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好日子到头了
桌上的几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就连一向对她不怎么讨厌的卓毅,都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他当初怎么会劝阿至这种女人在一起?
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时,卓毅不由得想到前不久自己还在心里埋怨自己当初撮合阿至和知晓的事,这样折腾一番,他倒是越发的像颗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便往哪边倒。
想到这里,卓毅露出一丝苦笑。
他又怎么能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事情的原委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当真可以用天意弄人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你们怎么了?怎么感觉,不是很开心呢?”许小小越过何岳,径直坐到了孟冬至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问他,“阿至,你怎么了?”
一群人都沉默不语,静静的等着阿至发飙。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话的下一秒,孟冬至冰冷的嗓音便响在耳边,“放开。”
他皱着眉头,视线落到手臂上的那双小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阴婺。
许小小被他这一声吼得不知所措,拽着他手臂的小手听话的放了开,。呆愣了几秒,她才诺喏道,“怎......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么?”
明明昨天都还是好好的,他还因为自己把那个汪知晓给凶了一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许小小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心里虚的不是一分半点。
正当她想的出神时,孟冬至突然发问,“听说,你爸在交管局?”
许小小被他这莫名奇妙的问题问得一脸懵,愣愣的点了点头。
一群人对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都心知肚明,只有许小小仍旧蒙在鼓里。
孟冬至站起身,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让你爸做好准备,从明天开始,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你们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喧嚣的酒吧里,音响里播放出的动感音乐震动人心,每一个鼓点都像是敲击在人的心上,发出砰砰的碰撞。
许小小独自坐在那张桌上,耳边嗡嗡的响着,脑海里只有孟冬至离去时说的那句话,“你们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脑子像是被塞了一团浆糊,坐在这里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心里顿时却凉了半截。
难道,父亲的大好前途,就要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了?
她该怎么办呢?
许小小想起刚刚扯着卓毅的衣袖,包含希望的祈求他的帮助时,卓毅那副无能为力的神情。
一颗心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
周航过来时,她已经喝醉了,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
“为什么要这样......阿至不能这样做的。”她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一切都是因为他,我才鬼迷心窍的听信了姚清的鬼话,让父亲把那些视频给截取下来的。当初,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把我认错了,我也不会陷下去,我也不会陷入深渊的......”
她前面的话说得语无伦次,这段话倒是表达得很清楚。
这段时间周航很少参加他们之间的聚会,包括今天,他也没来。周一仿佛早就猜到了有这一刻,回家的路上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报备,把事情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
他从中也理出了一条思绪,这会儿并不觉得许小小有多值得可怜,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若是惹了阿至他还能说上两句话,但是偏偏惹上的人,是他执念已久的那个人,对此周航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以往许小小捅了再大的篓子,他都能帮她解决,但这一次,他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观。
本来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定数,然而在看到她一脸泪痕扑到自己怀里时,他的心还不是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人都是犯贱的。
唉,向来如此。他总是为了她犯贱,她又总是为另一个人犯贱。
周航苦笑了一下,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许小小扶起来,走出了酒吧。
凌晨时分的寒气十分深重,寒风呼啸而来,冰凉刺骨。
在这样清冷寂静的夜里,周航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张比这个夜还要清冷的面孔,顿时觉得脑子里清醒了几分。
最初认识她时,他总是在想,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女生,为什么脸上总是一片凉意,清冷非常。
那会儿他总以为她是在装十三,故作清高,端架子。
不过能让孟冬至陷进爱情的沼泽,那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是讨厌她的。
再到后来,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她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也可能是因为周一一直都在耳边念叨知晓怎么好怎么好,所以他潜移默化,渐渐的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这种好感,并非她之于卓毅的那种好感。
周航心里也清楚,那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有好感那又怎样,尽管两人之间一直都是暧昧有余,无名无份,但是阿至的态度早就向他们这群人表明了,她是他的人。
觊觎好兄弟的女人,后果是什么?
看看周玄就知道了。
原来老宅院子还没拆迁的时候,他们几家人都还没有分开。想当初周玄和阿至在院子里就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无论干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有孟冬至,就必定有周玄的身影。
后来却从不见他们再见过面,听说那两人是因为她,逐渐疏远。
他自认为自己是重感情的人,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和二十多年的好兄弟闹矛盾,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划算。
“走不走啊兄弟?”一声粗犷的男声响在耳边,将他迅速拉回现实。
“走。”周航将许小小扶了进去,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周航心里十分清楚,坐在后座的那个女人,做了一件让他们这一群人都极其讨厌的事。但是尽管她截取道路监控的行为是错的,这一刻,他还是不能将她一个扔进车里,任她自生自灭。
毕竟,曾经他对这个女生也是用了心的。
最初和她认识时,他心里已经开始矛盾,纠结,自责。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兄弟看上的女人?
正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时,眼前忽然窜出来四个喧闹的小女生,她们并排走着,脸上的笑容甜甜的。
周航看见走在最中央的那个小女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笑容太甜,恐怕周航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走上前去打招呼。
直到已经走过了,他还想起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不久后,他便打听清楚了那个女生底细,渐渐和她熟悉了起来,然后将她当成另一个女生在宠,将她带入他们的圈子……
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让他后悔至今。
可能,如果不是因为他,阿至和知晓,现在还好好的吧?
知晓是被饿醒的。
肚子咕咕的叫,从肠胃发来的信号提醒她,该吃点饭了。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
算起来,她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便滴水未沾,滴米未进。
这觉睡得真够久的。
她翻身起床,迅速的定了张机票,然后叫了酒店服务,送了些吃的上来。
狼吞虎咽的用了一顿饭后,便又匆匆的赶往机场。
这边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她在临走前已经将视频发了一份给赵韩,接下来就等赵韩帮忙将视频放到网上后,才能再做定论和打算。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便是母亲的生日。礼物虽然早已准备好,但是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这样才能凸显自己的诚意。
飞机晚上九点才到盐市,她一下了飞机就急忙往家里赶。
马不停蹄的赶到家门口时,里面却一片黑暗,没人。
往常生日,母亲都会亲自为自己煮一晚长寿面,然后再好好泡个脚,拿出知晓为她买的音响和话筒自己在家里嗨一下。
今天怎么不在?
情况较往常有些异常,知晓心里担忧得紧,只能打电话给于尘。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知晓便问道,“阿尘,你最近看到我妈了么?”
“看到的啊,昨晚还在我们家吃饭呢。”
“今天呢?今天看到过没?她没在家,今天她生日呢,以前......”
知晓话还没说话,于尘在电话那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她不由得皱起眉心,“你笑什么?”
察觉到她有些恼怒,于尘才尽力收住了笑意,隔着电话向她解释道,“听我妈说,张叔叔特意为你妈订了一个船上KTV为她庆生,我妈她们也去了,所以善姨没在家很正常啊。而且听说张叔叔还要向善姨求婚呢。”
求婚?
她肯定自己刚刚确实没有听错。
只是,这个消息的确能让她震惊。知晓愣愣的靠在墙壁上,还在对这个陌生且难以接受的词语反复进行了一番咀嚼。
母亲......要和张叔叔结婚了?
那个斯斯文文,从来不大声说话的张叔叔?
简直不可思议。
在门口消化了好半天,知晓才挪动麻木的腿,脚步有些漂浮的走出了院子。
从未想过母亲还要再成家,自己都这么大了,完全可以赚钱养活她,甚至让她过得更好。
而现在却突然听说她要被求婚了,让人一下子觉得难以置信。
第二百零九章 找茬儿
走回于家的路上,知晓觉得有些心塞。
就是那种,明明刚刚还在和喜欢的人聊天,下一秒便被人遗忘的那种感觉。
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不会懂得。
这下,她终于成了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了。
走到于家时,于尘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过来,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双大长腿翘得很高。
知晓走进去,有气无力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丧?”
“......”怎么解释呢?难道要说,自己不想让母亲重新嫁人么?
算了,那样还不得被人骂她自私。
她没说话,将手中的礼物盒子放在茶几上,便直接瘫软在沙发上。
于尘拿过她手边精致的口袋,翻了翻,是一款女士的围巾和香水,看上去是中年妇女喜欢的样式。
这肯定是她送给善姨的生日礼物了。
于尘满足了好奇心,将袋子顺手放在桌上,问她,“到底怎么了,你一副丧偶得表情?”
知晓终于抬眸,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于尘哈哈笑着,挪到她身边,“是不是因为善姨要被求婚了,你心里觉得不舒服?“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他。
知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眼眸微微闭起,努力抚平心中的不安情绪。
见她并没有搭话,于尘便也不再问了。
这种事,还是需要些时间慢慢接受的。
李善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早先接到于尘的电话说知晓已经从安柳回来了,她便兴高采烈的赶了回来。
知晓没有告诉她自己去安柳到底是办什么事,要是说了,她铁定要难受许久,这种事情,还是改日找个时间好好的向她说一下。
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愉悦,和以前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完全相反。
知晓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视线往下移,便看见了她中指上有一个银光闪闪的细圈,看上去精致又简单。
秋姨看到她的脸色,温婉的笑着说,“晓晓,你张叔叔向你妈求婚了。“
“啊?……哦。”
“你这孩子,母亲寻觅到自己的幸福你不该说几句祝福的话么?”她说着,又哈哈的笑了起来。她的开心之情溢于言表,让知晓也觉得,自己木讷着一张脸的确不好。
她强扯出一个微笑,“妈妈觉得开心就好。“
李善没看出她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就算那个笑容很尴尬,她也理解为女儿平日就不爱笑,突然笑起来就是这样僵硬的。
母亲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幸福之中,嘴角一直翘着,眼睛里也都是满满的欢喜。知晓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便随便搭了几句话上了楼。
躺在自己的床上,知晓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其实的确如秋姨所言,母亲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确实是一个值得开心值得祝福的事情。她并不是心胸狭隘,不能接受母亲再婚,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明明前段时间那两人才一起旅行,这才过了两个月,便已经谈婚论嫁了。
着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父亲再婚,有了一个新家,家里的亲戚们和她也向来并不亲厚,她根本无法融入那个大家庭里。于是,她便把母亲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已经没有要重新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的念想了,只想和母亲远离这些能让她触景生情的地方,好好给她养老,给她送终。
现在这个想法突然就破灭了,难免有些难受。
回到事务所上班销假时,秦言还没有从安柳回来。
据事务所的同事所说,她是去办一件很要紧的私事。
知晓想了想,在安柳就遇到过师傅一次,而这一次还是因为她担心自己丢了她秦大律师的脸才来旁听,就这样过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即是师傅的私事,那就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已经积了许久的案子资料摆在桌前,还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是王道,八卦什么的,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总会知道些的。
下午两点,她眼前的障碍清光了,总算是一片光明。抬起头来转了一圈,只听到“卡擦卡擦“的声音在脖子的地方响起。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知晓看着那个来电提醒,随即接起。
秦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喂,知晓么?“
“嗯,是我。”
“你今天明天把办公室的资料整理一下,后天就来安柳吧,这边接了一台大案子,可能会需要个两三个月的时间。“
What?
