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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权臣txt下载     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零六章 点数

    “这是谁他妈干的?”惊骇之中,已经有人大声喝道:“他妈的不想活了吗?”

    “妈的,这是聂老二的人头……他不是在院外带人守着吗?”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人头的身份,更是惊呼起来。

    这一群兵士,自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有砍过人头,只是在这种时刻,突然出现同伴血淋淋的人头,饶是他们杀过人,却也是吃惊不小。

    “呛呛呛”!

    金戈之声响起,屋内带有兵器的士兵们都是纷纷拔出佩刀,将目光都投向从门外进来的年轻将军身上,每个人的眼眸子里都充满怨怒,怨怒之下,却隐藏着惊恐。

    门外,御林军兵士也潮水般冲进来,刀光闪闪,一时间,本来热闹非凡的房子之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双方兵士粗重的呼吸声。

    贺勉已经收起了笑容,神情冷峻,两只拳头紧紧握住,死死地盯着面前不远处的那位年轻将军。

    他看着年轻将军的盔甲,眼神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要赌?”死一般的沉寂,终于被贺勉打破,他松开紧握拳头的手,脸上竟然显出笑容:“好的很,我这帮兄弟的赌本也输得差不多了,正愁无人陪我赌呢,你有此雅兴,我奉陪便是!”顿了顿,拱手道:“却不知如何称呼?”

    年轻将军淡淡一笑,凝视着贺勉道:“我叫韩漠,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哦,原来是御林军的韩将军,幸会幸会。”贺勉竭力压制住内心的震惊,笑道:“韩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是早有耳闻,只恨无缘相见,想不到今天却能见到将军本人,真是得偿所愿啊!”

    韩漠摸着下巴笑道:“只不过,你贺勉的名字我确实没有听见过……见到你,只不过是想和你赌一赌而已!”

    贺勉笑得很勉强:“我是无名之辈,韩将军没有听到过,那也是正常之事……不过,我却没有想到韩将军竟然也酷爱此道,倒是同道中人了。”一摊手,“请!”

    两边兵士都有些愕然,本来以为定然要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却想不到双方的将领却忽然有雅兴对赌起来。

    韩漠悠然上前,城守军士兵看到这个笑呵呵的年轻将军过来,竟然感到毛骨悚然,韩漠笑得越和蔼,他们就感觉身上的寒意越浓,闪开了一条道,整个赌桌上,一时间只剩下贺勉。

    韩漠在贺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赌桌,笑道:“原来是比大小,我正好这口,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在东海的时候,五岁便开始玩这游戏,颇有心得!”

    贺勉看着桌上的人头,依旧笑道:“韩将军,这就是你带的赌注?”

    “不错,却不知贺校尉愿不愿意接?”

    “韩将军的赌注,谁敢不接?只不过,却不知韩将军想要我拿出什么样的赌注?”贺勉看着自己面前的银子,“韩将军应当是瞧不上这些铜臭之物吧?”

    “人头赌人头,童叟无欺,公平公正,贺校尉觉得如何?”韩漠笑眯眯地看着贺勉,温言道:“贺校尉总不会舍不得一颗人头吧?”

    “韩将军要我的人头?”

    “别的人头,我看不上!”

    “韩将军以我部下的人头,来赌我的人头,有意思,有意思!”贺勉并没有变色,凝视韩漠道:“却不知我这兄弟的人头为何不在他项上,却成了韩将军的赌注?”

    韩漠叹道:“本来也无他的事情,我只是想进来拜访贺校尉,却不料他不容我入门,更是拔刀相向……你知道,我韩漠是贵族子弟,这样一个贱役在我面前猖狂无礼,那是不将我们世家子弟放在眼里,更是不将我御林军放在眼里,如此不知尊卑,顽固不化之徒,我想总要杀杀他的威风,让所有人明白何为尊卑才是吧?却不知……我杀的对不对?”

    “该杀!”贺勉立刻道:“如此说来,聂老二该杀!韩将军不杀,我也要杀,好好教他做人的规矩,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卑……这个赌注,我是接的,只是……难得与韩将军豪赌一场,这点赌注未免太少,咱们不如再多赌一些东西!”

    “贺校尉有几条命?”

    “一条!”

    “那贺校尉的赌注只怕不够。”韩漠摇摇头:“我只对人头感兴趣!”

    贺勉笑道:“韩将军放心,我虽然只有一颗人头,但是我的赌注却有十几颗人头。我还有父母,还有一位正妻,一位平妻,四房小妾,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这些人头不知够不够?”

    “贺校尉还真是豪气!”韩漠眯眼道。

    贺勉道:“既然敢坐在这张桌子边上,也就有种拿出赌注来……既然要赌,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那你要的是什么?”韩漠盯着贺勉问道。

    他现在倒是对这个贺勉感兴趣了,这个人看来还真是一个阴鸷无比的家伙,连自己家人的性命都要拿出来赌,当真是歹毒的很。

    四周无论是城守军还是御林军,听贺勉笑容满面说出这番话,都有些惊骇。

    此人心性,当真是狠毒无比。

    “人头对人头,韩将军觉得我会要什么?”

    韩漠笑道:“我明白了,贺校尉想必也是要我韩漠的人头!”

    “却不知我家十三口的人头,能不能与韩将军的人头赌一赌?”贺勉盯着韩漠的眼睛,缓缓道。

    韩漠摇摇头:“还差一点点……你该知道,即使再多出几个人头,与我的身份相比,那些人头还是不足的,不过……贺校尉如此真诚,是有心要与我赌一场,不如再添一点点东西,我便接了这赌注,你看如何?”

    贺勉问道:“却不知还要添什么东西?”

    “一句话而已!”韩漠笑道:“只要你添上一句话,这赌注我就接了……你赢了,我这人头就是你的!”

    贺勉的瞳孔中闪着怪异的光芒,微一沉吟,才问道:“却不知是哪一句话?”

    “实际上,是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韩漠摸着下巴笑道:“我赢了,除了那十三颗人头,你只要告诉我一个答案就好!”

    “什么问题?”

    韩漠脸上的笑容沉寂下来,盯着贺勉,淡淡道:“如果我赢了,我想让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调动城守军的?”

    他这话一说,四下里的城守军兵士都面面相觑。

    贺勉眼眸子里划过怪异的光芒,眼角抽*动,立刻道:“自然是狼符调动城守军,那是要请出狼符,只要郡守大人和指挥使大人手中的令符身首合一,自然就可以调动城守军……这一点,韩将军应该清楚,又何必多问!”

    韩漠摇摇头:“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如果你真想赌我这颗人头,我希望你一另一种答案作为赌注,贺校尉,你看如何?”

    贺勉眼角抽搐,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贺勉终于道:“韩将军,贺某赌博,无论输赢,赌注是不能悔改,该付出的赌注,那是万万不能赖账的!”

    韩漠哈哈笑道:“贺校尉放心,我韩漠无论做什么事情,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更何况今日这场赌局,在场几十位弟兄都可以作见证,输赢见分晓,赌注立刻付!”

    “好!”贺勉大笑起来,“韩将军,规矩由你定,说吧,赌什么?”

    “规矩我定?”

    “不错,韩将军是客人,我这做主人的,总要尽点地主之谊!”贺勉道。

    韩漠呵呵笑道:“好的很,既然如此,我们就赌大小……你们方才不就是玩这个吗?”

    “好,就比大小!”贺勉将骰盅推过来,“韩将军,你先请!”

    韩漠摇摇头,将骰盅推回去,“贺校尉是主人,这自然是先由贺校尉先掷……更何况,我还真想看看贺校尉掷骰子的本事!”

    贺勉按住骰盅,道:“韩将军,谁先掷,谁就是庄家,同样的点数,庄家赢,这个规矩,你该明白的?”

    韩漠点头道:“是这规矩,我明白!”

    “既然明白,韩将军还套我先掷骰子吗?”

    韩漠道:“我刚说过,我说一是一,我既然让你先掷,那便是你先,绝不悔改!”

    贺勉嘿嘿笑道:“好,痛快!”抓住了骰盅,在他的笑脸之下,是眼眸子中闪过的那阴冷寒芒。

    韩漠出现,甚至直接到了这赌屋之中,贺勉岂能不知大事不妙,更知道韩漠只怕早已经在县衙的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本以为一场大战,却想不到韩漠进来之后,显得云淡风轻,笑容可掬,甚至提出赌局来。

    贺勉顺藤而上,三两句之中,竟然以这赌局来赌人头。

    这种赌局,对他来说,自然是能够接受的虽然赌注实在太过残酷了一些。

    不过他也清楚,到了这个份上,韩漠敢堂而皇之地进来,真要打起来,自己恐怕是绝无生路,而且……某件事情一旦败露,自己的家人显然也是难逃一死的。

    自己在现实中的豪赌,或许已经输了,在这赌桌上的豪赌,却又是否能赢回来?

    如果韩漠真的守信,自己完全有可能在赌桌上击败韩漠,让几乎难以改变的形势重新扭转过来。

    所以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对于掷骰子,他一直很有信心,在军中,就靠着这个手段,赢了不少银子,也是他经济来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将骰子握在手中,贺勉深吸一口气,掷进了骰盅。

    骰子和骰盅摩擦发出的清脆响声,在充斥着几十人的屋子里,竟然是清晰无比,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骰子终于停下来,三颗骰子躺在骰盅里。

    在场所有的人,都急切地想知道骰子的点数,旁边的几名城守军,更是探着脑袋,想看看点数究竟是多少!

    贺勉看了看骰盅,长出一口气!

    “三个六,豹子,庄家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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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我胜,你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贺勉竟然真的投出了豹子那是最大的点数,作为庄家,在同等条件下,已经没有任何点数能超过他。

    换句话说,所有人都确定,贺勉在这一场事关生死的赌局上赢了!

    韩漠都不用掷骰子,就已经败了!

    一片寂静,贺勉以饿狼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韩漠,却见韩漠忽然拍起手来,面上没有半丝的慌乱,甚至竖起大拇指道:“贺校尉的手段,真是了得,今日见识了,佩服佩服!”

    贺勉道:“韩将军,胜败已分,韩将军一言九鼎,应该不会赖账吧?”

    “胜败已分?”韩漠故作惊讶之色:“这话从何说起,我可是连骰子都没有掷,怎能分胜败?”

    贺勉皱起眉头,他掷出三个六,那是“豹子”点数,骰子比大小,再无比这个大的,韩漠无论掷出什么点数,那也是必败无疑的。

    按照正常的规矩,庄家如果掷出豹子,那是通杀,可以直接收赌徒们的赌注了。

    只不过韩漠既然这样说,贺勉只能笑道:“那就请韩将军掷骰子了!”将骰盅推了过来。

    韩漠呵呵笑着,从骰盅里取出骰子来,“很多年没有玩这游戏了,手生的很,若是掷的不好,大伙儿也莫见笑!”

    众人都是有些惊讶,韩漠明显已经败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还能如此淡定?韩将军的心理素质,果然非常人可比。

    韩漠也不多说,随意地将手中的三颗骰子丢进了骰盅里,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很快,三颗骰子便静静躺在骰盅里,不再动弹。

    贺勉冲着靠近韩漠的一名城守军兵士使了一个眼色,那兵士探过头,看了看骰盅,叫了起来:“八点,他……他只有八点!”

    贺勉眼中显出喜色,他一开始还以为韩漠掷骰子会弄出其他的花样来,此时点数确定,八点对豹子,谁大谁小,那是一目了然的。

    御林军中顿时有些兵士微微变色。

    以御林军现在的战斗力,要想拿下包括贺勉在内的这批城守军,即使会略有损伤,但是绝对可以做到,他们确实有些不明白,韩漠为何多费时间,冒险与贺勉堵上这一场?

    难道韩将军真的有这么重的赌瘾,见到骰子就忘了大事?

    只不过,现在点数小于贺勉,那已经是赌输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将人头交给贺勉?还是违背诺言,与城守军火并?

    无论哪个选择,对于韩将军来说,都是很不利的。

    交人头,那是把性命丢掉,自不必说,即使是违背诺言火并,韩将军出尔反尔的名声,只怕很快就要传出去。

    作为一位世家子弟,一位御林军的将领,这样的人品,那可是要让声望遭受重挫的。

    ……

    “八点吗?”韩漠摇了摇头,一脸的沮丧:“看来手儿真是生了,怎么只掷出一个八点来……让诸位见笑了!”

    贺勉声音冰冷起来:“韩将军,我们不会笑……只是我想问韩将军,这八点和豹子比,谁大?”

    韩漠竟然依旧笑着:“当然是豹子大……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会不知?”

    贺勉冷笑着从腰间拔出佩刀,重重放在桌子上,“喀嚓”一声响,“韩将军,你的刀若是不够锋利,我的可以借给你用……我先前刚刚磨过!”

    御林军里,顿时有数人上前,城守军中自然也有贺勉的死党,立刻握着兵器迎上来,双方身后的兵将一时间也都往前进,剑拔弩张,气氛森然,小小的房屋中,充满着肃杀之气。

    刀光寒芒!

    贺勉盯着韩漠,淡淡道:“韩将军,该不是你的部下不知道什么是规矩吧?”

    “你放心,我们御林军,那是燕国最懂纪律的军队。”韩漠摸着下巴,笑呵呵地道:“我相信你们城守军也是明白规矩的。”他星辰般的眼眸子,此时却像温柔的刀锋,盯在贺勉的脸上,“贺校尉,你的家人,是你派人去将那十三颗人头取来,还是……我派人去取?”

    贺勉眉头紧皱,“韩将军,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了?”韩漠一副疑惑之色:“什么错了?”

    “我胜了,你败了!”贺勉冷冷道。

    韩漠缓缓站起身来,刀锋一般的目光盯着贺勉,淡淡道:“不错,我胜,你败!”

    贺勉脸上肌肉抽搐,冷笑道:“韩将军,你这话……我不明白!”

    韩漠淡淡道:“你的点数比我大,自然是我胜了……我们这场赌,是比大小,我的比你小,自然是我赢了!”

    四周本来肃杀的将士们闻言,都有些愕然。

    “韩将军似乎不懂这赌法的规矩!”贺勉道:“这比大小,是点数大的胜,一直是这个规矩!”

    韩漠摇摇头,“贺校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今天的规矩,由我这个客人来定,这话在场的诸位兄弟都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应该没记错吧?”

    “不错,我是说过这话,不过……我的意思,是要韩将军决定赌什么花样,而韩将军,选择了比大小……!”贺勉眼眸子深处已经显出不安来,他看见韩漠显得淡定无比,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入了韩漠的圈套

    韩漠笑了起来,如春风,“贺校尉承认就好。既然由我决定赌大小,自然也有我决定比点数的规矩……我五岁开始便玩这个游戏,一直以来,在我的游戏中,点数小的是赢家……从前,我总能掷出三点来,今天却掷出个八点,手法已是大大的退步了!”

    贺勉神色大变,“韩……韩漠,你使诈,这……这场上的规矩,向来是点数大的胜!”

    韩漠冷然道:“可惜今天只有你我两个人赌,这规矩由我定,我的点数比你小,所以……我胜,你败……!”眼中寒芒乍现:“现在,你该付出你的赌注!”

    贺勉伸手握住桌上的佩刀,冷笑道:“韩漠,你这是使诡计……想阴我?”

    “无论是不是诡计,如今结果已分,胜败已定,也用不着多说。”韩漠身体挺直,配上一身的精致盔甲,英武非凡,“至于说我在阴你……实话说来,本将确实就是要阴你!”

    “呛!”

    贺勉已经拔出刀来,冷声喝道:“你要赌注?你尽管来取!”

    韩漠淡然道:“贺校尉,你要耍赖不成?这里可是有几十位弟兄看着,欠债还钱,我找你讨要赌债,你躲也躲不了的……就是说到朝廷里,你也要欠债还钱!”

    贺勉身上冒起一股子寒意。

    他终于明白,韩漠为何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看似兴趣高涨地要与自己对赌一场。

    贺勉终究是城守军的校尉,虽然官位算不得有多高,但是毕竟也是朝廷的命官,是挂上号的武将,韩漠虽然是御林军护军参领,又是此番前来宜春郡的御林军最高指挥官,可是真要出手击杀贺勉,终究在道理上还是有些麻烦的,事后总会有些不好处理的地方。

    但是这一场赌局过后,韩漠已经有了杀人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看起来很荒谬,但却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无论何时何地,赌场就是战争,任何的赌注,输赢一分,就要付出去。

    不管是利用什么手段取得胜利,胜者……就是胜者!

    贺勉终于明白,韩漠从进门的一瞬间,已经给自己布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坏就坏在,自己先入为主,自以为比大小必定是按照常规来决定胜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御林军将领,就是在这个规矩上给自己设下了杀招。

    他败的不服,非常不服,骨子里不服!

    “贺校尉,取那十三颗人头之前,你先告诉我答案!”韩漠冷冷道:“你是如何调动城守军的?”

    贺勉冷然道:“我自然是奉命行事!”

    他话声刚落,所有人就看到一个诡异的场景,一身盔甲的韩将军,身体竟然如同灵猿一般,身轻如燕,腾起于桌上,随即向一头凶恶的猎豹,直扑向贺勉。

    城守军,御林军,甚至是贺勉,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这位韩将军竟然是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他的武功……令人惊骇!

