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抱歉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们，章节被锁了两天，到现在都没解封。
看来车还是不要乱开的好啊。
(๑¯◡¯๑)
谢谢大家的支持，瑾瑜会更加努力写的。
么么哒~评论多多益善，送出你们的小花花哦~
作者有话说（二）
┗(T﹏T)┛
瑾瑜前来请罪了！
各位小姐姐小哥哥，大家晚上好。（好官方的打招呼方式~o￣▽￣)
好，正儿八经的和你们谈谈心哈。
年少这本书从开书到现在，四十多万字，其实并不多。但是由于我是一位医务工作者，平时工作繁忙，只能每天下了班抽空码字。
自从开始写作，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娱乐时间。╥﹏╥...
重要的是，后期还没时间每天坚持更新，这是让瑾瑜觉得最愧疚的事。关于码字更新这件事，瑾瑜真是每天都为此抓心挠肺，想努力写出更好更适合的情节，每一个字一句话都要斟酌许久。
虽然并没有多少忠实读者，但是能写出自己喜欢的东西，瑾瑜已经很满足了。
时至今日，这本书将要面临完结......瑾瑜在此谢过每一位认真阅读并且评论的读者们，因为你们的支持才能让我坚持到现在。我一个性情十分多样化的人，第一本书能坚持到现在并且完结，我觉得很不容易了。
好了，今天咱就先唠到这里，我要去专心码字了，更新时间会晚一点，敬请期待完结。
另外，创作不易，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支持正版支持正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瑾瑜在此谢过。
作者有话说（三）
最近真的超级忙，年底了要写很多工作计划，还要一边忙着折腾搬新家办酒的事儿。
对不起各位一直追文的小可爱们，今天和明天断更两天，家里办酒席比较忙，还请见谅。
这本书就快要完结了，马上就到甜的部分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小瑜在此谢过~mua~
第一章 屈辱
正是夏秋交换的季节，天气热得不像话。
安柳市的气温一向比别的城市高，这时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分，连窗外的树叶都被晒得奄奄一息，软软的垂在树枝上，似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门上写着高二一班的教室里空无一人，天花板上的风扇呼呼扇着，也依旧抵挡不住室外飘进来的灼灼热气。
汪知晓迈着沉沉的步伐走进去，这种炎热的天脸色却异常的苍白。她捂着肚子，慢腾腾的走到座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便气喘吁吁的趴在桌子上。
脑子里嗡嗡的像一团蚊子围着她转，恍恍惚惚的想着，要是就这样死了也好，别在这样要死不活的。
身体上再虚脱难受，也不及心理上半分创伤来得难受。
她就着昏昏沉沉的意识缓缓昏睡过去，恍惚中，做了一个梦，梦里也不太平，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烈日高照，塑胶跑道上散发着热气。
此时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几个小时，无疑是要被晒脱一层皮的。
操场上正在站队的一群学生都在哀声连连，无一不吐槽体育老师的恶毒。
“立正！”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响彻操场，命令式的口气不容丝毫的置疑。
“稍息！”
“先跑两圈热热身！向右转，预备跑！”
一片哀嚎声毫无意外的响起，热热身，这么大的太阳，还需要用跑步热身么？说归说，大家都开始动起身，松松散散的挨在一起聊天。
汪知晓捂着小肚子，一脸苍白，跑了小半圈实在没有什么力气，迫不得已停了下来，慢吞吞的走到体育老师所在的地方。
“何老师，我想请个假。”她嗓音略沙哑低沉，不似平时还让人有些清冷透彻的感觉，相反却有些儒软。
体育老师何远宁是退伍兵，托了些关系才进了这所重点学校，原本是带校队篮球的，由于学校里体育老师不多，便叫他带了几个班。他体型相当魁梧，虽然年轻但是面上总是很严肃，以至于有点显老，他下达的命令哪怕是在学校天不怕地不怕的姚星那几个人也不敢抗拒。只是他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从来对女同学都会比较宽容一些。
此时他不苟言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同学，语气放得很轻，“为什么要请假？”
“生理期。”
这个理由很充分，每个女生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正准备开口允许，路过的一群女生中，熙熙攘攘的推出来另一名女同学。
刘婷芮站在体育老师和汪知晓面前，期期艾艾的说，“老师，我也要请假。”
“老师，我也不舒服，我也要请假。”
“老师我也是。”
......
一群女学生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没看出任何不舒服的状态，显然就是找茬的。
汪知晓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她从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忍忍也就过了吧。
“老师，我现在好多了，我可以坚持一下。”声音微弱的说完，便朝着正在跑步的大队伍慢慢跑去。
一群女生见她走了，也跟着不再起哄，笑嘻嘻的纷纷跟上了队伍。
何远宁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背影有些瘦弱的女孩，又看了她身后那群闹腾的女同学，摇摇头走向了篮球场。
“诶诶，你们看啊，她后面都红了。”
“明明知道生理期还要穿泛白的牛仔裤，博眼球的方法真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是啊，真丢人，能漏出来是用纸巾垫的么？”
说完，后面一阵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汪知晓撑起身子跑得极为缓慢，听见身后那一群女声叽叽喳喳在她背后议论嘲笑，原本低沉的情绪更是烂得一团糟。
跑了两圈，集合在篮球场边，众人都被热得只想钻进冰箱冷静冷静，直拿手当作扇子不停扇动。
何远宁看了一眼站在第六排的那个女生，白色的T恤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脸被晒得稍显红润了些，但是还是不能忽略掉她恹恹的神色，他不由得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随意的教学生投几个球后便放了他们自由活动。
汪知晓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篮球场，准备回教室。
篮球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角逐，似是进了一个好球，欢呼声和鼓掌声啪啪起响，吵得她更加烦躁。高三六班今天也是体育课，只是高三级的最近都在准备高考，体育课便成了他们休息娱乐的时间。
“汪知晓！”一声高亢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声音大得整个操场都听见了。
她不得不停下步子，回头寻找声源。喊她那人是她们班王洁，姚清的好朋友。
“你裤子屁股那里红了一大片呢，没事吧？”
操场上回荡着她清脆的声音，震耳欲聋。
男生们都尴尬不已，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们也都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裤子。
汪知晓想，喊这一声，怕是连她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吧。
她神色漠然的点点头，回应王洁她知道了。便依旧步履蹒跚的继续往前走。
“欸你别一个人走呀，我看你不舒服我扶你吧。”王洁笑着几步跑过来，搀着她。
看似很好心的扶着她，实则汪知晓被她拽着一步也走不了。
“知晓，反正都脏了，看完冬至打完篮球再走吧，你不是一向喜欢么？”姚清婉转动听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来，她语气轻柔平缓，让人倍感舒适。可这让别人觉得悦耳的声音，在知晓看来，宛如恶魔一般，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的身体，无力反抗。
不知道她口中的喜欢，是喜欢看打篮球？还是看孟冬至？还是喜欢看孟冬至打篮球？
球场上重新运动起来的男生们眼神更加意味深长，嘘声四起。
那个被到名字的人，正抱着篮球准备投篮，听到这句话当即放弃，抱着篮球看着这边，面上痞气的笑着，嘴角微微勾起。
“姚清，你是不是一双眼睛不够看？”
他语气中的不悦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姚清嘻嘻笑着和他扯了几句玩笑话，他便又重新开始发球。
汪知晓看完全程，鼻尖微微酸涩。回过神来感受到被拽着的手松了一些，用了力甩掉了那只缠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第二章 衣服
汪知晓醒来时，天色已晚。
落日余晖下，空无一人的教室被照映出一片暖黄色，温馨怡人。
身体上的不适已经好了很多，她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站起身时习惯性的瞟了一眼凳子，果不其然，还是沾上了一点血迹。无可奈何的从箱子里扯处纸巾，擦掉。然后才整理好东西，将书包背得极低的遮住翻白牛仔裤上那一抹猩红，离开教室。
她所在的学校是奉临高中，安柳市的知名私立重点高中。
汪知晓成绩还不错，但是因为中考时发挥失常，只能托了点关系十分周折才进了这所人人都想进的重点高中。她爸爸是安柳市以前的扛霸子，尽管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在他辉煌那个时代认识的一些人，还是会买他一点面子。
奉临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每个年级十多个班，每个班五十几个人。这规模在安柳市的学校中不算是很大，但是却相当出名。
初中部是在另一栋教学楼，她所在的高中部，就是进门看见的第一栋大楼。
这个学校有一个十分人性化的规定，晚上走读生们可以不用上晚自习，再加上今天周五，住宿生们也大部分都回家了。
此刻的教学楼静悄悄的，灯光昏暗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走着心里还是有些怵。
忐忑的走过了教学楼，听见操场上好像有几个人在打篮球。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点人烟子。
书包因为背的太矮的缘故，走起路来极不方便，像是趿拉着的拖鞋一样总是啪塔啪塔的拍打在屁股上。知晓生怕裤子上的污渍被那些人看见，只能脚步放快步子放小了走。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然而事与愿违，穿过篮球场上时，那几个打球的人还是认出了她。
“汪知晓！”
就当没听到没听到...
