟还是一直跟随自己的曼兮和若湖的父亲,所以只要玉麟开口让自己放心,云宿就绝对可以心无芥蒂的安然睡去。

    平躺在床上,云宿呆呆的望着帷帐,又忆起了之前与秦可馨的点点滴滴。尽管异兽族有着明文条例规定,绝对不允许与人类结合,但他一直以为,他是王,他可以破例,做这个先河。所以他带着那份激动不已的心,回到异兽族,意图与四位长老一说此事。可他没想到的是,四位长老居然个个反对,就连一向支持自己的玉麟都摇头叹息。眼见着这四位一直如父亲般教导着自己的长老都极力抗拒,云宿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再次黯然离去,那一次,便是与秦可馨说清楚一切的日子。自那次之后,他只能从远远的地方看着她,看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伏晖双双对对,和和美美;看方泠芷的出生给她和伏晖带来的快乐……

    是啊,谁能理解自己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意?想爱不能爱,只能看着;明明近到伸手可及,却不可触碰。云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不要再想起这些难过的事情。

    四位长老见云宿终于乖乖听话,安心养病,方才放了心,下去商量还魂术的事情。毕竟涉及到鬼族圣地奈何桥,施术是一方面,闯入鬼族又是另一方面。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多拖欠鬼族一个人情了。

    ***

    云宿和若湖回来的第四天,因为异兽的特殊体质,云宿整个人已经恢复的八**九不离十了。若湖从第一天开始,就从未阖眼的守在方泠芷身边,割破方泠芷的手臂,让她的血侵染落玉瞳焰,再以自己的灵气相喂。四日下来,方泠芷的脸色愈发红润,反而若湖倒是脸色苍白,更像个病人。

    云宿是偷偷来到方泠芷所住别院的,做贼一般在自己的底盘躲过自己的侍卫,偷偷摸摸的到了方泠芷的房里。才推开门,若湖回头一看,见是云宿,才要行礼,云宿立即做了噤声的手势,又悄悄关上门,做到若湖身边。

    “几日不见,你清瘦了不少。”云宿有些心疼的看着若湖,他知道,为了方泠芷,若湖这几日定是受了不少苦。异兽族四大长老虽然口头上答应自己,但一定也经常到这里来,明着暗着数落若湖的不是。一想到明明是自己犯错却让若湖一己承担,云宿的心就不好受。

    “主子不必忧心,若湖强健的很,没事。”若湖说着,面露惊喜指着方泠芷道,“主子您看,落玉瞳焰保护的好,方泠芷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

    云宿的手轻轻落在方泠芷的脸庞上,甚至感觉到她并未如四人一般冰冷,反而身体温热,好像还活着一般,只是睡着了。他的心一热,眼珠立即红了。吸吸鼻子,他强掩情绪,对若湖道,“今日我便去寻四位长老,为泠芷启动还魂之术,亲赴酆都城将泠芷带回来。当初,我来不及救可馨,但这一次,我绝对不要那样的悲剧再发生!”

    秦可馨是云宿心中永远的痛。他当时不是没想过用还魂之术救她,只可惜她的身体被毁,根本再无机会。但如今,方泠芷修习人箫合一,**的存活与古箫共命,只要灵魂还在,落玉瞳焰就能用方泠芷的血以及异兽的灵气修复,那方泠芷的**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王,你怎能如此任性,身子还未好就跑出来!”在云宿和若湖回过头的时候,四大长老已经站在门外,虽然门并未打开,看来他们已经站了许久,云宿的话他们也听得清楚明了。

    而刚刚那句呵斥,无疑是四位长老之中最年长的宫离所说。在宫离、守澈、凤翎和玉麟之中,以宫离为首,其他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所以云宿对宫离也是有些畏惧的。

    在云宿的准许下,四人推门而入,宫离的脸色最难看,而玉麟则明显带着担忧的表情。果不其然,还不待云宿开口,宫离便继续道,“王,我四人曾答应王的事情,必定会做到!现在,还请王速速回到寝宫。王的身子是为异兽族光大族民存在,请王记起自己的职责,为异兽族好生保护自己的身子。”

    “宫长老所言是极,”云宿尽管有些恐惧,但目前已经不是再退缩的时候,这一次,为了方泠芷,他必须拼了,“但人与异兽不同,他们的灵魂入了地府之后,很快便被送至酆都城奈何桥处,饮下忘川汤,忘记前尘往事,之后跳下奈何桥,投胎转世。我只怕再晚几日的话,方泠芷就要投胎为人了!到那时,落玉瞳焰都救不回方泠芷的命!”

