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仙走一步TXT下载仙走一步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仙走一步全文阅读

作者:玉昵酱x     仙走一步txt下载     仙走一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75、终再会面

    看起来除云宿这一队、冥赤那一队之外,第三小队也开始起了作用。云宿攥了攥拳头,望了望暴跳如雷的宫离、以及满面震惊的应粼,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宫离,时间会把人心洗褪出它最原始的样子。再过两日不到,你便会知道孰忠孰奸。只是宫离,你一定要记住我今日的话,不要对一个外人太过于信任,无论他做了什么。”

    “不信任应长老,难道信任你这个三番几次祸害异兽族的所谓的异兽之主?!”如今,宫离是任云宿说什么都丝毫听不进去了,他大手一挥,对着门口守卫的几个卫兵道,“给我把云宿、连同他身边这个不人不妖的、还有那个异类一起抓起来!”

    “可,可是……”带头的卫兵似乎有些为难,还拘泥于云宿的身份。

    “对于如今的异兽族来说,我才是天。你们听我的便是,不然,我砍了你们的脑袋!”宫离见卫兵这样的唯唯诺诺,自然觉得是云宿刚刚的话对他们产生了影响,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想他宫离一辈子为异兽族尽心尽力,可到了最后这辅佐的所谓异兽之主给了他什么?他甚至连最心爱的女儿都失去了,这一切究其源头,到底是因为谁!

    “谁敢动王一下!”瑾辰立即护在了云宿一旁,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的确,在战斗力看来,别说是这几个卫兵了,就算加上外头战战兢兢的一列卫兵,也不是瑾辰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有云宿和方泠芷在。但云宿却摆摆手,对瑾辰开口道,“算了,瑾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异兽族,如今又怎能与我族起冲突,伤害了这些无辜的族民。”云宿说着,又抬起头,望着宫离,不卑不亢道,“我们不会再对族人出手了,这就是我心中立场的表白。”

    “抓起来!”宫离可不吃云宿这一套,还是使那些即使战战兢兢的卫兵,也依旧将云宿三个五花大绑——方泠芷明白云宿的心意,自然与云宿一般,没有丝毫反抗;倒是瑾辰,自己无所谓,但是眼睁睁见着云宿受这鸟罪,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却依旧碍于云宿的话,并没有发作,选择了隐忍。

    应粼离开的时候,望向云宿的眼光之中,云宿都感觉得到有多少诅咒和恶毒。他低着头轻笑,冥赤上仙,能争取的时间,我已经努力争取了;剩下的,就看你们那边了。

    ***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异兽族行走,所以找到俞樾与于三文的别院倒不是很耗费工夫;而且因为应粼向来得意于自己的草木傀儡术,所以府中甚少看到成队的卫兵行走,这一路抵达俞樾与于三文所在的别院,冥赤一行算是顺风顺水了。

    应粼的府中满是郁郁葱葱的植物,每一处房屋,就连房顶都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植物,进来之后会发现,应粼的府邸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全部都为绿色所覆盖。

    “这家伙是虫子吗?这么喜欢草。”俞涟漪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看起来四个人之中,唯有她抱着一副游山玩水的心情来了,其余三个人的心情都多多少少带着些沉重——对于冥赤来说,俞樾是他认定的同路人,也是极少数存在的朋友,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一直相互辅佐,可这样的俞樾,竟然背叛了他们,这一点冥赤很难释怀;玉蓁蓁倒是没有冥赤这方面的心思,她不过是担心于三文,毕竟她与于三文的感情十分要好,一想到于三文要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她的心就很难轻松;至于风花飞,俞樾对他而言是战友,于三文又是他的师妹,这个时候他也无法淡定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身边的人不断的要么背叛、要么仙去,自己也是大风大浪的走了过来,现在想想,难免唏嘘不已。

    俞涟漪发现并没有人搭自己的碴儿,嘁了一声,抱着膀子一面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走着,一面四下张望;她倒是真的很少见到这样神奇的场景,这么大的院落,极少有人出现,他们简直犹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

    直到冥赤开口道了句,“我嗅到了俞樾的气味,就在前面的院子里。”

    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俞涟漪却晃晃手道,“那还等什么,快走!”

    ***

    “有人来了。”

    俞樾本来才刚刚安慰好于三文,却动了动耳朵,听到了院子外面的脚步声;对上于三文快要冒出怒火的双眼,俞樾摇摇头,道,“似乎来了三四个人。”

    “应粼不是才被唤走,”于三文的嗓音依旧沙哑,听得俞樾心都跟着疼了起来,“他何以再度转回来?难不成这一次多带了几个人过来羞辱?真可恶,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如果离得开这里,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三文!”

    于三文的话音才落,玉蓁蓁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而且从声音的发出处看来,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于三文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玉蓁蓁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可又好像近百年听不到一般,她的心头涌起一股热流,手紧紧的拍着既是虚空同时又是结界的窗棂,大声却沙哑的走了音儿道,“蓁蓁!蓁蓁!”

    “三……文?”

    玉蓁蓁本来轻快的跑着,可在看到了于三文的那一刻起,她逐渐放慢了脚步,眼神之中也满是不敢置信——那满头的银发、苍白的面庞、以及沙哑的嗓子,真的是三文吗?

    “蓁蓁,蓁蓁……”于三文此时此刻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的缘故,才害的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她又如何能够以玉蓁蓁的朋友而自视,唯有不断的低低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玉蓁蓁已经听不到于三文说的这些,她捂着嘴,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掉,每一步都像灌了铅那般的沉重,也不知用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于三文面前,隔着透明的结界,伸出手,贴住于三文的手,抽泣着道,“你的头发,你的声音……”

    “没事,没事,这都是对我的惩罚……”于三文轻轻摇着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这样的见面,让玉蓁蓁的思绪似乎转回了从前与于三文相处的时光;她紧紧咬着牙,却都止不住一滴眼泪;那眼泪刷刷的一行一行往下落,很快,玉蓁蓁的脚底都汇聚成了一条小溪。

    这个时候,虽然无声,却远胜有声。

    ***

    玉蓁蓁头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的美不同于叶灵芸的娇小俊丽、程思芜的秀外慧中、玉芃芃的兰质蕙心,她桃腮杏面,一身难掩的仙子之息,活脱脱像九天仙女下凡尘一样,让人一见难忘。

    于三文一笑,脸颊梨涡深陷,顺带一拱手,“玉师姐,二十代弟子于三文向您请安。”

    “师妹客气,我与凌波的性命皆师妹所救,该是我登门造访才是。只不过如今我是代罪之身,不方便出行,还望师妹不要责怪。”玉蓁蓁说话向来客气,面对救命恩人更是不例外。

    于三文摆摆手,推让了一下,后眼神便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凌波身上,口中还带着赞叹的口气,“来到这里一天,听到最多的还是关于锦鲤凌波的,听说凌波是因为身上灌注了师姐的血,方才有了人身的,是吗?”

    玉蓁蓁倒也不疑有他,见于三文如此好奇,便将从遇到凌波开始一直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全数对于三文讲了一遍,直听得于三文“哇哇哇”的不停发出惊叹之声,末了,于三文绕着凌波走了三圈,还好奇的凑上前去嗅了嗅,后调皮的对玉蓁蓁笑道,“玉师姐当真幸运,从前三文与师父修散仙的时候,曾听师父说过,精怪都是吸取天地灵气修炼的,比异兽还要难遇;如今玉师姐身边竟有这样听话的凌波在,真真儿是羡煞旁人了。”

    玉蓁蓁谦虚的笑笑,后见于三文竟开始好奇的摆弄起凌波,一会儿抬起他的手臂活动一下,一会儿拽拽他的头发,一会儿有戳戳他的脸庞,无奈的又道,“师妹,你再这般的话,凌波若对你感起兴趣来,怕是会做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玉蓁蓁说着,就想起人身后的凌波第一次见到风花飞时候的场景。

    可于三文却好像更加感兴趣了一般,直直的立在凌波面前,盯着他深邃的双眼,开口道,“凌波,我叫于三文,你叫我三文就好了,以后,我会经常找你玩哦。”

    这仙子般的于三文,性格倒是像小孩子一样。玉蓁蓁正想着的时候,凌波却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蓦地就将于三文抱在怀里,亲昵的不停在她脸颊嘬啊嘬的,模样就和第一次见到风花飞一般。玉蓁蓁登时脸红到脖子根儿,忙对凌波开口道,“凌波,别唐突了师妹,快松开,松开!”

    尽管于三文没有明显表现出厌恶的模样,可凌波听得懂玉蓁蓁的语气,便依依不舍的松了手,可一双眼睛居然还在盯着于三文看;而让玉蓁蓁惊讶又吃味的是,于三文居然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还笑眯眯的望着凌波,好像十分享受凌波的那番行为一样。玉蓁蓁好歹是凌波的主人,尽管看不出三文有一点不开心,还是开口道,“师妹抱歉,凌波对感兴趣的人和事物就是这样,他从前是锦鲤,向来是以嘴巴来表达情绪的。”

    “那凌波经常和玉师姐这般咯?”于三文眯起眼睛望着玉蓁蓁,好像在审视一般。

    玉蓁蓁再度情不自禁的想起于灵秀湖底时候,她和凌波四唇相接的情形,登时脸又红了几分,后使劲的摇头道,“师妹想的太多了,我与凌波,就是……就是单纯的主仆关系。”玉蓁蓁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个什么劲儿了。

    “那太好了!”不想,于三文却忽的执起玉蓁蓁的手,一双星星眼望向玉蓁蓁道,“三文还担心如若玉师姐真如传说中那般喜欢上凌波可怎么办,也不瞒师姐,在救下凌波与师姐的那一刻,三文便喜欢上凌波了!”

    咔!咔!咔!瞬间,好像有三道惊雷劈在玉蓁蓁的头上,登时让她有些翻不过劲儿来。如今突然跳出一个样貌和仙资不知比自己好了多少倍的女子坦诚的说出喜欢凌波,她的心里除了酸,怎么还会有一点痛?尤其是看到凌波与于三文竟那般亲近,她又为什么会有了嫉妒的心思?这……是爱吗?

    “可是,凌波是精怪,师妹你是人,似乎并不合适吧。况且精怪并没有人的感情……”

    “玉师姐,您有所不知。师父从前对三文说过,精怪一旦修炼人身,便不再称为精怪,而是仙灵。仙灵是可以在世间游走的漫长时间中,学会人类的爱恨以及一切情绪的,即使是最愚笨的鱼类精怪也是如此。既然如今凌波已是仙灵,三文相信,在三文这广博的大爱下,他一定可以体会到三文这颗良苦用心的!”

    于三文说的天花乱坠,胸脯拍得啪啪响,看起来是志在必得。玉蓁蓁的心思却被于三文这席话带去了很远,的确,因为****在一起的过,她居然都没发现,在渐渐的相处过程中,凌波已经懂得察言观色,有了自己的喜恶,还有了一些微小的表情。就是因为关系太过亲密,导致她脑袋里植入了从前默大王的说法,对于凌波的这番改变,她竟视而不见。所以尽管于三文所说之事在破天楼藏经阁的经书中并未有一言提及,可从凌波的变化上看来,她说的一点不错。

    如若不是如此的话,凌波怎会在三文对他说了话之后,就会突然的表示友好呢;而且最近,他脱衣服的次数也愈发的少了。玉蓁蓁这般想着,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无意识左右张望的时候,忽的对上了默大王略显惊诧的眼,想必默大王也是与自己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未完待续。)

976、回不去的从前(一)

    见玉蓁蓁只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答话,于三文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玉蓁蓁的衣袖,后犹疑道,“玉师姐,莫不是三文太过坦诚,惹玉师姐生气了?如若当真如此的话,三文向玉师姐道歉就是。”

    “没有,”玉蓁蓁摇头,于三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待视自己为头号大敌的叶灵芸都那般宽厚忍让,怎会对自己的恩人多加苛责呢,“师妹如此坦诚,倒也难得。师妹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凌波如何,就不在我的掌控中了。”

    “三文绝对有信心,”于三文见状,又扬起嘴角笑笑,那对深陷的梨涡晃得玉蓁蓁一阵晕眩,“不过三文也清楚,在师姐的灵力与修为匹配之前,凌波不能离开师姐,三文会等,会为凌波一直等下去!”

    “为什么?不过一眼,却让师妹如此执着?”关于爱情,对于玉蓁蓁来说,或许是最难的一门功课;对于于三文的这种莫名的专一,她实在挺难理解的。

    “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眼万年,”于三文先用了这三个“一”字开头的词语来形容了自己的情感,后笑望着凌波道,“三文向来是个服从于自己第六感的人,从救上凌波的那一刻开始,三文就知道,这一辈子,三文非君不嫁。”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问下去,玉蓁蓁就难免有自虐的嫌疑了。她情不自禁的扭头去看凌波,却心疼的发现,凌波正与一脸深情的于三文对望,只不过凌波面上挂着的,是一如既往的莫名,因为他并不懂于三文表情的意义,玉蓁蓁与默大王并没有教会他爱情的涵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玉蓁蓁与默大王两个也并不懂爱的真谛。

    “嗯,”玉蓁蓁微微颔首,后暗暗叹了口气,又对于三文道,“此事你知我知凌波知便是,你可万万不要逢人便讲,被其他破天楼弟子听说,难免不会在背后笑话你,重伤你。”尽管如此,玉蓁蓁还是不希望有人伤害她的恩人。

    不想,于三文却固执的摇摇头,后对玉蓁蓁道,“多谢玉师姐提醒,不过三文不怕,三文喜欢凌波,不怕别人知道。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三文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因为无论别人说什么,也丝毫不会影响三文对凌波的爱。”

    这样直白的话,直戳心底,让玉蓁蓁又痛又羡慕。这样坦诚的大实话,虽然着实伤了玉蓁蓁一把,可是对于三文,她却丝毫都讨厌不起来。这并非单单因为于三文救了她和凌波,还因为于三文的身上,有她羡慕却始终无法做到的部分。念及此,玉蓁蓁也没有说再多,只是默默对于三文点头,算是应允。其实于三文并没有必要征求她的同意,她并非凌波的爹娘、亲人,只不过是莫名被认了主而已。

    ***

    “我刺中了谁!”

    与玉蓁蓁异口同声的,还有两个男子一个女子的声音。玉蓁蓁心下一紧,后见俞樾的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大风,将这阵白烟吹散之后,玉蓁蓁才发现,原本在中央的敖夔,如今依旧手臂伸直,定定的立在中央;而从他身子的四侧,分别插着他们四人的宝剑;敖夔的脸上挂着淡定和蔼的微笑,像每个普通的老年人一样;而角落里的几个七星楼弟子,却在这白烟之中,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于三文的声音由小及大,后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敖夔,大吼道,“你说,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三文,他们没事,”敖夔虽笑着,嘴角却不自觉的下撇,看起来是遭受了太大的痛苦,“之前我便用这迷烟控制他们,所以他们很轻易再度中烟,过上三个时辰,他们就会醒来了,咳咳……”敖夔一咳嗽,从被剑插入的伤口处,便溢出几丝鲜红的血液,很快融合在赤石海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于三文此时几乎失去理智,大声吼着的同时,却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死死的盯着敖夔身上的四把宝剑,眼眶红了又红。

    玉蓁蓁当场便呆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敖夔是心甘情愿去死的;凌波自是有些不明白,只是看着于三文那样伤心不解的样子,想上前又不敢;唯一能够从头到尾看透的,唯有俞樾一人,只是,他虽早已知晓一切,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敖夔此时的笑容只能让玉蓁蓁想到一个词——父亲,那种慈爱与宠溺的笑容,在这世上,除了父亲之外,再无人能给。或许在敖夔心里,早已经将于三文视若己出。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发自内心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敖夔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对着于三文虚弱道,“何必深究那么多原因,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救出这些逍遥派弟子,既已经达到,那便是最好的了。”

    “你骗了我,你骗了我是不是!”于三文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攥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她一步一步的向前,想要走近敖夔,只是每一步,都走的别样艰难,“你,你根本不是为永生,你只是想让我亲手杀了你,结束七尾狐族对你的威胁,结束这种被控制的日子,是不是!你好自私,你知不知道,我……我是你的女儿,一个女儿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那是一种怎样的痛不欲生!”

    女儿!玉蓁蓁心下一惊,原来于三文竟是鲛人族的公主!他们并不是师徒,那些话只是说给七星楼弟子听的,他们是亲生父女!此时,玉蓁蓁再看于三文与敖夔,他们之间的那种羁绊,便更明显,更让人无可抑制的心痛。

    敖夔摇摇头,虽感觉到意识已经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而远去,可还是努力的上扬了嘴角,对于三文道,“你就恨我吧,三文,我宁肯你恨我,也不愿你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三文……不要永远将仇恨铭记,不要想着为我们复仇,那不是你的使命;你的使命,是代替所有族人幸福的活下去……不过,见到你身边有这样可靠的伙伴,我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去,日后,即使没有……没有我,也有人会视你如珍宝……”

    敖夔说着,整个身子倒向一侧,漆黑的瞳孔开始迅速变得焦黄下去。于三文快步向前,一把接住敖夔,后紧紧的将他抱住,大声道,“父王,三文不许您离开!三文要永远和您在一起!”

    “真好,真好啊……临行前,还能听到我可爱的三文唤一声‘父王’,”敖夔的头挨着于三文的肩膀,尽管已是花甲之年的模样,却笑的像少年一样英姿勃发,这一刻,他的生命好像恢复从前、并且返老还童一般;只不过,这只是那一瞬间的事,很快的,他再度萎靡下去,说出的话也开始断断续续,“我……一直将你最喜欢的首饰收藏着,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好像……好像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呵呵,多可笑,女儿是迟早要嫁出去的,我却……执拗的不想等到那一天,可,可还是没想到,我真的……没有等到那一天……”

    “父王,父王——”于三文越发的感觉到快要支持不住敖夔的身子,她狠狠的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敖夔那种合目而眠、永不清醒的模样,她的胸口处一阵割裂般的疼痛,眼泪就要溢出来;于三文咬紧牙关,一忍再忍,眼泪这才生生的咽了回去。

    玉蓁蓁的眼泪却在赤石海中飞舞,这是她从未感觉过的一种深沉的父爱,沉重到,当这种爱离开后,所有人都承担不来。凌波怯生生的靠在玉蓁蓁身边,疑惑的小声问道,“那个人怎么了?”

    “他……”玉蓁蓁生怕自己哭出声音,而让一旁的于三文动情,她狠狠咬了一口手臂,后扭过头不去看凌波,只小声道,“他以后,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不会说话,他的心不会再跳动……他,他离开三文了。从前,他是这世上最爱三文的人,凌波,以后……请你代替他,继续好好爱护三文。”

    玉蓁蓁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不过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默大王为何处处帮着于三文,而于三文又为何非凌波不可,为何时而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为何在班盛藐视生命的时候那样愤怒……原来于三文身上背负着的,竟是这样沉重的使命包袱。她还这样年轻,她风华正茂,可她要承担的,却有可能是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正视面对的。

    “我会的。”凌波使劲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玉蓁蓁此番说话的真意。

    俞樾上前几步,立在于三文身边,重重叹了口气,后才道,“你猜的不错,敖夔并非为永生而替七尾狐族卖命。其实,是七尾狐族的长老以仅余的几个鲛人族族人性命拿以要挟,逼得敖夔就范;而七星楼曦言那次险得逃脱,出海求援,也是敖夔故意放了她,想要引逍遥派的修仙士来此救这几名弟子。敖夔从头到尾,都不是坏人,他只是一心想求死而已;只是敖夔万万没想到,亲手杀了他的,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你,你——”于三文轻轻将敖夔平躺放于海面之上,一直到起身转过来,都是闭着眼睛,不愿去看到自己父王已经死去的事实。可却在与俞樾面对面的时候,瞪大了通红的眼眶,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踮起脚尖一把揪住俞樾的衣领,狠狠道,“你——你知晓一切,为何你知晓一切,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何明明可以避免的悲剧,你还是让他发生了!我父王离开我,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三文!”玉蓁蓁见状,忙上前帮忙拉着,生怕于三文做了什么冒犯俞樾的事情。俞樾怎么说也是鬼族的三皇子,身份尊贵,怎容得其他人这般对待。

    “你放开玉蓁蓁,你别拦着我,这个人,这个人居心叵测,他就是想看着我伤心,他就是一直冷眼旁观,他是坏蛋,是大坏蛋!”于三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就把玉蓁蓁推了开来。玉蓁蓁一个踉跄,险些撞在珊瑚水洞凸出的珊瑚叉子上——也好在有了海水的阻力,不然,这里就又会多一个失血过多的了。

    俞樾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言语,一直以悲天悯人的眼神望着于三文。于三文却丝毫不理会,只是恨不得吃了俞樾的肉、喝了俞樾的血,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一直在隐瞒,那他的父王,也许就不会惨死!