她才从安柳回来一天时间而已啊。
电话那头哪里会给她发问的时间,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传来了“嘟嘟“声。
知晓不得已,又默默的上了两天的班,收拾东西回到安柳。
最近和安柳真是有缘,回来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她只希望不要遇上那一群人。
讨厌的,喜欢的,都不要遇上。否则,只会给自己添堵。
然而愿望总是与事实背道而驰,她才搬着行李回到酒店,门口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正在开门的知晓身子被后面的人一扯,“啪“的一声,整个走廊上都是清脆的巴掌声。
知晓脑子有些发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汪知晓你这个贱人,害我哥哥坐牢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回来?“
知晓的脸上已经迅速肿起来了五个指头印,隐隐泛着些青紫,可见下手之人是有多痛恨她,下了多大的狠手。
姚清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是被打怕了,恨恨的看着她说,“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在安柳一天,我定不会让你们汪家安宁。“
她说完,一脚踢在知晓手边的行李箱上,箱子应声而到,拉杆和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知晓冷着脸,手指在衣袖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神直直得射向离自己最近的人,抬手就是一个比之前更加清脆响亮的耳光。
还没等姚清有什么动静,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两个“啪”声就像残缺的交响乐,在知晓的耳朵里,只觉得好听得紧。
见她还要还手,知晓冷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动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姚清抬起来的手臂一顿,竟真的不敢落下去。
在她身后一直装柔弱的许小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诺喏的走上前在姚清耳边说了什么,假惺惺道,“知晓清清,你们两个别吵了。“
她说着,两颗眼泪便要往下掉,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知晓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装作可怜博取同情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别装了,人又不在,你装给谁看?”她什么样知晓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再任由她这样装下去就没意思了,“劝你们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想和这两个人在酒店里打打闹闹,让人看了不雅观,也费力气。打她一顿能出多少气,尽管把她给收拾了一顿,自己也搞得狼狈不堪。
如果不用动手,便能将姚家一举给收拾了,那才是真的出了气了。
姚清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小小扯着离开了。
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知晓身体蓦地放松了下来,脸上辣乎乎的疼着,只怕是要肿了。
她开门进了房间,将箱子放在一边,打电话叫服务员送冰袋上来。
坐在沙发上发呆时,她突然后悔起来。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自己居然还这么客气。只是扇她两巴掌,够了么?
怎么可能够。
人好像都是这样,总觉得下一次会吵得更漂亮。
然而下一次却也不尽如意。
这些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话说都已经三天了,赵韩那边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
想到这个事,她连一个午饭的时间都不想等,直接拨通了赵韩的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起来,“喂,知晓。”
“韩哥,视频的那个事儿,怎么还没传到网上?”
他吞吞吐吐道,“这个我不能替你上传,我要是传了,就是非法传播,还是得你来。”
知晓无奈扶额,“行,那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来找你。”
姚氏现在虽然元气大伤,但是还不足以动摇到他们在商界的存亡。
她要的不止是姚星入狱,而是将姚家最重视的家底给掀翻。当初姚父如何在汪家工程上动的手,她现在就要全部还回去。
若不是看在赵韩在这边的影响力大,她也不会让他来办这个事儿。没想到他居然不敢传,什么非法传播,之前告诉他时还一口就答应了,这会儿却突然变了卦,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的。
其实自己上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传上去后能保留多久,就不一定了。
以姚家的警惕性,肯定第二天视频就会被删除吧。
她想了想,还是去和他见上一面再说吧。
赵韩约的地方是深藏在市中心偏僻角落的私房菜管,若不是有他带着,知晓一个从小在安柳长大的人都会被绕晕。
一路上赵韩都没怎么说过话,知晓看他时,他的眼神也躲躲闪闪。
到了预定好的座位后,他才开口问她,“知晓,你脸怎么了?”
ps:这一章前面有修改哦,小可爱们可以重新看一看~
第二百一十章 上头有人
他不提知晓还不觉得疼,一提起来,脸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没事,叫服务员拿个冰袋上来吧。”
赵韩立刻喊了服务员,义愤填膺的对她说,“你这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谁敢打你?你说,我去找他麻烦。”
知晓拿起冰袋贴在脸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麻烦倒是不用找了,你先帮我把视频的事儿解决了再说。”
说到这个,他脸色便为难了起来,“晓晓,不是韩哥不帮你,你这事儿,上头有人压着。”
“上头有人?”知晓觉得诧异,“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你要做这个事情?”
赵韩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你把视频给我的第二天,就有人来给我提醒了,说如果传了上去,我以后就不用在安柳混了。”
知晓愣愣的看着他,正欲继续问下去,却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破了。
“欸,赵韩,你怎么也在这儿?带女朋友过来吃饭?”卓毅看见他大喜过望,几步就走了过来,想看一看这个背对着他的女生是谁。
这人,有了女朋友居然不带出来给哥们几个认识认识。
他一手撑在桌上,偏头一看正准备调侃两句,在看到女生熟悉的面孔时,笑容瞬间凝在脸上,半响才吐出了一个名字,“知......知晓?”
“好久不见。”知晓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最开始也是很意外。随后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安柳,是他们那一群人的常驻之地,赵韩和他们本来也认识。反正迟早都会遇上的,便也不那么吃惊了。
“嗯......好久不见。”他干笑着,神情不太自在的冲后面那几个人说,“阿至,过来一下,知晓在这边。”
他喊出那个称呼时,知晓的心不由得跟着颤了一颤。
早就知道,有卓毅在的地方,他一定在。尽管已经这样做好了思想准备,知晓还是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掀起了一阵波澜。
那几个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知晓的心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跳得越来越快。
直至他走近,温润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
他问,“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知晓心里正紧张,蓦然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有些疑惑。
他是在和对面的赵韩说话,还是和自己说?
应该是和赵韩吧,她已经三年多没和他联系了,就算回来也不用给他报备。
如此想了想,她便心安理得的继续沉默下来。
那人等了半响,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遂挑了挑眉,直接坐到了她手边的位置,看着她的脸认真问道,“我问你呢,回来了怎么没有告诉我?”
这下知晓才反应过来,他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过,他们现在,好像并不是很熟,为什么回来要告诉他呢?
站在椅子背后的周一和何岳也很诧异,这人前不久都还对知晓嗤之以鼻,这会儿突然又和人家这么亲密,连个过渡都没有。
都说女人的脸,比翻书还快。现在看来,这男人的脸,比女人的脸还翻得快。
周一撇撇嘴,对他这种忽冷忽热的做法十分不屑。
边上几个人都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偏偏孟冬至不依不饶的盯着自己,似乎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似的。若是别人这样看她,她尚且还可以做得安稳,若无其事。但是在他这里,知晓的脸皮向来就薄,就这样被他看了一会儿,耳根子都烫得跟要烧起来似的。
只能偏头快速的瞄了他一眼,找了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敷衍他,“没你电话。”
他唇角一勾,白皙细长的手摊在她面前,“手机给我。”
(⊙?⊙)?
手机给他?
知晓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哪里会想到他现在脸皮厚到如此境界。
手机就在衣服的包包里,现在是给还是不给呢?
不给吧,他一向都很执着,得不到就不会善罢甘休。
给......还是算了吧,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们撇清关系,远离这个圈子,给了电话,联系自然是少不了的。
赵韩看着他们半天了,见知晓不说话,也了解她的脾气,对于不熟的人她向来冷清。
他不知道知晓和阿至从前那些情感纠葛,只是听于尘说过她以前也在这边上学,那认识也不奇怪。
遂把他们这番互动理解为,孟少爷看上了汪姑娘,但是汪姑娘却没有那个意思。
就是俗话中说的,郎有情妾无意。
不过能让孟少爷看上,知晓也算是很优秀了。毕竟这么多年,他只除了那个一直缠着孟冬至的许姓小女生之外,就没见他和别的女生有什么绯闻。
哦,对了,还有一个他尚未见过面,就是传说中孟少爷的初恋女友。
听人说,那女生着实让这位脾性向来古怪的孟少爷伤心了好一阵,可谓是印象深刻了。
他自行脑补了一番,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只是招呼着他们坐下,“阿至,先坐下一起吃饭吧。”
这桌子大得很,加他们四个人完全足够。
卓毅见孟冬至丝毫没有要离开这桌的举动,便和周一两人落了坐。
只要阿至见到了知晓,哪回是走得动路的。
也只有知晓,才能让别人求着去吃饭的孟少爷干巴巴的贴上去,当然,除了上一次听信了许小小的挑拨是个例外。
赵韩见他还是盯着知晓不说话,半响才笑道,“知晓,看样子你们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
知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余光瞟到那只手已经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虽然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觉得有些失落。
他也不生气,只是唇角弯弯的看着她笑,笑得知晓心里毛毛的。
赵韩将他们之间的这一幕收进眼里,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孟少看来是要在知晓身上费些时间了。
他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抬眼时正巧对上了知晓冷冰冰的双眸,笑容瞬时便收住了。
她还在生气。
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是在埋怨自己没有把视频传到网上的事情。
赵韩回避着她的目光,挠了挠头,颇感无奈。
这事儿他之前的确是答应过于尘了要帮忙办妥了,但是这里可不是盐市,仅凭他和于尘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这里是安柳市,是别人的地盘,尽管他上头有再多的关系,那上头也是还有上头的。
这事儿棘手得很。
偏偏知晓现在又只有这一条路子可以走,她没入商界,不明白姚家在商界和政界的地位,就算是姓周的垮了台,姚家也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击毁的。
而现在,除了利用舆论压力让姚家股市下跌从而破产之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
赵韩从烦恼的情绪里抽身出来,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孟冬至深不可测的双目。
他脑子闪过一丝灵光,突然就开窍了。
千想万想,怎么就忘记了抱紧面前的这根大腿呢?
这一刻他简直喜出望外,看向孟冬至的眼睛里盛满了欢喜。
“冬哥......”
话还没开始说,孟冬至便抬头看向他,“打住,有事说事儿。”从来没有喊过这个称呼,突然这么一喊,铁定有事儿。
赵韩干笑了几声,又谄媚道,“这确实有个事儿要麻烦你。”
“嗯。”
“唉,咱们知晓最近发生了点事儿,和姚家有点关系,你看看你能不能帮点忙解决一下?“
“赵韩!”知晓瞪大了双眼,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突然说起这个事儿,竟然还要请求孟冬至帮忙,话都说完了,她现在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孟冬至明白过来,意味深长的瞥了知晓一眼。
他似乎有些感兴趣的样子,抬了抬下巴,示意赵韩继续说。
这时候只要能让他帮忙,赵韩哪里管知晓是什么表情,看也不看她,一长串来由不带喘气的就说完了。
“就是这个事儿棘手得很,就是传几个视频,几张图片而已,上头怎么知道的我也搞不清楚,现在就是手足无措。“赵韩说着,又皱着眉心苦苦诉道,“你也见过我那哥们儿于尘,我和他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说我能不帮忙么?”
这期间知晓无数次冲他眼神示意,他丝毫不予理睬,仿佛当她不存在。
到最后,知晓也放弃挣扎了。
反正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现在不过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再听到一次罢了。
周一几人安安静静的听完了他的话,脸上神情都有些怪异。
只有孟冬至依旧笑着,不露声色。
半响,他才点了点头,“嗯,是有些棘手。”
赵韩以为他是答应了,急忙附和,“所以才求到你嘛,以孟叔叔和你在上头的关系,说句话那还不是几秒钟的事情。今天若不是在这里遇到你,我还求路无门呢。”
他又点了点头,“嗯,说得有道理。”
知晓听着他这样说话甚是怪异,那天秦言和自己聊到这个问题时,他还极力反对,这会儿就这么好说话?
答案当然不是这样的。
等赵韩终于说完了,孟冬至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说,“这事儿的确棘手,忙我是帮不上了,因为就是我让人做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她身上,心里像是被吊着一坨重重的石头直直的往下坠。
一直以为是姚家动的手脚,万万没想到是他。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报复自己么?
