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今天怎么这么乖?【二更】
路上车很少。
许是因为下了雪,车速也都挺慢。
陶夭脱了大衣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车窗外,不时看到绚丽的烟火升腾而起,漂亮极了。
这座城市,一如既往让人着迷。
“陶夭。”男人低沉的声线突然拉回她的思绪。
陶夭侧头看去,轻声应:“嗯?”
程牧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视线在正前方,也没看她,随意发问:“你身上那两道疤,怎么回事儿?”
“什么?”
“听不懂人话?”程牧语调微扬,还是没看她。
陶夭神色微微怔了一下,没吭声。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直接问,身上疤痕怎么回事儿?语调随意却直接,既没有太意外,也没有很惋惜。
程牧的语调非常随意,就好像在说明天天气怎么样。
“不方便说?”
“家里人喝醉了,酒瓶子砸的。”
“……”
程牧侧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陶夭重新看向了车窗外。
她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漆黑的长发被雪水打湿了一些,此刻披散着,将脸蛋映衬得就剩下小小一点,显得下巴尖尖,惹人怜爱。
程牧余光瞥见,下意识在心里想象她小时候的样子,想来想去,也就能勾勒出薄而瘦的脊背,以及,倔强锐利的眸子。他随意想了想,又问:“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陶夭转过头,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闲来无事,随口问问。”程牧声音很淡。
陶夭哦了一声:“不说行吗?”
“随你。”
程牧话音落地,两个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被他三言两语打扰到,陶夭心情微微起伏,收回目光,不再看街景了。
“喜欢听什么歌?”程牧又问。
“随便。”
程牧随手开了广播,调到了音乐频道,动听的女声流淌开来。
……
我们都是,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的长相
时间的墙,从他们的手掌到我们的肩膀
流浪星光,代替着那么多眼神对我说话
早点回家,早点回家
光溜溜,黏答答,孩提时光被原谅
牵绊绊,踉跄跄,白发靠我们欣赏
生命很长,美好或者悲伤细数也数不完
……
心款款,影恍恍,牵手的步履成双
天茫茫,月苍苍,你们的流域回荡
笑吟吟,声缓缓,尽头前的路暖暖
泥土中央,屋瓦顶上升起太阳
……
很温暖的一首歌,似乎还没怎么听,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尾音消失,陶夭下意识看了开车的男人一眼。
香江金字塔顶尖的男人充当她的司机,不太真实。
陶夭胡思乱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感觉很自豪?”边上,突然传来了程牧玩味的问话声。
陶夭不接他话茬,反问:“徐东呢?”
“东子比你大十岁。”程牧勾唇笑看她一眼,似有所指道,“你这连名带姓叫起来,够随意的。”
陶夭:“……”她恍惚想起,她一开始管徐东叫徐特助。
“带老婆出国旅游了。”程牧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
陶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结婚了啊?”
“不应该?”
陶夭抿唇摇摇头,她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毕竟,从没听到徐东已婚的消息。
程牧看着她淡淡笑了一下,收回视线。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间也显得快了起来。
八点十分,车子驶到了海棠园。
程牧将车子停进车库去,顺手揽了陶夭肩膀往里走,顺带着随口问:“会做饭吗?”
“会。”陶夭极力适应着被他揽着走的感觉。
程牧点点头,告知她:“除了许妈和一生,其他人全部放假回家了,这几天你暂时住这边。”
陶夭脚步微顿:“我就会做普通的家常菜。”
她蹙着眉提醒,神色一本正经。
程牧抬手揉揉她脸蛋,有些好笑地说道:“我要是想吃满汉全席,我不会找你。”
陶夭神色一怔,咬着唇笑了,松口气的样子。
程牧揉着她脸蛋的动作停了下来,略带凉意的指尖往后去,在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的时候,正好伸进她衣领,落在她温热的后颈上。他像逗弄小动物般捏了捏她的后颈,俯身看着她眼睛,笑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陶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和下巴,下意识就像往后退,身子后仰差点摔了,又被程牧一把扯到怀里去。
路灯静静地亮着,天地间万籁俱寂,漫天飞扬的冰雪里,她清楚地听到了程牧的心跳声。
砰,砰,砰——
隔着衣服,沉稳、有力。
“程先生?”许妈含着些喜悦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一方安宁。
陶夭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可,刚才按在他胸膛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攥紧了手心里。
程牧就那样攥着她的手上了台阶,进门。
两个人在玄关处换鞋,许一生握着几个烟花棒蹦了过来,边跳边喊:“放炮放炮,程爸爸快给我点,我要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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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存稿的每一天都好惶恐,掉头发掉的我生无可恋。/(ㄒoㄒ)/~
103:你可真够笨的!【三更】
程牧抬眸看过去。
陶夭顺势挣脱了程牧的手,俯身换了棉拖鞋。
“陶姐姐,你也来啦!”许一生蹦到近前才看见她,顿时高兴起来,抬手就去拉她,大声喊,“那你陪我放炮吧,快快快,不要爸爸了。”
陶夭:“……”
程牧转个身蹙眉问她:“怎么不叫阿姨?”
许一生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分辩:“我都说了好多遍啦,和你那么大才要叫阿姨嘛,叫阿姨要把姐姐给叫老咯。”
话落,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陶夭,仰头一本正经地问:“陶姐姐你说是不是哇?”
陶夭忍不住抿抿唇笑了:“你开心就好。”
许一生用力地点点头,朝程牧:“看,姐姐说我开心就好。”
程牧:“……”
他侧头看了陶夭一眼,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心里突然又觉得无所谓了。毕竟,难得看见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算了,由她去。
程牧收回思绪,问许妈:“还没吃饭呢吧?”
“刚给这丫头煮了点龙须面,我也不饿。听你说可能过来,一直等着呢,菜都准备好了。”
“先放炮!”许一生拿着烟花棒在几个人腿边跑来跑去,一脸着急道,“还没放炮呢,陶姐姐,你陪我玩这个!”
许妈扯着她胳膊拉进怀里,有点无奈笑道:“这丫头念念叨叨一下午了,外面冷,我就没让出去,说是等你回来了才可以,这不,一直记着。”
程牧看着她笑了笑,蹲下去朝许一生道:“要玩可以。可这个不能在房间里玩,去穿上外套,爸爸带你去外面放。”
“外面下雪着呢?”许一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要在雪地里玩吗?那我想堆一个大雪人!”
“明天堆雪人,现在放烟花,怎么样?”
“好耶!”许一生挥舞着手里的烟花棒又跳起来,大声喊,“奶奶你快把我的衣服拿来!”
“小祖宗诶。”许妈叹一声,笑着去帮她找衣服了。
陶夭看着这一幕,心里竟有些暖洋洋的,她忍不住微笑起来,突然对上程牧看过来的视线,唇角一抿,她开口问:“我现在开始炒菜吗?一会你们进来就可以吃了。”
程牧神色微沉:“不急。”
“八点多了。”陶夭不解地看着他。
“就我们四个人,晚一会不碍事。”他看了眼套上橙色羽绒服的许一生,语调又温和一些,“这丫头不是说了吗?让你陪着她玩烟花棒。”
陶夭:“好吧。”
“该准备的早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炒两个菜就行。”许妈看着两人的样子,慈爱地笑着说,“你们陪这丫头玩一会,我去弄就行了。”
“辛苦您了。”程牧淡笑着说。
“哪的话!先前那些也都是小刘准备好的,我这老太太整天净坐着享福了,今天给你们露两手。”
陶夭听着她说话,迟疑地看了程牧一眼。
程牧抬抬下巴:“去外面。”
他发话,陶夭也就不再坚持了,许一生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就往门外院子里走。
四季公馆占地面积颇广,总共分布着十二栋别墅,每一栋皆以花为名,画地为园。同时,各自独立,极具私密性,放烟花也根本不碍事。
家里所有下人都放假回了家,程牧自然成了唯一的劳力,陶夭牵着许一生,眼见他将颇大一卷鞭炮和一堆烟花放在了清扫过的地面上。
深冬,造型简洁大气的路灯在飞雪里晕开一圈圈暖黄的光,四季长绿的冬青树下也有地灯投射出光芒来,给这一方天地间染上温暖颜色,似乎连飞雪都渐渐小了起来。
程牧那会进屋脱了大衣,此刻只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出出进进,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分外高大挺拔,沉稳从容。
陶夭突然发现,程牧是她见过的个子最高的男人。
毕竟,尤可为都有一米八了。
“捂上耳朵。”
她正出神,看见程牧突然转过身来叮咛。
“哦。”
陶夭捂着许一生的耳朵往后退。
程牧用打火机点燃了引线,在鞭炮发出滋滋声的时候,大跨步到了她边上,震耳欲聋的声响里,程牧冰凉的手掌捂住了她两边耳朵,她听见他用忍俊不禁的声音训她:“一生自己没长手吗?你可真够笨的。”
依稀听见他说话,陶夭抿唇看了他一眼。
她捂着许一生的耳朵,程牧却捂着她耳朵,鞭炮声又响又大,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一直蹙着眉忍耐地听着。陶夭低下头,许一生挣脱她手,转身欢呼道:“可以放烟花咯。”
“你的等会再放。”程牧俯身扣住她肩膀推到陶夭跟前,“等我先把几个大的点了,你再玩。”
“好吧。”许一生乖乖地靠在了陶夭怀里。
程牧揉揉她脑袋,又抬步到了剩余的烟花跟前,俯身将它们分开摆成一排。他没有一个一个点,而是点完一个接着点下一个,等点到后面的时候,前面的烟花已经冲上天,映亮了头顶整片夜空。
许一生从陶夭怀里挣脱出去,仰头看,尖叫着欢呼。
陶夭看过别人放烟花,却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看,她仰头看着耀眼的夜空,恍然发现,近一些,烟花这么美,像头顶下了一场流星雨,还是一场持续时间挺长的流星雨。
程牧放的这一排烟花,大多是耀目绚丽的金色。
他从光芒里走来,背景却是遥远漆黑的夜。陶夭神色怔怔地看着,不得不承认,这男人不止高大挺拔,权势在握,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有一种成熟男人自信沉稳的风姿。
排除种种隔阂偏见,他那张脸,也很帅。
------题外话------
程二:你可真够笨的!
夭夭:我笨?我哪里笨?你才笨!
程二:笨还不承认?
夭夭:我不笨我不笨,你才笨!
程二:……
夭夭:你笨!
程二:好吧,我笨!我最笨,天下第一笨!
夭夭:哼。
程二:开心了吗?
夭夭:要你管!