    “王心心念念的都是床上这女子,王可曾想过日夜替您担心的异兽族民?请王收回成命,速回寝宫!”宫离拱起双手,第一个跪了下来。见宫离跪下,守澈、凤翎和玉麟自然也不敢站着,都跟着跪了下来,反复着宫离的话,“请王收回成命,速回寝宫!”

    “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反了!”云宿立即怒目圆瞪,拍案而起,指着地上跪着的四位长老道,“你们这是在逼我对不对?我堂堂异兽之主,明知能救人而不救的话,以后传出去,成什么话!这什么破异兽之主?这名号,我不稀罕!你们四个,谁喜欢做,拿去就是!”

    云宿说着,将霜月洞天打背后高高举起,向着地面摔去。“哐当”一声过后,霜月洞天琴身虽无大碍,琴弦却由于云宿的力气过大,摔断两根,发出难听的铮铮声。

    “王请息怒!”这千年来,云宿对四位长老向来是恭敬有加,别说发脾气,就连重话都未说过一句。他一直像个惧怕父亲的小孩一样对待四位长老,可如今,他毕竟长大了,在一些事情上有了自己的见解和想法,不愿再被束缚。关于这点,四位长老如今是看得通透,此时除了让云宿息怒,倒是不敢再说其他。

    “别跟我在这里装惶恐!你们一向仗着自己是异兽族四大长老,从小辅助我而控制异兽族的一切。如今,我不要这个异兽之主的名号了,你们四个,谁愿意做谁就做,异兽族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相反,你们也别管我!我自己下鬼族去把方泠芷的魂魄抢回来!谁也别阻止我!”

    云宿红了眼的大喊出这几句,浑身气的发抖。宫离四人此时也被云宿不经意间发散出的“畏”所吓到,哆哆嗦嗦的只敢求饶,不复刚刚的盛气凌人。若湖一直在床边坐着,她从小就跟着云宿,见证了他的成长。看到云宿从一个嬉皮笑脸的小男孩变成如今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她为云宿高兴,她为终于有了自己意见,敢于反抗的云宿高兴。

    “王请息怒,”宫离这会儿终于战战兢兢,也明白面前这个再不是那个从小就万事随意的云宿,“我等四人为异兽族尽心尽力辅佐王,绝无反意,只是王这一次的决定……”

    “我心意已定!”云宿直接打断宫离的话,以前他要忍耐什么都可以,但那些琐碎的事与面前的方泠芷相比,都不值一提,即使赌上自己的王位,他都在所不惜!

    “王,难道在您眼中,整个异兽族对您臣服的子民都不如面前一位女子吗?”宫离最后坐着斗争,而其余三人,则是话都不敢再说。

    云宿的回答非常肯定,“你说的对,任何人都比不上方泠芷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愿意用异兽之主的头衔来换方泠芷的重生!”

    这是何等的爱,若湖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难过。开心的是,终于看到云宿表白自己的心意,尽管方泠芷没听到;难过的是,异兽族的王居然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而宫离四人早已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直待云宿将方泠芷横抱在怀中起身,若湖随之要离开的时候,宫离才又缓缓开了口,“王,若您执意如此,我四人绝对不能让王独自一人去鬼族涉险。”

    宫离说着,起身拦住了云宿的去路。

    “我现在已抛弃异兽之主的身份,再不是你们的王,”云宿冷眼撇去,宫离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所以这一次,就算要与你们四人对战,我也要离开异兽族,去鬼族将方泠芷的魂魄拉回来!谁若阻我……”云宿忽的再次迸发出那种无形却让人心寒胆战的“畏”,“休怪我手下无情!”