“汪知晓！！”男生的声音原本就洪亮，现在更是升了一个度。
知晓皱着眉，稍微加快了脚步。
终于走出了篮球场区域时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完，便听见后面脚步声越来越响，直至走近她身边——手臂被人拉住。
“汪知晓，我叫你呢，没听见么？”
似乎是因为运动后的关系，拉住她的手臂十分灼热。
知晓皱着眉，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么？”
张见忽略掉她脸上的不悦，笑嘻嘻的说着来意，“子禾给你的，让你洗干净了再还他。”
知晓楞了一下，木木的接过手中的蓝色防晒衣，朝场上望过去。
那里三四个人坐在球板下喝水，场上只有两个人正在互相切磋。其中一个身影她无比的熟悉，曾经无数次在球场上叱咤全场，光是一个背影都让人无比沉迷的人——孟冬至。
另外一个人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里总是会觉得他对自己莫名的殷勤了起来。
见她看向这边，程子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来，对她点了个头，便回身继续拦着对手的球。
知晓有些近视，只微微看到那人对她点头，至于他脸上善意的微笑却是全然看不见的。
窘迫过后，剩下的是愤怒和难堪。
愤怒是因为下午姚清一党的作为，让她更为窘迫的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尤其是其中一个旁观者是自己的暗恋对象。
难堪的，是一个女生最私密的一件事，竟是一个男生出手相助。
她拿着手中的外套，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毫不犹豫的衣服围在腰上。这个时候考虑面子什么的问题就实在是太多余了，只要不被别人看见自己的窘迫就好了。
她将书包背好，挺直了身子走出学校。
操场上忽然一片静谧，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走出校门口的背影。他舌尖盯着腮帮子，沉默着，半响不发一言，随即丢掉手中的篮球，收拾东西也跟着离开了操场。
周一，学校里都有升旗仪式，然后又要傻乎乎的站在操场上，听国旗下的讲话。
汪知晓百无聊赖的站在第六排，正默默的听着柔和的女声缓缓诉说未来的生活，可以想笑就笑，可以想跳就跳，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
肆无忌惮？这个词，好像在她身上怎么也用不到，哦，用得上，可以肆无忌惮的被嘲讽。
思绪万千中，她感觉头被一个什么物体击中了，不疼，她转头看了一下，后面姚清那一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汪知晓！”属于班主任特有的凌人气息又来了。
脑子里一片茫然时，她又被点名了。
她抬头看着面前愠怒的班主任，听见后面低低的笑声，心里明白了些原因。
只觉得那些人很无聊，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几乎天天都会上演一段。
“升个旗老是往后面看，后面有什么？有金子么？这么喜欢看后面，把你调到后面去算了，人又矮还老是想着去高的地方。”他絮絮叨叨的一番斥责，说完后见汪知晓低着头，神情漠然，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走了，转身时嘴里还念叨，“现在这些学生，真是一个个的心比天高。”
只从一个转头的动作，便可以升级到飞天的说辞，汪知晓也只挺佩服他的。
她没有再往后看，耳边只隐隐听到后面的嬉笑和嘲讽。
回到教室，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
英语老师叫课代表将她叫到隔壁办公室，没有说明是因为什么事。虽然她向来不招老师们喜欢，但是也很安分，上课听讲，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作业也按时完成。袁老师向来对她挺照顾的，不会像别的科目的那些老师一样会有点忽视她，现在想来，叫她过去应该是为了成绩的事。
一想到最近逐渐下降的成绩，她自己也十分的头疼啊。
走到英语组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袁老师的声音后，她才放心的推开门走进去。
袁老师名字叫袁好，是一个海归。从高中入学开始就一直带她们班英语。她长得其实不错，就是至今30岁了还没男朋友。
第三章 他的眼
“知晓，你最近成绩怎么又下降了？”袁好伸手扶了一下吊在鼻梁下的眼镜问知晓，没等她回答，又语重心长的说，“你理科是完全没希望的，只能靠着文科多拉点分，虽然离高考时间还早，但是你也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二本线都上不去，我对你是抱了很大希望的，英语方面有天赋，而且也肯学...”
她劈里啪啦又说了一大堆道理。
汪知晓抿了抿嘴唇，两个手指绞在一起。如果是平时，还可以向袁老师做下保证，但是现在办公室里还坐着另一个人，就让她十分的难为情。知晓有些局促，嘴唇动了动，脸热热的答应着，“是...袁老师，我知道了。”
“每次都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好好复习好好考，结果下次的结果更差。你看看人家孟冬至，人家平时虽然好玩，但是每次考试文科理科样样不落下，上学期期末还考年级第一，你跟别人学着点，不要一天就想着谈恋爱。”
......
知晓此刻只想自己有个隐身的技能，能立马消失在这两个人面前。
袁好办公桌对面坐着的那个人，似乎也听见提到了他的名字，微微抬起一直专注于手机的头，亮黑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而后又继续摆弄着手机。
知晓被这么一扫，脸红得快要滴血，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袁好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失望，说太多了压根儿没用，摇摇头挥挥手让她走了。
每次自己难堪的时候，总是会被他撞见。知晓沮丧的想，或许这就是命运，要把自己最差劲的一面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下午放学后，她一个人坐了好久，等教室人都走光了才起身走到最后一排，将那件手洗了好几遍的衣服塞进了里面靠窗的位置，便悄然离开了。
回家必经的路，是一条棕黑色的柏油路。此时因为被中午剧烈的阳光晒过，散发出阵阵浓重刺鼻的味道，踩上去有稍许的松软，偶尔会粘一些在鞋底上，很难洗掉。
汪知晓用纸巾扣掉自己鞋底的污渍，才走了没几步，在转角处就被人伸手拦住。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习以为常的靠着墙等待后文。
刚开始经历这种事时，她还会被这突然冒出的一只手给吓到，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哟，今天这么晚走，是不是在学校后面浴血奋战了？”戏虐的女声，带着丝丝的愉悦和调笑。
这种不礼貌的问话和行为，上升到更高的层次上，知晓都想问问她们的爹妈到底是什么教养，才能让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小女生说出这么污秽粗鄙的话。
知晓没说话，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当成被攻击的理由。
“欸知晓别不说话呀，好歹我们还是朋友呢，朋友就是要互相交流分享啊。”
知晓原本没什么表情，听她说完那两个刺耳的名词，皱眉抬起头看着面前这群女生。她们有七八个人，几个同年级的几个高年级的，都端着高人一等的姿态。视线转而停留到刚刚说话的那个女生脸上，她扬着一副鄙夷的表情，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你看什么看？想骂我就骂出来好了，看我能看出一朵花么？”
“邱雪，你客气点，怎么说话呢？”姚清从后面走出来轻拍了一下正在生气的邱雪，那伪善的笑脸，让知晓一阵恶寒。
“知晓，几天不见，你倒是越来越丰满了哈。怎么，冬至哥没告诉过你，他喜欢清纯点的么？目前看来，好像对你这种肥美的小可爱没有什么兴趣呢。”
她话音刚落，后面一群女生便开始止不住的哄笑。
那副脸嘴真是，难看死了。
“姚清，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下次要人身攻击时，别加上我的名字。”一道印象极深的嗓音响起，懒懒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他的声音仿佛是这一群女群演的镇定剂，他一说话，笑声瞬间止住，不带一点拖泥带水和犹豫。
这速度，简直说停就停。
知晓面色也很难看，她微微抬眸看向正前方，那人嘴角紧抿，看不出情绪。他的眼睛好像总是锐利的扫过她，仿佛看到垃圾一般皱了皱眉瞬间移开，嘴角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她目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紧接着跟上了几个男生，张见，程子禾，卓毅，姚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他们四个刚才就坐在她们背后的机车上，被那一群女生遮住。
知晓愣愣的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开。
卓毅离开时，脚步稍微有些停顿，似乎想说点啥，最后又放弃的那种感觉。知晓隐隐觉得卓毅对她的善意很明显，虽然她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但是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你总能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一些奇怪的情绪。
就像哪些是讨厌自己，哪些人是喜欢自己，自己总是清楚的。
更何况，他没有半点想隐藏的意思。
“你送的什么礼物啊？”
“开玩笑，我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星哥肯定喜欢。”
“切，就怕一会儿拿出个一样的你就尴尬了。”
“诶诶，你们看，她还在看这边。”
“让她看看呗，你没看见人家写的么？光是看着一个背影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
那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她才眨了一下睁得太久而干涩的眼睛。
良久之后，知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转头时看见那一辆黑色酷酷的机车停在原地。纯黑色的龙头微微翘起，就像他一样，永远扬起高傲的头。知晓不懂机车，只是简单的觉得它好看。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种高不可估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低调的奢华。
她眼里晦暗不明，脑海里又浮现出他刚刚的眼神，低着头脚步有些漂浮的走回家。
第四章 回忆
知晓早就不怎么在意别人的嘲讽，她现在像是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心理，可以坦然接受这些人所有的不善，嘲讽的笑，戏虐的笑，挖苦的笑，奚落的笑...