程二:卒。
104:你叫起来真好听【一更】
烟花满天。
许一生在边上蹦跳着欢呼。
程牧走到了陶夭边上,垂眸问她:“好看吗?”
陶夭嗯了一声,淡笑。
程牧抬手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去,手掌顺势托住她后脑勺,一低头,冰凉的吻重重地落在了她额头上。
“我也要亲!”
边上许一生的声音陡然传来,陶夭一把将程牧推了出去。
程牧猝不及防,退后一步站稳,看着她骤然红透的脸颊,嗓音愉悦地笑出了声。
陶夭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程牧用打火机给许一生点燃了两个烟花棒,站直了身子低声对她说:“又忘了?别这样瞪人。”
“你能不能收敛点?”陶夭压低声音,隐忍怒气。
程牧哂笑,用手里的打火机给自己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看着眼前跑着转圈圈的许一生,突然又想起了刚刚仰头看烟花的陶夭,那样带着点茫然无辜的神情,让他蓦地想起了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
陶夭?
父母给她取了这么热闹一名字,她却给出那样一个解释。
陶瓷的陶,夭折的夭?
难怪会傻乎乎地走到轻生那一步了。
程牧收回思绪,问她:“这段时间在你租住的那小区?”
“嗯。”
“你可以搬过来住。”
陶夭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想搬。”
程牧掐灭烟头,朝不远处开口:“一生,过来。”
“程爸爸。”许一生跑得脸蛋红红的,俏生生立在两人跟前,仰头道,“你给我和陶姐姐都点两根烟花棒,我们一起再玩一会好不好?”
“再玩两个进去吃饭?”程牧和她商量,却用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口吻。
许一生满足地点点头:“嗯哒,再玩两个就好啦。”
程牧又给她点了两根烟花棒,将剩下几个塞到陶夭手里,念头一起,没给她说,直接点燃了。
“啊!”陶夭吓一跳,差点蹦起来扔了烟花棒。
程牧对上她又急又气的神色,眉梢一挑,淡声道:“就跟一生那样拿在手里玩,去吧。”
陶夭:“……”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手里火花四溅的烟花棒。
小时候没玩过,现在却不好意思玩。
她抿着唇,就那样低头看着,等两个烟花棒快燃尽的时候,手一扬,扔到了地面那些炮竹碎屑上去。
程牧站在她边上,语调低沉玩味:“你叫起来真好听。”
“下流!”陶夭神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回味过来,猛踹了他一脚,转个身快步进屋了。
脚腕传来刺心一阵疼,程牧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哼笑了起来。
“程爸爸我放完啦!”许一生乖乖巧巧地蹦到了他边上,四下看了看,好奇仰头问,“咦,陶姐姐人呢?”
“进屋了。”
程牧话音落地,许一生蹬蹬蹬地也跑了。
海棠园里就剩他们四个人。
许妈炒了三个菜,连带先前准备好的四个凉菜一个汤一个蒸碗,端上桌总共九个菜。
其余三人喝果汁,程牧给自己开了瓶白酒。
“新年快乐!”
三个杯子碰到一起,许一生不满地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奶奶你把果汁给我倒满呀!”
许妈无奈一笑,哄她:“喝两口就行了,晚上肚子疼怎么办?”
“啊!”许一生顿时拧紧了眉,一脸惆怅。
陶夭拿杯子轻轻地碰了碰她手里的杯子,笑着说:“一生还小呢,不能和大人这么喝,乖乖的。”
“好吧。”许一生捧着小杯子抿了一口果汁,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她,“那我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你和奶奶睡。”程牧直接开口截了她的话。
许一生撅着嘴不依:“可是我想和姐姐睡,姐姐身上好好闻。”
许妈佯装失落地看着她:“怎么有了姐姐连奶奶都不要了,奶奶可真是太伤心了。”
“我明天再和奶奶睡。”许一生有模有样地安慰她。
程牧放下酒杯,神色淡淡地说:“今晚和她一起睡,或者我们俩明天陪你堆雪人,只能选一个。”
许一生:“……”
她撅着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过了半晌,声音无奈说:“那还是你们明天一起陪我堆雪人吧。”
程牧点点头:“吃饭。”
他抬手将自己跟前一条鱼转到了陶夭跟前,温声道:“吃鱼。”
陶夭夹了一块,放到小碟子里慢慢吃。
程牧看着她乖顺的样子,眸光慢慢地柔和了许多,又温声叮咛许妈让许一生少吃点,小心积食。许一生下午已经吃了饭,许妈年纪大了,晚上其实很少吃饭,意思着坐了一会,她牵着许一生上楼了。
目送她上楼,陶夭和程牧先后放下了筷子。
程牧喝了点酒,靠在椅背上抽烟,陶夭的视线落在他夹着烟的手指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移开。
程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挺好看。
陶夭突然想起那一晚,前面那么久的时间,他就用手指和嘴唇,让她几度崩溃,甚至忍不住催促他。
看上去优雅冷漠不近人情,骨子里无耻下流到极致。
她突然站起身,开口说:“我去收拾碗筷。”
程牧抬眸看了她一眼:“好。”
陶夭松口气,将餐桌上的碗碟往厨房里端,第一次折回来的时候,程牧灭了烟和她一起。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他就靠在门框上等,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
陶夭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无语道:“你能不能出去?”
“还疼吗?”程牧突然问。
------题外话------
早安,大么么!(*^__^*)
105:要不要一起?【二更】
陶夭一愣,差点将手里的盘子扔了出去。
她抿紧了唇,低头自顾自洗碗碟,不看程牧,声音里颇有几分烦闷:“医生不是说了吗?一月之内不行!”
这人,正经起来根本超不过三分钟!
陶夭胡思乱想着,感觉程牧的目光还一直黏在她身上,怒从心生,她猛地扭头瞪了过去。
程牧侧身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陶夭一愣,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重新低下头,速度很快地洗完了碗碟,依次摆放好,拿抽纸擦了擦手,解下围裙。
程牧看着她,突然发问:“怎么不用洗碗机?”
陶夭:“……”
她脸色微冷,越过程牧就往外面走。
程牧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等她走到大厅的时候,突然一把扣住她肩膀,俯身低声问:“又生气?”
陶夭止步:“没有。”
她只是觉得他简直不能再讨厌了!
程牧看着她脸色,突然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陶夭尖叫:“程牧!”
“嘘!”程牧收紧手臂看着她,提醒,“一生和许妈已经睡了,你这大喊大叫的,想干嘛?”
“你放我下来!”陶夭气急败坏,在他怀里扑腾。
程牧不为所动,抬步直接朝电梯方向走,一只手扣在她圆翘的臀上捏了捏,喟叹说:“还是太瘦了,以后多吃点肉。”
陶夭因为他的动作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压低声音轻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别太过分了!”
程牧走进电梯,顺手将她换了个姿势,竖抱在怀里。
陶夭:“……”
她身高一米七,体重将近一百斤,她也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这么轻松地将她举起来,而且,这姿势,让她整个人更不自在。
“圈住我脖子。”程牧突然说。
陶夭也怕摔,摔了更难看,她咬唇圈住他脖子,心里无奈,索性长腿一勾环住了他的腰,偏头看向一边。
程牧双手托着她坐在自己怀里,淡笑说:“以后可以试试这个姿势。”
试你麻痹!
陶夭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不理他。
程牧抱着她出了电梯,踢开房门,将她放到了床上,他双手撑在她腿两边,盯着她看。
陶夭看着他黑亮的眼眸,唇一抿身子就往后缩,神色警惕道:“你想干嘛,你别得寸进尺了。”
程牧推倒她压了上去,封住她嘴唇重重吻。
下午在路边接上她,院子里放烟花,厨房里看她洗碗,抱她上楼在电梯里,这个晚上好几次,他想吻她,既想惩罚她一连九天无声无息,又想宣泄一下他躁动的情绪。
陶夭起先还胡乱蹬腿,到最后,有点没力气了。
她大脑有些懵,对上程牧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她觉得自己很多时候招架不住。
她躲闪,程牧紧追不舍的那股劲足以让她筋疲力尽,他强势又霸道,亲吻的时候,必须得到她的回应,不然根本不会停下,还会变着法子地撩拨逗弄,直到她无计可施,缴械投降。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唇齿交缠的声音。
陶夭又气又急,听着那一声声响,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边上有个地缝能让她立刻钻进去。
不弄出声音会死吗?!
她想不通,这世上怎么有程牧这样的人,难不成他和每个女人在一起,都如此精力旺盛?!
一念至此,她只觉得心上堵了一口气,烦闷得紧。
嘴唇上突然一痛,程牧放开了她。
大脑蓦地放松下来,陶夭平躺在被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程牧一只手撑在她神色,目光紧紧地锁着她,从她嫣红水润的唇上,移到她剧烈起伏的胸上,直接、火辣,毫不掩饰那股子侵略意图。
陶夭深呼吸了几口,一只手捂着肿痛的嘴看他,声音低低说:“今天真的不行。”
“我知道。”程牧答得干脆。
陶夭怔怔,看见他退下床,去了衣帽间。
程牧很快折回,手里拿了一条平角内裤问她:“要不要一起?”
洗澡吗?
陶夭摇头:“不。”
程牧也没强迫她,勾勾唇就去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让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
陶夭趁着他洗澡的工夫去衣帽间换了睡裙,钻进被窝。
她很累,懒得洗澡了。
从小就那么一个生存条件,她并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眼下日子舒心了,也就夏天热的时候天天洗,冬天本来就少出汗,偶尔懒一下也没什么。而且,她存心想膈应一下程牧,按着他的条件,应该会有洁癖吧?
毕竟,他那一次提醒过自己洗澡。
陶夭这样想着,越发心安理得地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蹭着她尾巴骨,程牧低沉磁性的声音擦着她耳垂:“怎么不等我?”
睡意全消,陶夭低声说:“我很瞌睡。”
“大年夜睡什么觉?”程牧说话间将她整个人压到他怀里,声音在昏暗的光线里越发轻佻,“先帮我弄出来。”
106:别气了,嗯?
弄出来?
三个字让陶夭气血上涌。
她僵着身子不说话,程牧便握了她僵直的手指往下送,他身子贴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颈窝里,带起的热度让陶夭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姿势有些不对,程牧将她身子翻转正对自己。
陶夭不抬头,气息紊乱。
第一次太过混乱,眼下用手,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里一团乱麻,只觉得不敢置信。
男人这种生物,实在比她想象中可怕许多。
陶夭手一直哆嗦。
“乖丫头。”程牧火热的吻落在她耳朵脸颊上,声音有点变调,好像压抑到极致,低沉暗哑,还含着一丝说不出是欢愉还是痛苦的古怪感觉。
陶夭胡乱地躲着他的吻:“你别说话了。”
程牧温热的大掌从她大腿往上游走,最后,他慢慢挑起她下巴,侧身将她禁锢在怀里,狂乱地吻了起来。
陶夭招架不住,想撒手,偏偏被他察觉,大手握紧她小手。
陶夭被迫动作到最后,一只手又麻又疼又僵,湿乎乎黏得很,感觉让她想杀人。
程牧拿了纸帮她仔细擦,笑着问:“手疼吗?”