    “请王息怒,我等并非此意,”宫离继续保持原状,强压下心底对“畏”的恐惧。云宿是天生的帝王,出生之时身体周围便被“畏”所包围,所以尽管是上一任异兽之主最小的儿子,却在四位长老的拥戴下坐上了王位。宫离见云宿冷冷瞥过来,方才继续道,“我等愿意为这位姑娘施展还魂之术。”

    此言一出,不止云宿、若湖,就连同气连枝的守澈、凤翎和玉麟都大吃一惊。宫离向来是个老顽固,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居然愿意退步?这实在太过奇怪。

    “只是希望,王不要再以退位相逼,”宫离叹了口气,道,“王位继承除了血统之外,帝王之气也是最重要的。如今王尚无子嗣,王的兄弟姐妹身上皆无强大的‘畏’,根本不得以成王。若王私自将王位让出,异兽族群龙无首的话,必生事端。”

    既然老顽固宫离都退了一步,云宿也没有再执拗下去,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刚刚的确是自己对这些父辈的长老先行发了脾气,还用王位相逼,“只要四位长老说话算数,将方泠芷救回,我便不再有他心。”

    “那事不宜迟,我四人这便去祭坛准备,一个时辰后,还请王和若湖带着这位姑娘到祭坛之处。”宫离说着,便带着其余三位长老告退。玉麟临走之时,神态复杂的看了若湖一眼,也跟着离去。(未完待续。)

973、被伤害的曾经(下)

    见四位长老离开,云宿重新将方泠芷放躺回床上,轻抚着她的发,眼神中满是柔情,“泠芷,泠芷,这次我终于可以救回你了,我们就快要见面了,泠芷……”

    见云宿如此深情,若湖本该退下,可玉麟刚刚的表情怎么都让她放心不下。玉麟私底下一直站在云宿这边,关于这点,若湖非常清楚。但是刚刚宫离明明退步准备实施还魂术,为什么玉麟表情却那么奇怪呢?

    “主子,有一事,若湖不得不先说。”若湖再三想着,还是警醒一下云宿的好,省的一会儿发生什么,也要提前有个准备。

    “什么?”云宿将被子给方泠芷掖好,这才回过头,疑惑的望着若湖。

    “宫长老这几日总是说方泠芷的不是,如今这么轻易便低头,主子不觉有些奇怪吗?”

    “关于这点,可能是我以退位相逼,他为了异兽族着想,不得不退步吧。”云宿倒是觉得合情合理,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刚刚父亲临走之时,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觉得颇为怪异。”若湖还是有些不放心。

    云宿想了想,也跟着点点头,玉麟的确不会是随随便便便有行动的人,如此提醒若湖,必定有些问题,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他将落玉瞳焰放于衣襟之中,对若湖道,“到时候你我二人皆在祭坛之中看着,如若宫离有什么诡计的话,我们定要见招拆招!”

    “宫长老,宫长老,您这次怎么退缩了呢。”守澈和宫离走在最前面,攥着手紧张道,“我们若救活那女子,王定会继续随她远走高飞,与从前一般啊!”

    “是啊,”凤翎跟在其后,也说道,“之前我们不是商量好,对于还魂术的事情先稳住王,之后继续拖吗?如今倒是宫长老先提出去祭坛了。”语气之中,满是责怪。

    “王以退位相逼,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不愧是四大长老之首,即使理亏,说出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这句话才出了口,守澈和凤翎立即都乖乖闭了嘴,的确,他们当时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异兽族怎么说也是大族,若四长老逼王退位一事传出去,那可绝对有的闹了,就说一直对异兽之主位置虎视眈眈的那几个小王爷,就绝对会搅个天翻地覆。

    “不过……”宫离语气一转,嘴角一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继续道,“还魂术我们可以照样施展,那姑娘我们可以照样救出来,只是之后的事情,在我们掌握之内,不就可以了吗?与我们原定计划出入不了太多的。”

    “宫长老的意思是?”守澈急急问道。

    “我们救了那姑娘之后,先以国事拖住王,之后四人轮番对她进行言语刺激,先礼后兵,让她自愿离开王的身边,不就成了吗?况且异兽和人类根本不能结合,和妖族就更是不行,我们异兽族王脉的血必须是最纯净的!”宫离紧紧攥住手,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原来宫长老有此后招!”凤翎几乎快鼓掌称好了,“最好让那姑娘狠狠的将王刺激一番,让王低落,那样宫长老的女儿不就有机可乘,能够做我们的王后之位了吗!”