    贺勉吃惊之余,也知道大事不妙,身体急速后撤,后撤之时,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拔出了佩刀,寒光乍现,到了这个时候,已是你死我活之时,贺勉再不顾及,大刀已经横里往韩漠劈过来。

    城守军中,校尉一职并不低,贺勉能够担任城守军校尉一职,虽然有贺族在背后帮忙,但是与他自身的实力也是有极大的关系。

    数千贺族子弟,贺勉能被贺族看中,帮他进入城守军担任这个职位,那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这一刀,速度极快,而且变招甚多,在刀法上,这位贺校尉还是很为自信的,虽然韩漠的功夫和威名他也听说过,但是对于这一刀,他依旧很有自信。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屋中传开,在将士们惊讶的目光当中,一道身影飞了出去,尔后落在一张椅子上,“喀嚓”一声,椅子被压的四散分开,那身影已是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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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威慑

    这一切来得太快,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等到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已经看见,贺勉躺在地上,而身着盔甲的韩将军,正英武地站在贺勉旁边,一只脚踏在贺勉的胸口,气势惊人。

    御林军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于是,几十名御林军都举起手臂,高呼“将军威武,将军威武!”,那股子气势,将城守军将士惊得膛目结舌。

    韩漠抬起手,御林军们顿时都静了下来,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兴奋之色。

    这两日韩漠失踪,贺族以最凌厉的手段,将他们的敌对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洗,御林军也是大受屈辱,将士们的心中早就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当一个时辰前,薛绍将他们集中起来时,他们终于见到了风传失踪两天的韩将军,在那一刻,他们已经知道,御林军找回尊严的时刻到来了。

    兵分几路,而四十多名跟着韩漠一起行动的御林军兵士,感到无比的振奋。

    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衙,因为韩将军已经得到了消息,目前县衙城守军最高将领贺勉正带着一干人聚众赌博,而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擒贼擒王。

    韩将军情报的准确性,自然没有人质疑,御林军中甚至有人心中明白,他们的韩将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西花厅厅长!

    西花厅是什么部门?

    那是燕国情报部门的老祖宗,是暗黑吏员门的老巢,暗黑吏员们要打探一些消息,实在是太过轻松容易了。

    县衙西院的守卫,不过寥寥五六人而已,御林军的到来,让这五六人大感震惊,虽然有一人瞧见御林军的身影,感觉事情不妙,往院内报讯,只可惜屋内的兵士们赌性正酣,没有人听到第一次的敲门声。

    而且,在他们的心中,如今夕春县城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中,御林军那帮家伙就像乌龟一样缩着头,所以他们从未想到会有人在这深更半夜来找他们的麻烦。

    以御林军的实力,要解决那几名看门的城守军,就像用锋利的宝刀切豆腐那般容易,所以只是眨眼之间,几名守卫就被控制起来,丢在了墙角。

    只不过,满腔愤怒的御林军,绝不是“切几块豆腐”就可以消除他们心中的怒火,也不是这般容易就能洗刷他们的屈辱。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用鲜血找回尊严的准备。

    只不过,韩漠的赌局,并没有让他们展开厮杀,而这次韩漠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贺勉踩在脚下,终于让御林军的尊严重新回到了这帮勇士们的身上。

    找回尊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敌人踩在脚下!

    如今,他们的将军,为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无论贺勉幕后是谁,将贺勉踩在脚下,也就等于在他幕后的主子脸上重重地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

    ……

    “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狼符的?”韩漠冷冷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贺勉,那冰冷的面庞配上冷漠无比的声音,可以让任何一个对手生寒。

    风云变化,方才和蔼可亲的韩将军,此时就像一块冰冷的寒铁,浑身上下,每一处似乎都带着浓郁的杀气。

    贺勉咬着牙,身体上的疼痛以及胸口被踩的那种窒息感,让他的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我已经说过!”贺勉咬牙道:“何必多问!”

    “咻!”

    刀风忽起,韩漠已是将自己腰间的配刀拔出,毫不客气地在贺勉的脸上划过,那张痛苦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顿时溢出。

    城守军中,贺勉的几名死党悄悄对了眼色,缓缓移动步子,慢慢向韩漠靠拢。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军士,那是准备靠近韩漠,数人齐攻,拿下韩漠。

    只不过御林军中,多得是精明之士,那几人刚移动脚步,数名御林军兵士就像猛虎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

    城守军们大吃一惊,正要动手,韩漠中气十足的冷喝声已经响起:“谁想死,动手试试?”他这一声喝,如同惊雷贯耳,众城守军兵士一时惊住,而御林军兵士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扑上前去,大刀已经对上了那几名别有居心之徒的脖子。

    其他的御林军兵士更是迅速闪开,围成圈子,将城守军兵士围在当中,城守军兵士挤成一团,手握兵器,不少人都显出慌乱的神色。

    他们终究比不上御林军的训练有素,面对着强悍的御林军,其他任何军队都会不由然地生出畏惧感,这帮城守军自然也不例外。

    韩漠并不理会那帮城守军,在御林军的威势下,他确信这帮人已经不敢动弹更何况他们的校尉此时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而且,就算这帮人真的悍不畏死敢反抗,御林军的刀子已经磨得够快!

    贺勉此时是苦不堪言,他没有想到,韩漠一只脚上,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就像一块大石头,踩的他喘不过气,而且脸上的道口辛辣火热,感觉到黏黏的鲜血往外溢出,一股股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这个时候,他很清楚,如果韩漠真的想要杀自己,刀锋一定敢割断自己的喉咙。

    他心中对于县衙那边的兵士,充满了愤怒,在那边,有上百名城守军驻防,他就不明白,为何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过来?难道这边的动静,那边一定都听不到?

    不过他却能想象到,即使那边的人真的过来,只怕也无济于事,自己被韩漠在电光火石间控制住,城守军中,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敢再出手。

    ……

    ……

    短暂的混乱,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韩漠一双闪着寒芒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在贺勉的身上,一字一句地道:“我今晚……还要杀很多人,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用什么法子……调动城守军?”

    贺勉相信了!

    他相信,自己这次的回答如果真的不能让韩漠满意,那么,那刀锋便会无情地划断自己的咽喉。

    每个人都怕死。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死亡,往日的强悍,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经受最大的考验。

    贺勉显然是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我说!”贺勉喘着粗气,“是……是我那次请指挥使大人赴宴,在……在酒中下了……下了迷药……!”他看着韩漠,见到韩漠那双阴冷的眸子正盯在自己脸上,身上寒意更浓:“我……我便盗了……盗了狼头兵符……!”

    他这话一说出来,城守军中立刻有人豁然变色。

    除了极为少数的贺勉死党,大部分的城守军兵士,那是看着狼符才出动的,此时贺勉的回答,无疑于是石破天惊,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这次出兵,竟然不是指挥使诸葛民的军令。

    虽说责任不在当兵的身上,但是若朝廷真的追究起来,贺勉自然是罪责难逃,这帮追随而来的城守军将士,那也是很有可能被打成叛军的。

    城守军将士顿时都是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小的,手一软,手中的大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呛当”声。

    这一放不打紧,其他的城守军兵士,一时间都是将手里的兵器纷纷丢在地上,就是贺勉的死党,也知道大势已去,丢下了兵器。

    贺勉见状,面如死灰。

    韩漠冷笑道:“你这是以下犯上,又是一桩死罪了……诸葛指挥使现在只怕很不高兴……只是,只有狼头兵符可不够,你这狼身兵符又是谁给你的?你这样做,是受谁指使?”

    “我……!”贺勉欲言又止,目光闪动,这个时候,他还强自玩着花样:“韩……韩将军,赌注……赌注只要回答一句话,你……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韩漠闻言,竟是笑起来:“贺校尉,你还真是幽默。只不过……我现在不是要你还赌注,而是以我护粮管的身份问你话。本将奉旨下宜春,除了护粮,还是要维持这里的秩序,你扰乱了秩序,本官现在是……秉公办事!”

    对于贺勉以下犯上,从诸葛民身上盗取兵符,韩漠已经感觉到了此事中的阴谋

    他已经知道,贺勉带着城守军进入夕春城,正是自己出城前往阴阳谷的那天晚上,很显然,贺勉带人入城,那显然是以为韩漠出城之后,再也回不来。

    而且这批城守军官兵都是从新义城那边抽调过来,自新义城赶到夕春城,最少也是有一日的路程,也就是说,自己尚未出城时,这批城守军便已经从新义城那边出发。

    时间掌握的如此准确,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在事先已经计划好。

    他们已经计划好用苗武将自己骗出城,带入阴阳谷,那里有阿迪等候,无论是借阿迪之手杀了自己,还是利用八卦困困住自己,在他们的计划中,自己是绝不能活着回来。

    自己一旦失踪,计划中由贺勉带回的城守军立刻控制夕春城的局势,而且借机控制御林军的主要将领,整死苏克庸,恐吓凌太监,所有的一切,尽入贺学之的掌握之中。

    如果不是韩漠死里逃生回来,他们的计划,应该很顺利吧!

    “告诉我,谁指使你的?”韩漠说话间,又在贺勉的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虽然他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他需要贺勉在这些并将们的面前将幕后指使人亲口说出来。

    他要掌握每一个有用的证据,用他的快刀,进行一次最凌厉的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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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慌!慌!慌!

    四更天的时候,贺学之被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

    昨日威胁着凌太监,与司徒静分别上了一份折子,内容虽然在措辞方面各有不同,但是大概意思却是一模一样的。

    苏克庸畏罪自杀,韩漠离奇失踪,宜春赈灾粮紧缺!

    三件事情,用着官方的特有语言,写在两份折子上,八百里加急快马上奏。

    贺学之明白,这两份折子一旦呈进内阁之中,内阁一定会有好戏看,至少苏家和韩家一定会提议全力调查此事。

    不过他也深信,萧太师和自己的弟弟刑部尚如何去应付这件事情,他们也一定会利用这样的机会,对苏家动一次犀利的进攻

    苏克庸是苏观涯亲自举荐而来,如今却闹出“畏罪自杀”的结果,这是要让苏家沾上火星,如果处理的不好,火星很可能就会变成烈火,好好地烧一烧苏家。

    至少在贺家有计划的暗中宣传下,夕春这里的官民,都对苏克庸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情绪,甚至是痛恨情绪,这样的情绪,毫无疑问会延伸到苏家。

    苏观涯派遣苏克庸前来,或许是他这次最大的败笔!

    很显然,苏观涯小看了贺学之,又或者……错并不在苏观涯本身,而是……他并不知道,在贺学之的身后,有着一位鬼谷幕僚,而他的心思,早已被鬼谷幕僚徐游洞察的一清二楚。

    贺学之起身披上衣裳,已是四更天,在这个时候敢有人来打扰自己,只可能是生了极重要的事情,所以他的动作很快,打开门之后,立刻就见到了脸色泛白的司徒静。

    堂堂郡守大人四更天来叫门,贺学之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到我书房!”贺学之并不多言,背负双手,快步往书房行去,司徒静一脸的惊恐,疾步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一条跟着主人的狗。

    书房就在旁边,贺学之进去之后,站在窗边,吹了一个口哨,一时间,就见到书房四周人影闪动,如同幽灵一样,隐藏在书房四周的各个角落。

    那些当然是贺家的影子卫。

    这也是贺学之如今最贴身的保镖们,也是他身边最锋利的杀器。

    “出了什么事?”贺学之转过身,脸色阴沉地看着司徒静。

    司徒静眼神惊恐,上前拱手,低声道:“大老爷,韩漠回来了!”

    贺学之一时还没转过神来,又或者这句话在他的脑中一时间并没有办法理解,问道:“什么?谁回来了?”

    “韩漠!”司徒静苦着脸道:“韩漠已经回来了!”

    贺学之这一次是听明白了,他两眼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静,忽然间,他的身体就像泥鳅一样,往下便要瘫倒,司徒静这一次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贺学之,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伸手在贺学之的胸口揉了揉,才听贺学之吐出一口气,那额头上,竟然已经冒出汗来。

    韩漠活着?

    怎么可能,韩漠怎么可能活着?

    贺学之呆呆地坐着,一时间一语不,就如同活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司徒静则是呆呆地站在他的旁边,如同木头桩子一样。

    ……

    悄无声息之中,司徒静终于上前来,低声道:“大老爷,你怎么样?没事吧?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乱了方寸!”

    为了身家性命着想,完全依附于贺族的司徒静,绝不想看到贺学之就此萎靡,贺学之倒了,也就等于他司徒静倒了。

    在这场争斗中,毫无疑问,败者的下场将是极为凄惨的。

    贺学之无力地抬抬手,“你……你给我倒杯水!”

    司徒静急忙过去倒水,贺学之接过来一口喝光,这才将杯子放在旁边,喘着粗气,闭上眼睛,脑中终于意识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韩漠回来了,那么徐游却又是什么情况?

    他难以相信,徐游会折在韩漠这个年轻人的手上,可是如果不是那样,韩漠是怎样回来的?徐游如今又在哪里?

    巧夺天工八卦困,即使再聪明的人,没有十天八天的,也不可能从里面找到出路,可是韩漠失踪不过短短两天,便从八卦困中脱身

    两天,韩漠是怎样做到的?

    贺学之只感觉自己的头大如斗,满脑子混乱不堪,一时间竟然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年来,有徐游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对于徐游那是器重无比,几乎所有的幕后计划,都是由徐游策划,他来派人进行实施。

    一直以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这样一来,也让这位大老爷对徐游形成了一种依赖性,事事都要徐游拿出主意来,他这个做主子的,反而没有任何的决策。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最为依仗的徐游却没了踪迹,他就等于少了大脑,一时间根本无法想出如何应对韩漠的法子。

    他心中很清楚,韩漠既然回来了,便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什么事都隐晦而行。

    自己既然将他逼进绝路,他死里逃生回来,必然是要进行毫不留情的反击,他手中有着近两千名御林军,暗中还有一群西花厅暗黑吏员,自己……能应付得住?

    如果徐游在身边,贺学之还会非常镇定,他会觉得这是自己贺家的地盘,区区一个年轻人,还是能对付的。

    但是如今没有了徐游,他已经不知所措,更何况韩漠回来的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上,他只感觉脑子懵。

    他握紧拳头,提醒着自己不要乱,这种时候,越是乱,也就越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只是这种提醒,并没有让他的脑子活络起来。

    司徒静看着贺学之的神情怪异,他那一对小眼眸子闪着极为怪异的光芒,光芒中,竟是显出沮丧之色,这让司徒静的心往下一沉。

    他的靠山,就是这位大老爷,如果连自己的靠山都不稳,自己的前途也就尽毁。

    “大老爷,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司徒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学之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司徒静有些犹疑,“这……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官也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前半夜回来的……!”

    贺学之看着司徒静,骂道:“不知道?你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司徒静一愣。

    虽然他一直依附于贺学之门下,但是终究也是一方大员,那是堂堂的宜春郡郡守,所以贺学之平日里对他倒也是礼遇有加。

    像这般出言斥责,那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司徒静心中顿时大不舒服,但是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要依靠贺族,所以连声道:“是是是,下官无能,下官无能,大老爷骂的是!”

    贺学之似乎也知道失态,摆了摆手,“司徒兄,坐下说话!”

    司徒静在旁边坐下,贺学之才问:“他可有何行动?御林军那边……有没有动静?”

    司徒静暗道:“你只听说韩漠回来,便惊成这样,若是知道他现在做些什么,那岂不要被活活吓死?”面上却是小心翼翼地道:“大老爷,韩漠和御林军……那是大有动作!”

    贺学之皱眉道:“他们……他们做了什么?”

    “我听人禀报,子时刚过,御林军便开始行动,自大鸿米仓和官仓抽调出三四百名御林军,分成许多路,行动迅捷,他们……他们已是将十多名刚刚从大狱中出来的官员全都重新抓拿回去,而且……而且我听说,每一名官员,竟是被大刀架着脖子,写下罪状,签字画押……!”司徒静胆战心惊,脸色泛白。

    “他……他好大的胆子!”贺学之拳头捶在旁边的古木案几上,“咚”的一声,那案几上的茶杯从案几上震落下去,“呛”的一声,摔得粉碎。

    司徒静一时间惊吓的不敢说话。

    “贺勉!”贺学之终于想起了自己手中的另外一把刀:“贺勉手中还有人,他手中有狼符,自新义城带来八百城守军,连上夕春城原有驻军以及城外的兵将,那也有三千多人……有这支军队,韩漠不敢太过放肆……!”

    一想到自己手中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贺学之终于清醒了一些,“韩漠就算要胡来,总要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他带着御林军胡来,那就是兵变,那是要造反……韩漠他没那个胆子……!”他站起身来,来回走动,思索着什么,“不错,韩漠手中没有证据,他不敢胡来。我还有城守军,三千城守军,只要狼符在手,随时可以调动他们……司徒兄,事不宜迟,你去县衙那边通知贺勉,让他凭借狼符,集合城守军,我看看韩漠到底敢不敢动……是了,韩漠既然敢调动御林军,我看他能调出多少来,不到两千人,我看他怎么调……只要仓库空了,一把火烧起来,我看御林军怎么办?”他越说越兴奋,握着拳头道:“粮仓有失,立刻通知灾民,打开城门,十几万灾民,冲也冲死御林军……百姓骚乱,那便是御林军护粮不力引起来的,韩漠到时候必死无疑!”

