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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慌     战国霸天下txt下载     战国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9章:沙丘宫变

    乐毅来到白于山之后,将魏缭的战略方针说与赵武灵王听,赵雍得知他意图集中兵力与秦军再次会战与河西少梁,加之意气风发的赵武灵王在司马错这里讨不到半点便宜,原本雄心万丈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南下直捣咸阳的美梦也遥不可及。

    赵雍连连在司马错这里碰壁,无奈之下,对魏缭的决策也无从反驳。

    一山不容二虎,一军不容两帅,魏缭的本事已经彰显出来,加之联军之中有乐毅、廉颇、赵奢等赵国骨干将领,赵雍也放心赵军不会吃闷亏。

    于是乎,赵武灵王把他手里的十万铁骑交给了乐毅统领,他自己带着千骑便顺道复出巡云中,回至邯郸。

    乐毅统帅十万铁骑一路从阴山南下,按照魏缭的命令,十万铁蹄不费吹灰之力便荡平了龙门这个秦惠王称王的地方,半月之后成功于联军主力会师于汾阴。

    而与此同时,没有了赵军铁骑虎视北境,咸阳也由此得以解围,腾出手来了司马错也第一时间把秦国的八万铁骑东调河西。

    一时之间,河西之地的秦军步骑人马再聚二十万众,司马错坐镇河西要塞,秦与三晋再次于河西之地剑拔弩张,大会战恍如一触即发。

    ……

    再说赵主父出巡云中,回至邯郸。三晋伐秦初战告捷,形势更是一片大好,回到邯郸后的赵雍顿时下诏,赐通百姓酒餔五日,邯郸城内顿时一片喜庆。

    这一日,赵国群臣云集称贺,赵主父与赵王何共朝,赵主父自己设便坐于旁,观其行礼,赵王何虽高座王座但显然很拘谨。

    赵雍见赵何年幼,服衮冕南面为王,而长子赵章魁然大丈夫,反而北面拜舞于下,兄屈与弟。再看面南而作的赵王何,虽年幼却也日益坐大,越来越像个君王了,此情此景,快到五十岁的赵武灵王不知因何徒然生起了一阵失落感。

    他看着面北俯首称臣的长子赵章,不禁想起了他始终大度无私,即便被自己废了太子位也一如既往的孝敬作风,赵雍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了,对兄屈于弟的赵章意甚怜之。

    朝会一散,赵主父见公子胜在侧,这位公子胜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赵胜,此时赵主父将赵胜拉到身边,私下说道:“爱卿可是看见安阳君(赵章),虽随班拜舞,可寡人还是看出来他有不甘之色。”

    平原君一听暗中一惊,以为赵雍要治罪于这个前太子,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却不料赵雍突然愧疚道:“寡人有负此子,将欲补之,寡人意欲将赵地为二,以章为代王,与赵相并,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平原君赵胜在内心翻起了滔天骇浪,连忙道:“我王昔日已误矣,万不可再而误国,如今君臣之分早已定论,复生事端,臣恐有争变啊,我王三思!”

    赵主父见平原君失态尽显,连连劝谏,他却不以为意的道:“事权在我,有何虑哉?”

    大权在握那也不能弄权啊,平原君在心里如此应道,却也闭嘴不言。赵雍回到宫中,王后吴娃看到他闷闷不乐,问道:“王上何故如此,今日朝中有何事?”

    赵雍也不隐瞒,直言说道:“寡人见原太子章以兄朝弟,于理不顺,遂欲立其为代王。然平原君又言其不便,寡人至今踌躇而未决,甚是烦躁。”

    武功赫赫,一代雄主赵武灵王竟是在身后之事尽犯混,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说这番话还是对赵何之母,后者一听面色一变,好在赵雍此刻烦闷,也没有察觉到,吴娃连忙掩盖住了。

    赵雍意欲立赵章为代王?这不是给自己的儿子赵何树立大敌吗?吴娃心急万分,却又不敢忤逆赵雍,左思右想顿时想到了一个点子,片刻之后便说道:“王上,昔晋穆侯生有二子,长子曰仇,弟曰成师,穆侯驾崩,子仇继位,定都于翼,封其弟成师于曲沃,其后曲沃日益做大,遂尽灭仇之子孙,并吞其国。此王上所知当以史为鉴啊,成师为弟,尚能弑兄,况乎以兄而临弟?王上若立章为代王,我与何儿将来定成他人鱼肉矣。”

    话音一落,吴娃瞬即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赵主父被这番话警醒,心有愧与赵章但还是打消立其代王的心思。

    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雍这番话被一个过去在东宫服侍太子章的近侍听到了,得知赵主父商议的事情,私下告诉了赵章。

    这让本就心有不服也已绝望认命了的前太子赵章再次燃起了野心,得知消息的赵章立刻召见田不礼,将此事原委说道一遍。

    田不礼是赵雍派去辅佐安阳君赵章的,一听此论他的野心也燃起来了,若是赵章继大位,这赵国相位就是他田不礼的了,思量再三,田不礼义正言辞的道:“主公,在下以为主父分王二子,事出公心也,奈何为妇人所阻耳,王年幼,不谙人事。在下以为乘机用计图之,主父也无可奈何。”

    赵章眼冒精光,重重的握住田不礼的双肩而道:“此事惟君留意,你我共商大计,将来吾承大位,必与君富贵共之,莫敢相忘!”

    人的欲望一旦开始,就如同高山滚石一样再也停不下来。

    野心渐起的赵章、田不礼二人如同阴暗中的蝎子等待着时机到来,终于在一个月后,所谓时机来了。

    这一天,赵主父与赵王何同游沙丘,安阳君赵章也一并同行,沙丘离宫乃是商王帝辛(纣王)所筑,有离宫二所,赵主父和赵王何各居一宫,相隔五六里地,而安阳君赵章的住处恰好在其中。

    翌日,太阳初升清晨大雾蒙蒙,离宫二所之间的馆内大量人马动作频频,田不礼匆匆来到赵章屋舍,一见面便低声说道:“主公,我已查明,主父此次出游沙丘,带的军队并不多,况我赵国大军主力尽在西境与秦作战。机会当在此时啊,在下有一计策,主公不若假传主父命令召见幼王,主公一定到场,在下于暗中埋伏三百刀斧手,只要幼王一到……”

    说着,田不礼眼神一拧,双目歹毒异常,举起大手在胳膊前一划,意思在明白过了,又接道:“木已成舟,事成定局,谁敢违背?”

    赵章大喜:“此计甚妙也!”

    没多久,赵章便派心腹内侍伪装成赵主父的使者前往赵王何的离宫传召:主父突然病发,欲见王面,速往。

    幼小的赵王何一听赵主父发病,心中一着急连忙准备前去,却不料被眼光毒辣的老相国肥义给拦住了,“我王且慢,主父一向无病,此事可疑。”

    “我王勿躁!”肥义老相国将赵王何拉回王座之上安抚了一番,又道:“此事关重大,老臣先去一探究竟,若无事,我王则再入宫探望主父亦未迟也。”

    ……

第060章:求助卫王发兵解围

    “那便依老相国说的做吧。”赵王何年轻,非常倚重肥义,他却没有料到这一个决定救了他一条命。肥义把随行的心腹高信叫来,命其紧闭宫门,万万不可轻易开门。

    显然,久经宦海的老相国肥义已经嗅到了危机,这还觉得不妥,他又连忙派出密信兼程赶往邯郸通知李兑和赵成,准备好这一切之后,老相国这才放心的带着几个骑兵跟随使者前行。

    肥义这批人走到半路正直日暮,早已在中道埋伏好的三百刀斧手误认为是赵王何来了,带头的一声令下三百刀斧手倾巢而出,肥义老相国和随行的几个骑兵就此惨死在刀斧手的血刃之下。

    此时,喊杀声已经谢幕,田不礼持着火把而来,他仍旧不放心,对尸体逐个的确认,惊悚的发现没有赵王何的尸体,死了的竟是肥义老相国。

    田不礼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唯一的出路就是走到黑,当即下令道:“快,速速包围赵何离宫,乘夜袭之,幸或可胜之!”

    当他带着三百人马乘夜冲向赵王何的离宫时,高信早已预先做了防备,亲自带着离宫内仅有的几十个侍卫死守宫门,直到天亮,田不礼仍旧没有攻入离宫之内,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田不礼命令手下用巨石系在木头上不停地撞击宫门,一时间吵闹声如雷。

    年幼的赵王何早已六神无主,正当在此危难之际,只听到宫外突然喊声大起,两支胡服大军纵马杀来。

    赫然便是李兑与公子成二人带着一千骑兵驰援而来,田不礼这三百人马被杀的片甲不留。

    宫中的高信透过乘屋一看是李兑和赵成与叛党厮杀,顿时大喜连忙来到了赵王何身边:“王上,有救了有救了,叛党已被司寇和公子成诛灭,我们安全了!”又连忙道:“快开宫门!”

    不消片刻,赵成与司寇李兑风尘仆仆而来,看到惊魂未定一夜未眠的幼主无恙,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二人顿时跪拜道:“臣等救驾来迟,请我王降罪!”

    “太傅,成将军快快请起,若无二位,本王凶多吉少,二位救驾有功,岂有罪过?”赵王何连忙亲自扶起了两位,李兑确是叹息道:“臣昔与肥义老相国相善,安阳君强壮而骄,其党甚众,且有怨望之心,田不礼之流刚狠自用,知进而不知退,二人为党行险侥幸,其事不远,不料今日被我一语成譏。”

    “对了,老相国危矣!”赵王何一想起了肥义,大惊而道,正值此时一个军士入内秉承:老相国身重三十刀而亡!

    李兑闻此噩耗,惊愕了许久

    “混账!”赵王何怒了:“叛贼赵章何在?”那军士连忙回道:“启奏大王,赵章已逃往主父离宫。”

    且说安阳君赵章,图谋败亡之后急走赵主父离宫对其痛哭流涕的哀求以庇护,赵主父心软,于是接纳了赵章。很快,李兑、赵成二人带着五百精骑奔向了赵雍所在离宫,三两下便将整个离宫给包围。

    公子成仗剑开路,欲破宫门入内擒贼,这时李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忙道:“将军且慢!”

    “司寇这何意?叛贼就在主父宫内,容我进去擒拿诛杀贼子。”赵成杀气腾腾的说道,李兑却摇了摇头,“主父开宫庇护赵章,可见心已怜之。你我包围主父之宫已是犯上,再擒贼而杀之,无疑伤了主父之心哪,事平之后,主父以围宫加罪我等,你我二人必掉脑袋啊。”

    李兑这么一说顿时让脑热的赵成冷静了下来,不由得背身冷汗,忙道:“这可如何是好?若遇主父,万一见夺,你我抗之便是非臣之礼,从之则为失职之罪。一边是主父,一边是少主,都不能得罪,此事无论如何却又必得罪一王,司寇可有妙计?”

    “少主年幼,尚不足与计,我等当自决之。”李兑说道,言之二面露狠色,转身看向了随来的兵士们顿时吩咐道:“都听好了,不许解围,抗命者即斩。”

    赵成一听大惊,连忙拽住了李兑的衣袖:“司寇你疯了?宫内可是主父啊!”

    “我如何不知宫内有主父?”李兑低声吼道:“可如今我等进退两难,主父、少主二人终要得罪一方,你说是选择主父、亦或少主?”言及此处,李兑左右一看在而耳语:“主父死,你我便有从龙护驾之功。反之,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望君识时务为俊杰也。”

    赵成一听,挣扎良久终是一狠心:“拼了!”

    ……

    朝歌。

    苏代急促的入宫面王,除了他还带来了一个人,赫然便是赵人。

    “卿有何事?”偏殿内,卫峥坐在王座之上,问道。

    不料,那赵人当即对着卫峥便是扑通跪地哭丧着道:“卫王救救赵主父啊!”

    “赵主父?”卫峥一惊,从王座山起身,连忙来到了那赵人身边:“此话何意?快快详细告诉寡人。”

    “禀卫王,主父被困于沙丘,李兑、赵成二人陈兵围宫,赵国朝野为之把控,鄙臣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带我主父之名求卫王发兵解围。”

    原来是沙丘宫变啊,到底还是发生了。

    这一刻,卫峥感慨万千,堂堂一代天下雄主的赵武灵王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竟是到了要他国发兵解围的地步。不过卫峥想了想倒也释然,此时此刻的赵雍被困于沙丘,乐毅、赵奢、廉颇等人及其赵军主力均在河西,赵国内部被李兑、赵成控制也就不意外了,这帮人都是跟着赵王何的臣子,说赵雍此刻孤立无援也分毫不假。

    那赵臣见卫峥久久不语,以为卫峥不会答应,便忙着带以威胁之意道:“卫王如若不肯发兵,外臣只好赶往河西通报乐毅、廉颇等诸位将军撤兵解围。”

    此话终于把卫峥拉回了神来,此时此刻站在一边的苏代终始一言不发,听到这个赵臣如此一说又是看了一眼卫峥的脸色。

    这赵人摆着一副威胁的味道,大有马上就要告辞的架势,卫峥连忙道:“先生勿躁!”说着便朝着偏殿的剑阁而去,立即取下了一把古朴的青铜古剑,卫峥持君剑悠然走来,并义正言辞的说:“寡人与赵主父有二十余年故交,卫赵两国更是互为铁盟而不分彼此,今赵主父有难,于国于私,寡人断然不能袖手旁观。先生放心便是,大可无需赶赴前线扰乱阵前军士,寡人这便点兵五千精骑,亲自带人解赵主父之围!”