    “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有机可乘,”守澈瞪了凤翎一眼,接着丝毫没有掩饰讨好的语气对宫离道,“宫长老的女儿国色天香,又聪慧过人,绝对是未来的王后人选。就连我们的王,也对宫长老的女儿刮目相看,特别温柔的对待呢,这可是羡煞很多异兽族民的。”

    ***

    幻锦的神色在看到风花飞的那一刻,变得无比纠结;她既想上前一把将风花飞掳回来,可是云宿却站在那里,她在这世上,最最不想的,就是在云宿面前服软和丢人。于是,咬咬牙,她不顾宫离的拦阻,第一个化为火狐,从变异异兽们的夹缝中流利的钻了过去,待到了最中央的工夫,她才恢复人身,抱着膀子冷冷盯着面前三人,气氛一时间陷入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与紧张中。

    “王,小心了!”眼见着幻锦就这么轻松的站在三个已经疲于战斗的人面前,瑾辰还是护主心切的站在了云宿面前。

    幻锦冷冷一笑,反手的工夫,手臂上燃起巨大的火焰;那火焰发出一声长鸣,很快化为一直面露凶相的火凤凰。幻锦开口,声音低沉,像是来自地狱的阴魂,“云宿,你曾负我,如今,又要将风花飞从我身边带走。从前,因为爹的关系,我忍你;可如今,我不会再任你胡来了!”

    “幻锦,你看好了,对面站着的,可是王,你敢放肆!”瑾辰从来都是直呼幻锦名字,在他看来,幻锦并非是什么异兽族高高在上的大姑娘,从前的异兽族王后,幻锦不过是个得不到云宿爱意的怨妇而已,根本不值得有半分尊重。

    “王?哈哈哈哈,”幻锦疯子一般的笑容飘荡在众人耳中,显得尤为刺耳难听,那啼哭一般的狂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心脏颤抖,“未来的异兽之主,还不一定是谁。云宿这等贱人,根本不该多余存活在这世上!”

    “口出狂言!”瑾辰尽管已经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可是却始终没有收回对雷结界的支撑;因为他太清楚,万一他收了手,以风花飞和云宿的结界,可能就无法同时抑制如此数量的变异异兽们的进攻。

    “幻锦,够了,”说着话的工夫,宫离和凤翎、应粼也从变异异兽们中间走了过来,宫离走在最前面,面色之中满是犹豫与气愤,“你毕竟与王一同长大,就算没有缘分做不成夫妇,也不该如此敌视。”

    宫离毕竟还是将云宿抚养长大的,多少有些不忍;幻锦跺了跺脚,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后对宫离撒娇道,“爹,可是他那么对我,爹你都不管吗?而且你看,他现在还想把花飞带走!”

    “即使云宿不带,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风花飞冷冷开了口,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不过因为才解开傀儡丸的牵制,他体内的灵气并不平整,这会儿又因为过度输出灵气,而显得整个人都憔悴不堪,“风掌门的仇……还有我千百的同胞们的仇,我一定会报!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风花飞这几句话,每一个字听在耳中,对幻锦来说都像是在心上狠狠划了一刀一样,痛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不过倔强同时包围了幻锦,她绝不会在云宿面前丢脸,咬咬牙,她口不对心的大声对风花飞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再这么说的话,我就亲手杀了你!”

    “你若不杀我,他日若有机会,我也会杀了你。”风花飞语气如同以往那般冰冷,只不过这次充满了仇视;风瞿的死,他都归结在异兽族身上,而异兽族内,将他软禁、让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就是这个幻锦,他当真是恨透了这个以爱之名控制他的幻锦,恨不得瞬间便将她碎尸万段!