    “三文,别这样,”玉蓁蓁锲而不舍的再度到了于三文面前,拉住她的手臂,摇头规劝道,“你好好想想,我们来这里之前,三皇子的确开口阻拦过,只不过……是咱们,是咱们太过执拗了。”尽管未有于三文一人执意向前,可此时此刻,再计较那些的话,只会给于三文更大的痛苦。

    “那他可以告诉我会发生什么,我可以救我的父王,我可以去找七尾狐族算账,我还可以……”于三文越说越发的没了力气,最终松开了手,软软的跪坐在地上,头也几乎低垂到了胸口。她说的那些可能性,如果真的发生了,又能如何呢?敖夔是一心求死的,而如今别说是她,就算拼上整个鲛人族,想与七尾狐族作对,结果不还是死路一条。

    见于三文如此,玉蓁蓁也蹲在地上,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三文,虽然你的父王已经离去,可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还有凌波。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抱歉,”俞樾单膝跪地,面对着于三文的背面,脸上多有隐忍的伤感,“这些事情,我的确都知道,我不说,只是还想留着这条命。因为这条命还没到终结的时候,他还有起到重大作用的机会。而那一次,要比这次重的多,最起码对我来说。”(未完待续。)

977、回不去的从前(二)

    于三文不能说俞樾自私,毕竟自己对他来讲,只是外人而已,他能够做到多番提醒,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量。总归在玉蓁蓁的怀里,于三文找到了一丝安心;虽心还是疼痛欲裂,可她总算是叹了口气,对俞樾轻声道,“刚刚的事情,三文深感抱歉,请三皇子念在三文失去父王,心情悲恸,不要记恨。”

    俞樾点头的工夫,凌波也凑了上来,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玉蓁蓁怀里的于三文,眼神中虽多有关怀,可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于三文望着这样的凌波,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起身拉着玉蓁蓁便要离开这珊瑚水洞。

    “他们……”玉蓁蓁一面跟着于三文走,一面回头望着七倒八歪的七星楼弟子以及已经逝去的敖夔,后道,“怎么办?”

    于三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对玉蓁蓁道,“我想……再去看看我最心爱的那两件首饰。”

    无需顾及其他,玉蓁蓁几个便与于三文到了之前的贝壳屋里。于三文放开了玉蓁蓁的手,走到那两件首饰前,背对着众人,背影微微颤抖着,肩膀也是不停抖动,她喃喃着,一声高过一声,“父王,您要三文别记挂着报仇,可七尾狐族欺人太甚,先是灭我鲛人族,取走鲛人珠,挖走他们的眼睛,后又以族民性命威胁您,最终使得你我父女如同仇人相见,更间接的使三文亲手杀了您!父王,父王!此仇若不报,三文死后都无法面对整个鲛人族!七尾狐族,我于三文发誓,一定要杀的你们片甲不留!”

    “三文……”玉蓁蓁见到这般的于三文,除了心痛,再无其他情绪可言。她才要叹口气,却听到一旁的俞樾正发出沉重的叹息声,还夹杂着些鼻音。她略惊讶的回头一瞧,俞樾的眼角正有眼泪飞出,很快的消融在海水中。念起之前俞樾对于三文的一切了若指掌,难不成,于三文正是她那亡妻的转世?不然,何以解释他这般照顾于三文,还特意留在队伍中多番照拂呢?那刚刚他口中那关于对生命更重要的事,难不成意思就是,于三文还会有更大的祸事降临?

    老天爷,不要再开玩笑了,不要再折磨这个年纪尚小的女子了。玉蓁蓁攥紧拳头,鼓起勇气,走到于三文身后,在于三文转身的一刹那,单膝跪地,惊得于三文差点跌了手中的首饰。

    “蓁蓁,你这是做什么!”

    “三文,”玉蓁蓁举起右手,斜放于额头一旁,抬起头一脸认真的对于三文道,“从前我一直身在迷雾中,看不清为何你对凌波这般重视。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使我倍加清醒。我可以非常坦诚的对三文你说,我是喜欢凌波;只不过,相较于三文你的大爱,我这点小爱又算得了什么。默大王说得对,你比任何人都需要凌波,那是一种使命使然。玉蓁蓁在此对于三文许下诺言,从此之后,凌波只是玉蓁蓁的挚友,玉蓁蓁对凌波不会再有一分的私心!”

    “蓁蓁,你快起来,快起来,”于三文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饰物,先将玉蓁蓁扶了起来,“今日能听到你这样说,三文感激之至,三文才该代替整个鲛人族来感谢蓁蓁你这个大恩人才是。”

    凌波望着面前不远处两个情感交流的女子,一脸的疑惑不解,他并不清楚的是,从此以后,他与那个住在他心里的女子之间,距离将会越来越远。俞樾微微蹙了眉,扭过头去,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从一开始,他就敏感的觉得,于三文对凌波根本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而是因为需要,所以想要去拥有,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抢。

    “下一步,该怎么办?”见于三文将两样饰物收好,玉蓁蓁才又问道。

    “将那几名七星楼弟子抬出珊瑚水洞,然后……”于三文闭上眼睛,面色再度满是痛苦,“我会以冰霜将贝壳屋与珊瑚水洞冻结起来,那里,便是父王的永眠之所。”

    ***

    “不是这样的——”

    玉蓁蓁大吼着这句话从梦中醒来,惊得一头冷汗。才喘匀气的工夫,但见默大王已经担心的跳了上来,尽管言语中带着几分明显的不爽,“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没事……”玉蓁蓁摇摇头,顺手拿起床边默大王叼过来的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许是白日里在云宿那边受了些言语刺激,尽管自己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委屈的。她绝没有半分利用凌波的意思,事情走到今天这步,她也是被逼如此,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望望窗外,隔着窗棂,可以看到月光柔和的洒了进来,给地面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神圣光辉。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这会儿正是深夜,明儿个还要早起,和云宿、于三文一齐带着凌波前往逍遥派前殿,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休息不好的话,怕是撑不住。

    咬咬牙,玉蓁蓁再度钻进了被窝,将被子盖到头顶,强迫自己睡着。默大王见状,晃悠了半天身子。玉蓁蓁就是在被子里都感觉到床在震动,后一阵灵草独有的香气钻入鼻孔内。她有些纳闷的露出脸来,却见枕边放着几株灵草。

    默大王打着呵欠的声音从小窝里传来,“那是元神以几种灵草交配培育的安眠草,你赶紧给吃下去,别再吵孤!”

    玉蓁蓁默默拿起那几株灵草,念叨了句,“大王谢谢你”,后一点一点的咀嚼而下。说倒也奇了,她本来因为那梦而变得没有半分睡意,却在吃下这安眠草之后,眼皮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后倒头便睡着了,之后便再没有做任何梦,就这样一觉到了大天亮——再到于三文敲的门声大作,都醒不过来。

    默大王蹦蹦跳跳的过去将门栓撞开,于三文这才进了来,却见玉蓁蓁在床上睡得正香。默大王的话从后头传来,带着某种心疼的成分,“她昨晚做了噩梦,怎么都睡不着。孤将元神新培育的安眠草在她身上做了个试验……结果她到现在还没醒。”

    于三文点点头,悄声问了句“可以叫醒她吗?”见默大王点头,她才轻手轻脚的上前,先是缓缓摇着玉蓁蓁的身子,见她没有半分反应,死了一般,便惊心动魄的去试她的鼻息,感觉到还有气息,于三文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加大了手的力度。

    玉蓁蓁在很重力的摇晃之下,才慢慢醒来,揉揉眼睛的时候,但见于三文在床边,立即惊的坐起身,条件反射的先望望窗外,失语道,“我起来晚了是不是!”

    “看来安眠草的培育不是很成功,”默大王开口说着,顺便跳到红木衣柜旁,叼了件洗干净的道袍甩给玉蓁蓁,“还不快点起来洗漱,要于三文等多久!”

    “嗯。”玉蓁蓁闷闷的答应着,尽管于三文一再摇头说不急,她还是加快了速度,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

    因为安眠草的缘故,玉蓁蓁睡得极好,顶了几天的黑眼圈总算消下去了,人也精神多了。整装待发之后,默大王跳到了玉蓁蓁肩膀上,两人一兽出来之后锁了门,这才一道往逍遥派前殿而去。

    “凌波……不用找他了?”一直到出了破天楼,玉蓁蓁才问出口这一句。

    于三文摇摇头,“云宿带他先过去了,因为有些事情,云宿要先交代给掌门的。”

    “那……三文,封印了凌波的记忆后,你们就要走了吧。”玉蓁蓁的声音忽的越来越低,天知道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结果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心里的诸多不舍,当真是言语都无法表达。

    于三文叹了口气,忽的拉住玉蓁蓁的手,停住了脚步,认真的望着她,“蓁蓁,只要你说,你不想凌波走,我们就不要云宿封印他的记忆。你与二师兄的事情还来得及挽回,你完全可以……”

    “算了三文,刚刚的话当我没说过,”玉蓁蓁打断了于三文的话,却是看都不敢看她,只别过头,硬着头皮拉着于三文的手向前走,“三文,你相信我,这一定是我们四个最好的结局。尽管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不过我相信,我们最后都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你若当真能这么想,就好了。”于三文再三叹息,不过玉蓁蓁却执拗的不肯再说一句话。

    ***

    “三文,走吧,我们的誓言,我从未有一天遗忘过。”玉蓁蓁走到于三文面前,拉起她的手,跟着云宿出了房间,向着凌波所在的另一客房而去。

    推开门,迈进门槛,向里走,一步,两步,三步……玉蓁蓁远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般镇定,握着于三文的手也满是汗滴,觉得于三文的手当真如一条小鱼一般,滑溜溜的快要攥不住。

    凌波却在看到玉蓁蓁进来之后,非常激动的起了身,有些胆怯的望望云宿后,还是决定绕着云宿跑到了玉蓁蓁身边,歪着头看着她,尽管玉蓁蓁由始至终没有看凌波一眼——她怕只一眼看过去后,她就再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凌波这般热烈的回应只得到玉蓁蓁冷冷的态度,他有些不开心,耷拉着脑袋走到于三文身边,垂头丧气的样子属实让人心疼。于三文拍拍凌波的肩膀,对他笑笑,却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经忍不住的在向下撇了。

    云宿望着这么痛苦的三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后霜月洞天打背后拿出,放于地面的同时,他盘腿坐地,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一声声铮铮入耳,玉蓁蓁这才发现,四周已经不知何时云雾四起,看来,云宿是在制造结界。她深深吸了口气,看来,一切都要开始,一切也要结束了!

    “这……这是什么啊,三文?”

    凌波的表情满是惊慌,声音中也充满焦急与对未知的恐惧。尽管之前于三文什么都没对他说,早上过来带他走的云宿一路上也是在东扯西扯些他根本都不懂的话题,但是此时此刻,他真心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临近——就算是对他来讲最重要的两个女子都在身边,他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安,而且那种不安随着云宿的开口而愈发的强烈。

    “凌波,坐在我对面。”

    凌波惶恐的摇摇头,怯生生的躲在于三文身后。于三文咬着嘴唇说不出任何话,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头。眼见着事态的发展愈发的不在控制内,玉蓁蓁狠下心来,上前几步一把拉过凌波,让凌波在踉踉跄跄的状态中,跌倒在了云宿的眼前。

    “蓁蓁!”于三文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尖锐,她实在无法想象玉蓁蓁怎么会那样粗暴的对待凌波。

    可谁知,玉蓁蓁回过头的时候,脸庞上清晰的两条泪痕,口中喃喃道,“三文,这个时候如果不果断,日后我们都不会好过的!”

    “玉师姐,要……唔唔唔,要做什么……”凌波慌忙的爬了起来,不过见玉蓁蓁在身边,总算是听了她的话,哆哆嗦嗦的坐在了云宿对面。

    玉蓁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知道自己就要被施遗忘蛊、就要忘记她时候的凌波,那时候的凌波那样心碎的狂喊着他不要,他绝对不要忘记她……玉蓁蓁的眼泪犹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就这一次,她对自己说,或许也是此生唯一一次、最后一次了。

    “凌波,”玉蓁蓁悲哀的念着,嘴角挂上一丝笑容,只不过笑容中除了惨淡,再无其他情绪。她跪下身子,一下便抱住了凌波。动作虽有些鲁莽,但她的语气却极其轻柔的传入凌波耳中,让凌波本来七上八下的心登时澄澈如镜,“凌波,你乖乖的听云公子的话,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我就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分开。谁都不会让我离开你,我会陪着你直到死去……”(未完待续。)

978、回不去的从前(三)

    这些情话,午夜梦回之时,玉蓁蓁总是记得,自己是这般对凌波说的;如今真实的说了出来,心底却除了难过,还是难过。或许这是世界上最悲伤的告白,因为这一段告白过后,两人将天涯各一方,永远不相见。

    凌波却在听了玉蓁蓁这番话之后,明显的变了个人一样。待玉蓁蓁略微松开他的时候,他双手捧着玉蓁蓁满是泪痕的脸,像当初凌皓杰对待玉蓁蓁一般,轻轻的吻去了她所有的泪痕。可是玉蓁蓁的眼泪,此时此刻却好像如何都流不完一般,末了,凌波呲着小牙——直到现在,他对笑还不是很理解,对玉蓁蓁道,“玉师姐,你说话可要算哦,不能和之前一样,唔唔唔,我都糊涂了。”

    “算,我向你承诺。”玉蓁蓁使劲的点头,泪水滴落在地上,于云宿的结界中化为一朵朵的冰花,美得耀眼。

    玉蓁蓁将手放在胸口,凌波却去牵起了她,对她点头道,“好,那这一次我紧紧抓着你的手,你就不会再走了。”

    玉蓁蓁咬着嘴唇点点头,见凌波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样子,含泪对着云宿眨眨眼。云宿望了望不远处背过身去的于三文,又望了望面前这一对璧人,心头被一阵阴云完全笼罩。闭上眼,他的手缓缓伸向前,后手心张开,将凌波的头困于其中。少许,他猛地一用力,但见一阵阵蓝光于他的双手之间流转,后全数钻入了凌波的额头之中。

    玉蓁蓁一直不敢去看凌波究竟如何,他只是感觉到凌波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可见是一直在强烈的忍耐着。或许消除大脑中的遗忘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或许要封印记忆本身就是强人所难,玉蓁蓁无论告诉自己多少次,只要忍过了,以后都会好的,可这个时候,她还是难免责怪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凌波受这么多苦,遭这么多罪,凌波什么都没有做错,可自己还这样残酷的一次次将他推出去,让他遍体鳞伤。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日后如果有什么罪,都让自己来承担吧,够了,够了,不要再折磨凌波了。

    “蓁蓁——”

    凌波昏过去的前一刻,大声呼唤着玉蓁蓁的名字。也就是这一句,让玉蓁蓁与于三文同时惊得望向满头大汗已然昏过去的他。“蓁蓁”这个称呼,好像很久远了,自打记忆被遗忘蛊吞噬后,就算是喜欢玉蓁蓁,凌波对她的称呼也从不逾越“玉师姐”这三字。“蓁蓁”,是从前凌波将玉蓁蓁标榜为自己的称号。即是说,遗忘蛊已经成功被云宿清除,至于凌波的记忆究竟如何——于三文和玉蓁蓁同时望向云宿。

    “封印成功。”云宿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收掉结界,抬起屁股走人。这个时候,他当真是一点说笑的心思都没有了。凌波的悲伤,甚至于凌波的记忆,他都读到了,所以对于凌波此时此刻的遭遇,云宿感同身受,他根本无法再在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呆上片刻,他的心都快要跟着一起碎了。

    云宿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苦情人,被爱那么深深的伤害过。可如今看到凌波的遭遇,想着自己能够与方泠芷双宿双栖,那是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情。眼见着云宿离开,玉蓁蓁将昏倒的凌波抱在怀里,感受着这最后一刻的温度。她的泪滴在凌波的脸上,又很快被拭去。后她咬牙抽出被凌波握着的手,将凌波递到同样跪在一侧的于三文怀里,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向门外走去。

    “蓁蓁,你……去哪里?”于三文僵硬的抱着凌波,对玉蓁蓁的背影问了一句。

    “我……”玉蓁蓁的身子顿了一下,“该走了,三文,我们此生或许都不该再相见了。不过三文,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记得,我会一直在这里为你们祈祷。”

    从头到尾,玉蓁蓁都没有回头。于三文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忽然也变得空荡荡的。这一切不该都是她希望的吗?心里没有玉蓁蓁的凌波,可以与她一道回鲛人族重振一切的凌波,可为什么,她却这么难过?

    ***

    风瞿并没有向逍遥派内所有人——包括清虚宫与昆仑谷的弟子——隐瞒于三文的身份以及她与凌波的去向,所以尽管一日的工夫,逍遥派上下皆知,于三文是异兽鲛人。这显然引起了不小的影响,毕竟之前异兽族对修仙士出手,还灭掉了两大门派,死伤无数;但还是开明者居多,于三文曾经跟着破天楼一行调查各楼弟子伤亡之事,为逍遥派多次立下大功;就算这些不计,凌波和玉蓁蓁的命也是于三文捡回来的。况且鲛人族一事,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鲛人族是异兽族阴谋下的反抗者和牺牲品,所以在送别于三文与凌波的时候,破天楼弟子几乎全数到来,之前曾与于三文一道去东南方进行寻人的落月楼弟子萧潋晨、袁紫嫣,七星楼弟子苑博、吕瑾、阮瑾言也在送行的人之中,他们都并没有因为于三文的特殊身份而远离;相反的,就连苑博都因为于三文曾经的大义灭亲而感到暗暗佩服。

    所有人都来了,唯有她没有来。于三文的目光落寞的扫过黑压压的一群人,后就算强颜欢笑,嘴角都沉的扬不起来。一旁目光呆滞与于三文手牵手的凌波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也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欢脱。所有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此时此刻,也没有人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都要多回来看看。”菩提子老泪纵横的对着于三文一直点头,这个丫头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大部分时间带给破天楼的,都是欢乐,这点他看得清楚。

    就连一向与于三文水火不容的叶灵芸都在一旁,尽管语气依旧那么讨人厌,“哼,你这三文鱼,该不是怕了我,所以想要急着走吧。”

    于三文头一次没有狠狠回了叶灵芸让她颜面无存,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看叶灵芸也顺眼多了,开了口,她以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对叶灵芸道,“和大师姐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会不会再遇到和大师姐一样有趣的人了。”

    “你……”被于三文这么一说,叶灵芸的脸居然红了起来,她没办法,又掩饰不住,唯有气呼呼的一跺脚,不去看于三文了。

    “笨蛋。”风花飞白了叶灵芸一眼,后深深的望着于三文。本来他是对异兽族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于三文不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虽不在场,却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于三文是如何费劲心力的与她父王对战。那时的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风花飞一想到要自己与风瞿为敌,整个人都感觉不舒服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尚且如此;何况于三文只是一介女子?