她都无所谓。
但是，百毒不侵这个词，似乎对那个人没有什么效应。
曾经她也是渴望过的，在被人欺负被人侮辱的时候，她也是怀抱了满腔的热血，希望有人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向她伸出援手，带她逃离那段深渊的日子。
但是她知道，那个人不会。因为他看上去是无比的厌恶自己，每一次见到她都会皱起他好看的眉，那双深邃的眼总是扫一眼就立刻从她身上离开。
那样的神情，说明了他终究只会漠视这一切。
所以，她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所在。
思绪重回了现实，知晓想起她们离去时出现在耳边一个词，十分刺耳。
朋友？
这是一个许久未曾提过的词语，熟悉又陌生。
她忽地又想起那段恶心的回忆，胃内一阵翻涌，让人恶心不已。
姚清一党人在学校里作威作福，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显然已不是一两次了。
但是她为什么对知晓就有这么大的敌意呢？知晓仔细想想，姚清除了对她千般刁难万分厌恶之外，对待其他人好像都是一副伪善平和的表皮，能帮则帮，表面上从不得罪任何人。
也难怪她在学校的风评比知晓好，并不只是因为她拥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
她们之间的恩怨是何时结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知晓却觉得，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长久。
安柳市一共八个区，奉临高中所在的这一块儿，叫奉临区，也是安柳市的市中心。
她们两家父母都认识，又住得近，所以知晓和姚清从小就认识，小学中学都在一个学校，但是这九年，她们从未在同一个班。这种同校不同班的情况，导致了她们俩一直都没有什么深交，偶尔在走廊上见面时也都是互不斜视的相交而过，连招呼都不曾打过。
然而所有的相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多少年隐藏在她们之间的暗涌，终于到高中时有了一个突破口。命运始终还是将她们安排在了一个班。
知晓那时不似现在这般阴郁，她还是个温柔和善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平时在学校也不调皮，成绩还可以。除了有点怕事懦弱之外，不愿意多说话之外，她算得上是学校里的三好学生。
在每个学校，每个年级总有那么几个镇校之宝，奉临也不例外。那几个人他们向来高傲不主动惹事，但是也不怕事。不但长得好看交际也广，为人也爽朗性格羁傲。
到知晓她们升高中时，这一届称霸整个初高中的，就是以姚清的哥哥那一党人。
所以姚清一进高中，便受人追捧，所有人都会看在她哥哥的面上对她十分客气。她那时表面看上去并没有那么讨厌，面对每个人都是笑脸迎人，好相处得很。久而久之，她的好人缘也从初中扩展到了整个高中，只要认识的人，无一不夸她是大家小姐风范，有教养又大气。
相比起她，知晓更加显得孤僻了。她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朋友也是发小，就是和知晓家里沾了点亲戚关系的苏颜。苏颜也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孩儿，这大概就是那句话所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成绩很好，中考时以全市第三的好成绩去了安柳一中。一中实行的是全封闭式教育，除了周末，她们都被关在里面，所以也难得见一面。
至于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从来都是露水情缘，走过了那个阶段，也就恢复了仅仅是同学之间的点头之交。
没有了苏颜的存在，知晓在学校便总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
有时候一个人趴在窗边看着那些小女生们手挽手一起约着去吃饭，去上厕所，去哪里都一起的样子，心里也会暗自琢磨，她为什么会这么不招人待见呢？看上去其实她也并不是很阴郁孤僻的人，相反，她的性格很好，大有老好人的潜质，难道那些人都喜欢脾气古怪的人么？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她就是那种脾气古怪的人。
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总是有些距离感，生怕自己哪一个地方做得不好就会使生气，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刚进高中那会儿要参加军训，军训期间，学校要求所有学生都必须住在学校。她所在的宿舍一共六个人，姚清，王洁，邱雪，何海心，冯颖倩。
看到姚清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紧张。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和她分在一起。
姚清看到她也是惊讶的，不过也只是一刹那，随即恢复了笑脸，直接忽略掉了知晓，和宿舍里的其他人打招呼。
宿舍里的王洁和何海心都是和她认识的，再加上姚清那颗七窍玲珑心，哄人的能力自然不在话下。宿舍里很快就变成了两个团体，姚清和另外四个，知晓自成一派。
她们晚上躺在床上时，总是讨论女生之间都爱的星座爱好，或喜欢的明星等等这一类似的话题。那时候，知晓便会带上一副没有声音的耳机，缓解自己的尴尬。
军训休息的时间里，知晓默默看着别的女同学勾着身边所谓的好朋友，轻声耳语诉说女生之间的小秘密。而她，百无聊赖摆弄手里的手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孤独么？并不。
她早已习惯了安静和独处，虽然向往热闹的人群，却不会主动插进别人的朋友圈。她不能接受任何会被拒绝的结果，索性就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
姚清就是在那个安静的午后，扬起那副九年来从未对她展现过笑容，伸出那只终会将她推入深渊的手。
毋庸置疑，微笑的力量，总是无比强大的。姚清恐怕做得最好的，就是把这种力量发挥到极致。
第五章 心动的感觉
军训一共十五天时间，才刚开始，一堆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小姐们便晕倒的晕倒，请假的请假。虽然最后还是被教练抓了回来，但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毕竟大多数都是家里有点钱的，教练也不敢轻易得罪，象征性的惩罚一下就完事儿了。
休息时间，知晓坐在最边儿上的树下乘凉，这边人最少。
因为早上跑了几圈的原因，拇趾旁原本就要消下去的水泡又被磨破了，鞋子比较闷热，汗水一沾到就又辣又疼，让她不得不脱开鞋袜晾凉。
“要不要涂点药膏？这是我爸从国外给我买的，效果还不错。”
清凉的女声在头上响起，知晓抬头去看，姚清笑得十分温和，手上拿着一管白色的药膏。
她很诧异，从小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又从未说过话。这突如其来的向她示好，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习以为常的开口拒绝，“不用了，谢谢。”
原以为她会直接走掉，却没想到她就地坐在了知晓的对面。
药膏被轻轻丢了过来，砸在她的腿上。
“你涂点吧，都破皮了，一会儿会更疼的。”她说着，顺手撩了一下脸颊的一缕头发。树影斑驳下，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杂质，如春风一般，轻轻拂过她的心上，顿时生了几分好感。
她垂眸看了一眼，也不好再推迟，道了声谢便挤出来涂在了伤口处，顿时便觉得有一股清凉的感觉灭掉了脚上旺盛的火。
“很好用吧？我没骗你吧，”她说，“这支药膏送你了，我家里还有呢，她们来了，先走了。”
迷彩帽子在她手里荡漾着，在同样是绿色的草坪上，格外好看。
从那以后，她们在路上偶遇时，她会笑着和知晓打招呼，带来宿舍的零食也会分给她一份，聊天时也总会问知晓喜欢什么。
那副总是安静的耳机也再也没有在宿舍戴上过。
站队时，姚清总是会趁着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凑过来和她聊天，她们去上厕所时，知晓总是走在正中间被姚清勾着手。
夜晚，会一起坐在草坪上看着星星月亮聊着互相的心事。
知晓那时觉得，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她可能会一辈子当个傻子，交付出自己的真心，让她们一辈子踩在脚下践踏。
事情都有两面性的，有好的一面，就必定有坏的一面。
大概，认识姚清后，最好的一件事，便是认识了他。
折磨人的军训总算是结束了。为了庆祝，姚清邀请了一群人去她家唱K，其中自然不乏有她哥哥那党人，知晓安静的坐在角落看他们闹。
只是她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靠在正中间沙发上的那个人身上，看得出来，他对这种party也没什么兴趣，脸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时不时打在了他的脸上，十分精致立体的五官，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好看的，知晓觉得，她最喜欢他唇边那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似乎是他旁边的人说了一句好笑的话，他忽地笑了起来，瞬间面前一片流光溢彩，知晓看得楞了。黑色的手机在他修长的十指间来回转动着的同时，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朝着知晓这个方向，眼睛微微眯起时，唇边那两个好看的梨涡更深了些。
他是在看这边么？在看她？
知晓心跳的十分欢快，根本控制不住。视线就是不肯挪开，还在一动不动的看他看得入神，突然被冯颖倩伸手推了一下，她忙不迭的回了神。
“陪我去一下洗手间。”
“啊...哦...”知晓呆滞着跟着她走了出去。
在厕所外面等冯颖倩时，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把凉水打在脸上，才稍微清醒了几分。
二人从洗手间回来时，包厢里很安静，只余屏幕上时明时暗的灯光和音响放出来的伴奏。
一群人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一致的盯着屏幕。
看惯了他们闹腾的样子，突然这么安分，还真有点不习惯。知晓和冯颖倩不知所以，便随意挑了个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上，坐下静待后文。
正茫然时，耳畔间缓缓传来一阵歌声，低哑的声音，慵懒，性感，说不出的魅惑。他并没有用什么技巧，只用自己原本的声音低声吟唱，将一众人吸引至他的情绪中。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做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这首歌其实很老了，几乎每个人都会唱。但是由他嘴里唱一遍，知晓却觉得像从未听过，新鲜之余，惊讶他竟会将这么温柔的一首歌，唱得人心潮澎拜，更令人深刻的感受到歌里的伤感和凄凉。
一首曲毕，掌声绵延起伏。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里，耳边尽是嘈杂的女生惊呼。
“冬至哥，从来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啊！”
“冬至哥，你再唱一遍吧，我刚刚忘记录音了。”
“哇塞，好好听...我感觉我恋爱了...”