虽然知道他很反对利用舆论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竟然坚决到这个地步。
不仅是知晓觉得难以置信,最震惊的,还是数赵韩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脑子懵成了一团。知晓和阿至非亲非故,非敌非友,顶多就是见过几次,算得上认识,不至于有什么太多的牵扯,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他要给知晓这样下绊子吧?
在他的印象里,孟冬至并不是那种喜欢刁难人的性子。
他嘴唇动了动,连已经冒到喉咙处的“为什么”三个字都问不出来。
知晓心里怒意横生,她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淡定一点,只是咬着牙齿吐出的那句话,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有多生气。
“为什么?”她问。
孟冬至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质问,“为什么?当初你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不是我,我没有问你为什么。后来你一句解释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离开一走就是三年,回来之后我也没有问你为什么。现在,你想要用这种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法打击姚家,来质问我为什么成为了你复仇的阻碍?“
他说完后,低下头敛去了眼里的情绪,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
“汪知晓,你的尊严呢?”
他很少这样字正腔圆完完整整的喊过她的名字,每喊一次,都是发自肺腑的质问。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细细的针插在心上,找不到插入的痕迹,但就是很疼。
尊严?
她的尊严,早在三年前被践踏成了泥土,消失殆尽了。
其中也有他和许小小的功劳呢。
知晓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
过了一会儿,她平复了心情,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是,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可是这件事,算我求你,你别插手。如果你只是怕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过,毁了你的名声,那你放心,别人问起,我绝口不提就行了。”
孟冬至闭了闭眼,深感无力。
竟然可以将他的意思曲解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是肺都要被这个女人气炸了。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吵起来,周一才小心的插了句嘴。
“知晓,你真的一点也不顾及声誉么?你知道这件事公开了之后你会是什么样子么?”她的语气十分轻柔,带着满满的心疼,仿佛要把之前对她的误会从现在的一举一动里弥补。
知晓闻言,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那又怎样?不将这件事公布于众怎么办,要我藏着掖着?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么?就为了你们口中尊严,面子,声誉,我就要放过成天想着要怎么整我伤害我的罪魁祸首么?其实......外人的口诛伐笔指指点点,对我来说压根儿构不成什么伤害,比起放过那一家人,简直及不上万分之一。无论什么方法,哪怕两败俱伤,我也要让姚家得到应有的报应......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情。”
她说完后,拿起包包越过了孟冬至径直走出了门外,不带一丝犹豫。
“知晓......”
“知晓......”
她不理会身后的呼喊,眼角的泪水滴落下来,脸上冰冰凉凉的。
夜已经很深了,她躺在床上,将枕头立起来靠着,看着外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脸上尽显迷茫。
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何况现在只是完成了自己目标的三分之一而已。
她正想得出神,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将她小小的惊了一下。
这时候谁会来找她?
知晓一边想一边下了床走到门口,猫眼外面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脸上带着坏坏的笑,看上去尤为不羁。然而他唇边那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忽闪忽闪的,又给他帅气的脸蛋儿添了些风采。
似乎从奶奶的葬礼见到他开始,他基本上都是纯黑色的正装,鲜少有再穿纯色t恤牛仔裤的时候。
知晓蓦地想起了那个冬天,那个房间,他黑色休闲裤脚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的脚脖子......
“叮咚叮咚”
门口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知晓蓦地回了神,在开门还是不开之间犹豫,心里还是难以抉择,手指却诚实的扳动了门把手。
门一打开,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酒味,熏得知晓皱起了眉头。
他满身都是浓烈的酒味,表情虽有些迷离,盯着她的那双黑眸却十分清明。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她刚洗过澡,头发还半干未干,白皙的小脸上有两团红晕,那双眼睛湿漉漉的,闪着盈盈水光。
孟冬至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
真是个小妖精,还是像以前一样,勾人于无形。
他抑制住自己的欲望,单手撑在门栏上等她。
半响后,知晓才侧过身子,让他进了门。
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就知道自己住在哪个酒店,酒店哪个房间。
这或许就是有钱人们特有的能力。
“你找我有事么?”
孟冬至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眼睛微眯着看她,唇角弯弯的说,“你过来。”
知晓迟疑了片刻,乖乖的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他一双眼睛直直的射向她,眸光深邃,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知晓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更加的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她急忙别开眼睛,尽力维持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就这样说吧。”
话音刚落,孟冬至已经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过来,头靠在她的肩上。
他又粗又硬的黑发扎在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吐在知晓白嫩的耳边,酥*痒的,让她顿时方寸大乱。
“你放开……”她双手撑在他硬挺的胸前,使了最大的力气也推不开他,然后知晓便放弃了,任由他揽着自己。
孟冬至见她不再反抗了,更加用力的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入了她最脆弱的地方,让她既心疼又是难受。
知晓喉头有些哽咽,头埋在他的颈间,一点也不舍得离开。
他的吻落在头顶上,落在她额间的碎发,落在耳边,脸颊……
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快要沉溺在他虚拟的温柔里面了。
趁他不注意,知晓用力一推便脱离了他的怀抱。
她敛去眼里的情意,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给了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么?你那天不是说……让我滚出你的生活么?“
孟冬至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吸了一口。
“对不起。”他说话时,白色的烟雾从唇边溢出。
如果不是那人脸上的神情确实有愧疚之意,知晓都要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乎乎的道,“没……没关系。“
说完后,便看到了孟冬至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
在他面前,她基本没有智商这个东西的存在。
孟冬至笑着,伸手又将她揽了过来,手指抚上她的白嫩柔软的脸蛋,上面还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子。
中午遇到时就注意到这个印子了,想着问了她也不会说,就没有问出口。
这一刻她红着脸,那个印子因为充血越发的肿胀。
他看得揪心,语气冷了几分,“怎么弄的?“
许久没有听到他如此温柔的和自己说话,知晓心里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他戳中了,暗自委屈了起来。
“姚清和许小小来找过我。”她不由自主的说了真话。
没有告状的意味,只是因为想告诉他,就告诉他了。
他眼睛微微眯着,眼里散发出危险的光,“又是她,姚家。”
知晓沉默不语,只当他是喝醉了,任由他轻抚着自己胀得疼的脸。
半响,他将知晓抱紧,轻声呢喃,“不要伤害自己,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好不好?”
知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晚上知晓让他睡在沙发,可能他真的醉了,竟然没有反抗。
知晓回到床上,没有半点睡意,脑海里浮现出他刚刚说出的话,“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好。
怎么可能不好?
我想要的,就是远离你,让你幸福,而已。
他们本不是一路人,既是如此,两条平行线就没有再要强制相交的必要了。
次日,她醒来时,沙发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知晓回想起昨晚他的温柔,有一瞬间以为那是一场自己脑补的梦。
可是在看到沙发上那一团乱糟糟的被子时,她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吃过了午饭,她想起了来安柳的正事。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要再躲了
知晓还没开口说正事,秦言便随便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挂断了。
知晓对刚刚的谈话还有些不可置信,师傅竟然说要放她的假,先让她休息两周,在开始工作。
???
休息为什么非得跑到安柳市休息?
实在不太理解。
正疑惑间便接到了冯颖倩的电话,说让她晚上去她们家吃饭。知晓想着也没什么事,便一口应了下来。
到了晚饭时间,她在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到她家时已经七点半了。
看到客厅的那一群人,知晓深深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有哪些人就干脆的答应了。
明明说好要和他保持距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他,昨晚还被他又是抱又是吻的。
知晓想起来有些脸红,在看到那个人望过来的眼神淡淡的,心跳像是瞬间就停止了。
她有些搞不懂他的想法,之前对自己还是敬而远之的模样,后来又总是和她玩些暧昧。她更搞不懂自己的想法,明明说好了要远离他们,却始终抗拒不了和他们的偶遇。
她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呢?
唉,真的太乱了。
冯颖倩见她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静,挺着个大肚子弯腰去给她拿拖鞋。
知晓正想的出神,没注意,直到那个人朝自己逐渐走近,她才埋头看见了努力弯腰的冯颖倩,还没等她伸手,孟冬至便率先将冯颖倩扶了起来。
“我来拿吧。”他轻松的从鞋柜里取出了一双粉色拖鞋,放到知晓面前。
四目相对间,她忍不住又红了耳根,急忙装作很忙的样子换了鞋。
孟冬至看着她的窘样笑出了声,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客厅。
一行七八个人,程子禾做了十几个菜,琳琅满目的菜品摆了满满一大桌。
知晓由始至终只埋头于饭碗,唯一专注于眼前那道菜。好几次周一想要和她搭腔,都被她冷漠的表情给憋了回去。
程子禾的目光不停的在知晓和孟冬至之间扫视,这两人一个淡淡的笑着,没有要和对方互动的意思。另一个则是神情冷漠,全程一个字也不说,默默的吃饭。
尽管卓毅几人几次三番的想要调节气氛,都没能将这气氛给调节热和了。
他偏头看了看身旁吃得心满意足的冯颖倩,在心里感叹,难怪她们关系那么好,果然是人以类聚。
两个都是祖宗,两个都不好伺候。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她们吃出了味同嚼蜡的感觉。
这顿饭总算是在尴尬的气氛中用完了。
知晓放下碗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明明冯颖倩叫她过来吃饭是好意,自己现在这样是要干嘛?
算了,自己只不过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葛罢了。
既然不想和他纠缠,那他身边的这一群人自然也接触不得。
虽然舍不得,但是人啊,不能太自私的。
饭毕后,程子禾将家里的啤酒白酒红酒全都给找了出来,准备今晚一醉方休。
一群人围坐在高矮适中的茶几边儿上,开始闹腾。
知晓只是小酌了几杯后,便百无聊赖的躺在了沙发上。那几个男人正喝的欢腾,仿佛回到了在西城的那个晚上,气氛融洽,欢声笑语。
只是……他去哪里了?
知晓视线搜寻了一番,终于看见了期待中的身影。
他正趴在阳台窗户边儿打电话,寒风轻轻吹起他的黑发,露出轮廓清晰侧脸,十分好看。偶尔隐约能看见他唇边的那颗小梨涡,一笑起来,真的甜死人了。
笑得那么开心,是在和许小小打电话么?
想到这里,知晓的心里不由得梗了一下。
她回了神,正巧看到冯颖倩和周一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一群人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其乐融融。
只可惜,她已经融不进去了。
知晓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一刻了,是该走了的时候了。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脸上不动声色。
冯颖倩转过头来喊她,见她半响没有回应,便走过来坐在她的身旁的沙发上,问,“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知晓强扯着脸皮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身体不太舒服。”
“那你去房间躺一下,待会儿我再喊你。”
“不了,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知晓抱歉的笑笑,“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抽时间来找你吧。”
孟冬至挂断了电话,一转身便看见她们俩坐在一处手拉着手说话,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她还没离开的时候,那时候,她还藏着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的这个秘密,也还愿意不断的向他靠近。
不像现在,她一心只想远离。
他有些惆怅,过了会儿才迈开长腿向她们走过去。
刚走到阳台门边儿,便听到她说要走。
孟冬至脚步一顿,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么?