陶夭语气烦躁:“你能不能别问?”
程牧闷声笑,扔了纸,两只手将她一只手握在掌中,慢慢地揉了半天,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陶夭声音里含着一丝女儿家的恼怒。
程牧亲亲她耳朵:“别气了,嗯?”
陶夭:“……”
她莫名觉得异常烦闷,只觉得事情不知怎地,根本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彻底跑远了。
她不爱程牧,甚至厌恶他,她很确定。
可——
就像眼下这种状况,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习惯了,程牧这人太有存在感,他的气息也太强势鲜明,亲密的事情一频繁,她竟然都没有办法做到先前那样心中无波无澜。
人的感情和欲望,能完全分开互不影响吗?
很讨厌很反感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剥离情绪,在床上和他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吗?
她茫然地想了想,在心里烦闷地叹了一口气。
陶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翌日,清晨。
陶夭在远远近近的放炮声中醒来。
睁开眼睛,床上就她一个人。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陶夭侧个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突然觉得枕头下面有点不对劲。
偏头一看,红彤彤一片映入眼帘。
颇大一个红包在枕头下,许是因为她睡觉蹭来蹭去,一叠红钞从封口滑了出来,看上去,少说几十张。
陶夭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坐起身,将红包拿在手中。
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六毛六,连六个一分钱硬币都是崭新崭新的,让她一时间颇为无语。
程牧给她的压岁钱?
这想法浮现在脑海里,她听到边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醒了?”程牧站在床脚问。
陶夭拿着红包转过去,迟疑着问:“你放的?”
“不然呢?”程牧唇角一勾,笑了,“一生那丫头都没你多,收好了,别让她知道。”
陶夭:“……”
她产生一种程牧拿她当小孩子的错觉。
压岁钱?
她从小都没收过。
低头又往手上看了一眼,她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上去分外懵懂。偏偏,只穿着吊带睡裙,脖颈到肩头的弧度流畅优美,雪白娇嫩。
程牧走两步到她跟前,挑起她一边肩带弹了一下,低声问:“大清早的,你这是在勾引我?”
陶夭一把扯了被子钻进去,黑漆漆一双眸子警惕地盯着他。
看上去,像……小松鼠?
程牧忍不住笑了笑,顺势坐下,朝她道:“逗你玩的。起来吧,新年第一天,早起为好。”
“太多了,我不能收。”陶夭将红包从被子里递出来。
程牧脸色一沉:“拿着。”
陶夭抿唇看着他,良久,收回手。
这一个小插曲让程牧似乎有点不高兴,看着她不再坚持,他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重新出门去。
陶夭去衣帽间里换了衣服。
找半天,发现她昨天穿的白毛衣不翼而飞了。
最终,她穿了放在显眼处的另一件毛衣,和她一贯的风格一样,中长款、高领,唯独颜色是鲜艳纯正的大红色。
套上毛衣下楼的时候,她觉得程牧在某些事上还挺讲究。
而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这样过年。
有人做好饭等她吃,有人放烟花给她看,睡在温暖敞亮的大房子里,早上醒到自然醒,有人给她压岁钱,提前准备了新衣服让她穿。
年年有余、顺顺利利、吉祥喜庆……
每一样寓意,都很美好。
只,除了那个人。
陶夭抿着唇,下楼梯到了大厅。
“已经醒了,就下来。”程牧正和许妈说话,余光瞥见她转过头来,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他印象里,陶夭没穿过大红色。
这件毛衣其实不是他准备的,而是许妈带着许一生去商场置办新衣,小丫头看见这个,跳着说:“陶姐姐就喜欢穿这种衣服哇。”许妈觉得喜庆,顺便给陶夭买了,说是她穿上肯定好看,年轻姑娘就该穿鲜亮一些的颜色。
此刻,她静静地站在那,清瘦笔直,漆黑柔软的长发被随意地拨在耳后,红毛衣衬得脸蛋越发雪白,分外惹人。
程牧搓了一下手指,踱步到她跟前,淡笑:“挺好看。”
边上,许妈也连连笑着道:“好看,真好看。”
陶夭被两人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四下看了看,轻声问:“一生呢?怎么没看见她?”
“洗手间里拉臭呢。”许妈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往厨房里走。
陶夭跟上去帮她,刚走几步,感觉到裤兜里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条新短信:“你怎么能冷血成这样,那么久的感情,说不要就能不要?陶夭,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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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的各位才子们,泥萌开车开得很溜啊,需要强力去污粉不?~(╯﹏╰)b
107:还能和好吗?【一更】
短信来自陌生手机号。
陶夭却在看到短信的第一时间知道,苏瑾年发的。
那一次影视城偶遇后,因为程牧的缘故,她时常会突然关机,开机后就会看到苏瑾年的短信。
多半在凌晨收到,内容分为两部分。
一半就像这条短信的内容一样,指责她冷血无情,一半则是不厌其烦地求证,问她,那天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静下心以后,他始终无法接受陶夭那些话。
陶夭采取了鸵鸟般的躲避态度,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最后,无法忍受,昨天早上起床后,将他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对她来说,纵然痛,苏瑾年也已经彻底地成为了过去式。
既是过去,也是禁忌。
她低着头将短信来回看了两遍,删除,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翻看其他人的短信。
她在海棠园的时候,习惯关机。
昨晚是大年夜,发来新年祝福的人其实并不少。
耿宁发了两条。1、姑娘,新年快乐。2、操,你又给我玩关机!尤可人发了一条:夭夭,可为说那个人是程氏集团大老板?另外,还有蒋如意、孙筱、傅远以及欧阳琛等人的祝福短信,当然,也有几个未接来电。
吃早饭的工夫,她依次回了简单的短信,一直低头,显得很忙碌。
程牧蹙眉看她一眼,问:“和谁聊天呢?”
陶夭抿抿唇,收了手机:“回复几个新年祝福短信。”话落,刚装到裤兜的手机突然嗡嗡响起来。
陶夭低下头又拿出手机看一眼,陌生号码。
“怎么不接?”
“喂?”陶夭转个身,走到餐厅外面去打电话。
“夭夭,你在哪?”苏瑾年略带疲惫的声音好像穿越了好几个世纪,传到她耳边。
陶夭紧握着手机,突然觉得眼眶酸涩,无法成言。
怎么就成了眼下这样呢?
她定定神,压低声音,生硬地开口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接了。”
“你当真跟了程牧?”
“是。”
苏瑾年声音一瞬间变得冷了起来:“我不信。”
“你等等。”陶夭声音平淡地说完,挂了电话,随便拍了张照片给他发过去,附了一行字:“我现在就在他家。”
看着自己发送的那张图片,她握着手机静静地等了半天,苏瑾年再没有短信回过来。
陶夭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删除了短信记录。
心如刀绞。
她太了解苏瑾年的性子,也太了解自己面对他免不了心软的性子,眼下,却只能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斩断两人之间所有余地。
她觉得,自己对苏瑾年太过残忍,想到他可能会因此烦躁痛苦崩溃,她的心情也低落到极致。
对不起。
陶夭在心里低声说了句,再一次关机。
——
苏家,客厅。
苏瑾年神色怔怔地看着手机。
陶夭拍的照片是客厅一角,可,足以说明问题了。
为什么!
他猛地一挥手,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低下头,呼吸顿时都变得粗重起来,无法自控。
“怎么了这是?”周宛平说话间到了他跟前,从地毯上捡了手机看一眼,蹙眉问,“和夭夭还在闹别扭?”
苏瑾年没说话,冷着脸站起来,从她手中抽走手机。
周宛平一愣,叹气道:“既然分了就算了。娱乐圈多乱啊,女孩子大多心思重。要不妈妈给你介绍两个好姑娘,你见见?”
“不见。”苏瑾年声音又冷又硬,“我就要夭夭一个。”
话落,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夭夭跟了程牧?
她竟然就那样跟了别的男人,就因为权势?
去他妈的!
僵着脸站在原地,他素来风流带笑的眼眸里再没有一丝温柔多情,反而充满了抑郁难平的戾气。
周宛平暗暗咬牙,又唤:“瑾年。”
“我上去睡觉,昨晚没睡好。”苏瑾年撂下一句话,大跨步上楼了。
事实上,他已经失眠很久了。
想到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心情,苏瑾年一脚踢开门,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手里紧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身子一僵,很快翻个身坐起来,看着来电,又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
接通,有气无力道:“喂。”
“新年好呀。”余婧笑嘻嘻的声音传到耳边。
苏瑾年随口问:“有事吗?”
“猜猜我现在在哪?”
苏瑾年抬手在眉心里揉了揉,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昨晚没睡好,准备补觉,你要是没什么事我挂了。”
“我来安市了。”余婧了解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和爸妈一起来这边过年,你这东道主都不乐意接待一下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好不容易有假期,挺累的。”
影视城里偶遇陶夭之后,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在状态,别说余婧了,经纪人都不怎么能掌握他行踪,也因此,他爽约了好几个活动,要不是因为公司里一直压着,素来良好的风评都得没了。
不过,网上还是隐隐有了些他耍大牌的传闻。
他懒得去在乎。
先前是真心喜欢演戏,出道以后他的努力也有目共睹,算得上圈子里偶像派之中的一股清流了。
长得帅、脾气好、有演技、肯吃苦,种种方面都颇得人喜欢。
有什么用呢?
他最珍爱最看重的那个人,没了。
苏瑾年在电话里沉默,余婧在那边也沉默,过去好久,声音轻轻地问:“你和陶夭,还没和好吗?”
还能和好吗?
苏瑾年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眶突然有些红了。
108:你好自为之【二更】
“瑾年?”良久,那头传来余婧的问询声。
苏瑾年定定神,酸涩的眼睛里慢慢泛出颓唐的冷意,声音淡淡地说:“分了。以后别提她。”
“分了?”余婧明显吃了一惊。
自从她知道苏瑾年和陶夭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一直在闹别扭,再见陶夭,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生硬的疏远,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应当早已经分手了。
苏瑾年从未承认过。
在她的试探下,他先前苦恼地讲过一两次,再后来,苦恼被烦躁暴怒取代,直到现在。
分了?