“能不能再唱一首啊，没听够。”
......
她们全部的人都把视线整齐而统一的放在了他身上，激动的请求他再唱一首。
“能让冬至开口唱歌的，恐怕也只有姚清了。你们几个就别费劲了。”张见调侃着说完这句话，引来姚清一阵娇羞的追打，包厢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他却再没开口说过话，只是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脸上带着些笑，十分平和，没有一点被人捧在神坛时的骄傲和自负。
以往看电视时，她从来不觉得那些男明星在凹造型时有多帅，然而现在，他就静静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样子，比任何的明星都要好看。
她仗着自己在黑暗中不会被人注意到，便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侧脸。看得出神，那个人却突然侧眸，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电光火石间，她捂着狂跳个不停的心脏移开了目光。
第六章 他和她
那个眼神...
他是在看她么？
知晓心虚得像个鸵鸟一样窝在沙发上，不敢再抬头看他。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在偷窥他，如果看到了，那得多尴尬。知晓懊恼过后，又安慰自己，在这么黑的角落，他应该是没看到的。
对，他一定没看到。
鸵鸟再一次抬头时，已经是party结束了。
不知是谁啪塔一下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明亮的白织灯刷的一下照亮了整个房间，十分刺眼。知晓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刚刚恢复过来，眼神又控制不住去寻找他的身影。
他正站在之前坐的沙发前和姚清说话，高大壮实的身形把姚清一六七的身高完全的碾压下去，显得姚清十分娇小可人，再加上她拉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是在撒娇一般。
男才女貌的画面，真有些刺眼。
孟冬至皱着眉，挣脱开姚清的拉着他的手。
家里面那个小祖宗闹着要吃北行区那家很出名的小龙虾，一直打电话过来撒娇。那颗磨人的小青豆，要是不答应铁定要被折腾得睡不着觉。
姚星几个人说一会儿约着去吃宵夜，他便顺口就说了龙虾的事儿。姚清坐在旁边一听，也嚷嚷着要吃，拉着他的手不断的撒娇。
正要拒绝时，余光中的那个人站了起来，目光凝聚在他们身上一段时间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淡淡的扬了扬嘴角，深邃的眼睛里光芒万丈。顿时让姚清更加移不开目光，却被他直接推开自己的手，“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姚清失落了好半天。
在外人眼里，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爱护有加。其实姚清知道，他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和姚星才对她这么纵容。他在别人面前总是放荡不羁，坏坏的样子，而在她面前，却永远都是礼貌有加，说难听点就是很疏远就对了。
真羡慕他姑姑家的那个小女孩，可以无限量的得到他的温柔和宠爱。
知晓走到小区的鹅卵石小路上等她们出来，蝉鸣声在树枝上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样的夜晚，吵闹隐藏在寂静中，让繁杂的心情也归顺于平静。
从门口走出来一人，影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拉得很长，在阶梯处被分割成一截一截的。知晓莫名觉得好笑，好奇的抬起头看看是谁。
他正双手插包站在门口，冷淡的眼神略过她，随即飘向别处。
知晓懵了一下，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都装作没看到对方的样子，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等到那一群人走出来，闹哄哄的一团，商量着散着步回家。
冯颖倩拉着她走在最前面，王洁和邱雪几人走在后面，脚步缓慢，拖拖沓沓，直至那一群男生走上来后，脚步才逐渐轻快了起来。
她们叽叽喳喳的一直不停找着话题和中间那位聊天，不断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然而他只噙着坏坏的笑，慢条斯理的走着自己的路，充分的表达了，我对你们完全不感兴趣，这句话。
旁边那几个男生为了不显尴尬只有充当一下调味剂，和她们尬聊。
“欸我说妹子，你们这么多人，咱们冬哥只有一个，你们可怎么分呐？”张见贱兮兮的语气逗得一群女生追着他打闹，僵硬气氛总算是活跃了起来。
冯颖倩转过去看了一眼，撇撇嘴低声说，“平时一个个的都跟条汉子似的，一到他们面前，个个跟个弱鸡一样，真够装的。”
她平时就不怎么喜欢那几个人，老是跟知晓吐槽，说她们一会儿一副面孔着实让人讨厌。
知晓笑笑，“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想留个好印象装也很正常，如果是我们俩，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一样会装，只是人往往都不会看到自己不好的那一面。”
冯颖倩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没继续这个话题，扯着别的和她聊。
知晓听着偶尔回一两句，心思却都在后面那一群人身上。
走至岔路口，冯颖倩分路走另一边。她家不远，一路灯光明亮倒也安全。
“汪知晓。”
一道清冽的男声，知晓心跳得好快，装作十分镇定的样子回头看去。
她们两个刚刚走在前面，完全没注意到一群人走着走着只剩下了孟冬至、程子禾和卓毅三个。
他此时嘴里含着一根烟，细碎的刘海飘飘扬扬，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和卓毅说着什么，见她回头时，不明意味的转头瞟了她一眼。
知晓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惊，尽管他是笑着的，可是知晓却感受到，那个看向她的眼神，是讨厌的。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他认识自己么？为什么会讨厌她？
不过仔细想了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你家住哪儿啊？我们送送你吧，大晚上的，不安全。”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生笑着问道。
“不...不用了，”知晓赶紧摇摇头，“离得不远，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身后的卓毅也抽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看着她的背影说，“这姑娘长得可真勾人，那身段儿那小眼神...”