    司徒静神情尴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贺学之。

    他没有想到徐游的重要性,他只是觉得,平日里看起来胸有城府淡定自若的大老爷,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慌张,和以往相比,怎地判若两人?

    “大老爷……!”司徒静无奈地道:“贺勉……贺勉只怕已经出事了!”

    贺学之细小的瞳孔扩张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说……韩漠亲自带着三四十名御林军赶往县衙……!”司徒静眼角抽搐:“后来……后来贺勉就被捆了出来……而且……而且贺勉当众承认,他那狼符……诸葛民的狼头令符,是他偷来的……!”说到这里,司徒静也是满脸沮丧,眼中充满着惊恐。

第四一零章 撞门

    贺学之这一次是真的惊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从他的脚底直冲上头顶,本来白白胖胖的脸庞,此时更加的煞白,没有了红润的血色。

    “畜生!”贺学之憋了半日,终于怒吼出来。

    贺勉是他一手安插进城守军,花了许多的精力,这才坐上城守军校尉一职。而且贺勉是他的外房侄子,也是看贺勉有几分才干,这才着力提拔。

    往日里,这贺勉表现的勇悍无畏,而且忠心耿耿,贺勉看在眼里,那是对这位外房侄子很为其中,也将他作为了重点的培养对象。

    这一次军事行动,也正是出于对贺勉的信任,贺学之将重大的军事行动交给了贺勉,而先前的一切计划,贺勉做的也确实很让贺学之满意。

    所以贺学之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这个贺勉,确实是一个能干事的族人,是一个可造之材。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族人,自己一直视为贺族最有潜力的后辈,竟然成为第一个背叛自己的人。

    他甚至无法想通,在县衙那边,贺勉手下有将近两百名城守军,为何却被韩漠领着三四十名御林军轻易摆平?

    虽然城守军的单兵作战能力与御林军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五对一的兵力对比,决不至于落败啊。

    最为关键的是,贺勉一旦被韩漠控制,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证据必将被韩漠所掌握,那样一来,韩漠就有着充分的证据对贺族施以武力。

    “不能让他活着!”贺学之冷声道。

    司徒静低声道:“大老爷是说韩漠?可是……可是我们现在如何杀他?”

    “不是韩漠。”贺学之摇头道:“我们现在……杀不死韩漠。”连八卦坤和徐游都无法整死韩漠,贺学之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够杀死那个狡猾如同狐狸一样的年轻人,“我是说贺勉,不能让贺勉活下去,他知道的太多!”

    司徒静忙道:“大老爷,下官……下官也是有这意思。这一次盗狼令符,一旦贺勉承认事实,我们大家都将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贺勉确实不能活下去了!”

    贺学之眼眸子里闪出杀意:“贺勉若是不承认,诸葛民那边就算想说自己的令符是被盗取,我们也大可否认,可以说是诸葛民想推脱出兵的责任,所以才冒言令符被盗,诸葛民的性情,我们这般说,只怕很多人都会相信是诸葛民想推脱责任……但是贺勉一旦承认,事情就大大不妙了。那个畜生,竟是如此没有骨气,我真是看错人了!”

    “大老爷,当务之急,咱们先要除掉贺勉才是。”司徒静见贺学之主动提出要除去贺勉,正中他心思,立刻催促道:“如今贺勉在韩漠的手中,咱们……咱们该如何办?”

    贺学之走到窗边,思索了片刻,终于道:“你等一等!”

    他快步走进书房旁边的小屋子内,很快,就从里面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一支很普通的竹筒子,通体翠绿,手臂般粗细。

    “这是?”司徒静疑惑道。

    贺学之冷笑道:“有了它,贺勉必死无疑!”

    司徒静显然很想看看这个竹筒子有什么门道,只不过贺学之并没有递给他看,他只能问道:“大老爷,你是说,这个东西,能杀死贺勉?”

    “这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武器……!”贺学之轻轻抚摸着竹筒子。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直接派人杀死韩漠?”司徒静眼睛亮起来:“杀死了韩漠,整个局势,就可以扭转过来!”

    “司徒兄,我们已经杀不得韩漠了!”贺学之摇头苦笑道:“韩漠身边,如今簇拥着大批的御林军,暗中还有西花厅的人跟着,且不论能不能杀死他,即使能杀死他,那么谁都明白人是我们杀的,虽然如今已到了生死相搏之时,但是……为了整个贺族,我并不能光明正大的击杀韩漠,否则,且不论朝廷那边好不好处理,就说韩漠这帮属部下,愤怒之下,恐怕真要做出一些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到时候,你我必成他们的目标,我二人可就陷入绝境了……我倒也不至于糊涂到正大光明地杀死韩漠!”

    或许是手中拿着风巧弩这样的致命武器,贺学之已经恢复了一些镇定。

    “是是是,下官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大事!”司徒静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来。

    他还真是急糊涂了,这个时候要杀韩漠,那真是说玩笑话,只怕用不着朝廷来对付他,韩漠那帮部下愤怒之下,就一刀砍了他脑袋。

    “司徒兄,用不着惊慌!贺勉一死,就没了人证,我看韩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贺学之恢复镇定之后,终是完全回过神来,“管他韩漠闹的多凶,没有证据,他还敢找上门不成?就算有证据,他还敢杀了我们不成?他韩漠要动刀子前,也该想想刀子收不收得回去!”

    “大老爷说的是。”司徒静擦了擦额头的汗,“只是……贺勉被制,咱们……咱们手头上可就没有与御林军对抗的人马了……大老爷的世家军,一时半会可也集合不起来啊!”

    “世家军?”贺学之冷笑道:“还要用世家军?司徒大人,谁说我们没有人马,三千城守军,难道不是人马?”

    “城守军?”司徒静叹道:“贺勉既然当众招供狼令符是盗取来的,那些城守军将士,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贺学之冷笑道:“不错,狼令符是盗取不假,但是……那是贺勉所盗,与我们有何干系?贺勉一死,城守军没有将领,取而代之的又会是谁?”

    “是谁?”司徒静忙问道。

    贺学之凝视着司徒静,淡淡道:“当然是你。司徒大人,莫忘记,你是宜春郡守!”

    司徒静一怔,随即终于明白了什么,一直显得十分慌乱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平静,咬牙道:“不错,贺勉死了,本官可还在!”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禀报:“大老爷,御林军……御林军在园外叫门,让我们开门!”

    “什么?”贺学之一惊,与司徒静对视一眼,恨恨道:“那臭小子还真的找上门来了!”

    “大老爷,我们……我们怎么办?”刚刚恢复镇定的司徒静,再次陷入惶恐之中。

    贺学之脸上肌肉抽搐,握紧手中的风巧弩,“我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花样!”

    ……

    ……

    春园正门外,此时亮如白昼,大群的御林军手中都举着火把,上百支火把,将春园正门外照的如同白昼,黑压压的人群,甲胄在身,兵器林立,刀光寒芒,阴气森然,充满着肃杀之气。

    火光照射在甲胄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人群最前面,贺勉被困的结结实实,头上都套上了头套,露出两只眼睛来,眼睛里,充满着惊恐,他身后,便是数名手持大刀的御林军。

    除了大批的御林军,在御林军后方,还有一群城守军,不过这帮城守军手中都没有兵器,一个个神色都有些惶恐。

    身上几处伤痕的肖木,此时已经被包扎好伤口,就站在韩漠的身边,他一双眼眸子里,亦是寒光闪闪,在火光照耀下,如同狼眸。

    “咚咚咚”!

    几名强壮的御林军敲打着春园那后重的大门,半晌没有人开门。

    春园后面,那几名看门的护卫从门孔里看到外面的动静,那已经是吓得魂飞魄散,两腿都在软,哪里还敢开门。

    韩漠冷冷一笑,缓缓上前去,捶门的御林军兵士这才散开,韩漠走到门前,沉声道:“韩漠求见监察使凌大人,开门!”

    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之声。

    “是……是韩将军吗?那个……那个凌大人身体不适,早已安歇,韩将军要见凌大人,明日再过来看看,现在……现在太晚,不……不好打扰凌大人!”屋内终于传来一个胆战心惊的声音。

    韩漠冷声道:“本将令你现在立刻开门,否则……老子撞开这道门!”

    里面顿时没有了声音。

    韩漠再不犹豫,一挥手,“来人,给我撞开这道门!”

    就见人群中闪开一条道,五六名御林军抬着一根大横木,竟是气势汹汹地从人群中出来,便要用大横木去撞门

    御林军要进春园,方法其实很多。

    韩漠完全可以派人翻墙过去,打开大门。

    但是韩漠不愿意那样做,如果论及哪一种打开大门的方式最有震慑力,或许就是这种方法了,用大横木撞开厚实的大门,何其畅快!

    而韩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一步都充满着攻击力和威慑力,从气势上,先便要压住所有的对手。

    那些手无寸铁的城守军,见到御林军竟然拿着大横木去撞门,都是面面相觑,他们这时候更加明白,贵族军就是贵族军,做事情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牛叉的味道。

    这五六名抬着大横木的御林军,那都是肌肉男,力量十足,同时吆喝一声,便抬着大横木,毫不犹豫地冲着大门撞上去。

    “咚!”

    “咚!”

    “咚!”

    地震山摇般,虽然春园大门厚实无比,但是在大横木的撞击下,瑟瑟抖。

    春园之中,靠近正门的两处塔楼里,护院们拿着弓弩,对着大门前的御林军,却是谁也不敢射出一箭,他们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谁要是犯糊涂射出那么一箭,就当于是在干燥的稻草上点上一把火,这帮强悍无比的御林军,定然会猛冲进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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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花圃后的刺客

    春园那朱红色的厚实大门,出“咚咚”的巨响,就像风中的树叶,大门摇晃着,颤抖着,似乎每一次的撞击,都有可能将大门撞开。

    当再一次撞击就要撞在大门上时,里面传来大叫声:“不要撞了,我们开门,我们开门!”随即,就听到“嘎嘎嘎”的声音响起,那朱红色的大门,正在一点一点的打开。

    朱红色的大门打开,便有十多名御林军士率先冲了进去,第一时间将那帮看护大门的护卫们控制起来,这帮护卫们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便是再威猛健壮,那心里也顿时便虚了,根本不敢做任何的抵抗。

    韩漠淡淡一笑,抬步走进院子里,这春园的格局,他虽然不是能知全貌,但却也是知道个大概的,身后肖木等御林军士立刻跟上,剑气严霜,冷酷异常。

    进得园子,韩漠就瞧见贺学之竟然是迎面过来,他的身边,跟着司徒静,这两人看起来倒也是镇定的很,只是那眼角的抽搐,曝露出他们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恐慌的。

    “韩世侄?”贺学之脸上显出惊讶之色:“是……是韩世侄吗?”他伸出双手迎上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韩世侄,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

    韩漠神情淡漠,似笑非笑,盯着贺学之。

    贺学之伸着两手过来,却见韩漠一动不动,不由颇是尴尬,只能将手去握韩漠的手,却见到韩漠身体如云,眼前一闪,韩漠竟是退后了两步,依旧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一下子,贺学之抓了个空,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两只手尴尬地伸着,他本想装模做热地表示亲热一番,谁知道韩漠连这个装模作样的机会也不给他,脸上的神色不由颇为难堪,收回手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勉强笑道:“韩世侄,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阵子,很多人想害我,很多人想杀我,我也差点死了,所以……我害怕了,任何人靠近我,我都忍不住躲闪,世伯可莫见怪!”韩漠笑吟吟地道。

    贺学之眼角抽搐,看了看四周举着火把握着大刀的大批御林军,皱眉道:“世侄,这两日你没了踪迹,我是派人四处找寻,很是为你担心,你回来我便安心了。只不过,你现在唱的是哪一出?我……不明白!”

    韩漠看着贺学之,缓缓道:“世伯莫怪,只不过是有几档子急事要向监察使大人禀明,请他示下,所以深夜前来求见……不过世伯门前这几条狗,拒不开门,韩漠是害怕担心误了大事,这才迫不得已令我的部下想办法开门,若是有失礼之处,世伯不要见怪!”

    贺学之小眼睛眯着,几乎都看不到缝隙,很快,他就看到了在韩漠身后的几个人,肖木正以一种极冷峻的目光瞧着他,但是贺学之的目光并不在肖木的身上。

    他看到的是那个被蒙着头套的家伙。

    那个家伙双手被反绑着,黑色的头套取代了头盔,那一身城守军校尉的甲胄,不是贺勉又能是谁?瞧见贺勉的一霎那,贺学之的眼睛里划过了令人难以察觉的杀意,一闪而逝,他咳嗽着,看着韩漠道:“韩世侄,你这还真是有些失礼了。你或许还不知道,凌大人这两日身子不舒服,闭门拒客,我这做主人的,总不能拂了他的意思……而且这半夜三更,护院们为安全考虑,不开门也是情有可原的。罢了,韩世侄,你有何事,明日再来吧,这大晚上的,又是刀的又是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御林军要造反……!”

    韩漠摸着下巴,悠然自得,“世伯言重了。世伯应该清楚,我韩漠是朝廷派来的护粮官,负有维持宜春秩序之责,而凌大人更是身为朝廷监察使,韩漠有紧急公务,自然是要与他相商的……这是朝廷公务,世伯莫非要阻拦?世伯莫忘记,你虽是世家中人,可是……并无官身,若是阻拦韩漠办差,那是阻扰公务,韩漠可是随时能够将世伯拘押起来的!”

    贺学之脸色难看,死死盯着韩漠,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此时,却从不远处的花圃后面,窜出一道身影来。

    那处花圃是进园子门之后最大的一处装饰,入门之后的大理石道路,到得那花圃处,便一分为二,过了花圃便有合二为一,花圃中种满了鲜花,正中间立着两人多高的假山,修造很有气势。

    从那花圃后窜出来的人,就像一头了疯的野狗,所有人警觉有人出现时,此人已经抬起一只手,手中拿着一支通体翠绿的竹筒子,正对着贺勉。

    韩漠见到那竹筒子,瞳孔收缩。

    他当然认识那是什么东西,在阴阳谷中,阿迪的同伴屈狄汗就是拿着着同样的竹筒子,要对自己动攻击,如果不是苗武舍生取义,只怕自己已经死在了这竹筒子之下。

    他随到现在还不清晰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但是他知道,这应该是一件极为厉害的远程攻击武器,类似于弩箭一样的武器。

    御林军见到有人突然窜出来,戒备起来,便有几人想上前控制住来人,却听到韩漠沉声道:“都退下,散开……!”

    就在此时,那手持竹筒子的家伙已经快步靠近了贺勉,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听到“咻咻咻”出一轮箭风,数道箭影,划破空气,比闪电还要快,全数打在贺勉的身上。

    贺勉从头套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充满着惊恐和茫然。

    他的身体晃了晃,就往下倒去,当他倒在地上时,那人似乎还怕贺勉没有死透,又是一轮箭雨从竹筒子内射出,贺勉的全身上下,包括咽喉心口这些重要地方,全数都被弩箭射中,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时间和空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

    所有的事情,只是生在瞬间,没有几个人想到,在这春园之内,还隐藏着刺客,而此刻手里,竟然还有如此犀利的武器。

    见血封喉!

    贺勉几乎只是在瞬间便已死亡。

    当御林军兵士冲上前去,要将那名刺客抓起来之时,就见到那刺客身体晃了一晃,嘴角冒出鲜血,然后整个人便一头往前栽倒,一动不动。

    贺学之和司徒静似乎同时松了口气,虽然脸上也佯装出吃惊的神情,但是他们的眼眸子里,充满了得意的笑容,甚至互相对视一眼。

    “大人……此刻已经死了!”肖木亲自上前检查刺客尸体,起身回禀:“他刺杀前,已经服了毒药……算好了时辰!”

    韩漠神情镇定自若,走到贺勉的身边,伸脚踢了踢他的尸体,摇头叹道:“你只怕想不到有人会杀你,而且……你更想不到是谁要杀你吧?”

    他转过身,凝视着贺学之,“世伯,刺客……你可认识?”

    贺学之断然否认:“当然不认识!”

    “但是,他可是藏在你的春园里?”韩漠淡淡道:“世伯要不好好看一看,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贺学之瞥了那刺客尸一眼,淡然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至于说隐匿在我的春园之中,不瞒世侄,如今这夕春县乱作一团,刺客如云,奸细更是多如牛毛,有本事隐藏到我春园之中的,那是大有人在。世侄可能还不知道,那位与世侄有数夕之欢的媚娘,便是一名奸细……是我失察而已,被那贱人逃掉了。那媚娘我没能看出来,这个刺客,我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有道理,有道理!”韩漠拍拍手,满脸笑容地看着贺学之,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贺勉一死,最大的威胁消除,贺学之的腰杆子顿时硬起来,他没有忘记,这夕春县,依旧是他贺家的地盘,所以他摸着自己白白胖胖的下巴,得意道:“韩世侄,要想知道这刺客是谁,你大可以去查一查的,西花厅的人,应该很愿意做这种事情!”