他表情有些阴婺,静静的抱着手靠着门。
这边,冯颖倩也不开心,听到她说要走,小嘴立马就瘪了下来。
“你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要走,我们这么久没见面,好不容易聚一聚你就总是要走。”她说着,眼泪像是立马就要流出来了。
程子禾正灌卓毅灌得起劲,耳边似乎听到了自家宝贝娇滴滴的哭声,立刻丢掉手里的酒杯就往这边过来了。
知晓才说完没两分钟,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几个人纷纷朝这边走过来,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程子禾将冯颖倩抱在怀里,责怪她道,“唉知晓你说你,孕妇情绪波动本来就大,你还惹她哭……”
他对着知晓就是一通埋怨,知晓只得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孕妇啊,惹不得啊惹不得。
“你给我起开,我和知晓撒娇,有你什么事儿啊?”冯颖倩一把推开他,两颗眼泪珠子挂在睫毛上,娇嗔着瞪了他一眼。
这下轮到一群人傻眼了。
卓毅忍着笑,将气得不轻的程子禾带回了酒桌,继续喝酒。
冯颖倩这才满意了,轻哼一声道,“好了知晓,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咱三个好久没有谈心了。”
周一也顺势坐下了。
知晓想起之前和她之间发生的不愉快,这时候四目相对难免有些尴尬。
自从知道了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周一心里除了自责就是懊恼。刚刚和他们在那边喝了不少的酒,酒意上了头,这会儿在看着她,心里的难受和歉疚如浪一般翻腾出来。
她鼓起勇气,拉了拉知晓的手。
知晓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她,既意外又有些不自在。
她说,“知晓,之前……对不住你。”
知晓摇摇头,“没事。”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那些事情,还对你一点都不理解,还大声凶你,还……”
知晓生怕自己会被她说得心里委屈,急忙打断了她,“真的没事。”
“不,有事,你现在不愿意和我们在一处,就是你还在生我们的气。那天在酒店,我明明知道是许小小故意使计让阿至讨厌你,可是我却没有帮你。”
“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是阿至和许小小在一起的第一天,也是唯一的一天。”
唯一的一天?
知晓猛地抬起头看她,“那之前在桐安……”
“桐安?在桐安的时候许小小的确是每天都缠着阿至,但是阿至从来不理她的。”
“……”知晓不太相信,毕竟,耳听为实。
她所听到的那些东西,才是她以为的真相。
不过现在在追究这些没有什么用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周一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卓毅喊了过去。
她念念不舍的看了知晓一眼,又回到了酒桌上,和那一群大猪蹄子拼酒。
这边冯颖倩见她神情略有所动,悄声无息的添了一把火,“知晓,你要是对一一他们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是了,以前关系那么好,你现在又何必要离他们远远的。”
“更何况,阿至对你的感情……我相信你这么通透的人,一定也看得清楚。”
她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便交给知晓自己去理解。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不要再躲了好不好?”
知晓的心的确有一瞬间的动摇,不过片刻时间,她再睁开眼,便恢复了清醒。
“倩倩,你不懂。”知晓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道,“你们现在只是看到了我的表面,并不懂我内心有多么痛苦,多么煎熬。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知晓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奶奶去世后,和你们出去聚过一次,那次何岳和我碰杯时,我慌忙的避让开了。那是因为,我厌恶和所有男生有身体上的接触。”
冯颖倩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着实有些惊讶。
她知道知晓生病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
知晓沉吟片刻,又说,“我离开安柳后,生了一场大病。那场病几乎要了我的命。最难过的那段时间里,除了我妈和于尘之外,没有人能近我的身。那时候我脑海里想的都是他,抱着和他唯一的一张合影,一遍又一遍的看,看过之后,我轻生的念头就被打消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说实话,我是很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从被姚星……那件事后,就从未想过以后要谈恋爱或是结婚。”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姚氏破产
“因为现在的我,无论最终伴侣是谁,都会耽误别人的一生。所以,我现在只想亲手毁了姚家,然后放下一切,带着我妈去到别的城市,过平凡的生活。”
“爱情什么的,我早就不奢求了。”因为除了他,她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人。
知晓一口气语无伦次的说完了心理话,这可能是她这辈子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了。
只希望冯颖倩能够懂得她的意思。
那种事,早就在知晓身上刻了一个抹不去的烙印。
就算孟冬至不介意,那孟家的人呢?亦或是他的朋友呢?
别人嘴上不说,私底下却还是会聊起说,欸,他女朋友之前被人**过……
自己能坦然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但是,却不想让别人对他说三道四。
冯颖倩被深深的震惊了,张了张嘴,半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倩倩,我已经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你就不要让我过得更辛苦了,好么?”
夜深了,卓毅几人醉得不轻,被程子禾一一扶着回了卧室。
他家房间很多,但是知晓却没有在这里留宿。
和冯颖倩深入的交谈了一番过后,她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走了。
她站在路边打车,灯光将影子拉得长长的,单薄的身影倒影在地面上,显得十分孤寂和冷清。
这个楼盘是新开发的富人区,每家每户基本都有车,所以鲜少有出租车来往,就连滴滴打车都打不到。
她走在寒风中不禁懊悔,在冯颖倩家还矫情个什么劲儿,就算那个人在他也不会把你给吃了,多等几个小时会干嘛。
正埋怨自己埋怨得起劲,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车喇叭的声音。
知晓回头一看,明亮的灯光射过来,将她晃花了眼。
看不见人。
她蓦地心慌起来,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她对这种陌生的黑车已经有了阴影,来不及想什么,只能保持镇定脚步飞快的往旁边的小路上走。
走了没两分钟,手机铃声便响了。
她慌乱的掏出手机按掉声音,来电显示上的称呼是“阿至”。
她什么时候存了他的电话?
按了接听键后,那边传来他异常冰冷的声音,“是我,回来。”
“……刚刚的喇叭是你按的?”
“不然这里还有谁?”
知晓蓦地松了一大口气,又转身按照原来的路线回去。
只是这个小区路有点多,她绕了半天没绕回去,最终还是只能拨通他的电话求救。
在小区里迷路,也算是个奇葩。
她蹲在路灯下,开着位置共享静静的等他找过来。
说好的要和人家划清界限,现在有事,还不是要麻烦人家。汪知晓啊汪知晓,你的立场能不能坚决一点?
眼前突然黑了一片,知晓迟钝的抬起头一看,不是他还能有谁。
他嘴角上翘着,扬着小梨涡瞥了她一眼说,“你可真有本事。“
知晓撇撇嘴,跟在他身后走了回去。
夜晚的道路上十分通畅,只有路灯孜孜不倦的亮着。
知晓闻着鼻尖熟悉的香水味,这三年多以来,头一次觉得心里如此心安。
他的车里装饰得简约大方,没有太多的装饰物,就只有车顶中央悬了个精致小巧的吊坠。
知晓一直很好奇,挨了许久,终是没忍住将它扯到眼前把玩。
那是一个精致的迷你型青花瓷酒坛子,瓶口处打了一个小孔,悬着一根编织的青色丝线,倒是别致特别得紧。
知晓因为喜欢酿酒的缘故,对这些好看的酒坛子也总是爱不释手。
这会儿看见个好看的,便忍不住问他,“这是哪儿买的?”
孟冬至抽空偏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别人送的。”
知晓楞了一下,随即一副了然的神情,小心的问道,“是她送的么?”
“她?”
“许小小。”
孟冬至闻言,舌尖抵着脸颊,若有似无的笑着说,“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心里被塞了一坨黄连的感觉,你们懂么?
大概是不懂的,也希望你们永远不会懂得这种难受的滋味。
这叫自讨苦吃。
明明知道答案,明明知道会难受,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十多分钟的时间便到了酒店门口。
知晓平静的道了谢,下车,走上台阶。
他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启动车离开了。
孟冬至回到家里随便冲了个澡,便心烦意乱的躺在了床上。
车上的对话仿佛还在耳边环绕,“是她送的么?”
他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哪里有什么“她”的存在,从遇到那个女人开始,他身边便已经杜绝了所有的女人出现。
车上的那个小坛子,是她第一次送给自己青梅酿时的坛子。
不过是让人按照那个坛子的样式做了一个迷你的,她便认不出来了。
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揉了揉眉心,不禁回想起她和冯颖倩的谈话,只觉得世间到处都是巧合。
那一次去盐市参加生日宴时听唐姨提起了一个心理病患,那时候怎么可能想到她竟然会是被自己可怜的那个女孩子。
若不是听她提起不能接触别的男生的触碰,他压根不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为了了解清楚到底是不是她,他还大晚上的特意扰了唐姨的清梦,这样一问,果然和自己想的没有错。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和难堪,他竟全然不知。
一开始是生气,气她隐瞒他,不信任他。
到现在又是心疼,心疼到了极致。
那些他没有参与到的日子,她到底过得有多么痛苦?
尽管如此,她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云淡风轻,倔强如她,连个辩护律师都没有,亲自上阵讨伐姚星……
孟冬至想到这里,心里梗得无法呼吸。
既然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没能陪在她的身边,那……就让他用一辈子来弥补吧。
今年安柳的十二月,冰天雪地,寒气逼人。
一个鲜少下雪的城市,竟然一夜之间就被雪铺满了房子和街道。
姚家三口人直耸耸的站在姚家大门口,呆滞的望着不断从里面扔出来的生活用品,神情十分呆滞。
连姚家的主心骨姚父在这一刻也尽显无力,显出了颓败的神情。
“妈妈,我们走吧。”姚清裹着一件厚实的大棉服,却还是冷的直打哆嗦,脸色苍白。
姚母哀切的看着眼前的房子,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她哭着,缓慢的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手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姚星才入狱一个多月,原以为能让姚父花点钱打点一下上头,便能让他免了牢狱之灾。哪里知道这钱才凑齐了,便被警察局查到了公司,说他们姚氏集团帮着周氏洗黑钱。
姚父被弄得手足无措,还没被查到证据就已经乱了阵脚,忙不迭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这下好了,又接连犯了袭警之罪。
公司里以前的证据还没清理干净,这会儿直接被抓个正着。
12月7日那天,姚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因姚氏洗钱时间过长,十年之久,情节严重,家产全部上缴,法人代表姚世忠被判8年有期徒刑,延缓一月执行。
一夕之间,安柳商界各大企业举杯同庆,欢喜非常。
可见,这姚家,着实太另人讨厌了。
这件事上了新闻头条,登了报纸,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孟父最近从美国出差回来了,每天早晨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捧着报纸翻来翻去的身影。
孟冬至看见他已经将这本报纸翻了四五遍,啧啧啧的声音两分钟便响一次。
他看着那个拿着报纸的中年男人,无奈道,“爸,这报纸你已经看了六遍了。”
“六遍了么?”
孟冬至笃定的点点头。
“哦,我再看一遍。”他抚了抚眼镜,又低下头,自言自语道,“这姚世忠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姚氏企业也早就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至于占了这么大的版面么?”