    291、

    “三文,我们还会相见吗?”临了,程思芜上前,拉着于三文的手,一脸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

    于三文与程思芜虽说是在玉蓁蓁的安排下才产生惺惺相惜之感的,但因为两人个性吻合之处诸多,相处下来,倒是有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默契感了。要和这样亲密的朋友分别,程思芜自然舍不得;但是从他人口中听来,于三文此番离去,任务重大,要肩负起整个鲛人族,她虽有再多不舍,也唯有铁了心的来送行。

    “谁知道呢,”于三文强颜欢笑,这里她虽然待的远远不如在鲛人族时间久,可是经历了那些事情,或许是在鲛人族一辈子也看不到、听不到的。她大力的回握着程思芜的手,感觉到两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强忍着就要泪崩的感觉,她还是点点头,“只要有机会,三文一定会回来。”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个机会存在。此去经年,鲛人的生命又那么有限,谁都无法预测,这到底是不是最后一次的会面。程思芜念及此,低下头,悲伤的情绪一忍再忍,如今就快临近忍无可忍的临界点。凌皓杰见状,上前拍了拍程思芜的肩膀,见她抬头,泪水连连的望着自己,不禁重重的将手臂使劲压在她的头上,后对于三文笑道,“程思芜这家伙就是太感性了,她是最受不了离别场面的。”说着,凌皓杰四下望着,在依旧没搜索到玉蓁蓁身影的情况下,又无奈对于三文道,“她没来,你别怪她,但是我相信,她对你、还有对他,”凌皓杰的眼神在呆滞的凌波身上停留了一下,后又对于三文真诚道,“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可也正因为这份沉重的喜欢,所以她没有来。”

    “二师兄,三文都明白的,”于三文点点头,后微微扬起苦涩的嘴角,“就算现在我们看不到蓁蓁,但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就像那一晚,她看着凌波,之后自己也承受了那样大的痛苦一般,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伤心、她的难过,她把自己伪装的很坚强,熟不知最脆弱的,正是她自己。

    后话于三文没有说,或许这是她与玉蓁蓁两个最后也是最亲近的秘密。深深的吸了口气,于三文拉起凌波的手,对着众人用力的挥着,之后回过头,一心一意的走着脚下的路。众人眼见着于三文的身影一面远离,一面渐渐的发生变化——本是漆黑的柔软长发如今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在发出七彩的虹光,而向前迈着的双腿正在逐渐合并,迅速变成鱼尾;与此同时,于三文鱼尾之下生出祥云,载着她与凌波一齐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空中已经完全鲛人化的于三文,面容娇俏如三月之桃,举手投足间,气质高雅,再不同于往日那个总是屁颠屁颠跟着程思芜和玉蓁蓁的小师妹了。她脖颈上系着的三层璎珞,与她彩虹般的长发相映得彰;鱼尾上的鳞片同样闪着水波一般温柔的光芒。众人都看的有些傻眼的工夫,于三文再度眷恋的望了望这个让她有了家的感觉的短暂住处,后拉着凌波,消失在半空中。

    “三文她……好美。”程思芜痴痴的望着空荡荡的半空,眼泪沿着眼角落下都不自知。

    凌皓杰颔首,默默道,“蓁蓁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希望她们最后都能如愿。”

    与此同时,逍遥派破天楼的正殿楼顶上,玉蓁蓁正默默的坐着,望着于三文和凌波消失的方向。她没有勇气直接面对这样的离别——因为她太清楚,这一次或许就是他们的生离死别。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于三文,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凌波。

    直到鲛人化的于三文与凌波消失在半空,玉蓁蓁才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于其中。默大王一如既往的陪在玉蓁蓁身边,看着她身子微微的起伏着,强忍着悲伤、忍的那么痛苦,他叹了口气,后用尾巴拍了拍玉蓁蓁的背,头一次以极其轻柔的语气对其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孤也不会笑话你。相反,孤觉得你很伟大,你牺牲了自己的爱情,成全了一个种族。”

    “我……不哭。”玉蓁蓁抬起头,因为忍耐的太久,脸都有些僵硬。她的眼圈红了又红,但是在每一次眼泪要奔涌而出的时候,她都用力的仰起头,将眼泪生生的往回咽,“这是好事,三文与凌波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得到了幸福,我该为他们开心,我为什么要哭,我绝对不哭。”

    ***

    “你没事吧?看你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于三文担心的看着俞樾,因为到过黄泉鬼族,看了三世石,于三文拥有现世记忆的同时,也拥有了前世记忆,所以看到俞樾这般,她自然是担心的要命。

    俞樾摇摇头,只有在看着于三文的时候,眼神中才会显露出彻骨的温柔,“只要有你在,我就一切都好。”(未完待续。)

979、回不去的从前(四)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你……你你你……”许是被俞樾那低入谷底的深寒语气吓到了,玉绛开始蓦地瞪大眼睛,后一瞬间,眼眶中充盈了泪水,就这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就呜呜大哭起来。

    俞樾冷哼一声,顺便一甩手,玉绛一下跳出好远,后才呜呜大哭着向云朵跑来,抱着云朵之后,呜呜大哭变成小声啜泣,抬眼可怜兮兮望着云朵的工夫,他开了口,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个大叔是谁啊小小主,他好可怕!”

    云朵哭笑不得的望着怀里小鸟依人般的玉绛,无奈道,“他正是黄泉鬼族的三皇子,你刚刚太失礼了。”

    “三皇子也不能这么凶人家啊,吓死我了,小小主为我主持公道,还有,回去也让尤勉哥帮我!”玉绛擦了擦眼泪,后起身拉着云朵的手,离俞樾这个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大怪物”远了些。

    玉蓁蓁眼见着在玉绛面前,一向孩子气的云朵都变得颇有大人模样了,不禁会心笑了笑,后对云朵道,“云姑娘,那我们这便出发前往妖族吧。”

    “嗯。”云朵用力点了点头,后祭出宝剑,带着玉绛一下便冲上了天。玉绛又激动又兴奋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大呼好玩过瘾,完完全全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前一秒大哭不停,后一秒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于三文御剑带着俞樾,凌皓杰御剑带着雷风,玉蓁蓁同样御剑而起,几人纷纷跟在云朵之后,在漆黑的夜空中御剑而行;玉蓁蓁一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后逐渐靠近于三文;于三文发现之后,刻意稍微慢了速度,让玉蓁蓁追上——毕竟灵气曾经透支过,玉蓁蓁尽管体内有白虎之力,恢复的却也不比常人快多少,加上之前与风花飞一战中,又使出颇费灵气的火系最高秘籍炼狱焚天来制造火结界,这会儿运起灵气来都觉得浑身不太舒服。

    发现于三文在照顾着自己,玉蓁蓁会心一笑,与于三文并行的工夫,也不寒暄,直入主题道,“三文,之前一直没空问你,之前三皇子都未曾与我们一起在人界这么久,他毕竟是黄泉鬼族,不知对身子可否有影响?”

    于三文看了俞樾一眼,见俞樾对她点点头,这才稍微低了声对玉蓁蓁道,“蓁蓁,其实……的确是有影响的,不过你完全不用担心,再六十日而已,我们都撑得住。”

    撑得住。这三个字似乎在预示着,这是个很大的问题。玉蓁蓁本已经害的于三文如此,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又问道,“这会不会对你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于三文摇摇头,后笑道,“其实人间的气对鬼族的子民会造成一种冲撞,在人间待的久了,身上的鬼气会减少。鬼气嘛,就相当于修仙士体内的灵气,所以我与俞樾在人界待的久了,能力就会愈发的不如从前。之前你也记得,俞樾过一段时间就会回鬼族待些日子,就是为了补充鬼气。可如今这节骨眼儿上,我们都不能走。”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怪不得与风花飞打斗之时,觉得俞樾有些力不从心。玉蓁蓁叹了口气,后又对于三文道,“不如这般,待到了妖族之后,我们便有了暂时的安宁,你们赶紧回鬼族补充鬼气,之后再回来,可好?”

    不想,这回三文没答话,俞樾却开了口,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三文可以回去,我不行。如今我是神州大地必须的五人之一,这关键的六十日内都不会离开你们。之前父王也对我说过,这六十日内没准哪一日就是五灵齐聚之日,若我不在,会误了大事。”

    “你不走,我自然也不会走,我们说过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的。”于三文回望着俞樾,脸上洋溢着的,是甜蜜的笑容,好像这一遭走的并非是危险之路,而是幸福之路一般。

    玉蓁蓁知道俞樾的性子,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鬼王这般吩咐,俞樾本身又的确是神州大地的五灵之一风灵,或许这就是安排也说不定。于三文见玉蓁蓁面儿上满是沉重之色,又笑着安慰道,“蓁蓁,你别总是挂着杞人忧天的表情,我和俞樾过得很好,其实只要幸福,哪怕一日、两日,我就是死都满足了。”

    “你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俞樾望着于三文,嘴角勾起一个玩笑的弧度。

    “你就会取笑我。”于三文轻轻拍了拍俞樾的胸膛,一副撒娇的语气。

    俞樾宠溺的在身后将于三文搂在怀里,冰冷的心逐渐温暖;好像刹那间回到从前,他与玉儿相伴的那些美好岁月。

    玉蓁蓁曾几何时见过这般的俞樾,又曾几何时见过这般的于三文;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呢?倒是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了。摇摇头的工夫,玉蓁蓁真心挂上了笑容,对着两人道,“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你们这般,真是……太好了。”

    ***

    与于三文一道用膳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只不过身边始终缺了个人,让玉蓁蓁心里空空的,眼神也愈发空洞。没错,她可以暂时将凌波已故去一事放于心底,可这般不代表凌波就不会再从心底跳出来,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尤其是面对曾经开开心心三人一兽的场景,如今却活生生的缺了一个人,玉蓁蓁的心好像都缺了一块儿,再也无法完整了。

    “蓁蓁,明天又要分别了,”于三文见玉蓁蓁如此,眼圈红了又红;或许是从前做鲛人的时候不能流泪,如今成了鬼族的人之后,她开心了也流泪、难过了也流泪,就好像眼泪多的流也流不干似的,“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想再和你像这样……一起用膳,一起说着从前,说着现在,说着以后的以后……”

    “三文,别这样,我又不是去送死,”玉蓁蓁摇摇头,抬手帮于三文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后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多难看的笑容,“况且这是冥赤仙人分的组,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们都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于三文低垂下眼睑,玉蓁蓁的手温不是一般的冰冷,想必更冷的是她的心;可自己作为她的挚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唯有看着她这般黯然,“蓁蓁,抱歉,如果不是从前我一直想着复兴鲛人族,也许我们三人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乱说话,复兴鲛人族是对的,那也是你一直的动力,不是么,”玉蓁蓁说着,用竹筷夹起一块山木耳,放到口中,却味同嚼蜡,咽下去之后,又道,“人如果想要前行,是必须有动力的。就像我们如今在黑暗与荆棘中前行,动力就是,救神州大地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我们的职责,不是么。”

    这几句话忽的让于三文想起凌波就要魂飞魄散之前,玉蓁蓁哭着喊出的几句话——管他什么神州大地的和平安稳,管别人说什么逃避于世,神州大地的和平算什么,异兽族的阴谋算什么,凌波,和你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凌波,我后悔,我好后悔……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再瞧玉蓁蓁,又一副呆呆的模样。于三文的心狠狠的疼,当初,是自己讲凌波从玉蓁蓁身边夺过来,如今自己又在这里说这些漂亮话,这算什么挚友!于三文忽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可是吓了玉蓁蓁和默大王一跳,两双眼睛担忧的望在于三文身上的时候,但见她死死攥着拳头,咬着牙,眼泪却依旧啪嗒啪嗒的掉在桌子上,那声音听在耳中,直让人心颤。

    “都是我的错,这全都怪我自私……凌波是我害死的,是我……”

    于三文还没说完的工夫,就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见玉蓁蓁将她抱在怀里,她的手依然冰冷,可身体却是温暖的紧;玉蓁蓁轻轻捋着于三文的背,一下,又一下,语气中也满是轻柔,“三文,别这么说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再者说,这都是我的选择,不是吗?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要向你承诺,日后一定把从前的那个玉蓁蓁还给你。可这些的大前提是,神州大地的安宁,我们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异兽族的阴谋,为……”玉蓁蓁的力量忽的变大,于三文心惊的听着她磨牙的声音,“凌波报仇!”

    ***

    “她们两个到底要浪费多少时间啊!”俞涟漪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抱着膀子抖着腿,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本公主可不愿意在这里傻站着,烦都烦死了。再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伤春悲秋的,不知道……”

    “俞涟漪,你给我闭嘴!”

    俞涟漪还在抱怨的时候,俞樾低沉且愤怒的开了口,同时走到窗口,紧紧蹙着眉头,冷冷的盯着俞涟漪。(未完待续。)

980、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于三文不明白引魂灯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过从名字能大体听出一二;俞樾却总算是松了口气,看起来一切正印证了他的猜测;褪去满脸的怒意,他开口,这次是对着冥赤,用着如同以前一般的同伴语气道,“冥赤,我与三文处在唯有应粼可以解开的结界中,俞涟漪手中的引魂灯就算可以将无形的魂体引出,可引魂灯只能起到引出的作用,并无法让三文真的安全,你们可还有办法?”

    冥赤终于再度将目光放在俞樾身上,眼见着他三句话不离于三文,尽管冥赤心中依旧矛盾与挣扎,却还是深深吸了口气之后,答道,“鬼王已经将新的曼珠沙华体给了我们,只要能将于三文的魂魄以引魂灯引出,就会有一个新的于三文站在结界之外。”

    “太好了!”俞樾立即喜上眉梢,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这样多的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于三文却有些焦急的问冥赤道,“可是我离开了结界之后,俞樾怎么办?引魂灯对俞樾有效吗?”

    冥赤摇头,直接道,“无效,引魂灯只对灵魂有效,俞樾身为鬼族,并非真正的生灵,引魂灯不会对他有任何作用。我们此番的意义便是将你从应粼的掌控中脱出,这样的话,俞樾便不必再……”冥赤将目光放在依旧喜出望外的俞樾身上,“被应粼所控制了。”

    “可是俞樾还是神州大地的风灵,没有他在一旁的话,你们无法阻止七星连珠吧?”于三文并不想自己离开,将俞樾单独留下;俞樾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本该长生,如今却唯独剩下十年寿命,她难道要又一次的离弃他吗?

    “五灵固然重要,不过有了书麟和黄龙的帮助后,更重要的是五灵珠,届时,想必书麟和黄龙会来此取出俞樾的灵珠,打破那七星。俞樾留在这里反倒安全,依我看,经过上一次的禁锢结界,俞樾的身体已经在迅速的衰退了。”冥赤说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无法阻止自己心内涌出的种种同情与不忍的情绪。

    “三文,请相信我们,”玉蓁蓁对着于三文点头,毕竟她是处在离于三文最近的地方,两人的手掌间仅仅隔着一道透明的结界,“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三皇子与我们共度的那些困难所建筑起来的友谊之墙,不会因为一些强迫而倒塌。三文,你知道吗?我亲手扼杀了聂公子灵魂的时候……”玉蓁蓁死死咬着牙,使劲的深呼吸,让自己的眼泪别再一行一行的流下来,“心中想的便是,如今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若有一丝可以救回他的机会,我就一定不会放弃;哪怕用上一生的时间,我也要救回聂公子。我想,三皇子与我那时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所以三文,你离开结界,在我们身边,这是对三皇子最好的交代。”

    于三文显然还想说什么,不过对上玉蓁蓁诚挚的双眼之后,也不得已的叹了口气,摇头低声道,“既然蓁蓁都这么说,我便听你们的就是。也许你说得对,俞樾的身体消退程度太快,留在这里反而是安全的。”

    “不错,就算应粼恼羞成怒,妄图以草木傀儡术对付俞樾,以他的瞬移之术,草木傀儡术也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况且以应粼现在应接不暇的情况,他也没有那个时间来在意这些了。”

    冥赤进一步的分析,总算是让于三文完全放下心来;依依不舍的回望了俞樾,在俞樾的点头下,于三文放下手,站在一旁,对着俞涟漪道,“那么,既然时间紧迫,我们便开始吧。”

    或许于三文如今能做的,便是不再拖大家后腿了——这是于三文自己的想法。

    俞涟漪“嘁”了一声,在冥赤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口中叨叨念着咒语的工夫,玉蓁蓁接过曼珠沙华体,单膝跪地,双手紧紧扶住;而引魂灯虚浮在俞涟漪胸前,开始从内向外的散发出一股股金黄色犹如阳光一般的气;那金黄色的气很快将整个结界包围,本来面前的房子,如今闪闪发着金光——只不过一直是这般,直到一炷香的工夫后,俞涟漪“噗”的一口吐出血来,引魂灯从她胸口叮当一声摔落在地,而金黄色的光芒也瞬间消失;所有人都讶异不已,俞樾面色上甚至带了些惊慌,一面用力的敲打着结界壁,一面大声道,“喂,俞涟漪,喂,你还好吧!”

    “咳咳……咳咳,死不了,”俞涟漪捡起了引魂灯,起身的时候以锦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后对着俞樾摇头道,“这结界似乎太过强大,已经将于三文的魂魄完全封闭于身体之中。光是以引魂灯的力量,无法将于三文的魂魄引出。”

    “还是得……那么做吗?”俞樾脸上的所有神情似乎在这一刻完全被抹去,开口说话的工夫,也有些木然。

    “嗯。”俞涟漪颔首,这个时候,这对兄妹并没有一如往常那般充满硝烟战火的气息,反而是多了一些默契,而且从刚刚俞樾对俞涟漪的关切态度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远远比表面上要强得多了。

    其他人自然听不懂俞樾和俞涟漪这好像猜谜一样的对话,还来不及问的工夫,就已经眼见着俞樾将念玉之舞从腰间拿出,对着于三文道,“三文,这是玉儿生前所赠。”

    于三文记得,念玉之舞是双短剑,由千年寒冰与碧玉制成,所以通体碧绿通透;短剑一出,便犹如灵蛇出洞。她点头的工夫,瞳孔忽然放的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俞樾,眼神从他有些痛苦扭曲的面庞上一直向下,直到看见他双手紧紧的抓着念玉之舞,而如今,那两柄短剑,一柄直直插在他的胸口上,另一柄,生怕她死不了一般,插在了她的腹部。就算是曼珠沙华做的身体,却也瞬间血流如注,于三文身体失去了控制,软软的向后倒了去,这个时候,她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三文!俞樾,你是不是疯了!”玉蓁蓁呆愣了瞬间的工夫,手里的曼珠沙华体一把扔在一旁,起身踉踉跄跄的开始大力的敲起了结界,恨不得下一瞬间就把结界肆意撕裂,然后奔到于三文身边。

    “蓁蓁,蓁蓁,别这样!”冥赤自然相信以俞樾对于三文的那种病态一样的爱慕,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真的杀了她,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但玉蓁蓁若再这么大声的吼下去,就算应粼府中并无太多多余人口,但势必会引来外面一直巡逻的卫兵。

    冥赤拉着玉蓁蓁到了一旁,就算不忍,也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度出声;风花飞在一旁不忍去看,唯有死死攥着拳头,但听俞樾对着外头的俞涟漪低低吼了句,“快,她的灵魂就要离开躯体了!”

    “嗯。”俞涟漪用力点头,尽管胸口依旧闷着疼,嗓子眼儿还是有着血液的腥甜气息,却依旧叨叨念着咒语,眼见着引魂灯犹如之前那般虚浮到了胸口,俞樾一眼望到被丢在地上的曼珠沙华体,便对着风花飞道了句,“快,将曼珠沙华体扶直,不然会对三文造成影响!”

    风花飞立即会意,放下一切思绪,按照玉蓁蓁刚刚的样子单膝跪地,双手扶正曼珠沙华体;但见俞樾怀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于三文身体逐渐在变化,直到听到“叮当”、“叮当”两声,念玉之舞应声落地,而俞樾的怀中哪里还有于三文的踪影,唯独剩下一块约莫小臂那么长的曼珠沙华体——不过与鬼王相赠的这块曼珠沙华体相比,俞樾怀里的那一块已经发黑了。

    那些金黄色的光芒这一次完全渗透进结界之中,将其整个包围;很快的,那些金光闪闪的光芒离开结界,纷纷飞向风花飞手中的曼珠沙华体;很快的,风花飞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暖流注入,曼珠沙华体似乎开始膨胀变大,扎根他脚下的泥土之中;俞涟漪转头示意风花飞放手,并且退后;所有人便眼见着曼珠沙华体在一点一点的长大,后逐渐有了人形——那扎入泥土之中的根须,逐渐成了人脚的形状,枝干部分成了身体,发出的枝桠部分成了双臂,顶部结出的火红色曼珠沙华逐渐聚拢,组成了头部。再一眨眼的瞬间,于三文已经再度完好无损的立于众人面前,她重新拥有了一头黑发,健康的身体,一如从前的于三文一般。

    “我……重生了?”于三文望着自己,后眼见着面前不远处已经呆了却面庞上依旧带着眼泪的玉蓁蓁,向着她便奔了过去;冥赤及时的松手,让玉蓁蓁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被于三文抱住,后于三文眨眼的工夫,眼泪便落了下来,“蓁蓁,太好了,我还能抱到这么真实的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想不到,你真能做的这么绝。”收起引魂灯,俞涟漪苍白着脸色这般对结界内一颗心都放在于三文身上的俞樾道,“你也爱了这个女人几百年,还真的能用她的武器杀了她呢。”

    “管的宽。”俞樾白了俞涟漪一眼,刚刚两兄妹那样的默契好像做了场梦一般,梦醒之后,两人的关系依旧看起来恶劣的很,“你先把剑锋老老实实的抓在手里在批评我吧。想对我说教,你还早了几百年。”

    冥赤望着激动的于三文与玉蓁蓁,尽管不愿意打破这种重逢的喜悦,却依旧不得不开口道,“如今时间紧迫,重逢的话可以等到一切安稳下来再说。既然已经成功救出于三文,我们该去与云朵一行会合,不知道云宿那边怎么样了。”

    “嗯,”玉蓁蓁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了看空中的太阳后,拉着于三文的手对冥赤道,“上仙说得对,距离七星连珠还有两个白天一个夜晚的时间,我们这么久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俞樾……”于三文回过头,望着一直盯着她看,舍不得移开目光的俞樾,呢喃着,“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救你!”