    他当然不怕韩漠去查。

    影子卫,是一群无名无姓几乎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外不可能有任何的资料,哪怕是暗黑吏员,也不可能查出他们的身份。

    这就是影子卫的好处。

    既可以刺杀,又可以不落证据。

    韩漠摇头叹道:“不必查了,我只是很奇怪,他为何要行刺?”

    “那就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了!”贺学之悠然道:“只怕是贺勉平日得罪了人……谁知道呢?韩世侄,你不是有公务要去见凌大人吗?我便不耽搁你了,只不过……带着这么一大批御林军去见凌大人,似乎……有些不妥吧?”

    韩漠却像没有听到贺学之所言一样,只是疑惑地看着贺勉的尸,若有所思地来回走了两遍,上千拿起刺客手中的竹筒子,看了看,才叹道:“你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粮署司司库,能在外面结下多大的仇?竟要刺客用这样厉害的武器来对付你……真是让我好生费解!”

    贺学之本来得意的神情,因为“粮署司司库“五个字,顿时沉了下去。

    贺勉怎么变成了“粮署司司库”?

    p:一个很不错的歌词,来共享,很有感觉!

    遥远的东方

    辽阔的边疆

    还有远古的破墙

    前世的沧桑

    后世的风光

    万里千山牢牢接壤

    围着老去的国度

    围着事实的真相

    围着浩瀚的岁月

    围着**与理想

    迷信的村庄

    神秘的中央

    还有昨天的战场

    皇帝的新衣

    热血的樱枪

    谁都甘心流连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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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兵在我手

    韩漠摇头叹息着,转过身来,向贺学之道:“其实韩漠今日来春园,有数桩事情要向凌大人禀报,但是……现在看来,要少禀报一件事情了。”指着贺勉的尸体,道:“世伯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贺学之瞳孔收缩:“难道……他不是贺勉?”

    “贺勉?”韩漠摇摇头,淡然道:“他当然不会是贺勉……贺勉乃是重犯,已被严密关押,岂能轻易带出来。正如世伯所说,这夕春地面上,刺客奸细如云,我也是害怕贺勉被刺杀……幸亏我事先有所防备,否则还这要被这帮刺客得逞了!”

    司徒静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来,将地上贺勉尸上的头套扯下来,看到面孔,顿时脸色煞白,冷汗顿时便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

    他转过头来,一脸绝望地看着贺学之,几乎都要哭出来。

    贺学之上前两步,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躺在地上的尸,哪里是贺勉,却是粮署司司库贺寅!

    “怎么……怎么是他?”贺学之失声道。

    他实在想不到,身着城守军校尉甲胄的贺勉,怎么突然变成了贺寅?

    韩漠淡淡地看着他,转身向肖木道:“肖护军尉,这春园之中,只怕还藏着其他的刺客,为保护监察使大人的安全,带人去保护凌大人,顺便搜索一下春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刺客隐藏!”

    肖木一拱手,“是!”高声道:“弟兄们,都给我好好搜一搜,看看还有没有刺客,遇到可疑人物,杀无赦!”

    御林军众将士齐声称是,声势极壮。

    “住手!”贺学之立刻阻拦,“你们想干什么?”

    韩漠冷然道:“世伯,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如你所说,这奸细刺客猖獗,他们匿藏在春园中,连你也分辨不出来,我若是不派人搜找一番,里面要是还藏着刺客,岂不威胁到世伯的安危?更何况监察使大人居住在此,他的安危,那是不能有半点马虎的。”他一挥手,御林军将士们立刻四散分开,只留下十余名御林军兵士跟在韩漠的身边,至于那一帮子城守军,在春园门外列成几队,面面相觑。

    “世伯可知道我为何要带着着一群城守军将士前来?”韩漠凝视贺学之,缓缓问道。

    贺学之摇头道:“不知道!”

    韩漠淡淡一笑,道:“不过是想让这么多人做个见证而已!”

    “作何见证?”

    “世伯可知道贺勉盗取狼令符一事?”韩漠盯着贺学之的眸子,淡淡问道。

    贺学之眼眸子里显出慌乱之色,他强自镇定,“盗取狼令符?这话从何说起?贺勉不是奉了军令而行吗?”

    韩漠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向司徒静道:“司徒大人,这狼符是分为狼令符和狼身令符,我却想问问司徒大人,你这狼身令符,是如何到了贺勉的手中?莫非贺勉入城,是司徒大人的军令?”

    司徒静脸色泛白,神情看起来非常不自然,他堂堂一方大员,这般模样,无论谁看在眼中,都是很为瞧不起。

    “这……!”司徒静见韩漠一双眼睛闪着寒光盯着自己,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司徒大人,如果不是你下的军令,难不成你的令符也是贺勉盗去的?”韩漠冷然道:“那贺勉的本事也未免太过厉害了吧。若是司徒大人下令调兵进城,我倒是想问问司徒大人,这城中本就有不少城守军驻守,更有我御林军协助驻防,却为何要从新义城那边调兵过来?”他的声音猛地抬高,阴冷无比:“司徒大人,你想干什么?”

    司徒静身上寒意更浓,但是他毕竟混迹官场多年,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轻易妥协。

    他清醒地意识到,只要被韩漠抓住机会,这个狡猾的年轻人,这个骨子里偷着冷酷气息的年轻人,一定不会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韩将军,这话问的还真是奇怪。调兵加防,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又能干什么?不过是为了这边更加稳定而已。”司徒静强自镇定,“至于狼身令符,那是本官交给贺勉的。本官最近这一阵子就宜春目前的形势,多次与诸葛指挥使书信磋商,亦觉得夕春这边被苏克庸搅得越的混乱,所以我二人决定,增派驻军人手,维持这边的安定……本官身为宜春郡守,这样做,应该是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吧?这似乎也轮不到韩将军来过问吧?”

    韩漠摸着下巴笑道:“司徒大人所言极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韩漠能过问的,但是……调动城守军,那是需要两块令符合二为一,由郡守与城守军指挥使共同决定。司徒大人既然说与诸葛指挥使有书信往来,是你们共同的决定,那为何贺勉还要盗取令符?至于那些书信,如今又在何处?”

    “贺勉……贺勉纯属胡说八道。”司徒静怒道:“那些书信是我们私人信函,外人不可过目!”

    韩漠冷笑道:“贺勉胡说八道?这且不论,司徒大人说那些书信是私人信函,那到也是实情。不过如今那些书信事关调军大事,有了那些书信,方可证明贺勉是在胡说八道。司徒大人,你该明白,私自调动军队,那等于谋反之罪!如果不说清楚,只怕司徒大人洗不干净身上的污水吧?”

    “韩漠,你……你逼人太甚!”司徒静急红了脸,额头的汗水如同雨下。

    韩漠肃然道:“蒙圣上器重,得朝廷派遣,韩漠到这边来,要干的是什么事儿,司徒大人比我清楚。如此大事,我若是不查,如何向朝廷交代?”他眼眸子寒光如电:“司徒大人,城守军进入夕春城,强行驻防夕春县衙,更是对我驻防御林军动之武力……这倒罢了,若是城守军有防护的本事,我倒不多说什么,毕竟都是朝廷的军队,谁来护卫,都是一样。只不过,你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握起拳头:“已招供画押的犯官,竟是从你们眼皮弟子下被放走,吏部官员更是被软禁起来,还有苏侍郎……!”他瞥了贺学之一眼,冷声道:“畏罪自杀,何以服天下?”

    司徒静目光闪烁,禁不住直瞅贺学之。

    “韩世侄,事情尚未明白,你这般说话,还是有些草率吧?”贺学之终于道:“那些画押招供的地方官员,是被刑讯逼供,迫不得已才会招认……至于苏克庸之死,谁都知道,他是饮毒酒自尽,虽然我等并不知道他死前是何想法,但是……恐怕也只有畏罪自杀能够解释吧?司徒大人终究是宜春郡守,是一方大员,你如此咄咄逼人,莫非堂堂宜春郡守,竟是由你如此喝问?”

    韩漠神情冷漠,低下头,轻轻摸着自己右手的异金属手套,淡淡道:“如今,兵权在我手里,我想怎样……就怎样!”

    贺学之一时为之气结,“你……你放肆!”

    “你大胆!”韩漠冷笑道:“本官身为西花厅厅长,御林军护军参领,更是此番御林军护粮管,你尽敢口出狂言,斥责于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莫忘记,你是一介白衣而已……大燕国的规矩,你该明白吧?”

    贺学之气得直抖,“你什么意思?”

    “一介草民,冒犯朝廷命官,掌嘴二十!”韩漠淡淡道:“我想这一点,司徒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贺学之气的冷笑道:“韩漠,难道你还要掌我的嘴?你莫忘记,你如今是在谁的地盘上?就是你老子来了,也不敢对我如此无礼!”

    “我老子是我老子,我是我!”韩漠淡然道:“年轻人做事冲动,这……你该知道的!”

    贺学之听他声音,似乎真要掌自己的嘴,顿时脸色铁青。

    他虽然是白衣之身,但是在燕国的地位,那是连许多的高级官员也无法比拟的,就说这堂堂的宜春郡守,那也是他随意支使的一条狗而已。

    但是话说回来,燕国的王律也是规定的极为清楚,他一介白衣之身,冒犯了朝廷官员,那便是要掌嘴的。

    再尊贵的白衣之身,终究也只是一介百姓而已!

    春园那些护卫们听说韩漠要掌贺学之的嘴,顿时都缓缓靠近贺学之,他们毕竟是贺族的护卫,这种时候,哪怕对手再强悍,那也是要保护主子的。

    除此之外,那些隐匿于暗处的身影,也蠢蠢欲动

    “千万别动,你的下人们千万别动,你的那些影子卫更不要轻举妄动!”韩漠平静地道:“他们一动,那就是反叛,我便可以杀个一干二净!”

    贺学之脸庞抽搐,那脸上的肥肉抖动着。

    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性情竟是如此的阴狠,往日两人虚与委蛇时的客客气气早已是烟消云散,取代的是冷漠无情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差点害了韩漠的性命,韩漠不可能再与自己讲什么情分和客气了。

    这个年轻人,一旦凶恶起来真是很冷酷!

    p,永远的回忆啊!!!!我们似乎失去了好多的记忆,该留住的还是要留住!

第四一三章 掌嘴

    “韩世侄,这玩笑……开过头了吧?”贺学之尴尬笑道:“我终究是你的长辈,这般开玩笑,我这老头子可有些受不了的。罢了,你要见凌大人,去见就是,我很倦了,还要歇息,就不奉陪了!”

    韩漠摇摇头,“只怕世伯今夜无眠了。在王法面前,不分亲疏,即使世伯是韩漠的长辈,韩漠今夜为了燕国王律,也只能不敬了。世伯,是你自己来,还是……我让人来帮你?”

    贺学之握着拳头,怒道:“你……你当真要这般做?”

    韩漠冷然一笑,“看来世伯自己是不想动手了。来人,白衣贺学之侮辱本官,以下犯上,给我掌嘴二十,一下子也不能少了!”

    韩漠身后,立刻窜出数名御林军士,便要上前去拿住贺学之掌嘴。

    贺学之出生于世家,可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长大,虽然一路过来,少不得勾心斗角,但是他身为贺家大老爷,就算是当年被罢官免职,**上却也是从未受过任何的屈辱。

    他实在想不到,韩漠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如此的不留情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便下令要掌自己的嘴,而且这掌嘴之名,却也是依照燕律而来,无可反驳。

    几名御林军上前去,却见到贺学之背负双手,他的脸上在这一刻,显出贵族才有的威严,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几名御林军兵士都皱起眉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作为燕国最有纪律性的军队,御林军向来是令行禁止的铁血军队。

    韩漠作为目前夕春御林军最高指挥官,他的命令,御林军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去执行。

    但是他们看着脸色铁青的贺学之,却多少还是有些犹豫的,无论如何,眼前这位大胖子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终究是燕国为数极少的世家子弟,他们这一群人,实际上就是燕国塔顶的人物。

    对这样一个人,真的要动手?

    这是个讲究尊卑的时代,贺学之身为贵族,自然是尊贵无比的人物,要向这样的人物动手,而且是打嘴巴子,无论是谁都有些顾虑的。

    韩漠似乎也看出几名御林军的为难。

    他知道,这帮勇士,只要自己下令,刀山火海,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但是现在不敢轻易对贺学之动手,那也是燕国长久以来的等级观念所造成。

    贺学之见众御林军一时间没有动手,顿时得意起来,只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瞧见眼前人影一闪,就听“啪“的一声响,自己嘴上出重重的响声,竟是被打了一个嘴巴子。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连续的响声从他的嘴巴上响起,他只觉得嘴上一阵巨疼,身体不由往后退,但是来人显然度比他快得多,紧紧贴著。

    “啪啪啪啪啪啪!”

    连续的响声,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

    大家都看见,韩漠韩将军在那一瞬间,就像一头猎豹窜上前去,贴在贺学之的身边,带着异金属手套的右手,就像闪电一般,连续抽在贺学之的嘴巴上。

    这是不可思议的画面,所有人都怔住。

    韩漠那快如闪电的度,自然是令人惊讶,但是最让人震惊的,却是韩将军如今掌掴的,可是真正的世家子弟,是贺氏家族堂堂的大老爷。

    贺氏家族的家主,是由二老爷贺庆之担任,除去贺庆之,贺族中最有权势分量最重的,自然就是大老爷。

    如今家主贺庆之身在燕京,实际上贺族本土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大老爷贺学之来处理,换句话说,宜春郡东部三县境内,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物,就是这位大老爷贺学之了。

    可是如今这位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物,却是被年纪轻轻的韩将军当众掌掴,这是何等诡异的景象,又是何等让人不可思议的景象?

    或许也只有韩将军这般的人物才能做出这种震撼四方的事情来。

    韩漠要买不下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下手自然不是一般的重,更加上他手上戴的是异金属手套,比之血肉手掌,杀伤力更是强出许多。

    只打了五六下,贺学之的嘴上已经冒出鲜血来,等到十多掌后,贺学之的嘴上血肉模糊,更是飞出几颗牙齿来。

    韩漠这是有心要泄自己积攒已久的怒火

    自打进入宜春,贺学之便一直存着害他的心思,面上表示着身为长辈的亲热,暗中却是诡计重重,到最后,更是将自己引至了阴阳谷。

    想到苗武若非因为贺学之的逼迫,也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更不会死在阴阳谷,韩漠心中满是怒火。更想到如果不是金手指奇迹引着自己见到了鬼谷庄渊,自己只怕要死在那个秘密的地下石窟中,这更是让韩漠火冒三丈。

    还有御林军受到的耻辱,还有苏克庸的死……!

    他下手无情,堂堂的贺家大老爷,被韩漠闪电般的掌掴,打的直懵,一时间竟然没有半丝的反抗即使反抗,他也无从力,谁都知道,这位贺大老爷从小就是好吃懒做,文不成武不就,大大的浪荡公子,也正因如此,家主之位才落到了贺庆之的身上,贺学之也不过是年纪大了,那些作风才稍稍收敛而已。

    他的武功,自然不可能与自幼苦练的韩漠相提并论。

    司徒静长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韩漠抽打贺学之。

    他只感觉这似乎是在做梦。

    当韩漠收回手时,被掌掴二十下的贺学之,嘴巴已经血肉模糊,就是他自己,眼中也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浑然忘了嘴巴上的疼痛。

    这是真的?我堂堂贺家大老爷,在我的地盘上,就在我的春园中,在无数双眼睛下,被一个年轻人掌掴了二十下嘴巴子?

    一片寂静。

    韩将军退开后,左手从身上取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擦拭着沾染鲜血的异金属手套,擦得很小心,擦干净之后,将手中的丝帕丢开,那丝帕就如同红白相间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真是好看。

    “我说过,世伯不方便动手,我们可以帮你,咱们……总要维护燕国的王法不是?”韩漠心中积攒许久的怒火稍微得到一丝宣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脸上显出愉快的神情:“年轻人太冲动,世伯莫见怪才是!”

    贺学之终于感觉到嘴上辛辣的疼痛,就像被烈火烧烤一样,这一次他是丢了天大的面子,他自以为尊贵的荣耀,被韩漠无情的践踏。

    “呛!”

    贺学之忍着嘴上的疼痛,拔出身旁护卫的佩刀,他的眼眸子都能喷出火来,无比的愤怒遍布他的全身,“小畜生,我……杀了你!”他嘶吼着,由于嘴上血肉模糊,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十分清晰,肥胖的身体冲向韩漠。

    韩漠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不知道死活。

    他再一次迎上前去,贺学之见他迎来,愤怒之下,手中的大刀临头往韩漠劈下来,只是他的刀功实在太差,差的韩漠毫不费力气便掠过,而后右手探出,成掌刀,对着贺学之的肩头狠狠地砍了下去,“喀嚓”一声,贺学之的肩胛骨顿时传出碎裂之声,随即贺学之的右手手臂软绵绵地垂下去,手中的大刀脱手落地。

    韩漠并没有停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击在贺学之的胸口,贺学之“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鲜血喷溅在地板上,火光照耀下,很是血腥

    而贺学之身体腾腾后推,终是顶不住,那肥胖的身体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之色,曾经看起来淡定威仪的贺大老爷,此时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韩漠连续出手,将贺学之整治的惨不忍睹,御林将士们都是大大出了一口气,心中都是欢呼起来,而贺族的那帮护卫下人,则是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拼杀一番,不少人心中都是惊恐无比:“这位韩将军真是了不得,连大老爷也敢打……!”