    那赵人一听,扑通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卫王高义,卫王高义呐……”

    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苏代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了眼君王,心中陡然一惊,因为他看到卫峥的目光俯瞰那赵人之时,杀意尽显。

    说来缓慢,实则发生得飞快,就在那赵人连连叩头谢恩之时,青铜古剑已露锋芒。

    那赵人刚刚起身抬首,骤然间,他的双眼陡然睁大的滚圆。

    “额……”一道呻吟顿起,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胸口,冰冷的青铜剑已经将他捅了个透心凉,赵人一顿一顿的抬头终于看到了卫峥的面庞,此时后者面无表情,与之前义不容辞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卫王……你……何也?”

    卫峥轻轻的贴住了他的身子,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侧轻声耳语:“何也?呵呵……当然是赵主父一死,寡人将来对付赵国就容易得多啊。”

    末了,但见卫峥一皱眉头,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古剑,赵人就此应声倒地,地板上顿时染血一片。

    卫峥收剑入鞘,继而转目看向了苏代,后者一见王目扫来,顿时拱手而微微躬身:“王上……”

    显然,卫峥知道他刚刚展现的虎狼之态吓到了苏代,不过却也不以为意,旋即平静的说道:“此人或许不是赵主父唯一送话之人。苏卿,你即刻想办法把消息送到李兑、赵成之耳,赵主父或有耳目外出知会河西前军发兵勤王。”

    “诺——”苏代恭敬的拱手领命便退去。

    “慢——”卫峥举手言罢,苏代再次回来面王躬身不语,此时几个侍卫来到了殿内将尸体托了出去,几个侍从正一言不发的低着脑袋擦着地上的还有余温的血迹。良久,卫峥又道:“此事不能由你出面,更不能以我卫国名义,目下还没有到与赵国撕破面皮的时候,卿务必谨慎。”

    “微臣明白!”苏代保证道,卫峥点点头便遣退了。

    苏代一出盘龙宫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王宫,不禁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液,喟然叹道:“伴君如伴虎啊……”旋即不再多言,匆匆地离去了。

    ……

第061章:一代雄杰,主父之殇

    一道巨大的流火划过夜空,使得空旷漆黑的大地倏忽一亮。

    沙丘离宫,赵主父呵呵地笑了。

    李兑、公子成二人带兵包围了离宫,可谓稳超胜券。他们不敢背负弑君的名声,既不冲入离宫之内又昼夜包围离宫,这般做法是要让离宫中的赵主父自生自灭。

    李兑、赵成二人走的这步棋,看似险棋,实则老辣之至,能得以在这围困沙丘离宫中做到一举掌控赵国上下局面。赵雍知道李兑、公子成二人有这个资本和能力,沙丘宫变不是寻常宫变,寻常宫变那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就以多快速度,所谓迟则生变。

    而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完全不怕久托,因为李兑、赵成拥立赵王何,这是他赵雍钦定的赵国君主,正统地位不容置疑,如此一来赵国的王族宗室便不会有任何反对声音的出现。

    沙丘宫变的出现让一代雄杰悲痛后悔万分,赵雍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连错遂使赵章阴谋作乱,可谓作茧自缚,加之乐毅、廉颇等心腹及其赵国主力大军皆不在国境之内,便给了李兑、公子成这一党绝佳的“定国平乱”的口实。

    真正让赵雍痛心的是,可力挽狂澜的肥义老相国不幸死于乱刀之下,肥义乃是赵肃侯的托孤重臣,三朝元老,忠于赵王何也忠于赵武灵王,肥义老相国若在,此围必然得以解脱,安得有李兑、赵成二人如此猖獗?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目下如此形势,李兑、公子成二人便是要明火执仗的暗示赵国上下:赵主父昏聩,促使变乱生,已不足以当国,理应拥护少主定国,但有不服者大可来这沙丘离宫理论。

    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既立两王,必以分治,赵国两分,必起战端,二百载赵国便就此毁于一旦。赵雍欲立两王开始,便已经与赵国的王族宗室背道而驰了。

    此情此景,便是经历血火磨砺的赵雍,如此一错再错,赵国上下谁人能说赵主父还有德望足以掌国?

    时间能消磨一切,自然包括忠心。

    随着时间一天天悄然离去,原本忠心于主父的人发现他再也没有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知道赵国从此要变天了。

    于是乎,离宫之内的人纷纷出逃,就连身边的侍卫吏员仆役都开始偷偷的往宫外逃窜,更让赵主父心寒的是,赵章也逃了,逃出宫外的人无一例外的被李兑、赵成所控制,赵章当场就被赵成砍了脑袋。

    一代雄主的赵雍竟是就此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便是战国大世,君主如若英明,举国上下皆誓死追随,一旦昏聩,朝野上下但有机会便会弃之如履,绝对不会因为你曾经对国家有过煌煌功绩便会心有怜悯之心。

    当初燕王哙“禅让”子之遂使朝野听之任之,这一幕就发生在赵国东境,当时的赵武灵王也是倍感震惊,可世事难料,如今自己竟也被国人唾之,更是落得个比那燕王哙还要狼狈的境地,赵雍当真是有苦不能言。

    “我赵雍戎马一生,何以轻易屈从于胁迫?纵有错失,寡人仍旧是赵国之主,安能使李兑者之流如此犯上作践?不,你们要寡人死,寡人偏要活!待廉颇、乐毅边军到来,寡人定要廓清朝野,遂死也能得以瞑目矣。”

    赵雍壮年退位,自号主父,的确是一个不贪念权位之人。只不过是为了赵国图强,遂率领大军常年征战四方,平中山国、扫林胡、娄烦,开疆拓土,广国千里,岂有他哉!

    此时此刻,空旷如幽谷的沙丘离宫只有赵主父一人,赵雍带着最后的执念开始艰难的谋生。

    离宫之内有两个月的粮食,赵雍毕生戎马,一辈子都在征战四方,是天下鲜有的猛士豪杰,食量自然惊人,又身为国主,何曾会想过自己一国之主也会为食物发愁,这离宫中的食粮仅仅吃了一个月便吃的所剩无几。

    但是一股执念支撑着他,留下所剩不多的干粮便是极为节俭的一天只吃一顿,如今赵雍虽然快要岁在甲子,可虎虎生风之猛犹存于身,一日只食一顿干饭何以果腹?骤然间,一个月下来,白发苍苍的赵主父竟也形削骨立,即便身着一身紧身的胡服,此刻也是空空荡荡的架在身上异常松散,仿佛是寒瘦枯萎的白杨,令人惨不忍睹。

    日复一日,凛冬降至,沙丘离宫的冬日尤为寒冷,没有燎炉,也没有木炭,巍峨庞大的离宫犹如冰窖一般。

    是夜,暮年的赵主父撕下几片好不容易寻到的帐幔用以生火取暖,白天便缩在宫外的一颗枯黄大树之下采光取暖,饿了便在离宫的府库里搜罗大大小小的粮囤鼎斛,一旦寻得几把灰土杂质相互夹杂的粗糙粟米便情不自禁的呵呵大笑,于是马上生生地塞进嘴里咀嚼,吃的满嘴是白沫也自觉津津有味。

    赵雍在等,他做了双重保障,一来是派人去边军传召廉颇、乐毅,主父知道廉颇、乐毅这些人对他忠心耿耿,只要他们得知李兑、赵成二人的事情,定会带着铁骑大军挥师而来。

    另一方面也派人前去就近的卫国,赵主父自认一切尽在掌握,认定以卫王的雄略定会发兵解围,让他如此自信源于两国常年结盟的关系,而且不是一般的结盟,乃是制约而盟,赵主父坚信只要自己执掌赵国,那么两国的关系就牢不可破,不会有变故,如果自己不再当国,两国关系便会徒增变故,主父坚信卫王定然能看到这一层面。

    可赵雍怕是到死也不会想到,卫峥非但没有发兵解围,反而一剑刺死了他的传信人,这还不算,还暗中把消息透漏给了李兑、赵成二人。他若知晓这一切,定会死不瞑目。

    赵武灵王到底还是低估了卫峥的野心。

    显然,拥有九合诸侯,一统宇内之野心的卫峥迟早要对赵国动手,又怎么会容忍一个雄主当政于赵国而与己并世?赵雍虽然在身后之事的问题上连连出昏招,可这并不能掩盖他的煌煌武功,有赵雍当政的赵国,卫峥还真的要谨慎万分。

    卫峥巴不得赵武灵王死,他这一死,执掌赵国的赵王何在卫峥眼里不过是一个犬牙尚未全矣的孺子,赵武灵王只想到了如何维持两国关系,却是根本没有想过一旦两国不和,自己的小儿子赵何又怎可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卫王?

    能够真正对卫王有震慑力的君王,其一是秦惠文王,其二是齐威王,其三便是他赵雍赵主父,都是并列当世一等一的天下豪杰,当国雄主。如今卫峥熬死了秦惠文王,也熬死了齐威王,现下就只剩你一个赵武灵王了。

    活得久才是最大的实力!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赵雍想不到这点或许也并不是最坏之事,至少卫国、卫峥没有给他带来更大的绝望,反而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和可笑的寄托。

    须臾间,三月过去了。

    赵雍心中的执念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至今毫无音讯而动摇了,心中的希望正在渐渐化作绝望。

    三个月了,南边距离最近的卫王没有带兵北上解围,赵雍很清楚,如今朝歌与邯郸不但互不设防,而且互通驰道、直道,而朝歌与沙丘之间不过三四百里之遥,如果卫峥得知消息派兵北上,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就能抵达沙丘。

    再说边军乐毅、廉颇,哪怕是在河西汾阴这么遥远的地方,但是三个月了,大军理应早早到来。

    可不论是边军还是南边的卫峥,皆毫无音讯。

    “定是李兑、赵成中道劫持了我的人。他们不得消息……”赵雍惊骇的道,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想太多,而是下意识的认为是赵成、李兑二人所为,以至于消息不能送达朝歌也不能送达河西汾阴的三晋联军驻地。

    主父彻底绝望了!

    这一日正直艳阳高照,枯瘦如柴的赵主父艰难的攀上了宫内的一颗大树,因为他发现树上有一鸟窝,更听到了鸟窝里时不时伸出头来只会喳喳鸣叫的雏鸟。

    离宫之内能吃都被他吃光了。

    “唉……”离宫之外,始终未敢离去李兑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竟也不忍直视,泪目不止住,心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也无言以对,惟有摇头长叹不止。

    一代雄主竟是沦落到如此境地,令人唏嘘不已,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若不是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境地,李兑真的想要将主父迎回来,但他知道主父死自己才能活,他别无选择。

    李兑不忍直视,最终回到了军帐内。

    沙丘离宫之内,大树之上的赵主父看到几只赤||裸无毛的雏鸟,竟是忍不住呵呵的笑了,那是傻乎乎的笑,不消片刻便一把抓着塞进了嘴里,咀嚼的血水从嘴角溢出。

    今后每日都是如此,主父白天便出宫晒太阳,随后便继续在离宫中的树林洗劫鸟窝,赵雍每每攀登树上时便闻林中鸟儿似是愤怒的聒噪鸣叫不停,在大树顶上盘旋不止。

    赵雍仰天凝视着飞旋的鸟儿,骤然间他突然张狂大笑了,枯瘦如柴,面容腐朽,竟是长笑不停……

    茫茫大地,浩浩苍穹,惟有这不知何谓的长笑久久不能散去。

    赵主父终于从树上颓然倒下了……

    这一年是公元前二百九十六年,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为函谷关百年之后首破于三晋,其二则是赵主父卒于沙丘。

    史书有一段如是记载:……主父呼人,无一应者,欲出则门下钥矣,一连围宫数月,主父在宫中饿甚,无从取食,庭中树有雀巢,乃探其雏卵生啖之,月余饿死。遂有后世作诗叹曰:

    胡服行边靖虏尘,雄心直欲并西秦。

    吴娃一脉能胎祸,梦里琴声解误人。

    ……

第062章:棋盘迷雾,谁能识破?

    赵主父殁了。

    包围沙丘离宫的甲士退走了,赵王何扶柩发丧,一路扶着赵主父的灵柩痛哭不止。

    消息传到了卫国,卫峥派出苏代前往邯郸吊唁。

    消息也劲急的传到了河西之地。

    “主父驾崩,赵王有命,着廉颇将军统领三军即刻撤军返国维稳大局,不得有误。”内史令亲自来到了西河联军驻地传诏。

    “什么?主父驾崩了?”大帐之内,乐毅、廉颇、赵奢等人面露惊骇。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震惊,赵主父怎么就突然驾崩了呢?

    就在座上的魏缭一言不发之际,帐内的赵国将领闻此噩耗无不悲痛泪目,但见廉颇擦拭虎目,面朝魏缭奋力拱手,高亢的说道:“上将军,主父驾崩,举国上下政局不稳,危在旦夕,朝野危危,赵军不能再战了!”

    魏缭悠然起身,长嘘短叹之后,连道:“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还请节哀。不过将军是否多虑了?赵国不是有赵王主持大局么?当此之际乃是灭秦之天赐良机啊,大战在即,河西之地唾手可得,灭秦大业指日可期,此后怕是难有如此良机哪。”

    此言显然是不愿退兵,可没有人知道魏缭的内心却是大喜,暗叹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赵主父的死一下子让赵国这群雄心勃勃的将军们意欲灭秦的心思荡然无存。

    弱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国为了应对三晋已经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虽未动摇国本却也元气大伤,今后十五年内难以有所作为,东出无望,只能龟缩在关内。

    廉颇一听,连连摇头,拱手道:“上将军此言差矣,少主年幼,难以主持朝野大局,恕我等不能再尊上将军号令了,告辞!”

    说罢,归心似箭的廉颇立即撤出了大帐,乐毅、赵奢等赵国将领一看也纷纷面朝魏缭无言以拱手而礼,便也纷纷撤出了帅帐。

    “这……”韩将暴鸢懵懵地看着这一幕,面向魏缭忍不住说道:“上将军,赵军一撤,这仗还能打吗?”

    “赵军一撤,二十万大军没了,河西少梁乃是司马错故乡,一草一木皆了如指掌,更有二十万秦军,怎么打?”