    尽管声音很小,但或许因为心有灵犀,俞樾完完全全的感觉到了;他对于三文绽放一个安心的笑容,后拍拍自己的胸膛,道,“三文,你放心便是,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

    鬼王掰着手指头算,距离七星连珠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书麟和黄龙自然进入密室之后,便一直没有出来;俞涟漪拿了引魂灯离去之后,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带走的鬼族卫兵除了带回一个半死不活的聂星旭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鬼王忽的有些伤感,他最宠爱的俞涟漪,也是鬼族唯一的公主,如今下落不明、生死难卜;最看重的王位继承人俞樾,为个女子只余得十年性命。正哀叹不已、欲老泪纵横的工夫,密室的门不负众望的打开了,而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俊雅不凡的男子,一个,自然是来自异世的书麟;另一个,一袭白衣胜雪,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眸,负手站在书麟一旁,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正是神州异闻录,黄龙本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81、战场之上

    “鬼王,这几日辛苦你了。”开口说话的,是温婉如玉的黄龙;但见他眉眼低垂,面上表情却带着一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坚定,“如今,我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土灵珠已经从聂星旭身上取回,待火水风雷四颗灵珠重新回到我身,便能够完全复原。”

    “这……当真是太好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刚刚还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而担忧不已;这会儿听到黄龙宽慰的话,鬼王的眼窝都跟着湿润了。

    “我们会尽快赶到异兽族,先将五灵珠完全归位,让黄龙彻底康复,”书麟说着,这里毕竟是地府,并看不到天空,所以也就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书麟略微蹙了眉,又开口道,“距离七星连珠,还有几日的时候?”

    “如今已是接近日落的时辰,”鬼王身为地府之王,自是可以凭借大殿上的鬼火十二时辰表来看清时间,“这样算来的话,还余今夜与明日,明夜,就是七星连珠的时候了。”

    “看来,还不算晚。”黄龙依旧低垂着眉,精神头看起来却是不如书麟。

    书麟轻轻牵起了黄龙的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工夫,发出了微弱的碧色光芒;望着脸上写满担忧的鬼王,书麟再度开口,对其道,“我等会迅速赶往冥赤一行身边,鬼王不必太过担忧。”

    “是。”这一次,轮到鬼王低垂下眼睑,重重叹了口气之后,他尚带着一丝希冀的对书麟道,“书麟大人来自异世,不知失落世界可有治愈我那不成器之子的方法?”

    尽管说的并不明确,书麟也清楚,鬼王指的是俞樾;俞樾因为私自启动鬼族禁术禁锢之术,如今空余十年的性命,身体也在迅速的衰退。书麟先是摇头,在鬼王一脸绝望的工夫,又开了口,“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不过待一切尘埃落定,可以让俞樾跟着我往失落世界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可行。”

    “如此,多谢书麟大人了。”鬼王的慈父之心再也无法掩盖,眨眼的工夫,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地。

    “我们走吧。”黄龙回握了书麟的手,刹那间碧光大胜,只眨眼的工夫,书麟与黄龙便那般迅速的消失在鬼王眼前,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

    而几个时辰之前的异兽族,因云朵一行得的命令是,潜伏一个时辰之后,雷系子民便取消隐术,让一行人在异兽族显出行迹,引起他们的注意,势必引起混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冥赤一行解救于三文离开做出准备;而云朵这一行中,有剑锋、雷致、雷风、玄天、琼华、玄舒、苑博、玉芃芃和傅墨轩在,基本都是各族各派的翘楚,所以即使引起了骚动,对付一般的异兽族卫兵,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并且都按照冥赤所言,没有完全用出自己的全力——毕竟他们并非五灵,体内没有五灵珠的力量加持,灵气并非源源不绝;届时宫离派遣异兽军团出战的话,对他们就会相当的不利了。

    这是一场必须胜利且一定要保存好战斗力的斗争,云朵带着一行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她看得到浴血奋战的异兽族卫兵、以及那些无辜逃散的异兽族子民,那些悲哀的呐喊声、求救声听在耳中,都让云朵的心一直在颤抖:这样做真的对吗?一直这样手刃这些无辜的人,刀剑之上染着他们的血,他们也有亲人、有朋友,这里是他们的家园,可现在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眼见着云朵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甚至几次险些被异兽族的卫兵伤到,雷风再也无法坐视不理,直接奔到云朵一旁,帮她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或许异兽族的卫兵都特别的痛恨云朵,明明她与云宿没有一毛钱关系,可云宿却为了她离开异兽族,抛弃了整个异兽族。这份仇恨已经深深的种在了异兽族的所有子民心中,并且生根发芽,所以每个对着云朵挥下的刀剑也好、长矛也好,都是带着极度的恨意的。

    “云朵,你在想什么!”雷风一面顾及帮云朵挡着攻击,一面余光瞥着云朵,大声吼了一句。

    云朵明显的吓了一跳,回望雷风的时候,才与他目光相对,便立即偏移了眼神,低声道,“没……没什么。”

    “我不管你想什么,这里是战场,若你有一分的犹豫,你便不止害了自己,还有与你一起的战友!”雷风恨铁不成钢的对云朵说着,也因为一个分神,没有躲开卫兵挥过来的长矛,手臂被划开了一个很深的伤口,登时血流如注。

    “雷风叔叔!”云朵死死咬着牙,眼泪登时模糊了眼眶;她使劲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锦帕,甩给雷风之后,再度祭出宝剑,对着围上来的卫兵丝毫不客气的一招天空雷破,几乎周围一圈人都发出不同程度的痛呼声,后应声倒地。

    “云朵,你……太冲动了,冥赤上仙告诉我们,要保存实力的。”雷风死死咬着牙,尽管已经迅速以锦帕包裹住伤口,可因为伤的实在不轻,血已经投过锦帕渗了出来。

    “不会……不会再让你们受伤了,我要保护你们,我一定要保护你们——”云朵大声的怒吼着,同时,瞳孔开始有了由紫转绿的迹象。

    雷风与云朵相处时间久,又一直是他辅导云朵自由控制天狼星;眼前发生的现象让雷风敏感的发现,天狼星似乎又要自行突破云朵的防线而出现,他连忙安抚云朵,开口道,“没关系的,云朵,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战场,这是我们大家的战斗,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你冷静些,千万别让天狼星主导了你的思想!”

    “是你们破坏了在下的好事。”

    云朵这方还没冷静下来,眼眸还在绿与紫之间自由变换;而另一边,一个冷静且带着怒意的声音已经出现;且这个声音让众人都觉得熟悉。循声望去,应粼带着一队整齐的异兽军团已经出现在不远处,而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

    “是应粼来了,大家小心。”玄天对着余下众人这般道,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应粼出现的同时,周围茂密的树木与地上的草丛似乎都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肆意的舞动;下一个瞬间,每一片树叶、每一根青草,都似乎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从天空、从地面纷纷向着云朵一行毫无预兆的便刺了去!

    “野火燎原!”剑锋叨叨念着咒语,很快的,众人被一个半球火结界完全包围;半球之内自是云朵一行人,而半球之外,天降大火,将那些锋利的刀剑一般的树叶与草全数烧了个干干净净。

    只不过还不待剑锋松口气,应粼却开了口,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与平日里不同,脸上再没了绅士般的微笑,只是带着恶狠狠的表情与语气道,“不明白什么叫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起!”

    随着应粼的一句“起”,本已经被烧得光秃秃的大地却忽的因一阵微风而再度绿意满盈,树叶与草木的尖锐面再度对准了半球结界中的所有人。剑锋虽是异兽,修为也不弱,但体内灵气毕竟有限;如今只是防御,他不能使用太多灵气;可看着这样的场面,若再使用一次野火燎原,也不过是一样的结果。草木傀儡术,原来这么可怕!

    “应粼,不会原谅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的芸儿,还有我的娘子报仇!”

    剑锋还在算计中的时候,玄舒却已经一个箭步冲出了结界,众人根本来不及拦住他。应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冲出来的玄舒,特意摆出一副想了半天的样子,后一拍手,道,“哦,在下记起了,你就是那个没用的叶灵芸的父亲吧。真是可怜呢,早知道就该让叶灵芸杀了她亲娘之后再杀了你,不然——”应粼再度挂上凶狠的表情,说话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怎么对得起你们三番几次坏我好事这番心思啊!”

    “啊——我一定要杀了你——”尽管离得很远,玄舒却似乎能够从应粼的眼光中看到那些过去,看到舜英如何惨死,看到叶灵芸如何自行了断;那些悲鸣似乎如今依旧响在他的耳畔,让他的心痛苦的翻腾着——

    ***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芸儿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芸儿要被所有人抛弃!”那时候,自己怀中的舜英是多么的痛苦,受到了多大的心灵折磨与拷问,唯有紧紧抱着舜英的玄舒才清楚。

    “芸儿没有被所有人抛弃,我们不是还在吗?还有花飞和聂公子,他们都没有抛弃芸儿。”玄舒摇摇头,舜英在他怀中哭到浑身颤抖无法自制,他是又心疼,又自责。

    “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正有些棘手的工夫,一个女子的狂笑之声从大殿门口发出;这声音之中的凄厉与幽怨似乎能够直达人的心底,让人由下及上的传入一股寒气,之后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立。

    可这声音对于玉蓁蓁一行,尤其是舜英来说,却极其耳熟;众人皆转过身子望过去的工夫,叶灵芸就那么站在大殿门口,背对阳光的她面庞并看不太清晰,但是那身白衣却尤其扎眼。玄舒激动之余,松开了手;舜英便直接的拔腿就向着叶灵芸的所在跑了去,一面跑一面泪洒一地,“芸儿,我的芸儿,娘终于见到你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离得开我们的结界……”冥赤与玄舒、舜英想的却完全不是同一件事,他回过头,诧异的望着当初与他一同结界的伏晖,但见后者摇摇头,同样是一脸的诧异与不解;冥赤唯有回过头询问一脸不敢置信的风花飞,道,“你们见叶灵芸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就是叶灵芸忽然身心畅快了许多……”风花飞一时间还无法从诧异之中回过神来,有些发呆的回答着冥赤的问题;聂星旭却在一旁温婉的笑着,一面为叶灵芸开心,一面帮着答道,“还有,叶姑娘可以在牢中使用火灵力照亮整个地宫了!”

    “在我们的结界之中,她不可能使用灵力的。”冥赤眉头再度深深的锁了起来,回望伏晖的工夫,但见伏晖的面色也越来越沉,想必伏晖也想得到,他们心中那个最不好的结局恐怕就要应验了。

    风花飞终于回过神来,接着答冥赤的话道,“我当时以为,只有人类的灵力无法在结界中使用,叶灵芸能够使用,也许因为她那颗心的缘故,她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了,所以才……”

    “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理所当然了!风花飞,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当时就该出来告诉我的!而到了现在,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冥赤忽的就对风花飞发了火,这让一直被风花飞拉着的玉蓁蓁都有些发愣了。

    “上仙,到底怎么了?”玉蓁蓁开口这般询问了句,对于叶灵芸的忽然离开,她也觉得太过蹊跷了;叶灵芸怎么可能离得开那结界?那可是集妖族最强大的力量与仙灵的力量一起所制造的结界,又是专门针对她的,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破坏啊。

    “我们始终棋差一招,还是被应粼算计了,”冥赤没有回答玉蓁蓁的话,或许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已经没空再回答玉蓁蓁的话,忙对一旁的风花飞、玉蓁蓁与聂星旭道,“现在,立刻马上拉开叶灵芸与舜英,然后将叶灵芸抓起来,重新关进地宫!”

    风花飞没有问为什么,玉蓁蓁同样没有;两人只是迅速的御剑而起,向着大殿门口急速而去;而在那里,舜英正死死的抱着依旧哈哈大笑的叶灵芸。冥赤的声音不小,所有人都听到了,都在以不敢置信的眼光望向冥赤的时候,就在聂星旭想要开口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叶姑娘”的时候,舜英的惨叫声与叶灵芸的笑声同时划破天际——(未完待续。)

982、忆灵芸之死(上)

    玉蓁蓁与风花飞始终还是晚了一步,叶灵芸的青霜剑——曾经舜英的佩剑,在叶灵芸修仙之后便送给了她——已经穿透了舜英的心脏,后她用力的推了一把,舜英就那么直挺挺的向后倒在地上;在日光的照耀下,能看得到她倒下的方向扬起了阵阵尘土。玄舒本来还在向叶灵芸与舜英所在的方向御剑而去,因为听到了冥赤的话之后,他看到了玉蓁蓁与风花飞的行动;他生怕两人伤到叶灵芸,便不顾一切的同样前去;只不过这一幕发生之后,他生生的停在了半路,后双腿一软,就那么不设防的从宝剑上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舜英师叔!”风花飞死死咬着牙,这会儿就算抵达了也无可奈何;唯有双膝跪在舜英的一旁,眼见着舜英眼中落泪,口中流血,却依旧对自己说着,“花飞,别……别怪芸儿,别……怪,芸儿……”

    叶灵芸终于停止了笑声,换上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伸手毫不留情的将青霜剑于舜英胸口拔出,眼见着再度鲜血四溢,喷溅到了风花飞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叶灵芸的衣袍上,叶灵芸却丝毫不为所动,将剑尖直指风花飞的后脖颈,开口间,语气似从地狱复活的修罗一般,“既然我为这世界所抛弃,那诸位便陪我一起入地狱吧!”

    错了,原来一切都错了。风花飞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也有为感情所迷惑的一日;冥赤说的一点不错,叶灵芸发生了这样大的改变,他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冥赤的。可因为之前的叶灵芸太过憔悴,当他再看到那个精神的叶灵芸的时候,他的心因为过度的放松与惊喜,竟然还为叶灵芸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风花飞,你变得心软了,你不再是从前那个不为任何情感所动的风花飞了;但这个变化对你而言却并非好事,如今这已经失控的场面,地面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舜英,不远处失魂落魄的玄舒,还有这一屋子已经愕然的人,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你才导致如此!风花飞啊风花飞,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可结果呢,你只是一个可笑的一直被他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风花飞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绝望与沮丧,舜英虽然并非他的亲生母亲,可那些年,却像亲子一般的对待自己;如今,舜英就那么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胸口被自己的佩剑青霜所贯穿,可口中还一直虚弱的说着“别怪芸儿”。

    “叶灵芸,就算你被应粼蒙蔽了心智,可你知不知道,你杀了的是你的娘亲,是这世上最疼爱你的人!”风花飞低低的吼着,丝毫不惧怕叶灵芸抵在他脖颈上的青霜剑,尽管那青霜剑上依然有着舜英的血,并且还偶尔滴入风花飞的脖颈之中,“你听没听到舜英师叔一直在说着什么,就算你把她伤至如此,可她还是……”

    “少说废话了,我变成这样,她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叶灵芸却完全听不进去风花飞的话,并且以从未有过的冰冷与丧心病狂的语气对风花飞反驳道,“还有你,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说我?说到底,我变成这般,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那你就杀了我啊!你为何要……”风花飞死死咬着牙,眨眼的工夫,两滴眼泪就不设防的落了下来,掷地有声,“杀掉舜英师叔?!”

    “我想杀谁就杀谁,应粼是我的主子,我只听主子的话。至于你们,主子既然给我下的命令是杀了你们——当然,就算主子不下这个命令,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叶灵芸斜斜的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从不属于她的阴森虚伪的笑容,眼神在大殿中环绕了一圈,后洋洋得意道,“你们每一个人对我做的事情,我都铭刻于心,时刻不敢忘记。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离开了那个囚禁我的牢笼,我一定要你们千倍万倍的奉还!”

    “叶灵芸,为什么不能等我,为什么不等到我救你——”风花飞将一直以哀求的眼神望向自己的舜英放下,后在叶灵芸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把打掉了她的青霜剑,叶灵芸拾起青霜剑的工夫,风花飞的胜邪剑已经出鞘,他望着叶灵芸,眼中充盈着泪水,对舜英那越来越微弱的“不要”充耳不闻。

    “花飞,不要……这样,别,别伤害我的……芸儿……”

    只可惜这已经是舜英在这世上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风花飞忍住满心的沉痛,深深的蹙着眉头,眼见着叶灵芸同样祭起青霜剑,他眼前浮现的,却是曾经对叶灵芸做出的诸番许诺,那的确是他发自心灵的许诺啊。

    “叶灵芸,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而我,也没有等到可以救你的那一日。”风花飞脸色苍白,已经开始心下默念神雷神符的咒语;他其实是矛盾着的,一方面,他恨透了杀害舜英的叶灵芸,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心让叶灵芸死在自己手上,从前的种种情分仍在,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废话少说!”叶灵芸说着,青霜剑上忽的冒出诸多带着刺的荆棘,那些荆棘简直就是在以神速将整个大殿包围其中,让那些想上来帮忙的余下诸人都无暇顾及此处——那些荆棘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就算被砍断,可是断落在地的荆棘再度相连,很快的,将整个大殿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及上下全数都包围的滴水不漏。

    这可让人有些恼怒与为难了,尽管荆棘对于他们的伤害并不大,可是一直与荆棘浪费灵力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叶灵芸的出现就代表应粼一定已经向着这方而来,叶灵芸只是来拖住他们脚步的;而打破这些荆棘如今便是难事,他们并非都是五灵,灵力可以无穷无尽的使用;万一他们灵力枯竭,而这个时候应粼前来,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届时一定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冥赤这才明白,叶灵芸之所以一直被应粼留下,目的居然在此;应粼实在对人心太过了解,他已经预测到诸人一定会念着与叶灵芸的关系,不肯对她下死手;而如今,打破这些荆棘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就算所有人灵力耗尽都绝无可能,这植物的生命力太过强大;而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指使这些植物的叶灵芸,唯有叶灵芸死了,这些植物方可完全枯竭——这也是应粼草木傀儡术的奥义。

    冥赤想到的事情,以玉蓁蓁的聪明才智,也已经想到;如今她与风花飞是离叶灵芸最接近的人,眼见着风花飞与叶灵芸之战一触即发,可风花飞脸上明摆写着诸多不忍,玉蓁蓁已经猜到,风花飞一定不会尽全力。可回头看看那些一直与拼命进攻拼命生长的荆棘们战斗的同伴,玉蓁蓁咬咬牙,深深吸了口气,对着风花飞大声道,“大师兄,我来助你!”

    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牺牲了,够了;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要做这个坏人的话,就让我玉蓁蓁来做!

    “玉蓁蓁……你身上伤口并未痊愈,还是让我……”

    风花飞的话音未落,叶灵芸阴阳怪调的声音立即响起,刺得玉蓁蓁耳膜生疼——

    “大师兄说的正是了,人可要有自知之明。”

    这句话如今再从叶灵芸口中吐出,让玉蓁蓁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崩塌;尽管平时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尽管叶灵芸曾经三番几次的陷害她,可同门之谊在先,况且,她真的已经不打算再看到任何人的伤亡了。

    玉蓁蓁不得不承认的是,当之前的一幕幕就那么不设防的出现在自己脑海中时,她的心软了;本来祭起的琼阳剑,也不再铮铮的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风花飞余光瞥着玉蓁蓁,不知道玉蓁蓁想到了什么;尽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玉蓁蓁的表情却由之前的决绝变成了满是不忍的模样。

    “大师姐,我本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如今,却又不得不兵刃相向。”玉蓁蓁摇头,双眼通红的望着叶灵芸,一直带着丧心病狂的笑意的叶灵芸,刚刚亲手杀掉自己的生母、剑尖还滴着舜英鲜血的叶灵芸,咬牙道,“尽管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过是被应粼所控制,成了他的傀儡……可是,大师姐,若你清醒着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之后,你的余生也一定痛苦不已。所以……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玉蓁蓁痛苦的闭上双眼,刹那间琼阳剑发出了能够将整个大殿照亮的红色光芒;那光芒似乎都影响到了那些荆棘的生长,而众人的脚下,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火焰在跳跃着燃烧,齐齐的向着玉蓁蓁所在之处聚集。

    这样下去不过是徒增痛苦,忘掉心中所有不忍,面前的女子已经不再是大师姐叶灵芸,不过是个被应粼操纵的活死人而已;若想让她解脱,唯有杀了她这一途!玉蓁蓁不停的催眠自己,同时已经抵消了用火雷神符的心思,直接以火系最高秘籍——炼狱焚天,准备一招以制敌!