    眼见幻锦就要失控,宫离先一步按住幻锦的肩膀,后忽略了风花飞的话,只凝重的对云宿道,“王,若你心里还有一点点异兽族,你就收手和我们回去,暂时老老实实的待在地牢中,只要七星连珠日一过,异兽族统一了三道六界,我承诺,一定会释放您出来,届时,你想去哪里,我绝不阻拦。只是现在,王,您不能再继续插手了,否则……便休怪我不念着从前的情分了。”

    “别说了,宫离,我们几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个时候,云宿也咬紧了牙关;他太清楚,就算他此时听话的跟着宫离回去地牢中,牺牲了风花飞、玉蓁蓁、冥赤和默大王,可是没有用的,有幻锦在这里,当他们攻下妖族的时候,方泠芷、云朵、远古雷氏、以及妖王等等,他们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如果那是必然的结果,那还不如他在这里先行战死,大不了在黄泉等着方泠芷和云朵,届时一家团聚便是;自己苟活,忍受生离死别之痛,那并不是云宿想要的。生,在一起,那么死,也一定要在一起才行。

    “爹,这是云宿的选择,他就要和那个贱妇方泠芷一起死,也好,我们就从了他的意,让他先下黄泉等着吧!”幻锦说着,也不待宫离回答,直接咒术念起,幻锦手臂上的火凤凰得令,立即向着三人所在的位置飞了去,登时,地狱之火便将三人围攻——幻锦当真下了狠心,这次连风花飞都遭到了波及。

    这对伯庸来说可是好事,若幻锦把风花飞烧死了,之后他与幻锦之间就没有任何障碍了。只不过伯庸高兴的似乎有些早,应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幻锦一旁,后以草木傀儡术控制一旁的树木瞬间伸长树枝,将风花飞生生从其中拉了出来。幻锦怒气冲冲的回过头,狠狠瞪着应粼,咬牙切齿道,“应粼,你少多管闲事!”

    “大姑娘三思啊,如今大姑娘怒火中烧,是想把他们结果了,”应粼小声的对幻锦说着,尽量减灭幻锦的火气,“可是大姑娘对少主的那份心思,在下都看得出,那是一片赤诚;若大姑娘今日将少主烧死,他日一定心中难过。在下既然一直承蒙大姑娘如此照顾,自然不会想看到大姑娘有那样的一日。所以,今日就算大姑娘要怪罪,要责罚,在下都一定会救下少主,还请大姑娘见谅了!”

    “上仙,我们怎么办?”眼见着面前的守澈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那血盆大口一张开,似乎都能将他们两个整个吞下去,玉蓁蓁倒是真的有些打颤了;她曾经面临过无数的战斗,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其中甚至包括上古神兽,她也曾经与之对决过;可是没有一个能如同今时今日面前这个异化的守澈一样,给人一股绝望的压迫感。

    “别怕,”冥赤紧紧抓着玉蓁蓁的手,琼阳剑和冰翼剑双双结合在一起,红与蓝的碰撞,后融合成一股淡淡的雪青色,“风花飞他们都没有放弃,一直在底下限制变异异兽的行动,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心无旁骛的与这个怪物战斗,玉蓁蓁,我们绝不能认输!”

    “可是上仙,”玉蓁蓁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已经微微出了些汗,而冥赤的手则带着一股凉意,似乎能够让她心神稍微稳定些似的,“底下的情况并不好,似乎已经惊动了异兽族的高层,我怕他们……撑不住了。”

    “如今的战况,撑不住也得撑着,”冥赤说着,后关心的问了一句,“刚刚是不是受了伤?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我没事,”玉蓁蓁摇头,比起自己,她还真是更担心下面的人;尽管他们面对的是从未见识过的异化怪兽,可怎么说也只有一只而已,底下的云宿几个面对的,可是上百的变异异兽,外加异兽族的长老们,还有幻锦一类人,他们几个怎么可能顶得住?再者说了,在玉蓁蓁的观察下,雷风已经不在现场,约莫是灵气透支,被送至空间了,仅余的云宿、瑾辰和风花飞三个中,云宿因为被关,能力被削,已是不能与从前相比;风花飞能力尚未恢复,而且就算恢复,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雷灵珠毕竟还没有融入他的体内,他还不是名符其实的雷灵;瑾辰在制造隐术结界的时候,也已经耗费了大量灵气,现在不过是强顶着而已,“上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把这个家伙解决了?下面的大家我怕是他们就要被攻陷了。”