    司徒静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宜春郡最高的官方长官,他现在最担心的,却是韩漠也过来将自己打一顿。

    韩漠走到贺学之身边,蹲下身子,冷冷道:“世伯,你方才是要杀我?那可是当众谋杀朝廷命官……是要砍脑袋的!”

    贺学之捂着胸口,一双细小的眼眸子里投射着怨毒的光:“韩……韩漠,你……你好狠的手段……你要付出代价!”

    韩漠摇摇头,低声道:“世伯,你想杀我的时候,可想过要付出代价?”

    贺学之嘴中往外溢出鲜血,恨恨道:“只可惜……你没有死!”

    “你知道我为何没有死吗?”韩漠叹道:“一开始,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不过……我遇到了我的大恩人,是他救了我!”

    “谁?”贺学之咳嗽着,鲜血直往外冒,韩漠那一拳显然打得不轻,只怕是伤了他的心脏,“谁救你出来的?”

    贺学之他想不通,那八卦困是自己最为得意的隐秘机关,在那个隐秘的地方,谁会救出韩漠?

    “一个你想不到的人!”韩漠神秘一笑,凑近贺学之的耳朵:“是徐游……你的那位幕僚,是他救了我们!”

    贺学之瞳孔收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韩漠。

第四一四章 试探

    韩漠与贺学之对视着眼睛,眼眸子里显出冷酷的笑意,低声道:“怎么?世伯似乎不大相信……不过世伯想一想也就会相信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够从那里面将我们救出来……!”

    “你……胡说!”贺学之抬起手,用衣袖擦拭嘴边的血迹,“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韩漠抬起头,犀利冷峻的目光扫过靠近旁边的人,挥挥手,春园护卫们顿时互相看了看,都往后退去,韩漠方才的举动,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震慑,在他们的心中,这位年轻将军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小魔王,真是不能得罪。

    靠近的御林军将士知道韩将军与贺学之有话要说,又不方便被人听见,所以也四下退开,不过却形成环形护卫,那是以防又突然跑出来一个刺客袭击韩将军,就是司徒静,也是被拦在了防护圈外。

    司徒静此时是心惊胆战,连自己的主子都被打成这样,自己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激怒韩漠这个小阎王了。

    他现在手中一无兵权,再加上贺勉落在韩漠的手中,那就等于自己的把柄也被韩漠攥在手里,前途一片惨淡,那心中的恐慌,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韩漠今夜的风雷行动,还真是让他领略了什么叫做雷厉风行,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就在这一个晚上,因为韩漠的归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改变目前的形势,更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走出目前的困局。

    正如韩漠方才所说,兵权如今在韩漠的手里,他想怎样就怎么样!

    到了关键的时刻,还是枪杆子有用,韩漠有着将近两千名精锐的御林军,那就是他最大的王牌。

    自己虽然是一方大员,但是燕国的法律为了控制地方大员掌握兵权,在这调兵规则上是极其严厉的,自己即使是一方郡守,如今却也是调不动宜春的城守军。

    狼符现在只怕还是落在了韩漠的手中吧?

    ……

    韩漠蹲在贺学之身边,轻声道:“世伯,你是不是觉得,那位鬼谷幕僚,一定不会背叛你?”

    贺学之本就痛苦不堪的脸上,更是显出震惊之色。

    韩漠一语将徐游的鬼谷身份说出来,贺学之内心实在是震惊到了极点。

    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是一个绝不能为外人知道的秘密,贺学之自从收纳徐游之后,小心谨慎,将徐游的身份隐藏的死死的,在他看来,天地之下,最多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已。

    除了他和徐游,另一个,自然是他远在燕京城的兄弟贺庆之。

    贺家一直将须有当做成就霸业的武器,所以这项保密工作,那是做的极为妥善周到。

    至于徐游自己,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透漏出去。

    鬼谷众,虽然天才辈出,但是一直以来,从来不泄露自己的身份,道理很简单,一旦泄露自己的身份为其他人得知,必定会引来无数的麻烦。

    对徐游个人,对贺氏整个家族,那都是非常不利的事情。

    但是韩漠这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透漏出一个极其恐怖的消息,这个小阎王,竟然知道徐游是鬼谷众!

    看着贺学之脸上肌肉抖动,韩漠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世伯,是不是觉得很意外?这样天大的秘密,我是如何知道的?”

    “你……!”贺学之**上的打击倒也罢了,这个时候,他的心理打击却是极其严重的。

    他心中怀疑起来,难道……徐游真的背叛了自己?

    “世伯别急,好多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呢!”韩漠声音异常温柔,却也异常的残酷:“本来徐游是想去杀我们的……这个世伯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后来生了一些事情,世伯只怕是猜不到的……!”

    “什么?”贺学之本就极小的瞳孔,此时收缩成两个小小的黑点:“他……做了什么?”

    韩漠叹道:“他碰到了一个人,我们也碰到了一个人……!”

    “是他的师兄?”贺学之冷冷道:“那里面,就只有他的师兄!”

    “你知道?”韩漠故作惊讶地道:“你可知道他师兄是谁?”这是韩漠最大的关心,也是最大的试探,他要试试看,贺学之究竟知不知道庄渊的身份。

    从庄渊的口中知道,贺学之并没有与庄渊见过面,当初徐游就像将庄渊当做一件物品一样,藏的很深,并不希望为外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位师兄。

    以庄渊的推测,徐游为了表示忠诚,又因为要将庄渊囚禁在八卦困之内,所以可能向贺学之透漏过有一位师兄,但是徐游绝不可能将鬼谷派生的那间惨剧告诉贺学之知道。

    那毕竟是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的事情,在道德上可说是丧尽天良,那是徐游一生也不可能抹去的灰色印记,所以他不可能将这样的事情告诉贺学之。

    非但如此,徐游肯定还会编造出一些故事来应对贺学之,显得他的清高以及道德高尚。

    庄渊的身份,绝不可泄露,不但包括他的曾经和他的故事,甚至于“庄渊”这个名字,都不能让外界任何人知道。

    这是韩漠意识到的问题。

    自出鬼谷,除徐游之外,唯一有可能知道庄渊信息的,就是这位贺大老爷,所以韩漠必须要确定,这位贺大老爷知道多少,他有没有向外界其他任何人泄露庄渊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有……全数杀尽!

    这就是韩漠的打算,无论谁知道庄渊的存在,他都会不择手段予以铲除,道理很简单,除了鬼谷新入门的三位弟子,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鬼谷庄渊”的存在,更不允许任何人知道鬼谷的背景。

    贺学之眼中怨毒之色依旧,吐了一口痰,却是吐出鲜血来,却是没有说话。

    “不过……世伯猜对了,我们却是是碰到了徐游的师兄,那位叫做‘轩音子’的人物……!”说到这里,韩漠不动声色地看贺学之的反应。

    贺学之听到“轩音子”的时候,神色并无异常,韩漠终于松了口气。

    毫无疑问,贺学之知道的确实不多,至少他连庄渊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故意编造出一个名字来,如果贺学之知道庄渊的名字,表情一定会有所异常反应,既然没有反应,那就只能证明贺学之连庄渊的名字也没有听过,既然连名字都不知道,那么贺学之知道的恐怕很少很少,或许只知道徐游有那么一位师兄而已。

    “轩音子?”果然,贺学之对这个名字也显得很陌生,“原来他的师兄叫做轩音子……!”猛地,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感觉自己是不是进入了韩漠的圈套

    他倒不是察觉韩漠是要隐藏庄渊的信息,而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两句话,无疑是承认自己知道徐游是鬼谷众,贺家收纳鬼谷众,也就成了现实。

    幸好这时候只有他和韩漠在防护圈内低声对话,并无其他人听见,也就不存在其他的证人证明贺家收纳过鬼谷众。

    “徐游在哪里?”贺学之咬着牙:“他现在在哪里?”

    “走了!”韩漠微笑道:“世伯放心,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

    “走了?”贺学之有些茫然,这几年来,徐游就像是他的影子,就像是他的大脑,帮衬着他制定一切计划,从某种角度来说,贺学之对于徐游的依赖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梦听说徐游走了,他竟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有些懵,更多的是茫然,对接下来一切事情和命运的茫然。

    “在那个地下迷宫里……我们,徐游,还有他的师兄……我们凑在了一起,他要杀我们……但是与他师兄一番长谈,他改变了注意……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结果是……徐游帮助我们从八卦困脱身,他带着他的师兄走了……好像是回去鬼谷……!”韩漠压低声音,缓缓道:“世伯,我说的,你可听的明白……!”

    贺学之看着韩漠,有些失神道:“鬼谷……他回鬼谷了?”

    “是。告诉我一些你们的事情……那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然后……他就走了!”韩漠淡淡笑道:“按他所说,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看到他……!”他心中暗想:“这一句话倒是没有骗你,这个世界上,也确实不会有人再看到他!”

    “我为何要相信你?”贺学之终究不是好糊弄的人,几十年的权谋之争,虽然他的才能不出众,但是一些该有的警觉还是存在的,嘴上虽然血肉模糊,兀自往下流血,说话出的字符也不那么清晰,但是他还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韩漠:“他……能有些什么说的?”

    “说了很多……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临走的时候,送给了我一件礼物……!”韩漠神秘兮兮地凑近过去:“一件世伯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的礼物!”

    贺学之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看着韩漠,他倒真是猜不出来,徐游能给韩漠留下什么样的礼物?

    而四周众人瞧见贺学之带着一张血肉模糊的大嘴巴与韩漠低声说话,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更是觉得这幕场景真是诡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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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太监之友

    贺学之本以为韩漠会继续说下去,至少会告诉他徐游留下的是什么礼物,却见到韩漠神秘一笑,贴耳低声道:“我知道世伯很想知道那件礼物是什么,不过……现在可不成,时机未到,那件礼物也就不方便出现。等该来的人都来了,我一定会让世伯大开眼界,我保证世伯一定会非常的激动……!”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微笑着,吩咐道:“来人,贺大老爷伤势不轻,咱们御林军中有那治伤良药,先扶贺大老爷下去疗伤……肖护军尉,你带人护着贺大老爷,一定要好生护着,若是被什么刺客奸细所伤,本将一定唯你是问!”

    肖木自然是明白韩漠的意思,那是要自己带兵看住贺学之,以免这老家伙另起波澜来,如今春园完全掌控在御林军的手中,只要拿住贺学之和司徒静,夕春上下,再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当下肖木一挥手,便有两名御林军士上前揣起贺学之,韩漠淡淡一笑,“世伯先且歇息,稍后我便会向你呈上那件好东西!”

    贺学之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主动权完全在韩漠的手中,这个年轻人的做法看起来似乎冲动得很,但是却不可否认,这种冲动的做法,却是将主动权完完全全地搂在了手里。

    韩漠从头至尾的行动,迅而直接,完全不给对手留有任何耍花招的机会,可以说在这一点上,他的行动看似冲动,实则谨慎老成的很。

    贺学之被御林军以治伤的名义,暂且带了下去,而韩漠却是吩咐部下,将春院内的护院家丁甚至是丫鬟集中在一起,暂且集中在一处院子里,由御林军先且看住。

    春园中人看见这些阵势,心中隐隐觉得,韩将军的行动,似乎才刚刚开始,先前这些行动,似乎只是大餐前的点心,真正的暴风雨,恐怕即将来临。

    完全控制住春园之后,就见数名御林军士护着一脸惊慌的监察使凌太监过来,那凌太监远远瞧见韩漠,立刻加快步子,脸上显出激动之色,挥手叫道:“韩将军,韩将军,你可回来了……!”

    韩漠看着凌太监,虽然凌太监和贺学之见到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似乎很相同,但是韩漠心中清楚,两个人说这话的心情,那是大不相同的。

    贺学之先前说这话时,充满着震惊、虚伪甚至是恐惧,而凌太监这样说,那却是自肺腑,是真的很欢喜看到自己回来的。

    这个凌太监虽然狐假虎威,在这边也没干什么正经事,但是不可否认,对于韩漠来说,这位监察使大人,还是对自己很够意思的。

    韩漠也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凌大人,护卫不周,让凌大人受惊,恕罪恕罪!”

    凌太监上前来竟是握着韩漠的手,神情看起来激动,“韩将军,没事就好,咱家一直在想,韩将军聪明过人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现在果然如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一时激动,也不自称“本官”,习以为常的“咱家”从口中蹦了出来。

    韩漠的手被这太监握着,身上感觉很不自在,但却也只是笑着,至少对方表示出来的感情很真挚,并不虚伪,无论凌太监平日为人如何,这个时候至少表现出对自己的担心之情,这一点,韩漠还是颇为感动的。

    “凌大人这两日可过的好?”韩漠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微笑问道。

    凌太监脸上立刻显出委屈之色,左右看了看,低声恨恨道:“韩将军不在,有些人就无法无天,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韩漠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哦?凌大人,出了何事?”

    凌太监看到御林军的阵仗,他又不是傻子,在皇宫多年,什么事情没有听过,知道韩漠今日是回来大动刀兵报复而来。

    韩漠失踪,凌太监就感觉其中有问题,但是他实际上无兵无权,即使当时知道韩漠失踪有问题,却又能做些什么?

    当韩漠失踪后,凌太监才意识到,没了韩漠这个靠山,自己这个监察使实在算不了什么。

    听韩漠这般问,凌太监脸上立刻显出委屈之色,看见四下里的将士离得远,这才拉着韩漠的手臂,凑近低声道:“韩将军,咱家……咱家还有一件事儿要求你帮忙!”

    韩漠不动声色微笑道:“凌大人,恕韩漠高攀,你我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韩漠若是能帮忙,自然是竭尽全力,说什么求不求这话……见外了!”

    凌太监听韩漠称自己是朋友,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感慨道:“韩将军,你……你真是年轻有为。你将咱家视为朋友,咱家……咱家这一辈子,你是第一个将咱家当做朋友的人……!”他神情激动,看起来感情倒是极真挚。

    这凌太监自幼进宫,净身做了公公,在那宫里因为会做人以及机遇好,一步步爬上来,这一路行来,自然是受尽苦楚,宫中太监,那也是互相斗心勾角,凌太监也不存在有什么朋友。

    此时韩漠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是听在凌太监的耳朵里,那是让凌太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尊重,顿时对这位韩将军更是充满着大大的好感。

    韩漠见自己一句话,竟然让凌太监如此激动,也是有些意外,他虽然贵为世家子弟,但是等级观念并不强烈,一直以来,也没有将凌太监当做阉人看待,更不会瞧不起他。

    “凌大人,你且说来,有何事要吩咐韩漠去办?”韩漠微笑着拍了拍凌太监的手臂,温言道。

    凌太监这才低声道:“韩将军,你失踪这两日,贺学之和司徒静胡作非为……就在昨日,他们硬是逼着我写了一份折子上奏朝廷……!”

    韩漠皱起眉头:“什么折子?”

    凌太监当即便将事情的始末悄声说了一遍,神情显得极是愤怒又是委屈。

    韩漠紧皱眉头,他倒不是担心其他的事情,只是这折子到了朝廷,进入内阁,身为内阁成员之一的户部尚折子里的内容,韩玄道即知道,自然会将自己失踪的消息告诉韩玄昌知道。

    韩漠就担心韩玄道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后,会伤心难过。

    毕竟这失踪一说,在这种政治人物身上,往往就是死亡了。

    韩玄昌到时候自然不会将自己失踪的消息告诉韩夫人和家中诸人,但是他自己却是要承受巨大的失子之痛。

    八百里加急,韩漠现在就算立刻派人去送信报平安,只怕这两道消息中间空缺出来的时间,也是要让韩玄昌悲痛一番的。

    想到这里,韩漠对于贺学之这伙人的怒意,更是加深。

    “凌大人,那你要我……帮什么忙?”韩漠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凌太监有些尴尬地道:“只是……只是回头要让韩将军为咱家做个见证……这上折子的事儿……唔,并非出自咱家本意,是被……是被贺学之和司徒静逼迫……!”

    凌太监敏锐地感觉到,这一次,贺家只怕是要倒大霉了,自己上折子,只怕已经得罪了苏家,所以他要韩漠作见证,那是到时候好向苏家解释一番。

    韩漠闻言,顿时微笑起来。

    他还正想着凌太监回头做个人证,此时凌太监反过来要自己帮他证实受过贺学之和司徒静的胁迫,那是正中下怀的事情,于是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凌大人放心,这件事情,那是教凌大人受委屈了,韩漠就算拼着得罪人,也会全力为凌大人作证的!”

    凌太监闻言,更是欢喜,只觉得这位韩将军不但为人好相处,更是一个讲义气的好人,日后若有机会,那一定是要好好报答这位讲义气的韩将军。

    “那可就多谢韩将军了!”凌太监松了口气,拱拱手,看起来轻松许多,只要有韩漠到时候作证,也就可以向苏家好好解释那份折子的误会。

    “凌大人,也是巧了,韩漠倒也有一事想请凌大人帮忙!”韩漠笑吟吟地道。

    凌太监一愣,这报答的机会倒是来得好快。

    只不过他却想不出来,以韩漠现在的能耐和实力,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他还没多问,韩漠已经笑道:“凌大人,你且随我来!”径自往春园正门外走去,凌太监满腹疑惑,只有跟在韩漠的身后,也走到春园大门之外。

    春园门外的场地极是空阔,此时却是有上百名手无寸铁的城守军将士,都在窃窃私语着,不少人脸上都显出忧虑之色,见到韩漠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韩漠的身上。

    韩漠当门而立,忽地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来,右手握住,高高举起。

    所有人都看见,那是一头黑色的狼形令符,正是用来调动城守军所用的狼符!