余婧握着电话一阵欣喜,声音里仍是疑惑关怀:“是不是上次弄巧成拙了啊,我实在看你心情不好,想着让你散散心的,没想到在试镜那里会碰上陶夭,她演技竟然还挺好诶,连我都比下去了。”
苏瑾年一愣:“什么?”
余婧茫然:“陶夭啊,选上《青天衙门》女主角了,于导的戏诶,运气很好,这下肯定得爆红了。”
这几个月,《皇贵妃》剧组偶尔有路透照和剧照流出,再加上几次采访,陶夭路人粉很多,在网上有了一定知名度不说,饰演的木兰也开始饱受期待,走红的迹象十分明显。
当然,傅远对她的力挺,以及圈子里私底下隐隐一些传言,让好些人对她又好气又不屑,她风评好坏参半,在圈子里挺特立独行的。
脾气高冷成那样,别说新人,就放眼娱乐圈,出了名的那些个小花旦也没有她那么傲。
余婧胡思乱想,听到那边苏瑾年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
陶夭PK掉余婧,成了于明春的新戏女主?
余婧可是余婷的亲堂妹!
要不是因为有人给她撑腰,别说女主角了,她连试镜的名额都不可能拿到吧,可恶,岂有此理!
他那天就该想到,还傻乎乎地求和好!
她到底什么时候跟了程牧?!
苏瑾年只想想都觉得无法忍受,握紧手机,砰地一脚踹在床角,愤怒、嫉妒、暴躁、苦涩、焦灼,种种情绪压在心头,让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余婧又道:“对不起啊,要不哪天约出来,我亲自给她解释解释?这件事说起来都怪我,一开始让你们产生误会了。”
“不用。”苏瑾年生硬地打断她,“有什么好解释的,和你没关系。别提她了,我不想听。”
“哦。”余婧声音有些委屈。
苏瑾年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了,开口说:“抱歉,我不是冲你。”
“没事儿。我理解,你那么爱她,肯定心情不好,是我的错,不应该问起她的,大过年惹你烦。”
“你过来玩几天?”苏瑾年突然问。
“初四下午的飞机,本来还想说找你玩玩呢,难得过来一趟,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叔叔阿姨。”
苏瑾年想了想:“初三吧,我后天下午有时间。”
“真的?”
“嗯。”
“那好呀,等你请客。”
“到时候联系。”
“好。”
随意聊了几句,两个人挂了电话。
陶夭在海棠园住了三天。
初一过后,程牧连着两天都早出晚归,探亲访友。
许一生和许妈在香江没有亲人,她也没有,三个人住在家里,做的最多的就是看电视吃东西。
她觉得这样还挺好,不用时时刻刻和程牧相处。
也就一到晚上心情烦躁点。
程牧重欲。
她其实不晓得正常男人需要多久解决一次,她和苏瑾年在一起没多久,苏瑾年便出演了第一部电视剧,一炮而红,非常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一面,亲亲抱抱他就比较满足。
再后来,他表现出那种倾向,可也就偶尔提。
“你还小呢,不舍得。”
“要不留在结婚的时候,怎么样?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想一想比较圆满哈。”
“亲亲我,多亲一会我就好了。”
苏瑾年经常这样说,也就那次看见她拿安全套以后,整个人才变化了一些,有些急不可耐。
程牧和他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除夕夜他要求了一次,可这两晚,每晚都是两次。
睡觉的时候得解决,早上醒来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攥了手,不帮他弄舒坦了两个人下不了床。
许妈从来不在早上叫他们,不知道心里这么想呢?
陶夭蹙眉坐在沙发上,一出神,锋利的刀尖一偏,她啊一声轻呼,扔掉了水果刀和苹果。
“姐姐割了手了!”边上看电视的许一生大喊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许妈着急慌乱地从洗手间跑出来,看清状况,连忙去医药箱里找创可贴。
陶夭止了血,贴好了创可贴。
许妈洗了手给许一生重新削苹果,她有些抑郁,掏出了衣兜里的手机,想了想,开机。
一条短信蹦出来。
“我就当我认识的那个夭夭死了。你好自为之。”
砰——
手机从陶夭手中掉落在地。
“怎么了?”边上,许妈抬眸关心地看了一眼。
“手滑了。”陶夭没看她,弯腰在茶几下捡了手机,笑着说,“有点困了,我上去睡一会。”
“去吧。”许妈给许一生嘴里塞了一块苹果,笑着说。
陶夭站起身,抬步上楼。
背身过去的时候眼眶里泪水就滚落下来,一边上楼一边流眼泪,等她到了房间关上门,滚烫的眼泪已经爬了满脸。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纤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跳,她却不敢再看一眼。
那句话,瞥一眼,烙上她的心。
别啊,瑾年……
她胡乱地想着,关了门顺势坐下去,抱着膝盖直发抖。
他说,他当她死了。
分手了啊,已经分手了,本不该难过。
偏偏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知道吗,差点就死掉了,就是因为你,那一晚之后,差点已经死掉了。
苏瑾年啊,我差点就已经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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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惶恐的阿锦跪在这里/(ㄒoㄒ)/~
109:天字第一号大傻逼【一更】
安市,下午两点半。
余婧给父母打了招呼,上了苏瑾年的车。
“午饭吃过了?”苏瑾年问。
余婧扣好安全带,转头朝他笑了笑:“嗯,一直没等到你,就和我爸妈先吃了,嘿嘿,你吃了没?”
“没什么胃口。”苏瑾年声音微哑。
余婧一愣,看了他半晌,突然有些无奈地笑着说:“人家过年都得胖一点,你倒好,看着还瘦了。”
苏瑾年相貌俊朗,一双桃花眼风流多情,原本是非常阳光惹人的那样一种帅,眼下有段时间没见,脸颊瘦削了不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眉眼间染着不耐烦和散漫,就好像,对什么都全无所谓的样子。
余婧话音出口,他转头看她一眼,并未接茬。
路口是红灯,他在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着了,含在嘴里。
他以前不抽烟。
余婧看着他姿势娴熟的样子,心中突然嫉妒起来。
他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另一个女生。过了半晌,她勉强笑着提醒:“少抽点,到底对健康有害。”
苏瑾年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并未因为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余婧识趣地不再吭声了,她给苏瑾年父母带了一些家乡特产,两个人在外面也没什么事,索性直接去苏家。
她事先知道,苏瑾年好像有点背景。
可——
见到周宛平还是吃了一惊,毕竟,苏瑾年从未主动提起家里,也就简单说过他父母都是老师。
余婧的目光落在客厅里一张全家福上,整个人狠狠一愣。
“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呢。”边上一道爽朗的女声打断她思绪,周宛平递了一杯水给她,笑着说,“总在电视上看见你和我们家瑾年演电视呢,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谢谢周老师,打扰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周宛平笑着摇摇头,语调关切:“和爸妈一起过来旅游?”
“嗯,总说我没时间陪她们。”余婧神色间带着一抹愧疚,乖乖巧巧地说,“这不难得有几天假,就陪她们四处转转。”
“还是女孩好,贴心。”周宛平有些喟叹地看了眼苏瑾年,叹气。
苏瑾年站在饮水机跟前喝了两口水,回头看着两人,淡淡说:“你们俩先聊会,我去打个电话。”
话落,他掏出手机往院子里走。
前庭后院,宅子格局周正,仅有两层,占地面积令人咋舌,安市虽然并非一线城市,这样的老式别墅,也算天价。
余光瞥到全家福里中年男人风流儒雅的眉眼,余婧暗暗咬唇……
“想什么呢?”边上一道女声,突然打断她思绪。
余婧回神,笑笑说:“瑾年一直说您和叔叔都是老师,我都没想到,会是您呢——”
“打住!”周宛平脸上笑意全无,直接道,“拍马屁的那些话都不必了。你心思活络,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瑾年将来的另一半不可能来自娱乐圈,存了什么心思,你尽早收了。”
“阿姨?您说什么呢?”余婧诧异地笑了一下。
“我说什么你很清楚。”周宛平淡笑,“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工于心计的女生了,看我们瑾年性子淳厚,以为我这当妈的跟他一样好哄?痴心妄想。”
余婧笑意收了起来:“您这话未免太难听了。”
“像你这样的,你想听什么好话?”
“嘿。”余婧笑着叹了一声,若有所思,“难怪他耳根子软单纯好哄了,你这当妈的,从小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吧,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阿姨您变脸这么快,我这当演员的都自愧弗如呢。”
“你说什么?”周宛平不可思议地蹙起眉。
“我说啊,您应该去娱乐圈演戏,您挺适合我们这一行的。”余婧倾身朝向她,一脸无辜。
“啪!”
“妈你干嘛呢?”
两道声响同时响起,余婧捂着一张脸,眼眶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宛平,呢喃道:“阿姨?”
“你怎么打人呢!”苏瑾年说话间到了两人跟前,一脸烦躁问。
周宛平一只手扣紧膝盖,克制着脸上的情绪,慢慢说:“妈最讨厌这种横插一脚的小三了,说话她不听,一时气不过打了她一巴掌。”
余婧:“……”
苏瑾年拧眉:“什么小三啊?”
周宛平冷着脸站起身来:“她破坏你和夭夭的感情,不该打吗?不是妈说你,和夭夭就算吵架,也不该这么快领其他女孩上门,万一被那些个娱乐记者发现,你怎么解释?”
余婧看了苏瑾年一眼,脑子里突然有点懵。
苏瑾年烦躁地说:“我和夭夭的事和她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别跟着添乱了!”
话落,想到自己刚刚安排的那点事,他莫名地有些躁动难安。
周宛平面无表情道:“她刚才自己承认喜欢你。”
“啊?”苏瑾年一愣,对上余婧目光。
“瑾年我……”
余婧话未出口,周宛平直接打断她:“我不会随便打人。她要是没说这种话,我犯得着动手?你呀你,难怪夭夭跟你分手,走点心吧。”
话落,她直接抬步走了。
客厅里剩下的两个人安静半晌,余婧又道:“瑾年我……”
欲言又止,她竟是无言以对。
她该怎么说?
周宛平这么一顶小三的帽子扣下来,她不能否认。否认了,以后怎么对苏瑾年袒露心意?可,承认了,她在苏瑾年跟前如何自处?
她原本想着只要握紧了苏瑾年,周宛平再强横只能将儿子越推越远,谁能想到,两三秒的工夫,周宛平就这么反将她一军。
这母亲,心思简直深沉可怕!