    “哈哈哈哈……”守澈的笑容贯彻整个异兽族,在山谷中来回回响,当真是闻者惊悚,就连底下的幻锦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守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还想快速解决我?当真是活腻了,好,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在我面前是多么渺小!”(未完待续。)

974、第三队的突击

    守澈说着,开始忽闪起背后的翅膀;登时,居然满天起了一种怪异的粉状物,这东西很快便围住了半空中双剑合璧的玉蓁蓁与冥赤,尽管两人已经及时的捂住了口鼻,可是这无处不在的粉末还是贴在了他们的身上、头发上,并且还是无法阻止的吸入了一些;只片刻的工夫,两人便感觉浑身麻痹,想动一下都很费力气,就那么僵持的立在半空中。

    宫离几个早有准备,张开结界将自己保护在其中;云宿也及时的稍微收回一点注入阻隔结界的灵气,以金钟罩罩住他们几人,防止那粉末被吸入或者沾身;那些变异异兽倒是沾了在冰雷结界中的光,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还是在不停的向前努力走着,口中不停咆哮。

    “上仙,你还能动吗?”玉蓁蓁艰难的回过头,望着冥赤。

    冥赤死死咬着牙,脸色憋的铁青,后才做出持咒的动作,才要发动水雷神符的工夫,守澈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到了跟前,眼见着就要啊呜一口咬在两人身上;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风花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收回自己在雷结界中的所有灵气,一股脑的御剑上天,一道惊雷蓦然劈在守澈的头上,痛的他大呼一声,抬起头向后闪去,玉蓁蓁与冥赤好不容易逃过这一劫。

    风花飞御剑到了两人跟前,玉蓁蓁眼见着默大王从体内运出两瓶不知是什么的药瓶,风花飞将那药瓶打开,分别让玉蓁蓁和冥赤嗅了一下,两人这才觉得身上稍微有了些力气,好歹能动了,不会就这么等死。玉蓁蓁感激的对着风花飞点头,风花飞颔首,后也没多说什么,带着默大王再度御剑回到地面,重新张开雷结界,尽管因为之前被地狱之火焚烧,但是因为应粼救的及时,他的伤势倒是不重;总不及云宿和瑾辰,这会儿灰头土脸的,尽管云宿以冰暂时将火冻住——地狱之火并非是普通的水可以熄灭,所以云宿只能采取冻住的方式,但这样再度大量的虚耗了他的灵气,此时,他就连只筑造结界,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王,最后一次,您能不能和我们回去?”宫离见云宿这样,始终有些不忍心;加上刚刚幻锦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不是应粼阻拦的及时,恐怕幻锦此时已经要将云宿几个烧成黑人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最起码,就算是要云宿死,他也不想亲眼看着云宿死在自己面前。

    “抱歉,再回不去了。”云宿十指依旧在霜月洞天上抚着,面容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的确,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他与异兽族、与从前亲如父亲的四大长老,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再无法回到从前。

    “应粼,想不想要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宫离绝望的低下头,不再去看云宿;不过从刚才幻锦的表现,宫离还是看得出,幻锦对应粼还是有些信任的;就为着这份信任,宫离决定再给应粼一个机会,否则就算到时候他想处罚应粼,想必幻锦也会想方设法的求情的——他一辈子,对这个女儿是最最没办法的了。

    不过这其实也是宫离的一个私心,毕竟几位长老都对云宿有着不少的情谊,千年的感情,岂是说下死手就能下死手的?唯有应粼一个,与云宿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这样的事情,交给应粼,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宫离深深吸了口气,后对幻锦一旁的应粼又道,“解决了他们之后,你便将功抵过。”