    城守军将士面面相觑,贺勉当众招供,这狼符的狼令符是从诸葛民身上盗出来的,也就是说,贺勉调动城守军,那并不是真正的调兵军令,是触犯了军法。

    但是狼符本身,却是地方城守军的令符,代表的就是最高的军令权!

    人群中,开始有人跪下!

    很快,上百名城守军将士,都在狼符的威势下,跪满了正门前的场地。

    “贺勉的话,你们都是听到的,他盗取令符,擅自调军,违反军法,已被拘押!”韩漠声音淡然,“但是……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都是被他所骗……你们还是朝廷最忠诚的士兵!”

    这帮城守军,最害怕的,就是被贺勉牵连,此时韩漠这一句话说出来,不少人顿时松了口气,本来有些混乱的军心,顿时稳了下来。

    “多谢韩将军!”中间立刻有人道,于是众将士都齐声道:“多谢韩将军!”

    韩漠高声道:“除了贺勉,城守军中如今谁的职位最高?”

    沉默一阵,从人群中出来两个人,一起上前来对着韩漠行了礼:“末将二人是城守军都尉!”

    韩漠点点头,此时凌太监就在他身边,于是对他二人道:“这位是监察使凌大人!”

    两位都尉立刻向凌太监拱手行礼。

    凌太监见两名一身甲胄的勇猛武将对自己屈身行礼,那股子官威重新回到身上,颔了颔,看起来倒也颇有几分威严,不过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韩漠要自己帮什么忙。

    “二位,我已经派人快马去了新义城,向你们的指挥使大人报讯……如果快的话,用不了多久,你们的指挥使大人便会赶到!”韩漠高声道:“在这之前,我奉了凌大人的指示,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你们的。凌大人是朝廷钦派的监察使,夕春的大小事务,都是要由凌大人监察过问……所以,凌大人的吩咐,我是要奉令执行的!”

    凌太监一愣,他这才明白,感情自己又是被拿出来做招牌。

    他很烦恼,为什么宜春郡生的诸多事情,每一个人都要将自己这面招牌拿出来招摇呢?

    苏克庸自不必说,抓人都是打着监察使的旗号,贺学之和司徒静上折子,那也是胁迫他连同上折子,如今韩漠出手,也是用了这么一招!

    自己可真是个香馍馍啊!

    两名都尉看了看凌磊,又对视一眼,一起拱手道:“全凭监察使大人吩咐!”

    监察使凌大人咳嗽两声,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顺着韩漠的话说:“这个……唔,你们指挥使大人到来之前,你们暂且就听韩将军的安排吧……!”看了韩漠一眼,加了一句:“韩将军的意思,那就是我的意思了!”

    “是!”两名都尉齐声道。

    韩漠倒是没有欺骗这帮城守军,他也确实派人前往新义城那边,向诸葛民陈述贺勉的这件事情。

    他入城之前,已有人为他打探到城中的大致情况,他知道城守军在贺勉的率领下控制着夕春城,可是萧灵芷当时却是很为怀疑,因为根据她对诸葛民的了解和判断,诸葛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调动城守军做这种事情。

    萧灵芷是萧太师身边的得力助手,她掌握的各地官员情报,自然不可小觑,更何况燕国地方的最高官员,就是郡守和指挥使,萧灵芷对于这帮高级地方官员,自然是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的脾性和做事方法。

    韩漠对于萧灵芷的判断,也是深为赞同,只觉得城守军忽然从新义城调过来,中间只怕是大有问题,所以立刻派了人快马加鞭赶往新义城,问询此事。

    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诸葛民只怕正在前来夕春城的途中,那个家伙,一定会前来解释这件事情。

    如果贺家这次计划成功,一切顺利,诸葛民或许装糊涂,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他只要掌握一点贺家有可能倒霉的风向,一定会全力撇清与这起事件的关系。

    韩漠扫了城守军一眼,才缓缓道:“两位自然清楚,说到底,如今夕春这边还是要安定……无论生什么事情,咱们作为朝廷的军队,必须要保证秩序的井然……在诸葛指挥使大人到来之前,监察使大人希望你们城守军立刻封锁夕春城的四门,任何进出人员,都要严密检查,若有异常,立刻抓捕……另外城中的警备也必须加强戒严,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在贺大老爷居住的春园之中,竟然有刺客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了粮署司司库贺寅,这样的事件,绝不能再生……!”

    两位都尉闻言,都是有些惊讶。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被列入叛军,事后有可能要接受严厉的处罚,为此都是心中惶惶,但是韩漠此时不但没有怪责,反而将维持秩序的任务交给他们,这让他们有些出乎意料。

    韩将军的心胸,似乎很宽阔啊!

    不过这却也让这两名都尉有些感动,毕竟这样继续任用“叛军“执行任务的心胸,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韩将军,凌大人放心,末将这便安排下去,绝不会出任何岔子,否则提头来见!“两人单膝跪下,齐声道。

    韩漠肃然道:“只望你们……将功赎罪!”

    那两人再不多言,起身来,高声道:“大伙儿听着,通知其他弟兄,立刻封锁城门,全城戒严……若有差池,杀无赦!”

    所有的城守军将士都哗啦啦起来,齐声道:“是!”

    看着城守军离去,凌太监颇有些疑惑,小声道:“韩将军,这帮家伙之前还跟着贺勉反叛……现在还让他们封城,会不会出麻烦?”

    韩漠微笑道:“凌大人放心,这帮士兵,也都是有家有室,谁都不希望白白送死……对于他们来说,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们会做得更好,更何况……!”韩漠凑近凌太监,低声道:“咱们还有两千战无不胜的御林军!”

    凌太监叹道:“还是韩将军处事得当!”

    “城守军处理好了,接下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韩漠摸着下巴,眼中现出犀利的寒光。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车轮声响起,凌太监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大道之上,自左边来了数辆马车,车行辚辚,马车四周,竟是有近百名御林军士兵护卫而来,当先一名将领,身材魁梧高大,满脸胡须,颔下的大胡须在风中飘动,却是薛绍。

    “车里面……是谁?”凌太监看着马车缓缓驶来,不由很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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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六章 分化

    韩漠自然也是瞧见往这边驶来的马车,却也不多说,只是转头便往园子里走去,身边的凌太监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来了这一群人,韩将军怎么连话也不说,掉头就走呢?

    韩漠进了园子,向凌太监笑道:“凌大人,你暂且歇息一番,待会儿还有好戏要看……真正的好戏!”也不多言,往园子里面去,径自来到一处小雅居之前,门前却是有数名御林军在护卫,见韩漠过来,都躬身行礼,韩漠摆摆手,推门而入,反手关上门,也不多看,直接走到雅居的正座上,一屁股坐下,端起旁边案几上已经沏好的热茶,美美地品了两口,这才放下茶盏,靠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偏座的司徒静。

    这雅居之内,除了他,就只有司徒静一人。

    司徒静脸色泛白,神情极是难看,瞧见韩漠转头看向自己,这才恨恨道:“韩漠,你到底想干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你这是……你这是要囚禁本官吗?”

    韩漠冷冷瞥了司徒静一眼,很惬意地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并不说话。

    司徒静见韩漠不言语,更是恼怒,但是不知怎地,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极度冷漠,让这位郡守大人只感觉浑身上下很不自在,而且一股股寒意从心中直往外冒。

    “韩……韩漠,贺勉的话,你……你不要相信!”司徒静压低声音道:“他是在胡说,一派胡言……!”

    韩漠再次端起茶盏品了起来,虽然对方是堂堂郡守,但是看在韩漠的眼里,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根本让他生不出哪怕一丝的敬意。

    “胡说?”韩漠放下茶盏,终于淡淡地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一个人胡言乱语,能愚蠢到他那样的地步。司徒大人,你莫忘记,他的那番胡语,足以让他掉脑袋……如果不是事实,他敢这般胡言乱语?在我看来,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句假话,恰恰相反,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道理很简单,只有将这些事实说出来,才可能牵涉到更尊贵的人物,如此一来,他这条小虾米也就不重要,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逃得一条生路……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司徒静想要争辩,可是他这一瞬间,却觉得说什么都有些无力,韩漠在这一夜动的反击,让人意想不到,打得贺学之和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无法想象,韩漠手中如今究竟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和把柄。

    他更无法想象,贺学之与他在宜春郡根深蒂固,盘踞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年轻人在一夜之间反击的如此狼狈。

    “你……你想怎么样?”片刻之后,司徒静才吐出一句没有丝毫底气的话来。

    韩漠十指相扣,放在小腹处,凝视着司徒静,淡淡道:“贺家……要倒了,你还准备靠着这颗大树?”

    司徒静眼角抽搐。

    他已经四十多岁,而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不过十八岁。

    但是他们现在的架势和谈吐,就像年纪颠倒了一样,韩漠年轻的躯体之下,那老成而阴冷的气息,让司徒静感觉的有些战栗。

    这个年轻人,真他妈只有十八岁?

    司徒静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但是瞧见韩漠那双锐利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他强打精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些:“韩漠,你这话……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好意!”韩漠不假思索:“我明白,司徒大人身在宜春这潭浑水,有时候总是免不了身不由己……许多的事情,或许也不是出自本意。”顿了顿,继续道:“以前靠着贺家这棵大树,在我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要在这边办好差,世家的力量……总是不能得罪的!”

    司徒静狐疑地看着韩漠,不知道这个狡猾的年轻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了,在他一副年轻清俊的皮囊之下,有着可怕的智慧和心机,司徒静甚至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白活了,也是经过阴谋斗争出来的人物,怎么招招都敌不过眼前这个小煞星呢?

    “大树烂了!”韩漠似乎在对司徒静教诲,又似乎在喃喃自语:“就该砍掉这棵大树,重新找一棵大树……至少找一颗更粗的树,那才靠得住,不是这样吗?”

    司徒静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韩漠,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有什么话,痛快地说出来,在我的面前,你没必要装神弄鬼。这一套训斥人的把戏,你还没生出来,我就会了!”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韩漠淡淡道:“站出来,将贺家的底给我抄掉……你知道很多事情,那是你活命的筹码!”

    “抄底?”司徒静冷笑道:“看来你早就打算扳倒贺家了……!”

    “司徒大人比我更明白,我们的游戏……本就是你死我活。”韩漠冷然道:“我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你应该知道,我手中如今掌握的证据,即使没有你,要整垮贺家,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除了萧家,我相信所有的世家都在等待着这些证据的出现!”

    司徒静沉默了片刻,盯着韩漠道:“你是想分化我们?让我们自相残杀?”

    韩漠冷笑道:“笑话,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我用得着使用这一招?我刚说过,没有你,我依然可以很自信地搞垮你身后的大树。”

    “那你为何要这样?”司徒静眼眸子深处,显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光芒:“为何要给我机会?”

    韩漠耸耸肩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这次给了你机会,你以后或许会回报我……很现实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没有目的地给你机会。”

    “回报你?”司徒静无奈地笑了笑,“韩漠,贺家倒了,你以为我还有能力回报你?我确实知道贺家不少事情……但是贺家也知道我许多的事情,我固然可以抄他们的底,但是……他们同样也可以回头咬住我……这件事情真要闹到最后,我就算能保住这条性命,但是这位置,却是不可能再坐得住,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清楚!”

    韩漠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先保住命……其他的,后面再说……你该相信,我韩家有能力保住你的命!”

    司徒静看着韩漠,又是一阵沉默,终于道:“韩漠,你……真想帮我?”

    “是你自己帮助自己!”韩漠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只觉得这茶果然是醇的很,那股股浓郁的茶香味,让他的心情很舒畅。

    司徒静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开始在并不宽阔但很精致的雅居之内来回走动着,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忽然停住步子,转身盯着韩漠,低声问道:“萧家……我怎么办?”

    这话若是不明白的人听见,会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韩漠明白他的意思。

    萧家和贺家不管是否有分歧,但终归是同盟,如果司徒静真的帮着韩漠抄了贺家的底,到时候贺家倒台,那么萧家将是一个怎样的反应?对于出卖了贺家的司徒静,萧家将采取一个怎样的手段

    司徒静不得不担心这一点。

    他说这句话,已经表示了他对韩漠的妥协,他可以出来反叛贺家,但是……韩漠必须给他一个承诺,必须承诺要在萧家的打压下,韩家必须保住他。

    “你想得太多了。”韩漠淡淡道:“那是后面的事情。”

    司徒静不甘道:“但是对我很重要……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韩漠声音冷起来:“我从不给人任何承诺……你可以赌一赌,如果你继续抱着贺家这课烂树,会有什么结果……砍掉它,又是一种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赌一赌的……!”他脸上显出轻蔑的笑意:“司徒大人如今好像也只能赌一赌了……我希望你不要押错注!”

    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步走到雅居的门前,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走回去将那一杯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赞道:“好茶!”再不多言,丢下目瞪口呆的司徒静,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薛绍就在不远处等候,见到韩漠出来,薛绍快步上前来,恭敬道:“大人,城里的贺家长老……都被我们请来了,一个不少!”

    韩漠很欣赏这个“请”字,笑眯眯道:“老人家这天还没亮就被你们叫起来,是不是……很不开心?”

    薛绍自打韩漠回来,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精神许多,恢复了往日的勇猛气魄,笑道:“总有些不愉快的……不过这些长老们很懂事,他们看到我们手里的刀子,就很规矩……!”

    韩漠点点头,笑道:“吏部的官员们,是否都已经过来?”

    “是!”薛绍回道:“吏部的官员和贺家的长老们,都在春园正堂等候!”

    韩漠背负双手,抬头望天,黎明的曙光已经开始降临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之上,晨曦的空气,清新无比。

    “去请贺大老爷!”韩漠抬步往前走,“让他激动不已的礼物,总是要让他看看的!”

第四一七章 长老官吏一堂戏

    春园是整个夕春城最奢华最大气的庄园,它的正堂自然也有着相称的气派,宽阔大气,摆设着各类奢华的装饰,正座之下,两排奢华的金丝楠木大椅子相对排开,古色古香,正堂之中甚至还漂浮着檀香的气味。

    这处正堂,韩漠初来夕春的时候,还曾用来为他接风洗尘,也正是在那一天,就在这处正堂中,韩漠看到了艳雪姬身着金色紧身衣,在堂中如飞天妖姬般性感曼舞,那是让他很难遗忘的一个诱惑场面。

    檀香飘动,可是这股子香味,并没有让正堂中的这些客人们平静下来。

    贺族的六位长老,大灾一起,早就躲到了夕春城这边来,不过这阵子他们倒也是过得很安逸,并没有因为洪灾让他们过的不舒服。

    但是今天,他们却很是不舒服了。

    被人惊扰倒也罢了,关键是从热腾腾的被窝里被逼起来,更是被带到春园里来,让他们愤怒之余,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御林军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大清早天还没有亮,他们是要干什么?

    坐在他们对面的五六名吏部官员,虽然神色各异,但是在这些官员的心中,那都是对贺家大大不满,自打进入宜春以来,贺家处处与苏克庸为的吏部官员打擂台,吏部官员的处境也一直不好,所以无论是不是隶属于苏家的官员,内心里都是极其不痛快的。

    苏克庸的死,更是让这些官员们对贺家恨之入骨。

    他们都不是白痴,虽然无法证明苏克庸真实的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在韩漠失踪贺家动反击的这一时间内,一向刚直的苏克庸不明不白死去,那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

    畏罪自杀?

    正像韩漠所杀,这四个字,何以服天下?

    而贺族的几位长老,对吏部官员,那也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吏部官员前来宜春郡,实际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到宜春的一些世家地方官员,目的清晰明了,这无疑是动摇贺族根本的事情,所以长老们一个个大腹便便地坐着,但是那一双双看起来有些昏花的眼睛,却都是不怀好意地往吏部官员们的身上打量着,偶尔双方的目光一接触,却都不移开,互相对视,火药味十足。

    不过除了双方的敌意,在这些人的心中,更关心的却是接下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要生。

    春园之内,处处都是御林军的身影,据得知,城守军刚刚封城,城内戒严,一片肃杀之气,这让并不了解今夜事态的众人都有些茫然。

    ……

    “监察使大人到!”

    “郡守大人到!”

    “韩将军到!”