孟冬至不以为意,说,“是我让他们登大一点的。”
孟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又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
“你还是赶紧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妈过来了你又要被念叨。”
“随便念,我有人念叨还算幸福,有些人却连人家房门都进不去。”
孟冬至站起身,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门。
秦言这段时间要在安柳待上一段时间,因此便特意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她不常回来住,知晓现在一个人住在里面。
自从上一次和孟冬至分开之后,她便没有怎么和他见过面。
她心里难掩失落,但是看到姚氏的新闻时,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他,一定是。
除了他有这个能力之外,再没有人了。
可是,就算是他,知晓也不会真的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
就算心里会这样以为,她也会强制自己不要去想这种可能。
心中最大最难的一件事情结束了,她现在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在安柳待了半个月的时间,秦言只除了照管她的日常生活之外,便没有工作上的事情交代过。
她很是怀疑,师傅就是来玩儿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要浪费时间
可是,就算是他,知晓也不会真的自作多情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
就算心里会这样以为,她也会强制自己不要去想这种可能。
心里最大最难的一件事情结束了,她现在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在安柳待了半个月的时间,秦言只除了照管她的日常生活之外,便没有工作上的事情交代过。
她很是怀疑,师傅就是来玩儿的。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知晓冷得不想出门。
这几日里脑海里又总会想起一些不美好的画面,她真怕再这样闷下去自己哪天又病发了。可能是自己最近压抑得太辛苦,所以才会想起那些事情吧。
她寻思着要出去散散心,冯颖倩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说是以前的高中同学们知道她回来了,非要聚一聚。
呵,开什么玩笑,高中的时候她被姚清压制得有多厉害,那些人对她就有多冷漠。连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难道去相互大眼瞪小眼么?这时候闹着聚会,无非就是为了看看她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差劲了。
更何况,她向来不喜人多,又怎么会答应赴约。
后来听冯颖倩说,那些人知道了自己发生的事情后,都觉得很同情。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这种同情......她需要么?并不。
她的难过,早在前几年就发挥得淋漓尽致了。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块伤疤,揭不下来,也并不觉得有多疼。
偶尔夜深人静想起来时,也不会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以前听一个人说过,你现在所经历的事情,都是你应该去经历的。没有什么懊悔和难受,你需要的应该是尽力承受,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那些事情只会在午夜梦回时,难受上一瞬间,便回归平静。而外界的看法,早就已经对她没有任何伤害值了。
孟冬至已经消失了半个多月,知晓的生活又回到了在盐市时的生活,除了没有于尘在之外,倒也算得上和和美美。
哦,对了,于尘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前几日抽空把小苏打也送过来了。那狗黏她跟个小孩儿似的,连回个房间都要被它咬着裤子扯出来。
这日闲来无事,她带着小苏打下去公园里溜达了一圈。
回到家时,一向冷清安静的厨房里竟有叮叮当当瓷碗碰撞的声音。
知晓以为是秦言回来了,视线瞥见门口那一双男士皮鞋后,心里一跳,这个想法就彻底消失了。
难道是小偷?
可是看着皮鞋的干净程度和做工质量,不像是小偷能穿得上的鞋啊?
她牵着小苏打小心翼翼的走到厨房,那人听见响动,也转过头来看向她。
声音清澈明朗,磁性十足,“回来了?快去把桌子收一收,马上吃饭了。”
从他的口气中,能听出他心情好像还不错。
知晓心里的表情就像吃到苍蝇一般,连吞口水都忘记了。
半响后她才从震惊中回了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忘了告诉你了,秦律师租的是我家的房子,所以我有钥匙。”
“……”
这......也是巧合么?
知晓怀着疑惑,哒哒的走回饭桌,看着那几个色泽十分好看的菜,有些心动。
事实印证,有些时候,心动还是不能行动的。
就像现在,她想吐出来,又觉得怕伤到了他的面子。
吞下去……她又觉得实在难以下咽。
唉,人啊,到底还是不能被美**惑。
看她表情十分纠结,孟冬至挑了挑眉,不以为意。
最后还是他亲自尝试了一口,在嘴里品尝了一圈,下一秒便风轻云淡的将所有菜全都一股脑的倒进了垃圾桶内。
知晓只能回到厨房,重启自己的美食之战。
自此以后,孟冬至每天下了班便自发自动的过来。他什么也不说,就是陪她吃饭,陪她看电视,陪她看书……顺便有意无意的撩她一下。
知道每天都过得极其压抑,要控制住自己对他的感情,还要在他撩拨自己的时候,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爱意流露出来。
她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内心就越波澜壮阔。
尽管孟冬至心里十分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他也只是装作看不见,嘴上轻佻,手上也不吃亏,便宜占尽了,心里倒也乐得自在。
卓毅说,对付女人,就得对她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才能一举拿下她的心。
于是孟冬至到了后面那段时间,便不再天天来。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吃点豆腐,又会消失个两三天。
知晓的心也跟着一下提起来,一下就沉下去,着实有些疲累。
两个人就以这样的时而暧昧时而疏远的模式下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算得上相安无事。
知晓原以为就保持着现在的态度,时间久了,他就渐渐对自己没有了兴趣,是该琢磨着回到盐市的时候了。哪里想到,已经快被孟冬至折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人家倒是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不带一丝云彩。而自己,却是怎么也下不了订机票的决心。
快过年了,在舍不得,也得舍得了。
她拿着手机发了一早上的呆,终于还是在门铃按响的那一刻,快速的订好了机票。
孟冬至如往常一般,熟稔的换了鞋,走到客厅。看见知晓拿着衣服站在门口,一脸局促。
“才起床?”
知晓点点头。
他随手将外套丢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去吧。”出差这几天他几乎不休息,马不停蹄的处理事情,就想赶回来见到她。
算起来,两个人其实才三天没见。
可是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不过几分钟时间,浴室的门便开了。
他迷糊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看到知晓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脸,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他下腹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
知晓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到客厅,看到他身下的外套,已经被他睡皱了一点。
她皱了皱眉,弯下腰去将外套拿起来,挂到衣架上。
两只手轻轻抬起,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冲孟冬至袭来,他终是没忍住,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按在身下狠狠的亲了一通。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后,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说,“知晓,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语气轻柔到无法忍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这段时间以来,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次腹稿,每一次想说出口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没想到却在这个精虫上脑的时候,一情动,便脱口而出。
他亲吻着她的唇,像是久旱逢甘霖,狠命的吸吮。
知晓差一点就沉溺在他的怀抱里,脑子迅速恢复了清明,她抑制着自己的呼吸,推开他语气淡淡拒绝道,“算了吧,我不打算恋爱,也不打算结婚。”
“你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后,她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手边去接电话。
孟冬至跟过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阿尘”。
他回到了沙发上,舌尖抵着脸颊来回的舔弄,一堆闷气找不到地方发泄。
只能从齿间发出一个艹的口型。
知晓挂断了电话,便匆匆的去了厨房,不敢面对他。
沙发上的孟冬至脸色不太好看,视线瞥到她的手机时,眼里精光四溢。然而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怒气涌上心头,眼里似乎都冒了火。
他吃了饭之后便离开了,知晓看着他的背影,那股不舍的念想越发浓烈。
总归,还是不能耽搁了他。
第二天,知晓便叫了开锁公司来换了一把锁。
这一次换了之后倒是安静了好几天,听说他是又去出差了。
机票订的是明天的,知晓想了想,还是得把家里的货物补齐,免得秦言回来,看见一点干货都没有了,又要念叨一通。
知晓出去逛了一趟超市,回来就已经八点多了。随意的冲了个澡,刚躺倒了床上,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心里有些慌。
这时候谁会来敲门?
换了锁之后她已经把钥匙给了秦言,按道理她不会来敲门。于尘不在安柳,更不可能是他。
等知晓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厅时,门外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扒在猫眼里瞄了一眼,外面没人。
这会儿除了孟冬至,应该不会有别人了,可是他已经出差了,没有两天回不来的。
难道是敲错门了?
好奇害死猫。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开门看看,要是不搞清楚这件事,恐怕她一整晚都陷入恐惧,难以入睡。
知晓贴着门听了一阵,外面安静得很,没有声音。她鼓起勇气,将门打开了一小个缝,伸出去的手指倏然被一个温热的大手抓住。
只来得及“啊”了一声,整个人都被拉着扑进了一个怀抱中。
清新的味道里还混杂着浓烈的烟酒味儿。
知晓蹙了蹙眉,突然被人打横抱着进了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门,将她死死的按在了门上狠命的亲。
像是要把她的魂儿都吸出来一般。
第二百一十五章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小瑜:前面一章有更改,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哦~
知晓用尽了力气也挣扎不开,只能仰着头承受着他。
她并不慌,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这种独特又好闻的味道,只有他有。
这一次的吻来得极其猛烈,和以往那些带着爱怜和温柔的吻不一样。知晓只觉得被他吮着的嘴唇有要破皮的征兆,唇上几近麻木了。
舌尖跟随着他飞舞,身上的肌肤也为他颤抖,发烫。
他带着她滚到了地上的毯子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揉搓得皱巴巴的,被汗水沁得有些湿润。他像是头正在发怒的狮子,热气腾腾的抵着她,红着眼睛,一副要将她吞吃入腹一点骨头不剩的模样,在她身上不断啃咬,身体耸动间瞧见身下知晓脸上欲罢不能的表情,心里的暴虐因子一下子就占满了头脑,狠狠的压着她语气危险的问,“对我没有感情了?不想谈恋爱不想嫁人了?独身主义?”
“......嗯......”她被他的呼吸撩得神志都乱了,身下有些微微的疼,只能发出软软酥酥的的声音,极撩人心。
孟冬至觉得自己要被她逼疯了,感受着她的温热,轻轻渭叹了一声,在她耳边沙哑着声音恶狠狠的说,“你再嗯,我让你明天都别想下床。”
嗯嗯的声音戛然而止,余下的只有暧昧的身体碰撞和她细细碎碎的呜咽声。
知晓两只白嫩小手被他按在两边,挣脱不开。身体被他占着,她的感情和欲望都在这一瞬倾泻而出,欲罢不能。脸上又渐渐浮现出了以前偶尔撒娇时的表情,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身上的人,小嘴微微瘪着。
这个样子的知晓,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哪里还能瞒得住一向精明的他。
被孟东冬至热气腾腾的威胁着,知晓眼里含着泪,委委屈屈的咬住了下嘴唇,尽量让自己不喊出声。
那一副任他索取的模样,着实取悦到了孟冬至,让他不由得开始心软。
他低下头温柔的亲吻她的唇,脸颊,耳朵......
最后流连于她满头馨香的头发,声音沙哑着,低低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你服这种,我他妈就不忍那么久了。”
知晓:“......”
只要见她一次,他就想蹂躏她一次。然而一想起她经历那件事情,还有唐姨说的那些话,他又只能忍住。
庆幸的是,自己长了一张能得她心的皮相,能让她抗拒所有人,却不抗拒自己。
想到这里,孟冬至唇角不由得上扬。这人心里高兴了,身体就倍儿有力,连连撞得知晓**不已。
这一整个晚上,知晓仿佛一会儿被抛上了天,一会儿又被拉下了地狱。
深深的体验了自己爱的人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
难受到极致,也快乐到极致。
次日清晨,知晓坐在餐桌前,神色略萎靡。
而孟冬至坐在她身旁则是一脸餍足,还笑着摸知晓的头,说,“快吃吧,吃了再回去睡会儿。”
知晓耳根一红,始终没有动筷子,目光呆滞。
半响后,她才偏头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脸色认真道,“阿至,我们昨晚......”
“嗯哼。”昨晚相当愉快。
“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可能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她喉头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我......忘记昨晚的事吧......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已经不适合对方了,你就不要纠结于此,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们之间不过是年少时的小打小闹而已......”
孟冬至静静的看着她,全程都没有认真在听她讲什么,只注意到她红唇一张一合,小舌头在嘴里绕来绕去......他看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口水,眸色变深了几分,猛地站起来隔着桌子对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就吻了下去。
正在认真劝慰他的知晓措不及防,“唔......”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心里蓦然软了下来,只剩无奈。
一吻毕,他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邪邪的笑,“这样的话,你再说一次,我就艹你一次。”
知晓浑身一抖,立刻抿紧了唇瓣,不敢再出声。
昨晚被他折腾得狠了,她从早上吃了早餐就被他按着一直睡到下午,在床上自然而然的又被收拾了一顿,也自然而然的错过了飞机。
再次醒来时,手机上只有早上和冯颖倩的聊天纪录,是她上午十一点时回的。
知了:“我拒绝不了他,怎么办?”