    “玉蓁蓁!不要——”在那冲天而起的火龙就要将叶灵芸整个包围的时候,风花飞一把抱住叶灵芸向前跃了去;那火龙完全贯穿了在贯穿了风花飞的那一刻,玉蓁蓁惊恐的收回所有灵力,因为灵力忽然满贯的反噬之力,玉蓁蓁一个站不稳,不支倒地的工夫,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而火龙虽贯穿了风花飞,却只是伤到了叶灵芸半寸,风花飞完美的保护了叶灵芸,但他的背后,却是一处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如今正汩汩的向外流着血。

    “风师兄!风师兄!”云朵大哭着砍去周围恼人的荆棘,只不过却好像完全被困住一般,任她如何努力,荆棘的生长速度却永远比她砍去的要快的多,她几乎寸步难行,只能那样无助的哭着看着风花飞奄奄一息的躺在叶灵芸身上。

    “大师兄……你……”玉蓁蓁完全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虚弱的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风花飞一旁,在这个工夫,默大王已经灵活的越过荆棘跳了过来,尽管白色的绒毛因为着急与荆棘的刺而弄得沾了些血迹,但他还是及时的从空间内运出最好的伤药,直接对玉蓁蓁道,“快,一定要保住风花飞的命!”

    玉蓁蓁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从呆若木鸡的叶灵芸身上将风花飞扶起,眼见着风花飞胸口的那个血洞还在汩汩的向外流着深红色的血,她咬着牙迅速用默大王运出的止血草将伤口糊住,后含着眼泪将药丸倒出,放入风花飞口中,摇头的工夫,眼泪落在风花飞脸庞上;风花飞难得对玉蓁蓁笑笑,开口的工夫,声音很小,看得出刚刚那一击该是能要了他的命的,是因为默大王曾经从异兽族盗出的那些灵药,才勉强且暂时留住了他的命。

    “你不要哭,不要内疚……我,死不了的。”

    风花飞的话传入玉蓁蓁耳中,却像是打了一剂催泪弹一般,玉蓁蓁一下便泪流成河,如何忍都忍不住;她不停的摇头,开口的工夫,带着浓重的鼻音,“大师兄,我是知道你不舍得对大师姐下手,方才出手的。如今大师姐被应粼完全控制住,如果她不……”死这个字,玉蓁蓁还是说不出口,空了一下,又道,“我们就势必与这些荆棘耗费灵力,直到灵力枯竭;应粼又不傻,他现在应该已经迅速的带着异兽军团往这面赶了,我们若想突破,唯有此一途了。”

    默大王看到玉蓁蓁这般,心中也是难受;尽管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玉蓁蓁哭,可是看到她哭的这样愧疚与悲恸,还有许多不忍的成分在其中;默大王也不由得恨起自己当初的鲁莽来;他跳上前几步,到了玉蓁蓁一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中,也满是愧疚,“都怪孤,若孤不是在禁锢之术中曾经尝试着将所有人吞入腹中再以最大灵力撞向禁锢结界的话,孤的空间之术也不会变成这般。如今若孤还能拥有吞噬的能力的话,便不会有这样的场景了。”(未完待续。)

983、忆灵芸之死(下)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其实玉蓁蓁已经听说了,默大王因为之前在禁锢之术中运用所有灵力对结界一搏,本想带着所有人一齐离开;可结果,禁锢结界完好无损,默大王却受了重创,勉强将所有人吐出之后,却发现空间已经无法再吸入任何大的物件,包括人;现在默大王的空间,唯能够运出里面的物资,暂时是无法再对人进行吞噬了。所以默大王才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觉得愧疚,他真的太想去见玉蓁蓁,想知道她好不好,所以,冲动几乎毁了他自己。

    “这不是大王的错,大王何必内疚,”玉蓁蓁摇摇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看着如今狼狈不堪的默大王,她伸手去抚了抚默大王沾了血的绒毛,心疼道,“大王为我做的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玉蓁蓁……说的没错,作为仙宠一族,你已经……咳咳,尽最大努力了,”风花飞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觉得体内本来紊乱的气息因为药物的关系在变得逐渐顺畅,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其实我这般做,也是我的一个办法。玉蓁蓁,你可还记得,在妖族的时候,食用了傀儡丸的我,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

    风花飞这么一说,玉蓁蓁愣了一下,眼泪不设防的又落了一滴;那是她本已经强迫自己忘记的事情;对上风花飞有些歉疚的双眼,玉蓁蓁勉强苦笑了下——那是她一生之中最痛的一夜,她怎会忘记?

    “抱歉,让你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风花飞能够从玉蓁蓁的眼神和表情之中看出她如今内心的不平静,那一夜,尽管是以凌波的肉身强行占有了玉蓁蓁,但毕竟灵魂是阑易的,是那个该杀千刀的异人的;他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他看上的每一个女子,譬如自己的生母雪璃,譬如景含芷,譬如于三文,再譬如玉蓁蓁,他就是个人渣!

    玉蓁蓁摇摇头,强压住心中所有就要流露出来的情感,逼自己一定要理智,不能被情感所左右;因为从前的一些经历,她倒是自我催眠的惯了,很快的便控制住情感,将心思放在眼前的事情上,有些忧虑的对风花飞道,“大师兄不必在意我,只是大师兄如此做太过冒险,之前的事情……”玉蓁蓁卡了一下,因为心生生疼了一下,疼的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万一只是个偶然又如何?况且大师兄的情况与大师姐不同,大师兄是受傀儡丸的摆布,而大师姐的半颗心如今都完全……成了草木,她连自己的娘亲都……”玉蓁蓁咬着牙,重重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也要试试,”风花飞努力的在玉蓁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互相搀扶,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冥赤在身后不远处看的双眼通红,可是却毫无办法,就算他砍出一条路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植物的生长速度;他又无法化身为水,从小缝隙穿过去,所以只能铁青着脸看着,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冥赤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慑人的气息。

    “蓁蓁,风师兄,你们两个……要做什么啊!”云朵生怕因为刚刚风花飞几句话,说的玉蓁蓁也完全信服;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唯有杀了叶灵芸,他们才能从这里离开,不被应粼围剿;她与叶灵芸虽然喜欢上同一个人,可是她从没想过要置叶灵芸于死地;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幼稚的她了,看到叶灵芸落到这般田地,她心中也难过。可如今,若当真唯有杀了叶灵芸,才能拯救这些人;那就算她再心中不舍,也必须且一定要杀了她,“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唯有叶灵芸死了才……才能救出大家,那你们为什么……”

    方泠芷上前,掩住了云朵的口;云朵回过头,方泠芷讶异的发现,云朵淡紫色的眼眸中,已经满含泪水;不止如此,她的脸上也已经爬满泪痕。方泠芷发现自己错了,她本以为云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满口打打杀杀,可到现在她才发现,云朵做出这个决定,心中也定是难过不已才是。她松了手,改为拥抱了云朵,低声且温柔道,“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该如何抉择,就让他们两个选择吧。”

    俞涟漪抬了抬眉毛,抱着膀子面色复杂的隔着荆棘之间微笑的距离望着踉踉跄跄的风花飞与玉蓁蓁;她着实想不明吧,就算之前感情再好,可是如今这情势,以他们前往失落世界都不怕的这股冲劲儿,以他们不怕死的这种精神头,为何杀个人却这样难以抉择;现在事情已经摆在了所有人面前,不是她死,就是他们一群人死;以一个人的性命换一群人的性命,怎么想都是值得的。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杀了她?你们自己死也就算了,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本公主可是鬼族唯一的公主,难道还要让本公主陪着你们死吗?”果不其然,俞涟漪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些烦躁的吼了出来。

    “俞涟漪你好吵,没看到蓁蓁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吗?”剑锋低低的吼了一声,看得出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心情不好的点却完全与俞涟漪的不同,他在意的是玉蓁蓁刚刚被自己灵力反噬,受的那些伤;似乎自打他认识玉蓁蓁以来,玉蓁蓁的身子就没一日好过,总是在不停的受伤,总是在不停的服药,想一想,剑锋就觉得心疼。

    “她受不受伤,死不死的与本公主无关,本公主只是……”

    “闭嘴!”这一次,是冥赤冷冷的开了口,语气中的严寒之意让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俞涟漪也不例外,还保持着刚刚想说出的下一个字的口型,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听得冥赤继续道,“如今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能接触到叶灵芸的,唯有那二人。方泠芷说得对,该做什么,该怎么做,那是他们的选择。”

    而在玉蓁蓁与风花飞这边,似乎身后人说的话完全听不进耳中一般,他们相互搀扶着到了依旧躺在地上、肩膀与肩膀之间全部都是风花飞的鲜血的叶灵芸一旁,玉蓁蓁搀扶风花飞坐下,后自行后退几步,与默大王站在一旁,且在默大王的叮嘱下,紧紧握着琼阳剑;刚刚她与风花飞已经小声讨论过,如果风花飞最后这一招没有用的话,那么就由她送叶灵芸离开人世,风花飞绝无阻拦;所以玉蓁蓁已经时刻将灵气运至琼阳剑上,万一有任何不对的苗头,她便以刚刚同样的一招炼狱焚天,杀死叶灵芸。

    这是风花飞与玉蓁蓁的觉悟,也算是他们对众人、以及对叶灵芸的一个交代。

    风花飞望着双眼空洞、脸上表情多有呆滞的叶灵芸,伸手去将她散落在脸庞上的碎发拨至而后,后望着她喷溅了些自己血液的脸庞,微微叹了口气,道,“叶灵芸,你若清醒,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叶灵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双眼总算是动了动,但眉头却紧紧蹙着,手开始向一旁跌落着青霜剑的地方移动;玉蓁蓁心下重重一叹,后以灵力将琼阳剑祭在胸前,口中已经叨叨的念起了咒语——

    风花飞并非没有看到叶灵芸的动作,却是继续轻轻的说着,“叶灵芸,从小你就是我的小尾巴,除了睡觉和沐浴,你都一直跟在我身后。以前真的觉得你好烦啊,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可为什么现在才觉得,那个时候的时光好快乐,好轻松,身后没了你这个尾巴,为什么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叶灵芸的双眼开始无规律的转动,手已经握住了青霜剑,紧紧抓住剑柄的工夫,对着风花飞就要挥过去;玉蓁蓁大吼一声,“大师兄快躲开!”炼狱焚天已经启动,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火意转眼间就完全聚集在了玉蓁蓁的琼阳剑上;与此同时,叶灵芸的青霜剑也已经在距离风花飞的波峰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可风花飞还在低声且温和的说着——

    “叶灵芸,你做错了很多事情;就像曾经的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这世上还有‘原谅’和‘宽恕’这样的词语。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还是一样接纳你,就像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一样相信着我一样。叶灵芸,如果你听得到我的祈求的话,就快点回来吧,我还在等着你,大师兄还在等着你。”

    “大师兄……大师兄……”

    叶灵芸的青霜剑落地的那一刹那,玉蓁蓁将自己聚集在琼阳剑上的所有灵气全部收回,散入体内;这一次好歹并不生硬,并没有震得她再度吐血;同时她一颗心也落了地,既然叶灵芸是这些荆棘的指使者,而如今叶灵芸的样子已经清醒,风花飞这赌虽然赌的大,但毕竟赌赢了。

    叶灵芸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就算离得有些距离,玉蓁蓁都看得到,叶灵芸的嘴角都渗出鲜血来;看来清醒的她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似乎还有些印象,而玉蓁蓁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背后不远处、被荆棘阻挡着的玄舒已经完全失去所有气力的一面拨着荆棘,一面唤着叶灵芸的名字。

    “别哭了,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说与这些,”风花飞摇摇头,尽管虚弱,却也帮叶灵芸拭干眼泪,又道,“叶灵芸,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把这些荆棘全部除掉,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攻击性,却是缠人的很,生长速度极快。既然这些是应粼以你之力驱使的,如今便只有你能将这些荆棘收回。”

    叶灵芸颔首,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不远处舜英的尸身已经渐趋冰冷,她怎会看不到,又怎能无动于衷。可是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风花飞口中所说;只要这可恶的荆棘除去,她哪怕要一辈子跪在舜英面前忏悔都愿意——当务之急,是抛除掉一切情感,面对眼前的情境。

    冥赤都讶异的看着叶灵芸满脸泪痕的站起来,尽量让她自己不去瞧舜英的尸身,而是双手合十,口中叨叨的念着什么;与此同时,所有人在冥赤的指挥下继续奋力的砍着一旁的荆棘;若按照他们所料,叶灵芸既然已经清醒,便是最起码可以控制这些荆棘的再生,他们若砍断的话,荆棘便只成了一些残余的带刺的草而已,不会再有任何阻隔作用。

    只不过冥赤发现,自己失算了;因为无论他们多么努力,叶灵芸也一直在咕咕的念着咒语,可是这些荆棘的涨势并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最后,看到尤勉都累的气喘吁吁,玉绛拎着他的胡萝卜缨刀气呼呼的大声道,“叶灵芸,你搅什么鬼,根本都没有用!你是不是故意为之!”

    “这和我们鬼族有什么关系,是那家伙没用,”俞涟漪立即还口,她身为鬼族的公主,哪里容得其他人玷污鬼族半分;更别提如今他们是要完全靠着鬼族的兵力来维持现状,玉绛竟然说出这种话,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再加上这些恼人的荆棘已经快把她气到爆炸了,“你这白头发的小子,若再口出狂言,看我不让外面的士兵们把你们妖族灭了!”

    “你这什么狗屁公主,竟然对我妖族口出狂言!”玉绛的胡萝卜缨刀本来是对着荆棘一直砍的,可是听到俞涟漪这番话之后,立即矛头转向俞涟漪,撅起嘴瞪大红彤彤的眼珠道,“砍不断荆棘,我先砍了你!”

    “好了,都别吵了,”冥赤深深的蹙起眉头,眼见着尤勉拉着玉绛、剑锋拉着俞涟漪,好歹把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家伙拉开,冥赤才对着外面的叶灵芸大声道,“看来你唯有半颗人心,已经无法控制这些荆棘;应粼该是应该将你的命与这些荆棘的命联合在一起,所以,叶灵芸,不必念咒了,没有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984、正式开战

    冥赤的话听在耳中,叶灵芸缓缓睁开眼,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几滴沿着脸庞落了地;叶灵芸还来不及说什么,风花飞已经一个箭步挡在叶灵芸身前,蹙着眉头对冥赤道,“上仙,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必须死,不然,她的身躯虽然暂时可以被自己控制,可一旦被应粼发现,再度施以口头之语,她很快便会不受控制;况且,这些荆棘与她同连一命,若想救所有人,只有牺牲她了。”

    冥赤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并听不出什么波澜;好像并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例如天气如何、今天吃什么一类;那稀松平常又淡淡的语气直接激怒了风花飞,他胜邪剑出鞘,剑尖直指冥赤的位置,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可以轻易借一句话,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她凭什么可以以一人之身,要了这样多人的性命。”冥赤的回答依旧淡淡的,淡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冷漠。

    风花飞无言以对,吵架向来不是他擅长的;正如从前对凌皓杰,明明每次都快气炸了,可事情总是让凌皓杰的三言两语就堵得他半句话都接不上。末了,风花飞唯有转向玉蓁蓁,玉蓁蓁第一次从风花飞的眼中,看到了无助和乞求这两种情绪;风花飞开口,语气都在颤抖,“玉蓁蓁,你怎么说?”

    “我……”玉蓁蓁先回望了冥赤,又看了看风花飞,后低下头,重重叹了口气,道,“抱歉,大师兄,大师姐。”

    “连你也……”玉蓁蓁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风花飞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其实他该想到的,在玉蓁蓁之前打算对叶灵芸下死手的工夫他就该想得到的,玉蓁蓁虽然念旧,虽然善良,可是她胸怀着的,这对这片土地的无限热爱;因此,凌波和凌皓杰先后离她而去,她都坚强的走到了现在。如今,为了这样多的人命,她一定早就想通了;所以那一刻,她才满脸泪痕的使出那招火系最高法术,炼狱焚天。

    “大师兄,够了。”风花飞无力的垂下胜邪剑的时候,叶灵芸在背后一把抱住了风花飞;尽管血渍已经将他的背浸染,可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叶灵芸的眼泪正在沾湿他的衣衫;他想回身,叶灵芸却阻止了他,而下一刻,他感觉到叶灵芸的身躯蓦地离开了自己,然后叶灵芸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师兄,不要回头,你且听我说,好吗?”

    “你说,我听着。”风花飞眼眶中充盈着泪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这一刻,他恨自己如此的无力,明明已经在修为上有所成就,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些没有用,一点都没有用。

    “我这一生,有疼爱我的爹娘和掌门,还有大师兄,已经足够了。大师兄,你该知道我的,我向来最讨厌被别人管着;如今,我怎能轻易就被他人控制!我已经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哪怕要我用一百条命来抵,都抵不过这一桩……”叶灵芸说着,双膝跪地,望着不远处已经没了气息的舜英,哭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喂,叶灵芸!”风花飞怎会听不出背后的动静,想要回身的工夫,叶灵芸的声音再度传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大师兄,别回头!不要动,就那样听我说好吗!”

    风花飞唯有再度僵在原地,周围忽的静了下来,就连荆棘的生长之声似乎都听得到;本来有些躁动的修仙一派、雷氏、妖族众人也安静下来,都定定望着风花飞身后双膝跪地、泪流满面的叶灵芸,有些女子已经跟着落了泪;尽管有些人与叶灵芸并不相熟,可之前在妖族也颇多交集,多多少少也清楚她为何落至今日田地,有些心软的,已经为叶灵芸掬一捧辛酸泪。

    叶灵芸深深吸了口气,以为这样可以稳定自己的情绪;可后来才发现,根本没有用,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她紧紧攥住双拳,再度开口的工夫,尽力掩饰自己口中的哭腔,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不想用我这双已经满是罪孽的手,再去拥抱大师兄;更不想用我这双弑母的手,这柄弑母的青霜剑,贯穿大师兄的胸膛。我命由己不由人,若不想这般,我只余下一条路可走。大师兄,一切皆是我自愿,不怪责任何人。只望大师兄日后,忘了我这个浑身满是罪孽之人吧;灵芸此时能够做的,也唯有一件事了。”

    风花飞怎会听不出叶灵芸此话之中的端倪,只不过在他回身向叶灵芸奔去的时候,叶灵芸已经将青霜剑举起,对准自己的胸膛,狠狠的刺了过去;玉蓁蓁就算紧紧闭着双眼,可宝剑穿透身躯的声音还是生生的传入她的耳中,刺得她脑膜似乎都跟着一起疼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风花飞高呼一声“叶灵芸”,玉蓁蓁再度睁开双眼的工夫,四周的荆棘已经开始由绿转黄,逐渐的走向枯萎与衰败,正如叶灵芸的生命。

    “芸儿,芸儿——”

    “叶姑娘——”

    没有了荆棘的阻挡,玄舒和聂星旭两个也踉踉跄跄的往这方跑;风花飞颤抖着将叶灵芸抱在怀里,感觉到叶灵芸的鲜血已经浸湿了自己的手臂,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叶灵芸的脸庞上。

    叶灵芸努力的扬起嘴角,用尽力气抬手去帮风花飞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开口,语气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大师兄,在最后,我也救了很多人,用我的命换大家的命,我死的值得了。”

    “傻姑娘,你真傻……我说了我会救你的……”风花飞将叶灵芸紧紧的抱在怀里,恨不得此刻就将她嵌入到自己的生命里;若命能够转移,他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抵叶灵芸的命;可是再想这些也没有用,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叶灵芸环抱着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可他却无能为力。

    “结发为夫妻,生死两不离。虽然并没与大师兄成为夫妻,可是能够死在大师兄的怀里,我死而无憾。”叶灵芸的头靠在风花飞的肩膀上,感觉到力气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的事物似乎也越来越模糊;她能够看到正在向这面跑过来的玄舒与聂星旭,可他们的脸,却越发的不清晰;直到后来,那种不清晰都消失了,最后一滴眼泪落下的工夫,叶灵芸的双眼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过。

    ***

    太多太多的仇恨,不止玄舒就要失控,就连素日里向来以平稳见称的玉芃芃、傅墨轩都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风瞿的仇,程思芜的仇,还有对凌皓杰的诸多利用,应粼做出的坏事已经罄竹难书!