    “可惜啊,可惜啊,可惜了这大好的灭秦良机,赵主父就不能晚一年死去嘛!”

    “哎,说什么?”

    “末将口误,将军恕罪!”

    “诸位勿躁,我自有决断。”魏缭压了压手,吵闹的帅帐顿时安静了下来。此时此刻,魏缭心中正在飞快的盘算着,惟有他一人得知卫峥真正的战略意图,攻秦实际上是为了弱秦,也是给天下一个障眼法,确切的来说是给齐国的障眼法,让他安心灭宋。

    卫峥此次大费周章,耗时四年力举破秦真正的用意是谋齐。

    现如今赵国发生巨变,时局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了,赵军乃是三晋联军的一大伐秦主力,如今撤兵是成定局了,魏缭也无法阻止,赵军一撤,联军只剩下了不到十五万……

    想到这里,魏缭大吃一惊,即刻下令:“传我令,大军即刻拔营后撤,务必在破晓之际退避三舍。暴鸢——”

    “末将在——”

    “你即刻率韩军后撤曲沃镇守此城,如若司马错乘机举兵东出,给我死守曲沃,万不得出城应战!”

    “诺——”

    “余下卫军随本帅退守崤塞!”魏缭环视诸将而道:“大军即刻拔营,撤离汾阴!”

    众将纷纷撤离帅帐,魏缭再次回到座上的长案席地而坐,立即手持毛笔书写信文,不消片刻便将信文卷起:“传令兵——”

    传令兵入帐内,魏缭亲自将卷轴交给他:“你速速将此密信亲手交于我王。”

    廉颇等赵国将领得知赵主父驾崩的噩耗,已然归心似箭,第一时间便率赵军仓促撤离汾阴驻地,随后不久,汾阴驻地的卫韩联军也紧急撤退。

    魏缭可是不敢小觑司马错这样的老将,赵主父驾鹤西归的消息铁定瞒不住,很快便会传到秦人耳朵里,近二十万赵军撤回邯郸也绝对瞒不过司马错的眼睛。

    以司马错的魄力和对战局的观察,一旦得知赵军撤退的消息,魏缭几乎不用猜测,司马错倾巢而出是绝对的。

    翌日,三晋联军驻地汾阴,赵军一夜之间撤离的干干净净,而卫韩联军也是匆匆而去,一夜间退避三舍。撤退的如此仓促实在是魏缭摄于司马错手里近十万秦军铁骑,联军的骑兵主力仍旧是以赵国的胡服军团为主,赵军一撤,卫国的那几万骑兵面对司马错一手带出来的骑兵部队定会吃尽苦头。

    魏缭可不会给司马错这样的机会。

    与此同时,河西要塞少梁。

    延绵不绝的秦军大帐在少梁一带的原野上扎根驻营,一个从河东奔入河西要塞的飞马斥候进入了司马错的帅帐:“启禀大将军,赵主父暴毙驾崩,二十万赵军已仓皇返国!”

    “什么?赵主父驾崩了?”司马错震惊的站了起来,末了,面庞瞬即浮现狂喜之色,已是情难自已,忍不住仰天长啸:“我大秦得救了!我大秦得救了!!”

    “报——”这时,又一路斥候入帐禀报:“禀报大上造,卫韩联军已撤出汾阴不再与我军对峙。”

    “嗯?”司马错听到这份简报立即冷静下来,忙问道:“撤了多远?往何处方向撤退?”斥候旋即回应道:“卫韩联军在一夜之间退避三舍(九十里),韩军奔往曲沃,卫军奔往崤塞。”

    司马错一听愣了愣也是一言不发,过了片刻他立即来到了地图跟前,高举手臂在崤塞、曲沃二地凝视良久,司马错糊涂了:“本将看不透这魏缭究竟意欲何为……”

    本来,赵主父突然暴毙死去的消息让他高兴万分,绝地反击的时刻正是此刻,欲下令兵出河西主动与剩下的卫韩联军决战,争取将之留在河西,再东出收复函谷关。

    可魏缭跑的比兔子都快,几乎与赵军同时撤出了汾阴,这让想要乘势追击的司马错只能干瞪眼。不过虽有不甘,但也在他意料之内,也是情理之中,要是魏缭还敢待在汾阴不走,不过是一庸将耳,又何以破函谷关?

    只是出乎司马错意料之外的是,跑路的魏缭后续的军队调度布防让他看不透了,按理说赵军一撤,这仗肯定打不了了,因为单以现在卫韩联军不足十五万大军是断然不可能继续在伐秦一途有所作为,按理说这次战争应该会结束了。

    可魏缭把剩下的大军分别镇守在曲沃、崤塞,尤其是曲沃是进攻河西的桥头堡,这不是在告诉他司马错,我魏缭根本没有想要结束战争的意思,还要继续跟你秦国打!

    “莫非……”司马错一番思量突然惊呼道:“莫非卫王要倾举国之力增兵河西,欲亡我大秦之心不死?”

    此次,三晋联军最强的卫国只是出动了十万兵马,卫自吞三楚江淮之地后,国力急剧膨胀,以如今卫国国力,出三十万兵也是了无难事,伐秦之战才出十万兵马,换句话说卫国还没有真正发力,而东面的齐国也没有下决心给卫国压力,反而乘机意图吞宋,如此一来,意味着卫国有能力继续向西部战场大举增兵。

    通过函谷关一战,司马错知道卫军战斗力的强悍,装备之精良,函谷关决战,卫军硬生生的以五万众牵制了十万秦军,若是卫国铁了心要亡秦,再向河西增兵十万卫卒甚至更多的话……

    想到这里司马错的面色陡然间变得异常凝重,现在的形势即便赵国退出了,可对于而言秦国仍旧处于不利的地位,赵国虽然因为赵雍的变故先退了,可却遭来卫国的全力以赴,或许这比之前更加可怕。

    而秦国呢?秦国国力在与三晋对耗数年,早已经不堪重负,虽然三晋也消耗巨大,但以目前形势来看,最先倒下的极有可能是秦国啊。

    ……

    朝歌,盘龙殿。

    “报——”

    庙堂大殿之上,卫国群臣皆目视着大殿之上飞奔而入的斥候。

    老内侍立刻接过了斥候手中的信报小步快走的送到了君王之手,卫峥一言不发,接过信文便打开一看,大殿静悄悄的无人开言。

    末了,群臣见君王双手卷起信文,即刻高宣:“寡人诏,即刻起倾举国之力,聚兵合将,集八万步军、五万铁骑调至函谷关,不得贻误!”

    卫峥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内心却道:齐王啊齐王,寡人已将全部精力投入伐秦之战,余下部队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下你可以继续安心的伐宋了。

    增兵函谷关不假,不过卫峥压根就没有想要真的与秦国死磕到底,不过是为了让齐能放心灭宋,可秦国密报得知卫国还要继续增兵的消息,举国朝野都吓得不轻,看这架势,卫峥是铁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

第063章:俯首称西藩之臣?

    话说赵军撤退之后,魏缭转瞬间也撤出了汾阴,卫、韩两国剩下的军队分别退守曲沃、崤塞。司马错纵是想要主动出击,奈何魏缭没有给他丝毫机会,赵军这支主力一走之后,联军立刻由进攻态势转为防守策略。

    如此一来,纵是统领秦军之将为司马错者,也无可奈何。

    因为司马错他不敢贸然进攻,三晋联军尽管随着赵军的撤离而丧失了进攻能力,但要说防守仍旧绰绰有余。且不说联军一分为二,即以曲沃和函谷崤塞分兵镇守,如此一来便能相互驰援、相互照应,司马错深知一旦对敌发起进攻,不论是攻曲沃还是直接攻函谷关,秦军背后肯定会暴露出来,要是敌人乘机抄后路,绝对会给予秦军致命一击。

    司马错即便是一个有魄力的统帅但此刻他也不敢赌,是因为秦国赌不起了,若是再败河西之地尽丧,秦国东境再无屏障,三晋联军直通关中便成坦途,届时老秦人怕是只能把关中这片沃土丢掉,再次龟缩到贫瘠的陇西与边塞胡人为伍,等于一朝回到秦襄公立国之初!

    司马错最担忧的事情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联军退守函谷、曲沃与秦军相互僵持对峙了三个月之后,十三万卫国步骑援军浩浩荡荡的从朝歌王城向西而来,最终交付到了魏缭之手。

    联军的兵力顿时直逼二十五万,以规模相较而言,已经与司马错所部的秦军不相伯仲,更让他心情沉重的是,联军此刻即便没了赵军却又再次拥有与秦决战的能力,换而言之,卫、韩联军再次拥有了进攻的能力。

    咸阳。

    魏冉接到诏命匆匆的入咸阳宫,不料一见到秦昭王时,后者突然对他躬身行以大礼,这一举动搞的魏冉猝不及防,可是把他给吓了一跳,“王上切莫折煞微臣,臣担当不起如此大礼!”

    “二舅公担得起!”嬴稷如是说道。

    一时间,魏冉不何颜以对,正欲开言秦王却抢先道:“我嬴稷不知天高地厚,是我无知,遂将敌国奉上可乘之机,致使函谷关在寡人手中丢了,害我秦国上下百姓受苦,将士丧命,更置我大秦于险境……如今我嬴稷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却要二舅公出面来手收拾残局。”

    “我大秦已是危如累卵,稷,恳请二舅公临危受命,挽救我大秦于危难之间!”说完,嬴稷便是再次郑重而诚恳的拱手一礼。

    魏冉连忙回礼,继而说道:“食君俸禄,忠君之事,救国于危难乃是为人臣者应尽之本分,当此国难之际,正是我等王族宗亲为王效命、为国效力之时,王上何以如此,大可不必。”

    嬴稷听到魏冉这番话大喜,忙问道:“二舅公可是有良策了?”

    魏冉苦笑了一番,摇了摇头,道:“算不得良策,怕是迂腐之策,但化解此次危机或未尝不可,只是……我王怕是要背负一些不好的名声,秦国在列国中的威望怕是也会大大折损。”

    “不足道也,二舅公但说无妨!”此时此刻,嬴稷哪里还管什么良策下策,管什么声望损失,只要能让秦国度过眼前这场灭国危机,能阻止三晋联军攻入关中,其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魏冉不在多虑,边思考便说道:“王上。当此形势,臣以为我秦国国力不堪重负,不可无休止的消耗下去,否则敌军尚未攻入国境便已自乱,卫王再增十数万兵陈于我国境,于卫国而言也是损耗巨大,卫王此法无异于杀敌一千而自损八百……”说道这里,魏冉停顿犹豫了片刻,接道:“臣欲赶往朝歌主动与卫王求和。”

    “和?”嬴稷狐疑道:“三晋如今占据优势,卫王会答应吗?”

    “那便要看怎么和了。”魏冉摇了摇头,道:“臣之策略便是割地求和,我王亦且效仿当年惠文王之举……”

    “你说什么?”嬴稷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魏冉,顿时怒了拔高音量吼道:“二舅公,你要寡人向卫国称臣谢罪?”

    所谓当年秦惠文王之举,嬴稷当然知道,那是秦国自变法以来与齐国发生的第一次正面交战,秦军假道韩国远征齐国,与齐军交战与桑丘,史称“桑丘之战”,这一战是变法后秦国新军在匡章手里第一次吃了败仗,在齐威王手里栽了个大跟头。

    秦惠文王得知前线战败的消息,便连忙派陈轸作为使者,以“西藩之臣”的身份前去临淄向齐威王谢罪,一年之后卫峥出山复国,正直齐楚秦三国会盟于啮桑之时,那个时候的卫国不过是三晋的附庸,卫能复国还要得益于秦国。

    此一时彼一时,谁能想到不过是短短二十余年,秦国竟是到了要向卫国称臣的地步了。

    魏冉连忙道:“王上勿躁,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罢了,至多折一些名声,并无多大损失,当此之际,解决眼下难题为上啊。”

    嬴稷挣扎了许久,最终只换来了一声长叹:“也罢,当年父王都能向齐称臣,寡人行一个卧薪尝胆之举又有何不可?二舅公所言有理,秦国当以度过眼下困境为上。”

    魏冉见秦王没有意气用事,总算是松了口气,旋即拱手道:“臣请王上借国印一用,三日后我便亲自启程赶赴朝歌面见卫王。”

    “便有劳二舅公了。”嬴稷旋即大手一挥:“来人,速速将国印拿来!”

    秦国上下没有人明白卫峥真正的用意,任凭秦国的君臣如何苦思冥想也不会想到卫国如此大动干戈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灭秦,而是谋齐,这一切的外在表现都是一个障眼法。想来也是,卫国如此阵仗,大军陈境在脚下,打了四年秦国连函谷关都丢了,秦国的君臣肯定以为他就是奔着灭秦来的。

    秦国都信了,齐国自然坚信万分,天下无不信之。

    ……

    且说宋国,就在三晋与秦相互博弈时,齐国与宋国同样打的热火朝天。

    齐湣王给了苏秦十八万大军灭宋,在秦与三晋相互攻伐的这些年里,苏秦率领的伐宋大军一路推进,不但收复了宋占齐国的所有失地,把最大的阻碍彭城(徐州)攻陷时,也正是魏缭破函谷关前后不久。

    宋国把彭城一丢,齐军向西推进的速度异乎寻常的顺利,一路陷阵拔营,大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攻无不克。

    就在魏冉动身前往朝歌的同时,苏秦已经统领齐军推进到了仪台、蒙此地,这已经是睢阳最后的屏障,仪台城距离睢阳不过十余里地,而蒙城更是不足十里地。

    齐军锐进睢阳,已是刀光如雪,就要兵临城下了,宋军的斥候军报飞马入城,第一时间汇报消息。

    而此时,宋康王戴偃仍旧沉醉在宏图霸业的美梦之中,在睢阳王宫内其乐陶陶,喝着美酒,赏着音乐,抱着美女,以及听着臣下们歌功颂德的声音。

    “禀大王,齐寇近矣,隔日便至睢阳,举国上下已是人人自危。”斥候跪在大殿之上秉承道。

    本来心情大好的宋王堰一听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身边的近臣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一个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货,就捋着顺毛,旋即斥责来报斥候:“大胆,以我劲宋之强,齐寇之弱,恶能如此?你在谎报军情,此罪当斩!”