事到如今,余婧不能否认,半晌,咬着唇轻声道:“对不起。”
“你喜欢我?”苏瑾年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余婧又咬唇,一脸苦涩自嘲。
“你喜欢我你他妈装什么?”苏瑾年突然爆发,一脚踹向边上的沙发,“那次喝醉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找狗仔跟拍的?啊!”
余婧一愣,连忙撇清:“不是,那次真的不是我!”
“那次不是?”苏瑾年看着她,突然咬文嚼字起来,俯身一字一顿问,“哪次是?在我公寓那一次是?上街吃饭那一次是?”
“瑾年……”
“我操你妈啊!”苏瑾年砰一声摔了手机,抬手在眉心里狠狠揉了一下,喘着粗气道:“我他妈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逼,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他妈的《蛮荒记》,谁要和你拍戏!”
------题外话------
画风清奇的任性男二,悲泣。/(ㄒoㄒ)/~
110:平生第一记耳光【二更】
余婧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一脸震惊。
好歹认识两年,她自觉对苏瑾年性子挺了解了。
性格单纯、耳根子软、情绪偶尔有些反复无常,可无论面对谁,都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她喜欢他,因为他和圈子里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在相处中很多细节上体现出良好的家教,挺照顾人,很礼貌很绅士。
现在却朝她爆粗口?
这么激烈的情绪,却是因为她喜欢他?
余婧心思再深这会也有点臊得慌,任谁被自己喜欢的男生指着鼻子喊“操你妈”都无法忍受。
她的眼泪瞬间落下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苏瑾年脸上一丝怜惜都没有,他神色烦躁冷冽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又道:“你真是让我恶心,要哭滚出去哭。”
“她有什么好!”余婧也突然爆发,一字一顿问,“苏瑾年,我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都是和你,我喜欢你怎么了,犯错了吗?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陶夭有什么好,高中都没念,一个底细不明的打工妹,你喜欢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你管我喜欢她什么,她好不好轮不到你说!高中没念怎么了?我就喜欢她没文化没底细!滚你妈的!有你指手画脚的份,说完了吗?说完了麻溜滚,我他妈现在不想看见你!”
“滚蛋!行吗!”砰一声,他踢翻了茶几边的矮凳。
余婧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脾气软的男生发起火来能这么可怕,完全不可理喻,像一只暴怒的豹子。
她抹一把脸上的泪水,猛地转身拿了包,脚步飞快地走了。
苏瑾年看着她仓促的背影,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脸色阴沉地坐到了沙发上,久久没动。
他做了什么?
他因为夭夭和傅远一点微博互动嫉妒发狂,那……她呢?
从他出道,从他和余婧被粉丝拿来配对,从他们一起出席活动捆绑炒作,已经两年多了。
夭夭她,真的不难过吗?
脑海里太多太多的画面一起涌现,突然间,让他头疼欲裂。
“没事吧?”边上,突然传来周宛平的声音。
“妈。”苏瑾年慢慢抬头看过去,对上她担忧又关切的目光,哑着声音问,“您一直都喜欢夭夭对不对?”
周宛平笑了:“怎么了?那丫头比余婧好多了,从小没爸妈也不容易,惹人心疼呢。”
“那一次在厨房,您有没有让她主动离开我?”苏瑾年一字一顿问,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的样子。
周宛平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问?怎么可能呢!”
苏瑾年舒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性子闷,可能误会您哪句话了,我觉得也不可能,您不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
周宛平:“……瑾年?”
“我爱她。”苏瑾年没看她,声音却有些哽咽了,“您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夭夭是第一个。食堂里隔着窗口看见她,她当时还戴着口罩呢,冷冷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当时就觉得哈,她那双眼睛让我心疼。我追她好久她才答应我的,第一次吻她之前,我好几天都没睡好,就怕她拒绝。”
“瑾年呀……”
“妈,要是您真的做过伤害我们的事,这辈子,我不会原谅您的。”苏瑾年话音落地,抬步上楼了。
周宛平愣神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心凉如铁。
她养他这么大,他竟然因为一个女孩说出这种话,她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决绝的意味。
周宛平端了茶杯去接水喝。
思绪有些纷乱,水杯递到唇边她又一口喷出去。
开水太烫了。
四季公馆·海棠园。
晚饭后,陶夭早早地睡了。
继苏瑾年那条短信后,晚饭间,耿宁又打电话过来,拐弯抹角地安慰了她一通,原因是,苏瑾年余婧再度上头条,他们在下午一起出现在安市,疑似见家长商量婚期。
一连两重打击下,她做什么都神思恍惚。
程牧回来的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直到被他揽着翻转个身子,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
程牧还没换衣服,身上有明显的烟酒气,一只手揽着她脖颈,哼笑着问:“怎么今天睡这么早?”
陶夭蹙着眉推他:“放开我。”
“不舒服?”程牧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迟疑问。
“没。”陶夭冷着脸将他往外推。
她睡觉换了吊带睡裙,此刻衣衫半褪、长发披散,两只丰盈的小兔儿在单薄的料子里若隐若现,看着诱人得紧。
程牧幽深的眼眸眯了眯,低头就往那其中一点上凑,隔着丝质睡裙。
电流瞬间蹿遍全身,陶夭啊一声将他猛推了出去。
程牧气息不稳,看着她拧眉:“你怎么回事儿?”
“你能不能别烦我!”陶夭抬手在长发上胡乱地抓了一把,坐起身朝他喊,一脸烦躁。
睡裙质地轻薄,上面下面均是隐约可见。
她不知道她这样子有多诱人,尤其对一个酒气微醺的男人来说,简直诱人犯罪。
程牧解开外套扔在一边,低头就去抽皮带。
陶夭看着他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大脑嗡一声直接炸开了。
程牧看着她微带迷惘的神色,喉头滚动两下,眼眸里欲色深重,转个身,去了洗手间。
脱衣服洗澡?
陶夭蓦地松了一口气,还未躺下,眼见他突然又出来。
房间灯光敞亮,她猛地偏了头,却不料,程牧一俯身将她往床边拽了一些,俯身压低嗓音说:“试试用口?”
口?
陶夭愣了一瞬脸色涨红:“神经病啊你!”
程牧哑着嗓音笑出声,指腹亲昵地磨着她的脸:“害羞了?”
“你是不是变态!”陶夭躲开他手,声音冷冷。
程牧一愣,一只手按着她肩膀往下,喝了酒,力道大了些,竟带了些不容分说的强硬意味。
陶夭只觉恶心难忍,身子往后抬手猛地挥了上去,混乱间,耳边传来啪一道脆响,紧接着,她手腕猛地一痛。
气氛僵持,四目相对。
程牧攥紧她手腕,阴沉的脸上带了两分不可置信。
陶夭,反手甩了他一耳光?
------题外话------
苏哥哥:来啊,一起作死啊!
程二:你疯了,爷懒得理你!
111:好好享受
打从出生起,程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被女人甩耳光?
这事情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一只手紧握着陶夭的手腕,轻轻一提,陶夭整个人踉跄起身,半跪在了床边。
四目相对,程牧平息压抑着胸中一团火气。
可,不等他再做出反应,近在咫尺的丫头片子突然红了眼眶。
他下意识拧眉:“你哭什么?”
他这挨打的还没说话呢,她这打人的还自己委屈上了?
程牧拧着眉,那团怒气到底发不出来了。
“关你屁事啊!”陶夭眼泪瞬间掉出来,猝不及防间,另一只手猛地捶上他胸膛,一边打一边骂,“我乐意我喜欢,要你管!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有权有势了不起吗!变态神经病!”
“……操!”
程牧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腰压向自己,一低头,薄唇覆上去。
一瞬间,世界清净了。
他站着,陶夭半跪着,他仍旧显得高,长臂揽着她,身子往下压,感觉起来,身下人纤细柔软的腰身随时有折断的可能性。
陶夭被迫张着口承受他的吻,在他凌乱的攻势下渐渐停止了反抗,程牧松一口气,慢慢放缓了动作,松开她,蹙眉问:“还闹不闹了?”
陶夭咬牙盯着他,慢慢地,眼睛里升起一团火。
他很确定,他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簇灼灼燃烧的火苗,好像愤怒,又好像仇恨。
不愿意就不愿意,恼成这样?
程牧正想说句软话哄哄,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
陶夭……吻他?
这认知让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神色诧异地盯着她。
陶夭圈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红唇轻移,停在他唇边,吐出热气:“不是要吻吗?别停下。”
轻飘飘一句话,让他瞬间回神,气血上涌。
程牧抱着她站起身,陶夭细长双腿勾着他劲瘦有力的腰,双手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他头发,两个人凌乱急促地吻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双双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在下,陶夭在上。
她衣衫半褪地坐在他身上,神色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一俯身又封住了他欲说话的唇。
主动、火辣、疯狂,带着不顾一切的热情。
濡湿的吻落在他额头上、眼睛上、脸颊上、下巴上,最后,她埋头咬住了他耸动的喉结。
程牧没忍住……
那个瞬间,大脑有些懵,眼前似有白光闪过,他晓得她在他脖颈间啃噬作乱,这感觉其实有些危险,就好像电视里妖精吸血的片段,放浪形骸、顷刻毙命。
他没有推开她。
他在那个瞬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快感,差点发出声音。
一个翻身,他将陶夭压在了身下。
她面色潮红地看着他,轻轻喘,红润的唇里吐出带着热气的三个字:“喜欢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
如此反常如此主动的她,如此热情如此妖媚的她,这哪是平时那个陶夭,简直像夜晚里突然蹿出来的妖精。
程牧埋头下去,很快,耳边溢出一阵阵欢愉又痛苦的销魂声音,肆无忌惮的。
夜色愈深。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靡丽的气息。
程牧要起,手腕却被人突然抓住,陶夭在他微怔的神色里坐起来,细细白白两条胳膊圈住他腰身,将脸颊贴在他肌理坚实的胸膛上。
“怎么了?”程牧一只手落在她汗湿的长发上,声音低哑地问。
陶夭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呢喃:“程牧。”
“嗯。”
陶夭却没有后话,她只是用她滚烫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软软嫩嫩的,就像一只撒娇的乖巧的猫。
程牧从未有幸见过她这个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今天怎么了?”他又问。
“没怎么。”陶夭的声音里带了两分漫不经心,“你好了吗?”
程牧一愣,有点哑然失笑,半晌,话锋一转问:“累不累?要不要洗个澡?”
“嗯。”陶夭声音淡淡地,仰起头看着他笑,“腿都蹭红了,疼,要你抱我去才行。”
程牧盯着她的笑容看了半晌,抬手捏捏她挺翘的鼻尖。
下床,他俯身将她抱起在怀里。
陶夭的睡裙还穿在身上,柔软的长发从他臂弯里倾泻而下,身子轻飘飘软绵绵,好像一片蝴蝶。
有什么能让人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吗?