    “玄舒师叔,我们来助你!”

    玉芃芃和傅墨轩紧跟着玄舒而上,对着愈发接近的应粼,向来平和儒雅的傅墨轩头一次露出了极度凶狠的表情,“应粼,你已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可惜的是,在没有得到天下之前,在下可不愿就这样死在你们这些杂鱼手里,”应粼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点恐惧的意思,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的云淡风轻,“明晚就是七星连珠之夜,在那之前,在下可得好好保重才行。不然,日后怎么把你们保护的神州大地踩在脚下肆意蹂躏呢。”

    “太冲动了!”玄天望着已经逐渐远离大队伍的玄舒、玉芃芃与傅墨轩,重重叹了口气,后对着余下诸人道,“合我们大家之力也未必是一队异兽军团的对手,更别提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应粼在。不过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去送死,我们打开结界,一起去帮忙,杀出条血路吧。”

    琼华自然夫唱妇随,颔首同意;修仙一派来到这里,自然都听从玄天等师叔辈的领导;雷致与雷风对视后,纷纷点头。剑锋笑着,哼了一声,抱着膀子道,“算了,既然来了,也没准备活着回去。有点可惜的是,最后的最后,蓁蓁没有在身边,看到我英勇就义的姿态……”

    “傻啊你!”云朵一记爆栗砸在剑锋头上,似乎因为没有了持续的刺激,她体内的天狼星已经被她平稳下来,这会儿也完全恢复了神智,“放心,有本姑娘在,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注意,我说的可是所有人,”云朵点着余下的人头,加上跑出去那三个,后拍着胸脯道,“都安安全全的从异兽族离开!”

    “别说大话了,快去帮忙吧。”雷风对着云朵摆了摆手,虽这般,但他心中还是有着些许欣慰的;看着云朵一路走来,她的成长速度是远远超越于雷风的想象的。

    “我们冲。”云朵高高扬起手,后第一个冲在最前方,剑锋紧随其后;而应粼方面,已经发动傀儡术,使得异兽军团向着率先冲出的三人高声嘶叫着奔了去。

    ***

    轰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再加上五系法术的运用,异兽族的上空都跟着风云变色。云宿、方泠芷与瑾辰被宫离关在异兽族大殿后方的牢狱之中,隔着栅栏、望着特殊结界外的天空;半晌,方泠芷叹了口气,摇头道,“看起来云朵他们已经与应粼起了正面冲突,不知道他们能否扛得住。”

    “云朵朵的能力,我从未质疑过,”云宿摇头,拉着方泠芷的手,轻柔的对她道,“放心,她是我们的女儿,身上又有天狼星的加持,她不止不会有事,还一定会保护大家的。”

    “可是……云朵对天狼星的控制虽然比我略胜一筹,但……那始终是狂战之星,万一云朵冒险召唤了天狼星,最终却被天狼星夺去躯体的话,那后果,便是更加的不堪设想。”方泠芷始终对云朵不放心,毕竟自己身上也曾存在过天狼星,而且若要天狼星完全收回体内,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每每想到雷贺便是因此而亡,方泠芷还是难过与愧疚交叠,更觉天狼星的可怕;可如今,这可怕的东西就在云朵体内,随时可能再次出来。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云宿看着瑟瑟发抖又楚楚可怜的方泠芷,登时就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更加轻柔道,“雷风他们尚在,不会让云朵朵不受控制的;况且,冥赤上仙一行经过这样长的时间,应该也能赶过去。就算这一切都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们还有尚在鬼族的书麟与黄龙两位大人,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在云宿安慰方泠芷的工夫,瑾辰的鼻子忽然使劲的嗅了嗅,后眉头紧锁,冷冷起身,站在云宿与方泠芷的身前,背对着他们,面对着栅栏,语气冰冰的开口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闪闪,为何不出来相见。”

    “有人?”云宿松开了方泠芷,改为拉着她的手,与瑾辰并排,同时也嗅了嗅,却摇头道,“但为何我却什么都闻不到?”云宿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有闲心来牢狱之中。

    “王,您是异兽之主,异兽的味道自然嗅不到。但我不同,我并非真正的异兽,所以可以嗅到,那个从小就一直在我身边的味道,那个令人讨厌的味道。”瑾辰的眉头越蹙越紧,回了云宿的话之后,再度提高了声调,改为冰冰冷冷的道,“怎么,没脸来见王,所以就一直躲着?”

    “是谁……”云宿话音未落,便见从阳光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略显苍老的背影,当云宿看清楚那是谁的工夫,登时瞪大了双眼,满是讶异道,“是你,守澈?”

    尽管只是一些日子不见,守澈却是苍老了许多;从前他是有些强壮的体魄,声音洪亮满是底气;他更是个骄傲的人,毕竟七尾狐是与九尾狐最接近的,能力也不会逊色太多;而九尾狐便已经是异兽之主了,可以说,他与宫离是仅次于异兽之主的存在。(未完待续。)

985、做过的坏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了(上)

    可再瞧如今的守澈,瞳孔都不再金黄明亮,而呈现出一股暗灰色的老态;说话的工夫嘴唇颤抖着,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素日里高高挺起的胸膛,如今也有些佝偻;常常挂着自信的脸庞,都不敢抬起来与云宿对视。就这样,守澈攥了攥拳头,几经挣扎,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王……老夫……不,我此番前来,是想救王出去……”

    “收起你伪善的嘴脸吧,守澈!”瑾辰的怒意简直喷薄而出,他实在无法忍受守澈曾经做过的事情——待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怎么样瑾辰都无所谓,可瑾辰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守澈竟然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背叛了云宿!

    在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云宿——那个自己阴暗生命中唯一的阳光,那个将自己从牢笼之中拯救出去的神!从那一刻开始,瑾辰已经决定,自己这条新生的命,便是为云宿而活!

    “我知道我说什么……如今都是徒然,”守澈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对瑾辰、对云宿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背叛云宿之后,他又因应粼、凤翎联手,完全为宫离所遗弃;也是这些日子,他想通了许多事情,也看透了自己从前是多么的虚伪与蠢笨;守澈攥了攥拳头,下定了决心,终于抬起头,浑浊无光的双眼望了望瑾辰,又跃过瑾辰望了望云宿,叹息再三,才继续道,“但是我这一次,是真的想救您,请王再相信我一次吧。”

    方泠芷望着这般卑微到尘埃里的守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被囚禁于死海之上的伏晖,心中难免不忍,便拉了拉云宿的手,对瑾辰道,“瑾辰……我想,守澈长老此番也是真心悔过……”

    “泠芷,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怎么可能悔过!”方泠芷就算是云宿的妻子,名义上的异兽族皇后——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她是云宿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却不为异兽族所有人接受——不过瑾辰对方泠芷之间完全是朋友之谊,所以说话间就少了与云宿那般的尊重,而多了几丝随意和放肆,“他做的那些事情,你也都是亲眼所见,你同时也是受害人……上一次,上一次你可是亲眼看见,因为他的缘故,王受了多大的伤!”一想到这里,瑾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结界上的工夫,就连结界都发出闷闷的一声响,伴随着瑾辰低沉的怒吼,“守澈,你自己做过什么,不会忘记了吧?”

    ***

    几人就这样无声的向前走着,为保安全和最快速度的离开异兽族,一直未离开隐术结界,能看得出,因为要将太多人笼罩在结界中,雷风现在走路都有了些许的踉跄,这是灵气消耗过大的铁证。冥赤望着雷风这般模样,加快了脚步,并且对着前方带路的云宿道,“还有多久可以离开异兽族?”

    “很快了,前面就到了异兽族的后宫门,我们只要……咦?有人?”云宿话还没说完的工夫,冥赤总算是看到了云宿所谓的后宫门。那是一幢即使在漆黑的夜里都能够发出与月光一般皎洁的光芒的巨大城墙,向两侧延伸到众人一直看不到的方向。而云宿那句“有人”脱口而出之后,所有人的心都紧张的跳到嗓子眼儿,的确,从那柔和的光辉照耀之下,的确似乎密密麻麻的有不少黑影窜动,几人渐渐接近之后,才发现是一个个变异了的异兽军团士兵,正高高的扬着鼻子,四处嗅着什么。他们数量之多、之大,基本将离开的路团团围住,而且他们背上皆有翅膀,云宿几个也不能犯险从半空离去。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这些变异的族民们活动的地方?”云宿微微蹙起眉头,问一旁的瑾辰道。

    瑾辰也是不明所以,却觉得似乎有危险接近,因为这样数量的变异异兽一齐出现,的确是太过诡异的行为。他们平日里应该是在统一被管理的,不可能会有意识;而如今瞧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接到了某种命令,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嗅着什么的样子,“王,可能有危险,我们撤离,还是从大门走吧。”

    “大门处也有异兽军团守着呢。”

    云宿还没接话,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一个稍微带着些苍老的声音便凭空出现;而随后,守澈的身影居然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之前没有丝毫预兆。瑾辰眉头中间拧成一个大疙瘩,咬牙切齿道,“是你做了这一切?!”

    “是与不是,都轮不到你这杂种来理论,给我滚回你的狗窝去!”守澈抱着膀子盯着瑾辰,那厌恶的眼神在瑾辰看来,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已经无法再伤害到他了。

    “为什么,守澈长老,你……你怎么会看得到我们!”对于这一点,云宿实在是不敢置信;隐术一直是远古雷氏以及体内流有远古雷氏血液的旁系亲属才能够拥有的天生潜能,为什么瑾辰能够拥有,是因为他早逝的娘亲是远古雷氏的后人,但为什么守澈并非远古雷氏亲属,只不过娶了远古雷氏的女子而已,却能够学会隐身术?

    同时在隐术中的人们,是可以看到彼此的;所以不管是哪种隐术,哪怕是雷风这种最高级的,也同样被守澈看到了。守澈呵呵的笑笑,摸摸下巴,眼睛却盯着一双紫瞳的雷风,似乎是故意问道,“雷氏的家伙,你可知道?”

    “难不成,是……是那本名为《隐遁之术》的书,已经从雷氏消失了几百年的书,被你偷去修炼了?”雷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隐遁之术》本是一种术法,能够让修为和天分都极高的人学会隐身之术,远古雷氏的原族主怕真正的人类学会,拿去做坏事,便将此书收在藏经阁中。只可惜这本书已经丢失了几百年,谁能想到是被守澈这个家伙偷了去呢?看来卑鄙这个性格真是守澈从血液中便流淌着的了。念及此,雷风当真是对守澈愈发的没有任何好感了。

    “说的别这么难听,并非是我偷的,而是我的好妻子被驱逐出雷鸣山庄的时候,顺便拿出来的,”守澈说着,难掩得意的面色,“她本是小心收藏,有一****得见,她便直接将一切和盘托出;当时我虽答应她绝不会去学,不会拿来害人,可是她既然已经离世,这样的好技能我又不能让他就这么失传了,所以我还是私下练习。我可是花了几乎上百年的时间,才修炼成功。不过毕竟不是雷氏血脉,我对这隐术的造诣,可是不如你们。”

    “别纠结这个了,”冥赤上前,站在云宿一旁,以一副训导的口吻道,“如若不是当初你一时心软放了他,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祸根。云宿,你心肠太软,根本不适合做一族之主。”

    “抱歉,可是……”云宿将目光转回了守澈身上,还是不敢相信守澈居然出卖了他,“守澈长老,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想抓住我们的话,当时你在地宫之中,何苦做那么多呢?”

    “王,您莫要怪我,”守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顺便摊摊手,道,“现在异兽族的形势比你想象之中要严重的多,我必须在有把握证明所有人都未死、应粼做了大错特错之事以后,才将他们全数抓起,送到宫离兄那里去。并且,我就是要在幻锦找不到风花飞的时候,将风花飞送还给她,这样,幻锦同样也欠了我一个人情,同时,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定是不会再那般信任应粼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击应粼,同样也为了赢得幻锦的信任,为自己扳回一局。王,我绝不会对您做什么不敬之事,只是还要请您回到地宫中去,至于剩下的这群人,就是我要领赏的物件了。”

    “守澈,你变了,你从前不会这样的,在我印象中,守澈长老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而且从小,教导我如何做一个王者的,不就是守澈长老你吗?”云宿试着用从前的感情来打动守澈,毕竟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样大数量的变异异兽军团,就算他们几个一起上,赢的几率都不会太大,更何况如今雷风和瑾辰已经消耗了大量灵气,并不适合持久战了,“而且,守澈长老,别忘了,你那已逝的妻子,长老夫人,为了你而被远古雷氏驱逐,那么心甘情愿的无论发生什么都陪在你身边,难道你现在要对她家族的人一网打尽吗?长老,不谈别的,你觉得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既然我已经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家族,就更不能连自己如今唯一能够保护的异兽族都对不起了!”守澈说着,也不再与云宿几个多言,直接现身,对着后面的百余个变异异兽吩咐道,“以我为中心,呈半圆死角包围,不能够有一点空隙!”

    守澈话音才落,那些变异异兽便蜂拥而至,从半空,从地面直接将隐术结界中的几人包抄,弄得他们没有一点退路和进路。冥赤见既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再继续让雷风和瑾辰消耗灵气与外面的那些变异家伙耗时间也是没有必要,便直接对雷风和瑾辰道,“你们两个,撤销隐术结界。”

    “这样我们会变得愈发不安全,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对付那样数量的变异异兽军团,不可能有胜算的!”雷风这样开口说着,语气中带着焦急,面色此时也变得苍白无比,可能是想到了那已经可以预见的未来。

    “但我们这样耗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冥赤说着,转头时候发现默大王想说话,便直接打断道,“不行,默大王你空间虽然能够让我们暂时避一避,但是你自己怎么能对付异兽军团呢?届时你牺牲了,我们永远锁在空间里,那还不如和他们殊死一战!”

    “他说得对,”一直沉默的风花飞忽然发了话,对着余下诸人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宁可死的壮烈些。”

    瑾辰不会去听他们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云宿;但见云宿满面是无法掩饰的愧疚,对着瑾辰点点头,示意要听冥赤的话;瑾辰便直接撤掉隐术结界,和云宿一起暴露在外;雷风随之咬牙收回灵气,玉蓁蓁几个也很快暴露了目标。

    “这就对了,你们不要乱动,让我好好的将你们抓住领功就是。”守澈的语气中满是得意,不过下一秒钟,他的得意立即僵在了脸上,因为云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霜月洞天抱至胸前,十指波动的工夫,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后迅速凝结成小冰箭,向着周围便飞掷出去;冥赤在云宿之后祭出冰翼剑,玉蓁蓁与冥赤背靠背,祭出琼阳剑,两人心中默念水与火系的雷神符,后那两把宝剑好像化成了一火一水双龙,咆哮着向半空中飞着的变异异兽而去;风花飞、瑾辰与雷风皆使用雷系法术,向着一侧的变异异兽发动天雷,一道道紫色与白色相交的光芒与异兽围成的这半圆圈中来回闪现,随着变异异兽们一声声的哀嚎,半圆圈彻底崩溃,异兽们都被打的跌倒在地。

    玉蓁蓁几个气喘吁吁的,以仙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刚刚的这波攻击,他们耗费了不少灵气,可是地上趴着的异兽们却很快爬了起来,再度向他们围攻过来。那些变异异兽都是服用了傀儡丸的,根本不会死,而且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只要支使他们的人还在。冥赤对着玉蓁蓁使了个眼色的工夫,玉蓁蓁心领神会,御剑而起,双手持咒,向着守澈所在的方向便一道流星火雨打出;与此同时,冥赤同样御剑而起,到了守澈的另一方,双手持咒,打出一道雨恨云愁。这一火一水双面双向攻击的效果非常明显,守澈几乎逃无可逃,便直接的受了从两个方向而来的两种灵力的巨大攻击;而余下的风花飞几个,则对付逐渐上前又张牙舞爪着的异兽们。(未完待续。)

986、做过的坏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了(下)

    冥赤低头一看,尽管守澈承受了巨大的攻击,可底下的异兽们行动却一丝迟缓都没有;这证明他们刚刚攻击虽然雷声大,但是雨点小,似乎对守澈没有造成什么重大的伤害。果不其然,月光之下,那水火浇在一起冒出的烟完全变成飞灰消失之后,守澈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完全伸展开来,面色上满是得意,口中道,“你们都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了,这次,也轮到我了吧?”

    守澈是七尾狐。异兽狐族的能力,是随着尾数的增减而增减的。即是说,七尾的能力一定是逊色于九尾狐的,守澈一定不会比云宿更强。可是这一点,守澈会不清楚吗?既然他那么清楚,为什么要说这样的大话?还是说,他当真拥有了超越云宿的能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一行人在被变异异兽围攻的情况下,还遇到了个不得了的大将,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云宿的十指不停在霜月洞天上来回拨弄,因为清楚了不可能完全将这些变异异兽打死,那么他们如今的行动就只为了延缓变异异兽的行动,以给头顶上御剑的玉蓁蓁和冥赤两个人争取时间,让他们能够专心的对付守澈而不被其他事情所影响。自然,守澈那句自信心爆棚的话也传到了云宿耳中,他间歇的抬头望了望守澈,心中却愈发的不解,何以守澈有这样的信心说出这类话?自他记事起,四大长老的能耐他都是见识过的,而且他也师承这四位长老,如今因为天生灵力与领悟力的高超,他的能力早就超越了四位长老;可守澈脸上的笑容决计不是装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侵袭了云宿全身,甚至让他的心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

    “王,”瑾辰看到云宿第一次露出有些无法遮掩的恐惧神情,心下也是一急,忙向着云宿这面而来,与他背靠背的工夫,又担忧开口道,“王不必担心,想来那个老家伙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咱们最清楚。”

    “不,”云宿说着,十指依旧没有停止波动琴弦,力求能够更久的将冰霜打在那些已经被冻结住的变异异兽身上,以让他们挣扎的时间再久些,“瑾辰,我了解守澈。他刚刚的笑容中没有半丝掺假,他……他是真的,或许拥有了超越从前,也超越我的能力了。”

    “怎么会这样!”瑾辰见云宿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而与此同时,雷风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他抬起脚步准备去支援的时候,但见雷风已经被一个冲出雷与冰双层结界的变异异兽一把抓在手里,眼看着就要将他整个人用力的撕成两半——

    “小心!”瑾辰怒吼了一句,同时两道雷刃劈出,正打在那变异异兽死死抓着雷风的双臂上;那变异异兽吃痛,松开了手,雷风软软的从半空掉落地面;瑾辰赶紧前去,将雷风从魔爪中救了出来,横抱起来的工夫,但见雷风的嘴角流出一行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也软软的垂在身下,整个人似乎已经疼痛的失去了意识,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能力,性命也不知是否能够保得住了。

    瑾辰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之前他已经忍受了一次雷风在自己面前的死去,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吗?就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默大王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张开小嘴一下便将雷风吸入腹中,同时对一脸惊诧的瑾辰道,“他已经无法战斗,留在外面只会拖累大家;况且孤的腹中有小元神可以照顾他,还有许多异兽族的灵药,他在孤的腹中,比在外面安全的多。别管这些了,快去支援云宿,不然,下一个这般模样的,就是他!”

    默大王这么一说,瑾辰幡然醒悟,立即飞也似的奔回云宿身边;而此时,因为失去了雷灵气建筑的雷结界,越来越多的异兽开始突破云宿的冰结界,张牙舞爪的向前进发,他们可不管面前的人是否是曾经的异兽之主,看那凶狠的模样,似乎想将一直阻碍他们前行的云宿撕个粉碎一般。

    “杂碎,全部给我退下!”瑾辰忙回到刚刚的位置,运起自己全身灵气,以最大力量打出一道弧形结界,再度将那些变异异兽拦住;听着他们疯狂的怒号,云宿深深吸口气,眼神虽看着前方,话却是对着身后的瑾辰说道,“瑾辰,之前使用隐术的时候,你已经耗费不少灵气,这会儿不用这么拼命,我再加把劲就是了,一定会守住底下的这些异兽,不让他们阻碍玉蓁蓁和冥赤。”

    “王,您胡说什么,我有的是力气,”瑾辰逞强说着,可语气中偶尔的费力**,已经出卖了他,“况且,能够和王并肩作战,哪怕是死,我都心甘情愿。”

    “你这家伙,固执可是从骨子里生长的,”云宿自知无法劝动瑾辰,便又稍微抬了眼望向半空,担忧道,“瑾辰,你仔细看守澈,他……他是不是好像变大了些?”