倩倩小公举:“那就接受吧,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忘掉,就像一场噩梦。”
她哪里知道,那一群人,满心都想撮合他们重新在一起。对她拒绝不了阿至的事实,倍感欢喜。
知晓躺在松软馨香的被窝里,床下是她最爱的狗狗。享受着极致的舒适和温暖,桌上还有他临走时留下的纸条,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轮廓清晰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挥散不去。他一笑起来,就像是一道光,照进她阴暗堕落的内心。
是的,他就是一道光。
霸道如他,尽管她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那个人,也会用极其强势的手段一步一步的逼着她接受所有。
把以前所有得一切都忘掉,就像一场噩梦......
没有什么比你正在经历着一件很恐怖很难过的事情后突然发觉你在做梦更加幸福。
那种劫后余生的恐惧,会让你不住的寻找安稳和平静。
群里还在闹腾着明天去哪里聚会,要把谁灌醉。
一觉醒来,身边的朋友都在。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小剧场:
某日两人休息在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偶像剧看着看着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眨巴眨巴眼睛问着最普通平常的问题,“你喜欢我么?”
“喜不喜欢?”
“喜欢我哪里?”
他一开始只是笑,并不言语。
见他不回答,她又连着问了很多遍,直到他放弃看手里的书,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得她发毛。
他眸色变深,语气变得危险,坏坏的笑着回答她,“喜欢,喜欢做你。”
青天白日的,两个人都滚成了一团。
白日宣淫什么的,最有感觉了~
高傲如他,执着如他
已近年关,安柳的寒冬越渐冰冷。
自从上一次孟冬至强制性的把行李搬到了他的房子里之后,知晓迫于他的淫威,只能沉默着妥协住了过来。
两个人就以情侣关系生活在了一起。
算起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知晓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也得在年前回一趟盐市。
床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持续“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知晓不慌不忙的穿好了外套,裹好了围巾,背好了包包,才拿起了手机看也不看屏幕就接了起来,“来了,来了,别催了。”
电话那头是冯颖倩和周一叽叽喳喳的声讨,“汪知晓同学,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两个小时了!”
“知道,快到了。”她挂断电话,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到门口穿鞋。
最近真的困得不行,起初还以为是因为他每晚都折腾得太久的缘故,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出了差,她好好的睡了一觉,没想到第二天依旧很困。
所以那两个人大早上的打电话过来说要聚会的时候,她还是敌不过困意,扎扎实实的睡到了中午。
打车到清和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脸上气鼓鼓的,见她来了也不理。
清和是何岳和周一两人合伙开的咖啡店,环境是简约优雅的西欧风格,咖啡也选的是极好的咖啡豆,远远的就能闻到从店里飘来的香味儿,着实让她这种不喜欢喝咖啡的人都蠢蠢欲动。
知晓走到靠窗边的位置上,看着她俩鼓起来的腮帮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掏出手机订票。
唔......据说每年春节无论是机票还是高铁票都是最难抢的,现在她倒是领略到了到底是有多难抢。机票已经被抢完了,就连除夕夜的票也都没有了。
看来,这种事,还是交给于尘来办最合适。
冯颖倩等了她半天都没开口说话,有些坐不住了。
按耐不住,偏头一看时,正巧看到于尘刚刚给她发过来的机票,除夕夜前一天的。
她蓦地一惊,一把拖过知晓的手机,嚷嚷道,“汪知晓,你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你又要走?”
“什么?又要走?去哪里?”周一听到关键词也不再装高冷了,急忙凑了过来。
“等我看看啊,从安柳......到盐市的。”
“我艹汪知晓,你和阿至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是死性不改,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啊?等阿至知道了,你还不得死在床上!”
知晓耳边全是她俩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俩人,分开的时候都是安静矜持高冷的小可爱,一凑在一起,便闹腾得不行,活像两只知了。
她无奈扶额,“你们俩别吵了,耳朵都被你们吵麻了。”
“你说,你这一走又要走多久?”
周一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没良心的女人,我一会儿就给阿至打电话告状去。”
“可别。”知晓急忙出声阻止,这事儿要是被那个人从周一口中得知了,说不定她真的要死在床上了,“我只是回去几天,陪我妈过年,晚上我会告诉他的。”
那两人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
周一躺回了沙发上,口气唏嘘道,“你这要是再走了,你和他可能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你不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他虽面上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心里有多着急多难受,也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道。”
莫名其妙转到了这个话题,周一心里有些伤感。
脑海里回想那时候的阿至,眼睛里是暗沉的,看不见一点光彩。
哪怕是相貌酷似知晓的许小小整天在他眼前晃,他对她也几乎是视若无睹。
不是那种伤感痛苦难受到极致的模样,只是好像一向高傲的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没有一点想生活下去的希望。
用“死气沉沉”四个字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周一倒在沙发上,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光是想到都会心疼他,要是知晓又一次离开,那个执拗骄傲的男人,得难受成什么样啊?
不行,得让知晓放弃离开安柳市的想法。
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哥们儿,她不帮,还等着那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没什么用的大猪蹄子去添乱么?
周一越发觉得自己应该给知晓下一些猛料,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她知道,免得她成天就想着走。这爱情中的人就是矫情,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有什么情啊爱的也不说出口,就喜欢互相猜来猜去,然而这时候在爱情里最具传说性的“心有灵犀”四个字仿佛就是个笑话,毫无用处。
偏偏孟冬至那个人,心里的骄傲哪里会允许自己说出那些矫情的话。
所以这两人,喜欢倒是喜欢,就是一个憋着不说,一个忍着不问,就造就了现在这幅局面。
与其让知晓成天胡思乱想,周一觉着,还不如给她吃些定心丸。
她思来想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欸,知晓,阿至把你的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给你了么?”
“什么录取通知书?”知晓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看来他没告诉你啊,唉,你个小没良心的,当初就因为你那成绩太过普通,让咱们阿至操碎了心,他找孟叔叔把B大的录取通知书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想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没想到你却突然走了......”
“我原以为以阿至那种性格,再怎么喜欢,顶多消沉一段时间,便就算了。”她说着,蓦地笑了一下,“确实,他也没有表现得有多痛苦,如果不是后来你爸那事儿,我都不知道,他的心思原来藏得那么深。”
深到以为他早已忘记了她这个人,只字不提,就算听到,也只是一笑而过。
知晓脑子里轰然炸开,闪过一片白光。
“你......说清楚一点。”
冯颖倩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盯着周一的眼里满是好奇,“快说啊一一。”
周一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你爸差点就要进监狱了,后来阿至知道了,当晚就去求孟叔叔,不知道用了条件才让孟叔叔托了关系,免了你爸的牢狱之灾。”
知晓坐在位置上至少楞了两个小时,起身时,腿脚都已经麻木了。
那两个人一个被男朋友召唤回家了,还有一个,说是要去找她的合作伙伴讨论店内重新装修的事儿,理直气壮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然后,她真的就呆呆的坐在这里了。
人说,你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得到一些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消息。
就好比这一次,她压根儿没打算离开安柳,却无意间得到了这些原本已经埋藏在过去的消息。
他呀......
知晓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下午快到下班之际,孟冬至收到一条手机消息,一张图片,一句话,“你媳妇儿又要跑了,赶紧做好措施吧。”
他站在18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细细小小来往于街道的蚂蚁,微微眯起眼睛,舌尖顶着右侧脸颊,一只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握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又想走?
“呵。”想得美。
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轻易的逃出他的手掌。
从搬到他的公寓那天起,知晓的所有有效证件,早已落入他的手中了。都掉入狼窝了,哪儿能那么轻易离开。
不过,这女人,真是欠收拾。
天上阴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要下大暴雨了。
知晓下了车,庆幸自己赶到下雨之前抵达目的地。
走到他们公司前台,知晓本想上前去问问他的办公室在哪儿,还没走几步,她便想起了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小说段子,女主同样去公司找自己男朋友,被拒之门外......
为了避免这种狗血的剧情发生,知晓想了想,还是直接打电话给他吧。
“怎么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
“嘟嘟嘟......”
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知晓微微扬起唇角,走向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天色阴沉得不像话,风一吹更是为外面的气温添了些冰冷。
仍然记得以前的这种雨天,都是自己的噩梦。
很多次被姚清推到在地上用湿淋淋的鞋踩在自己白色的衣服上,雨水落在脸上,透过衣服碰到皮肤,无比的寒冷。
那时候,自己是靠着什么熬过来的呢?
滴滴雨珠飘在玻璃上,知晓看得入迷,这一刻心里无比的平静,平静到空虚。
平静到,想扑进他充满了好闻的气息的温暖怀抱里......
这样想着,她徒然被一只手从身后环住。
知晓忽地一惊,还没转头鼻尖便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气息,心里的惊慌立马就被抚平了。
孟冬至将她揽在怀里,笑着问道,“怎么想着来公司了?”
“就是......想你了。”
孟冬至笑容渐渐凝固,手上更是紧了几分,“再说一次。”
“想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地点不对,他真想将她按到床上好好疼爱一番。
这是重逢后,第一次听见她亲口说出这种话......
他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走向电梯,笑意满满,两颗甜甜的小梨涡挂在唇边,将前台的几个小姑娘迷得方寸大乱。
知晓看了看,被他握着的手指扣了扣他的掌心。
他转头,仍是笑容可掬,“怎么了?”
知晓咬咬嘴唇,看了一眼前台,又将视线挪到他身上,“在外面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这样笑了?”
只是一眼,孟冬至便搞清楚了她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正吃着醋呢。
他轻笑了一声,便突然收起了笑容,“好。”
知晓撇撇嘴,跟着他走进电梯。
这个人一向是这样,无论什么事,都收放自如。
高傲如他,偏偏对待自己,无比执着。
只是喜欢与不喜欢罢了
天天的知晓格外主动,主动得让孟冬至都红了眼。
她越是哭得厉害,他越是身体力行发了狠的弄她。
事后她娇声埋怨他不心疼人,孟冬至勾起唇角,戏谑说道,“平日里心疼你,和在床上心疼你可不一样。”
“......”
相处的时间越长,知晓越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在别人眼中十分高冷骄傲的人,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流氓。
距离除夕的时间越来越近,知晓心里越发的焦虑。
到底是要回去陪母亲,还是要留下来陪他呢?这是一个极其纠结的事情。
纠结了许久,又觉得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抉择。
这里毕竟是他的家,更何况他身边的朋友不胜繁多,所以自己的存在顶多就是锦上添花,自己不在他也不会觉得孤独。
而母亲在盐市孤身一人......还是回盐市陪母亲过年吧。
知晓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李善,那边接得很快,声音吵得很,像是在外面。
两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知晓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稍稍有些堵。虽然知道母亲和刘叔叔快要喜结良缘,但是......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从此以后,自己在不在她身边,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没有人需要她呀。
早该知道这个道理的。
孟冬至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这段时间知晓越发的疲乏,无论倒在哪里都能睡得着。
考虑到晚上耗尽了她的体力,舍不得看她疲累的样子,所以他把她的全天的饭都包了。
两个人用完了早饭,走到门口,他先穿好了外套,然后拿起架子上的外套给一副没睡醒模样的知晓套上,接着是围巾,包包......
若是被周一那几人看见这副场面,肯定会瞪大了眼睛。
这他妈活脱脱就是一个宠妻狂魔啊。
然而此时知晓的内心......一万个草泥马。
明明可以在家好好睡觉,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非要将她拉起来陪他去上班。
晚上使劲的折腾她就算了,上个班还要人陪,真的让知晓无言以对。
公司里最近流言颇多,条条都是有关他们小孟总的桃色新闻。
“小老板从来不带除了周小姐的女人来公司的......”