浴室里雾气升腾,程牧扶着她软而滑的身子,又一次问:“你这突然怎么回事?”
陶夭趴在他胳膊上,扬起水嫩嫩的脸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生活就像强奸呐,如果无力反抗,那就一定好好享受。”她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他,“是不是很有哲理?”
程牧愣一下,摸着她脸颊问:“在生气?”
陶夭没答话,细白的牙齿落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啃。
程牧心里有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他重新抬起她下巴,看着她解释:“我今天喝了点酒,吓到了是不是?”
他虽然用了些力道扯她,可待她反应激烈回神,他知道她厌恶,并不会强硬逼迫。
原本,也是那一刻被她咬紧红唇的样子蛊惑地失了神。
陶夭下巴搭在他手心里,静静地看了半晌,咬着唇问:“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
程牧失笑:“你自己觉得呢?”
咬他捶他踢他打他爆粗口,眼下连耳光都扇上了,偏偏金豆豆一掉他一点辙也没有,这世上,也就她独一份。
程牧看她不说话,俯身压在她耳边,反问:“我有多纵容你,你自己感觉不到?”
------题外话------
一言难尽的早上/(ㄒoㄒ)/~~
112:我程牧的女人【二更】
程牧将她从浴室里抱出来。
时至一点,房间里灯还开着,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刚才那一会闹得太凶,被套床单上都有一点味,淡淡地萦绕着,感觉起来分外暧昧淫靡。
程牧将陶夭抱在怀里,一只手慢慢地捏着她的大腿根,嗓音暗哑:“刚才看着红了一片,抹点药?”
“不要。”陶夭在他胸膛处仰起头,被子里,光裸的脚丫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小腿,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其实有点意外。
吻上去的时候,她是有些放纵的,抛却一切,不顾一切。
她以为,在她主动撩拨之后,程牧肯定也会疯狂猛烈,她甚至做好了再一次受伤的准备。
偏偏,没有。
程牧扣紧了她两条腿。
原来,男女这种事上也有多种花样,他这样的,想必早已经身经百战,熟稔至极。陶夭将那些思绪抛到脑后,手指戳着他胸口,发话道:“把窗户开点缝吧,闷闷的。”
程牧攥住她手指递到唇边亲:“害羞呢?”
陶夭脸蛋红红的,咬唇说:“都是你的味,还怎么睡觉呀?”
她看上去简直乖得不可思议,尤其这蹙着眉含着嗔怪的小样子,竟是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程牧掀开被子起身去了。
陶夭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蓦地,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男人都这样?
满足之后会变得特别温柔好说话?
翌日,清晨。
陶夭醒来的时候,在程牧怀里。
程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抱着她,把玩她一只手。
陶夭睁着迷蒙的眸子看过去,依偎在他胸膛上,一只手从被子里往下探,呢喃着问:“几点了呀?”
程牧在被子里抓住她手腕:“不用。”
“诶?”
“再睡一会,今天带你出去。”
“出去?”陶夭看着他,有些意外。
“嗯。这两天待在家里,是不是闷坏了?”
“还好。”陶夭淡笑,“去哪儿?”
“倪家。”程牧手指勾着她头发,状若随意地说,“今天去看望一下倪家老太太,你见过的。”
她当然见过,还去过人家的寿宴。
陶夭神色一顿:“不去。”
她先前跟着傅远见过老太太,眼下再跟着程牧过去,还是在过年这样的时候,很不妥当。
陶夭淡笑着说:“你去看望长辈,我跟去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程牧起身,站在床边绑了睡袍带子,语调随意地说,“我先洗个澡,你多睡会,九点半出发。”
“我不想去。”陶夭一只手揪着被子,坐起身朝他背影道。
程牧转过身来,沉思着开口:“怕遇上傅远?”
陶夭:“……”
她抬手在头发上抓了一下,斟酌着言词开口说:“你带我去,我以什么身份去?朋友吗?还是公司职工?你去看望长辈又不是参加酒会,这样显得太过随意,对人家不尊重。”
程牧好笑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陶夭蹙眉,神色间带着一点烦。
程牧慢慢走了两步到床边,俯下身对上她眼睛,一字一句问:“我程牧的女人,需要什么身份?我带着去了,老太太会非常欢迎。”
陶夭:“……”
程牧在她头发上重重地揉了一把:“不想睡起来也成,我们一会吃了早饭再过去。”
话落,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陶夭看着他背影,睡意全无了。
程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光脚在衣帽间里找衣服,一副犹豫又迟疑的样子。
两条腿露着,细长、匀称、笔直、白嫩。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橙光那天,电梯门缓缓关上,他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就是这两条腿。
程牧倚在门框边笑。
陶夭转头看见他,开口问:“我穿成怎么样比较好?”
“随便。”
陶夭:“……随便?”
“随便就是什么都可以。”程牧套用了她先前一句话,又笑着补充,“你就往身上披个麻袋,也不会有人敢说你。”
“就穿平时的衣服?”陶夭蹙眉,又一次确定。
“嗯。”程牧点点头,“大衣牛仔裤,羽绒服也成,外面雪还没停,你不是怕冷吗?”
陶夭抿抿唇:“那我换衣服了,你出去。”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
陶夭抬手按上肩带,两边同时往下拉,睡裙落在了地板上,她探着身子去拿衣服。
后背上的疤痕露了出来。
程牧脸色沉沉地看了一眼,瞥开视线。
拳头痒痒的,想揍人。
“这样行吗?”陶夭在他神游的时候换好了衣服。
紧腿牛仔裤、米色短款高领毛衣,臂弯里搭一件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正是她以往最常穿的款式风格。
“行。”程牧走近拍拍她脸,“洗漱完下楼吃饭。”
“要化妆吗?”陶夭走到门后又问。
程牧抬眸看她一眼,想了想,一本正经答:“想穿什么穿什么,化妆行不化妆都行,总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的便,嗯?”
陶夭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敢往我脸上挥耳光,香江这地界,除了你没别人,懂?”程牧系上衬衫第一颗扣子,看着她说。
------题外话------
大年初四,在倪家做客的男性人物名单:傅远、欧阳琛、欧阳瑜、霍云庭、程牧。\(^o^)/~
程牧:我想秀恩爱。(*^__^*)
傅远:对方踢翻了你的狗粮并且把盆儿扣在你脸上。
欧阳琛:+1
欧阳瑜:二哥脸色不好我好害怕。
霍云庭: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113:女朋友,陶夭
主卧,洗手间。
陶夭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细细长长的,静静看着有些冷淡漠然的感觉;轮廓还是那样的轮廓,立体感很强,显得稍欠柔和;嘴唇也还是那样的嘴唇,粉粉薄薄的,微抿着,便有些沉默无趣。
程牧刚洗过澡,镜子上还罩着一层浅浅的雾气。
她撩起一捧水浇了上去,眼看着水汽凝成水珠滚落,越发清晰的将她整张脸显露出来。
她抬起手压住两边唇角,牵扯着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看上去有点假。
她又放下手,凑近到镜子跟前,看着里面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眨巴眼睛、咧开唇角、耸耸鼻子,最后,慢慢地咬紧了下嘴唇。
她对着镜子,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变化出甜美、调皮、温柔、诱惑、青涩、委屈,许多种表情。
轻而易举,很简单,比演戏容易多了。
她低头随意地笑了一下,捧起凉凉的水,慢慢洗脸。
他心中的夭夭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再怎么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她是他不认识的陶夭。
她会好自为之。
也许,那一晚上拨错的号码、程牧的相救,甚至,后来医院外面的偶遇,都是天意。
天意让她走到这一步,何苦生怨?
陶夭扯了毛巾擦脸,用了水乳霜,对着镜子涂了一层口红,显得气色很好,整个人清新亮眼。
一转身,程牧站在门口看她。
陶夭扯出一个笑,仰起脸问他:“好看吗?这颜色?”
这样一个陶夭,其实是有些陌生的,程牧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勾唇:“好看。”
“帮我谢谢徐特助。”她淡笑着。
程牧揽着她往楼下走,状若随意地问:“怎么就知道主动了?”
“嗯?”陶夭侧头。
程牧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低:“昨晚。”
陶夭一愣,反问:“你不喜欢吗?”
是喜欢,可非常意外。
程牧看着她笑容淡淡的样子,收了话茬,若有所思地下楼,不再提起这一话题。
楼下,餐厅里。
陶夭刚吃完饭,电话响。
程牧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拿起了边上的手机,起身笑着唤:“宁哥,怎么了?”
好像是经纪人来电。
程牧淡淡想着,抬眸问许妈:“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陶姐姐削苹果割了手。”许一生抢答。
许妈笑了笑,接过他话茬说:“好在伤口并不怎么深,贴了个创可贴。不过感觉起来她心情不怎么好,闷闷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太无聊了。”
程牧若有所思。
许妈又道:“年轻小姑娘嘛,爱玩的年纪。夭夭这性子太沉闷了些,看着让人心疼呐。”
“我今天带她出去看朋友。”程牧笑着说,“一会程宅有人过来,开车带你们出去玩玩,路线我都安排好了。”
“外面冷得跟什么似的,你忙你的,操这个心。”
程牧笑着问许一生:“想不想出去玩?”
“想!”许一生脆生生答话。
程牧看着许妈,神色温和叮咛:“穿厚点没事。到了有暖气的地方再脱外套,小心点,别感冒了。”
许妈有些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许一生的头发。
很快,陶夭打完电话回来。
程牧看着她淡声问:“经纪人电话?”
“嗯。”
“说什么了?”
“就说年后拍戏的事情。”陶夭装了手机,问他,“《皇贵妃》什么时候再开工?”
程牧一笑:“你想什么时候?”
陶夭:“……不能再一直这么耽误了。”
那么大投资的一部剧,所有演员也基本是跟组拍摄,眼下莫名其妙停着,每天都有不菲的损失,而且,她也实在想找点事情做了。
“那就初八。”程牧一锤定音。
十点半,两个人到了倪家。
程牧将车钥匙递给倪家的下人,揽着陶夭往里面走。
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陶夭没戴口罩,索性一直低着头,听着风吹落雪的声音,心里一片冷寂。
“程先生来啦。”耳边传来一道亲切的女声。
陶夭抬起脸,对上一张陌生又热情的中年女人笑脸,扯了扯唇角,神色淡淡地笑。
“外面冷,先进屋吧。”女人朝她笑了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未过多地问询她的身份。
程牧没和她多说,揽着她进了屋。
客厅里,几个人正陪着倪老太太说话,闻声都站了起来。
“程二来了呀。”
“呦,带了个姑娘。”
“真难得。”
“哈哈。”
几声寒暄后,陶夭对上了没吭声的傅远。
他看着她,神色颇为意外。
当然,不止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倪老太太也是一脸意外,站在她边上的两个中年女人则面含微笑,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几眼。
程牧唤了倪老太太和她边上一位中年女人,眸光落在傅远身上,淡笑:“姐夫来挺早。”
姐夫?