    云宿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终究他还是亲耳听到了宫离这句话;也就是从这句话开始,他正式与异兽族决裂了。应粼点头,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对着云宿拱拱手的工夫,才抬起头,他已经召唤周围的所有植物铺天盖地的攻了过来,目标直对云宿和瑾辰,那些本来舒展的树枝瞬间变成了一把把的利剑,眼见着就要将云宿与瑾辰贯穿——

    风花飞想跑过来,却已然来不及;默大王以最快的速度从风花飞肩膀上一跃而下,对着云宿和瑾辰的所在风一样的滚了去,在最接近之处张开嘴巴,一下便将两人吸入腹中;应粼当时便目瞪口呆,有些气急败坏的使那些树枝全部向着默大王而去,誓要将默大王捅成刺猬的工夫,风花飞已经赶了过来,发动惊雷闪将那些树枝全部劈成了木块,总算让默大王暂时安全。

    “少主,您有点多管闲事了。”应粼脸上挂着让人心中一颤的笑意,魔鬼绅士当真有一种魔力。

    “应粼,你机关算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从不拿命当回事。也就只有幻锦那样无知的女子才会被你迷惑,应粼,就算不是为了神州大地,你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风花飞说着,双手持咒,对着应粼。

    应粼不能对风花飞下死手,那样会大大的得罪幻锦;可是若不杀了默大王,最起码将云宿几个锁在空间中永远出不来,不能来捣乱,又没法对宫离交代。正在两难的工夫上,凤翎终于站了出来,对着宫离拱手道,“宫离兄,这件事情我也脱不了干系,就让我来协助应粼长老吧。”

    “你可以吗?”宫离有些不确信的望着凤翎,因为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舍得对云宿出手,连看都没有勇气,平日里一直默默无闻的凤翎,能做到吗?

    “我们四大长老的初衷没有变,一切为了异兽族。如果王成了异兽族的阻碍,那么……我愿意做这个清道夫!”凤翎说着,单手放在胸前,一脸的道貌岸然。

    “好,你便协助应粼吧。”宫离再度低垂下眼,对着凤翎挥挥手;凤翎与应粼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围住风花飞;而与此同时,那些变异异兽们失去了冰雷结界的控制,也都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应粼对着风花飞拱拱手,慨叹一声,道,“少主,对不住,得罪了。”

    “让我出去!我在的话最起码还能助风花飞一臂之力!”云宿站在默大王的空间中,对着小元神这般请求道,语气中难免加了几分怒气,似乎对默大王的这般相救并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要表露,“我宁肯战死在外面,也不要在这里做个缩头乌龟!我还可以战斗!如果我不在的话,风花飞怎么对抗如此数量的异兽?他必死无疑,我不想再害死修仙一派的人了……不,我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员伤亡了!”

    云宿最后几句话,是吼出来的,再度抬眼与小元神对视的工夫,云宿的眼圈红了又红,不过始终咬着牙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这一次,瑾辰也没有站在云宿这边,毕竟对瑾辰来说,云宿的安危是大过一切的,而默大王此番的做法,在他看来的确值得感激,因为当时的紧急状况,如果不是默大王将他们及时吸入腹内空间,想必云宿也是非死即伤了。抱着这样的心情,瑾辰对着小元神拱手,真心实意的道了句,“多谢。”

    “不必谢孤,”小元神自动忽略了云宿的那番急切的语气,对着瑾辰说话的工夫,也多了一丝决绝,“孤只是不想半空之中的玉蓁蓁担心你们而分散注意力而已。”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底下只余下风花飞一个人,玉蓁蓁会更加担心的!她与风花飞是生死之交,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风花飞一个人对抗那么多人?而且是根本不可能胜利的战争!”云宿实在不明白默大王在想什么,而且面前这个小元神看起来比真身的默大王更加的执拗和自我。

    小元神与云宿对视,后呲着小兔牙开了口,语气中也带了些愤怒,“孤也不愿如此,可是若孤将风花飞同时吸入腹中,面对那样大的敌人,孤根本坚持不住,连半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住,你们便永远的被留在这里了!”说到这里的工夫,小元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毕竟面前的是曾经的异兽之主,是王者,是高于他们仙宠太多太多的所在,小元神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逐渐缓和了些,又道,“孤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幻锦身上,希望以她对风花飞的那份爱和执着,让其他人对风花飞不要下死手,这是唯一可能生还的出路了。”