    那斥候面色一变,连连惊慌的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齐军已直奔我王城而来,大王明鉴哪!”

    戴堰没有理会那斥候的苦速,而是觉得臣子说的大感有理,以齐寇之弱敢送上门来?

    末了,手一摆,淡淡的说道:“谎报军情者,死罪。来人,拖出去砍了,再探再报!”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两个甲士将那斥候托出大殿,苦求的声音不消片刻便消失了,宋王堰把这个斥候砍了之后再派人前去探查。

    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之后,凡是说齐军就要杀来了的,都被砍了脑袋,如此反复不断,后面的探报人竟是无人敢上了,最后,宋王堰不得不亲自点将派出一人前去再探。

    被点名的将军显然没有下头的那些探子耿直,戴堰点名他去就老老实实的出去探报,可策马出了王城跑了不到五里地,便看见前方尘土飞扬,齐军正向睢阳城高歌猛进,他撒丫子就往回跑,再次回到王宫见到了宋王堰如此汇报道:“禀报我王,微臣殊不知齐寇之所在,举国上下,国人皆甚安也!”

    “孤就说嘛,齐寇难道不怕死?哼,那几个谎报军情者,该杀!”说罢,宋王堰哼哼的道,立即便对那将军赏赐二百金。

    ……

第064章:魏冉出使朝歌

    就在齐军对宋都城睢阳发起进攻之际,秦国也是为了应对危机动作频频。

    韩都新郑。

    韩相张平匆匆入宫面见韩王,“启禀王上,我韩国在秦密探来报,秦国疑似正从武关调动大军,要避开函谷关转而杀入我韩境,秦国更是扬言要攻破我新郑王都!”

    “你说什么?”韩王一听大惊失色:“秦国主力不是在司马错手里与我联军僵持对峙的吗?秦王哪里来的那么多军队?”

    “这个……臣也闻其不尽详细。”张平迟疑的道。就在韩王为之焦虑时,侍从前来禀报:“启奏大王,我韩国在卫国的密探有要事禀报!”

    “卫国?”韩王愣了愣,忙道:“快宣!”不消多时,一个臣子入得殿内面王拱手道:“王上,相国。微臣在卫国打探到了新消息,秦相魏冉已经进入卫国境内,目下正赶往朝歌。”

    “秦相何故去朝歌?”韩王自言自语,旋即连忙问道:“可知魏冉前往朝歌意欲何为?”

    “据臣打听到的消息,秦相前往朝歌疑似要与卫王和谈。”那臣子如是说道。

    和谈?韩王一听又不淡定了,秦国一面扬言要派大军兵出武关直扑新郑,本来他对这个消息颇感吃惊,但也很是狐疑,即便如此韩国断然不能独扛西秦,但有卫国在背后秦国也奈何不得。

    可如今的消息得知秦相亲自动身前往朝歌,韩王如何能淡定?倘若魏冉在朝歌与卫国达成了什么密谋,比如突然与秦国修盟,秦一旦把卫国给稳住了,接下来就是对韩国下手的时候了,没有了卫国在上头罩着,韩国何以与秦国抗衡?

    韩王想到这些已是吓得惊慌失措,眼下韩国境内刚刚经历一场洪涝之灾,正靠着卫国的援助才使得国境之内没有爆发民乱,可眼下发生这档子变故,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王勿躁!”张平看到惊恐焦虑的韩王,连忙安抚道:“依臣之见,我王之担忧大可不必,卫王何许人也?岂会背信弃义,失信于天下?想我韩国自卫楚大战以来便唯其马首是瞻,从此便与卫王其共进退,卫若有负于韩,不仅是让我王寒心,也让三晋寒心呐,卫国必失道于天下,那今后三晋乃至天下群雄何以敬服卫王?又与反复无常的虎狼之秦有何区别?以卫王之雄略,断然不可行此下策之举,使其国威大损。”

    韩王一听心里总算有点着落,张平说的有道理啊,可还是不放心,忙问张相道:“那秦相赶往朝歌此举……”

    张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依我之见,秦相魏冉动身前往朝歌,正是说明秦国已经不堪重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故有此求和一途。”

    “既然求和,又何故扬言发兵攻我?”韩王不解的问道。张平想了想,拱手回道:“王上,或许这是秦国别有用意,是魏冉暗中传达隐意于我王。”

    “何意?”韩王大感疑惑,双方互为敌国,何来此举?张平又接道:“我王想想,假若秦军真有兵力转攻我韩境,我王势必召回暴鸢将军和伐秦的韩军拱卫都城,如此一来联军瓦解,我韩国等同于退出伐秦一途,赵、韩两国先后撤离便成了卫、秦两国之争,不就给了魏冉求和的筹码了?”

    “当然,这只是微臣的猜测。可如今我韩国与秦已宿愿难消,我王万万不得再次开罪卫国,否则西秦东卫,我韩国夹在中间必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韩王显然感觉有点绕,当即打断了张平的话,“相国不要绕弯子了,且直说便是!”

    张平直言道:“最好是两边都不得罪,即便得罪秦国也让卫王去出头,臣以为,我王不若顺其自然,以秦军压境为借口,韩国也已因此战及洪涝之灾不堪重负,故此向卫王提议能否与秦休兵止戈,如此一来便不会开罪秦国了,如若卫王不允,我王务必与其共进退,万不可轻易得罪卫国。”

    韩王也知道,这天下的列国之间没有绝对的盟友,便说韩国虽然唯卫马首是瞻,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加之摄于卫峥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故屈从于他人屋檐之下。

    韩王并不蠢,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已经明白天下间没有永恒的联盟,这不,三晋与秦大打出手,打了四年了,秦国连函谷关都丢了,关中危在旦夕,按理说这是双方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可秦相就在这个时候出使朝歌了,或许过不了几天卫秦之间就会结盟修好,韩卫之盟就此破裂也绝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韩王冷汗直冒,连连道:“不行,本王要亲自去朝歌一趟,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韩卫之盟,万万不能与卫失和,否则韩国危矣!”

    韩国曾经抱的大腿,一个楚国已经沦为鱼肉,连韩国都可以欺凌他,而秦国这条大腿是不可能抱住了,韩王也不敢去抱,现在只有抱着卫国的大粗腿才有立国的可能了。

    韩王就这么仓促的整装一日便带着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出了新郑,直奔朝歌而去了。

    ……

    三日后,朝歌。

    朝会之际,卫国君臣汇与盘龙正殿,当此之时卫国君臣上下皆一片喜色,拍马之臣哪里都有,卫国也不例外,便有不少臣子乘机对卫峥歌功颂德,卫国如今国威浩荡,伐秦大胜更是将威名远播四海。

    这时,只见一名宫中侍卫进入殿内秉承道:“启奏大王,秦相魏冉求见!现于殿外候立。”

    消息传到群臣耳朵里,顿起议论,位列其中的景玱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啊,真是有趣哪,王上,有着虎狼之称的秦国竟也有低头的一天啊,哈哈。”

    “西秦显然是摄于我大卫之兵威,战场上不敌我,故有此一举啊!”另一个臣子面向君王巧言的说道。

    一时之间,文武群臣皆一片笑声,好不得意。

    “宣——!”座上的卫峥言简意赅的道。

    “宣,秦相魏冉觐见——”

    大殿之外,魏冉带着两个随行的仆从不快不慢的进入了盘龙殿,双目完全忽视了殿内两侧的文武大臣,来到殿中便面王长身一躬,不卑不亢的说道:“外臣魏冉,拜见卫王!”

    “免礼!”

    “谢卫王!”

    一番客套礼过去,卫峥于王座之上正襟危坐,有意无意的说道:“贵国的函谷关都丢了,秦相不去守国反而有如此雅兴莅临本王的朝歌,不知意欲何为。”

    “朝歌城天下闻名,魏冉早已想要来此开开眼界,此次正如我愿哪,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更甚其名啊,呵呵……”魏冉镇定自若,回应的语调大有谈笑风生的味道。

    ……

第065章:口舌之争

    卫峥淡淡的笑道:“秦相果真好雅兴,由此可见秦国还能战,胜负难料啊,也好,前线有将士们在,寡人无忧尔。两国战事反正已经打了四年了,继续打便是,再打个四年又何妨?等打完了秦相再返国也不迟,正好秦相既然到了本王的朝歌城,可是不能怠慢喽,否则天下人非笑我不懂客礼不可!”

    言罢,卫峥当即下令在宫廷设宴,亲自领着卫国的群臣隆重的招待了魏冉,接风宴中卫峥全程只字不提正事,魏冉也不甘落后,也是一字不提。

    接风宴结束之后,魏冉回到了馆舍歇息,卫峥当即召集了几个近臣商议。

    “依我看,秦国不堪重负,撑不住了才派穰侯出使求和,实为无奈之举。”景玱如是说道。

    “唔,我王此举看来是要先杀杀秦国的气焰啊。”苏代笑道。众人显然很淡定,座上的卫峥亦笑道:“秦国既然要服软,那就得有个服软的样子,既然穰侯不急,秦国也不急,那寡人就更不急了,如此那便看谁先坐不住。”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天,这些时日卫峥频频拉着魏冉入宫一并喝酒,始终不提两国交战之事。

    终于,还是秦国败下阵来了。

    魏冉来到朝歌的第七日,终于主动求见卫峥,就在他进入王宫的这一天,卫峥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偏殿内,君王高坐在上,秦相魏冉在侧,这时卫峥略感惊讶的看向了来报的宫侍:“韩王亲自来朝歌了?”

    “禀王上,韩王求见。”那宫侍又道。

    “快快有请!”卫峥说道,不禁狐疑地看了眼魏冉,后者淡定异常,从他的面容中看不出什么也就不在凝望。没多久,韩王来了,见到高坐于上的卫峥拱手礼道:“卫王!”

    “韩王!”卫峥拱手回礼,旋即挥了挥手,几个侍从便搬来了一席长案放于右侧,不一会儿韩王便入座,看到了左边的魏冉故作惊讶的道:“吆,这不是秦相穰侯吗?怎么也来朝歌了?”

    “呵呵,外臣拜见韩王!”魏冉拱手一礼,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新的决断,便是笑着补充道:“回韩王的话,外臣此行身负王命,正与卫王商议两军休兵和谈之事。”

    卫峥暗道这魏冉果然有两下子,这时韩王一听心中微微一惊,却也掩饰的很好,便是淡淡的说道:“穰侯,有一事本王不解,不知穰侯可否为我解惑!”

    “请韩王示下。”魏冉微微拱手,不苟言笑的说道。

    “本王听说,贵国意欲集结另一路新军兵出武关,扬言要攻我韩国新郑,可有此事?”韩王如是说道,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对方,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可魏冉始终淡定如初。

    韩王与其说是在问魏冉,不若说是他借此说给卫峥听的,言下之意便是:秦国他想要调兵转攻我韩国王城,卫国可是务必要出兵相救啊!

    卫峥如何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便是故作惊诧的说道:“咦?韩王哪,果真有此事?”旋即又摆着一副不解的面孔投向了魏冉,又道:“秦国果然还能再战,竟是藏兵喽?只是既然秦国家底不露,有额外的大军不去接函谷关之围,反而攻取新郑,奇——!”

    卫峥一开口便是等于回应了韩王,卫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果然,韩王心里的那块大石头随着卫峥开言落下来了。

    这时魏冉不卑不亢,面朝韩王拱手回道:“如今秦与贵国、卫国处于交战之期,此乃我大秦军国机密,恕外臣不能直言于两王了。”

    “理应如此!”卫峥哈哈笑道,摆着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便转移话题至韩王身上,故作不满的说道:“韩王莅临我朝歌怎么也不事先通报本王一声呢?本王也好准备隆重礼仪相迎君王入城啊,如今事已至此,要是传出去了,天下人岂不是说本王、说我卫国不懂礼数?”

    “卫王哪里话,是本王不请自来,要说失礼之人当是本王,还望卫王见谅哪。”

    “呵呵,卫韩两国同气连枝,亲如兄弟,罢了,你我就不要见外了。”卫峥打着一番官话的强调,魏冉听得倍感虚伪,却也没有流露其意,卫峥又道:“既然韩王也来了,那就顺带一并说说函谷关的战事。”

    “本王也正有此意啊,呵呵……”韩王笑了笑,瞥了一眼魏冉又接道:“如今函谷关战事顺风顺水,于我韩卫联军而言可谓形势一片大好,本王此来也是找卫王提前庆贺,欲与君把酒言欢哪。”

    “韩王可知,秦相此来意欲休兵和谈哪。”卫峥笑道。

    “哦?”韩王故作吃惊的看向了魏冉:“穰侯呐……”

    “外臣在。”魏冉拱手应道。

    “秦国如今函谷关都丢了,形势于我联军一片大好,攻入关中也是指日可待,你凭什么以为我三晋愿与贵国求和?”韩王淡定的说道,有了卫国在背后撑腰,韩王面对秦国时腰杆子也硬朗了,不过在秦相眼里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全然不以为意,心里更是嗤笑韩王虽为一国之主,却如此攀炎附势,何其可笑,韩国迟早要被吃人不吐骨头的卫峥给吞了不可,更可笑的是韩王还乐在其中。

    但见魏冉忽然长笑,“这山东诸国呐都有一个错觉,便是以为只要攻破函谷关,即可踏平我秦国。殊不知,在我秦人眼里,小小的崤塞不过是一处关隘罢了,丢了就丢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百年前不也被吴起给破了?可是秦国灭亡了吗?”