陶夭心下诧异,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女朋友,陶夭。”程牧又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她,声音自若。
短短五个字,又让陶夭愣了一下,她甚至没得及问候人,听到身侧传来风流戏谑的调笑声:“哟,二哥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啊。”
程牧转头蹙他一眼:“这不就知道了吗?”
话落,微微低头,哼笑着对陶夭说:“这人混不正经,远着点他,知道吗?”语调亲密,毫不避讳的样子。
霍云庭?
霍东城前妻的儿子,许蔓的继子。
陶夭遇上他颇觉意外,程牧没介绍名字,她也装作不知道,看着他抿唇淡笑了一下。
霍云庭穿深蓝色西装,个子高,特地俯身打量了她一眼,朝程牧笑:“啧,我说二哥,您这女朋友好像年龄小了点……”
“成年了。”
“噗!”
霍云庭被噎了一下,抬步到了倪老太太跟前,笑说:“上次您过寿我在国外,没能来,回去被老霍好一顿训,赔罪赔罪。”
“有段时间没见,你这贫嘴的毛病倒是没改。”
“哈哈,别都站着了,快过来坐。”倪老太太跟前的中年女人看了陶夭一眼,招呼几人落座。
“谢谢傅夫人。”陶夭乖巧地应了一声,又趁机问了倪老太太好。
招呼她的正是傅远的母亲,倪老太太的亲女儿,年近花甲,保养得好,穿一件鸡心领毛衫,优雅从容。
她招呼了陶夭,下意识看了傅远一眼,目光又和倪老太太对上,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意外的神色。
陶夭能察觉到似乎不经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情有点复杂。
傅远……是程牧的姐夫?
那先前倪老太太寿宴那一晚,程牧挡车打电话,均是刻意?
“给。”边上,程牧突然说。
陶夭侧目,发现他手心里一颗糖静静地躺在糖纸上。
她手指捏了,默默地塞进嘴里,酥心糖入口即化,甜蜜蜜的味道充斥口腔,她脸色突然变了变,抬手捂在小腹上,一阵心慌。
程牧正和边上的霍云庭说话,突然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孩子一样的小动作……
他勾勾唇身子倾到她跟前,温声问:“是不是无聊?要不要看电视?”
“我好像那个来了。”陶夭声音低低。
程牧一愣,下意识看向她腿:“现在?”
“好像是。”陶夭在沙发上有点坐不住,脸色也慢慢发红,声音低低又道,“没带用的东西……”
她说着话,不过小会工夫,脸色又有些发白了。
想到上一次,程牧脸色一怔,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难受吗?”
“嗯,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我带你去。”程牧话音落地,扶着她站起身来。
“怎么了这是?”边上几个人这下都发现陶夭脸色有些不太对,语调担忧地问了起来。
“不舒服,我带她去一趟洗手间。”程牧神色自若笑笑。
陶夭在洗手间里磨蹭半天,扶着墙往出走。
门口,程牧灭了烟,上前一步扶住她,温声问:“能走吗?”
陶夭点点头:“还好。”
来例假的时候没有一次不痛的,基本上都得卧床休息两天,眼下出门在外,只得强忍着。
程牧见她脸色实在不太好,有些急了。
上一次陶夭这情况他遇到过,偏偏眼下刚过来倪家,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突然就走了,抬手在眉心里按了按,他安抚说:“倪真就在二楼,比你大几岁,先问她要点用的应付一下?我让人扶你上去。”
陶夭定定神,勉强点头:“嗯。”
程牧抬眸朝不远处看了眼,已经等着的女佣快步过来扶住了陶夭,声音柔和地说:“我扶您上去吧?”
话落,小心地搀着陶夭往楼梯口去。
倪家小姐的房间就在二楼,门开着,两个人到了门口,女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跳。
“我不相信,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倪真快步追出来从后面抱住欧阳琛,话刚说完,感觉到他身子突然僵了一下,停住步子。
“小……小姐……”门口传来一道结巴的女声。
她连忙放开欧阳琛站好,抬眸看过去,对上一张陌生年轻的脸庞,女生脸色惨白,有些尴尬地看着她,笑着说:“对不起,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题外话------
家里的育婴嫂要休假两天,老公也不在,阿锦要一个人带宝宝,所以今天一更哈,有三千字了,亲们见谅。(*^__^*)
114:她还好吗?
室内安静了两秒。
倪真听见欧阳琛的声音:“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称呼,没有疑惑,他表情温和、声音平静,好像对眼前这人为什么出现在倪家都不觉得奇怪。
倪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陶夭脸上。
女生应该比她小几岁,清瘦高挑,穿一件白色粗针的高领毛衣,配式样简单的紧腿牛仔裤,却显得身材很好,窈窕有致。
看上去,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脑海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倪真一瞬间福至心灵,神色惊喜问:“你是陶夭吗?傅远哥带你来的?”
其他三人:“……”
陶夭神色愣一下,淡笑:“程牧带我来的。”
“程家二哥?”倪真明显十分意外,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哦,我还以为……”
“真姨。”欧阳琛突然声音平淡地唤了她一声,提醒说,“陶小姐似乎身体不舒服,叙旧的话等会再说?”
倪真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看着他不说话了。
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怨怒。
欧阳琛辈分比她小,可年龄却比她大两岁,她为他跑去国外念大学,她的心思,他当真一直都不知道吗?
她鼓起勇气表白,他却在外人面前这样落她的面子?
倪真几乎克制不住委屈的情绪了。
边上,陶夭看着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走也不是,留也不少,正纠结,又听到欧阳琛语调淡淡说:“我先去客卧看看小四。”欧阳瑜昨晚和几个朋友疯了整夜,刚一来就找了地方补觉。
欧阳琛话音落地,抬步出了房间。
好半天不敢吭声的女佣总算慢慢回神,腼腆地说:“小姐,陶小姐例假来了,程先生让我带她上来……”
“行了,知道了。”倪真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着对陶夭说,“等等哈,我去拿给你。”
“谢谢倪小姐。”陶夭松一口气。
倪真一转身,她看着她的背影,心情还颇有些复杂。
平心而论,倪真长得挺漂亮,气质上接近程牧那个表妹谢灵儿,娇柔俏丽,又有名门淑媛那种自信优雅的气度,挺招人喜欢的。
欧阳琛表面看着温润如玉,拒绝起女孩子来好像也丝毫不讲情面,够冷酷无情的了。
难不成,豪门里这些少爷都这样?
她胡乱想着,倪真去而复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声音柔和地问:“要不我带你去客卧里休息,你脸色可真够差的,躺着能好些吧?”
陶夭心里一暖:“会不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倪真淡淡一笑,领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阿瑜一进门就嚷着要睡觉呢,我奶奶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你别拘束哈,有什么需要就说,来者是客嘛。”
“嗯,谢谢。”陶夭笑着回她,心里喟叹。
倪老太太本是倪家养女,嫁给养兄已经够离经叛道了,丈夫去世后又握紧倪家掌权至今,随和两个字,只是表象。
不过,生在这样的大家族,哪有心思简单的人呢?
她胡思乱想着,很快被倪真领到了一间客卧,两个人又不熟,倪真等她去了洗手间便离开了,留下女佣照看她。
陶夭再从洗手间里出来,整个人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小姐下去招呼客人了,陶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行了。”女佣见她出来,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陶夭脸色苍白地坐到了床边,笑说:“不用了。我在这休息一会就好,你下去了给程先生说一声。”
“好的,知道了。”女佣点点头,半掩门退了出去,不曾想,转个身被外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定定神,小声道:“琛少爷。”
话落,对上他清雅温和的笑容,脸蛋慢慢地红了起来。
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小姐喜欢他呢,这样家世长相气度俱一流的贵公子,哪个年轻女孩不喜欢呢。
欧阳琛嗯了一声,问:“她还好吗?”
陶小姐?
女佣一愣,回神道:“说是自己休息一会儿。”
欧阳琛淡淡点头,目光往门口扫了扫,心不在焉的,静了下来。
他身上有非常清新的淡香味,却不像一般人常用的香水,类似于书香水墨的味道,好闻极了。
这样温和内敛的人,能让身边人觉得非常安心。
女佣正出神,又听他说:“冲碗红糖水端上来,另外,再拿个热水瓶。”
“……知道了。”女佣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欧阳琛表情淡淡:“去吧。”
“我这就去。”女佣这下总算回过神来,心里仍是有些疑惑,脸色古怪地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喟叹,房里这陶小姐可真是有福气。
程先生、傅先生,还有这一位琛少爷,一个赛一个高高在上,偏偏都对她关怀备至,上辈子造了什么福诶……
主人客人都在楼下,楼上显得很安静。
身后,房间里一点响动都没有,欧阳琛盯着虚掩的房门看了一小会,没进去,也没离开,一直静静地站在外面,神色淡淡的,没情绪的样子。
女佣好一会折而复返,将红糖水和热水瓶送进去给陶夭,再出来看见他,想了想又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好点了吗?”
女佣想了想,犹豫着说:“说是让我帮着找一片止疼药。”
欧阳琛神色微愣:“找什么?”
“止疼药。”女佣重复一遍,眼见他脸上突然浮现出明显的担忧,迟疑着解释说,“有的女孩子是会非常疼的,过去了就会好,您别太担心。”
欧阳琛看了她一眼:“需要到吃药的地步?”
女佣一愣:“陶小姐看着是比一般女孩疼得厉害些。”
欧阳琛蹙眉:“你去拿药吧。”
“哦。”女佣脚步很快离开了,没一会,楼梯口传来两道脚步声,以及她明显有些大的说话声,“看上去很不舒服呢,我已经给冲了红糖水。”
欧阳琛神色微愣,心里有些好笑,抬步往楼梯方向走。
程牧抬眸看见他,笑问:“阿琛一直在楼上?”
“小四昨晚熬夜了,在休息。”
欧阳家兄弟四个感情非常好,一直在圈子里传为美谈,程牧闻言淡淡笑了一下,并未多问。
边上,女佣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想到程先生看见琛少爷她就有点莫名的紧张,下意识就出言提醒了那么一句。
幸好,幸好!