话说到一半，被身边的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他懵了，“你他妈莫名其妙打老子干嘛？”
“就是突然想打，走吧，想我送你回家就得先和我去北行。”孟冬至走到路边的停车点，率先跨上了他心爱的坐骑，启动了机车立马要走的样子。
卓毅来不及细想，赶紧爬上了他的后座，抱紧了他精壮的腰。
“你他妈勒这么紧干嘛？”孟冬至嫌弃的看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老子怕一会儿你一个不留神把老子甩出去，不得抱紧点儿么。”卓毅勒得更紧了，又坏坏的补充，“怎么，老子这样抱着你让你想到了女人？人小姑娘抱起来软软的，哪儿有我这么...啊...欸，你他妈说一声再走啊！”
孟冬至不理会身后那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像个娘们儿一样。
机车“轰”的一下冲了出去，在深夜的空无一车的马路上划出一道弧线，留下长长的尾声，吞噬掉卓毅气急败坏的哀嚎。
第七章 谣言
开学后，终于不用住校了。
知晓每天一如从前，上学，回家，两点一线。
只是她不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她像是加入了姚清的小团体，随时跟着她们在一起。因为几个人住的地方相隔不远，都在一个区，基本是除了睡觉的时间都黏在一起。
偶尔会和她们一起去看看篮球赛，准确的说，应该是去看孟冬至。知晓对篮球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她自始自终关注的，就只是那个人而已。
场上的他自信张扬，运筹帷幄。抢球拦球投球时，举手投足间皆是满满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知晓眯着眼睛看，不像旁边的女生一样扯着嗓子尖叫，欢呼。
其实她也做过这么疯狂的事，跟着旁边的女同学一起为他精彩的一幕呐喊。那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扯着嗓子大声叫唤。只是她喊得撕心裂肺，他听到后竟不像平时那样笑得狂妄，只含着十分痞气的笑容，不喜的眼风像飞针一样飘向她。从此以后，知晓就只敢安安静静的看。不敢让他发现，这个诺大的拉拉队伍中，有她的存在。
他讨厌她么？
答案大概是肯定的。
以往她还会安慰自己，都是错觉。但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总是用那种淡淡不喜又戏虐的眼神看她，如果这样她还觉得是错觉，那就是她被爱冲昏了头脑。
至于他为什么会讨厌她，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知晓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也就是因为她太过理智，把所有事情都拎得很清，以至于常常得罪人。
就好比她们一群人坐着聊天时，女生之间总是避免不了在背后八卦一下别人的闲话。
尤其是王洁，嘴上总是巴拉巴拉的说着学校一些女同学的私事，而且用词相当粗鄙不堪。有时候知晓实在听不下去了，总是会皱眉打断她，然后便转移话题。
就因为这种事情，她和王洁向来不对盘，哪怕天天呆在一起，总共说的话也不超过20句。
然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几个之中除了姚清和冯颖倩之外都是些嘴碎的，今天讨论这个女生穿衣土里土气，明天讨论那个男生死皮赖脸，在被知晓中止话题后，背后又会凑在一起说她的坏话。
久而久之，知晓和她们便疏远了很多，除了一起回家之外，基本不会去参加她们之间的活动。
再加上高中时期的女生，无论在哪方面，心思大多敏感而脆弱。
特别是在对待异性这一方面，早已过了青春期中的异性疏远期。这个年纪对异性，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男生们总乐于在女孩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与才华，在她们面前打打闹闹，平时作风更显大气爽朗，以博取她们的好感和赞许。
女孩子们时常在一起故意发出嗲里嗲气的声音，互相推搡，以吸引异性的注意。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受伤的永远都是受到男生们关注最多的女生。
知晓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因为以前常年孤独一人，身边没有什么固定的朋友。后来和姚清几个混在一起后，也很沉默不太和别的同学说话。时间长了，明明是心里过于自卑不愿意和别人主动搭话，在旁人看来却是她高傲自负，性格冷清也被认为是假清高。
当然这些都是女生认为的。女生看女生，总会带点嫉妒的意味，大概就是同性相斥的意思。再美好的人在嫉妒的眼里也会变得丑恶。
在男生眼里，她冷清的性格在那些总是装俏卖乖撒娇发嗲的女生中，显得尤为特别。这大概是他们都有一种猎奇心理，越是不想博取关注的人，他们越是想要去了解。
喜欢她的男生很多，但是每次走到她面前时，看着她冷淡又礼貌的微笑注视下，又说不出话来。用冯颖倩的话来说，就是怂得一逼，有贼心没贼胆儿。
知晓本身长得小巧，一张鹅蛋脸又圆又白，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狭长的眼睛总是一副醉眸微醺的样子，每次笑起来都弯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在加上她小巧的秀鼻和那两片只涂点润唇膏的粉唇，配着平日里一副慵懒冷清的表情，看上去，总会给人一种柔媚多情，却又不可近渎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她引起学校集体女生的公愤的原因，包括那几个本来就对她有意见的王洁邱雪等人。
一个人如果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喜，那日子一定会发生一些改变。
在她关注度最高的那段时间里，学校的论坛里突然发出了一个帖子，热度也是相当的高。
上面用红色字体标注，高一某班新生女神，表面上清高，实际私生活混乱不堪。
这么一个标题极其引人注目，看上去没提名道姓，但是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主角是谁，毕竟学校里这个性格的女生，也只有知晓最具有代表性。一时间评论里风向似乎被人带着往一个方向拉，帖子底下清一色的是知晓名字的首字母缩写。上千条评论中，只有十几条是为她辩驳的评论。
后来那帖子也被删除了，不留一点痕迹，却没有让事情消停下来，反而在学校里有了一些更加直接明显的传言。
高一二班的汪知晓，当了表子还立贞洁牌坊，不自尊自爱，行为不检点。
渐渐的，对她心生喜欢的一些男生们也因为这件事对她的好感度几乎降到负分，女生们自然是开心得拍手叫好，可谓是墙倒众人推。
刚开始她还有点郁闷，那些平时遇上时总会对她笑的同学，现在经过她时总是一副耐人寻味的眼神，或鄙视或嫌弃。
知晓不明白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她不怎么上网，对学校论坛更是一无所知，压根儿不会去翻。
这事儿的热度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平息，她始终被蒙在鼓里。知道这件事时，高一上学期已经接近尾声，消息是从最不喜欢她的邱雪口中得知的。
那晚，天空挂着一轮满月，晚风轻拂。一群人正围坐在操场上聊天说笑，气氛十分融洽。
孟冬至坐在姚清左手边，姚星坐在她右手边，俨然两个护花使者的样子。身边一群人更将她捧得高高的，夸奖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知晓为了躲避孟冬至，便坐的远远的，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小游戏，偶尔会抬头听听她们说话。
第八章 她很招人
她坐的那个位置，隐约能看见姚清若有似无的靠在孟冬至身上，他没在意，脸上神情淡淡的。在别人眼里，两人态度举止亲昵，仿若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胸腔内一阵酸涨，像是被一坨石头重重的堵着，让她有些心慌，思绪随着复杂的情绪飘得老远。
就在这时，嬉闹的人群中，传出来邱雪的声音格外清脆明亮。她笑意满满，将眼睛弯出月牙状。
“欸，知晓，你看了学校论坛么？”
知晓回神，急忙整理好乱成一团的思绪，冲她摇摇头。
她微信上没有什么好友，更不会和陌生人聊天。手机只是用来无聊时玩玩游戏听听音乐，除了老师们偶尔发布的作业和习题，她很少去关注学校论坛里的事情。
“哦，那你肯定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学校热度最高的女主角呢，关注度可高了。”
她知道在学校里有很多人关注自己，这件事从入校以来她就知道的，这时候为什么突然拿出来说？
“嗯？”知晓不解。
“人家都说，你清高的表皮下隐藏着一颗热情的心呢，你人设崩塌了哟。”她说完立刻就笑了起来，像是故意让知晓能感受到她的雀跃和欢喜。
一群人霎时安静了下来，视线整齐统一的定在她身上，只是各自眼里蕴含的意味不同。
就连那个一直沉默着玩手机的人，也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嘴角梨涡隐隐可见。
虽然这句话说的并不是很直接，知晓甚至不知所云，但是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句话一定不是夸她。
她语气冷了下来，“说清楚，什么意思？”
邱雪没理会她冰冷的语气，只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是不开口为她解惑。
她一向和邱雪王洁两人不是很对付，所以两人之间没有很大的交情，只大家都在的时候会说几句话。女生之间的直觉很准，而且邱雪压根儿从来没有隐藏过她讨厌知晓的态度。
场面气氛有些尴尬，那两个护花使者皆噙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姚清那几人都不动声色的坐着看戏。
见没有人有要开口为她解释的意图，冯颖倩便默默的凑了过来，将手机屏幕解了锁打开一个网页递给她。
上面正是那个帖子和一些评论，被有心人截图下来，又放在了另一个论坛里，聊得热火朝天。
知晓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涨的满脸通红，下意识的看向了姚清身旁那人，他只除了刚刚那一眼后，一直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甚至不屑再抬起头看她一眼。
虽然有点难过，但是这并不意外。
他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对自己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也明白了，邱雪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你别在意，这个帖子在我们学校已经被删了，那几条消息影响不了什么的，肯定很快就会被删除。”冯颖倩见她脸色不太对，不忍心的在她耳边低语。
“知晓，看你平时没有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怎么会有这种传言？”姚清扬起和善的笑容问她，她语气中没有为好朋友打抱不平的义愤填膺，只像是一个看热闹的人想了解事情真相，仅此而已。
那时候，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她是在帮她辩解，对于她的态度和神情也就没有深思。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便岔开了话题。
其实知晓如果有心，早就能从她们的一举一动间察觉到，那一群人隐藏在内心的鄙视和嫌弃。
只怪她太缺少友情这种东西，以至于被别人中伤后，还能和人家挽手言笑。
年纪太轻，看不透人性，也实属正常了。
晚秋的风吹来稍稍有些凉，一群人很快就散了，各回各家。
他的手指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点着，很快那个网页就出现了几个英文字母。他轻松一笑，打了个电话给卓毅，让他把车骑过来接他。
卓毅不情不愿的从网吧里出来，一边吐槽他，这大晚上的还要陪那一群人吹冷风，脑子秀逗了。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想听他唧唧歪歪的抱怨声挂断了电话。
实际上他也不想大晚上的坐草坪上吹冷风，只是谁叫那人长得招人性格又不好呢，招的人多了麻烦事儿也就多。原本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对这事儿有什么反应，看到结果后便知道她又是个傻的，他又见不惯...