    “这……”韩王顿时语塞。魏冉一看韩王面色,旋即拱手一礼接着道:“韩王,实不相瞒。我秦国调度大军兵出武关之事丝毫不假,我王已经有了赌国之倾力一战的准备,我秦国上下亦且同气连枝,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谓之全民皆兵也。事不可挽回便与贵国、卫国分出个高下,输了大不了灭国便是。”

    魏冉一副直言不讳的模样说道:“目下我武关一路大军正在蓝田集结,欲自西南攻取韩国南阳一郡,再北上直扑贵国新郑,即可断了贵方联军供给前线大军的粮草辎重,我军再以新郑为跳板,一鼓作气东进修鱼,直奔濮阳与田文、匡章所部的齐军合兵攻之,想必卫韩联军势必回援,我秦国大将司马错即刻乘胜追击……如此孤注一掷,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秦国此番以弱胜强,亦未尝不可啊。”

    说道这里,魏冉淡淡的补充道:“不知两位君王以为,外臣之言可有道理?”

    韩王一听真的被唬住了,魏冉这番话让他觉得秦国若是真的孤注一掷,还真有可能入他所言那般。

    ……

第066章:震惊!!

    主座上的卫峥大感惊讶,暗道魏冉果然是一个出将入相的大才,旋即故作惊讶的道:“好一个孤注一掷,好一个一鼓作气,好一个围魏救赵之计,穰侯不愧是秦国之栋梁。”

    韩王却是越发心慌了,面色变幻异常,不知卫峥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消片刻,后者又道:“既然穰侯已胸怀如此定国之长策,那还亲自来我朝歌作甚,嗯?”

    魏冉一笑,旋即拱手解释:“外臣此来其一乃是表明我秦国的态度,若战,秦国绝不退缩。只是,当真要战,结果必然是鱼死网破,到头来只会拼得个两败俱伤,秦国不得利,贵国也不得利,真正的得利的是齐国呐。我等皆因此战而累国,齐国却乘机并吞宋国,此消彼长之下,今后的天下群雄还有谁能与强齐抗衡?”

    “我等两败俱伤,到头来却让齐国坐收渔利,以卫王之雄略何以看不出如此鲜明之局?”言及于此,魏冉最后说道:“想必两王已经看出来了,外臣坦诚相待,开门见山,话已至此,是战、是和,全凭两王定夺!”

    末了,魏冉面朝两王拱手一礼,就此不再开言。

    “这……”韩王欲语不得,只好看向了卫峥。

    “不得了,不得了啊!”卫峥故作害怕的模样看向了魏冉,又接着道:“那本王得赶紧给魏缭将军送报,让他快快攻破咸阳城才好呢,啊,那个……唔,秦国还有大军兵出武关欲破新郑,中道截断我供给前线联军的粮草军辎,这可是大麻烦,本王马上派使臣前往邯郸,正好,我麾下谋士苏代便在邯郸吊唁,便着他与赵王打声招呼,我军粮草将绕道北上,假道赵国送至前线,想来贵国应该不会凭空再出现第三路大军奔袭赵国去截粮了吧?”

    此话一出,让心中慌乱的韩王眼睛一亮,再看到卫峥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慌张的心竟也再次安定了下来。

    是啊,赵国虽然因为赵主父的突然驾崩而退出去了,这本就有愧于联军,现在要假道赵国给前线联军输送粮草辎重,想必赵王即便不说义不容辞,也会欣然答应,说不定还会派出一部分赵军护送粮草也不是不可能呢。

    韩王心安了,可卫峥一出此论使淡定的魏冉面色微变,尽管一闪即逝却也未曾逃过卫峥的凝视,后者道:“魏冉,寡人戎马一生,几乎凭我一己之力将附庸之国扶于天下巍峨之邦,二十余年来所面临重重险境不是你一介相邦能体会的,威胁手段在寡人面前行不通,秦国目下境况寡人清楚的很,而你比寡人更清楚,所谓兵出武关……”

    卫峥张开双手,朗声的质问道:“兵在何处?寡人怎么连点风声都没听闻?”

    这下,魏缭再也无从淡定了,而卫峥笑呵呵的补充道:“此围魏救赵之计的确是妙计,奈何秦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即便如此也正如寡人将才所言,你有围魏救赵之计,我也有假道赵国之法以应之。再者你穰侯手里已经没兵了,司马错手里的二十余万大军就是你秦国所有的家底了,否则便要遣妇孺老人上前线才能凑齐所谓第二路大军,呵呵……秦若藏兵恐怕早就出武关直扑新郑了吧,所谓集兵蓝田、出武关、新郑,不过是一条无中生有之计罢了,你瞒得了天下却瞒不住寡人。”

    末了,只见魏缭悠然长叹,便对卫峥长身一躬,行之大礼而道:“卫王洞若观火,外臣由衷敬服。秦国的确无兵可出武关,确是一条无中生有之计,奈何的瞒住韩王却也瞒不住卫王啊。”

    一旁的韩王听之不禁老脸一红,别了别头似是在掩饰面庞上流露的尴尬,他就相信了。不过也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穰侯在虚张声势啊,韩王暗道好险,辛亏亲自来了一趟朝歌,否则决断失误真会给韩国惹来天大的祸事。

    魏缭咬了咬牙,终是一拱手而补充道:“外臣此来便是代我王和秦国向卫王谢罪,向卫国俯首称臣,我王和秦国愿以卫国西藩之臣而居,从此面东称臣纳贡,不知卫王可否满意秦之诚意?能否就此休兵言和?”

    “什么?秦国愿俯首称臣?”韩王震惊的色变,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

    便是卫峥也动容了,即便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秦国会把高傲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面东称臣。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恐怕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撼,为之感到不可思议吧。

    俯首称臣,这还是那个曾经令山东列国都闻之色变的是虎狼之秦吗?

    “千真万确!”魏冉万分肯定的重复了一道。再次听闻的韩王更震撼了,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以对,只一副欲语不得的神情看向卫峥。

    秦国面东向卫俯首称西藩之臣,此事要是坐实了,卫国定会从此加威四海,天下列国无出其右者。

    韩王只得在心里偷偷的羡慕,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卫峥乐了,乐的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心里却暗道秦王嬴稷这个小家伙想要给自己来一招阴险的化骨绵掌啊。秦向卫称西藩之臣,这是何等风光之事?可反过来一想无异于要把卫国架在火上烤,传出去了天下列国会怎么看到卫国?

    “秦相当真是令本王大感意外啊。”卫峥心中有了决断便不再多想。

    “不知卫王意下如何?”魏冉一拱手,试探性的问道。

    “呵呵……”卫峥不禁从主座上站了起来,踱步走了片刻,“秦相的话寡人已经明白,秦国休兵言和之诚意十足啊,不过寡人何德何能?卫国又何德何能?安敢受贵国藩臣之礼?无望之实也,寡人不求其名。”

    魏冉倍感意外,他没想到卫峥竟然如此坦然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诱惑,要知道天下君王不好大喜功的几乎没有,这等尊贵的荣誉对于君王来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可在他卫峥面前竟是不为所动。魏冉不由得再次高看了三分,也是第一次对他心生敬畏,服气。

    “那卫王的意思是……”魏冉忍不住问道。卫峥重回了王位坐下来,见魏冉投来目光,笑道:“和,可也。”

    虽言简意赅,然魏冉听之面露大喜,奋激拱手道:“卫王真乃英主也!秦与三晋的百姓都要感激卫王高义之举啊!”

    ……

第067章:以地换人

    可卫峥突然话锋一转,道:“既然穰侯如此坦诚相待,寡人也开门见山的说罢。言和可矣,不过三晋与秦征战四年亦且损耗巨大,贵国欲向我俯首称臣之事大可不必,相比较这虚无缥缈的称臣之举,寡人更希望能为三晋谋求一些实惠实利,否则寡人也无给浴血奋战的三晋将士们一个交代,穰侯以为呢?”

    毫不掩饰的盘剥压榨啊!饶是知道求和必然会有此一劫,可魏冉对他这种直言不讳的举动也是忍不住面皮微微抽搐,很不情愿地笑着附和道:“卫王高义,遂使我秦国没有在天下人面前称臣丢脸,已是一大慷慨让步,我秦国予以赔偿也是理所应当。”

    末了,魏冉从怀中取出一物,卫峥和韩王一看是一国印。

    “穰侯这是……”韩王好奇的看着魏冉手中之物,后者笑着解释道:“此乃我秦国国玺。”又从怀里取出三块锦帛,赫然便是三份国书,将其中一份给了韩王,两份给了卫王,魏冉接道:“如若卫、韩两国承诺就此退兵,我王决议,把武遂、宜阳献与韩王;把汾城、新田献与赵王;把函谷关、封陵献与卫王。”

    此时韩王心中涤荡不安,两眼冒着精光,若不是卫峥在身边他就要忍不住开口答应了。

    秦国把这一大片地盘都让出来,当真是下了血本和大魄力啊,这意味着原本成了秦国内河的黄河再次成为了界河。更意味着秦国自惠文王、秦武王两朝呕心沥血打下来的基础从此付诸东流。

    通途化为天堑,内河化为界河,崤塞之固化为锁秦铁链,秦国就此被锁在了关中,这就是代价。

    秦惠文王、秦武王若是泉下有知,估计会被气的从陵墓里爬出来。

    卫峥看得出来,魏冉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何其艰难,抛开心中可有可无的思绪,顿时开言道:“秦王果真诚意十足,韩王以为呢?”

    说着便看向了韩王,后者还沉寂在武遂、宜阳之地中,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说道:“甚好,甚好!”

    后知后觉的韩王反应了过来,看了看卫峥便是很尴尬,暗自懊恼时却不料卫峥当即拍板说道:“既然韩王无异议,如此寡人也同意了,想必赵王也不会有异议。”

    “那就这么定了,联军三月之后撤兵!”卫峥顿时看向魏冉,道。

    “为何不是即刻撤兵,而是拖延三个月之后?”魏冉迟疑的问道。

    当然是给苏秦和齐军时间,睢阳城快要攻破了,宋国不出三月必为齐所灭,卫峥在心里如是回答。

    不过表面上却如是回答:“秦相呐,既已决议修兵言和,寡人可是比你更想把大军撤回来哪,寡人恨不得隔日便能看到魏缭将军班师啊,要知道几十万大军每日之粮便消耗巨大,贵国虽然承诺割地求和,然封陵、汾城各地契约未定,户籍未交,联军是万万不得撤兵,此事安置妥当,大军即撤,君无戏言!”

    韩王一听深以为然的点头,秦国反复无常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当年张仪欺楚怀王的事情历历在目啊,可是不能着了秦国的道。

    没有人会想到卫峥是在给苏秦和齐国灭宋的时间,即便穰侯也是以为卫峥是看到了楚国的前车之鉴而防备秦国,对此也倍感无奈,更无从反驳,毕竟秦国劣迹斑斑。

    魏冉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执,既然答应了撤兵,秦国上下也不会如临大敌一般,大军也可以遣散大部分去务农,留下一半让司马错镇守河西少梁进行防备。

    心中有了决断,魏冉再次面向卫峥拱手道:“卫王,外臣还有一事。”

    卫峥一笑,伸手道:“穰侯但说无妨!”

    魏冉道:“外臣记得,贵国联军先后俘虏我秦国多员将领,王龁、蒙骜、华阳君芈戎皆为贵国联军所俘,目下三人皆扣押在朝歌,华阳君乃是我王的大舅,外臣的兄长,太后的弟弟,王龁将军也是我秦国三朝老将,蒙骜将军也是我秦国的一员大将。此次双方既已休兵,还请卫王恩待,将之放归秦国。”

    “嗯……”卫峥连连点头,道:“穰侯所言极是,双方既已休兵寡人自然无理由继续扣留芈戎、王龁二位将军,此事好办,签订国书之后,穰侯即可带走二位将军一并返回秦国。”

    “禀卫王,您还漏了一位,还有蒙骜将军。”魏冉提醒的说道。卫峥突然呵呵笑了,带着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说道:“穰侯哪……”

    “外臣在——!”魏冉连忙拱手应道,内心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只见卫峥煞有其事的说道:“寡人颇为欣赏蒙骜将军,是一员难得的良将、虎将,故想让他留在卫国,为我效命,你看如何?秦王可否忍痛割爱?”

    “这……卫王着实为难外臣了,外臣身负王命,一定要带回三位将军,恐无法交代啊。”魏冉很是难为情的说道。

    “要不这样,寡人以封陵、函谷关换蒙骜将军及其所有家眷,如何?”卫峥毫不犹豫的说道,此话一出一旁的韩王不可思议,便是魏冉为之也措手不及,心中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的问道:“据我所知卫王麾下有孟贲、穆邯、姚尤等皆为良将,魏缭、白起更是盖世帅才,卫国可谓猛将如云,在下甚是不解,蒙骜不过是一败军之将,此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使得卫王不惜以函谷关、封陵这等重地为代价换取此人。”

    这恐怕也是韩王想要问的。

    卫峥暗笑了,蒙骜的确没有多大出彩的地方,但他的后辈确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儿子蒙武以及孙子蒙毅、蒙恬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才,留给你秦国将来岂不成我大患?

    趁早收入麾下,不但可以弱你秦国“上层建筑”更能强我卫国,何乐不为之?

    至于封陵、函谷关的确是重地,可天高地远卫峥压根就没有想过现在就要经略此地,确切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要染指秦地,得一块千里之外的飞地,还是秦国的地盘,函谷关又是军事战略之地,而非关中平原那等沃土良田,得之对于现在的卫国而言来说只会成为负担,那要之何用?

    当然,卫峥自是不会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见魏冉疑惑求解的神色,他笑哈哈的说道:“寡人惜才、爱才,觉得蒙骜是个不错的人才,穰侯可是满意这个回答?”