“从来没见过小老板这么温柔的样子。”
“没听说小老板有女朋友啊?”
诸如此类,不甚繁多。
但是这些知晓全都听不到,她在孟冬至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睡得十分香甜,估计拿个喇叭在她耳边吼她都不会醒。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孟冬至处理完公务,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暖气十足,女人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藕臂,白生生的,滑滑嫩嫩的,看得他口干舌燥。
孟冬至回想起昨晚上她的娇声啼哭和激动之时不由自主喊出的“老公”时,嘴角不由得上扬,走到床边忍不住凑近了亲一口。
她的睫毛很长,粉唇微微嘟起,皮肤白白呢嫩的,凑近了能看到一层细细的绒毛。
她看上去好小。
可是就是这么稚嫩的她,却能勇敢的反击伤害自己的人,勇敢的和自己内心的小怪兽斗争......尽管她看上去很脆弱,内心却像是住了一个巨人,能抵御所有的伤害和压力。
抑郁症,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她当初是如何过来的?
他难以想象。
孟冬至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头埋在她香香软软的颈边,轻声说,“宝贝,别再想着离开了,不可能的。”
不可能再让她走了。
他已经怕了,不敢把她放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不敢再让她离开自己太久。
他已经缺席了太久,所以,就让他用剩下的一辈子去偿还吧。
半个月过去了,知晓每天都过得相当的忙。
缘由是孟大佬太过黏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哪怕她软声哀求,他也不为所动。
后天就过年了,知晓躺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不由得惆怅起来。
视线穿过玻璃,看着坐在外面办公桌前处理公务的孟冬至,心里涟漪不断......该是时间向他提一下回盐市的事情了。
回去看看阿尘,看看于父于母,看看妈妈。
无论母亲是否需要自己,她都应该回去看看的。
“在想什么?”
知晓回神,蓦地发现他已经走到床前了,不自在的勾了一下垂在脸上的头发,欲言又止的说,“我......明天想回盐......”
话没说完,他笑着打断,“一会儿咱们吃什么?”
话题就此中断。
知晓清楚,他不愿意让自己回去。
但是......理由呢?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他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回盐市的理由。
ε=(′ο`*)))唉......不回去,要去哪里过年呢?
他带着自己这个无家可归的拖油瓶,难道要带她回去过年么?
知晓摇摇头,立即甩掉脑海里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虽然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一起了,但是复合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还没到见父母的那一步。知晓仔细想想,就算真的到了见父母的时候,他也不一定会带自己回去,毕竟......自己身上始终有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污点。
普通人尚且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思想保守的父母。
正想得出神,手机便响了。
“晓晓,你回盐市了么?”那边传来冯颖倩中气十足的声音,她身边很嘈杂,应该是在外面,还能听到程子禾在一旁温声细语的嘱咐她吃慢点的声音。
这姑娘,前两天还哭哭啼啼的打电话向她抱怨程子禾的古板固执,说一定要分手,一定不和他结婚,这会儿听上去,看样子是又被哄好了?
她这小孩子心性,总是让知晓觉得啼笑皆非。
知晓这会儿正愁没人诉苦呢,于是把心里的郁闷说给她听,“没回呢,他......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回去。”
“这不是正常的么,你当初一声不吭一走就是三年,冬哥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心里肯定都被你折腾得有阴影了,能让你回去才有鬼了。”
自己一直想不出来的缘由,被冯颖倩三言两语便解释通了。
知晓乱成一团的思绪,瞬间便串成了一条线,想了想,“好像也是。”
“别回去了,过年来我家过吧,子禾买了很多菜呢。”像是怕她觉得难为情,冯颖倩又补了一句,“叫上一一卓毅他们几个,咱们都没一起过过年呢。”
她说完,电话这头沉默了几秒。
“晓晓?”
知晓回过神,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
正想着没地方去,去和她那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离他不远,又不用耽误他回家过年,真是一个绝好的办法。
趁着两个人的吃饭时间,知晓提了一下冯颖倩邀请她去过年的事情,孟冬至只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同意了。
只是知晓总觉得他那个眼神别有深意,奈何她揣测不透,也就懒得去猜了。
反正他总不会欺负自己的。
过年当天,孟冬至休了假,和知晓一起睡了一上午。
知晓抵着绵绵不绝的困意催他起床回家,他闭着眼睛,伸手揽住她露在外面光滑的臂膀,也不应她,只是不停的骚扰她。
半响后,他声音沙哑的回应她,“我送你过去了之后再回去。”
说罢又拉上知晓好生缠绵了一阵,才慢悠悠的起了床。知晓浑身无力的眯着眼,看他一脸餍足,只觉得这个男人精力实在旺盛。
两人整理好出门时,已经四五点钟了。
知晓一上车就困得不行,反正离程子禾家那套小公寓也还有些距离,她便放低了椅背,安安心心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看天已经黑了,昏暗的玻璃上漾着水珠儿,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孟冬至坐在驾驶位上看手机,见她动了,侧眸看她。
“你怎么不叫我?”刚睡醒,她声音有些沙哑,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孟冬至倾身啄了她一口,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下了车,知晓看了看周围,怎么都觉得这地儿不对。
“你带我来了哪儿?”
“不会把你买了的,放心,走吧。”
被他带着走进大门,知晓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有关这里的回忆倾泻而来,脚步顿住,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你你你......”
他不由得笑出声,“你什么,赶紧走。”他脸上漾开的笑容隐隐让知晓感觉他有种奸计得逞的意味。
都到了大门口了,知晓也敌不过他的执着,只好妥协下来。
“倩倩还等着我们去吃饭。”
“给子禾说过了,晚点再过去。”
这下真是没一点辙。
孟家父母早就等在了客厅,一见到他们进门,便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知晓每走一步心里的压力都层层递增,直到走进了门,看到孟母一脸的笑容时,背心都已经湿透了。她小心的端详着孟母的脸色,她想,就算他妈妈脸上有一点嫌弃的脸色,过了今晚,自己都会放手离开他。可当她颤颤巍巍的把手中给冯颖倩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时,孟母笑意盎然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脸上没有一点生疏和不开心。
那股子亲密劲儿,仿佛记忆还停留在高三的那一年。
知晓心里放下了一大半,忐忑的问候了一声,“叔叔阿姨,过年好。”
“好好好,知晓吧?都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这都长成大姑娘了。说好了经常来看阿姨,你这孩子怎么这几年了无音讯的?”
知晓闻言,只觉得眼睛热热的。
原以为孟母态度会很冷淡,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热情。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芥蒂......
“行了妈,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孟冬至不动声色的拉着她走进了客厅,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径直走向了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饭菜的餐桌。
四个人落了座,没有意料中的尴尬。
孟母不停的给她布菜,四个人说说笑笑的,一顿和和美美的年夜饭就吃完了。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孟冬至特意给家里人打了招呼,但是今晚,她还是能感受到孟母对她的喜欢不减当年,那种亲热感,像是已经把她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年夜饭后,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孟父从知晓进门就没怎么说过话,脸上淡淡的挂着笑,十分和蔼。
原本一家四口和和睦睦的气氛,被知晓一个忍不住的哈欠给打扰了。
孟冬至不由得笑出了声,伸出手指弹她的额头,“有这么困么?你刚刚才睡醒呢。”
知晓偏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在说,还不是你,晚上总是折腾得太晚......
“贺言,去把烟花放了,让晓晓睡了吧。”孟母笑着说。
知晓楞了片刻,急忙开口解释,“没事的阿姨,我不困。”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不用守岁,想睡就睡。”
“......”无法反驳。
院子里那一大筒烟花正在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的冲上了天,然后散开,呈现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孟冬至用双手捂着知晓的耳朵,怕吵到她。
知晓看着一旁揽着孟母的孟爸爸,又看了看孟冬至,视线最终回到天空的烟花上,心里暖意直流。
今天的烟花,真是这辈子,最好看的一次。
夜回归了寂静,知晓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顺从着孟冬至回到房间洗澡。
客厅里孟母靠在沙发上发呆,视线看向楼上的某个房间,嘴角弧度上扬。
唉......到底是走到了一起。
看到知晓,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举步维艰的自己,就和现在战战兢兢的知晓一样。
只是这姑娘,显然要比自己惨得多。
“在想什么?”孟父端着温开水走到她身边。
孟母回神,弯起唇角,“在想我们的儿媳妇,看她今天的样子,像不像我当初第一次被你带回家的时候?那时候我妈的事情被传得漫天风雨,你还带我回去......你不知道我当时生怕妈和爸会嫌弃我。”
“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让你去受辱的,我们的儿子和我性格一样。”
孟母看他一眼,笑着靠在孟父的怀里。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污点能让一个人不被所有人接受,只不过是喜欢与不喜欢罢了。
若是喜欢,哪怕她浑身泥泞走到你面前,你也会不顾一切给他个拥抱。
若不喜欢,就算身上镶了钻,也能被人嫌弃得体无完肤。
夜里,孟冬至将知晓哄睡着了,轻轻收回了被她枕着的手,走下了楼。
果然,母亲还没睡。
孟母正捧着手机看得开心,见儿子从楼上下来,便想起了楼上的知晓。
“阿至,知晓最近嗜睡么?”
孟冬至惊讶了一瞬,“嗯。”
孟母脸上笑开了花,意味深长的问,“你们那个的时候......做措施了么?”看她今天吃饭时,不太喜欢吃油腻的菜,夹的都是些带了点酸的清淡菜,饭后还有些干呕,孟母心中早就有了数。
“呃。”孟冬至握拳清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做。”
“傻小子,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孟母笑着说道,一边穿上鞋去了厨房,嗓门儿大了些,“然后赶紧找时间把婚礼办了。”
又遇故人
年后初一,知晓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四个人吃过早饭后,孟冬至便带着知晓离开了。
紧张情绪一消除,她倒在副驾驶上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看了看车窗外,灯光十分暗沉,不像是家里的停车场。
“醒了?”他低声问。
“这是哪里?”
“医院。”
“......来医院干嘛?”
他笑笑不语,开门下了车,走到副驾驶不由分说的将她带下车,“去检查身体。”
知晓心里顿时一紧。
这平日里在......那事儿上,生龙活虎的,也没看出他哪里不舒服啊?
到了医院,她心不在焉的被他牵着走在后头,心里疑问重重。
——直到走到了妇科专家门诊。
知晓看了看头上的门牌,又看了看身旁的人。
“你......”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却没想到,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孟冬至点了点头,扯着她径直走进门内。
半个小时后,黑色路虎越野车上的两个人异常沉默。
“怎么突然带我去检查?”
“妈说,你最近的状态很像怀孕的反应。”他说着,邪邪的笑了一下,“况且,我......一直没做措施。”
知晓被他这么一说,老脸一红,别过头去。
回去的路上,孟冬至脑海里响起刚刚在赵医生说的话,“她呕吐是胃肠道反应,你们不用瞎操心。至于你说的嗜睡,我听你唐姨说,这女孩子曾经......精神上有些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可能是这个原因。曾经也有患者有同样的情况,因为犯病期间耗尽心力,恢复期间身体机能正在恢复正常,有嗜睡的情况。”
精神上有些问题......
孟冬至不太喜欢听到这样的字眼。
每次一提到,都能想到曾经那些不曾陪伴她的日子里,那些对她,和他来说,都那么灰败,黑暗的日子。
想象到已经变得瘦弱的小人儿,蜷缩在黑暗的角落......