    瑾辰听了云宿的话,虽然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可也稍微移目望去;可是谁知不看还好,一看,果然发现云宿说的一点不错;因为和同在半空中的玉蓁蓁与冥赤比起来,守澈现在约莫大了他们两个一个人那么高的距离;而且似乎在愈发的长大,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在发生着一些异变,就像——没错,瑾辰收回目光,望着眼前这些被结界困住正在发出怒号的变异异兽——就像这些变异异兽一样!

    玉蓁蓁与冥赤御剑半空,眼见着面前不远处的守澈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大、皮肤变得粗糙覆满鳞片、背后也生出一双骨架一般的翅膀,冥赤拉了玉蓁蓁的手臂,两人稍稍后退了些,之后默契的同时双手结咒,准备再给正在变化的守澈予以重击;守澈却丝毫不惧怕,而且笑的肆无忌惮,说话的声音随着异变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沙哑而带着阵阵轰鸣声,“以你们如今的能力,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水灵,火灵,今天,你们就要死在我的手下!”

    ***

    “上仙,我们怎么办?”眼见着面前的守澈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那血盆大口一张开,似乎都能将他们两个整个吞下去,玉蓁蓁倒是真的有些打颤了;她曾经面临过无数的战斗,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其中甚至包括上古神兽,她也曾经与之对决过;可是没有一个能如同今时今日面前这个异化的守澈一样,给人一股绝望的压迫感。

    “别怕,”冥赤紧紧抓着玉蓁蓁的手,琼阳剑和冰翼剑双双结合在一起,红与蓝的碰撞,后融合成一股淡淡的雪青色,“风花飞他们都没有放弃,一直在底下限制变异异兽的行动,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心无旁骛的与这个怪物战斗,玉蓁蓁,我们绝不能认输!”

    “可是上仙,”玉蓁蓁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已经微微出了些汗,而冥赤的手则带着一股凉意,似乎能够让她心神稍微稳定些似的,“底下的情况并不好,似乎已经惊动了异兽族的高层,我怕他们……撑不住了。”

    “如今的战况,撑不住也得撑着,”冥赤说着,后关心的问了一句,“刚刚是不是受了伤?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我没事,”玉蓁蓁摇头,比起自己,她还真是更担心下面的人;尽管他们面对的是从未见识过的异化怪兽,可怎么说也只有一只而已,底下的云宿几个面对的,可是上百的变异异兽,外加异兽族的长老们,还有幻锦一类人,他们几个怎么可能顶得住?再者说了,在玉蓁蓁的观察下,雷风已经不在现场,约莫是灵气透支,被送至空间了,仅余的云宿、瑾辰和风花飞三个中,云宿因为被关,能力被削,已是不能与从前相比;风花飞能力尚未恢复,而且就算恢复,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雷灵珠毕竟还没有融入他的体内,他还不是名符其实的雷灵;瑾辰在制造隐术结界的时候,也已经耗费了大量灵气,现在不过是强顶着而已,“上仙,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把这个家伙解决了?下面的大家我怕是他们就要被攻陷了。”

    “哈哈哈哈……”守澈的笑容贯彻整个异兽族,在山谷中来回回响,当真是闻者惊悚,就连底下的幻锦都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守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还想快速解决我?当真是活腻了,好,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在我面前是多么渺小!”守澈说着,开始忽闪起背后的翅膀;登时,居然满天起了一种怪异的粉状物,这东西很快便围住了半空中双剑合璧的玉蓁蓁与冥赤,尽管两人已经及时的捂住了口鼻,可是这无处不在的粉末还是贴在了他们的身上、头发上,并且还是无法阻止的吸入了一些;只片刻的工夫,两人便感觉浑身麻痹,想动一下都很费力气,就那么僵持的立在半空中。

    宫离几个早有准备,张开结界将自己保护在其中;云宿也及时的稍微收回一点注入阻隔结界的灵气,以金钟罩罩住他们几人,防止那粉末被吸入或者沾身;那些变异异兽倒是沾了在冰雷结界中的光,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还是在不停的向前努力走着,口中不停咆哮。

    “上仙,你还能动吗?”玉蓁蓁艰难的回过头,望着冥赤。

    冥赤死死咬着牙,脸色憋的铁青,后才做出持咒的动作,才要发动水雷神符的工夫,守澈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到了跟前,眼见着就要啊呜一口咬在两人身上;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风花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迅速收回自己在雷结界中的所有灵气,一股脑的御剑上天,一道惊雷蓦然劈在守澈的头上,痛的他大呼一声,抬起头向后闪去,玉蓁蓁与冥赤好不容易逃过这一劫。

    风花飞御剑到了两人跟前,玉蓁蓁眼见着默大王从体内运出两瓶不知是什么的药瓶,风花飞将那药瓶打开,分别让玉蓁蓁和冥赤嗅了一下,两人这才觉得身上稍微有了些力气,好歹能动了,不会就这么等死。玉蓁蓁感激的对着风花飞点头,风花飞颔首,后也没多说什么,带着默大王再度御剑回到地面,重新张开雷结界,尽管因为之前被地狱之火焚烧,但是因为应粼救的及时,他的伤势倒是不重;总不及云宿和瑾辰,这会儿灰头土脸的,尽管云宿以冰暂时将火冻住——地狱之火并非是普通的水可以熄灭,所以云宿只能采取冻住的方式,但这样再度大量的虚耗了他的灵气,此时,他就连只筑造结界,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

    “王,最后一次,您能不能和我们回去?”宫离见云宿这样,始终有些不忍心;加上刚刚幻锦的确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不是应粼阻拦的及时,恐怕幻锦此时已经要将云宿几个烧成黑人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最起码,就算是要云宿死,他也不想亲眼看着云宿死在自己面前。

    “抱歉,再回不去了。”云宿十指依旧在霜月洞天上抚着,面容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的确,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他与异兽族、与从前亲如父亲的四大长老,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再无法回到从前。

    ***

    守澈知道自己如今就算说什么也无法掩去自己曾经背叛的事实;他再三哀叹,有生以来,第一次以乞求的目光望着瑾辰;可瑾辰依旧不为所动,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刺着牙死死盯着他,就像是在告诫守澈,再敢打云宿的主意,他第一个不会放过守澈。

    既然说不成,唯有以事实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守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叨叨的念着咒语;与此同时,云宿眼睁睁见着明明是透明的结界,却开始逐渐的模糊,就连外面的守澈都看不清楚;再下一个瞬间,那些模糊形成了一道雨幕,雨幕散去后,守澈的手攥着拳头伸了进来——(未完待续。)

987、不堪回首的往事(上)

    “王,泠芷,小心——”瑾辰护在云宿与方泠芷面前的同时,毫不留情的一道惊雷打出;因已经没有了结界的阻拦,惊雷直接劈在了守澈身上,他痛呼一声的工夫,身子轰然倒地,攥着拳头的手也抖了一下,一把钥匙掉落在瑾辰三人面前。

    瑾辰眉头紧紧蹙着,谨慎的盯着就在眼前的钥匙,对守澈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异兽族的牢狱栅栏,皆由千年寒铁所铸,你们想要打破它出来,势必要……浪费不少灵气,”守澈本就身体抱恙,再加上瑾辰这毫不留情的惊雷闪,弄得他半天都无法站起来,“钥匙我们四大长老每人手中一把,我的这一把,就交给你们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做到这样的地步,瑾辰还是无法相信守澈,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守澈,生怕他有一丝异动,再害的云宿受那么重的伤——够了,那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如今回想起来,瑾辰尚心有余悸。所以即使面前站着的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他依旧无法信任。

    “瑾辰,我知道,你不信我……其实也对,在这世上,我对不起的人很多,你的娘亲,还有王,方姑娘……可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明明是我与你娘相爱,有了你这个爱情结晶,也是我将你带回来……可是我竟那么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的一点点瑕疵,离你越来越远……甚至到了最后,说出过那么伤你心的话……”

    守澈说着,已经是老泪纵横;可是那些过去就那么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让他痛的几乎喘不过气;也让他看清,过去他究竟做的有多错,伤的瑾辰有多深。

    ***

    从宫离府离去之后,守澈有些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府上,倒是头一次没进正院,而是上了游廊,绕过几道垂花门,去了最偏僻的后院。说出来或许没人相信,这么破败的地方居然是四大长老守澈的儿子瑾辰的居所。后院的地面并没有水泥石板,反而是青草满地,正中央由于经常踱步的过,已经踏出一条小径。守澈沿着小径直接到了瑾辰的房门前,轻轻叩门三声,见无人答应,倒是直接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了。

    “哎呦,真是稀客。”瑾辰手捧一本已经翻得黑了边的竹简,侧卧在床边,见守澈进来,似乎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翻了翻眼皮,之后又读起了他的经书。

    “我好歹是你父亲,怎么敲门你都不回应一声!”守澈这会儿被瑾辰气的七窍生烟,他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不是头脑发昏,怎么会给心爱的女子剖腹,愣是接下这个不孝子。

    “每次你来的时候,不都是推门而入么,何时敲过门?我都不习惯了。哦,这么说来,”瑾辰一合竹简,终于露出一对眼眸——果然是左眼金眸,右眼紫眸——还配着一张微微女性化的俊俏脸庞,“上次你来,是什么时候来着?五年前?七年前?记不住了。”

    “你这个不孝子!有儿子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真欠家教!”守澈愤愤不平的走向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却因为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

    瑾辰冷笑一下,道,“父亲?儿子?你有把我当儿子吗?有没有一个父亲可以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几年不见儿子的?有没有一个父亲将儿子囚禁起来的?有没有一个父亲每日派人送冷饭冷菜给儿子的?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父亲!我才不会承认有这么一个没血性的父亲!”

    “混账!”守澈才站稳,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一巴掌狠狠刮在瑾辰脸上,瑾辰右脸立即出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触目惊心。他却没有改变表情,冷笑更甚,“你还真有种,即使打,都不舍得打左脸,是不是因为我的左眼与你相同,是金黄色呢?但我告诉你,这金黄色的眼眸是我的耻辱!”

    “你!”守澈扬起巴掌,再度要落下的时候,却又垂了下去。瑾辰的长相与他心爱的女子有几分相似,也毕竟是他的亲子,他即使平日多加躲避,也有父子天性在。哀叹几声,守澈像个斗败的大公鸡一般,摇摇晃晃的准备离去,背影带着孤单和无奈。

    瑾辰捂着一直痛的发热的右脸,望着守澈的背影,倒是大声开口道,“你今天特意来这里见我,所为何事?”

    “是为异兽族之事,不过你自己也讨厌这里,我还是不必强求。”守澈说着,伸手便去推门。

    瑾辰却忽的起身,这么看来,他的身材挺拔,个字很高。他几步拦在门口,阻挡住了守澈的去路。守澈这才发现,几年不见,他居然要抬头才能看见这个儿子。

    “是不是王出什么事了?”瑾辰的脸上很少显现关心的神色。

    瑾辰之前也是见过云宿的,只不过那时候云宿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并不知晓云宿就是异兽王——云宿实在是个颇没架子的王——那是在守澈刚刚上任长老之时,云宿和瑾辰都年纪尚轻的时候,瑾辰一如既往的在后院,痴痴的坐着,听着前院的热闹和众人的恭喜声。他多想去前院看看,他很少看到那么多人的,可是守澈下了死规定,绝对不许他离开后院半步。就在暗自神伤的时候,却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躲在后院门前,友好的对瑾辰笑着。瑾辰看到之后吓了一跳,才要起身跑回屋中,便被那少年叫住。

    “你是不是守长老的儿子瑾辰?我听说过你哦。”

    这一次,不是鄙视,不是责骂,是一种善意的声音。瑾辰终于有了些胆量,回过头,对着那少年重重的点点头。不想那少年居然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直到瑾辰身边,还盯着他的双眼看个不停。瑾辰自卑的低下头去,才后退一步,便被少年勾上肩膀,听到了他这辈子最贴心的一句话:

    “你的眼睛,真漂亮!”

    瑾辰就是因为这双眼睛,被人鄙视,被人排挤,最后从前院被守澈囚禁到后院,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眼睛漂亮,心里的感动自是无以复加。他对少年眨眨眼,双拳紧握,第一次有了遇到知己之感。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嘻嘻哈哈的笑着,似乎一直没个正经样,“叫我云宿就行了。”

    瑾辰记得,并且记忆深刻,千百年来从未有一天将那时候的云宿淡出脑海。之后他显有开心的带着云宿参观自己的书房,抒发自己的抱负,云宿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做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偶尔对瑾辰的话予以肯定和支持。在那一刻,瑾辰觉得找到了一生的知己好友。

    直至云宿被恼羞成怒却敢怒不敢言的守澈带走,瑾辰看到父亲那恭敬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刚刚与自己谈天论地的居然就是异兽之主,他惶恐的才要下跪道不是,可是云宿却依旧摆着那张无邪的笑脸,勾肩搭背的对他道,“如果因为我是王,你就变了个脸对我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个王位,也要交你这个朋友。”

    这句话,直到现在还温暖着瑾辰的心,尽管之后因为瑾辰被囚禁,云宿总是偷跑出去玩,两人甚少见面,不过只要回到异兽族,云宿总要来守澈府上和瑾辰一叙的。在瑾辰心中,可能守澈的话并不算什么,但只要关系到云宿,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一见如故又丝毫没有架子的异兽之主云宿。

    守澈知道瑾辰对云宿的关心甚至超越了自己的,但他却丝毫不吃醋,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给他带来一丝光彩,如今宫离既然提出要他出任这个重要任务,守澈虽然有些担忧,心里却也是有着小小的开心。他佯装重重叹了口气,让瑾辰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半天才回过头,重新回到桌边,扶稳椅子坐定,方才道,“这一次,关乎到异兽族整个族群的安危,关乎到异兽族的未来王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瑾辰最讨厌别人卖关子,偏偏守澈就是喜欢卖关子,吊人胃口。瑾辰千年如一日的被关在这狭窄又荒凉的后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就算异兽族发生了大动乱,他也是不清不楚。

    “哎,”守澈重重叹了口气,从头开始简单的说道,“想必关于王的感情问题,你也清楚吧。”

    “那又怎样,别想套我的话。”瑾辰白了守澈一眼,云宿上次来找他,还是曼兮离世的时候,这一次带方泠芷回来,一直被事情缠着,没时间来瑾辰这里,所以他并不知晓。但是上一次云宿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对方泠芷的感情和矛盾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瑾辰还予以安慰来着,不知这一次是否为那个女子?

    瑾辰还是经历太少,又长居深宅,心里想什么,脸上就立刻表现出来,这自然逃不过老谋深算的守澈双眼。他眼珠一转,想着既然瑾辰已经知道了大概,就轻描淡写便是,于是继续开口道,“这次王回归,身边带着个已死的姑娘。王以王位相逼,要我等四位长老施展还魂术救那位姑娘……”

    听守澈娓娓道来,看来那姑娘应该是云宿口口念念的方泠芷了,瑾辰心里有了数,但听守澈还在说着,“异兽族的规矩就算别人不懂,你我又怎会不懂?当初我便是与其他种族结合,所生下的你,被所有族民不容。你想一想,若王与那姑娘结合,不知又会生下什么野种,这样的王势必会引起族内大乱,一直觊觎王位的七王爷和十四王爷定会趁这时候蛊惑人心,引导人们推翻王。你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吧?”

    见瑾辰不说话,表情满是矛盾,守澈心里清楚定是云宿对瑾辰说过他对方泠芷的喜欢,所以瑾辰才会矛盾。守澈双拳一握,继续添油加醋道,“我也清楚,王是你唯一的知己好友,你为他着想,是重情义,这是好品格;不过你若真的为他着想,就该知道,异兽之主事事都要以异兽族的安定繁荣为主,王若安心娶了幻锦,之后诞下血统最纯正的小皇子,再立下诏书,那七王爷和十四王爷就该彻底死心,异兽族的隐形危机就算度过……”

    “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瑾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没什么好心情的打断守澈的话。

    本来守澈该勃然大怒的,或者说什么“你这不孝子,居然打断为父说话?太没家教”一类,但瑾辰如此表态,也就是说,他默认了守澈的话。这正好让守澈达到目的,他还有什么不满呢,只是生生板起脸,认真道,“稍后宫长老会带着凤长老和我去玉长老的府邸,对那姑娘进行说教,让她自觉离开异兽族。”

    “王与方泠芷情深似海,怎么会听你们的三言两语。”瑾辰不满的翻着白眼,对于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耳根子及软的父亲,他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呵呵,这点你不用担心,玉长老这次都站在我们这边,还有什么不可能呢。”守澈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意。

    “我该做什么,三十字内说完,我不想再听你废话,看你这虚情假意。”瑾辰不耐烦的重新侧躺床榻之上,手持竹简,看样子,是在下逐客令了。

    守澈抑制住心里强烈的不满和怒火,好不容易挤出张笑脸,道,“因为你身上有‘隐’的能力,你负责安全护送那姑娘离开,确保她不会回来坏事……”

    “行了,多一个字了,你走吧。”瑾辰翻了个身,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读着竹简上的文字,虽然心已经老远的飘到云宿那里。

    “我是你父亲,和你多说几句话也不行吗?”守澈立即怒意四溢,一拍桌子道,“我们的计划,我也不会说与你听,谁知道你半路会不会告诉那姑娘,反正你们都是一路人!”

    “你还真聪明,幸亏你没告诉我,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说得对,我们是同路人,该互相帮助才是。”瑾辰立即顺着守澈的意思说了下去,意在赶紧把他气走。

    “最后一句话,留给你,”守澈起身走向门口,在重重的一声关门声后,声音才传了进来,“你们两个野种最好一起消失,都再别回来碍眼!”(未完待续。)

988、不堪回首的往事(下)

    轮番轰炸下来,方泠芷只剩防守之力,丝毫攻势都没有了。∈↗頂點小說,况且一开始说好了,与云宿的见面只是时间问题。当初答应的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今日,就连点头应允,说句“是”都变得如此艰难了呢?不想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原来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心里居然如此多的不舍。方泠芷咬紧牙关,一言未发。宫离几人责怪的望着玉麟,玉麟急的连忙继续开口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去的。这里离逍遥派很远,你又不认识路,我们已经决定让守长老家的公子随你一道走……”

    什么守长老家的公子,不过是多个人看着自己,防止自己偷偷跑回南洋捣乱吧。方泠芷心里冷笑着,才要开口,就听凤翎继续道,“姑娘这一路尽管放心,守长老家的公子可不是一般的异兽,他不止能保你安全,就算遇上强大到无法打败的敌人,他也能运用‘隐’的能力,带你逃走。所以有了守长老家的公子,你绝对不用担心的。”

    本来方泠芷没心情听这三个人的废话,但凤翎口中的“隐”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开口问道,“可是据泠芷所知,‘隐’是只有远古雷氏一派才拥有的能力。为什么守长老的公子会拥有呢?”

    宫离、守澈和玉麟同时用“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目光望向凤翎,凤翎自知理亏,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就在这沉默的间隙中,方泠芷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半晌,守澈才自己缓缓开了口,“其实……这是许多年前,我犯得一个错误。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误爱上一个异族女子,更与她成亲,可惜孩儿未出世,她便去世了。我不敢相信这事实,亲自剖开她的小腹,将八个月大的孩子取出,一直带在身边。开始回异兽族的时候相安无事,但不想那孩子的右眸却开始由金黄色变成深紫色,更是在一次意外中被发现有了‘隐’的能力……至此,孩子的身份变成了‘野种’。尽管我在异兽族的地位尚高,却也无法保住那孩子,只得将他锁在自家府邸后院,一锁就是千年。”

    “那女子……是雷氏一派的?”方泠芷几乎确定了那女子的身份,“隐”和那深紫色的眼眸,无一不让她想起空间中的雷贺。她突然有一种相见见这位公子的感觉,可能因为是雷氏,勾起了她心底的那份思念。

    守澈不置可否,宫离却沉默许久,突然接过话来,道,“姑娘,由此先见,你应该明白,异兽和其他种族结合,后果是多么凄惨了吧?即使当初再喜欢,但经过岁月的侵蚀,那种爱还是会烟消云散,到时候空余恨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便是那当初,还望姑娘好生想过。”

    方泠芷悲哀的扬起嘴角,即使不知道这段往事,她既然答应了若湖,还开解了云宿,难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反悔吗?她使劲摇摇头,就在四人以为这是不肯离开意思的时候,她开口道,“既然这是四位长老的请求,也是异兽族全体族民的意思,我怎会有脸留在这里呢。”

    “我代表整个异兽族感谢姑娘如此识大体。”宫离带头对方泠芷拱拱手,尽管心里还是满带不屑。

    “不过,我有个条件。”方泠芷扶了宫离一把,之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在四人身上不停飘忽。

    “不知姑娘有什么请求?”宫离也坐稳屁股,方才用灼灼的目光望着方泠芷。

    方泠芷深吸一口气,宫离的目光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我要去妖族大将军伏赫府上,把我的好朋友救出来。”

    “不知姑娘说的可是如今妖族势力最大的伏系狼族大将军伏赫?”宫离锁着眉头,关于伏赫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那伏赫虽自命清高,但的确有本事,还替妖族收服了神兽睚眦,关于这点,其他妖族都是望尘莫及的。

    “嗯,”方泠芷点头,继续道,“我的好朋友当康,被伏赫收回琉璃葫芦中,又塞上一个怪异的塞子,当康自己出不来。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才行。”

    “当康?”震惊再度降临到四位长老身上。半晌,还是宫离回了话,“可是传说中腹内有神奇空间的十神兽当康?”