    “额……”魏冉顿时语塞言阻,他似乎明悟了,不禁迎来一番长吁短叹,摇头失笑的唏嘘:“卫王延揽人才还真是确有一套啊。魏冉佩服、佩服!”

    “穰侯这是答应了?”卫峥笑呵呵的说道。

    “蒙骜本被俘,卫王又势在必得,便是外臣不答应又能如何?不过此事,还要我王决断才行。”魏冉失笑的说道,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即便卫峥不许诺以封陵、函谷关来交换,秦国现在的被动局面也只能答应。

    现在好了,卫峥提出函谷关、封陵来换,秦王得知定会动心,蒙骜是一员良将不假,但也没有出色到武安君白起和联军统帅魏缭这个层次,蒙骜是齐国人,又没有华阳君芈戎这等外戚的密切关系,秦王没有理不做这个买卖。

    可魏冉知道,嬴稷若是以此答应了,蒙骜就此心寒是必然的,于秦国再无忠心可言也成必然,而卫峥不但就此收了他的人入得麾下,更能因此收复其心入其麾下,而且还能就此在天下士子面前博取一个求贤若渴的美名。

    终于,几经周折,双方算是正式签下了休兵国书,魏冉、秦国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

第068章:笼络人心

    朝歌城内的一处被重兵把守的馆舍。

    王龁、华阳君、蒙骜三员秦将就居住在被重兵看守的馆舍内,三人兵败被俘之后便押送到了朝歌,虽是俘虏,可卫峥却对之予以了超规格的厚待,除了限制他们的自由,其他一切都是有求必应。

    十日之后,魏冉收到了秦王嬴稷的回复:同意卫峥以封陵、函谷关二地换取蒙骜及其所有家眷。

    此时,蒙骜在他屋舍内的床榻上静坐着,一动不动也闭目不言,成为了俘虏被押送到了朝歌,久而久之蒙骜也抱着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但凭对方发落便是,大不了一死。

    只是来到朝歌这么久,蒙骜发现没有始终任何改变,没有自由,馆舍内都有侍从伺候,而美酒美肉一样都没拉下,每天都换着不同样式的美食,这等优待便是蒙骜也为之侧目。

    可即便如此,长时间被软禁在一间屋子里而被限制了自由,任凭每日山珍海味伺候也是食之无味。

    这时,蒙骜听到了敲门声,顿感意外,他估摸了时间发现还远没有到饭点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提出什么特别要求,心下略感好奇之时应声道:“请进——”

    门阀呲牙作响,蒙骜在床榻上仍旧一动不动,忽如其来的一道“夫君”的声音传入耳中,蒙骜浑身犹如电击一般,一双浓墨大目陡然睁开,视线之内浮现出了一道分别已久却又异常熟悉的身影。

    “夫人?”蒙骜震惊万分,刹那间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又看到妻子身边站着一个即将行冠礼的少年,再次忍不住而惊喜的说道:“武儿?!!”

    蒙骜的妻子喜极而泣的走来,一家子抱成一团,欢笑哭声相互夹杂,良久,蒙骜才道:“你们怎么来朝歌了?”

    蒙骜妻子擦拭面庞泪水,稳定了情绪才开口:“是秦王,他放我们来中原的。”

    “怎么回事?”蒙骜心中疑惑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蒙骜一见连忙迎了上去:“穰侯!罪将蒙骜拜见丞相!”

    魏冉罢手而轻轻摇头,道:“一家团圆,喜事啊,呵呵!”

    蒙骜更是疑惑了:“丞相,这……”他语塞言阻,又指向了自己的妻儿,心中疑惑显然没有退去。再次看向魏冉带一询问的目光,后者长叹一声而道:“蒙将军,在下便将事情原委与将军说道说道。是这样的……”

    良久,蒙骜错愕的站着,久久不能释怀,一声长叹尽显苦涩与失落,唏嘘道:“蒙骜在秦王眼里究竟还是一介外人啊,呵呵……”

    听到蒙骜称之“秦王”而非“我王”也不是“王上”便知道他寒心了,魏冉欲言又止,许久也不知何以对之,只好说道:“将军切莫往心里去,我王也倍感无奈……”

    “蒙骜不敢,本就是败军之将,能以我区区一人便为秦王得函谷关、封陵二地重归秦国,也算是在下戴罪立功了。”

    魏冉自觉为秦国感到羞愧,不愿再多留,客套一番之后便告辞了。

    “将军留步,就此别过吧。”魏冉回头对相送的蒙骜说道:“希望今后,你我不要在战场上相逢。”

    再一拱手,魏冉便不在回头,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蒙骜的视线中,没来得及容他感慨,便看到这馆舍里原本看守他的人都退去了,蒙骜即刻想起了魏冉将才的话,小步快走地回到了屋舍内:“夫人,你和武儿暂住在馆舍内,我即刻去一趟王宫谒见卫王。”

    盘龙宫。

    卫峥正在审批奏章,这时宫中老内侍上前禀报道:“启禀大王,齐人蒙骜求见!”

    “让他进来!”卫峥头也不抬的说道,老内侍领命下去,走了没两步路立即被卫峥叫住了:“慢着——”

    老内侍连忙回来请示:“王上有何吩咐?”

    卫峥思量一番,喃喃道:“太失礼了,还是我亲自去迎接吧,这才是待贤之道。”末了,放下下了手里的奏章,起身整理一下服饰觉得无碍便朝殿外而去。

    殿外静候的蒙骜其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他本是齐人,从齐国西入秦国侍奉当今秦王,官至上卿,在秦国他是一个客卿,却对秦国忠心不二,本以为自己会在秦国扎根。可还是没有料到秦王因函谷关、封陵二地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舍弃了,蒙骜自认为自己一个败军之将不值函谷关、封陵二地,秦王由此一举也理所应当,可即便如此,秦王的毫不犹豫终是叫他寒了心。

    反观卫峥,蒙骜也自认为自己一个败军之将,何德何能?卫王青睐自己竟是毫不犹豫的以函谷关、封陵二地为代价,这让他诚惶诚恐,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秦王、卫王,两位国君截然不同的举动让蒙骜倍感唏嘘,难怪天下人才皆纷至沓向卫国,难怪卫王麾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都是有道理的啊。

    就在他喟然慨叹之际,卫峥来了,蒙骜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败军之将竟让一国之君亲自出来相迎,这样的重视让他感动万分的同时心中惶恐再次增加了几分,倒也不是惧怕卫峥,他是怕受之有愧。

    “齐人蒙骜,拜见卫王!”

    “将军免礼。”卫峥笑哈哈的大步阔手而走来,顿时拉着对方的手臂便道:“走!将军随寡人一并入殿,呵呵……”

    卫王求贤若渴,果然是名不虚传,蒙骜心生的感慨的同时也与卫峥一并进入了盘龙殿内。得入殿内,卫峥伸手示意道:“将军请入座!”

    “卫王言重了,卫王不先入座,在下怎敢僭越!”蒙骜连连推辞道,如此隆重的礼遇对待让他受宠若惊。

    卫峥一听笑了两下便来到了主座上坐下,蒙骜这才敢入座,顿时面王拱手道:“在下何德何能?得遇卫王如此恩待,蒙骜万分惶恐也。”

    “将军受得!”卫峥朗声笑道,此时几个侍女纷纷入内,奉上美酒佳肴,卫峥自酌而饮,又道:“函谷关一战,将军威名便传寡人之耳,犹如雷贯耳哪,将军亲率秦军与我联军血战,叫我联军吃尽了苦头哇,我听前线传回的军报说,若是蒙将军换成王龁,我联军将士起码可以少折损一万,由此可见将军真乃虎将一员。”

    说着便高高的竖起大拇指。

    “卫王之胸襟广若瀚海,令在下惭愧之至!”蒙骜尴尬的拱手,见卫峥却不以为意,没有因为自己手中占了卫军将士的血而耿耿于怀,这让他又对其敬重又多了三分。

    “寡人爱才心切,遂不惜手段而强行豪夺了秦国一员虎将,惭愧的是寡人才对,寡人胸襟更非将军所言,恰恰相反寡人心胸促狭,欲尽览天下之才入我麾下。”

    “卫王说笑了……”

    “来,将军与我共饮此爵!”卫峥哈哈一笑手持樽爵而道。蒙骜也是连忙邀樽敬上,酒灌咽喉,卫峥面额顿起些许红润,便又开言:“寡人虽诚邀将军入卫佐国,不惜从秦王之手巧取豪夺。不过君且宽心,是去是留全凭蒙将军独断,寡人绝不强人所难,去齐国也好、赵国也行、燕国也罢,哪怕将军思念秦国欲在入西秦,寡人也绝不阻拦分毫,君无戏言!”

    卫峥说的很坚定,蒙骜也十分相信,可是……

    此时此刻,蒙骜只得在内心苦笑了,暗道:卫王啊,您礼贤下士,如此厚礼待我,我若离去,怕是天下士人都会耻笑我蒙骜傲慢不逊、狂妄自大吧。即便我蒙骜不拘世俗鄙夷的目光,可也没有拂袖了去的勇气,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您待我如国士?我蒙骜也惟有一国士报之。

    “卫王高义令在下汗颜……”蒙骜拱手回应道,旋即起身出列,面朝卫峥长身一躬,“在下不才,恐有负君王隆恩,然蒙骜愿以毕生之力侍奉君王。”

    末了,蒙骜一拂袖袍便跪地叩首:“臣,蒙骜,拜见我王!”

    卫峥连忙起身走来并亲自将之扶起,拖着长音喜道:“将军……不必多礼~~!”说着便大手一挥,高宣道:“内史令,宣诏——”

    蒙骜带着吃惊的神色见内史令携一封诏书而来,“蒙骜接诏——”

    卫峥重回座上笑意使然的注视着蒙骜单膝着地,拱手皆诏。

    “卿入卫佐王,吾闻甚喜,特擢升卿为校尉,连升十级,爵至上国柱;赐仆役六十、赏千金、布万匹!”

    “臣,叩谢我王!!”

    蒙骜叩首以谢,再次起身便接过了诏书,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久久难以平复,意外的惊喜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踵而至,他没有想到刚刚面王表忠效命就被拜为校尉将军,这并非虚职,校尉一职是有实权的武将官职,可掌三万兵。

    爵至国柱,国柱国柱,国之柱石也。

    这让他足以认识到卫峥是真心实意,坦诚相待,真正将自己视为国之柱石以待。

    卫峥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不但已经收复蒙骜其人,也已收复其心,不但得到一员虎将,还从秦国这座大楼里拆走一根乃至数根顶梁之柱,等于无形中再次削弱了秦国,弱彼而强己,心情可谓酣畅淋漓。

    ……

第69章:都江堰

    天地苍茫,细雨霏霏,清晨的咸阳城犹若秋冬般冰凉。

    出使卫国的魏冉回到了咸阳,此时宫殿之内嬴稷独自一人,手捧着魏冉带回来的国书簌簌发抖,凝视着这份满带耻辱的国书自言自语:“自先王惠文王、武王以来,我大秦东出势不可挡,开疆拓土,东取魏国河西、南克汉中蜀地,堪称赫赫声威,蒸蒸日上。如此大好形势却在我这一朝尽皆葬送,嬴稷有何颜面去面对秦国的列祖列宗啊……”

    当此之际,自吴起之后,秦国再一次被锁于关内,靠着一笺耻辱的国书才得以保全龟缩在关内。

    秦国已,成外强中干之虚势,两世之功削于无形,嬴稷感受了秦国上下疲惰乏力,遂割地求和以自保,殷殷庙堂无长策大谋,三军将士无战胜之功,朝臣上下无奋进之气,庶民百姓无凝聚之力,强势之秦竟是日渐溃散!

    若再不奋力振作,秦国离亡国之期不远矣!

    “哇——”

    脑海中浮现的这些可怖的措辞使嬴稷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不!寡人绝不做亡国之君……寡人要强国!要雪耻,绝不做亡国之君,既由嬴稷造就此恶果,嬴稷必然肩负中兴之责……”此时,嬴稷慌不择时,脑子里发疯了一般想着如何强国,如何报仇。

    老内侍刚刚入内便看到秦王发疯了一般,心中惶惶不安,便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启奏大王,蜀郡太守李冰求见!”

    外音入耳终于使得秦昭王回过神来,不消片刻他便恢复如初,回到正座之上便道:“宣——”

    心里顿感疑惑李冰不是在地方任职,怎么突然跑到咸阳来了?彼时,李冰入得殿内面王拱手礼道:“臣李冰拜见我王——!”

    “卿入咸阳可是蜀郡有变?”嬴稷忙问道,内心顿起凝重,蜀郡该不会也出变故了?那对秦国绝对是雪上加霜的事情,秦王脸色顿时难堪万分。

    “回王上,蜀郡无变。”李冰连忙说道,这才让秦王的面色有所好转,稳定心神便道:“卿此来有何要事?”

    “回禀我王,微臣赴任蜀郡太守一职已有些余年,一入蜀地便即刻着手勘察民情,王上,蜀地广袤千里,成都平原广阔无边,土地肥沃,却人烟稀少,开垦的良田更是少之又少,这不应该哪。经臣查明原来是贯穿成都的岷江常年为祸所致,岷江四境水患常起,听当地的老人说岷江年年泛滥,不光庄稼颗粒无收,连村庄都要整个整个的被淹没,岷江水患不治,恐怕当地百姓都要搬完了,届时必化为荒芜之地。”

    李冰又接道:“王上,臣恐之蜀地百姓无田可耕,无根无凭,久而久之必成乱民,于国是隐患哪。”

    秦国可经不起内乱了,嬴稷不敢轻视李冰的汇报,忙问计道:“司马错将军平定巴蜀以来,卿紧随其后便赴巴蜀任职,你对巴蜀之地最为了解,卿可有良策否?”