只是路见不平罢了。
当天晚上，邱雪躺在床上，睡前想再刷上一波评论，她之前准备了十几个论坛账号，黑人就要黑个彻底。然而打开学校论坛，那个刚刚找人建立的帖子又被黑掉了。
她真是要被气死了，只能在她们几个人的qq群里发牢骚，“这个汪知晓什么来头，帖子发一个黑一个，挺厉害阿。”
“哼，肯定是学校那些喜欢她的男生搞的鬼，我叫人查一查吧。”
姚清毫不意外，泡在水池里打了个哈欠，“不用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要做得太过分了让别人抓到了，暂时就这样吧。”
学期考试即将来临，知晓每天都在抓紧时间复习。
考场是老师分配的，座位是按照自己的学号来坐。她看到自己考场的那一瞬间，开心得不能自以。
高二11班，是重点理科班。
也是...他所在的班级。
考试那天，天刚蒙蒙亮她收拾好去了学校。
她裹着一件米色长款羽绒服，围了一条同色系的围巾，整个人都似乎都嵌进了衣服里。身高才156的她，裹得像个熊，走起路来像只笨拙的企鹅。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她默默的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她之前偷偷的来看了一下，那时他正趴在这个座位上睡觉。
桌上和箱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在桌边的角落上有一行英文，看样子是刻上去的，样子十分好看。
Thesuniswiththeshadow，后面有一个破折号和大写字母Z。
Thesuniswiththeshadow，阳光与阴影同在。
第九章 走吧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桌上，靠近那一行字，细细的观察，就像能从这一行字里参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看了许久，直到楼下传来了有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她才像个贼一样急忙跑回自己的位置。
过了十几秒，她看了看逐渐明亮起来的窗外，没人，楼下说话的那几个人似乎没有走上来。她暗自欣喜的又回到了靠窗的那个位置，拿出手机，“啪”的一声照了一张照片，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座位上，心情十分愉悦的等待考试。
所有的科目考试结束后，回班级开了个班会，高一上半期就在这样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安然度过了。
期末考试成绩一个星期就发到了群里，知晓考得还不错，全级第五，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能得到这个成绩也算是她心理素质极佳了。
冯颖倩在看到知晓的成绩时，比看到她自己的还要激动，劈里啪啦发了四五条长约30秒的语音过来轰炸她。
大意是夸她超级厉害，姚清才考了全年级50几名，那几个人的成绩更是惨不忍睹之类的话。
知晓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和她闲聊了几句，便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寒假她要去安柳市旁边的盐市陪母亲过年。因为自己不怎么用社交软件的原因，不喜欢加好友，和姚清那一群人也因此断了联系。只有冯颖倩有她的qq，那时是因为她不想进班级群，冯颖倩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她传递群消息加的。
后来她想到这些，才知道原来自己从那个时候起就用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到了单纯可爱的颖倩小姑娘。
盐市离安柳还是有些距离，开车也要开五个小时左右。
她独自坐在大巴车靠窗边的位置，高速路上车速很快，窗外的风景被快速掠过。车上空调开得很足，和外面的温度相差太大，雾气便布满了一扇扇车窗。虽然模糊得看不清楚事物，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窗户，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
早就耳闻，说知晓父亲早在她几岁的时候就出轨了。那时他一只脚已踏入了黑道，另一只脚，还留在建筑师这个体面的行业。
母亲跟在他身边打下手，煮煮饭，偶尔会跟着他东躲西藏，日子过得十分忐忑。
后来日子逐渐好了起来，家里也终于有了点钱。
母亲因为身体原因生了知晓后，便不能在生育了。父亲一直以来，封建思想仍健存，始终想要个儿子，继承他那为数不多的家业。
其实到如今知晓看来，那些不过是些借口，一切都只是因为不爱了。
那时候她才初二，父母双方协议离婚，母亲独自一人身无分文来到了盐市做生意，省吃俭用的过了好几年，现在生活才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好起色。
在他们两人离婚之前，她在奶奶的照顾下尚且过得安稳，虽没有多少玩伴，但是始终不缺吃不缺穿。家庭不算幸福，却也还算完整。
他们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非常不愉快的。
初中要面临中考，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他们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争吵。
然而两人私下里聚到一起后，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陷入争吵和打闹，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搞得整个家乌烟瘴气。
但是一天两天瞒得住，时间久了哪里会发现不了一些端倪。
知晓那晚睡得不好，轻轻一点响动就会被吵醒。
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凶。她悄悄起床拉开一丝门缝，父亲正举起家里那根实心的木凳子冲着母亲的背上砸去。她看得心惊，眼泪霎时就掉了下来。
每个人一旦生起气来都是可怕的。
她那时候又小，看到父亲凶狠的眼神也很害怕，不敢上前去制止他们，也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捂着满是泪水的脸回到房间躲在被窝里小声的抽泣。
知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从小敬爱的父亲有了成见的。他又长年在外，关系自然疏远了许多。
他们的离婚证是在知晓初三的时候办回来的。
虽然之前一直知道父母关系不好，但是她特意去问了苏颜家里的情况，才知道她父母也会偶尔吵一两句。听见别人家也会吵架，那离打架也不远了，她便放下心来，想着家家都有本难练的经，吵吵闹闹的算是每个家庭的常事。
只是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事情，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那天她心血来潮去打扫卫生时，无意间翻到了那两个红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本子，上面写着三个冰凉烫银的字，离婚证。
她拿着这两个证书，那一分钟有些怔楞。手指不可抗拒的翻开紫红的本子封面，第一页便是两个人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上面登记得很清楚明了。
她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人跑去楼下的公园里，坐在冰凉的木椅子上，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年底时，他们一前一后回来陪她过年，气氛凝重，没有丝毫家的温暖气息。但是她也耐着性子陪他们演戏，将这种以后再难得拥有的“温暖”努力维持着。
终于在吃年夜饭那天，他们争吵得无比激烈的时候，知晓无可奈何的放下碗筷回了房间，脸上很平静的表情，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还记得母亲跟来她的卧室时，她说，“妈妈，你走吧，我不怪你。”
这是她从知道他们离婚后思考了很久得到的答案。
“要不是为了晓晓，我早就不跟你过了...”竭斯底里的呐喊，里面隐藏了多少心酸。
这句话很频繁的出现在他们吵架的过程中，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一个女人要承受着丈夫出轨的委屈，忍受着曾经相顾十几年的爱人对自己的拳打脚踢和言语辱骂，考虑女儿的未来，还要委屈着和家里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亲戚打交道...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母亲可以完全拥有自己更好的生活。她才40岁不到，就要被困在这个这个畸形的家庭一辈子么？
她不想把母亲困在自己身边，那样她会很有负罪感。
而且，她很心疼。
知晓话一说出口，母亲惊讶了一瞬，眼圈立马就红了，随即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哭着，哭声十分哀戚，似乎是为自己这前半辈子而感到哀伤。
“你走吧，你在这儿过得不快乐，我也跟着不快乐。”
第十章 大少爷
母亲是年后初三走的，清晨六点，天还没亮。
她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衬得她这些年逐渐变得蜡黄的脸颊有了几分白皙。
那件大衣是她结婚这么多年，父亲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知晓睡眼迷离，穿着毛茸茸的小熊睡衣送她到离家不远的车站。