    “王,默说的的确不错,”瑾辰完全同意默大王的话,并且觉得,默大王能够在一瞬间做出这样明智的决定,他的确是有着聪慧的头脑的,对默大王也不禁多了几分钦佩,“这是我们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出路。并且我们在这里也不是偷懒,之前默从凤翎长老那里拿了不少灵丹妙药,我们可以服用之后稍作休息,恢复一下体内紊乱的灵气再出去帮忙作战,”瑾辰这般规劝着,特意指了指不远处灵草田旁合目打坐的雷风,又对云宿道,“王,您瞧雷风,当时被吸入腹中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而经过调理之后,现在看起来已经好得多了。王,还请你稍安勿躁,我们只需要风花飞拖延一些时间,稍后便出去相助便是。”

    瑾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而且看小元神的样子,也不打算把他们放出去;云宿唯有从命,深深叹了口气,对默大王说话也缓和了不少,“默,抱歉,刚刚我的态度很差。多谢你及时将我们救出来,这份恩情,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相报。”

    “会有机会的,”小元神说着,带着两人往一墙相隔的仓库而去,“异兽族所有的灵药,都在这里,你们都是异兽族的人,应该会知道哪个对你们有效。孤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宫离,你守护了我千年,我们之间的感情犹如亲生父子,可你却险些杀了我;可反而是后来认识的这些朋友,从素不相识到视彼此为朋友,不过几年的时候,却愿意为了我付出生命。宫离,你不觉得讽刺吗?”云宿说着话的工夫,还是忍不住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他也不清楚为冥赤一行争取的这些时间究竟够不够用,但是从偶尔瞥向应粼的目光,看出应粼也无法淡定的工夫,便知道应粼已经看透了他们的目的,只要他们停止纠缠宫离,应粼很快就会回去阻止冥赤一行了。

    “不必再拿以前的事情出来说!我不会听!”宫离一挥手,却不再如同初见那般气势汹汹,而像是一个就快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无力的坐在榻上,只剩下挥手的力气。

    “大长老已经劳累了,你们速速离去!不然,休怪在下会差人将你们抓起来!”应粼立即接话,他已经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心中那个不详的预感愈胜,他从未有过一刻会像现在这般紧张。

    “这殿上身份最低的就是你,你有什么地位这般与我说话?!”云宿立即将斗争矛头转向应粼,只不过对于应粼,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能够不被他抓到什么话柄,毕竟应粼的狡猾他是见识过了的。

    “报——报大长老!”

    方泠芷还在蹙着眉头想办法的工夫,外头的卫兵忽然焦急的冲了进来,哆哆嗦嗦的半跪行礼后,拱手道,“大长老,卫兵们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修仙一派和妖族的踪迹,已经与他们开战!不过如今算起来,是我族伤亡比较重,还请大长老派出异兽军团对战!”

    “什么——”宫离的脸色一下便阴沉下去,半晌的工夫,他重重的一拳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几上的茶具跟着跳了一跳,“云宿,你们——来此果然用心不良!亏得你还自称异兽之主,你现在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在伤害自己的族民吗!这样的异兽之主,让我们如何接受?!不,从这一刻开始,你云宿,便是我异兽族的公敌!”

    语毕,宫离并没有给云宿丝毫反驳的机会,而是直接转向应粼,火冒三丈道,“应长老,你速速带着一队异兽军团出战!已经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我们决不可出任何差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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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走一步介绍:
***——正统版——***
魂穿至异世,病来如倒山;洞府遇锦鲤,结成并蒂缘。
一心念修仙,美男围成圈;长路多情恋,当时几悲欢。
天人妖仙变,血雨腥风现;御剑乘风来,除恶天地间。
***——白话版——***
一个杯具倒霉蛋的魂穿修仙之旅。
有空间,带萌兽,还有一群美男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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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更新,放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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