    门外连续传来高喊声,从正门外,一身官服的监察使凌磊第一个进门,在他左右,一个是一身甲胄戴着豹头甲盔的韩漠,另一则是神情有些黯然的郡守司徒静。

    “见过凌大人!”堂中的吏部官员们和贺族长老们立刻起身来,纷纷拱手相迎。

    贺族长老对于韩漠,自然是存有敌意,而吏部官员对于司徒静那也是一腔怨怒,但是这位监察使大人,双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凌磊也是拱了拱手,一边是吏部官员,另一边虽然只是普通百姓,但这一群百姓可是贺族长老,属于有着尊贵地位的白衣之身。

    凌磊还想让韩漠坐主座,却被韩漠拉着手臂,让他在正座坐了,而正座左右的上位,各有一处空座,韩漠在吏部官员这边的正上位坐了,司徒静在长老那边坐下,与韩漠相对。

    “凌大人,不知大人召唤我等来此,有何吩咐?”坐在司徒静下的一名贺族长老率先起身,拱手问道。

    这位是贺族的大长老,在贺族是很有地位的人,威望极高,年过七旬,须皆白,但是看起来身体还不错,一大早“请”过来,也看不出他身体有何不适。

    凌磊神情有些尴尬,这哪是他召唤过来,不过是韩漠打着自己的旗号将这些人召唤过来罢了。

    “韩将军,那个……那你来说!”凌磊看着韩漠,客气地道。

    韩漠也不客气,起身向凌磊拱了拱手,瞥了对面的司徒静一眼,只见到司徒静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淡然一笑,大声道:“先,本将要向诸位长老和大人们说声抱歉,惊扰你们的睡梦,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生,在座诸位也是如今夕春县这边能够商议大事的人物,所以……为了百姓,诸位也只能辛苦一些了!”

    大长老自以为很有身份,望着韩漠,苍老的嗓音很不客气地道:“十万火急?韩将军,自打你们这群人来到宜春,每一件事儿都成了急事……老朽倒想问问,你们御林军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韩漠淡然道:“您是贺族的大长老吧?”

    “老朽正是!”

    “大长老,监察使大人和本将请你们过来,并不是让你们过来问问题……只是让你们过来商议一些事情,又或者说,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而已。监察使和本将在没有问之前,你们……没有资格提出任何问题!”韩漠神情冷峻,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所谓大长老,也不过是一介白衣而已。

    大长老一怔,他还真没遇到过有人这样跟他说话。

    他是贺族大长老,在这片土地上,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家主贺庆之还有大老爷贺学之,见到大长老,那也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谁知道这个黄毛孺子般的年轻将军上来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地这样冷语相对,这让老人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喉咙卡住。

    旁边立刻有一名长老叫起来:“韩将军,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的大长老,你……你真是毫无礼数。韩家的人,都是这般蛮不讲理吗?”

    韩漠淡淡道:“要讲礼数,回头我再和你们讲,现在可不是讲礼数的时候。”

    这帮长老那都是倚老卖老的范儿,并不清楚当下形势的这帮老家伙,岂容一个年轻晚辈放肆,立刻有人起来指着韩漠道:“好小子,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可要知道,就是你的父亲……甚至是你的爷爷到了这里,也得对我们客客气气。你是……是了,你是韩正坤的孙子吧?你爷爷我是见过的,当年我们和你爷爷还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你对我们这般无礼,若是被韩正坤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你不懂礼数,你们家那老家伙总该懂吧?他就没教你如何尊老?”

    韩漠面无表情,平静道:“我爷爷教我最多的,不是如何尊老,而是如何忠君!”对于韩漠来说,他对韩族那帮老古董都不怎么留情面,你们贺家的老古董,他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还有其他长老要说,韩漠哪愿意和他们就“尊老”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抬起手,沉声道:“诸位长老,贺勉这个人,你们该知道吧?”

    众长老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投向一人,那人亦是一名长老,六十多岁年纪,起身道:“贺勉是老夫的孙儿,韩将军认识他?”

    “原来是你的孙儿?”韩漠冷笑道:“当然认识,你们家贺校尉做下那样大的事情,我怎能不认识!”

    那长老眯着眼睛道:“韩将军的话……老夫不懂!”

    “贺勉盗去狼令符,私调城守军,带兵入城,更是擅自囚禁吏部众位大人,这事儿……诸位长老莫非不知道?”韩漠阴沉道。

    那长老先是一怔,随即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其他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实际上这帮长老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儿。

    贺族的长老们,只是在本族事务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这一类涉及到严密计划的行动,这帮老家伙是很少知道的。

    他们倒也知道贺勉带着城守军入城,但是这中间的事情,却是不清楚,此时韩漠所言,就如同五雷轰顶,轰击在他们的头上。

    盗取令符,私调城守军?

    这是什么样的大罪啊,弄不好,那是要诛连很多人的!

    吏部官员们顿时来了精神,韩漠这句话,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为他们做主,想到被城守军软禁在县衙后院的屋子里,这群官员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立刻有人起身道:“韩将军,那贺勉罪大莫及,当真是……当真是十恶不赦,需要好好严惩才是!”

    “不错,韩将军,小小的城守军校尉,就敢带兵将我们抓起来,更是动手殴打过苏侍郎,那是将朝廷置于何地?”

    “我等受圣上委派,前来宜春郡公干,代表的是朝廷。”一名官员气呼呼地道:“不问青红皂白,更是巧立名目,将我们软禁起来,这宜春郡,还是燕国的土地吗?”

    韩漠嘴角泛起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帮吏部官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贺族大长老终于道:“韩……韩漠,你这话,是真是假?”

    “郡守大人在这里,你们问他就知道!”韩漠坐了下去,漫不经心地瞥了司徒静一眼:“郡守大人对于这件事情,那是十分清楚的!”

    司徒静听到提起他,顿时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难看,而众位长老,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p今天是妇女节,祝女性同胞们节日快乐。作为半边天的你们,男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你们的帮助与鼓励,自古至今,男性的光辉之后,是女性默默的伟大。在此表示崇高的敬意!!

第四一八章 堂上争

    司徒静忍不住看了韩漠一眼,却见到韩漠眼睛盯着旁边的一面屏风,似乎是在欣赏着屏风上的山水风光图,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贺勉的事情……正如韩将军所言,他确实是用了卑劣手段,从诸葛指挥使那边盗取……盗取了狼令符……私下调兵……!”

    大长老可没有老糊涂,立刻道:“郡守大人,这我就有些不懂了,贺勉就算盗取到狼令符,没有郡守大人的狼身令符,便不能合二为一……没有完整的狼符,他如何能从新义城那边调兵过来?”

    司徒静一愣,而吏部官员们,则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看着司徒静,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怀疑。

    凌大人对于这样的事务,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靠在椅子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只有韩漠,嘴角带着笑意。

    韩漠知道,只要司徒静一开口,贺族的长老们必定有所察觉,他们这些老家伙毕竟也是曾经玩弄过权谋的过来人,定会怀疑司徒静是否有什么猫腻,甚至于可能感觉到司徒静有可能要背叛贺家,如此一来,这一群老家伙势必会与司徒静针锋相对,这双方一对上,许多的漏洞和毛病就会显露出来,正好让旁边的吏部官员们看个清楚。

    韩漠记得很清楚,曾经自己很小的时候,韩正坤抱着幼小的韩漠坐在花园子里,看着两条小狗儿在撕咬,韩正坤温柔地摸着自己孙儿的小脑袋,柔声道:“孙儿啊,真正的聪明人,要懂得看狗咬狗的精妙之处……要知道如何去让狗咬狗……等你长大了,这对你会很有帮助!”

    韩漠对爷爷这句话,记忆深刻。

    他也知道,有时候让狗咬狗,那是一门艺术,一门高深的权谋艺术。

    而眼前,这一幕狗咬狗的闹剧让他觉得很过瘾。

    司徒静也感觉到所有人都目光都不坏好意地看着他,而这个时候,那个无良的韩漠竟然置若罔闻,看起来似乎对屏风上的绣画很感兴趣一样,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自己解围的意思,无奈之下,只是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道:“谁说没有完整的狼符?在这之前,贺勉是拿着诸葛指挥使手迹的书信暗中来过夕春城,将书信交给过本官……里面写着要调兵过来维持这边的秩序……本官这才将手中的狼身令符交给了贺勉……后来才知道,就连那封书信,也是贺勉令人模仿诸葛指挥使的手迹,伪造出来的……贺勉是罪大恶极,绝不可恕的!”

    大长老冷笑道:“郡守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贺勉拿来一份伪造的书信,你便将狼身令符交给了他?这……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吧?”

    司徒静脸憋得有些泛红,恼怒道:“大长老,你这话什么意思?夕春形势紧张,多调派兵力前来驻防,那也是好事……诸葛指挥使是城守军最高指挥官,他想加强夕春的兵力,并且送来书信,本官自然是同意的。只不过本官没看出那书信是假的,更没有看出贺勉竟然有胆子伪造书信……这倒是本官的失误!”

    贺勉的爷爷一直瘫软在椅子上,此时也禁不住问道:“郡守大人,那书信何在?”

    “已经毁掉!”

    “为何要毁掉?”大长老冷视司徒静:“若要证明贺勉伪造书信,那便是罪证,郡守大人为何要毁掉?莫非想要隐瞒什么?”

    司徒静在宜春郡,一直依附于贺家,在外面看起来是位一方大员,但是在这些贺族人的眼里,不过是贺族的一条狗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威信,所以大长老根本不敬畏这位郡守大人。

    他现在是要极力推掉贺勉的罪责,因为贺勉一旦确定有罪,损失最大的,那只能是贺家,在这个时候,那是宁可废掉司徒静,也要保住贺勉。

    司徒静眼角抽搐,眼眸子深处闪现出怪异的光芒,又或者说,那是一种充满着悲哀的神色。

    他这一瞬间,心已经凉到了极点。

    大长老的意思,他已经察觉到,这个老家伙,是要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推,以此去保住贺勉。

    他深深地感觉到一种悲哀。

    在贺族人的心中,自己果然是一件用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在这些长老并没有清晰事情的真相之前,仅仅因为察觉到司徒静的话语似乎有针对贺族的迹象,便立刻调转枪头,将矛头对准了司徒静。

    司徒静心中即使悲哀又是愤怒,原来自己在贺族人的心中,竟然是如此一个分量,仅仅因为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抛弃自己,将自己当成垃圾一样抛弃。

    他猛然醒悟,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在这关键的时刻,自己只能成为世家斗争中一个可笑的工具而已,韩漠要利用自己对付贺家,而贺家也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自己所处的地位,是何等的可悲。

    他记得一句话。

    看一个人的心术,看他的眼睛!看一个人的身价,看他的对手!看一个人的底牌,看他的朋友!

    司徒静自诩为一方大员,堂堂的宜春郡郡守,但是这个时候,用这句话来考察自己,自己实在是渺小到了极点。

    且不说心术,在心术上,那是连韩漠这样的年轻人都斗不过的。而看自己的身价,自己却没有对手……自己觉得是对手的人,却根本不将自己当做对手,而只是当做利用的工具而已。至于底牌……很可悲,在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能够帮他的朋友,也就没有任何的底牌!

    他因为心凉,产生了一种极难压抑的愤怒,霍地起身,指着大长老怒喝道:“本官毁掉什么,难不成还要向你解释?你是什么东西?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过是一介布衣,如此质问本官,究竟意欲何为?至于贺勉,其罪当诛,也用不着多说什么……至于这背后是否有你们贺族的其他人参与,本官是一定要细细调查的,查处一个惩办一个,本官就不相信,你们贺族在这宜春郡,还真的能够一手遮天……这天下,还是姓曹!”

    他因为愤怒,脸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看起来极为可怖,这一番言语极是严厉,不但是这些长老,就是吏部官员以及正座的凌太监,也都有些惊讶。

    长老们一怔之后,立刻有一名长老起身来,便要反唇相讥,却被大长老伸手拦住,示意几名起身的长老坐下,他自己也是缓缓坐下,苍老的声音缓缓道:“郡守大人,你也不必动怒……韩将军,既然要议事,只怕还缺了一个人吧?”

    韩漠这才将眼神从那绣画上收回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了司徒静一眼,才淡淡道:“大长老是说贺大老爷吧?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子也该到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薛绍那粗犷的声音:“贺大老爷到!”

    韩漠呵呵一笑:“果然是来了!”

    贺学之进来时,堂中大部分又是吃了一惊,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贺学之的嘴巴依旧是破裂不堪,看起来极是吓人。

    贺学之身后紧跟着薛绍,进了堂来,贺学之扫了堂中众人一眼,细小的眼眸子显出吃惊之色,随即怨毒地望向韩漠,冷哼一声,走了过去,便有一名长老起身来,为贺学之让了座,长老自己拿了一把椅子在下坐了。

    大长老沉声问道:“学之,这是……谁动的手?”

    虽然贺学之在贺族权势极重,但是在族中而言,那还是大长老的晚辈,论及族中内部威望,是不及大长老的。

    “是本将!”不等贺学之说话,韩漠已经淡定自若地道:“大老爷口出不逊之言,本将为了维护朝廷尊严,所以……掌了他的嘴!”

    又是一番震惊。

    吏部官员们和诸位长老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韩漠。

    这小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大长老老脸沉下来,打贺学之的嘴,就等于是打整个贺族的脸,他身为大长老,就不得不话了,咳嗽一声,冷冷道:“韩将军,你到我宜春,是来显官威的吗?学之有什么不是,那也用不着动手吧?”

    韩漠站起身来,也不理会大长老的言语,向监察使凌磊拱了拱手平静道:“其实今天将诸位请过来,不过是要让大家做个见证,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贺大老爷……!”顿了顿,继续道:“苏侍郎的死,贺勉的调军之罪……这些回头自然会有吏部的大人们细细调查,想必朝廷很快也会派人下来彻查……不过比起我送给贺大老爷的礼物,那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贺学之转头看着韩漠,他就一直在疑惑,韩漠三番几次提到徐游留下的神秘礼物,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都有些茫然,不明白韩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御林军兵士进了正门,单膝跪下,禀道:“回禀大人,诸葛指挥使到!”

    韩漠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了,他最希望看到的人,终于到了。

    贺学之脸上肌肉抽搐,就是上的司徒静,也是皱起眉头,眼中显出惶恐之色。

    回禀兵士刚刚退下,就听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随即一名身着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出现在大门处,这人四十多岁年纪,身材中等,长长的脸,用最常听到的话来说,那是长着一副驴脸,不过一双眼睛倒是亮得很,颔下长着一绺胡须,进了门来,先是停了步子看了看堂内的状况,随即快步上前来,对着凌太监拱手行礼:“末将诸葛民,见过监察使大人!”

    谁都知道,这次的监察使是一位太监,这凌磊白面无须,坐在主位,一看就是一副太监相,诸葛民虽然没有见过凌磊,但是只一眼就瞧出他是谁。

    凌磊忙道:“是诸葛指挥使吧?免礼免礼!”

    诸葛民转头看了看司徒静,微微皱眉,随即又看到韩漠,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韩将军吧?”

    韩漠上前来,深深一礼:“晚辈韩漠,见过指挥使大人!”

    他自称晚辈,那是给足了诸葛民面子。

    诸葛民微微点头,皱眉问道:“韩将军,贺勉在哪里?他盗取令符,私调城守军,本将倒想问问他,他是要造反吗?”

    诸葛民一上来的这句话,顿时让贺族众人齐齐失色。

    诸葛民这句话,也就等于证明贺勉是真的盗取了令符。

    贺学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死死地盯着一脸微笑的韩漠,更是体会到,这个年轻人真是阴险的可怕,这一夜的行动,步步为营,层层渐进,已经将贺族逼到了绝境

    只是他没有想到,真正的绝境,才刚刚开始

    ……

    “诸葛将军莫急,贺勉已经被我拘押,随时可以转交给将军。”韩漠此时脸上没有阴沉之色,看起来就像一个循规蹈矩知:“诸葛将军昼夜兼程,辛苦了,先且歇息一番!”

    诸葛民道:“本将昨日黄昏时得到消息,便渡船上岸,快马赶来……前方的水潮已经退去不少,本将正要布置灾后的防务事务,却料不到竟然生这般大事。本将也是糊涂了,被那贺勉在酒中下了**,更是被他趁机盗取令符调走数百人,醒来之后竟然因为事务繁忙,并无立刻察觉,若非韩将军派人报讯,我还真不知道竟然出现此等大事。本将疏忽了,已经上折子去了兵部,这贺勉的事儿,总是要好好彻查一番的!”

    诸葛民这番话,看似是对贺勉大家谴责,但是其中自然也隐含了对自己的解释。

    韩漠浅浅笑道:“害群之马,总是有的。诸葛将军军务繁忙,被刁徒钻了空子,那也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他二人当众对语,贺族众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吏部官员们则是显出几分“原来如此”的表情,不少人更是直往贺学之身上打量着。

    傻子都能想到,如果没有幕后之人,贺勉小小一个校尉,怎会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韩将军,你那礼物是什么?”凌太监对那件礼物显然很好奇:“你要送什么礼物给贺大老爷?”

    凌太监一问,所有人都又回到这个问题上。

    是啊,究竟是什么礼物,要这么多人来做见证!

    p有猜到是什么礼物的,我拜你为师!砸票,这是四千字章节哦!

第四一九章 致命礼物

    “我知道,从我踏上宜春郡土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有很多人想着让我死,不想让我活着回到燕京去!”韩漠扫视着堂中的诸人,淡淡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死,而且会毫无伤地回到燕京去……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我从宜春郡离开的。”

    堂中寂然无声,韩漠这话虽然说的很平和,但是隐藏在话里的杀机,那是谁都能够听得出来的。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心思,每个人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也自然有着各自的不同。

    韩漠缓缓地走到贺学之的身边,盯着贺学之那肥胖的脸,淡淡道:“大老爷,其实……你应该想到,我韩漠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他说话间,从身上取出一卷画轴来,递给贺学之,“这便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我想你应该会很激动!”