她什么也没有带走，身上就拎了一个单薄的皮包。
“晓晓，回去吧。”她摸摸知晓婴儿肥的脸，笑得很勉强，“在家要好好听奶奶的话，等妈妈赚了钱...就回来接你。”
知晓点点头，不敢哭也不敢笑，生怕情绪遗漏出来，母亲就更加难受舍不得走。
车来了，她依依不舍的上了车，扒在车窗前定定的看了知晓好久，直到汽车发动，她才狠了狠心坐直了身体。
知晓站在原地不敢动，鼻尖在心口处仿佛又被塞了一坨石头，重重的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拳头捏紧，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终于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无力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以往母亲也离开过，只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难过，这么心酸过。知晓虽然年纪小，但是心里也明白，从这一刻起，她原本也不幸福的家庭，算是完完全全的支离破碎了。
初三下半期，父亲从外地回来，在市里买了一套新房子。于是，那栋从她出生一直住到现在的老房子被淘汰了，知晓只好跟着搬去了新家。
知晓知道他们已经离婚后，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光明正大的将刘凌薇带进了家门。
奶奶也对此乐见其成，家里的亲戚们也都很喜欢她，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样子。
一直安静寡言的知晓，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她便不去参与他们的生活，每天一放学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昏睡到饿极了才会起来找东西吃。持续时间长了，她终于把自己的胃折腾坏了。那时候一度半夜被痛醒，她便再也不敢乱来，三餐才开始规律起来。
知晓在学校的成绩一落千丈，以至于中考时，发挥完全失常，分数不尽人意。
原本要进的安柳一中，却因为分数不够，只能托关系去了师资同样充沛，整体教育可以和一中媲美的奉临私立高中。
上学的事情有了着落，大人们也就能闲下来算旧账了。全家人围着她，都在骂她不懂事，说父母那一辈的事情不该她管的就不要理会，安安心心读好自己的书。现在好了，要比平时多交几万块学费，还要托关系欠人情。
知晓坐在他们正中间，麻木的听着她们的指责，也深深为自己的任性感到自责。
趁着离高中开学还有些日子，知晓毅然决然的去找盐市母亲。
从表姐口中得知，父母离婚并不简单，母亲原本因为担心知晓还小所以不同意，父亲就坑蒙拐骗的将合同给她按了手印。
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母亲，离婚后，等那个女人的孩子出生了，再把孩子抱过来让她养。将母亲身上的积蓄骗得干干净净，现在又将她扫地出门。
母亲的前半生都消耗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她向来勤俭持家，相夫教子，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女人最珍贵的青春年华，最终得来这么一个结果。
只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所以古人留下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好的都是值得保留的东西。世人就总是被这些传统的迂腐思想影响，总觉得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儿就是赔钱货。
殊不知，没有女人，压根就没有传宗接代的人存在。
老房子住的一些邻居们一提起她们家的事儿，都说知晓的父亲是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
知晓无言反驳，只沉默着。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盐市后，她松了松动麻木的腿脚，独自乘了公交车去来去了母亲的住处。母亲没在家，知晓把行李放在了门口，便向不远处的别墅楼走去。
这条路是用颜色各异的鹅卵石铺的，上面有一层透明的玻璃，设计得很好看。听于尘说铺在里面的鹅卵石不是普通的鹅卵石，是很值钱的那种。因为于尘的母亲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石头，他父亲就去找人收集了很多铺在这条路上，就是为了讨妻子欢心。
秋姨嫁对了人，不用像她母亲一样，过得那么辛苦。
走了几分钟的路，她便有些热起来了，便把外套脱了拿在手上。走上几阶楼梯，她伸手按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是他们家的保姆刘阿姨。
“晓晓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她和蔼的笑着将知晓拉进了门，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你在沙发上坐着，我去叫尘尘。”
“好的，谢谢刘阿姨。”
她捧着水靠在于尘家的真皮沙发上休息，盘算着那位大少爷要折腾多久才会从楼上下来。
于尘是知晓小舅舅朋友家的儿子，平时看上去挺纯良无害温润如玉，实际上却腹黑又毒舌。最喜欢赖床，这样寒冷又无聊的假期，他肯定不乐意出门，还在睡觉。
果然，等了半小时，在知晓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位大少爷总算下来了。
一脸睡意惺忪，头发蓬松得在他走路时也跟着一跳一跳的，懒散的形象和他英挺的长相并不相符。
他一只手插在包里，懒懒散散的走到知晓面前，拍拍她的头后顺势坐在她身旁，眯着眼睛说，“怎么又来了，不知道晚点来找我么？还在睡觉呢。”
“我没有钥匙，我妈不在家。”
“原来是来找我收留你的啊，那先说好，我带你去玩儿，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吵我。”
“......好。”
一整个下午，知晓被他打发在小葡萄的房间里，于尘说的带她去玩儿，就是陪着它玩了一个下午的皮球。
最后在她幽怨的小眼神下，那只小京巴总算是消停了会儿，眯着眼睛满足的睡觉了。
睡相和他主人一摸一样。
晚上等于尘醒过来时，知晓已经回家了。
突然想到小姑娘被他丢在了宠物间，急急忙忙的走过去，只有小葡萄在它的窝里昏昏欲睡。
他摸出电话打给她，那边传来小姑娘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勾得他吞了吞口水，“你在吃什么？”
“我妈妈给我买的小龙虾。”知晓又吧唧了两下，又补充了一句，“特别辣的那种。”
隐隐能听到电话里传来于尘牙齿磨动的声音，知晓得逞一笑，吃得更加欢快声音更响。
第十一章 母亲
晚上知晓和于尘坐在盐市最出名的那家十三香小龙虾店面里，一人带着一副手套吃得极其欢畅。
“怎么样，有没有善姨给你买的好吃？”
知晓点点头，嘴上没空搭理他。
不过是馋他一下而已，结果他还真的带她来吃小龙虾。
“来玩儿多久？”
“开学就走。”
“也好，趁这段时间多帮帮善姨，她现在的工作太辛苦了，脾气又倔，不愿意欠别人情。上次我爸给她找了一份儿工作，工厂上班，工资低了点，但是不用她这么累，她拒绝了。”
知晓剥虾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嗯。”
母亲最开始来盐市时，过得比现在还要艰辛。她一个女人家，没有什么文化，只能靠自己不多的劳力挣钱。每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拖着几十斤的大米抬在肩上，送到顾客家里去，有电梯还能轻松一些，如果没有电梯，就得爬上四楼五楼六楼里去送米。
热天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冷天便冻得满手冻疮，嘴唇干裂。住的地方更是夏暖冬凉的，条件很差。
曾在无数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心里想着唯一的女儿，便充满了干劲，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凌晨三四点去和一堆大男人抢米。
小舅舅早就离开了盐市，去了远在天边的京都，偶尔会给她打点钱。母亲都不愿意收，每次都麻烦于尘再把钱还给小舅舅，说他家现在刚买了房子，要还贷款，家里又有两个孩子正在读书，负担重。小舅舅也没办法，只能托好友于尘父亲多照顾照顾。
于尘听闻了母亲的往事，也心生怜悯，一有空就会买点水果去看望她。
这种事情不在于做得多，只要有这份心思，母亲都很开心了，所以于尘在她心里得到了高度认可。
每次她过来，母亲都会在她耳边念叨，“晓晓，跟人家尘尘学学，成绩好又听话又懂事…”这类似巴拉巴拉的话，知晓每次听到都会撇撇嘴不予反驳，肚子里早腹诽了千万遍，数出了他上百条罪名。
虽然心里很感谢他，但是他真的不是懂事的人设啊。
过年那天于尘过来让她们去他家一起过，知晓拒绝了。他们家一家三口在一起很温馨，她们两母女就不去打扰了。
年后，她没时间和于尘出去玩儿，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她每天也是起了很早来给她守着摊子。
母亲每天都很累，睡得也很晚，她很多次睡着了都在梦中听到母亲独自伤心哭泣的声音。她知道那不是梦，也不敢醒来，怕让母亲难为情，只好一动不动的装睡，心里的伤心和无助无以复加，每晚入睡前，鼻尖总是酸涩的，就着母亲哽咽的声音入梦。
知晓在高一开学提前一天从盐市回了安柳，她不太愿意回到这个早已没有温情的家，每次母亲催她回来读书，总会找遍各种理由一拖再拖。