从未如此心疼过。
车开到了楼下,孟冬至下了车径直绕到副驾驶,将睡得迷迷糊糊的知晓抱下车。
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知晓只是眼皮颤了一颤,两只手甩到他的脖子上,便有扬着嘴角睡了过去。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过了一段萎靡颓废的米虫时光,知晓总算是接收到了秦大律师的召唤。
也总算是得到了小孟总的同意,能回一趟盐市。
原计划是孟冬至跟着她一起回去,奈何有一个提前定好的会议推不掉,只能冷着脸,不开心的让她先走。
临走前一晚,孟冬至硬生生的拉着她从车库电梯一直亲热到门口,卧室,厨房,卫生间......到处都是爱情的痕迹,到最后,知晓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眼前这人的一脸餍足,心里气也没法儿出。
第二天孟冬至让司机送知晓早早的到了机场,在VIP候机室里待了半响,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雀跃,在附近走了两圈。
这不出门还好,一出来,便遇上了个冤家。
知晓刚迈开腿要走,却被那人柔声叫住。
“知晓?”
邱雪笑着走到她面前,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啊。”
知晓回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没见到你,听到她们说起过你......”邱雪不自然的笑了笑,“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那些日子如此“难忘”,哪怕经历了是是非非,记忆也还是清晰得很。
只是,时过境迁,眼前这人语气温和,带了几分讨好意味。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知晓自然也不好在这儿拿乔了。
说到底,邱雪这人心思还算单纯,她对自己唯一做得过分得事情,就是和她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仅此而已。
邱雪抿了抿嘴唇,说,“这几年,还好么?”
“很好。”
邱雪点点头,尴尬的笑笑,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居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人家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
曾经在学校被她们这一群人泼过的脏水,现在全都被她,一一的变本加厉的给泼了回来。
姚家因为姚星和洗黑钱事件,早已宣布破产,分崩离析,姚清被迫住到姑父家,寄人篱下,只等找个人嫁了。王家的企业股票莫名的下跌,王洁虽然回到公司帮忙,但是也只能成为王家笼络生意的交际花,每天喝得烂醉,公司也毫无起色。
至于何海心,她本来就不是本地人,一直跟着姚清混,姚家一败,她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早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好在邱家一直以来安然无事,不然,邱雪都要以为是孟总为了美人怒烧安柳了。
唉,怪自己曾经没有擦亮眼,没能看出谁才是厉害人物。
知晓看着邱雪离开后,心里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很多事情,哪怕还存在心里,也只能成为一荡涟漪,然后便是平静无波的水面。
知晓是下午到的盐市,于尘和周雪娇一起来接的。
于母和李善早已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了,仿佛是在接待一个贵客一般。
一家人吃了饭,知晓看着周雪娇那肚子隐隐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默默的吃饭。
李善吞吞吐吐的说,“晓晓,你......在安柳回家了么?”
“没有。”
“最近都住在哪里?”
说道这里,于尘清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老实交代吧,别挣扎了。
知晓微微笑,“妈你不用的担心,我住在男朋友家,本来这一次要带他来见您的,但是临时有事,所以等他过来了,我再带他来和你们见面。”
“哦......这样啊。”
李善沉默了一刻,正要叮嘱什么,被于母打了岔,“欸小善,孩子的事情她自己有分寸,不用你瞎操心,到时候你负责出一份嫁妆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气氛立马就活跃起来了。
知晓心里松了口气。
吃过了饭后,于尘和她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将屋里剩余的酒拿了出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于尘感叹道,“唉,女大不中留啊,这酒估计以后都喝不到了。”
“你想喝,我可以给你酿啊。”
“别,你可先把你的网店给经营好再说吧,看看最近多少催单的。”
知晓一愣,不经他提起,都快忘记还有网店这回事了。
“网店,估计是就此作罢了,我事务所要正式上岗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酿酒了。”
于尘啧啧一声,“谁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啊?”
月光皎洁,星空点点。
两人许久未见,聊了几句,突然沉默了下来。
“我九月份结婚,你记得来。”
“......是因为,雪娇姐怀孕了么?”
于尘端着酒杯,笑着点点头,“嗯,你看出来了?”
“嗯。”知晓举起杯子,和他的杯子轻轻一碰,发自肺腑的说,“哥,我希望你幸福。”
于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也希望你幸福,所以,哪怕我不希望姓孟的,我也不反对。”
“他父母......看上去不嫌弃我。”
“嫌弃?我妹妹这么好,他家还能嫌弃,嫌弃我就接回家,我自己养。”
“......”
知晓扑哧的笑出了声,听到这么温馨的话,心里十分感动。
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冯颖倩家在年初生了个女儿,这几日要赶回去参加小公主的百日宴。
孟冬至来盐市好几天了,这些天都是开视频会议。在酒店里把公事处理完毕后,今天早早的就到了事务所等知晓下班。
他身材好,长得又好看,一进事务所就成了一道特别的“观光景点”。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知晓的地盘的缘故,他今天对任何人都出奇的和善,只要有人一看他,他便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他这种相貌,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都挡不住他的风流,让人想入非非。
知晓隔着玻璃门看到又一个同事上去搭讪,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这一早上,都第几个了。
看着糟心。
知晓皱着眉头,看看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那......今天提前下班也是可以的。
这边,孟冬至一看到玻璃门内那人总算站起身,嘴角的笑容差点扬到耳朵后。
“结束了?”
知晓嘟着嘴,埋怨道,“嗯,某人在这儿花枝招展的,我能不结束么?”
孟冬至轻笑了一声,看着她一脸的醋意,忍不住揽住她小啄了一口。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事务所才发出一片哀嚎。
冯颖倩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儿叫喵喵,窝在妈妈的怀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发光,小嘴巴不停得蠕动,像是要说什么,那小模样乖巧讨喜得很。
小姑娘集中了父母两个人的所有优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精致小公举。
知晓买了一对别致的金锁送给她,小姑娘两只小手胡乱的摇着,咧着小嘴傻笑。
回去的路上,她憧憬着说,“以后我也想要一个女儿。”
正在开车的孟冬至挑了挑眉毛,颇不赞同,“生儿子。”
“女儿!”
他不为所动,“儿子。”
“女儿!!”
“儿子。”
知晓正欲反驳,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生你的儿子,我生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孟冬至闻言,点了点头,车开得一样稳,刚好到了楼下,稳稳的停到了车位上。
他率先走出驾驶位,在知晓一只脚要下车时,邪邪笑着将她按倒在副驾驶座位上。
“你说,你生女儿和我没关系?”
知晓挣扎着要下车,心里对他重男轻女的思想气恼得很,“本来就没关系。”
孟冬至忽地扯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意,“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
说着,他将座位调平了,那只没按住她的手就往下,立马要松开皮带的样子。
这里是停车场,灯光明亮得很,随时都可能会有人过来。
知晓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急忙制止。
“别这样,这事儿我们回家再聊。”
“嗯?”
显然,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知晓急忙改口,难得的谄媚,“有关系有关系,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
这话还可以理解为她的女儿是他的干女儿,也不一定非得是亲爸来着。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孟冬至懒得和她玩这些文字游戏,吓够了她,便松开了,“一会儿回家,我们仔细研究研究。”
回到家中,她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刚脱得一丝不挂,门便被从外面打开了。
她刚刚一进门就反锁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拿来得钥匙。
知晓慌乱的扯过浴巾遮住自己。
孟冬至已经脱掉了外套,走进来,慢慢的脱掉衣服,然后走近了将她的浴巾一把扯去,顷刻间便将她抱在洗手台上。
冰凉瞬间袭上她的皮肤,怎一个“嘶”字可以形容。
他对她光滑白嫩的肌肤爱不释手,上下其手......
“你干嘛呀?!”
“我来和你聊聊,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和我有没有关系。”他解开自己的衬衣领口,“这个问题,得深入的探讨一下。”
知晓红透了一张脸,却又抵抗不了他的行为。
半个小时后。
她被半胁迫的趴在浴缸里,随着溢出的水声,小声抽泣着附和他,“生儿子,你的你的......”
孟冬至轻笑一声,“晚了,你现在得为你刚刚说的话负责。”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生是不合法的,你快出去......”
“呵,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他附身到她耳边,吐出丝丝热气,“明天,我就让你成为,合法的,我儿子的妈妈。”
“......”
最后躺在床上,她有气无力的趴在他的胸膛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对生儿子如此执着?”
孟冬至闻着她头发的香气,浑身上下都透着餍足的气息,说话也带着几分惬意,“不想看见女儿长着你这张脸,然后嫁给了别人。”
“......”这个答案,倒是让她心头好受了很多。
沉默了片刻,知晓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人影。
“那你前女友......长得不是和我也挺像的么?”
最后她没有得到答案,被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压根儿没有精力再去纠结答案的问题。
事实上,在孟冬至心中,许小小,和他的知晓,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第二天醒来,还没睁开眼睛,那只大手便开始上下其手。
知晓微微睁开眼睛,孟冬至正邪邪笑着,顷身而上。
“大早上的你干嘛呀?”
“努力努力,让你成为我儿子的妈。”
“别啊......啊......嗯,别这样......”
“怎样了,你不喜欢?换个姿势?”
知晓羞红了脸,楞了一下,被身后的人一撞,腿一软便趴下了。
“......嗯......”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宝贝儿,爱不爱我?”
“嗯......爱......啊!!!”又是一次深重且狠厉的撞击。
知晓真的受不住了,在无数次哀求之下,那人总算是结束了。
两人相拥入怀,温暖惬意。
知晓忽然想起了一些旧事,“阿至,我听说,我走之前,你为我拿到了B大的录取通知书。”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通知书呢?”
“被我丢了。”
“......”
这事儿知晓足足生了好几天的气,后来还是被孟冬至在床上给收拾好了。
婚后小番外。
孟和韵小朋友睡着之后的一天,他的爸爸,悄悄将他的妈妈抱出了隔壁的卧室。
夜深人静时,她已经承受了他三四次,已是浑身无力了。
只能娇娇软软的求着他别再来了。
孟冬至离吃饱还差了些,只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便偃旗息鼓了。
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连嘴角都泛着愉悦。
知晓早就困了,这会儿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渐渐睡去。
“啊......妈妈......妈妈!”隔壁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凄惨的哭声。
知晓蓦地睁开眼睛,快速的翻下床,急匆匆的走出去。
一打开门便看见和韵小朋友穿着小熊睡衣光着脚站在他们卧室门口,眼睛都哭红了。
肯定是醒来之后没找不到妈妈,看样子哭了好一会儿了。
知晓看得心疼,急忙将他抱起来轻声安慰,“不哭不哭啊,宝宝真勇敢,一个人来找妈妈呀。”
和韵小朋友趴在妈妈的肩上抽泣,“妈妈......爸爸坏,爸爸真坏,偷我的妈妈。”
她被逗笑了,轻拍着小朋友的背,“对,爸爸真坏,咱们今天让他一个人睡。”
孟冬至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一大一小,略一挑眉。
坏?
那他就再坏一下好了。
等和韵小朋友睡着之后,他的妈妈又被爸爸再一次偷走了。
知晓挣扎不开,只能哀怨的看着他,“一会儿他又要找我了。”
“孩子大了,是时候锻炼他独立了。”不然每晚都和他抢老婆,真讨厌。
到了床上,他手又开始不规矩,解开了她的睡衣扣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下次不要买这种有扣子的衣服。”真难解开。
知晓慌乱的扯着衣领,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不是......你今天都好几次了,我好累。”
孟冬至看着她轻笑一声,“你刚刚还说没力气了,一听到外面有声音,动作可是敏捷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