    方泠芷颔首道,“不错,正是当康。他被伏赫用奸计骗去,如今肯定焦急难耐,我作为他的主人,一定要把他救出来,这是我们的约定。”

    身边不但有异兽之主,还有传说中的十神兽?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难道真的只是简单的人妖结合物?四位长老心里开始对方泠芷有了重新的估量,不过就算发生什么事,当初的决定也不会就此改变,半晌之后,守澈见其他人没了反应,而自己作为瑾辰的父亲,是该开口做出承诺的,“姑娘,请放心,姑娘既然知道雷氏一脉,就一定清楚他们独有的‘隐’。”

    “嗯,”方泠芷点头,对于雷氏一派,虽是远古流派,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隐’隐去的不止是身形,还有气息,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绝妙又绝对在法术之上的能力。”

    “我那儿子常年居于深宅之中,别的不行,但是在法术的修炼和对自身‘隐’的修炼,却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所以,即使抵不过睚眦和伏赫,你们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入将军府,将当康救出来。这点姑娘还请安心。”

    ***

    四大长老的住所都相隔不远,处在异兽族皇城的四个角上,不过玉麟和守澈处在相离的两个角上,光走过去还真是花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一路,方泠芷跟在守澈身后,的确接受了不少异兽族民的注目礼。因为在异兽族,几乎所有族民都是彩瞳,只有皇族的人才是黑瞳。而这黑瞳又有成色之分,瞳孔颜色越黑越深邃,证明血统越高贵——比如说云宿,他的瞳孔就是幽黑深邃,似乎随时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而方泠芷是人类,人类本身的瞳孔便是棕黑色,虽不是完全的黑,却也引得一干人等围观议论。好在守澈身旁的士兵遣散了无关人等,这才让方泠芷一直忐忑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只可惜这也并非什么好事,她又开始想念云宿,想着离别的日子会有多久,会有多苦。

    “姑娘,就是这里了。”方泠芷抬头的阵子,发现已经到了守澈府上。外表看来,这里的布置倒是与玉麟府上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牌匾上的大字。推门而入,才发现原来居然内里差了这么多——玉麟的府邸朴素淡雅,可以看出他为人定然也是极为低调的;但守澈的则不然,一入府中犹错入仙境,许多她见也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引入眼帘,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香气。守澈引方泠芷踏上绿色小径,入游廊,在经过一个极大的怪石花园,过一道垂花门,面前镜像忽然萧条起来,再没有鸟语花香,似乎连天空都变成灰色。方泠芷左张右望,再向前看时,已是一道破败的柴门。

    面前这个小院落,与之前见到的府邸格格不入,倒更像个村野小屋。四面都是尖锐的竹篱笆,推开柴门进去的时候,地上满是油绿的小草,中间由于长期踩踏,一条小径长驱直入。再看那屋子,虽也是红墙绿瓦,却因年久失修,开始露出破败的迹象。方泠芷将一切尽收眼底之后,疑惑问道,“这就是令公子居所?”

    “不错。”守澈笑的很不自然,生怕方泠芷再问什么多生事端一样,速速走在小径上。方泠芷在后紧跟,见守澈不敲门,用力推门而入,她却乖巧的站在门口,没有踏进去。虽然之前是农家女,却也明白些人情世故的,所以在逍遥派的时候,即使是方泠芷仙资为零脸蛋又丑的那些时日,她也是很受七星楼上上下下欢迎的。

    “姑娘来了,你快准备准备,你二人速速离去。”守澈的语气不耐烦的像是在赶走一只非要赖在家里的流浪狗一般。

    瑾辰依旧侧卧在床上,闻言,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摆手道,“急什么,这不是才起床么。”

    “你!”守澈再度气的七窍生烟,回头工夫,发现方泠芷并没有进屋,这才稍稍放了心,又对瑾辰道,“收拾好你的一切东西,走了就别回来!”

    尽管守澈声音很小,可就在门外的方泠芷还是听到了。她心中的震撼可不是一点两点,她知道瑾辰的身份可能不为异兽族所荣,可是绝对想不到的是,守澈身为瑾辰的父亲,居然也这么对儿子。方泠芷心里忽然开始可怜起瑾辰来,好歹他也是雷氏一派的血脉,本该开开心心的度过短暂的一生,现在虽然得到了永生,却被如此对待。

    “你何必这么急着赶我走?不用你说,我走了也不会回来!”瑾辰起身,俯视着守澈,就像再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眼神中满是冷淡。

    “好,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走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算洗清了!”守澈丝毫没有遮挡自己的嘴,说出的话句句伤人心肺。

    方泠芷再也忍不住了,她之前就因为冲动而犯过错,可这个毛病就是如何都改不了。加上对守澈等人决定的不满,几乎不假思索的,她大跨步进了门,礼貌节操全都丢到一旁不去理,直接揪起守澈的衣领,顺便抓住一捋胡须,痛的守澈呲牙咧嘴,得道老者形象荡然无存,“你这老头,对面的是你儿子,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妻子吗?做出这种事,你还敢说你是爱着你妻子的吗?你的儿子是在这世上你与你妻子相爱过的唯一见证,你居然开口闭口的说他是污点,还要赶他走!你才是污点,有你这种父亲,是你儿子一生的污点!”

    瑾辰呆了,与其说是对方泠芷的所说惊呆,倒不如说是为她的所做惊呆。守澈可是异兽族四大长老之一,地位仅次于异兽之主的,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这等待遇?别说揪衣领扯胡子,就算是说重话的都没有,如今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居然还说守澈是自己的污点。一念及此,瑾辰忽的发出一阵爆笑,直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放开老夫!“守澈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一挥手臂,将方泠芷向后一推。方泠芷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还好瑾辰眼尖,虽然还弯着腰,但却伸出一只手臂,直接揽住了她。

    待两人都站定,方泠芷才发现,瑾辰居然高她两头还多,要想看清瑾辰的容貌,定要仰头才是。瑾辰的肤色是苍白的,这估计是长期被关在后院不见天日的缘故;身材不必说,自是高大挺拔;有棱有角的坚毅脸型,一看便知是那种执拗绝不变通的类型,不过细看之下,眉眼之间似乎还有几分俊俏的女气。

    发现方泠芷一直盯着自己的双眼看,瑾辰有些懊恼的收回手臂,同时低垂下头。耳旁却传来了让他如沐春风的一句赞叹之语,“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的眼睛真漂亮。千年之前,曾经有一个少年这么称赞过他;千年之后,那少年喜欢上的女子也说出了同样的话。瑾辰高高的扬起了嘴角,开始明白之前云宿在他耳边常常提到的这个女子真的如他所言,他们的确相配。只可惜……瑾辰再次将冷淡的目光投到守澈身上,那绝对不是一个儿子看着父亲的眼光,配上守澈的回望,似乎两双相视的眼睛之间摩擦出愤怒的火花,就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我叫方泠芷,”方泠芷贴心的将手遮在瑾辰的眼前,见瑾辰那双漂亮的眼眸望着自己,努力扯出一个笑意,“我们日后会相伴一段日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方泠芷的用意,瑾辰怎会不了解?她是不想再看到自己与守澈置气罢了。瑾辰无谓的摇头,那些事情他早就习惯了,况且自那次守澈放开他的手,他从未把守澈当做父亲过,又何来伤心和置气呢。

    见瑾辰摇头,方泠芷只以为是瑾辰不愿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工夫,瑾辰却开了口。

    “瑾辰。”瑾辰一字一板的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同时对方泠芷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姑娘能和我儿相处如此融洽,老夫便放心让你们离去了。”守澈说着,抬脚便出了门,“不过你们最好快些准备,异兽族占地颇广,要你们离去,恐怕也要些时辰的。”(未完待续。)

989、守澈并不美好的回忆(一)

    离开大殿之后,守澈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恨意。+頂點小說,宫离也当真是老糊涂了,异兽族四大长老,那是如何的忝居高位,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具有相当的领导和决断权;并且,当异兽之主决定一件事情之后,如果有一个长老不同意的话,这件事情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即是说,做了异兽族的长老,就对异兽族以后的一切事情都有一票的同意权和否决权。从前的宫离、守澈、玉麟和凤翎,已经共事千年,辅佐了两代异兽之主,功高无量;而这个应粼,不过是个外来的家伙,没有纯正的异兽血统,没有对异兽族有太大的贡献,只不过凭借着一点小聪明,凭借着傍上了异兽族的大姑娘,就得以如此简单的平步青云,直至和他们这些老臣子平起平坐?他凭什么?他不配,他根本不配!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继续留着应粼也是个祸害;他守澈决不允许异兽族有这样的威胁存在!他的儿子瑾辰,就因为是与外族人所生,所以一直被他摒弃,如今更是势如水火;而这个应粼,算是什么东西,他如何容得下他!杀掉应粼之心开始在守澈心中蔓延,只不过他现在并无亲信,想借他人之手之后自己又撇的干干净净的,恐怕没那么容易;一路走回府上的工夫,守澈总算想到了个最佳人选。

    在自家门口,守澈并没有进去;而是转回身子,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远处的一处大宅邸,而宅邸的主人,正是火烈鸟凤翎一家。

    凤翎虽与守澈同为异兽族长老,却因为并非为狐族,而一直被宫离和守澈排除在外,虽贵为长老,但地位一直是最低的,说话也没什么发言权;所以凤翎才一直想着借伯庸与幻锦之事攀上宫离,使得火烈鸟一族不至于活的这么下作,他也是要看宫离与守澈的眼神行事,处处小心翼翼——就像刚刚商量七星连珠之事,宫离都未曾想过唤凤翎一起来,可见凤翎在他眼中,低过尘埃。

    凤翎的宅邸占地并不大,可以说不及守澈的一半,而且里面九曲回肠,路极其难走,稍不注意就要迷了路。家丁在前面恭恭敬敬的带着路,守澈一路上也没什么心情看桥下流水与花,只是想着一会儿见到凤翎该怎么说。只是好巧不巧的,好不容易到了凤翎的居所,却忽的听到里面传来凤翎与伯庸激烈的争吵声,两人好像为什么事情而争吵起来;守澈正想着是走是留,伯庸便气呼呼的一脚踹开大门,看得出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和眼角还残留着的眼泪。

    伯庸抹了一把眼泪,往外冲的时候忽然发现守澈竟然在门口,瞠目结舌的样子;他忙停住脚步,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守澈也不难为孩子,让伯庸走了之后,这才推门而入,见凤翎正一拳一拳的砸着桌子,口中又心疼又生气的唤着,“没用、没用的东西”,守澈倒也当真奇了怪了。

    凤翎疼爱伯庸,这是异兽族所有人的知道的事情,并非秘密;而且凤翎对伯庸的疼爱,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溺爱,他是将伯庸当成了他的终身事业,把火烈鸟一族的荣辱都挂在了伯庸身上;可谁知,伯庸竟然一个大错连着一个大错,根本无法成长为他心中的那个顶天立地的儿子。

    “凤翎老弟,什么事情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守澈走到凤翎身边,挡住了一缕阳光。

    凤翎听到竟然是守澈的声音时,心中一激灵;毕竟守澈素日里是鲜少踏入他府上的,不止守澈,宫离来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反倒是守澈与宫离,他们二人皆为正统七尾狐,所以走动的频繁些,关系也就更好。见是守澈来了,凤翎忙局促不安的开始扶起地上倒了的鼓凳,对外面人小声吩咐着快进来收拾之后,才不好意思的尴尬笑道,“守澈长老,您看……唉,我家伯庸不成才,我也真是没办法。”

    “伯庸是个好孩子,只不过年岁还小,你不能着急,”守澈先宽慰了凤翎,之后见外面进来的家丁收拾好桌椅后,便寻了地方坐下,这才对凤翎招手道,“老弟,来,过来坐坐,如今比起伯庸的事情,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并且,已经危及到了你我的存在。”

    “竟有此事?”凤翎最担心的就是火烈鸟一族日后的生活,守澈这句句都像是在他心口上剜刀子,他忙坐在守澈一旁,蹙眉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这些日子我也是忙,可能耽误了与两位兄长的会面。”

    其实凤翎哪里是忙,根本就是宫离和守澈没把他放在眼里,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而已;不过这个时候,凤翎可是要给守澈一个台阶下,毕竟守澈手里可能掌握着重要的事情。守澈清了清嗓子,倒是没觉得任何不适,只道,“那个叫应粼的,咱们一直称呼他先生、先生的,你可知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和应粼有关?凤翎动了动眼珠,后摇摇头,依旧没有放下一颗提着的心,道,“应粼先生有些小聪明,不然,怎么会讨得幻锦的欢心?更是凭借着救过幻锦一命,而深得幻锦的信任。”

    “可不就是么!”守澈忽然没来由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啪”的一声,吓得凤翎一哆嗦,接下来,守澈变脸好像变天一样,立即挂上了凶神恶煞的表情,“那个卑鄙小人就是凭借着和幻锦关系好,愣是利用幻锦而爬上了和我们同等的位置!就在刚才,宫离兄已经亲口答应应粼,要提他做长老,与我们平起平坐!”

    “什么!让应粼做长老?和……和我们齐名?”凤翎听了,也是心中一激灵。之前他的确对应粼有过提防,不过比起应粼来,他更提防的人是阑易,因为怎么看,应粼都是唯阑易马首是瞻的,而且应粼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为了复活阑易,还费尽心思的给阑易找合适的身子。如今,阑易已死,凤翎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放心了,可是,应粼怎么会突然显现出这样大的野心呢?

    应粼给凤翎的第一感觉就是,随和,谦卑。这样的人,理应不会有这般野心勃勃的意愿。守澈见凤翎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又加重语气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平白无故的来找老弟你做什么?我知道老弟你向来只爱独来独往,不掺合政事。可是这一次,凤翎老弟,咱们两个可真得联手对付应粼了,不然,这家伙迟早爬到我们头上来!”

    独来独往,不掺合政事。呵呵,说得多么好听,好像是自己不合群一般,把他们的原因撇的一干二净。凤翎心中虽这么想,口头上却附和着守澈的意思,毕竟如今他的处境确实不太好,“宫离长老和幻锦重用应粼先生,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守澈长老您还好,好歹是七尾狐族,血统高贵。我们火烈鸟一族,也不知日后何去何从了。

    “老弟,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守澈进一步规劝着凤翎,“狐族之所以被说是血统高贵,是因为沾了王的边儿。异兽之主每一届都是九尾,不是么?当然了,火烈鸟虽非狐族,可也是高贵的血统。况且咱们异兽族飞禽走兽皆是,哪有分高低贵贱的。老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

    “守澈长老说的,我心里也明白,”凤翎说着,低下了头,叹了口气。他当初的心思,人人皆知,如今刚刚知道了伯庸又搅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如今时逢多事之秋,他还是不要插这一脚为好,“只不过,我当真无能为力。说回来,我又能做什么呢,火烈鸟一族能力微薄,那应粼先生深谙草木傀儡术,或许现在你我的谈话,他都能听到呢。守澈长老,您说是不是?”

    “你可是怕了那家伙?”守澈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瞧不起的语气,本来他就对凤翎一直心存鄙薄,如今更是显露无疑,“他能怎样,本事再大,难不成还能主导三道六界?主导三道六界,得到星陨的注定是我们异兽族,凤翎,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不为火烈鸟一族想,你也得为你那儿子伯庸想想吧?伯庸唯一的出路就是与幻锦成亲了,这一点我们都清楚。好,凤翎,我便直话直说,这次如果你肯帮我,我便会帮忙撮合伯庸和幻锦,这样,也算帮你们火烈鸟一族一把,你看如何?”

    凤翎抬起眼,满脸的感激之情,对着守澈拱手行礼,就差涕泪交零了,“守澈长老,这话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哎,如果伯庸能和幻锦在一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只不过……守澈长老,您这份好心我接受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您刚才也看到了,伯庸和我现在闹的不可开交,我也没心思管他们的事情了。”

    “凤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几个字,被守澈生生吞回了肚里。尽管凤翎不受待见,可毕竟名份上还是长老,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别看凤翎平日里低三下四,可实际上,他们也不能太处处欺负着凤翎,否则传出去也的确不好听。守澈转了几个弯,才接上自己的话,道,“你别太和伯庸置气,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迟早能体会你的苦心。”

    “谁知道那个逆子每天想什么,总是让我操心。守澈长老,您也清楚,我每天收拾这个逆子的烂摊子,已经心力交瘁了;至于守澈长老的忙,我当真是有心无力。还望守澈长老宽心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凤翎寥寥几句话,便将守澈此番前来的意思给轻柔的推了回去。

    ***

    云宿头一次这样黯然的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声不出;周围几人拿着外面卫兵送进来的饭菜递给他,他也只是摇头不吃,眼神一直呆呆愣愣的。这里是深深在地下的地宫,只有墙上挂着的萤石发出些光亮,另外就是已经燃的快要到尽头的白色蜡烛。在这不知黑夜白天的地宫里,云宿一直担心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每有卫兵接近,口中谈着什么话题,他都将耳朵兔子一样几乎竖起来,就那么认真的听着,一个字都不会听漏。

    所以,就算被关在这深深的地下,他也稍微清楚了外面发生什么;具体的虽然不知道,但是异兽族如今在大肆庆祝一事,他多少也知道了;并且还连带猜到的是,应粼的计划成功了,玉蓁蓁几个不知是被抓起来还是怎样了。一念及此,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幻锦的狠毒是打娘胎之中就带出来的,从她以前如何对方泠芷就看得出;如今据外面的人说,幻锦是这一次庆功宴的主角,看起来,最起码应该是幻锦抓住了他们几个。

    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憔悴不堪时,外面的卫兵却忽然传来整齐的恭敬问安声;云宿立即抬起头,双眼恢复了些神色,眼见着守澈面带遗憾的进了来,他几乎是瞬间恢复了全身的力气,起身奔到守澈身边,急急问道,“守澈长老,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

    “王,”守澈对云宿还是存着几分恭敬的,尽管云宿被囚禁与此,但好歹是从小看着云宿长大的,又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还请王稍安勿躁,看王这样子,定是没有用膳,我这便差人……”

    守澈话还没说完,云宿直接激动的抓住守澈的肩膀,用力的狠狠抓着,问道,“长老,我什么都不吃,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火灵他们来了?是不是他们被幻锦抓起来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应粼暗中操作的?他带走了我的霜月洞天!该死的,应粼一定是制造了假的我来迷惑他们!”

    “唉,”守澈先是叹了口气,后避开云宿的眼光,低声道,“王猜的都对,唯有一样有些出路。”

    “是什么,你快说啊!”云宿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实在不愿与守澈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守澈再度重重叹了口气,道,“幻锦丫头并没有将火灵、水灵还有那个雷氏四当家的抓起来,而是,而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60/ 第一时间欣赏仙走一步最新章节! 作者:玉昵酱x所写的《仙走一步》为转载作品,仙走一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仙走一步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仙走一步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仙走一步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仙走一步介绍:
***——正统版——***
魂穿至异世,病来如倒山;洞府遇锦鲤,结成并蒂缘。
一心念修仙,美男围成圈;长路多情恋,当时几悲欢。
天人妖仙变,血雨腥风现;御剑乘风来,除恶天地间。
***——白话版——***
一个杯具倒霉蛋的魂穿修仙之旅。
有空间,带萌兽,还有一群美男追身后
——————————————————
稳定更新,放心跳坑。
仙走一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走一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走一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