母亲忙，没时间送她，于尘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临行前，他又摸着知晓的头，“我以为二十几天很久了呢，没想到转眼就到了。回去以后多和朋友玩玩，说说话，别一个闷着，我怕你时间久了得抑郁症。”
知晓郁闷的拍掉他的手，整理好自己的发型，看也不看他直接上了车。
回到安柳后，已经是下午了。
初春的天气总是在寒冷中出现一抹阳光，没有暖意，只有刺眼的光线。
奶奶等在车站门口，她背微微有点驼，那是她被岁月压弯的证明。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杵着一根实心的拐杖站在不远处。
早上打电话时就告诉她不要来接，她却老早就来等在这里。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知晓无奈的走过去搀扶着她，两人步伐缓慢的走回家。
汪父和知晓的后妈刘凌薇最近一直在工地上监工，一个月回来个两三次的样子。家里除了奶奶之外，还有一个小知晓两岁的弟弟，是刘凌薇和她前夫生的孩子，叫章力。
章力住的房间也是二楼，在知晓房间的对面。那个房间之前是电脑房，后来他来了之后，就一直住在里面，比知晓那一间小小的在角落的房间大很多。
知晓也不说什么，对于这个家她没有什么发言权。
用父亲的话来说，“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要那么一大间房间干嘛。”
说不心寒是假的，不过从他对母亲的态度来看，能给自己一间房间，已经算是很留情面了。
大概不是情面，而是为了在亲朋好友邻居面前不落口舌罢了。
刘凌薇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很会巧言令色。
自从她嫁过来后，之前和知晓妈妈合不来的所有人，都和刘凌薇相交甚欢。她对待知晓也不苛待，也不热情，该说的会说，该教的也会教，俨然同正常家庭里的母亲没有什么区别。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接受，知晓知道自己并不恨她，因为母亲始终还是道行太浅，和父亲那样聪明的人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榨干丢弃。与其得到那样的结果，还不如成全了他们，也放母亲一个人好好的活出个人样儿。
有了刘凌薇之后，父亲明显比以前收敛了很多，犯法的事情从不再干了，他在逐渐向一个好人的方向发展，两人感情也很好。
知晓后来想，可能他们是遇到真爱了吧，然后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两个不爱的人。
爱情的确是一个很能折磨人的东西，能使人意志消沉，也能振奋人心。
章力早已辍学，沉迷于网络游戏，向来是白天睡觉，晚上玩游戏，饿了就自己下楼弄点吃得，平时不怎么下来吃饭。
知晓随便做了两个菜，两个人吃着虽然冷清，但是也难得自在。
“你妈妈过得怎么样？”奶奶牙齿已经掉光了，口腔里全是一口洁白的假牙，吃着东西不敢太用力的嚼，只能在齿间细细的研磨。她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脸上本来没什么肉，说话时总是能将她只有皮的脸牵扯着跟着一起动。
已经瘦的只有皮包骨的老人家，年纪大了，便总会多愁善感的想起以前的事儿，心里对之前的儿媳妇多少有些愧疚。
第十二章 忠犬闺蜜
对于父母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知晓对奶奶还是有些想法的。当初妈妈在时，两人婆媳关系也处的不是很好。以至于还是一家人时，母亲一个柔弱无知的女人内外忧患，腹背受敌。
她都不敢想象，那时候孤苦伶仃的母亲，心里有多少委屈心酸找不到人诉说的样子。
知晓淡淡的回，“很好。”
汪奶奶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收拾了碗筷，知晓便上楼了。
走到一半楼梯时，章力从上面走下来，一件米色的毛衣下面套了条牛仔裤，头发疏得光亮，整整洁洁的模样，和之前邋遢的他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专门打扮过的。
“姐，你回来了…”他开心的笑。
知晓连余光都懒得给他，直接从他旁边的缝隙上了楼。
管他打扮不打扮，她随意扫到一眼都觉得眼睛疼。
开学前几天，所有的同学都持续着一种激动的状态，像是春天过了，所有的花花草草都迫不及待的开放一样。
人啊就是这样，闲久了就烦，忙久了也烦。
开学后，她被调到了窗边的位置，班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些疏远，虽然以前也不是很熟，但是至少态度是温和的。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态度发生了转变也对她没有什么重大的影响，她便一个人坐在窗边无聊的发呆。
姚清自从开学以来，没怎么理会过她。
倒是王洁几个人一天闹腾，在她面前横眉冷对，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倒像是知晓孤立了她们一般。
一开始知晓以为是和她们一个寒假的时间没有联系的原因，有些疏远也正常，所以倒不是很在意她们奇怪的态度。
女生心思向来比男生要敏感得多，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想象成狂风暴雨。所以女生之间的友情，脆弱得犹如一朵易折的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后来才知道，她们从最初接近她到后来冷落她，并不是因为感情易碎，而是已经失去了想逗她玩儿的兴致，就此终结这场玩笑而已。
知晓就一直莫名其妙的被那一群人孤立，冷落，讽刺。她们总是端着高高的姿态，像是在等着知晓去向她们低头示弱，像其他女生一样对她们谄媚的巴结和讨好。
慢慢的，她们就开始在上课时偶尔会弄一下小把戏捉弄一下她，装作看不见她的窘迫相互打闹，嬉笑。她们这种拙劣的表演，像是在向知晓示威，大概意思是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快来向我们低头认错吧。
如果是平时闹一下，知晓或许会放下身段去和她们示弱，但是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就被冷在一边，她其实是懵的，完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冷战了一段时间后，知晓觉得累了，不再去寻找闹矛盾的原因，也不在郁郁寡欢。
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对于别人突如其来的冷淡也并不觉得有多突然。
毕竟人都是善变的，就算她们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一辈子。
她恢复了以往的沉默寡言，那一群人中，只和冯颖倩走得近些。
冯颖倩这个女生，怎么说呢，很特别。也可能是因为，她们俩特别投缘的关系，她的好脾气总是只表现在知晓面前。
在知晓心里，她性子直爽，在外人面前活泼暴躁，一在她面前就开启软萌乖巧的话痨模式，是一个集活泼和乖巧于一身的矛盾奇女子。
用一句话形容她，就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从刚开始对待姚清那一党人不疏远，也不热枕的态度，在一群小小年纪就懂得趋炎附势的女生中，就显得极为清奇，这大概就是她和知晓这么合得来的原因。在知晓和姚清疏远后，她也没和那些人串通一气来冷淡她，反而和她走得更近，对王洁言辞上三番几次的警告视若无睹。
简直忠犬闺蜜本人了。
所以她们俩都成了姚清那一党人的攻击对象，但是姚清却没有用对知晓的方式对待冯颖倩，至于为什么没有，知晓也觉得十分疑惑。
难道是她比较讨人厌么？
不过这样也好，她一个人被欺负，总好过两个人一起被欺负好吧。
中午吃完饭，冯颖倩和知晓坐在篮球场后面的草坪上聊天，透过高矮不一的草丛看他们高三级的那几个人打球，英姿潇洒肌肉健实，随处可见充满荷尔蒙的男生们，在球场上的样子是最引人注目的。
那里备受瞩目的人，必须是学校公认的学神兼并校草无疑了。在一旁观看的女生们一个个眼里都冒着小心心，他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可以引发那些小女生们的肾上腺素瞬间骤升。
冯颖倩眼睛注视着球场的同时，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不屑的吐槽那一堆女生花痴的行为，“孟冬至啊，的确是学霸加帅哥，但是这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聪明的人多了去了啊，咱们学校的就不计其数，为啥这些女的一见到孟冬至就走不动路，跟没见过男人似的，一个个花痴得要命，恨不得冲上去抱个够。”
“那，也是人家颜值真的让人赏心悦目啊。”知晓盯着那个她们正在讨论的人，嘴里帮着他说话。
冯颖倩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因此关于他的坏话也说了一箩筐。
这件事后来让她后悔了很久，直感叹汪知晓心思深。
“那他除了颜值高点，成绩好点，还有什么？一天和姚清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两人私下都有些什么龌龊，你说这么优秀一个人怎么就眼瞎看上了姚清呢？就你这朵清纯小花都比姚清那一张五官畸形的脸好看…”
她絮絮叨叨的吐槽着，听到她的后半句话，知晓默默的红了脸。
姚清其实长得不差，五官都是很大气的长相，如果不是内心丑恶的话，也算是个温婉娴静的美女。
她真的比姚清好看么？还是冯颖倩的欣赏水平也是靠关系的。
就比如她们俩关系好，冯颖倩就觉得她好看？
知晓清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失态，挥去脑海里的其余想法问她，“那...一个人优不优秀不就是看颜值和成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