    李冰却如是说道:“王上,臣下愚笨并无治世长策,然微臣坚信只要我王心里想着百姓,为他们造福,巴蜀的百姓便会竭力拥护我王,感激我王之恩待。”

    “等于没说!”嬴稷不喜的说道。

    “王上,臣以为治理巴蜀,首在治理蜀地之水患。”李冰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硕大的图纸,又道:“这是微臣近年来绘制的蜀地水患图纸。”

    秦国的强大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秦昭王同样重视农业生产和水利工程,一听此言不禁大喜,笑道:“这不是有计划嘛”旋即又道:“来人,把案几搬于殿中。”

    不一会儿,李冰将图纸放于案几上铺开,道:“王上,臣对岷江一带进行了全面勘察,曾数次深入高山密林,直追岷江源头。臣长途跋涉,沿江漂流,直达岷江与长江汇合处,终于有了眉目。”

    李冰遥指地图示意秦王看去:“我王且看,沿江两岸山高谷深,水源丰沛,水流湍急,而到了灌县,地势一下就变得平坦了,一马平川之地致使水无遮拦,肆无忌惮地冲击堤岸,将上游挟带的大量泥沙淤积此地,抬高河床。尤其在灌县西南一带,此地有一座玉垒山阻碍江水东流,每逢夏秋洪水迅猛时节,大水无处排泄,便成东旱西涝之态,此乃成都一带水害之根由所在。”

    “若能去其水患,巴蜀千里西僻之地定成沃土良田,若有这巴蜀良田,何至于函谷关败北啊,对了……爱卿定有治水之良策,但且说来。”秦王忙问道,李冰还真是找对了时间,现在的嬴稷正是一心想要挽救秦国目下的颓势。

    李冰见秦王如此重视不由得精神大振,旋即说道:“臣以为,欲消除蜀地水患就必须要在成都一带广修渠道,一则可以泻洪,二则可以灌溉田地。欲使水能灌入渠中,则必须火烧山石凿开这玉垒山,遂使岷江之水可以向东流去。”

    说着便遥指图纸上标刻的玉垒山,接道:“王上,臣的计划是先从这玉垒山着手,率领当地百姓民工在玉垒山凿开一个七丈宽的口子。”

    嬴稷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画面,便笑道:“若真能将此处凿开一道口子,颇似瓶口,不若叫它‘宝瓶口’如何?”

    李冰点点头,自然无异议,又道:“凿出了‘宝瓶口’便再于江心构筑分水堰之法,把江水分为两支,逼使其中一支流汇入宝瓶口。这堤堰前段形似鱼头处可迎向岷江上游,故能使汹涌而来的岷江之水一分为二,西股外江便是岷江正流,东股内江则是灌溉渠系的总干渠,渠首便是这宝瓶口。”

    “此外再修建一些大小沟渠直接宝瓶口便可组成纵横交错的扇形水网,若要进一步控制汇入宝瓶口的水量,可在分水堰尾部修建分洪的平水槽及其飞沙堰用以溢洪,如此一来,当内江水位过高之时,便能有效冲刷沉积于宝瓶口前后的泥沙……王上,成都江堰建成后,必能使巴蜀之地水患尽除,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再无东旱西涝这等怪象发生,西僻蜀地必能哺育关中。”

    嬴稷没有想到李冰竟然规划的如此详细,经过这一次惨败的耻辱教训,秦王已经不想与山东群雄争霸了,或者说暂时不敢这么想,他只想励精图治再强秦国,中兴秦国,当即拍板:“好,寡人准了,兴修都江堰之事由卿全权置办,寡人必鼎力相助,寡人后期许焉。”

    李冰大喜地长身一躬:“我王英明,臣替巴蜀之地的百姓叩谢我王之恩待,定不负我王之厚望!”

    ……

第070章:赵国之变

    话说赵国。

    此时正直赵惠文王四年(前295年),“沙丘宫变”不久。

    二十万赵军如同排列成一字长蛇阵浩浩荡荡的返国,大军从锡山武安城一路连成一片,前军已经快要临至邯郸脚下仍旧有大军从武安而出。

    乐毅、赵奢、廉颇等领将沉重的看着眼前的王城,尽管早已经得知主父驾崩的噩耗,可看到城楼之上高高挂起的白绫确是难以释怀。

    乐毅阴沉着一张脸策马挥鞭前行,赵奢看到他如此面目,似乎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便连忙纵马追了上去,“将军可不要意气用事啊!”

    “我要杀了李兑那小人,为君王除佞臣、清君侧——!”乐毅怒气冲冲的说道,大有率兵前去擒拿李兑的架势。

    “李兑乃幼主授业之师,乐将军若斩了此人,今后如何在赵国立足?”赵奢忙着劝阻道。

    显然,西征的列位将军们已经得知了原委,赵主父竟是被安平君赵成和李兑合谋困于沙丘离宫给活活饿死的,乐毅如此愤怒不无道理,须知他与赵武灵王东征西讨,追随赵雍平了中山国,又北方林胡、娄烦,年纪轻轻却也深得赵武灵王的赏识,仕途前程可谓无量。

    乐毅对赵武灵王的感情足见一斑,得知一代雄主竟是落得如此下场怎能不怒?

    “如今赵国朝政为李兑、赵成专权,王年幼尚不足以当国……”乐毅冷静了下来,李兑是赵王何的老师,杀了李兑等于得罪了赵国当朝之主,如此结果必如赵奢所言,从此在赵国断无立足之地。

    赵奢仰望高悬的白绫喟然长叹一声,“我等皆为先王近臣,如今李兑专权,我等迟早要遭其迫害。朝野上下已是山雨欲来啊,唉……”

    国力蒸蒸日上的赵国随着“沙丘宫变”的爆发就此陷入了停滞状态,政局出现了两派,一派是以乐毅等赵武灵王近臣派系,另一派则是以李兑等赵王何麾下的派系。

    赵雍当国自然是融洽,即便小有摩擦也会以赵国利益为重,可如今这位雄杰不但死了,还是死的悲催更是被李兑、赵成一派给害死的,两派平衡就此大破,显然,李兑一派占据了上风。

    赵奢的预测没有错,赵雍一死,加之肥义老相国身死,作为赵何老师的李兑顺理成章的担任了赵国国相一职,并封奉阳君,成为了赵国数一数二的权臣,并且实际上控制了赵国的朝政。

    而年幼的赵王何仰赖李兑遂听之信之,李兑一专权便开始迫害武灵王的近臣。这得要说“沙丘宫变”后赵国朝政的一些变化,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使国家大振,国力十倍昔年,可谈到变法也就必有反对派,如今赵雍一死那些被压制的反对派就第一时间跳了出来,李兑在他们的拥护下以及身后有赵王何的支持可谓是名正言顺。

    大军一回来,乐毅、赵奢等赵雍旧部近臣便被架空了,此二人都曾参与过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等一系列变法改革,就连许多赵氏宗亲都未能幸免于难。

    ……

    秋风寒凉的时分,一队人马幽幽的出了邯郸北上燕国,乐毅、赵奢以及不少被李兑排斥迫害的武灵王旧臣朝着北边的燕国投奔燕昭王去了。此正值燕昭王招贤纳士之期,当今燕王千金买马骨的事迹广为流传,为天下士人所称道,天下间也有不少的名士北上燕国去谋求仕途。

    时值赵国政局未稳,加上东有强齐、西有强秦,南有捍卫,乐毅本以为可以在赵国有一番大作为。

    “时也命也,奈我何哉……”乐毅遥望着邯郸城长叹一声,就此不再回头,赵国已再无留念之地。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乐毅知道自己在赵国仕途无望,甚至呆下去可能还有性命之忧,给自己今后的前程做打算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南下朝歌佐士卫国,可他最终还是决定北山蓟城去了燕国。

    显然,乐毅也是一个不甘平凡之人,卫国之主的贤名和待士之道远播四海,天下士子无人不知卫峥求贤若渴,谓之当世一国雄主,遂纷至沓入朝歌佐士辅王。

    卫峥帐下已是谋臣如云,猛将如雨。文有赵人居辛、齐人景玱、周人苏代这等名臣,武将更是犹有过之,武安君白起、魏缭这等战必胜、攻必克的盖世名将,再有孟贲、姚尤、穆邯这些一等一的虎将。

    乐毅知道卫国庙堂人才济济根本就不缺他这一个,卫国如今虽成了天下首屈一指的超级强国,人才济济也是意味着竞争激烈,想要出人头地定然困难万分。

    所以他选择了燕国,燕国势弱,国力羸弱,可燕王贤名也是远近闻名,如雷贯耳,燕王和燕国正急需治世能臣的辅佐,乐毅自认为可出将入相,去燕国显然比去卫国更有前途。

    入得蓟城,乐毅知道他的选择对了。

    燕昭王得知赵奢、乐毅前来投奔可是高兴的不得了,不但第一时间接见了两位,更以客礼而待,这种礼遇可是不轻,两人前来投奔燕昭王不已臣下示之,而是以燕国的贵客而待,燕王的诚意与重视足见一斑。

    值得一提的是,燕昭王死后儿子不争气,是一个昏君。恰巧李兑在赵国失势,赵惠文王主政之后,亡命燕国的赵奢又回到了赵国,这些都是后话了。

    ……

    朝歌。

    “哦?你是说乐毅、赵奢二人及其赵武灵王旧部一并投奔燕王麾下了?”卫峥手持大爵定格了一会儿,得知这个消息略感吃惊,带来这个消息的正是坐于一侧的苏代,刚从赵国吊唁回来,赵雍一死被追谥“武灵”二字,一个“灵”字可不是好的谥号,带有贬义,不过“武灵王”这个谥号足以总结赵雍复杂且让人目瞪口呆的一生。

    “正是!”苏代点点头,微笑着拱手接道:“臣此番前往邯郸吊唁,发现赵国政局陷入内乱,赵王年幼不足以谋国,遂使赵成、李兑专权,一掌权便迫害武灵王旧部,这才逼走了赵奢、乐毅这等良将去投奔燕国。”

    “燕王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哪,千金买马骨,置招贤台吊死问孤,这燕王笼络人心倒也确有一套啊。引得乐毅、赵奢这样的良才纷至沓来,羡煞寡人也。”卫峥感慨的说道,失笑的摇了摇头便将手中樽爵内的酒水一饮而尽。

    苏代一听目光微微一滞,旋即情不自禁的笑了,心道我王延揽人才也是有一套啊,刚入朝歌就听到以函谷关、封陵这样的重地换秦将蒙骜入卫国庙堂,不但收复蒙骜的忠心,更是让天下人为之侧目。一笑过后便向卫峥拱手说道:“我王无需挂怀,这天下良才多得是,我卫国庙堂已是人才济济,不缺一个乐毅、赵奢,再说我王之贤名远播四海,威震天下,岂忧无才可用乎?赵国变故,我王理应高兴才对!”

    苏代虽为乐毅等忠良之士遭到迫害感到惋惜,不过他却也很高兴,赵国陷入内斗对卫国而言并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一个强大的赵国盘踞在北边不符合卫国的利益。

    卫峥一听不由得愣了愣,看着笑意使然的苏代不禁乐了,的确是今非昔比了,卫峥也有着足够的底气,道:“卿所言不假,如今这天下英雄近半皆入寡人麾下,何愁乎?无忧也。呵呵……”

    就在这时,左宫监手捧一份卷轴躬身小步快走地来到卫峥跟前:“禀大王,睢阳信报,齐军攻破睢阳,宋已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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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了

    今日头疼的脑子一锅浆糊,不知原因,一看新闻16号引力波传到地球来咯,难怪脑阔疼,原来是引力波给闹腾的。所以,明天更新。。。

第071章:会盟朝歌

    齐国,临淄。

    斥候飞马入城,直奔王宫而去。

    “报——”

    大殿上的群臣纷纷望来,只见得那斥候奋疾入殿,“启奏大王,我军已于三日前攻破睢阳,宋国已灭!”

    王座之上的齐湣王应声而起,目光如炬凝望着殿中的来报者:“你,再说一遍!”

    “睢阳已破,宋国已灭!”那斥候再次说道。

    齐湣王听到再三肯定,终于确信宋国已经灭了,骤然间,群臣见君王于王座之上纵声长笑,大殿之上惟闻其声。良久,这笑声终于得以落下,齐湣王当即道:“苏秦有功,苏秦有大功哪。哈哈,传寡人诏,苏秦复为齐相,以武定国而安天下,拜武安君——!”

    “恭贺我王,齐国万年——”一众齐臣面王高颂,惟有年轻的魏无忌欲语不得。

    ……

    朝歌。

    齐国灭宋的消息一传开,居辛第一时间便入王宫求见。

    此时此刻,卫峥、苏代,居辛三人汇聚一堂,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除了他们三个,外人一概不知苏秦间齐之事。

    “卿辗转反侧,离齐入燕,复而返齐,沥血二十多年布局,终如愿灭宋……”卫峥仰天长啸,良久,终于忍不住,带着沙哑的声音笑了。

    苏代看向背对着他的君王拱手而道:“如今之战国局,列国互成犬牙交错之势,齐秦双强互而称霸东西的局面既已不复以往。我王运筹帷幄布局天下,已完成弱秦之谋。目下,齐国之贪虐,灭宋之暴行,必招致列国共愤,此乃我王铲除最大敌患之良机已显,若能得偿所愿,我卫国终有一日必能一统天下,建不世伟业,创不世之国哪!”

    居辛也是强忍心中激动,拱手而道:“我王先有合纵三晋破秦之功,终加威宇内,然败秦而我王不占尺寸之地,不得尺寸之利,我王之高义为天下所称道,实为得道者多助也。今我王如若再登高一呼,天下群雄安能不从?安敢不从乎?当此之际,正是合纵列国,攻伐齐国之千载良机也!”