她松口气,看了欧阳琛一眼。
欧阳琛并未看她,只朝程牧说:“不打扰程叔了。”
“嗯。”程牧点点头。
欧阳琛微微一笑,抬步下楼。
程牧出声问:“人在哪个房间呢?”
“我带您过去。”女佣陡然回神,声音里还有些惆怅,只觉得一颗心突然就跟着琛少爷跑了。
她将程牧带到了客卧门口,很识趣,没再进去。
------题外话------
我们家小猫儿,会啃脚丫子啦,O(∩_∩)O哈哈哈~
阿锦读诗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盯着阿锦看,给看黑白卡的时候,手舞足蹈可高兴,能自己握着两个玩具一起挥舞,为了锻炼她视力,阿锦买了黑白色的熊猫家居服,她一看见我就可高兴可高兴,咿咿呀呀的~\(≧▽≦)/~
开心到飞起。\(^o^)/~
115:我帮你揉揉
房间里。
陶夭抱着枕头睡。
出了汗,整个人疼得将身子蜷缩起来,热水瓶有点烫,她用枕巾裹着,还觉得难受,整个人半趴在枕头上。
外面传来响动,她抿着唇看了过去。
程牧很快出现在视线里,到了跟前,俯身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陶夭咬着唇,语调含糊:“还有点疼……”
经期会疼成这样?
程牧蹙眉想了想,扶着她靠起来,端着水杯喂药。
陶夭吃了一颗止疼药,又喝了大杯微烫的开水,脸色苍白地靠在他怀里,看上去非常虚弱。
程牧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上一次也是下雪,她晕过去不说,紧跟着还发烧生病,虚弱无力,也就差不多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感觉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多了许多怜惜心疼。
程牧扶着她躺下,自己也脱了外套搭在一边,半靠在床边,揽着她,低声安抚:“闭上眼睛睡一会。”
“你不下去能行吗?”陶夭看他一眼。
程牧一只大手落在小腹上,轻轻按了按:“没关系。是不是这里疼?”
陶夭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帮你揉揉,会不会好一点?”程牧问话的声音很温柔。
陶夭神色恍惚地看着他,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上一次在公寓里的画面,苏瑾年那一句:“现在疼吗?我帮你揉揉。”
疼痛会让人变得脆弱无助吗,她突然觉得很难过,眼圈发酸。
她紧紧地抱住了程牧的腰,将脸颊埋在他胸口。
程牧一愣,紧接着便觉得有点不对,扶着她的肩膀往后推了推,又心疼又好笑:“怎么哭了?可真跟个小孩似的,羞不羞?”
“亲亲我好吗?”她小脸上带着点可怜兮兮的神色。
程牧摸着她的脸,薄唇慢慢覆上去,却没有落在嘴唇上,而是吻掉了她脸上一点濡湿的眼泪。
陶夭哽咽一声,仰着脸主动去亲他,没够到,一个吻落在他下巴上,她心里哀痛,在他下巴上无意识地啃噬了两下,痒痒麻麻的感觉让程牧攥紧了她的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陶夭停下了动作,又搂着他的腰,脸颊重新贴在他胸膛上。
隔着衣料,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慢慢地,她心情平复了下来。
程牧一只手按在她小腹上,不轻不重地帮她揉了一会,感觉到怀里的人非常安静,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他松口气,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背。
心情却很好。
拍着拍着,他又慢慢停下,保持着侧靠的姿势没动,看着她睡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慢慢地在心口泛滥了。
——
陶夭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仰起头看了程牧一眼,还没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程牧开口道。
她一愣,下意识将身子往下缩,重新埋头在他怀里。
进门的女佣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说:“程……程先生,到吃饭时间了。”
“知道了,就下来。”
“好。”年轻的女佣忙不迭退了出去,一脸恍惚。
她并非先前那一个,只晓得这一位程先生今天带了女朋友过来,哪能想到,他还有这样宠女人的时候,原本不是挺冷漠傲气的一个人么?
下巴上还有一个明显的吻痕!
敢在他脸上留下那种东西,这女朋友也是没sei了。
女佣的脚步声渐远……
陶夭抿着唇将脸蛋露出来,对上程牧有些玩味的低笑,他说:“又没干什么,有什么可害羞的。”
陶夭无语,索性闭嘴。
程牧又问:“还疼吗?能下去吃饭吗?”
止疼药效果很好,陶夭抬手在小腹按了按,只觉得那里暖烘烘的,疼痛的感觉淡了许多。
也就身上没什么劲而已。
她松口气,起身:“好多了,起来吧。”
“胳膊麻了。”程牧突然说。
“啊?”陶夭扭过头,就看到他一手按着胳膊,看着她说,“你枕着睡了两个小时。”
陶夭:“……等会就好了吧。”
说着话,她才突然看见他下巴上那块痕迹,神色一怔,脸色渐渐变得古怪又难看。
“怎么了?”程牧按着胳膊起身,站在床下。
陶夭抬手在头发上抓了抓,声音很低:“你自己去洗手间里看。”
程牧若有所思,抬步去了洗手间,很快,陶夭听见他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低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她理了理衣服下床,蹙眉说:“有没有什么办法?”
“你在我身上留的痕迹还少吗?”程牧语调有些不以为意,淡淡地说。
陶夭脸色更难看了。
程牧到现在手背上还有浅疤,可,没人知道是她。
眼下……
想到楼下那些人,她连步子都迈不动了,蹙眉想着那一会她恍惚的状态,不知如何是好。
116:答应你还不成么?【二更】
陶夭神色烦躁地立在原地。
程牧手指摩挲着下巴,抬步出了洗手间,有些好笑地揽了她肩头,安抚道:“没事儿,你是我的人,这不很正常么?”
他神色坦荡、不以为然。
话落,抬步出门。
陶夭抿唇扯住他衣服:“程牧。”一脸纠结的样子。
程牧一低头,她手指细细白白的揪着他衣服,咬唇站在他边上,欲言又止,蓦地让人心软。
他握了她手指,有些无奈:“脸皮儿这么薄?”
“你就想想办法啊,好不好?”陶夭当真有些急了,那着急从她眼睛里流露出来,让他神色微微怔了一下。
程牧抬手捧起了她的脸,猝不及防,陶夭往边上偏了偏,有些难堪。
“你这个样子,”程牧薄唇压在她小巧的耳朵边,呼出的热气撩着她鬓角的发丝,半晌,嗓音低沉笑,“……算了。”
算了?
什么意思?
陶夭无法,眼看他往出走,执拗地又扯住他袖口。
程牧好笑地看着她:“没完了啊。”
“你不能这么下去。”她语调有些生硬,仰头看着他,又一次重复,“想办法遮一下呀——”
“我说祖宗,”程牧哼笑着看她,“答应你还不成么?”
陶夭:“……”
她神色讪讪地松开他袖子:“怎么遮?”
“走吧,先下楼。”
“可——”
“要个创可贴遮一下,嗯?”
“行吗?”
“那你想怎样?”
陶夭:“……”
她心里有些乱,一时语塞,只好跟着程牧往下走。
两个人到楼道口的时候,程牧让迎面而来一个女佣帮他去拿了一个创可贴,随意地贴在了下巴上。
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奇怪……
陶夭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疼糊涂了,犯下这等蠢事。
“夭夭?”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诧异的男声。
两人回头,对上一脸意外的欧阳瑜。欧阳瑜古怪地看她一眼,又看看程牧,最终,扫了一眼程牧搁在她肩头的那只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笑:“你们……你们这是?”
“小四。”边上突然又传来一道温润男声。
欧阳琛到了几人跟前,上下扫他一眼,不满责备:“你这怎么回事?头发乱成这样?”
欧阳瑜年仅二十三岁,头发稍长,软软地带着点卷,染成了浅棕色,平时看着清爽阳光,睡醒了不打理却有些像鸡窝,凌乱得很。
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头发,一脸古怪道:“二哥,夭夭这?”
“陶夭……”
“我的人。”程牧直接开口将欧阳琛打断,看向欧阳瑜,哼笑问,“怎么你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
欧阳瑜:“……”
何止难以接受,简直不敢置信!
他们家老二看上的人,就这么被人给截了?
他神色怔怔地看着欧阳琛。
欧阳琛却没看他,笑着朝程牧说:“先前和陶夭认识,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小四有点意外,程叔别见怪。”
他举止谦和有度,神色镇定从容,说起话来总有一种不紧不慢的温和,让人安心得很。
陶夭看他一眼,又对上欧阳瑜有些郁闷的脸色,微微笑了一下,扯扯了程牧,低声说:“能找个地方先坐吗?”
程牧看她一眼,声音淡淡问:“不舒服了?”
“嗯。”陶夭语调含糊。
程牧扣紧她肩头,转身往客厅方向走。
——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欧阳瑜松一口气,抑郁问:“怎么回事啊?陶夭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怎么回事儿?”欧阳琛看他一眼,没好气说,“你刚刚那眼神语气,怎么和人说话呢?还有头发,睡醒洗脸了吗?像什么样子?”
“哎这不都熟人嘛!”欧阳瑜有些无所谓地说了一句,神色突然一愣,看着他道,“你在生气啊?”
“嗯?”
“你可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诶,”欧阳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吧?有没有一种失落酸涩感?”
欧阳琛看他一眼,没理,转身就往客厅走。
欧阳瑜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感觉睡一觉这世界都玄幻了,陶夭怎么跟他啊,古里古怪的。”
“关你何事。”欧阳琛面无表情。
“是不关我的事哈,可是你都不好奇吗?我去,你说是不是因为远叔的原因,老太太寿宴那次,他带着陶夭去参加宴会了耶!程叔心里不舒服,来了出横刀夺爱!”
欧阳琛停步:“你要不考虑考虑去写小说?”
欧阳瑜不理他,继续分析:“不都说程叔和他姐关系好吗?那可是一尸两命!你说说,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允许姐夫另结新欢!”
欧阳琛看他一眼:“什么叫他那种人?那是长辈,说话注意点。”
“呃,你装什么傻!就他以前,阴沉暴戾、桀骜难驯、冷漠无情、一言不合就开打!亲自上阵不说,哪一次不给人卸胳膊断腿?”欧阳瑜想了想,声音低低,“他们都说程老大就是被他弄残的呢。”
欧阳琛看他一眼:“当时人家不在香江。”
“可他回来半年就将程家里外收拾得服服帖帖!”欧阳瑜若有所思,“虽说这次回来看着变了很多,可程老大突然死了诶,还有你看他刚才那样子,似笑非笑的,一说话我心里发毛。哥,你说他这些年到底干嘛去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客厅。
欧阳琛停步,冷着脸瞥他一眼:“闭嘴。”
欧阳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