    贺学之伸出手,顿了一下,终是接过画轴。

    众人都是将目光集中在那画轴之上,而后面面相觑,眼中都显出狐疑之色。

    贺学之缓缓打开画卷,只看了两眼,那张本就极为难看的脸庞,一时间就像看到鬼一样,瞬间苍白,张着已经破裂不堪的嘴,竟是不出声音,手一软,手中的画卷竟是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一时间僵住,就像见到了魔鬼一样,一动不动,额头也在一瞬间冒出冷汗来。

    贺学之的这个反应,更是让堂中诸人一片茫然。

    诸葛民皱起眉头,上前去从地上捡起那幅画轴,打开来,仔细看了看,只见这上面既不是人物画,也不是山水画,而是极为奇特的线条。

    就像蜘蛛网,纵横交错,有些地方的线条粗,有些地方的线条细,有些地方画着圈,有些地方点着黑点,怎么看都没有半分的美感,而且越看越让人觉得糊涂。

    诸葛民一脸疑惑,忍不住看向韩漠,目光中充满询问之色。

    贺学之喘着粗气,身体忽然像痉挛般,抽搐起来,竟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口吐白沫,样子极是恐怖吓人。

    长老们立刻都围拢上来,大长老已经沉声道:“快派人去请大夫!”

    便有一名长老想出去,早有薛绍横刀挡住,高声道:“没有韩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大门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大长老怒视韩漠,嘶哑着声音道:“韩漠,你究竟要做什么?学之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请大夫也有错?你也未免太过狂妄了吧?”

    韩漠淡淡道:“你放心,贺大老爷不过是太激动而已……死不了人的,诸位先都回去坐好,我很快就会让他好过来!”

    他身前去,在贺学之身边蹲下,右手成拳,猛地一拳捶在贺学之的胸口,就听“哇”的一声,从贺学之口中喷出一大口污物来,全都喷在贺学之的胸口,酸臭不堪,而贺学之的眼珠子这才缓过来,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神情看起来呆滞的很。

    旁边众人不少都捂起鼻子,诸葛民更是后退几步,皱着眉头。

    大长老毕竟不是一般的老没用,他愈感觉今日事情的古怪,贺学之看到一幅画,便神色大变抽搐痉挛,而韩漠更是不许人出门,这情势已经表明,今日的事态对于贺族来说,不容乐观。

    他心中隐隐觉得,韩漠将贺族的众位长老都请过来,未必是要来商议什么事情,那也许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只怕是将贺族的众位长老全都控制起来。

    大长老虽然这一辈子经过许许多多的风雨,但是他此时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再去看韩漠嘴角挂的冷笑,心中陡然一寒。

    控制贺族长老,那目的是为了什么?

    贺族长老最大的能力,就是有足够的威望集中起贺族以及附属的族人……!

    似乎明白了什么,大长老眼眸子深处,蓦然间,显出一股子惊惧之色,这个小阎王果然是手段厉害,不经意间,竟是将宜春这边的主要人物全都控制起来,也将宜春大致的形势,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大长老一挥手,有两名长老上前来,扶起贺学之,让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韩将军,能不能讲那幅画,给老朽看看?”大长老声音平和下来,他也猜到那副画轴不同寻常,否则贺学之也不可能惊吓成这个样子。

    此时堂中上下,都是对那副画轴极感兴趣。

    监察使凌大人更是从上面下来,靠近到诸葛民的边上,诸葛民自然明白凌大人的心思,急忙将手中的画轴奉了上去。

    凌太监结果画轴,看了看,越看越迷糊,忍不住道:“这……这画的是什么?”

    韩漠微笑道:“凌大人不急,很快就知道的。”从凌太监手中接过画来,递给大长老,“大长老,你老见多识广,只怕是明白上面的意思吧?”

    大长老接过话,双手摊开来看,旁边的长老们也纷纷上前来,围在旁边看着,最终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交头接耳,讨论这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

    大长老盯着画轴看了良久,将画轴递还给韩漠,此时的他,却保持了冷静:“韩将军,这上面的东西,恕老朽见识的少,并不明白是什么玩意……韩将军可否为大家解释一番?”

    韩漠将卷轴递给上前来的吏部官员,也让这帮官员看看是什么东西,随即向大长老淡淡笑道:“不瞒大长老,在你们看来,这上面画的只是杂乱的线条,但是对于本将来说,那……是一场噩梦,本将差点就死在那里面!”

    吏部官员此时也是议论纷纷,忽听其中一人道:“依下官看,这上面的笔画看似杂乱,但却是有些规律……!”

    其他官员立刻道:“闵大人此话怎讲?”

    那闵大人是吏部的一名员外郎,是吏部次于尚书、侍郎、以及吏部郎中的第四等级官员,指着上面的图画道:“诸位且看,这上面的线条,就如同纵横交错的道路,其中这……这……还有那里……对了,再加上中间这个位置,总共有九个圈儿……!”

    “这圈儿又何解?”立刻有人问道。

    闵大人脸上不无得色,毕竟别人没看出来的门道,他看出了一丝端倪,摸着颔下胡须道:“下官入吏部之前,曾在工部办过一阵子差,负责的就是施工地图,这上面的图画,倒像是……!”禁不住看了韩漠一眼,只见韩漠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于是大声道:“这图画,倒像是一副工程图!”

    “工程图?”立刻有人反驳道:“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是工程图?”

    这倒也不是反驳之人有什么精妙的见解,不过在他看来,能将贺学之吓得倒地抽搐,区区一幅工程图怎么可能做到。

    只不过韩漠已经拍起手来,笑道:“这位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不错,这幅图,就是一副工程图了!”

    诸葛民上前来,疑惑道:“韩将军,这是一幅什么工程图?看着上面的线条极其复杂,倒不像建造房屋楼阁的图纸……!”

    “八卦困!”韩漠一字一句道。

    他说出这三个字,堂中众人的表情顿时都精彩起来,有的茫然不解,有的豁然顿悟,有的惊讶万分,而贺学之贺大老爷听到这三个字,身体再一次颤抖起来。

    大长老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他的神情在这一刻间,也像看到了鬼魅一样,变的极是难看。他呆呆地看着吏部官员们手中的画轴,身子晃了晃,旁边立刻有人上前来扶住,将他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韩漠缓步走到大长老旁边,凑近过去,一双眼眸子异常寒冷:“大长老,你似乎……知道这玩意!”他心中也断定,阴阳谷内的八卦困工程,这位大长老肯定是知道的。

    贺家在阴阳谷修建庞大无比的地下迷宫八卦困,耗费时间极长,而且其间也肯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虽然贺家极尽隐秘,这地下工程修建的悄无声息,但是仅仅贺家两个兄弟知道,那是绝对不现实的事情。

    这件事情,至少在长老中肯定有人知道,毕竟这样好大的工程,那是贺族整个家族冒着巨大风险暗中建造。

    外人自不必说,那是定然要全力隐瞒,就算是族中人,那也是要尽量瞒住,但是这位大长老,却是必须告知的。

    贺族大长老,未必是贺族内部最有权势的人,但一定是最有威望的人,在贺族最危急的时候,这样的人物一定会扮演重要的角色。

    八卦困的工程,知者甚少,大长老即使知道,也不过是知道有这么档子事,其中的详细情况,他却未必知道,否则他也不可能见到八卦困的图纸却没有辨认出来。

    这幅图纸,这天下间能够认出来是八卦困工程图的,肯定是极少数。

    当初的总设计师,那位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墨家机关师自然是知道的,而另一个对图纸比较熟悉的,自然就是这位贺大老爷,所以他一看之下,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韩漠此时倒也是更加敬佩庄渊,自己的那位师傅,以嘴巴咬住毛笔,不过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这一副八卦困的工程图完整地绘画出来。

    鬼谷宗师,果然博学多才之辈,更是不世出的奇才!

    也正是庄渊画出的这幅图,让韩漠手中掌握着整垮贺家的最大杀器,因为在这八卦困之中,并不单单只是囚禁了一个庄渊。

    就在其他人还在讨论什么是八卦困时,大长老无力地抬起手,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靠近韩漠的耳边,压低声音道:“韩将军,能否借一步单独说话,老朽……老朽有事相商!”

    韩漠盯着大长老的眼眸子,在那一双看似昏暗的眼眸子里,韩漠看到了一种乞求的神色。

    “我是个尊老的人!”韩漠慢悠悠地道:“大长老的要求,虽然难以避嫌,但是……我愿意听听大长老想说什么!”

    p似乎无人猜到,呵呵

第四二零章 拒放

    正堂侧门后,有一处小雅室,里面布置的虽然很奢华,但却也充满了书香气,墙壁上挂上了数副字画,其中有一副更是庆国第一才子唐淑虎的《金莲图》。唐淑虎书画双绝,是庆国乃至是四国中屈一指的大才子,不过他作书多而出画少,所以他的真迹,倒极是名贵。

    除了唐淑华的《金莲图》,雅室里其他的字画也都是不俗。

    “韩漠,这件事……知道的人有多少?”大长老坐下之后,看着背负双手站在《金莲图》前赏画的韩漠,低声问道。声音亦是极其严肃。

    韩漠背负双手转过身来,在大长老对面坐下,“大长老,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就算杀死我……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人在!”

    大长老眼中异光闪动,忽地长叹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大长老想怎么样?”韩漠反问道。

    大长老凝视着韩漠,并没有立刻说话,片刻之后,才缓缓道:“放我们贺家一条生路……你们韩家会得到很多!”

    韩漠淡然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

    大长老苍老松弛的脸庞抽搐着,“这个韩将军可以选择。你应该相信,我们贺家可以拿出足够的酬金来报答你!”

    韩漠叹了口气:“曾经风光一时的贺族世家,怎么会沦落到让一位大长老来求我一个小辈……!”

    大长老神色难看,但是他知道,如今贺家的命脉,完全掌握在了韩漠的手中,他此时已经不能再倚老卖老。

    他搞不清楚韩漠怎么会知道八卦困的存在,更搞不懂韩漠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详细的八卦空工程图。

    他可是清楚,在那八卦困之中,拥有着一些什么东西,只要曝光,贺家的一切即将完蛋,其他世家甚至皇族,都会痛打落水狗,至于萧家,在八卦困曝光之后,绝不敢挺身出来维护贺家。

    大长老心中其实也很是震惊,她无法想象,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像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抓住了贺家真正的死穴?

    如果他知道这是贺学之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定会吐血而亡。

    贺学之想利用八卦困悄无声息地将韩漠等人解决掉,永绝后患,但是算来算去,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让韩漠出其不意地回来打了一个风雷反击

    贺学之现在,只怕也是肠子也悔青了。

    ……

    “韩将军……!”大长老沉吟着:“你也知道,此事事关你我两大世家的前程,老朽可以保证,你们韩家……用得上我们贺家。不如……韩将军与令尊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韩漠道:“与家中商量?”

    大长老往门窗外看了看,站起身来,走到韩漠身边来,压低声音道:“韩将军,你年轻有为,睿智过人,老朽佩服。说一句不是恭维的话,韩将军如此年少有为的年轻后辈,老朽这一生,所见寥寥,亦可见你们韩家育子有方。”顿了顿,更是低声道:“你们韩家,总不会想永远屈尊在别人之下,这燕国风云暗涌,今天是他曹家的天下,这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韩漠淡淡笑道:“大长老,你这话若是传扬出去,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大长老也是淡淡一笑:“事到如今,老朽是与韩将军敞开了说心里话,那些虚言假语在这个时候,也是没有用的。如今萧苏势大,你们韩家近年虽然在实力上颇有壮大,但是要想灭掉他们独霸燕国……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韩漠笑而不语,等着大长老的后话。

    “但是……如果我们贺家帮着你们韩家,你们韩家的机会是不是大了许多?”大长老脸上显出怪异的笑容:“我们贺家……有足够的实力帮助你们韩家称霸燕国!”

    韩漠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很突然,到时将年迈的大长老惊了一下。

    “窃钩者为贼,窃国者为诸侯!”韩漠缓缓道:“大长老的意思,那倒是没错……只不过,贺家有那个实力帮着我们韩家,自然也有那个实力,在韩家背后捅上一刀……经此一事,你们贺家对我韩家只有怨恨,不可能有臣服之心的。”他带着不屑之色看了大长老一眼,继续道:“你们投靠我韩家,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手里有了足以致你贺家于死地的把柄……留下你们,就像农夫留下蛇,一旦找到反噬的机会,我想你们贺家绝对不会留情,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韩家也会为今日的手下留情而懊悔不及……!”

    大长老脸色沉下来。

    韩漠嘿嘿一笑,道:“大长老比我想的更为精明,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摧残,并没有让您老的心机减弱啊!”

    “老朽不明白韩将军的意思!”

    韩漠叹道:“大长老动之以利,让我与家中商议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想找机会反击而已!”

    大长老冷然一笑,颤巍巍地在一旁坐下,也不看韩漠,只问道:“拖延时间?反击?韩将军,如今我贺族的前程握在你的手里,我们也在你的掌控之中,这拖延时间又有何意义?这拖延出来的时间,又能做些什么?”

    “时间,可以让本来很牢固的罪证磨灭!”韩漠悠然道。

    “你抓住的可是八卦困,那样的证据,我们如何磨灭?”大长老目光闪烁:“你应该明白,里面的东西,就算是动用千人之力,没有三两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清除掉!”

    “八卦困既然可以建造起来,自然也可以毁灭!”韩漠冷然道,眼眸子刀锋般盯着大长老:“我与家族商议收纳贺族而腾出来的时间,足以让你们悄无声息地出某种信号,让人毁掉八卦困……大长老也该明白,建造一件东西或许很困难,但是要毁掉一件东西,却很是容易……八卦困一旦被毁,所有的罪证都将埋葬在地下……那个时候,你们贺族自然也就活过来了……只是很可惜,我绝不可能给你们那样的机会,从小到大,我要是想做一件事情,就一定做到最好……!”

    大长老叹了口气,问道:“韩漠,就算你猜对了,我们毁掉八卦困,但是……你手中不还是有其他的证据吗?司徒静和诸葛民不是已经倒向你那边,要证实贺勉盗取兵符,私调城守军……这样的罪证,也足够我们贺家面临危机!”

    “我要的是大杀器!”韩漠毫不犹豫地道:“那些玩意儿,不过是小东西,你们贺族死上几个替死鬼,就能解决,而且那种事情,有萧家帮你们,你们贺家就算有些损伤,甚至会元气大伤,却不会覆灭。而我要看到的……是一个世家在燕国舞台上的消亡!”

    大长老叹道:“老朽现在是明白了,你今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以贺勉事件为由,大张旗鼓地动用武力,师出有名,目的不过是要控制住我们贺族的人,让我们腾不出时间去筹备对策……你最终的目的,还是曝光八卦困,让我们贺族死无葬身之地!”

    韩漠笑起来:“老人家终于明白了。其实我这些招数很简单,你们只要有时间,很容易就看出来,所以……在你们洞察之前,我先利用此事将你们请过来……这样会避免很多的麻烦!”

    大长老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后生可畏!韩漠,你……不能给我们贺家一条路走?”

    “这种时候,我想你们该知道如何做,才有可能保住贺家的一点血脉!”韩漠站起身来:“大长老,活这一辈子,不容易……如果是我……自缚请罪,看看是否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当然,想都活下去,那是很困难的!”

    大长老凝视着韩漠,摇头道:“韩漠,老朽想做最后一赌!”

    “赌?”

    “事到如今,贺家陷入绝境……!”大长老神色阴鸷起来:“我想赌一次,这件事情,只有你一人知道!”

    韩漠叹了口气,“只有我一人知道,意思就是说,我死了……就没有人外人知道八卦困的真正秘密……所以……大长老准备杀我灭口?”

    “其实……早就该杀死你!”大长老叹道:“学之太过谨慎,担心太过直接杀死你,会给我们贺家带来麻烦,但是……如今的麻烦反而更大……!”

    韩漠重新坐下,两只手打在椅把上,他敏锐的听觉,已经听到屋顶的瓦砾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心中明白,在这房屋四周,只怕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聚集了贺家最大的杀招影子卫!

    影子卫,那是世家的暗黑杀手!

    真正的刺客

    他们的效率,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韩漠知道,在这雅室周遭,至少有三名影子卫做好了刺杀准备,他们显然是在等着大长老出刺杀的命令。

    御林军控制住春园,或许有不少化装成普通下人的影子卫也都被控制住,但是像影子卫这一类的暗黑杀手,总会有漏网之鱼

    这几条鱼,恐怕也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贺族面临危难,作为家族的暗黑刺客团,这群影子卫有着赴死救族的觉悟这是每一个世家的影子卫都有的觉悟,因为他们自幼就是被灌输这样的思想。

    最高的指挥者贺学之被制住,如今大长老却与韩漠共处一室,这几名影子卫在这个危难时刻,很自然地将大长老当做指挥者。

    他们现在,等得就是一个信号!

    一个一击致命,杀死韩漠的信号!

    p烧蛮严重,头痛,晚更了,对不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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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72/ 第一时间欣赏权臣最新章节! 作者:沙漠所写的《权臣》为转载作品,权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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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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