    灭齐之后群雄皆弱而卫国独强即成定局,燕国会出现中兴之势,但也要等二十年后,如今局势时不待燕,卫峥不会等燕国强大了,秦国今此一败元气大伤,韩国如今水患四起,楚国国运早已覆灭,只有一个赵国尚不能小觑。

    这一刻,饶是年近五十的卫峥也心身涤荡,心旷神怡。

    “报——”

    卫峥、苏代及其居辛君臣三人回头望去,但见一带甲军士入内单膝着地:“启禀大王,武安君乘夜亲率濮阳守军出击奇袭大破齐军,田文、匡章收拢残兵溃逃,武安君举兵乘胜追击,与敌二次交战于观泽之地再破齐军,副将孟贲斩敌将匡章首级于野,齐军残部兵败如山倒,六万齐军十不存一,田文带着最后两千残兵败逃马陵道。”

    苏代笑了,摸着胡须说道:“匡章此人不失为一员名将,曾败秦军于桑丘而显赫于天下,只可惜他遇到了不可战胜的武安君,再遇到一个昏主,有此一败实不意外。”

    按理来说,匡章不可能中了白起的夜袭战,可是自三晋伐秦以来,双方打了四年,而田文、匡章所部进攻濮阳也小心谨慎的打了三年久攻不下,白起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便是匡章也有所松懈,突然出击将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还未曾合纵伐齐我军便首挫齐军,武安君这场胜仗打的及时啊。如此来看此乃天顾我也,我王合纵,势不可挡,天意所向啊。”居辛笑道。

    “速传内史令,拟诏!”卫峥再无疑虑。

    一封讨齐檄文广发天下,骤然间整个天下为之倾动,西边的秦昭襄王此时此刻很是解气,齐国终于要为自己的短视惹来天大祸患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卫峥振臂一呼,诚邀列国诸王入朝歌商讨伐齐大计,首先响应的便是韩国,韩王是第一个来到卫国的,而来到朝歌的第二个君王让卫峥颇为惊讶,他原以为是赵王,没想到是燕昭王第二个来了,足见仇恨的力量多么强大。第三个君王便是年轻的赵王何,赵国刚刚经历一场动荡,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卫国也没必要得罪卫国。而偏居南隅的楚国也只能随大势战战兢兢的加入其中,现在的楚国更是不敢得罪卫国,深怕此次薄了卫峥面子引来祸事。

    只有西边的秦国冷眼旁观,此时的秦国纵使心有余却力不足,秦国如若有能力出兵只会破坏合纵,而今只能缩在关内眼睁睁的看着卫国做大,看着齐国被群起而攻。

    须臾间,一个月过去了,魏缭也带着大军班师回朝,加派出去的十几万军队并没有一兵一卒的损失,因为魏缭根本就没有与司马错发生交战,只不过是两军对峙了三月,如今所有人都安然返回了卫国。

    回到朝歌,便是论功行赏之际,魏缭即刻被封为武昌君,至此卫国有两位将军爵至封君。

    这一日,朝歌城内城外皆一片肃穆,坤门长街被禁街,两侧皆是披甲戴胄的卫军士卒。

    朝歌城外,一列队伍渐渐映入眼帘,最醒目的是一面纛旗上刻录的“楚”字。

    楚国君王也到了。

    楚王是最后一个入朝歌参与合纵大谋的君王,倒也不是楚顷襄王摆架子,他哪敢摆架子,只不过是路途过于遥远罢了,从长沙一路水陆颠沛,客行数千里终于来到了中原。

    随着楚王的到来,五国会盟正式召开。

    五日后,盘龙正殿,赵、韩两国君王坐在了右侧的两张席案里,年轻的赵王何身后站着的是奉阳君李兑以及廉颇、赵成,韩王身后站着的便是国相张平以及暴鸢。

    大殿左侧分别坐着的便是燕王与楚王,楚王身后站着的便是昭雎,而燕国这边就有意思了,燕昭王身后站着的一位文士便是邹衍,阴阳家一派的祖师爷,此外乐毅、赵奢二人俱至,如今新旧二主共聚一堂,要说不尴尬肯定是不可能。

    王座之上赫然便是卫峥,他环视着下面的四国君王,四国君主也看向了卫峥。

    卫峥笑了。

    这四国君主一个比一个年轻,他们的父辈与卫峥同辈,但都死了,楚怀王死了,赵武灵王死了,给自己牵马的老韩王也死了,曾经五国相王的燕王易更是死了快二十年了。

    当此之际,太子姬驭站在王座一侧总领卫国的几大重臣。

    末了,但见卫峥自王座上慢慢站起来,诸王也纷纷投来目光,他们见卫峥无声而笑,抚摸着长案悠悠然的一步一步跨下台阶来到了殿中央。

    四国之君没一个愿意来找个,然而能不来?敢不来吗?

    虽同为君王,但是四国君主看向卫峥时,心里有种说明所以的敬畏。

    在座的四国之君,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不及卫王,威望更是不及。四国之主皆为守成之君,而卫峥却为开拓之君,不为雄主何以广国千里?不为豪杰何以威震天下?

    ……

第72章:伐其国而分其地

    卫峥向左右四位国君拱手一礼,呵呵的笑道:“多谢诸王不辞劳苦莅临朝歌,共商讨齐之大计。”话音一落,骤然间便是义愤填膺的接道:“齐国,暴虐无道,向来都是持强凌弱之国,当诛久矣!”

    “当年齐之大军五万人马兵出马陵道,本王依旧历历在目,遂割地刚平、观津以自保。齐国,但有机会便绝不放过窃取邻邦寸地之事,更有甚者……”

    言罢,卫峥顿时看向了燕昭王,又道:“齐之暴行,本王与在坐的诸王当中没有比燕王更加清楚的了,便是本王仍旧记得强恶东齐在当年,是如何对燕国百姓君臣进行烧杀掳掠,本王如今忆起依旧触目惊心哪,简直就是屠杀。”

    此时燕王连连点头,要说在座的诸王当中谁最恨齐国,那是非燕王莫属了,其他人包括卫峥都是想要从中获得利益,惟有燕昭王是带着仇恨而来。

    卫峥又道:“当年燕国是为了平定内乱方才引齐军入内,谁能料到平叛之齐军一入燕国竟成了乱燕之齐军,一入燕境便杀人放火,宗庙皆毁于一旦,无数燕国百姓惨死齐人之手,每每回想此事本王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啊。”

    大殿之上的卫峥在卯足了劲的表演,令人找不到一丝丝的破绽,而在他说燕国的事情时,站在太子姬驭身遭的居辛回头瞥了眼苏代,后者见状顿时展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内心大汗。

    只有居辛和卫峥知道燕国之乱,全拜苏代所谋,子之之乱,齐军乱燕都是他一手布局所致,可怕的是天下人竟是无一人怀疑到他身上。

    “诸位……”卫峥顿时环视在座君主,“由此可见,齐国国策便是持强凌弱之策,齐国君主暴虐无道,罪恶满盈,为天理所不容。如今距齐国乱燕已有二十余年,齐国之强早已十倍昔年,如今齐之新君又欲再行暴行。”

    “今下恶齐已经到了无所恃恐之地,他真正的灭了一国,齐国已然灭宋!!!”卫峥骤然拔高音量,接道:“如今宋国已经他给灭了,今后恶齐又会灭了我等在坐的哪一国?依本王之见,我等任何一国皆难逃厄运,故,不能再任其为所欲为了,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二十余年来,当年犀首合纵五国攻秦惨败,再到如今本王合纵三晋伐秦之大胜,本王已经明白一事,那便是只要列国众志成城聚众合兵,同心同德以合众诸弱讨伐恶齐,强齐亦不足道也。”

    “齐已灭宋,我等不能再久托犹豫不决了,理应速速盟兵讨齐,不给齐国喘息之机。”

    伐秦大胜无异于给所有人吃下一颗定心丸,武安君白起大败匡章更是让人看到了曙光。要知道自从犀首当年声势浩大的五国合纵攻秦之战惨败之后,天下列国皆对所谓合纵弱以抗强抱有极大的不信任,如今卫峥合纵三晋大败强秦和武安君大败齐名将匡章向世人证明了合纵伐齐大有可期。

    “卫王所言当是,我燕国愿率举国之兵与贵国合纵讨伐恶齐。”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的竟是燕昭王,卫峥顿时肃然,拱手礼道:“燕王识大局,明大义,本王佩服!”

    “恶齐当道,遂使天下不宁,我韩国虽与齐无国境接壤,素无恩怨,然齐国暴行正如卫王所言,任其为所欲为天下列国定然难逃厄运。”年轻的韩国新君第二个响应号召,但见韩王面朝卫峥拱手而道:“韩国愿出兵合纵,讨伐恶齐!”

    “韩国新主如此识大体,明得失,老韩王泉下有知定然甚慰哉。”卫峥笑哈哈的看向了韩国新君,后者听到卫王夸耀竟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致意。

    卫峥笑意使然的看了眼韩王便转移至赵王、楚王身上,楚顷襄王看到卫峥平视扫来,竟是有些心悸,犹豫片刻便道:“齐国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我楚国亦尊卫王之号令,出兵伐齐!”

    “好好好,楚王大义啊,卫楚两国虽有交恶在先,然楚王能胸怀天下道义,体恤万民疾苦,能摒弃偏见,令人佩服,我卫峥在此明示,两国之怨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既往不咎定能继往开来。”

    “卫王说的是。”楚王勉强的符合道,如今楚国再无昔年之盛,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卫峥最后看向了赵王,此时年幼的赵王何与奉阳君李兑在私论,良久奉阳君面向卫峥拱手一礼,“卫王心系天下,济弱扶倾之举令人敬佩,合纵伐齐乃是大势所趋,我赵国定当义不容辞。只是不知卫王可否已有伐齐长策,譬如战时列国各出多少兵马?分配多少粮草?攻占齐国之后各国该如何分配齐地?这些事情不知卫王可否已有决断?”

    此话一出,四国君王纷纷看向了卫峥,后者深深地看了一眼奉阳君,引得李兑不敢直视而拱手以躬身,借此而低下头不与之相互凝视。

    卫峥暗道赵国经过胡服骑射,国力扶摇直上,如今赵、楚、韩、燕四国,惟有赵国说话有底气。

    这列国君王果然还是看中了齐国的地,看好这次合纵伐齐,相信卫国带头下仍旧会取得如伐秦大胜一样。卫峥心里冷笑,都是技艺精湛的演员哪,众人的演技亦且丝毫不落于自己。

    “奉阳君所言不无道理。”卫峥笑了笑,显然是成竹在胸,抬手一挥,不消片刻众人便见几个甲士抬着沙盘地图进入大殿,沙盘地图正是齐国全境疆界。

    卫峥看着脚下的地图说道:“本王已有方略,便与诸君大致表述一二。”在座的列国君臣倍感意外,没想到卫峥竟然早已经盘算好了,不由得对此次合纵伐齐信心倍增,只是目下都很好奇他会如何分配利益,这才是大家最看中的一点。

    一时间,四国君臣都无比期待自己能够分得多少利益,言罢,卫峥不苟言笑的遥指地图接道:“本王的提议是,列国谁出力大得利便大,此次合纵伐齐,我卫国愿出最大之力,卫国便取旧宋全境与齐国成阳一郡,再者收复观津、刚平失地。”

    众人一看卫国一下子便拿去了宋国全境加上齐国的成阳一郡,齐国境内最好的地直接被他卫峥收入囊中,虽然心有不满卫峥的霸道,不过齐国都是好地,其他土地虽然不如宋地富庶但也不差,摄于卫峥如今无与伦比的威望和卫国国力,加之卫国愿为主力得其千里沃土也是实至名归,众人也无从反驳。

    卫峥先给自己划下这块蛋糕的最好最大的一块,接下来便指着齐国南境的飞地,“九夷五百里地,此郡便划归楚国所有,楚王以为如何?”

    楚国此次应邀而来最大的原因是生怕薄了卫峥的面子而落下口实,楚国国力在五国当中垫底,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齐国核心疆境又远离楚国,便是得到了将来怕也是保不住,即便九夷一郡距离楚国最近也仍旧是一块飞地,还隔着长江天险,虽然是齐国疆土中最次的一块地,但楚王也不敢有过多的条件,便点点头表示认同。

    卫峥亦且满意的点点头,旋即遥指位于鲁国西北角一带的齐地,道:“这平陆一郡三百里地便划归于韩国,诸位以为如何?”

    韩王看到卫峥给他分的这块地,心下大喜正欲开言旋即被张平拉了拉袖炮,年轻的韩王便暂时不言,此时卫峥正环视赵王以及燕王。

    这块地可是战略要地啊,以此地为跳板就能纵贯齐国核心之地,而剩下的地盘显然是要分给赵国和燕国。

    此时,燕王和赵奢、乐毅等人在私下议论,廉颇和李兑在与赵王何私下议论。

    这样的一块战略要地,交给韩国反而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对韩国而言这是块飞地,然而此地对于赵国、燕国、卫国而言都很重要,索性大家都不要,给韩国至少可以作为一个缓冲。

    “本王无异议!”赵王何顿时说道。

    “本王亦无异议!”燕王也说道。

    卫峥笑了笑便看向了韩王,后者此刻大喜的说道:“本王亦且无异议。”

    “好。”卫峥接着道:“阿郡两百余里地为赵国所有,齐国核心之地临淄一郡八百里一分为二,四百里归赵,四百里归于燕国,二位君王以为如何?”

    卫峥在这八百里地中的临淄划给了燕国,赵国加上阿郡得到了近七百里地,土地之光仅次于卫国,而燕国虽然只得四百里地,但临淄划归给了他。

    这显然很公平,燕国和赵国的两位君主觉得可以接受便无异议。

    卫峥再看地图,偌大的齐国就这么率先被五国瓜分了,而齐国只剩下即墨一郡,也就是山东半岛这块地,显然诸国都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留即墨一郡给齐国,将之困于东海之滨,灭其国运便是,灭其国便有失道义了。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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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霸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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